'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梁睿看向沈莞的位置。
培根土豆只被挖了一个缺口, 烤鸡翅甚至没动。
下午,梁睿倒是没再去楼上工作,而是把电脑搬下楼, 在客厅工作, 目光有意无意扫向设计室的门口,但那房门一次也没开过。
草莓见梁睿把它的沙发霸占,时不时过去捣乱,不是去按键盘, 就是张嘴去咬电脑。
扰得梁睿根本没法认真办公,但他只是把草莓赶走, 一次也没想过重新回楼上。
顾以繁知道今天中午犯蠢, 惹了事,晚上特意组了饭局给梁睿赔罪。眼见着快到时间, 梁睿便把电脑抱回楼上。
再次下楼时,脚步不听使唤,走到沈莞的设计室门口,准备和她汇报行程。
可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甘心和莫名其妙。
梁睿不禁思索,他和沈莞不过是商业联姻的关系而已,为什么要在意沈莞的情绪?
想到这儿,他收回手,直接迈腿走出了别墅。
沈莞从梁睿站在门口时就有察觉,所以站在门口并未开门,等着看梁睿准备做什么,可等来的是那道黑影消失。
她垂下眼眸,思索了两秒后直接给冉言筝打了电话。
冉言筝那边刚忙完工作:“莞莞,怎么了啊?”
沈莞拧开房门,说起这通电话的目的:“表姐,你今晚有时间吗?”
冉言筝爽快地应声:“有啊。”
沈莞踏上楼梯,朝房间走去:“之前你不是想去酒吧吗?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去。”
冉言筝常年在国外,接受的教育和沈莞是不同的。时常和朋友参加各种聚会,大半夜在酒吧狂欢也是常有的事。来的第一天就问过沈莞,晋城最大最热闹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沈莞没有泡吧的习惯,虽然不知道晋城最大最热闹的酒吧在哪儿,但她知道梁睿会去哪个酒吧。
冉言筝这两天忙着给工作收尾,正好想找机会放松,听到沈莞的邀约,立马应了下来:“行啊,我现在过来找你。”
她是个行动派,挂完电话后就打车去沈莞家。
冉言筝不喜欢麻烦其他人,这也是来晋城后第一次来沈莞的婚房。她一进门问的不是梁睿,而是:“你们家大狗呢?”
自从上次她听沈莞说起家里养了大狗后就总惦记着,这次提出来找沈莞也是为了那条大狗,可她绕了一圈也没见到大狗的身影,只能去抓草莓。
草莓只隔着屏幕看过冉言筝,见到真人后,立马躲回自己的小窝里。
沈莞把草莓从窝里逮了出来,面不改色地应答:“跑了。”
冉言筝听到这个答案,瞪大了眼睛:“啊?跑了?!”
沈莞无视草莓的叫声,把它塞到冉言筝手里:“嗯,不过他会自己回来。”
冉言筝虽然惊讶大狗是怎么跑出去的,但见沈莞语气镇定,便也没太当回事,和草莓玩了一会儿后,才和沈莞出门吃饭。
这次她没再拉着沈莞去吃私房菜,随便在附近找了家评分不错的融合菜。
两人把逛街当消食,逛了一会儿后,瞧着时间差不多就打车去了酒吧。
这个时间点,酒吧刚开店不久,外面的车位已经占满,还有不少出租车堵在门口。
冉言筝下车后,看到酒吧的名字,挽着沈莞的胳膊,笑着和她说:“这家酒吧我刷到过,前两天还想来着。”
门口的侍者远远看见沈莞和冉言筝朝酒吧方向走来,眼前一亮,立马热情迎了上去。
刚到营业时间不久,人流量是最低的时候,台上的女DJ正在打碟,试图将把气氛带动起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沈莞耳边响起,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她忍住不适,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
冉言筝倒是十分喜欢这样的氛围,拉着沈莞去了吧台。
她刚点好一杯鸡尾酒,耳边就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冉小姐?”
一回头,就看到那张讨人厌的嘴脸。
梁睿想要喝酒,顾以繁自然是找了几个不错的朋友作陪。他本来正在包厢和几人玩着扑克,可服务员进来说,张局的儿子带着几个朋友来了。
顾以繁毕竟是这儿的老板,听到服务员的话,便特意去和张局的儿子人打了声招呼。
他刚聊完,准备回包厢的时候瞧见两个熟悉的人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
冉言筝皱着眉头,有种好心情被打扰的不悦:“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以繁听了好笑。他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挺直了腰背,含笑着开口:“冉小姐,我是这家酒吧老板,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冉言筝难得一噎。沈莞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顾以繁身后,却没看到她一直想找寻的身影。
顾以繁没有注意到沈莞的目光,热情地对两人发出邀约:“既然在这儿遇到那就是缘分。正好梁睿也在这儿,去我们包厢玩会?”
冉言筝从酒保手上接过自己的酒,没给顾以繁一个正眼:“不去。”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顾以繁基本已经摸清了冉言筝的性格。一味讨好没有用,只能靠激将法。
他略带深意地开口:“冉小姐,你不会怕了吧?”
冉言筝果然上钩。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带路。”她喝了一口鸡尾酒,放下,对顾以繁抬了抬下巴,“带路。”
顾以繁笑着对冉言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时候,冉言筝还不忘转过身来照顾沈莞:“莞莞,你别怕,我酒量不错,一会儿肯定不让你喝酒。”
沈莞笑了笑没说话。
人群在一瞬间多了起来,舞池里有热舞的年轻人挡住了去路。顾以繁在前面开路,沈莞和冉言筝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上了二楼。
最里面一个包厢是顾以繁和好友共用,不开放。
包厢采用了特殊材质,外面听不到声响,一拉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
有人眼尖看到顾以繁,招呼着:“顾老板,就等你了,赶紧的。”
“等我多没劲儿,我还带了两位朋友。”顾以繁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开位置,对身后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莞和冉言筝大大方方走进了包厢。
梁睿正在和周围朋友玩扑克,听到顾以繁的话也没当回事,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可当他看到来人是沈莞时,明显愣住。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差不多都认识,更何况沈莞那张脸,谁会不记得。顿时,众人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向梁睿。
顾以繁惯会打圆场,见包厢气氛冷了下来,立马走上前踢了一脚梁睿身边的男人,以半开玩笑的姿态说道:“你眼瞎啊,不知道给人让个位置。”
那人被踢也不生气,笑着给沈莞让出位置。
沈莞也不扭捏,直接走了过去。
冉言筝进屋后,发现这么多人时顿时有些后悔答应顾以繁来包厢。
她见沈莞朝梁睿走去,也准备坐到沈莞身边保护她,可刚踏出脚步,就被人抓住。
顾以繁抓住冉言筝的手腕,一脸笑意地说:“那儿挤,你挨着我坐。”
就这个空隙,沈莞身边已经坐不下其他人。冉言筝瞪了一眼顾以繁还是跟着他去了其他位置。
从沈莞进房间时,梁睿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眼见着人坐到了旁边,他终于皱着眉问出想问的话:“你怎么来了?”
沈莞莫名觉得梁睿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她脸上虽的笑着,笑意却并没有到眼底:“梁睿,只能你来酒吧,我不能吗?”
梁睿刚想反驳,他不是这个意思,就被打断。
刚才给沈莞让座的男人顺手开了一瓶新的酒递给沈莞:“来,嫂子喝酒。”
梁睿看到刚才还对他阴阳怪气的沈莞,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客客气气地接过酒,说了一声“谢谢”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略感不悦,手上直接将那瓶酒抢了过去。
“给她拿瓶果汁。”
男人听到这个要求明显楞了一秒,毕竟这个屋子里的,不管男男女女手边全是酒,没人喝果汁。
他看了一眼沈莞,声音带着笑意:“行,我叫人送瓶果汁进来。”
对于梁睿的安排,沈莞并没有拒绝。
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一杯果汁上来。
都是年轻人,气氛很快就被调动起来。有一个富二代提议:“既然人多,那就玩点有意思的游戏呗。”
有人附和:“行啊,玩什么?”
富二代目光在所有人中扫了一圈,说:“国王游戏。”
众人纷纷赞同了这个游戏。
顾以繁心思敏锐,看到一眼冉言筝和沈莞,怕这群人玩起来没下限,挑明了说:“如果确实遇到不想做的惩罚,那就喝一瓶酒抵消。怎么样?”
冉言筝在国外玩过比这还刺激的游戏,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沈莞身上。
包括梁睿。
沈莞没有去看梁睿是什么眼神,看似不在意的应了下来:“可以。”
众人刚玩了扑克,顾以繁数过人数后,把多余的牌挑了出去。
第一个拿到国王牌的最开始提出要玩国王游戏的富二代。
第一局,他不好提一些过分的请求,中规中矩的说:“黑桃J和黑桃Q嘴对嘴传纸巾。”
有人见不是自己中招,连开始起哄:“快快快,哪两位幸运儿第一轮就中招。”
一个齐肩短发的女人无奈地举起了手。
梁睿把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冷声:“我。”
顿时,刚才的起哄声全部消失,毕竟梁睿名义上的妻子还坐在旁边。
沈莞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黑桃Q,克制着没去看梁睿。
梁睿扫了一眼沈莞后,一言不发地拿过桌面上的酒,灌了下去。
沈莞看过去的时候,梁睿微仰着头,已经喝了一大半。
大约是嫌热,他将衣袖微微卷起,昏暗地灯光映照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清晰地观察到上下滚动的喉结。
浑身的气质,让他透露着一股性.感的讯息。
梁睿没把这瓶酒当回事。把酒瓶放在桌上后,抬了抬下巴,“继续。”
大有一种要把这一轮受到的惩罚报复回来的意思。
可他今晚实在差了点运气,一次也没抽到过国王牌。
玩了一个小时,众人或多或少都轮了一轮惩罚,但沈莞运气不错,拿到过三次国王牌就算了,一次惩罚也没轮到她身上。
上一轮惩罚结束,顾以繁又重新洗牌。这一次,冉言筝拿到了国王牌。
她捏着手中的国王牌,含笑着扫视了众人一圈思索着要提出什么要求。
最后,她把目光落到桌面上的饼干,缓缓开口:“玩点有意思的,黑桃七和红桃A不用手吃一根pocky,最后要保证pocky的距离不超过2cm。”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其他人的起哄声。
梁睿黑着脸把自己的黑桃七扔在桌面上,去拿了一瓶新酒。
众人一看梁睿又中招,顿时不客气地打趣:“梁少,你今晚运气不行啊。”
“就是,梁少,看样子你今晚要把所有酒包圆啊。”
梁睿没搭理其他人,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去开酒。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是红桃A。”
沈莞将手上的牌面放到桌上。
包厢里明明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十分吵闹,但他却能清晰地在各种声音里捕捉到沈莞的声音。他动作一顿,下意识朝沈莞看去。
“冉小姐,运气可以啊,直接惩罚一对夫妻。”顾以繁看热闹不事大,调侃完冉言筝后,还不忘带上梁睿,“梁睿,现在你还要喝酒吗?”
刚才还笑意满满的冉言筝,看到自己要惩罚的人是沈莞和梁睿后,笑容瞬间消失。
沈莞的目光朝梁睿看去,直勾勾地落到他身上,等着回答。
在顾以繁的带领下,周围全是起哄声。
“喝什么酒啊,直接来。”
“梁少,你这次要再喝酒说不过去了吧。”
梁睿在起哄声中盯向沈莞的嘴唇。
那股熟悉的干燥感又上来了。他放下手里的酒,注视着沈莞,答:“我接受惩罚。”
顾以繁对于梁睿的回答并不意外。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家兄弟对沈莞有意思。
放着这样好的打趣机会, 他又怎么会错过。
“梁睿,你愿意接受,不代表人家沈莞会接受啊。”顾以繁收起狼尾巴,装起好人来, 和蔼可亲地对沈莞问, “沈小姐,你看, 你是喝酒还是接受惩罚呢?”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沈莞身上, 等着她的回答。
梁睿没说话,薄唇却抿成一条线。
不等沈莞说话,冉言筝就替她做出决定:“我帮莞莞喝。”
这事儿本就是她闹出来的, 也该她来解决。说着, 就要拿起手边的酒, 但被身边的顾以繁眼疾手快地按下了。
顾以繁抢过冉言筝手里的酒,说:“诶,我们这儿可不兴代喝。”
冉言筝瞪着顾以繁, 要去抢酒。
“不用了。”沈莞看向冉言筝回答。她拿过桌上的pocky, 放到手上,偏头对梁睿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沈莞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选哪一种方式,但这行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番行为更是引来包厢里的欢呼, 有人甚至还吹了口哨。
梁睿听到沈莞的话,莫名松了口气, 身体往后靠, 姿态懒散而放松,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来。”
沈莞垂着眼眸似在思索什么, 过了两秒,她想到更好主意。
她拿着pocky在梁睿嘴唇上滑过,轻声道:“张嘴。”
尽管梁睿知道沈莞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乖巧,特别是在挑.逗他这件事上一向大胆,但他还是被沈莞的动作刺激到。
他眉头微挑,嘴角的笑容扩大,一口咬住了pocky,等着看沈莞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莞不是玩不起的人,更何况陪她游戏的是梁睿。
对上梁睿含笑的眼神,沈莞缓缓倾过身,咬住了另外一端的pocky。
沈莞脸庞突然靠近,近到梁睿甚至能清楚数清她的睫毛。
他心跳不可避免地快了一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人所吸引,顾以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醒:“不能用手啊。要是饼干断了超过2cm,那就得重新来。”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冉言筝重重踩了一脚。
顾以繁吃痛,不敢再多言,立马举起双手投降。
沈莞嘴里还咬着东西,没说话,只是嘴唇一动,往前咬了一截pocky。
梁睿从来不是一个矜持含蓄的人,更不会只等着沈莞的进攻,什么都不做。
他坐直了身体,开始发起进攻。
一时间,包厢内起哄声越来越大,还有好事者更是拿出了手机记录。
眼见着pocky越变越短,两人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当他们鼻尖触碰到一起时,两人同时停住了动作。
沈莞目光从梁睿脸上往下移,猜测着还剩下的距离。虽然看着没剩下多少,但牙齿到嘴唇之间还有一点距离,让人无法估算。
她心一狠,又往前咬了一小截,嘴唇不自觉地碰上了梁睿。
那一刻,梁睿只觉得周遭热闹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他和沈莞。
沈莞的嘴唇很软,带着一种想让人继续深探的魔力。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浅尝。
可当他往前试探的时候,沈莞却突然松嘴。
沈莞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心跳快到让她难以忽视。
她拿过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平静心跳。
顾以繁的位置正处于两人的视角盲区,他没看到沈莞与梁睿嘴唇碰在一起,见梁睿还保持着咬pocky的姿势,一动不动,立马囔囔道:“梁睿,既然沈莞已经松嘴,你别再偷偷咬两口,作弊啊。”
梁睿嘴唇一动,直接将沈莞刚才咬过的那一端含进嘴里。当着顾以繁的面,咬碎,吞咽下去。
末了,他目光冷冷地扫向顾以繁,虽没说话,但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我当着你的面作弊又怎样?”
顾以繁一噎,说不出话。
因为梁睿这一骚操作,众人也没办法判断刚才两人剩下的距离是否超过2cm。但大家都是为了好玩,倒没有要求两人再来一次。
顾以繁被梁睿无耻的态度气到,笑着点头:“行,这次算你们过关,继续。”
他动作麻利地收拾桌面上的牌,开始洗牌,发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惩罚之后,梁睿的运气反倒好了起来,拿到今晚第一把国王牌。
顾以繁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哟,你这是奴隶翻身把歌唱啊。”
梁睿淡淡地扫了一眼顾以繁手中的牌,开口:“方块J和......”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有人很轻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莞很不幸抽中梁睿口中的方块J。如果是其他人,她无所谓惩罚还是喝酒,可既然国王是梁睿……
她轻轻撞了一下梁睿,把手中的牌往下放。
梁睿和沈莞离得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对方都能观察到。他一垂眸就看到沈莞手里的牌面,顿时明白她做这些小动作的原因。
沈莞承认她是有赌的成分。万一梁睿看到她的牌,非但没有放过她,反而想要报复,提出一些更过分的惩罚,那她这行为算是作茧自缚。
好在,她赌对了。
梁睿很轻地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把嘴边的话改口:“方块J喂我吃水果。”
其他人听到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顿时都懵了。
“什么玩意儿?”
“梁少,你可想清楚啊。你这好不容易拿一次国王牌就想出个这样的惩罚?”
......
梁睿不说话,只是含笑着扫了一眼沈莞。
众人也不是傻的,瞧着梁睿的眼神和这异常行为,顿时明白过来什么,心照不宣地“哦”了一声 。
有一个短发女人没有他们这些弯弯肠子,察觉出异样,便直接问出了声:“方块J不会是沈莞吧?”
沈莞没说话,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亮出了牌面。
猜测是一回事,当猜测成为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离梁睿最近的一人看到沈莞的牌,顺手揽着身边的女朋友,半开玩笑地调侃:“梁少,你这是滥用职权吧。”
顾以繁也跟着大声附和:“就是。梁睿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看人沈莞的牌了?”
“我偷看?”梁睿斜了一眼身旁的沈莞。只见她坐姿端正,丝毫没有作弊被发现的窘迫感。他好笑地应了下来,“行,是我偷看。”
众人难得找到机会打趣梁睿,自然不会错过,调侃一番后才让沈莞完成惩罚。
以前这群人就经常玩国王游戏,不过从来没提过这么温和的惩罚,以至于之前那个问出“方块J不会是沈莞”的女人又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梁少只说喂水果,怎么喂啊?”
顾以繁知道梁睿喜欢沈莞,自然也有意想要帮他一把,听到女人问话,满不正经地接话:“夫妻之间还能怎么喂?嘴对嘴喂呗。”
其他人被顾以繁的话逗笑。有个不怕死的,朗声道:“哟,还是梁少会啊。”
在顾以繁说出那句话前,梁睿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喂水果。可他想起了刚才沈莞不小心触碰他时的柔软触感,竟有一瞬的心动。
一抬眸,就对上沈莞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压抑住心里的想法,对沈莞开口:“别听他们的,你随便喂一块就行。”
沈莞没想到梁睿会这样轻易放过她,很轻地勾了一下嘴唇,顺手拿牙签叉了一块哈密瓜递到梁睿嘴边。
末了,还贴心地询问:“还要吗?”
经理知道这个包厢的客人都是老板的朋友,每次送来的水果拼盘都是最好的。这个季节的哈密瓜,又甜又脆,只是他咀嚼着嘴里的哈密瓜,总觉得好像还是差点什么。
忽然间,他想起了之前在林局家,沈莞喂给他的那一颗圣女果。
他朝果盘轻抬下巴:“圣女果。”
沈莞好脾气地又给梁睿投喂了一颗圣女果。
圣女果一咬开,汁水就在嘴中爆开,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差了点什么。
梁睿没有深思,只是把原因归结到顾以繁准备的水果有问题。
后面又玩了两把,大家热情开始渐渐褪去。有人缩到了角落玩手机,有人开始聚在一起聊八卦。
梁睿便带着沈莞和熟悉的几人开始玩骰子,输了就喝酒。
沈莞很少来酒吧,更别说玩游戏,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第一把就输了。
“我帮你。”梁睿见状,顺手拿过杯子准备倒酒,却被沈莞阻止。
沈莞按住了梁睿的手背:“不用,我可以。”
梁睿见沈莞眼神坚定,不似假装推拒,犹豫两秒后还是松开手。
他并没有直接给沈莞倒满酒杯,而是先往酒杯里扔了两块水果后才开始倒酒。
梁睿今晚表现出来的异常行为实在太多了,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已经不似最开始那般激动,已经近乎麻木,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梁睿的行为。
沈莞小时候就接受过品酒课,酒量还算不错,再加上梁睿刻意给她放水,一杯酒只倒三分之一,几轮下来没有太大感觉。
渐渐地,她开始掌握玩法,喝酒的次数也少了起来。
她作息良好,平时在家时就很少会熬夜。玩到十二点的时候,就有些犯困。
梁睿看似在和朋友拼酒,余光里却一直关注着沈莞的情况。在看到沈莞捂嘴打哈欠时,第一时间停了手上的动作,偏头对她询问:“要回家吗?”
沈莞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反问:“你想回去吗?”
她并不想打扰梁睿的兴致。
梁睿这次没再回话,而是直接放下了手里骰蛊,对沈莞说:“走吧,回家。”
沈莞点头,也站起身。
她本想带上冉言筝一起离开,可目光在包厢里扫荡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随后她又给冉言筝打了电话,但没人接。
梁睿问了周边人才知道,冉言筝和顾以繁一同出去了。
他知道沈莞担心冉言筝,一边给顾以繁发消息,一边对沈莞安抚道:“你别担心,这儿是顾以繁的地方,冉言筝不会出什么事。我一会儿再让其他人帮忙找找。”
“好。”沈莞应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经理忙着照顾客人,就没坐下来休息过。
他眼尖,看到梁睿和沈莞从楼上包厢下来后,大步走了过去,询问:“梁少,这是要回去了吗?我帮你叫个代驾?”
往日里梁睿和其他富二代喝了酒,都是经理负责帮忙联系代驾。梁睿和以前一样,从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现金递给经理:“辛苦。”
“梁少客气了。”
经理看到那一沓现金,脸上的笑容更为真切。虽然梁睿没有明说,但他知道除去代驾的费用,剩下的都是他的小费,立马利落地去安排代驾。
酒吧外有不少等着生意上门的代驾。经理挑了一个熟悉的人,又特意交代他把车开稳当一些,不要有差错。
代驾开出酒吧那一条路后,路边开始恢复安静。
车内静悄悄,沈莞又犯困,也就没有去和梁睿搭话,靠在车窗,眯着眼假寐。
梁睿精神倒是不错,低头玩着手机,淡淡的光亮映照在他脸上。
往日他和这群人不闹到凌晨两点都不会散,他这次带着沈莞提前离开,自是惹来一阵打趣,说他是什么妻管严。
等他回复完消息,偏头一看,沈莞已经睡着了。
他盯着沈莞看了两秒,伸手将沈莞的脑袋放置在他的肩膀上。
代驾将车停进花园后,下意识转过头提醒,却看到梁睿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
他看向梁睿肩膀上的沈莞,顿时恍然大悟,便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车门。
梁睿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代驾先走。
代驾解开安全带,轻手轻脚下了车,离开。
车里只剩下梁睿和沈莞两人,忽然变得安静起来。梁睿目光不自觉地落到沈莞身上。
沈莞虽然喝得不多,但酒精还是带来部分熟睡效果,这一路上并没有醒。此刻,她眼睫微微颤动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正在梁睿思索要不要叫醒沈莞或者将她抱进屋里的时候,沈莞睁开了眼睛。
沈莞刚睡醒,看到车内的环境有些懵。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现在的姿态是靠在梁睿肩上。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起身,而是掀起眼皮看向梁睿。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闯入了暧昧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在车内扩散着。
沈莞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问出今早上梁睿问出的问题:“梁睿,要接吻吗?”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感,莫名勾人。
御檀苑是独立别墅, 哪怕半夜在家里开派对也不用担心被周围其他邻居投诉。
别墅外是错落有致的绿化,昏黄的路灯将周围显得寂静又空旷。
车内空调适宜,正是梁睿觉得舒服的温度。可当沈莞问出那句话后,他却觉得有些闷热。
沈莞已经清醒, 却没有半点想要移开的动静。她靠在他的肩膀, 脸上还带着明显困倦,嘴唇微张, 凝视着他。
对于梁睿来说, 沈莞这姿态就跟在他面前故意甩着尾巴勾.引他的草莓没有差别。
印象中今晚沈莞没喝多少, 但他不确定沈莞是不是喝酒后才说出这番撩人的话语。
沈莞见梁睿一直不说话,渐渐失去了耐心,皱着眉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梁睿。”
声音比往日要软, 撩人心弦。
梁睿目光落到沈莞的嘴唇上。
就在一个小时前, 他曾触碰过那儿, 温热,柔软,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他呼出一口气, 极力抑制住心里的想法, 克制着本能,哑声问:“沈莞,你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