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X玩世不恭公子哥】
沈家三小姐——沈莞,风情万种,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人心痒痒。不过可惜命不太好,父母早早去世,在沈家也没有说话的份儿。
以至于当沈家和梁家合作,需要联姻时,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人选。
晋城谁不知道,梁少爷常年混迹在外,四处留情,是个浪荡公子哥。
不少世家公子听闻这则婚事都替沈莞遗憾地摇摇头。
婚后,梁睿依旧不改以前作风,哪怕当着沈莞的面也能玩世不恭的调侃:“商业联姻,谁先动情,谁就输了。对吗?老婆。”
最后两个字轻佻又暧昧。
梁睿本以为自己遵循家里的意思,娶个花瓶回家而已,不需要付出感情。
直到他发现他越来越在意沈莞的喜好 ,在意沈莞对他的看法,会因为其他男人对沈莞示好而吃醋。
终于,在一次酒会中,他因为看到其他男人把手搭在沈莞的肩上,失控了。
梁睿望着沈莞,情绪压抑又不甘心:“沈莞,你已经和我结婚了,别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沈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勾着嘴唇,凝望着梁睿。
她上前两步,抬手,姿势亲密的帮梁睿整理衣领,说出的话却绝情:“梁睿,当初不是你说的,商业联谊,谁先动情,谁就输了吗?”
内容标签: 轻松 钓系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莞、梁睿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问,脸疼
立意:不要随意立flag
四月初,正是晋城的雨季。从昨晚开始,雨势就一直没有停歇。
阴雨连绵的天气导致设计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并不适合工作。沈莞开了一盏小灯,用铅笔在白纸上随意画着夏季服装的简稿。
小拇指被染上黑色的铅芯,但她并未在意。
一只漂亮的金吉拉,昂着头在沈莞身边打转。雪白的尾巴不断在沈莞扫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并未成功。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消息简洁到只有两个字——“下楼。”
虽然没有备注,但沈莞知道陌生号码来自谁。她没有回复消息,而是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走到了窗边。
因为下雨的缘故,楼下无论是行人还是路过的车辆在雨中都是急匆匆的姿态,只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口,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沈莞先是去盥洗室清洗了手上的铅芯,又回梳妆台选了一瓶清淡的香水喷在手腕的位置后才不急不缓地拿过一把伞下楼。
除了外面拍打的雨滴声,没有任何声音。司机透过车窗看到了一抹人影,小心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座位的男人。
男人正闭着眼,靠在背椅假寐。他微抬着下巴,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
严肃又正经的白色衬衣被他解开了第一颗扣子,衣摆处全部扎进了西装裤里。一双长腿哪怕是在宽敞的后排也显得有些憋屈。
司机见男人还没醒,开口提醒:“沈小姐下楼了。”
声音不大,透露出一股小心翼翼。
梁睿昨晚熬了通宵,正处于一种想要休息,大脑却还在兴奋的状态,根本没有睡着。
他听到了司机的声音,掀起眼皮,表情懒散地往车窗外看去。
沈莞一个人站在雨中显得有些单薄,再加上吹起的冷风,让她的黑伞飘浮不定,正好挡住了梁睿的视线,看不清伞下人的样貌,只能看见她匀称的身段和被风吹起的黑色裙摆。
梁睿盯着沈莞那身黑色丝绒长裙,莫名觉得她这身装扮不像是去结婚,更像是出殡。
他也没分神多观察,收回眼神,并没有下车为沈莞开门的打算。
司机是梁家的老人,对于梁家一些事是知情的。
梁家和沈家最近因为项目合作,决定联姻。梁睿知道后和他父亲里吵过两次,最后不知道梁睿和他父亲达成什么协议,最终同意这门婚事。
眼见着沈莞就要走近,梁睿也没有任何动静。司机只能自作主张下车为沈莞拉开了车门。
沈莞对司机勾了一下嘴唇:“谢谢。”
她收了伞,坐进了车内,正好和梁睿对上视线。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观察到梁睿腰间衬衣上的褶皱。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衣服就是脸面,在外的每个人都会打扮得光鲜亮丽。易皱的衣服总是会熨烫得工工整整。而梁睿这样……
她心里闪过一个猜测:也许梁睿昨晚没有回家。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梁睿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姿态的说:“昨晚和朋友去酒吧玩到现在才收场,没休息好。沈小姐见谅。”
梁睿的嗓音很低,又透露出一股嘶哑感。
两人今天领证,新郎昨晚还去酒吧狂欢,任凭是谁听到这话,心里都会觉得膈应。偏偏沈莞像是没听出梁睿这话代表了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裙摆上的水珠,声音无波无澜:“如果梁先生觉得累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去民政局。”
梁睿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并不接话。而是从旁边拿过一份签好的合同递给沈莞:“沈小姐,可以看看。”
沈莞翻开文件,发现是一份婚前协议。里面包含了婚前财产和几条夫妻双方互不干扰协议。
她大概扫了几眼,发现文件里没有刻意向着梁睿一边,还算公平。
在沈莞仔细看文件的时候,又听到梁睿说:“我相信沈小姐有听过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沈莞抬头,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确实听过,还不少。
梁家二少爷,不务正业,经常混迹于各个酒吧,是个浪荡子,结交不少红颜知己,不是能被结婚束缚的人。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余光处看到梁睿递给她一直签字笔。
梁睿用签字笔在签字处敲了两下:“我相信沈小姐对于这场联姻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所以签下这番协议对彼此都好。”
这份婚前协议是他同意和沈莞结婚那天就让律师拟好的。但两人私下没见过面,一直到今天去民政局,他才有机会将文件递给沈莞。
沈莞没有立马回应,而是低头仔细将文件看了一番。
耳边的碎发不知道什么掉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手将碎发撩过耳边,手腕不经意从梁睿身边划过。
梁睿嗅到一股淡淡地乌木香中混杂着一股茉莉的味道,这才不自觉多看了几眼沈莞。
沈莞用一条白色丝带编成简单的麻花辫,只留下耳边两缕头发,却将鹅蛋脸衬得更为小巧。
她皮肤白嫩,在车上看文件时也是端坐着,姿态优雅,和旁边懒散的梁睿形成明显对比。
梁睿盯着沈莞的侧颜,心想:沈莞确实和传言说的漂亮。哪怕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也都透露出勾人的姿态。
这一刻,他又想起圈内其他的传言——沈莞父母早早去世,在其他小辈都进入沈家各个产业大展拳脚的时候,只有沈莞被隔离在沈家之外,没有实权。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并在心里评价:漂亮有什么用,不过也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一碰就碎。
恰好,沈莞看完文件,在签字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抬头正好撞上梁睿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沈莞很轻地抬了一下眉眼,似无声地询问梁睿在看什么。
梁睿翘着腿,姿态轻挑,一副浪荡公子的形象,嘴里却没一句实话:“想看看沈小姐口红什么颜色,但车内太暗,看不清,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下一秒,沈莞关上文件,倾身朝梁睿靠近。在距离梁睿一个手臂的位置停下,微仰着头,轻声问:“现在看清了吗?”
梁睿下意识看向了沈莞的嘴唇。小巧又红润,像是等着人采撷。
他没再多看,视线上移,略有深意地落到了沈莞脸上。分不清沈莞这是真听不懂他的借口还是故意为之。
沈莞有一双桃花眼,望向人时,明亮又勾人。偏偏她那张脸生得乖巧又单纯,让梁睿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他身子往后靠,不动声色地与沈莞拉开了距离。他不着调地笑了一下,语气敷衍的说:“看清了,很适合沈小姐。”
民政局内。
距离中午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几个工作人员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便都聚在一起开始聊天。
新来的员工,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笑着打趣:“今天是我上班以来最清闲的一天。我估计一会儿也不会有人来,可以提前去食堂了。”
老员工好脾气的笑了笑:“不一定。我之前遇到过,有一对新人冒着比今天还大的雨来领证。”
新员工有理有据的分析:“可是今天是愚人节啊。哪对小情侣会在今天来啊,那不寓意着他们的婚姻像是一个笑话吗?”
话音刚落,门口就走来两道人影。
一时间,民政局的气氛降到最低点。
沈莞和梁睿站在一起时,配得上郎才女貌这个词,只是两人手边各自拿着一把伞,中间也隔着一小截距离,看上去似乎并不熟。
新来的那位员工,小心的询问:“请问两位是想要办理什么业务?”
梁睿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结婚。”
接着,大步上前,没有等沈莞。
新员工热情的搭话,有意想要弥补刚才的失言:“这么大的雨,两位也赶着过来。感情真好。”
沈莞没有接话。梁睿却笑呵呵的和新员工搭着话:“是啊,好到家里迫不及待想要让我把她娶回家。”
他想起什么,忽然偏头去看沈莞,询问:“对了,沈小姐,你全名叫什么来着?”
如果不是梁睿父亲拿同睿的股份做条件,梁睿不会同意和一个陌生人结婚。
他没法改变结果,只能故意膈应沈莞。
顿时,新员工瞪大了眼睛,眼神一直在梁睿和沈莞身上来回徘徊。
反观沈莞依旧平静,她注视着梁睿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沈莞。希望梁先生以后可以记住。毕竟不出意外,我们会在一起生活很久。”
梁睿觉得没趣,没再应声。
新员工也逐渐琢磨出个味儿来,脸上越发尴尬。倒是一旁的老员工走上前,主动代替了她的工作,公事公办的问:“两位有证件照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别说结婚照,两人就连联系方式都还没加上。
工作人员先是让梁睿和沈莞去拍了证件照。处理完所有流程后才终于将两个红色小本发放给两人。
梁睿一眼都没多看,直接塞进了文件夹里,对沈莞问:“沈小姐,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看你是怎么回家?”
两人明明刚才领完结婚证,梁睿开口还是一口一个“沈小姐”表现得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沈莞看了一眼手机,家里的司机已经到了。
“不劳梁先生费心,有人来接。”
梁睿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一出了民政局,两人就分开。
梁睿看着沈莞坐上一辆保时捷离开后对司机勾了勾手:“把车钥匙给我。我有事出去一趟。”
司机没有多问,直接将车钥匙递给了梁睿:“好的。”
梁睿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备注,接通后直接开了免提放在一旁。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顾以繁鬼哭狼嚎的声音:“为了帮你能早点拿到同睿,昨晚酒吧来了五个嫩模我都没去,一直帮你盯着同睿的股票。我人都快猝死了,结果你人呢?!”
从昨晚开始,梁睿就开始不断收购同睿的股票。怕引起注意,他没敢一次性收购太多,只是让熟悉的朋友帮忙盯着。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梁睿也不再装模作样。他一面开着车,一面平静的回答:“处理了一点小事。”
顾以繁一听,顿时越发不满,加大了声音质问:“什么事能比你兄弟我快猝死在电脑面前还重要?”
“结婚。”梁睿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一下,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现在过来找你。”
梁睿冷不丁地蹦出一个炸.弹,吓得顾以繁沉默了半分钟。
“结、结婚?”顾以繁噎了一瞬,才干巴巴的回复,“那是比我重要。”
沈莞本来已经快到家,没想到中途接到了大伯的电话,说是她舅舅和舅妈去了沈家老宅,委婉地表示让她回家一趟。
她略微一思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舅舅早年间当过兵,脾气急,沈莞怕舅舅和大伯吵起来,立马让司机换了方向回沈家。
沈家的别墅是欧式风格,富丽又不失典雅。前院设计了一个凉亭,有时会充当会客室,招待客人。
沈莞一进屋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了她舅舅大声的质问。
“当初我姐去世后,你们是怎么说的。说什么会把我们莞莞当自己女儿对待。你会舍得让你们女儿嫁到梁家去吗?!”
舅舅根本不给大伯说话的机会,一连串的质问:“既然你们做不到,那我就带莞莞回我们江城。这门婚事,你们爱让沈家谁去就让谁去。”
沈莞母亲是江城人,那边的亲戚也一直居住在江城。舅舅在听说沈莞和梁睿的消息后,下意识以为沈莞是被沈家的人欺负,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为沈莞撑腰。
沈莞怕事情闹大,快步走进屋,叫了一声“舅舅,舅妈。”
舅舅看到沈莞后,脸色缓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和刚才的模样比起来算得上是温柔:“莞莞,你收拾收拾行李,下午就和舅舅回江城。只要你不愿意嫁,我看谁敢让你嫁过去。”
最后一句话舅舅是看着大伯说的,就差没有点名道姓。
沈莞几句话平息了舅舅的怒火。
“舅舅,我没有不愿意。和梁睿联姻的事,是我主动和大伯提起的。而且,我们今天已经领了结婚证。”
沈家大伯最开始是选了一位旁支的女儿作为联姻对象。可那边旁支就一个独生女,听说要把自己女儿嫁给梁家那个浪荡公子哥后自然是不愿意。
最后是沈莞主动提出,愿意嫁给梁睿,换取沈家和梁家的合作。
梁睿在晋城的风评并不好,大伯也知道这事儿是委屈了沈莞,有意在其他方面弥补,准备的嫁妆不比自己儿女少。
大伯理解沈莞舅舅的心情,平白无故被指责一番后也没生气,态度依旧温和,甚至主动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舅舅显然被沈莞刚才那一番话吓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舅妈心思活跃,想到什么,抓着沈莞的手,一脸担忧地询问:“是不是沈家威胁你的?”
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八卦传闻。谁家和谁家结亲,亦或是谁家在外包小情儿被正房抓住.......
圈内的消息都是互通的,舅妈在江城也是有听过一些沈家对沈莞不好的传闻。
沈莞哭笑不得,有些庆幸还好大伯已经先离开。她摇了摇头,一脸认真:“不是,大伯他们对我很好。”
舅妈拍了拍了沈莞的手背也不知有没有相信。
从舅舅听到和梁睿的婚事是沈莞主动要求那一刻开始,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拧着眉头,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通:“梁家那是一个适合你嫁过去的地方吗?”
“先不说梁睿那后妈,带着一个儿子愣是嫁进了梁家。再说梁睿他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亲儿子不好好培养,把一个继子安排进公司。还有那梁睿......”
沈莞瞧着舅舅那架势,估摸着是要将梁家所有人都数落一遍,便率先开口打断了舅舅,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舅舅,已经中午了,你们难得来一趟,有什么想吃的吗?”
舅舅又怎么会听不出沈莞是有意想要转移话题。婚事是沈莞提出的,他不好再多插手,只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梁睿有什么好的?”
沈莞装作没听到,挽着舅妈的手,与她讨论中午想吃什么。
舅舅和舅妈难得来一次晋城,沈莞便带着他们去了晋城的特色餐厅。
到餐厅后,沈莞将菜单先递给了舅妈,让她点菜,自己则主动拿过水杯倒水。
舅舅情绪已经缓和不少,算是接受了这门亲事。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沈莞抬了一下手:“既然你和梁家那个已经结婚。你打电话叫他出来,一起吃个饭。”
沈莞手抖了一下,茶水就溢出来。她放下茶壶,用纸巾擦了擦溢出来的茶水,面不改色地撒谎:“他有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舅舅对素未谋面的梁睿越发不满,“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给他打。”
沈莞把茶杯递给舅舅,放低了声音:“舅舅,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一定要叫其他人吗?”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能让提出要求的人无法生气,这是沈莞这些年来摸索出的道理。
果不其然,因为沈莞“一家人”这番言论,舅舅脸色缓和不少,不再提让梁睿过来的事。
用过午餐后,舅舅想起正好快到清明,便提出想要陵园看一看沈莞的父母。
沈莞自是不会拒绝。
在沈莞小学的时候,沈莞的父母就因为一起飞机事故,双双遇难。舅舅知道消息后立马赶来了晋城。
那时沈莞不过才十二岁,他担心沈家的人不能照顾好沈莞,存着想要将她带回江城的心思。
最后还是沈莞大伯出面,保证沈家每一位会把沈莞当自己女儿对待,才让沈莞继续留在晋城。
进入陵园时,沈莞顺便在门口买了两束小雏菊。
舅妈看见后,委婉提醒:“莞莞,买一束就好。”
不是清明节,来陵园的人很少,花束也算不上新鲜。沈莞整理了一下小雏菊,解释道:“还有一位认识的人也在这边,顺便看望她。”
舅妈点点头不再多问。
快走到沈莞父母墓碑时,沈莞突然叫住了舅妈,把一束花递给了她:“舅妈,你先和舅舅过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舅妈反应过来沈莞这是要去给她刚才说过那位认识的人送花也没有阻止。她看到沈莞走过阶梯,走到了一位黑色墓碑前。
她正准备探头看看墓碑的名字就被舅舅催促着拉走,没看清墓碑上的名字。
沈莞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雏菊放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后就离开,去了不远处母亲那儿。
她过去时,舅舅正在和她母亲告状,哪怕看到她过来也没有停止。告状的内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对于她一声不响,没有通知家里人就和梁睿结婚这事颇有不满。
倒是舅妈怕沈莞难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让她别和她舅舅计较。
沈莞遗传了母亲的好长相,眉眼之间与她母亲更是有七分相像之处。
舅舅看着沈莞时有种恍惚看到姐姐的感觉,语气也强硬不起来,叹了口气,唏嘘道:“你就和你妈一样。当初你外婆觉得晋城太远,是不愿意让你妈嫁过去的。但你妈非要一意孤行,嫁给你爸,结果.......”
沈莞垂下眼眸去看墓碑上两人的合照。女人靠在男人肩膀上,嘴角上扬,眼里也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那场事故……
舅妈瞧见沈莞的目光,怕她难受,一巴掌打在舅舅后背,斥责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舅舅见沈莞情绪不佳也没再继续往下说,不自然地转开话题,朝前走去:“走吧。我和你舅妈订了下午的航班,该回去了。”
沈莞收回了眼神,跟在身后:“难得来一次,怎么不多玩两天?”
舅妈解释表姐过两天就要回国,还得回家收拾一番,不好让她回家看到家里没人。
见状,沈莞也不好再留人。
车是沈莞大伯的,还特意安排了司机。
舅舅坐在副驾驶,舅妈和沈莞坐后排,时不时聊上几句。
中间一个停顿的工夫,沈莞听到前排的舅舅说:“以后受委屈了,记得回江城找你舅舅。”
舅舅没回头,但她知道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沈莞太了解舅舅,知道他喜欢听什么,故意挑着他喜欢的话讲:“好,到时候我肯定来江城投奔舅舅。”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宾利前行,正好与他们的车错过。
上山去陵园的路,梁睿已经来过无数次。这条道路不算宽敞,两辆车对立而行时会显得拥挤,但梁睿还是轻车熟路避开了旁边的车辆,一路行驶到陵园。
下车后,他拉开了后排的位置,从里面抱出一束玫瑰花,上面还带着水珠。
陵园有卖各种适合悼念的花束,唯独没有卖玫瑰的。而那人最喜欢的就是玫瑰。
卖花的人看到他手里的玫瑰着实被吓了一跳,等梁睿走远后才转过身去与旁边的人讨论。
“那人来陵园怎么抱玫瑰啊?”
一个年长的女人看了一眼梁睿的背影就收回:“他呀,正常。每次来陵园都抱一束玫瑰。”
当梁睿抱着红玫瑰到达黑色墓碑前时,发现旁边那儿已经堆放了一束雏菊。
他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有几年的清明节他来得晚,过来时也发现墓碑边放有雏菊。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四处查看,想要找寻送雏菊的人,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他看向雏菊,半是调笑;“没想到今年还有人来得比我早。”
梁睿将玫瑰放在一旁,沉默地盯着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看了两分钟,最后蹲下身来自顾自地聊天:“我今天刚结婚。”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素雅的旗袍,望向镜头时,眼神温柔。只是因为时间有些久,照片上已经落灰 。
梁睿抬手擦了擦照片上灰,语气轻柔:“别这样看我,要怪就怪梁从柏。你的好老公。他居然拿你留给我的股份威胁我。”
一个月前,沈家有意想要与梁家合作的消息就传满了整个晋城。想要两家合作最为稳定的一种方法,就是联姻。
梁睿自是也有听到这样的传闻,只是颇为不屑。没想到一个星期前,梁从柏主动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提起了这门婚事。
“最近我们会和沈家共同合作一个项目,为了两方的稳定,我们做长辈的为你们安排了一门亲事。正好你年龄也不小了,成天在外面鬼混像个什么样,不如早早结婚,多一个管束你的人。”
梁睿莫名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对于他混日子的行为,梁从柏一贯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风格。现在需要一个可以结婚的工具人,梁从柏却忽然又觉得他这样混下去不像样。
他背靠在凳子后,姿态懒散,不动声色地拒绝:“梁家又不止我一个。”
继母带来的儿子比他大两岁,还没成婚。梁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梁从柏避开了梁睿的眼神,低头倒了一杯茶:“姓梁的只有你一个。沈家只同意你。”
梁睿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一句话没说,站起身往外走,强硬的态度表明他不同意。
刚走出两步,他听到身后梁从柏开口。
“当年你妈去世后,给你留下不少东西。你不想知道有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称得上是威胁。
梁睿深呼吸一口气吐出。再转过头时又恢复往常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抄着手,漫不经心的应声:“行啊,不就是娶个人嘛。娶谁,我都无所谓。”
对于沈莞来说,有没有和梁睿结婚领证并不重要。两人没有住在一起,甚至没有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和普通的陌生人并无不同。
沈莞刚上大学时,大伯送了她一套公寓作为礼物。为了图方便,大学的时候她就直接搬了进去,后面也一直没换,只是偶尔会回沈家小住一段时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沈莞不受沈家喜欢的传言。
再后面有人发现沈莞大学学的是和沈家企业无关的服装设计。
这在外人眼里更是坐实了这则传闻。
这么多年,沈莞和沈家的人自然也有听到过这些传闻,但没有过多解释,因为觉得没必要。
和梁睿领证的第三天。沈莞已经睡下,却被床边的手机铃声吵醒。
那串号码没有备注,但十分熟悉。
她睡意朦胧地接过电话,放在耳边:“梁睿,什么事?”
沈莞刚睡醒的声音和平常不太同,有点软。隔着手机,梁睿听到沈莞叫他名字时,莫名也觉得耳朵痒。
这让他下意识放缓了声音:“你睡了?”
沈莞刚酝酿好的睡意被打断,说话的语气自然算不上太好:“梁先生,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吗?哪怕我睡了,现在也已经被你吵醒。”
意识清醒后,沈莞也不再叫梁睿,又客客气气的换成“梁先生”。
梁从柏是今早给梁睿发去的消息,让他记得明天的宴会带上沈莞。但他忙着其他事,忘了,一直到刚刚才想起这件事,便顺手把电话拨了过去。
梁睿失礼在先,沉默了一瞬,才开口说起正事:“明天郑云娟生日,梁从柏让我带你一起回去吃饭。”
沈莞才睡醒,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郑云娟是谁——梁睿的后妈。
她从梁睿这话里,听出梁睿似乎与她后妈和亲爸关系并不太好,便不自觉地缓和了语气询问时间。
梁睿简明扼要:“明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好。”
沈莞话音落下不到两秒,对面梁睿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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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
沈莞从衣帽间里挑了一条香槟色的鱼尾长裙后才开始不慌不忙地打理头发和化妆。
六点刚到,沈莞正在挑选口红时就收到了梁睿的消息。
梁睿:【我到了。】
还挺准时。
沈莞挑了上次一样的口红色号后才不急不缓地踩着高跟鞋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