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非要说得严谨一些的话,索菲亚在辖区警署的这番操作实际上是有些越权的,即便她的警衔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但规定是规定,尤其是在圈层之内。
“程序”这种事是重中之重,索菲亚讨厌搜一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她觉得很受束缚。
当然,她也很擅长自己从束缚中跳脱出来。所以萩原研二不是那个抢抓蒲公英的人,他会选择作为把蒲公英带往远方的风。
调查室很小,推开门后一眼就能看见角落里靠着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留着很有标志性的银色长发的男人。
从面相来看,银发男人不像是本国人,额角上有一块暗红色,是已经干涸的血液,把浸染到的发根粘成了一整缕。
索菲亚伸手指了指:“我说的遇到的麻烦指的就是这家伙。”
考虑到在多罗碧加乐园外和这男人直接相关的事件,非.法.交易,还持-枪……
索菲亚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来自什么国际犯罪组织的罪犯。
在把人带回来的路上,索菲亚还在对方的身上搜到了一盒未知药物——红白相间的胶囊。
途中工藤新一曾经苏醒了一段,断断续续地向她吐诉了部分信息。
比如他在被偷袭后被灌下了药物。
参照着装药的盒子里少了一颗,想必这就是让工藤新一缩小了身体的元凶了吧?
但是……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药物吗?
返老还童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
如果做到了,那岂不是违逆了世界的法则,变相地实现了永生。
这些问题实在是太费解,索菲亚打止了再继续思考这些没有问题的答案。
萩原研二顺着索菲亚的手指指向,视线落在银发男人身上打量了好一会:“这家伙是……?”
索菲亚:“我在多罗碧加乐园外抓的家伙,代号应该叫琴酒。”
工藤新一除了对索菲亚说出了自己被强行喂了药的事,还提及了他听到了几人在交易时相互之间的称呼。
伏特加。
伏特加索菲亚也有听到,是那个被自己开-枪击中了小腿还逃跑的墨镜男人。
被他称作“大哥”的家伙,就是琴酒了吧?
都是酒名。
果然是来自什么犯罪-组织的代号。
“啊……琴酒……酒名……”
索菲亚的思路在高速运转,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和萩原研二交换了个眼色,随即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
“降谷!”
“小降谷!”
二人异口同声地点出了就在那个代号全是酒名的组织里卧底中的降谷零。
空气突然沉默了好几秒。
索菲亚的表情从想明白了银发男人可能是何身份的豁然,转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善的纠结。
她的左手托着手肘,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之际视线也不停在琴酒身上来回。
“现在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去联系一下降谷来处理……才比较合适。”
这不是一个辖区警署能处理的案子,管辖权甚至可能都不会落在搜查一课。
先前从伏特加的反应,索菲亚也看得出来琴酒大概是组织里的什么小头目之类的吧?
鉴于这样的身份,琴酒落进警方手里,组织不可能不管不顾。
尤其那个叫伏特加的还成功逃跑了,他必然会回去通风报信……
想到这,索菲亚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糟了啊……被那家伙跑了的后果可能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萩原研二:“谁跑了?”
索菲亚:“琴酒的同伙,代号是伏特加,我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法同时把他们所有人都拿下。”
他们所在的可不是普通的犯罪.组织。
如果他们豁得出去,说不准为了把琴酒带回去,很有可能嚣张到直接挑衅警方。至少今晚就这样随便把琴酒留在普通的警署关着,绝对不安全。
索菲亚又思忖了一会,最后做了个暂时能够留出缓冲时间的决定。
“研二……”她唤了一声,又指了指琴酒,“今晚恐怕……我们得把这家伙带着一起了。”
想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二人世界的约会什么的,不得不放下了。
萩原研二只在心里稍稍叹气。
随即他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默契地配合了起来:“嗯,那我去联系小降谷,看看怎么和他接头比较合适。”
“好。啊对了,晚上就不回顶层公寓了吧,带着那家伙的话……我记得我在神奈川还有个别墅,闲置很多年了,也不知道里面的设施还能不能用。”
闲置多年。
非常无情的富婆发言。
“只是关个人的话要求不用太高吧?”
“嘛,说得也是,那今晚就先把人带去那里吧。”
如此商讨完毕,两人当即就准备从警署离开。
萩原研二负责把琴酒带上车,索菲亚抱着工藤新一。
出于安全考虑,索菲亚把琴酒绑在车后座,把人缚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的地步,甚至还蒙了头,她自己则抱着工藤新一一起坐在副驾驶。
变小的少年还没苏醒,这让索菲亚不禁开始考虑起去到别墅之前,或许应该去一趟医院会不会比较好。
可是琴酒的问题……不得不优先去处理。
想着的时候,索菲亚长长地叹了口气。
“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吧。”
“还是不了吧,怕中途又出什么意外。降谷那边你通知了吗?怎么说?”
“已经联系他了,他说会带人一起赶来,到时候就在你的别墅交接。”
“这样也好。”
聊完这些,总算是能够松下半口气。
不过索菲亚还是眉头紧皱,一来是还在因为琴酒这个定时.炸.弹的事在焦虑,二来……她的肩膀痛得已经不敢乱动了。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高效地把问题处理好,到时候……直接让萩原研二抱着她去医院也不是不行。
萩原研二把车开得平稳,把一杯水平方在前操作台上都不会洒出来的程度。
直至把车开上了一般国道,开始保持着高速匀速行驶时,终于才轮到萩原研二放松了一些。
“索菲亚。”他唤了女友一声,又重新问起了在警察署里就被打断过一次的疑惑,“这孩子是?不用先送他回家去吗?”
“他近期得一直跟着我了……大概。”
直接把人送回家,指着他说这就是工藤新一,应该很难被信服的吧?
再者,工藤新一被喂了药的事,组织那边也一定在等一个结果。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以直接向外宣称死亡,但这还得和他的家长讨论讨论,警方这边也需要好好商讨一个对策出来,并不是即时能给出一个结果的事。
“只有我才能保障他的安全。”索菲亚揽下了责任。
“嗯?”
这声疑惑索菲亚还以为萩原研二是在质疑她把自己给忘了,于是索菲亚又连连补充了一句:“啊……研二当然也可以和我一起保障他的安全啦!”
“一起吗?”
“我们当然要一直一起啦!”
“一起啊……”
说这些的时候索菲亚其实没有想太多,但略微暧昧的回答却让萩原研二意识到了一个索菲亚根本没注意过的细节。
今晚有重要的事要说……
孩子的事要回去慢慢再说……
一起保障这孩子的安全……
当一切串在一起,甚至逐渐变得合理的时候……
“呐索菲亚,你……有没有什么事是一直没有告诉我的?”萩原研二如此主动发问道。
他最终还是决定由自己来揭开这个他以为的“女友可能难以启齿”的事,尤其在问完之后,索菲亚的表情确实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的话是猜中了的。
于是,他又把话继续说了下去:“索菲亚,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完全都可以说给我听。”
因为担心女友心里难过,他把声调放得相当温柔。
索菲亚有些困惑为什么萩原研二会突然这样的态度,她弯起眉毛,这副在萩原研二眼中显得让人心疼实则只是单纯不解的表情,又让两人的思路在不同的频道越走越远。
尤其索菲亚同时还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个负责的人,不过这件事……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瞒着你也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
“嗯,那个……我怕吓到你。”
毕竟说出自己亲爹曾经是首相的事……
确实很惊人啊!
萩原研二的态度凝重又认真,沉声道:“你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啦。”
就是那孩子的事了吧?他心想。
七年前他对索菲亚做了什么事他当然清楚得很,“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这种事确实很惊人。
而就在这时,缩小了身体的工藤新一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事后想回去,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因为目睹了黑衣人的非法.交易现场,被他们的同伙从背后偷袭, 还被灌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好在羽仁索菲亚出现把他给救下了,他才没有陷入什么不可挽回的危机中。
中途的短暂苏醒,他急急忙忙地向索菲亚告知了一些他所知道的线索。
也不知道当时意识都有些不清的自己有没有把话说清楚, 有没有给索菲亚提供到帮助,事件又有没有得到解决。
或许是头部本就因为受了一击, 即便萩原研二把车开得再稳,工藤新一也觉得摇晃得眩晕。
刚才耳边还能听见男人和女人对话的声音, 不过似乎因为自己的动静, 这阵交谈停止了。
他皱着眉毛, 逐渐缓过神,才发现自己似乎正靠在某个人的胸口上。
对方呼吸一起一伏的幅度, 就贴在他的脸侧,感知得一清二楚。
柔软, 又温热。
稍稍把头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女人好看的下颚弧线。
顺着这个角度把人脸看清了之后,工藤新一那阵迟到了多时的羞赧感总算是在大脑里报了道, 让他瞬间红了脸。
这样的亲密距离对一个高中纯情大男孩来说确实冲击大了些。
和成熟漂亮的姐姐如此接触……
尽管在索菲亚自己看来她只是抱着个孩子,可真小孩的性别意识还尚且朦胧, 工藤新一完全不属于这个范畴啊。
除了靠在一片温热的柔软之上的触感已经让工藤新一觉得糟糕得要命, 还有浅浅淡淡的香水气味, 无不刺激着他想要无视却根本无视不了的害羞。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但以失败告终。
一来是自己本身没什么力气做出大的动作, 二来则是女人的一只手托在他的脑袋上,以此让姿势固定, 让昏迷中的他能够靠得舒服些。
“……索菲亚小姐?”
工藤新一只能喊了一遍索菲亚的名字,后者这才低下头,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朝他投来视线。
“啊你醒了?”女人蓝色的眼瞳微微睁大,惊讶中带着的自然是见到人安然无恙的欣慰。
工藤新一:“嗯……”
索菲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特别难以忍受的那种不舒服。”
工藤新一:“没有吧……只是有些头晕。”
索菲亚:“会想吐吗?”
工藤新一:“不会。”
“那就好。”
索菲亚用这样的方式询问,只是在确认着紧急性和先后性。
除了工藤新一自己的回答以外,她也认真观察了一下男孩的状态。并没有什么非要马上赶去医院急救不可的情况,因此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和研二都在,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那事件的事……”
“事件交给我们大人来处理就好,过后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或许比起工藤新一,索菲亚的伤还更重一些。
不过以索菲亚的立场而言,她是肩负责任的那个,工藤新一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所以她才会把自己放在最后。
接着,工藤新一很快又观察起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尽管索菲亚的跑车内里空间相较于普通车已经足够宽敞,不过副驾驶上多抱了个小孩,或多或少都会把原本的余裕给占据掉,继而让人感觉到有些拘束。
被抱着的工藤新一就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点违和,他在转头的时候,甚至还和正在开车的、索菲亚话里提到的研二点了下头,作为一个略显局促的招呼。
原来是在车里啊……
但为什么会和羽仁索菲亚都坐在副驾驶上呢?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视角,直至索菲亚托着他的手总算松开了一些,他后撤了一点距离直起了身体之后,这才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映在上面的自己的模样。
还以为是因为被打了头部才导致出现了幻觉,可确认了好几遍,车玻璃上那个男孩的身影也只能是他自己的。
“……诶?”
难以置信的震惊只是让工藤新一浅浅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叹词。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玻璃上的倒影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他用手指掐了脸颊上的肉,清晰存在的痛感也告诉了他什么是真实。
他重新又看向索菲亚,女人淡定的样子似乎早就接受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的事实。
“索菲亚小姐,我这是……”
索菲亚眨了眨眼睛:“如你所见。”
“可是这种事……可能吗?”
“不可能也已经是既定的现实了不是吗?”
驾驶座上的萩原研二听着旁边女友和孩子的对话,有些没头没尾,听不出什么具体的所以然,但从两人间的对话方式,绝对是熟人。
他皱紧了眉毛,因为还需要认真开车,但只要一有余裕的功夫,他都忍不住地把注意落在男孩的身上,尝试着在男孩的脸上寻找自己和索菲亚的影子。
就这么注意了好一会,萩原研二也没有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是孩子还小,五官没有完全长开,所以才看不出来更像谁一点吧?他想。
刚才他和索菲亚之间的话题好不容易落到了男孩的身上,却又被打断。
不过孩子现在醒了倒也正好,有些话他觉得如果索菲亚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由他来直接问这孩子,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思忖了一会,萩原研二如此问道:“那个……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询问的时候他有些紧张,以至于这句话听起来每个字都斟酌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工藤新一:“是在问我吗?”
萩原研二:“……嗯。”
工藤新一有些困惑为什么萩原研二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照实回答道:“五月四日。”
萩原研二:“五月?”
工藤新一:“嗯、嗯……”
那这孩子岂不是……
早产儿!??
萩原研二的表情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甚至还浮出了又是悔恨又是自责的神色。
他张口好像要说点什么,弧线好看的薄唇颤抖着,最后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然后紧紧抿住了。
心里对索菲亚的愧疚越来越重,在他昏迷的这几年,索菲亚居然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独自把孩子生下来,独自照顾早产后一定身体不好的他……
也难怪索菲亚要隐瞒这么多年,是在生他的气吧?
也难怪……那孩子居然连一句“妈妈”都没有叫,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母子才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吧?
都怪他这些年没有好好地参与在索菲亚的生活里,才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萩原研二的脑海中思绪翻涌,如同海浪般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刺激着他的神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开始颤抖。
歉意布满了他的脑海,良久,他稍稍将情绪平复了一点的时候,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索菲亚,这些年……辛苦你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你。”
索菲亚怔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被夹在情侣二人氛围之中的工藤新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反应过来了萩原研二的如此反应以及刚才那个突然问生日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再反观羽仁索菲亚这边的状态,她当然也听懂了,微微颤抖的肩膀明显就是在憋笑。
因为距离很近,工藤新一把索菲亚那快要绷不住的表情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而那边的萩原研二还在满怀歉意地道歉:“索菲亚,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多少遍这样的话都无济于事,我……”
“不用道歉啦。”
索菲亚终于开口出声打断道,制止了男友继续脑补狗血剧情的行为。
一点点放任是小玩笑,要是一直下去不解释清楚,那就是废人感情的恶趣味了。
“研二你有时候……想不到也挺可爱的。”
索菲亚给了个对方曾经也如此评价过自己、显然是个不太合适的形容词的“可爱”。
在对方恍惚的表情之下,她赶紧作起了澄清:“世界上哪有那么狗血的事,这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再说了那个时候都做了措施又怎么可能有后续的问题。”
用词稍稍有些直白,萩原研二愣了半秒,倒是去关注了一下被索菲亚抱着的男孩的表情。
男孩直接把脸扭向了窗户的那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
萩原研二这才把话继续下去:“毕竟那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有什么意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很重的一口气。
倒不是什么如释重负的放松,而是对于索菲亚没有自己脑补过的那些确实太过狗血的经历而感到庆幸。
否则他真的是个罪人,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罪人。
索菲亚:“不过那时候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可能会拉着你直接去区役所交婚姻届了吧?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
萩原研二:“是吗?”
索菲亚:“给孩子上完出生证明之后,再去交离婚届。”
萩原研二:“……”
去父留子,确实是索菲亚干得出来的事。
萩原研二:“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吗?”
索菲亚:“谁让你那个时候桃花旺盛,感觉你对谁都很好很温柔,不会专情,我可不想输。只要不和你在一起,我就永远都不会输,这就是我那时候的想法。”
那段过往萩原研二无话可说,虚心接受女友的控诉,然后再度表明了忠诚:“我的生命里只有一朵花,还是朵高岭之花~”
气氛总算从低沉中转了出来,青年话语最后的上扬音调,是他最擅长的氛围调剂。
认真中不乏揶揄,以至于氛围不会那么僵硬。
索菲亚下巴一扬,轻哼了一声,接下了调侃:“哼哼你知道就好,还不好好珍惜我?”
“嗨~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女人,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把骚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害臊。
而听着这些话的女人倒是十分享受这种追捧,即便有些过于夸张,她依旧表现得甘之如饴。
这两人……
真是绝配。
被迫夹在中间听着两人的大人の话题以及调.情话的工藤新一一阵无语,发狗粮也没有这样直接往他胃里捅的吧?
即便他觉得自己多余得已经尴尬到抠脚,但也只能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
更让他无语的是,两人除了谈到了感情,居然当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的面赤.裸.裸地用直白的话语说了措施的事。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如果是真小孩的话,也确实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二人世界专属的话题似乎还没有结束。
萩原研二用相对轻松的口吻提起了他沉默了多年的事:“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记得七年前的那件事。”
没想到问了句生日提到了孩子,索菲亚就秒懂了。
“老实讲,细节确实不太记得,不过从你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个香烟的味道,倒是记得很清楚。”
索菲亚总是避而不谈,是因为她那时候以为萩原研二对自己也没有那种程度的喜欢。
成年人之间的一夜.热.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反正她是爽到了,也不需要对方负什么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谁来说都不会尴尬。
不过,而今两人的关系也已经不同于以前,七年前的那件事提还是不提,也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这孩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话题重新又转了回来。
索菲亚正要开口,车后座上平静了许久的男人一点微不可察的气息转变让她噤了声。
她朝萩原研二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琴酒察觉这短暂的停顿可能会显得不自然,索菲亚慌忙补充上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孩子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子。”
萩原研二:“……?”
工藤新一:“?”
大概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总算来到了坐落在神奈川的别墅。
比起山里的那座,这一栋漂亮的小洋房在海边,是座地地道道的海景房。
周围一整片的沙滩以及区域内的门面,也全都是属于羽仁家的不动产。
即便车里的琴酒已经被蒙了头,但防止他靠体感记下方向,萩原研二特意绕了路。
人在五感不全的状况之下,很容易产生感知偏差。
或许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可能在这方面有着超于常人的辨别力,不过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萩原研二故意绕了些能够误导人的路段和方向。
把车停在沙滩边,海浪的声音尤为明显。
索菲亚下了车后亲自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朝着里面似乎还在“昏迷”的银发男人冷淡淡地说道:“既然醒了就不用再装了吧?我敲你的那一下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狠能让你昏迷这么久吧?”
果不其然,男人冷笑了出声:“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厉害些,不过,你的死期应该也不远了。”
尽管浑身都被索菲亚捆得动弹不得,但这番底气十足优势在我的发言,似乎真的笃定了索菲亚不能对他怎么样。
“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伏特加放跑了?”
“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啧,也就是被我说对了?那他通风报信的速度还挺快的。不过吧,我觉得在他带人来把我做掉之前,你可能会被我先投到东京湾里喂鲨鱼。”
索菲亚在胡说八道。
她背后的那片海可不是什么东京湾,非要算起来的话,这条海岸线应该勉强能算是……约会圣地湘南海岸?
算了,这种事现在不重要。
“看来你还是有些太过自信自己的状况了。”琴酒的声调依旧带着嘲讽,明明他才是看起来处于劣势的那个。
而就在他如此说完的下一秒,他就从后座上支起了身体,身上那些由索菲亚亲手缚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唯一庆幸的是,拷在他脚上的手铐因为没有钥匙的缘故,还完好地控制着他的部分行动力。
索菲亚当即就作出了反应,从身上拔出了那把才从琴酒那里收缴来的伯.莱.塔,以一个教科书级别的举枪姿势,将枪.口对向了银发男人。
另一边和变小的工藤新一待在一起的萩原研二,也在看清了状况后,也迅速将小少年护在身后,避免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琴酒松开手上的绳索的同时,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深夜的海边,唯一的光源是跑车的车灯。
这两道径直照向大海的光束,把车外的人映得一半光线过曝,另一半则陷在灰暗里。
他挑眉看着车外女人被光照亮的半张脸,还是冷笑:“现在是你唯一开枪的机会,也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索菲亚的眉毛越皱越紧。
这家伙……
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在己方绝对劣势的条件下,还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能够从自己的面前脱身?
第44章 波本
索菲亚早在去往警察署之前就搜过琴酒的身, 她很确信对方的身上绝对没有其他枪.支或是刀具。
他能解开身上的绳索,是因为他的黑色风衣袖口藏有刀片。
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藏了刀片确实是为他自己开拓了生路,但好在索菲亚多加了一重保险, 扣在脚上的金属环扣还是控制了琴酒百分之二三十的行动力。
尽管过程中有些许疏忽(刀片),但索菲亚怎么看,他都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就算是伏特加回去通风报信要搬救兵抢人, 应该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这里。
况且琴酒的手机……在海边之前索菲亚担心会被定位,把手机损毁后用寄送邮件的方式投进了附近的邮筒。
寄送的终点当然是警视厅, 她相信“那些人”应该还没有大胆到敢光明正大地来直接挑战警视厅的权威吧?
至于手机里的内容,索菲亚在尝试着解锁的时候, 手机就自动触发了格式化模式, 清除了里面所有的信息, 根本就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琴酒可能的一切胜算索菲亚觉得自己应该都掐断了的,可他那嚣张又自信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琴酒, 我看是你太过自信自己的状况了吧?”索菲亚也回了琴酒一个冷笑,还把刚才对方说给自己的话一模一样地还了回去, “现在可是二对一,你的枪还在我这里,你确定自己有胜算?”
枪里是有子弹的, 从重量上索菲亚能感受出来。
“我不是很喜欢说废话,不过你让我很感兴趣, 那我就再说一次吧。”
琴酒一边说着, 一边从索菲亚的跑车后座里钻了出来。
双脚被束缚以至于男人的行动看起来有些别扭, 但在站直了身体之后,目测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立在那里, 还是带着股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