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
江戎带着他往前走,苏燕婷拎着行李走在后面,夫妻俩带着孩子继续赶路。
可是没走几步,小苏同志发现,拿行李好累哦,尽管江戎一手抓住儿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部分行李,她提着剩下的东西,也觉得累得慌。
臭宝下来自己走吧。
苏燕婷跟在父子俩的后面,冲着小晨晨撒娇:“妈妈好累哦,妈妈好累哦……晨晨自己下来走,让爸爸拿行李好不好?”
晨晨有些舍不得。
苏燕婷假装沮丧:“晨晨不关心妈妈吗?”
晨晨:“……”
苏燕婷把手上的行李扔下,闹脾气:“那你们父子俩走吧,妈妈不走了,妈妈好累。”
“我要哭了。”说着,苏燕婷就开始捂脸假哭:“呜哇啊啊啊啊……爸爸和晨晨都不疼妈妈。”
江戎:“……”真浮夸。
但是他们父子还真就吃这一套。
晨晨从爸爸的背上下来,父子俩都围着苏燕婷哄,江戎替她揩了揩莫须有的眼泪:“妈妈别哭了,爸爸最关心妈妈。”
苏燕婷:“我要哭——”
晨晨连忙道:“晨晨心疼妈妈!!”
“乖哦乖哦……妈妈不哭。”
苏燕婷硬着头皮耍赖被儿子哄了半天,这才“收起眼泪”,一家三口继续向前走。
晨晨这会儿也不闹了,像个小大人一样围着妈妈前往走,时不时还哄两句。
经此之后,苏燕婷感觉自己脸皮厚了一层,其实在孩子面前撒娇示弱,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家三口又上了火车,到底首都终点站时,又是清早六七点,下火车,草草吃点馒头包子填一填饥饿的肠胃,夫妻俩带着小晨晨直接回四合院。
“哇!”
看着高墙大院,一间间无比空旷的房子,小晨晨张开了嘴。
江戎这一回把所有屋子的门都打开了,小晨晨一间间地哇哇哇,因为屋子里空旷,他的叫声有回音,让他觉得无比兴奋。
他超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空旷的屋子。
苏燕婷:“这是爸爸妈妈和晨晨将来要住的家,好空啊,等以后慢慢布置。”
江戎把封锁几年的屋子也打开了,里面一堆旧书旧物,除了古籍,还有文房四宝桌椅板凳博物架……苏燕婷跟进去看,不由得惊呆了。
这个花瓶墨砚……还有这红木椅……真要细算起来,这得是老古董。
还有御赐的毛笔,被扔垃圾一样扔到了沾染墨汁的花瓶里。
得亏是锁在这里,那几年才没被抄了去,苏燕婷没有细问当初是怎么保存下这间屋子的,估计是江戎爸爸的缘故。
“一股霉味,别带孩子进来。”
晨晨对这屋子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喜欢外面的大院子,到处薅来薅去。
晨晨:“妈妈,养鸭鸭。”
苏燕婷:“咱们养几只鸡,养小兔子好不好?”
夫妻俩带着孩子简单收拾好,中午苏燕婷买了肉,煮面,一家三口吃得不亦乐乎。
傍晚,夫妻俩被叫去了江大伯家,晨晨喊一声大爷爷,江川海坐在老爷椅上,听曾孙子喊自己一声太爷爷,挥着芭蕉扇,满意地点点头。
江大伯江贤阳看着江川海,自己的父亲,内心的不满更甚,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不死。
江川海这个家伙,老婆换了几个,从小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抽烟抽的凶,照样活到了这个岁数。
一日有这个不着调的父亲压着,江大伯一日做不了整个江家的主。
江大伯:“老三家的,你回来的正好,你代表老三家的,把老二家的喊过来,咱们爷几个商量明年回老家祭祖祭坟……”
这么几年过去,他们还没回过祖家,关系也都快断的一干二净。
除了这件事外,江大伯还有件事要跟江戎商量:“江戎,苏城的那套老宅,你要了没用,这是咱们江家这一房共有,这房子本来也不用住,以后咱们回乡祭祖去,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们江家原本在苏城有一套园林祖宅,名义上属于老三家,前些年江大伯使劲儿撇关系,这会儿,经过江戎的努力,这套被征收的祖宅据说又要还给他们家。
他们家?那不就是他们江家,虽然他们长住在首都,可那边才是他们江家一脉真正的根,祖宅风水旺,子孙后代才能步步高升。
江戎硬气道:“大伯,那宅子早几年可是说好了,这是我家的房子,现在是我的。”
江大伯:“我是你大伯,是你大爷,就算是传香火,也是传到我们家。”
江戎好笑道:“大爷你要是还惦记着祖宗,不是还留了些地吗?您自己想办法去要回来,自己去盖,去传您的香火。”
江戎:“现在那宅子是我的,以后是我儿子的。”
“大伯您另起高墙。”
江大伯对这个侄子是又爱又恨,他跟好说话的老三不一样,脾气倔得像头牛,一看就是被叶家那边养歪了,一点都不向着他们江家。
不尊重他这个大伯!
等江川海那个老不死的没了,他才是江家最大的长辈,是整个江家做主的人。
可惜了他们这一房,还没个有出息的人,还得靠着老三家,侄子又当上了政委,跟他闹断了关系,得不偿失,江大伯只能哄着他。
在他面前硬气不了。
现在马上有机会了,要恢复高考了!又要重视知识分子了,他们这一房要崛起了。
江大伯心中盘算,老三家一个独子从军,老二家的不着调,他们江家的文脉,还得是大房挑大梁,把这书香世家传承下来。
“房子?还有老房子?在苏城那边还有祖宅?”苏燕婷得知这事后,忍不住仔细问江戎。
江戎简单说了下情况,随意道:“到了现在,就是些残屋败瓦,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我也不会白白便宜给大伯。”
苏燕婷瞪着他:“!!!!!”
她心想那么大一套园林建筑,这还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吗?这是什么土豪言辞。
苏燕婷:“是不是有湖,有假山?有很多间大房子……这院子就跟公园一样?”
“我好想进去住住。”
江戎好笑地看着她:“你可别抱太大希望,这么多年没人维护,里面乱七八糟的,指不定被人当公共厕所——”
苏燕婷抬手捂着江戎的嘴:“这是你自家的祖宅,你能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一说就幻灭了。
只不过江戎说的,还真可能是事实。
江戎:“你真想去住?修房子还得花不少钱,那些破院子就让它荒着吧,修个一两间,算是圆了我爸的心思。”
江戎对那间祖宅没什么感情,也就他爸,从那时代过来的,哪怕科学学得再多,心里还想着光宗耀祖,兴修风水的一套,也许是为了完成太爷爷的遗愿。
苏燕婷:“修房子那得花不少钱。”
江戎:“暂时没工夫修,让你儿子修。”
苏燕婷:“……你可真能甩锅。”
第90章 、娇惯
江戎夫妻俩带着小晨晨去江戎外公叶山堂家看望老人, 叶老爷子早就在家里心心念念地等着看曾外孙。
两年未见,叶老爷子身体硬朗如旧,工作之余, 每天坚持练习书法, 书房里墨香飘散。
“人来了……”叶老爷子目不转睛盯着苏燕婷腿边的小矮子,小家伙牵着妈妈的手,一双大眼睛乌黑如星子, 满是童真与稚气。
“外公。”
“像,真像,跟你爸爸小时候真像, 让太外公抱抱!”叶老爷子伸手来抱起小家伙, 晨晨也不害羞, 在太外公的怀里,转头看爹妈, 挥挥自己的小手。
叶老爷子笑了:“这孩子可真是讨人喜欢,你们俩养得好。”
叶山堂的目光落在苏燕婷的身上,对她喜欢更甚, 自己的外孙给自己挑了个好媳妇,瞧瞧这小夫妻俩的模样, 就知道婚后的日子过得差不了。
孩子也教养的好。
到了中午, 江戎的舅舅舅妈, 大表哥叶勤二表哥叶深都过来了,苏燕婷头一回见到江戎的大表哥,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怎么说话, 性格沉闷。
“表弟妹。”
“大表哥。”
简单的认过人,江戎的舅舅和两个表哥并不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苏燕婷可以料想的是,江戎舅舅家的空气一定十分沉闷。
整个叶家,是江戎舅舅叶泽鸣的一言堂,妻子和两个儿子都要听他的话,他说的话就是权威,也是命令。
两个表哥在家里不怎么说话,曾蓉就成了话最多的那个,只有她才能在叶家毫无顾忌的说话,但在家里真正的大事上,她又做不了主。
叶泽鸣把儿子和外甥单独叫到房间里去说话,小晨晨吧嗒吧嗒迈着小腿跟过去,歪着脑袋喊一声:“爸爸?”
在叶泽鸣和两个表哥诧异的眼光中,江戎笑了,走过去,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晨晨抱住爸爸的脖子,开心地喊一声:“爸爸。”
江戎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子:“怎么要跟着爸爸了?妈妈呢?”
小晨晨哼哼唧唧两声,哪怕是个小破孩子,他也喜欢凑热闹啦,因为这里人多。
他可不是个害羞的宝宝。
小晨晨窝在爸爸的怀里,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几个男人,叶泽鸣也在观察他。
叶泽鸣虽然有两个孩子,但他打小就跟孩子这种娇嫩柔软的东西不亲近,儿子小时候他工作忙,就算有空闲见到儿子,当惯了政工的他,对孩子有规训有劝导,唯独没有亲近,孩子也不乐意跟他亲近。
也就江戎这个外甥敢跟他呛声。
他们叶家多久没有这种稚嫩的小生命出现了?外甥怀里的孩子,不过才一岁半,穿着单薄的短衣短裤,眉眼跟江戎长得像,肉嘟嘟的小脸,眼睛亮的出奇,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叶泽鸣忍不住道:“让舅爷来抱抱。”
小晨晨被叶泽鸣抱在怀里,他丝毫不怕生,抬手在叶泽鸣下巴上揪了一下,眼神极准地揪到了一根叶泽鸣没有刮干净的胡须。
叶泽鸣倒抽一口气:“嘶——”
两个表哥都愣住了,江戎:“……”
干了坏事的小家伙还嘿嘿笑。
叶泽鸣是又气又好笑,却也犯不着跟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计较。
江戎:“舅舅,把他给我吧。”
做错事有点心虚的小狗崽伸出手,他也想回到爸爸的怀抱,“爸爸!”
叶泽鸣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这小东西不抱还好,这一抱就舍不得放手了。
虽然稚嫩调皮,却如同刚破土的新芽一般,生机勃勃。
叶泽鸣哼一声:“让舅爷抱着,这个小调皮鬼。”
说罢,叶泽鸣叶政委开始对着江小晨晨同志一顿言语输出。
把他旁边的两个儿子说得一愣一愣的,江戎:“……”
小晨晨挠挠头,摸不着头脑。
他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宝宝又能听懂什么呢?
晨晨把懵懂的眼睛瞪大,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爹,“爸爸!”
他要爸爸。
叶泽鸣:“……”
叶同志发现他拿这个一岁多的小孩子没辙,跟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江戎把儿子接回了自己的怀里,逃离魔爪的小晨晨亲昵地黏糊自己的爸爸。
他要蹭蹭爸爸,还要亲亲爸爸。
江戎侧过身子,挡住身后三人的目光,在小晨晨的脸上亲了几下,以示安慰,“乖儿子,出去找妈妈吧。”
晨晨小跑着往外踉跄几步,又转头来看爸爸,江戎走过去,抱起他,亲自带他去外面找妈妈。
叶勤难以置信:“这是小表弟?”
表弟江戎居然对孩子这么温柔体贴,他们父子俩感情那么好?他一个父亲,怎么可以亲自己的儿子呢?
在叶勤和叶深的脑海里,父亲就像老师一样,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
——表弟家的孩子好可爱啊。
等到江戎回来,叶泽鸣忍不住道:“你们小两口年轻,别把孩子宠得太娇气!”
江戎:“我心里有数。”
叶泽鸣:“舅舅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男孩子不要太娇惯,从小管他严一点,别让他妈溺爱他,给他养一身坏脾气。”
“这孩子一耍起脾气来就不得了,到时候无法无天,管都管不了。”
江戎吐槽:“有其父必有其子?”
叶泽鸣:“……你自己怎么过来的,你心里有数。”
“慈父多败儿。”
江戎:“他像我,那我也认了,我会当个好爸爸。”
小晨晨摸到了妈妈身边,恰好这天是周末,苏燕婷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末白天有电视节目,还有少儿节目。
晨晨不爱看这些少儿节目,苏燕婷拿起果盘里的桂圆,教他数数,“把桂圆分给太外公,给舅奶……给妈妈。”
他挨个挨个的给,苏燕婷在一旁夸他,曾蓉看着眼热,忍不住也想抱抱这个小家伙。
孩子太可爱了!
抱不上孙子的曾蓉,看见人家的孩子眼馋地紧,她想到苏燕婷到了首都,暂时还没有工作,估计是要在家带孩子,如果她没时间带小孩,孩子不得寄养在她家?
曾蓉定定地看着苏燕婷,这时候她并不认为苏燕婷只是个乡下单纯无知的女人,她把苏燕婷想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燕婷啊,到了首都打算做点什么?不能一直在家带孩子,据说马上要恢复高考了,你也跟着准备准备,兴许能考上个师范学校,以后当老师……孩子有个站讲台的妈妈,说出去也有面子。”
苏燕婷:“我会去参加高考。”
“这就对了。”曾蓉笑了,她竭力让苏燕婷安心:“现在你们夫妻俩到了这可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照顾不来晨晨,到他太外公,到他舅爷家,总有人帮你看着孩子。”
苏燕婷听着这话,心里就古怪起来,这曾蓉干嘛一心想养别人家的孩子。
苏燕婷:“我就考首都的大学,走读回家,我自己看孩子。”
曾蓉愣了一下:“你考首都的学校,真有志气,你打算考哪个?”
苏燕婷随意道:“不是华清就是北大,我只填这两个。”
曾蓉:“……你能考得上吗?”
这姓苏的简直是胡来,她一来就要考华清北大,考得上吗?
苏燕婷:“第一年考不上,第二年,第三年总考得上。”
曾蓉心想,这外甥媳妇儿估计是考不上大学了。
等她几年考不上,估计就知难而退,最后还是要在家里当个家庭妇女。
家庭妇女也好,军人的工作忙,很多军嫂都没有工作,她们的工作就是带小孩,照顾家里,这是很多人的选择。
只是现在的军人文化水平也越来越高,哪能满足娶一个没有文化的妻子?而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女人,又怎么能满足待在家里带小孩伺候男人呢?
若是夫妻俩都工作忙,孩子就受委屈了,跟父母都不亲密。
相对工作清闲的老师,是比较适合军官妻子的职业,也利于随军工作安置分配。
曾蓉自己有工作,她就希望自己儿子能娶一个家世好,文化水平高,工作条件好的女人……可她也知道,如果能有一个女人专心把家里收拾妥当,对男人的工作是一份极好的助力。
如果苏燕婷考不上大学,她是不是就打算在家全心全意地伺候男人江戎了?
那怎么能行!
苏燕婷在家好好伺候男人,她丈夫,也就是她的外甥,岂不是在家高枕无忧了,专心工作,老婆孩子又都黏他,对他好,亲近他……不用曾蓉仔细看,就知道这一家人感情非常要好。
孩子能有双亲陪伴边,跟没有双亲陪伴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没看江戎结了婚之后,那脾气性格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他年纪轻轻当上政委,又来首都进修,家里还有个漂亮的贤内助,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简直什么好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曾蓉也不是不盼着江戎好,他是自己的外甥,她对他也有感情,她只是不希望外甥过得比她两个儿子好。
曾蓉:“燕婷,你还是要定个合适的目标,考个合适的大学,早点考上,若是考个几年没有考上,你就没有那个心气了。”
苏燕婷:“舅妈,我就想考华清北大,我要给我们家挣口面子。”
曾蓉:“……”
曾蓉劝了半天,苏燕婷还是咬牙要考那两所大学,简直把曾蓉气得肝疼。
这姓苏的有没有想到,若是考不上,她就永远在家里当家庭妇女,没有读大学的机会,永远围着孩子转悠,伺候男人。
如果苏燕婷考上华清北大呢?
……曾蓉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种事情,苏燕婷她这种半桶水,哪怕高考再简单,她怎么能考得上?
外甥江戎娶的乡下媳妇,她还能成为华清大学毕业生?
绝无此种可能。
中午聚在一起吃过饭后,苏燕婷夫妻俩带着孩子离开了,叶老爷子叮嘱夫妻俩多带着孩子来走动。
叶泽鸣夫妻俩回去,私底下聊天,叶泽鸣道:“外甥他家儿子,养得娇气了点。”
娇气又讨人喜欢,叶泽鸣还想多抱抱他,偏生他又不让外人多抱,就要黏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哪能一直黏着自己的爹妈。”都不让外人抱。
曾蓉:“就是,我看是娇气了点,估计是燕婷经常把他待边,随妈就这样,她一个乡下女人,学了点文化,还是贤妻良母的那一套,就知道在家惯孩子。”
叶泽鸣:“将来恢复高考,她可以去考个大学。”
曾蓉嗤笑一声:“这个外甥媳妇可有志气了,人家要考华清北大,其他的大学她不读。”
叶泽鸣也愣了下,心想这女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她以为考大学是捡烂叶子破西瓜吗?说捡就捡,考大学可跟她那营业员不一样。”
曾蓉等着看她高考落榜。
回到家里,苏燕婷忍不住对江戎道:“你这个舅妈怎么总想养别人家的孩子?”
“她又想把晨晨给要过去。”
江戎:“你生的孩子讨人喜欢。”
苏燕婷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在暗自夸自己讨人喜欢啊,晨晨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戎哼笑一声:“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呢?多讨人喜欢,当然都愿意养着,就跟养个小猫小狗一样。”
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都长得好看,等养大了之后发现是只厉害的老虎,人家可没有当虎妈的心,别人的孩子再好,哪比得上自家的孩子。
也是她这会儿还没个孙子。
苏燕婷:“我可不乐意我儿子去当什么小猫小狗。”
江戎:“我的儿子,是只小豹子。”
“是吗?”苏燕婷眼眸带笑:“小豹子,来,过来,嗷呜嗷呜几声给爸爸看看。”
晨晨被妈妈抱起来,双手张开在嘴边,学着老虎一样嗷呜嗷呜……
江戎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
夫妻俩一边陪儿子玩,一边继续收拾家里,傍晚,院外有人敲门,苏燕婷去开门,是江戎的二妈,也是他二伯的老婆,二伯娘梁翠锦。
这梁翠锦前两年还用假金镯子诱哄苏燕婷把房子借给她家,苏燕婷没答应,这回也不知道她上门有什么事。
梁翠锦露出慈祥的笑容:“江戎你跟燕婷回来了,给你们家送烤鸭,来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翠锦这回是来送吃的,他们二房想拉拢跟三房的关系。
这么多年,他们跟大房一家人住在一起,受够了江大伯的鸟气,梁翠锦憋着,就等着江戎回来治一治他。
江戎现在可是政委了,将来更是前途无量,他再怎么亲外家,到底还是他们江家的人。
比起大伯家,梁翠锦觉得老三家才是他们江家的依靠,得跟他家打好关系。
梁翠锦把烤鸭送来, 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了。
油纸包裹的烤鸭仍是热气腾腾的,香味十足,是新鲜实诚货, 已经片好了, 苏燕婷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她把江戎和晨晨叫过来吃。
苏燕婷小声跟江戎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吃了人家的烤鸭,得小心点。”
“该不会又想从我这边下手骗房子?”
江戎:“水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燕婷:“你二伯家也想要拿祖宅?”
江戎:“应该不是, 就那残屋烂瓦, 他们家瞧不上眼, 更不乐意回老家。”
苏燕婷:“见咱们回来了,还想借用院子?”
江戎摇摇头:“一个堂哥搬走了, 堂姐嫁出去了,她家现在住着两儿子,暂时不愁地方。”
苏燕婷:“不管了, 吃就吃了,吃了不认。”
江戎笑。
第二天, 二伯家的小堂哥带着自家媳妇登门, 手上提了点心, 外加几叠冷菜,这小堂哥大名江京浩,妻子秦艺,是二伯家的老三, 也是他们家混得最好的一个,在大厂当厨子, 这两年水涨船高,带着妻子搬出去了。
当厨子的饿不死,江京浩有个好岳父,御厨传人,前些年遭了难,自打去年在饭店里复出,他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江京浩从岳父那学到了些手艺,已经能挑大梁。
江京浩人也孝顺,眼巴巴地讨好着江家人,家里住不下几户兄弟,他主动搬出去,家里吃不上肉,他主动送肉送菜……偏偏他如此殷勤孝敬,江家人却瞧不上他,觉得他没出息。
在江家这种书香门第,读书仕途为首,别的都是旁门左道,不上台面。
沦落到去当厨子,真是丢祖宗的脸!
江京浩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也认为家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厨子……可他总想在父母大伯面前显耀自己,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厨子怎么了?厨子也能有身份有地位有荣耀受人尊重。
昨天的烤鸭,也是他主动送过来孝敬父母的,被转送到了隔壁小堂弟家。
他妻子秦艺,得知他昨天热脸贴冷屁股,又去给公婆送东西,把她气得够呛。
人家家里有天天倒贴娘家的媳妇,她家里就有天天倒贴婆家的丈夫,这丈夫更是公婆三兄弟中最不讨父母待见的那个。
秦艺:“拿我的鸭子去做人情,算个鸟事?”
秦艺拽着江京浩,敲上了堂弟江戎家的门,秦艺要来见见丈夫的堂弟夫妻俩是个什么样的人,昨天的鸭子也不能白送,那是她的鸭子。
江戎把门打开,让他们夫妻俩进来。
苏燕婷见到这陌生的男女,好奇问:“这是……”
眼前这一对夫妻俩,都是高高大大的体型,男的高挑健壮,女的也是宽肩长腿,深眼高鼻,有股异域风情。
秦艺道:“江戎他堂兄弟,还有他堂兄弟媳妇。”
几个人客套了几声,“进来坐吧。”
苏燕婷跟秦艺坐下来喝茶聊天,她发现秦艺还是个爽朗没什么心眼的直白人,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藏不住心思。
“烤鸭是我家的,倒被我婆婆拿上来做人情……燕婷啊,你是京浩他堂弟媳妇,咱们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是能瞧得上咱们家,咱们两家以后多走动走到,你要是瞧不上,那就算了。”
秦艺早就受够了江家人的眼高于顶,嫌弃她们家是厨子,天天围着油烟柴火,不上档次,里里外外瞧不起人。
自打搬出去后,秦艺便不乐意回婆家。
苏燕婷笑道:“哪有什么瞧不瞧得上的,堂嫂你要是乐意上咱家,以后就多走动走动。”
见苏燕婷这么一说,秦艺愣了下,别看她腔调拉的高,实际上挺怕江戎夫妻俩瞧不上人,丈夫这个小堂弟从军,如今混得最好,他长得又傲气,就怕登门挨一顿冷嘲热讽,结果这夫妻俩待人还挺客气,不像是在江家时的阴阳怪气。
“堂弟妹,你是个爽快人。”
秦艺乐呵呵地跟苏燕婷聊天,还跟苏燕婷说了各种江大伯二伯家的八卦,听得苏燕婷津津有味。
“他大伯就是迂腐,这个年代了,还是那么迂腐,说也说不清的……他家的孩子还要考大学,就那几个堂兄弟,他们能考得上吗?”
秦艺:“也就他那个自己瞧不上眼的上门女婿,还有点读书样。”
“燕婷,你别看我没读过什么书,我看人很准的。”
苏燕婷问她:“那你看我怎么样?是不是个读书人?”
秦艺笑道:“我看你啊,我瞧不出来,我就觉得你是个漂亮人。”
秦艺好奇道:“你也要考大学啊?你复习了没有?”
苏燕婷找出自己的数理化自学课本给她看,秦艺翻了翻她的书,见上面字迹娟秀,答案有条有理,不仅心生佩服。
秦艺:“虽然我看不懂,可我能瞧得出来,弟妹你知识水平不低。”
“堂弟捡到宝了。”
秦艺想着江京浩堂弟江戎眼光好,他们还笑他成个军官,人粗鲁了,娶个乡下漂亮女人,结果这乡下女人,比他几个子女更有学问出息。
秦艺:“别到时候考大学,就你跟他堂妹夫考上了,大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江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全不是姓江的,那可就好笑了。
江戎要去学校上课,军政大学给进修生分配有宿舍楼,到了这个级别的军官,全都是有家属的,宿舍楼跟家属楼差不多,面积不大,布局是一室一厅。
这边宿舍楼用的是原有的家具,夫妻俩没换,只简单搬了些生活用品过去。
从家里四合院去学校,可以搭公交车,也能自个骑单车过去。
这时候二八大杠已经算不得稀罕物件,家家户户都有,夫妻俩之前的单车卖给别人家了,来到了首都又买了一辆新车。
苏燕婷还想在单车背后装个小孩座椅,然而见到小晨晨坐在横杆上表现极好,还是让他坐横杆吧,万一坐后面,就怕他爹一脚将他踹翻。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时候坐单车后面很危险,因为前面有横杆,很多人上单车的习惯是,双手扶着方向,左脚先踩上踏板,右脚这么向后一掀,从背后绕过去,踩上另一个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