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胡搅蛮缠。”
男人深吸一口气，心里不平衡：“你给祁观礼拨经费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不需要申请理由，他们实验部门难道比我们机械部门高贵？”
“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是沈先生说凡是祁博士提出的不管任何条件都要满足。”
男人叹气：“拍卖会那天沈先生亲自去了，那我让沈先生跟你说。”
“你早就该这么做，起码让别的部门看到你的凭据。”女人和他各退一步。
“但是需要等一会儿，沈先生说今天要处理些事情，晚一点才会过来。”
没有要到经费的男人遗憾离开。
女人摇摇头，正要回楼上去，耳畔响起一道女声。
时冽余光扫过她胸前的电子工牌，笑着搭话：“曹经理别气，他们搞机械的就这样，一个比一个犟脾气。”
曹经理看她面生，但工厂庞大总有没遇见过的员工很正常。
“嗯。”
她冲他们点头，然后产生往电梯方向走去。
时冽给苏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他们缀在曹经理侧后方。
抬头看去可以看到一整排由透明防弹玻璃构成的电梯，粗略一看起码三十部。
每部电梯都在上下运作，进出的工作人员低着头行色匆匆，耳边别着的通讯装置不时闪烁红光。
正好一部电梯即将停靠，时冽往前走了两步与曹经理肩并肩等电梯。
“曹经理，我有事要去找一趟沈先生，但是他说他要解决一个人让我迟一点再去找他。”时冽装作苦恼的样子，“你知道几点去他办公室合适吗？你知道的，我职位低，没胆子再发一遍消息具体询问，可是我们部门的主管又一直在催促。”
曹经理没有怀疑她，作为掌管财务的高层领导她自然知道今天沈应珂要去做什么。
这个员工精确说出了沈应珂晚来的原因，而且态度过于自然，她没有怀疑，甚至挺理解对方的心态。
“快了，你可以直接过去等。”
说话的工夫电梯刚好停在面前，她扫描虹膜，率先走了进去。
时冽和苏乐动作自然地蹭上电梯。
“好的，谢谢经理。”时冽笑容腼腆。
曹经理按完63层后视线在按钮上停顿一下，看向时冽：“你们去哪层？”
时冽精准捕捉她目光停留的位置，伸手按下30层按钮：“既然沈先生快回来了，我们直接去找他。”
“好。”
电梯在63层停下，目送曹经理离开后时冽卸掉虚伪的微笑。
“沈应珂那家伙。”她不屑地“啧”道，“他去干什么还用猜，不就是想近距离观赏我被解决。他派来的吉莫有二心没把我引去指定地点，狙击手也没能打中我，他估计正气得跳脚呢。”
“嗯，能够想象。”苏乐看着她笑。
谁也无法从算无遗策的她手里讨到便宜。
时冽勾唇：“礼尚往来，他想给我一个出其不意，我自然回送他一个惊喜。”
“我们接下来先去哪里。”苏乐询问她的想法。
“来都来了，去沈应珂办公室转一圈吧。”时冽朝他眨眨眼，“帮我守门。”
“没问题，交给我。”苏乐在她手心放了一枚微型芯片，“插/进光脑普通数据都能破解。”
时冽为他的靠谱竖起大拇指。
两个人堂而皇之进入30层，步伐迈得那叫一个浩气凛然。
越过几扇门，忽略周围好奇的眼光，时冽径直走向正前方最里面一看就最大最高级最豪华的那间办公室。
她在众人疑虑的目光中用一张白卡刷开了门，速度快到没人看清她手中的白卡究竟什么模样。
她转过脸对苏乐正色道：“沈先生让我拷贝文件，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苏乐很是配合：“好的，我在门口等您。”
时冽看了一眼他拿着光脑的手，然后望进他的眼睛。
苏乐秒懂。
他站在门外，打开光脑上工厂门口的同步监控，用警告的眼神喝退试图靠近的人。
两人严正的态度和郑重其事的交流镇住了心生怀疑的人，再加上他们确实有门卡。
时冽大摇大摆进入办公室。
她环顾一周，推测沈应珂应该不常呆在这里。
没找到有价
值的东西，她遗憾地来到超级光脑前坐下。
她把苏乐给的芯片插上，光脑屏幕闪烁无数蓝色字符，三秒后归于平静。
再上手操作时已经畅通无阻。
屏幕蓝色的光倒映入时冽戏谑的眼里。
她抓紧时间搜索光脑里所有的资料，不放过任何角落。
“把这些文件复制一份发给我。”她说。
“好的长官！”小光脑自觉从口袋里爬出来，跳上桌子开始操作。
几张纸片探头探脑。
“冽冽你忙你的，我们四处搜搜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好。”
纸片跳出口袋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两边分工合作，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无比。
直到光脑震动了一下。
“冽冽，他回来了！”小光脑紧急通知。
时冽眉心微蹙，加快手里的动作。
忽然她看到一份藏匿极深的视频文件。
上了好几层锁，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她眸光微亮，直接点开视频，却在看到苏乐和沈应珂对峙的画面时突然一愣。

◎时老板日记：时老板的美名已经刻入虫族基因了吗◎
“冽冽我找到一把形状很奇怪的钥匙。”一张纸片兴高采烈地邀功。
“钥匙用处不大吧, 没有冽冽打不开的门。”另一张纸片说道，“不过可以先带着，为冽冽减轻一些负担也好, 说不定能用上。”
“我已经把这里翻得底朝天了, 沈应珂应该不经常来这里, 并没有放有价值的东西。”纸片们苦恼。
时冽回神，眼神依旧止不住往正在播放的视频上瞟。
“我们得赶紧走, 乐乐说他上电梯了！”小光脑赶紧道。
时冽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抬手在超级光脑上敲了几下，然后神色淡然地推门出去。
她朝守候在门口的苏乐点了点头：“走吧, 文件找到了。”
他们默契地走到电梯边上，卡住电梯门开合的视野死角。
苏乐睨向明里暗里观察他们的员工：“沈先生在电梯里了，做好你们的份内工作。”
闻言氛围立刻紧张起来, 众人各自忙碌, 哪怕清闲的也开始假装工作。
一部电梯停在30层。
电梯门打开, 沈应珂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身旁跟着时冽在一楼见过的科研男。
“沈先生，我说的提议请您考虑一下，这绝对是未来热门的大方向。那天您也看到拍卖会上的情况，本来不出意外我们可以拿到金属, 没想到有人横插一脚杀了我们派出的人, 但只要这种金属存在项目的可行性就可以被证实，虽然目前还是没能找到这种金属的产地……”
沈应珂此刻一点也不想听到聒噪的废话, 他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尤其科研男提到了拍卖会的事情。
时冽时冽又是时冽！
这个名字老是阴魂不散，总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横插一脚打断。
他不惜和绯目组织的人/体实验部门研究负责人大吵一架, 把他扣住也要派手下杀了她。
他不觉得有哪项实验成果像负责人说的那样是不可复制的, 不然他们第一次怎么成功的呢？
再多投些钱就是了。
左右再强的异能也无法移植给他。
他要亲眼看到时冽死亡才能结心头之恨。
偏偏就近派出去的杀手包藏反心, 非但没执行任务还试图与时冽谈判。
按照惯例负责暗地里监督任务的狙击手本该引爆杀手体内植入的炸弹，然后一枪解决时冽，关键时刻微型炸弹居然失灵了，那一枪只带走了没用的杀手。
沈应珂进入办公室，吩咐下属把科研男拦在外边，他需要清静。
他烦躁地躺进椅子里，正想端杯茶润润嗓子，余光忽然瞥见桌面有翻动过的痕迹。
他条件反射直起腰，伸手时碰到了超级光脑的键盘。
屏幕亮起，一段暂停的视频继续播放，放映的内容是他在虚拟星网拉拢苏乐失败被击杀的画面。
视频放映结束，硕大的“猜猜我在哪”五个字跃入眼帘。
沈应珂呼吸一窒。
“沈！西！楼！”
怒吼声随着异能波动震碎了数片玻璃，还未离开办公室附近体质较弱的科研男耳朵甚至渗出了血。
“听上去中气十足。”时冽这样评价。
沈应珂抵达30层的时候注意力都在科研男身上，她和苏乐蹭了他们搭乘上来的那部电梯离开。
随便按了个60层，还没到就听到楼上的动静。
她一点不慌，有闲心跟苏乐开玩笑。
“你给他留了惊喜。”苏乐好笑道。
“嗯。”时冽欣然点头。
“他喊的为什么是我的名字？”苏乐对这点感到好奇。
时冽目光游移了一瞬：“因为我没署名。”
苏乐觉得有蹊跷。
按照时冽吸引仇恨的功力，沈应珂如今碰见恶事第一反应理应骂时冽。
他循着这个角度思考，越想越觉得正确。
时冽绝对做了些动作才让沈应珂勃然大怒喊出他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话里保留的成分是什么。
某些事情时冽还在思考，没有做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准备。
电梯停在60层。
门打开后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
“这里好黑。”
时冽没有着急踏出去，而是让纸片探路。
“噢！”纸片们刚出去就尖叫了一声。
它们连忙阻止他们出电梯。
“冽冽你们快别往前走，前面根本没有路，往前就是黑洞洞的深渊。”
“也不能叫深渊吧，就是没有平台，好像楼上和楼下都打通了。”
“对对对，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往上往下分头看看一共连接了多少层。”
时冽向苏乐转述了纸片的发现。
苏乐没太惊讶，他探测的时候就发现五十至七十层中间没有低级设备的信号，早在那时他就猜测中间有可能是镂空的，设置成了大型机械的储存仓库。
纸片行动很快，它们回来后综合了信息。
“五十至七十层中间整个挖空了，层高很高，空出了一百多米的高度，登陆平台在50层，好像还有用别的隔板划分了楼上楼下两个楼层，很奇怪的布局，八成储存了不同的东西。”
时冽当即去到了50层。
当他们走出电梯时，虽然眼前仍然漆黑一片，但脚底有路了。
“怎么说，就往前走？”苏乐问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有沈应珂的宝贝。”时冽跃跃欲试。
他们于是径自朝前走，让纸片在前边带路。
“好黑，他们不需要路灯吗？”一张纸片抱怨。
其他纸片深以为然：“就是就是。”
“除非前面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知是哪张纸片突然说了一嘴。
这个猜测叫它们兴奋起来，更加卖力地探路。
“左边有个上锁的房间！”
一张体积较小的纸片有了新发现，钻进锁孔三两下撬开。
它钻出来朝伙伴们招呼：“是一间档案室，留三张下来和我一起整理拷贝文件吧。”
“冽冽，借用一下你破译超级光脑的芯片。”
时冽递出苏乐的破解芯片。
“这边也有一间档案室，也留三个物吧，芯片记得用完以后给我们用，我们仨先整理文字档案。”
“没问题。”
时冽转过头对苏乐耸了下肩：“看来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听不到它们的交流，但是明显能看出纸片们忙碌，苏乐理解了它们的分工合作。
他们沿着没有光线的过道一直走，终于被一堵墙拦去了去路。
“钥匙孔在这边。”纸片高效率找出了通道。
“这个钥匙孔的形状好眼熟。”时冽记起纸片在办公室里找到的那枚奇形怪状的钥匙。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看，果然对得上。
但她没有直接用钥匙开门。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按在了钥匙孔上。
异能从点滴灌进到全力涌入，大门缝隙有开合的迹象但最终还是闭了起来。
变形失败了。
时冽复杂地望向苏乐，苏乐也正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苏乐眯起眼睛：“你上回在普雷斯利家族开保险箱时遇到的情况是不是跟这一样？”
时冽甩了甩手腕：“没错，它们的构成都跟银箱相似。”
她插/入钥匙，“咔哒”一声大门敞开。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不约而同迈了进去。
甫一踏入门后空旷的空间，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
时冽忍不住皱起眉头。
“好难闻的气味。”
纸片比人类更容易感受到异样：“冽冽，我感觉到有生物在呼吸。”
人类面对未知的环境很容易便产生不安的情绪，在完全看不见的环境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每往前走一步都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知不觉时冽和苏乐越靠越近，走动的过程中肩膀时不时擦过手臂。
“我听到呼吸声了。”时冽不自觉压低声音。
“嗯，体积不小。”苏乐也感受到了。
时冽掏出了光脑。
“我开灯了。”她说。
“好。”苏乐卸下了机械腕带。
当白光驱散黑暗，他们同时看到一只足有十多米高的虫子慢慢站起。
虫子黑色的外壳融入黑暗，在感受到光线后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闪烁红光的六只复眼仿佛棱角分明的红宝石切面。
深红色口器缓缓张开，甚至能看到黑洞般的喉咙口。
它发出尖利的叫声 ，绝对是人耳不愿接收的声频。
苏乐回过身护住时冽，用分解异能驱散深入大脑皮层的声波。
“好难听的声音。”时冽附到苏乐耳边大声说出内心的吐槽。
这种时候苏乐的异能最为实用，她在保护圈中时刻警惕提防黑虫发起进攻。
苏乐也被震得脑壳发疼。
他能分解声波的伤害，但无法调低音量，该吵还是吵。
时冽生无可恋地抬手堵住耳朵，随着动作光脑竖到了她的脸颊边。
她抿着嘴不耐地低头捂耳，正好瞧见苏乐白色外套下透出了一抹在灯光的照耀中散发梦幻色彩的蓝紫色。
“原来……”她张口说了句话，声音淹没在黑虫的音波中。
等漫长的叫声结束，黑虫站立在原地，遥遥与他们对望。
苏乐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由保护转变为攻击姿态，却迟迟没等到黑虫的动作。
时冽深深望了他一眼，提出疑惑：“它对我们好像没有敌意。”
她安慰地拍拍苏乐的手臂，让他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屏住呼吸缓慢往黑虫的方向挪动，在距其不足五米的地方停下。
她与六只复眼大胆对视。
大眼瞪小眼半晌，黑虫动了动，直立的八条腿弯曲后蹲在原地，它又叫了一声，更为高频的声音震得人脑袋发涨，但在叫完后没了动静。
它闭上六只恐怖的眼睛，不再管时冽，任由她观察自己。
时冽打着光看它，注意到它的身体并不完全是黑色甲壳，部分身躯竟然改造成了机械。
“虫族都不放过。”她更加唾弃沈应珂了。
“冽冽我们跟上来啦。”纸片们一一到齐。
“它是虫族吗？”时冽向它们求证。
沈应珂不可能畜养没有攻击性的东西，虫族拥有星际世界最适合战斗的完美躯体，按照沈家的野心他们把主意打到虫族身上并不奇怪。
“是的，它就是虫族，它好可怜的，被改造身体不说，还注射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药剂。”
“要是让蓝蓝知道她的子民遭受这种虐待不知道要多心疼多生气。”
“我记得冽冽看的虫族百科里有讲，虫族的战士战死是荣耀，但绝对不可以受到侮辱。”
“他们还圈养了好多虫虫，统一困在了一颗星球上。”
“他们有专门隔绝虫虫和女皇天然联系的设备，由于虫族不死不休的特性很难得手所以他们只能走量，害死了好多虫虫！”
纸片们义愤填膺。
时冽面色凝重地告知苏乐黑虫的情况。
“难怪它没有攻击我们，我们经常和文亦蓝接触，多少沾了点气息，尤其是你。”苏乐说。
时冽刚想点头附和，突然想到一个漏洞。
“可既然沈应珂改造它是为了驱使它战斗，那么不应该还允许它遵守骨子里信服虫族女皇的基因。”
苏乐认同她的想法：“你说得对，沈应珂的性格绝不允许它还听从别人的指挥。”
“哦哦哦，我翻到了。”一张纸片说，“改造过后持有一种特殊的注入能量的东西才能控制它，不然一旦接近就会收到无差别攻击。”
“它并没有攻击我们。”时冽陈述事实。
苏乐有了点想法，他示意时冽退后，自己独自靠近黑虫。
他在走的黑虫前方十米左右位置的时候，它睁开了眼睛，红眼直勾勾盯着他，休息的八条腿有想要站立的趋势。
苏乐退回时冽身边。
他得出结论：“它只是不攻击你，附带不攻击你庇佑的我。”
时冽惊奇：“时老板的美名已经刻入虫族基因了吗？”
苏乐点头：“恭喜你遗臭万年。”
“怎么跟你老板说话呢。”时冽得意地冲他挤眼睛，“你可受着我庇佑哦。”
苏乐勾唇，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C- 203。”时冽说回正事，“我只想得到这个原因了。”
苏乐想到什么，笑容忽然消失：“如果改造后的虫族只对你展示友好态度，是不是意味着沈应珂驱使虫族所需要的能量是从你身上提取的。”
时冽愣了下。
她不清楚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无法回答是与不是。
沉重的问题令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
安静的空间中突然亮起一道来自手电筒的打光，光束因持有者癫狂凌乱的脚步而不断抖动。
来者隔着老远便开始语无伦次地喊叫：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我找到你了！是你，一定是你——”
“十号！”

◎时老板日记：我已经是最强大的人类了◎
时冽稍稍侧身避开来人的冲撞, 同时关闭光脑打光迷失他的方向。
中年男人纵身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手电筒脱手落地滚了老远。
失去光源视野受阻，他状若癫狂地在地上不停摸索。
“我知道是你, 十号, 只有面对你的时候它不会暴动。”他笃定地说道。
黑暗中时冽用手背拍了拍苏乐的臂膀。
苏乐接收到她的示意, 判别方向走过去，三两下牢牢按住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努力伸手往手电筒摔出去的方向够。
“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苏乐问他。
“你滚开，让十号跟我对话！”中年男人奋力挣扎想要站起来。
苏乐直接给了他两记闷拳，专挑痛处打。
从他喊出“十号”这一听便知是实验代号的称呼开始, 苏乐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找到机会不留情面下黑手。
男人痛得死去活来。
可他口中依旧不停念着“十号”。
“你什么身份有资格跟她对话。”苏乐换了个盘问方式。
男人捂着腹部跪在地上痛呼，听到他的话梗着脖子抬起头：“她是我的实验体, 当年我亲手改造了她的异能, 我当然有资格！”
苏乐听得恼火, 眸光微黯：“你是从C- 203星球逃走的组织成员。”
“我是技术最顶尖的研究员！”男人不忘纠正。
“疯子。”苏乐冷冷地踩在他身上。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太激动了。”研究员语无伦次，自顾自对话时冽，“我以为你要死了十号，我差一点就疯了…差一点, 如果你死了我才真的会疯, 我一直在找你，七年前我就认定你没死, 可是没人相信我……他们都觉得我疯了，找了个祁观礼替代我, 要不是我掌握那些贵族几十年的研究数据活不到今天。我终于等到你出现了, 你瞧, 我们是有缘分的，兜兜转转你自己来找我了哈哈。”
研究员持续碎碎念。
“我说过这里没有十号。”苏乐决定继续刺激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家伙。
“你让十号跟我说！”男人大吼大叫，“十号，我知道你在，我没能拦住沈应珂，那个傻×目光短浅不晓得你才是C- 203实验基地最完美最具价值的成果！幸好你还活着！”
被称作“实验成果”的时冽顾不得嫌恶，她思绪流转。
她理解别人因为她的脸将她错认成时逅，但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在看不见长相的情况下把她当作了十号实验体。
他的判断依据是黑虫没有暴动。
那么黑虫见到她不攻击的原理是什么呢？
苏乐听时冽描述过她的梦境，知道有一个叫“时逅”的十号实验体存在。
他同样奇怪：“只有十号的异能能阻止改造后的虫族暴动？”
“当然。”研究员骄傲地昂首，被苏乐一巴掌按回地上。
他在苏乐手底下艰难喘息：“我控制它的能量正是模拟了你的异能波动啊十号，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他早在时冽从混沌星来到帝都星时就看了她的资料，即便提前了解过她失忆且实力大打折扣的情况，现如今直面她心头还是不痛快。
最完美的实验成果不该如此！
“谁会记得你这种恶心货色。”
时冽沉着脸精准踩住他的脸，眼中的厌恶一览无余。
研究员却很高兴：“你承认了！太好了我的实验成果还在！你听我说，虽然你为了炸掉C- 203星球自毁异能降级到B级，但是不要紧，你真正的能力并不局限于区区物体操控，我这七年没闲着，我补充完了七年前缺失的数据！”
他被打了还兴致勃勃地和时冽分享他的实验。
时冽看出他的疯狂，重新用光脑照明对准了他的面孔。
研究员因强光下意识避开，却又在触及时冽嫌弃的表情后欣喜若狂。
“好久不见了，十号。”他痴迷地盯着时冽，任强光刺目流下生理性泪水。
时冽强忍恶心：“你刚才说我的能力不局限于物体操控是什么意思。”
研究员尚且有些神智，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你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不需要知道。我会把你改造成最强大的武器，你不喜欢沈应珂是不是？没关系，我和他合作只是为了拿到实验经费，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不用为他工作，不用替他攻打帝国。”
研究员有些魔怔了。
“我的愿望很单纯，仅仅想打造最完美的你，向所有人证明我的设想是成功的！”
时冽不爽地看向苏乐。
她完全不想跟疯子对话，尤其对方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类个体。
苏乐会意，代替了她的问话。
他冷声道：“想必你听说了，销金拍卖行发现了能够完整传导异能的金属，机甲是划时代的产物，等异能者适用的机甲问世，再没有什么比能与3S级异能者适配的机甲更配称作‘最强武器’的存在。”
“你根本不懂十号的意义！”研究员不允许有人质疑，“她的亲和力无与伦比，所有生物包括高等人类都会对她俯首称臣，所有人都会爱你捧着你！战争？和平？不过都是她一句吩咐而已。”
时冽一愣。
难怪她人见人爱。
研究员停顿了一下，声音减弱：“虽然实验失败了。”
时冽转而心道。
看吧，她不需要借助外力，个人魅力本就无敌。
“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漏洞，我需要你的配合。我可以实验结束后立马去死，随你想要攻占帝国还是称霸宇宙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我的实验成功。”
研究员越说越癫狂，跪着往时冽的方向挪动膝盖。
“我给你看实验数据，你可以抓人验证，我保证绝对能成功，你信我！”
时冽不耐地躲开他。
“怎么处理，带走吗？”苏乐问她。
时冽沉默了一会儿。
“不能留。”她说。
“你一点也不心动？”苏乐盘着机械腕带。
时冽“啧”了声：“我为人温柔大气儒雅随和善良体贴人见人爱需要这玩意儿？”
“再说。”她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比较欣赏被我个人魅力折服的人，很有眼光。”
苏乐心跳漏了一拍。
“嗯。”
谁会不爱热烈的光呢？
“我们都爱冽冽。”小光脑趁机表白，蹭了蹭她的手心。
时冽动作顿了下。
她忽然意识到实验或许确实作用在了她身上，而且成功了。
只是目标对象不是研究员以为的“生物”，而是非生命体。
研究员还想挣扎：“你难道不想看到沈应珂心甘情愿跪拜你么？所有你厌恶的人都会奉你为神。”
时冽眼珠动了动：“你把实验数据给我看看。”
“好好好！”研究员眼睛骤然亮起，他从地上爬起来，“都在办公室里，办公室就在前面右拐，密码是你的编号E 20。”
“有备份么？”时冽眸光微深。
研究员不屑：“还有一份档案在沈应珂那里，可惜他始终不相信我，错过了能让他实现沈家梦想的机会。”
时冽换位思考了下，按照他俩两看相厌的程度，如果有人说能把沈应珂改造得人见人爱她不会也不愿相信。
“还有个问题。”她说，“箱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
“另一份实验成果，我不清楚实验具体内容。”研究员说完后补充，“不归我管，那个研究员死在爆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