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爱人—— by明月满枝
明月满枝  发于:2023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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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注意到石穴里的怪物朝着她呲牙。旋即,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不,是胸膛,战栗地倒进石穴。温惠的手掌被沙面里面的温度烘得暖暖的,她开始用细沙堆积城堡。
只在视频里见过,她没有亲手试验。现在在这片贫瘠的暗红色的沙面上,她那根名为浪漫的神经动了动。
很想亲手垒造一间美丽的城堡,让这片荒地看起来没有那么荒芜。
天色渐渐地亮起来。
摊在床面的猩红血肉聚拢成郑松的模样,他抬起僵硬的手指,揉了揉胸口,那里残留被踩踏的痕迹,猩红的眼珠紧紧盯着温惠撩开薄被的双腿,她的脚背绷直,脚底微红,就这样踩着怪物血肉织造的梦境世界,在里面胡乱动作。
他昨晚刚刚降临在这里,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满地都是随意跑动的“食物”。他在自己的巢穴里睡得好好的,忽然间地面裂开缝隙,他就掉到了这里。掉到了一个男人的车顶,他懵懵懂懂地顺着车子的缝隙钻进去。占据了男人的身体,男人的残留意识使懵懂的怪物有了行动的目标——
老婆做好饭等他开饭呢。
郑松的眼球缓慢地转动,随着天边的日光彻底照亮这间被猩红血肉覆盖的房间,倏地,那些血肉猛地回到郑松的身体,他的身形突然晃动。
眼底猩红渐渐褪去,郑松捂着脑袋:“……嗯?我这是怎么了?”
温惠醒来的时候,郑松已经用完早餐,是她昨天在超市买的吐司和牛奶,他匆匆吃完,临走前和她告别。
“看你睡得沉没叫你,快到时间了,随便吃了点,我走了!”
温惠眨巴着眼睛,没等到他喊自己惠惠。
“嗯。路上注意安全。”
郑松离开。
温惠没有心思吃早饭,随便煎了一颗蛋,打开电视。
楼底有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和早间新闻的报道声一同——
“请广大市民夜间休息时注意呼吸通畅,尽可能和家人睡在同一房间……由于空气污染,呼吸系统受到感染,本地已经出现多例睡眠中死亡的病例,多由惊惧引起的呼吸困难导致,为此,专家提出以下的建议……”
温惠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
她昨天晚上做得那个梦也很吓人。
要是那时候她跳下悬崖,大概就会半夜惊醒了吧?

第167章 丈夫4
郑松感觉浑浑噩噩的, 上午的工作不得不推掉,熬到中午接到温惠的电话,他爸身体不舒服, 温惠带着俩老人到医院检查身体, 叫他到周围的餐馆应付一顿,郑松说了声好,挂掉电话, 中午时间段没人,他把办公室的窗帘拉上, 瘫在办公椅上,休息。
温惠长得漂亮,性格温和,郑松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后来回到蓝城, 父母催他结婚,他相过几次, 都不是很满意,家庭好的不如温惠漂亮,漂亮的又不如温惠性格和善,在救援过程中,温惠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郑松再三考虑, 联系温惠, 和她说了想要交往的请求。
意料之中的, 温惠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满脸惊喜, 郑松的样貌好,又有职业加成, 是很多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对象。他们顺其自然的恋爱、结婚,郑松对婚后生活很满意,温惠是个好妻子,好儿媳,未来会是个好妈妈。
熬到下班时间,郑松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感冒药,他不太舒服,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好受,停下车,他往家门口走,路过巷道的时候,见有位漂亮女人倚着墙壁,周围是成堆的垃圾山,她穿着艳丽的红裙,朝着他娇媚一笑。
“我不太舒服,你来帮我一下吧。”
郑松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略显呆滞地盯着她,一股凉气由脚底板直蹿到后脑,日暮的光渐渐地被挡在高墙之外,阴影笼罩郑松,他头脑一疼,猩红弥漫眼球,僵硬了瞬间,缓缓绽放了温柔的笑意。
“好啊。我帮你。”
郑松朝着阴影里的女人走去,猫似的眼瞳睁圆,五官俊朗,俨然一副温善的样貌,落日彻底被高楼掩藏,但郑松的身后仿佛坠着庞大的阴影,裹挟着潮腥的气息,女人被彻底笼罩在男人的阴影和巷道的夹缝里。
郑松把她逼入窄巷。
用和老朋友打招呼的口吻说:“我是昨天晚上来到的这里呢,他们的语言系统我很快就掌握了,是不是很流利?这里的食物很多,我都有些挑花眼了。”
郑松皱了眉头,回想起不好的记忆,和“老朋友”分享:“……不过,我尝试过这里的食物,好难吃呢。从昨天到现在,我陷入沉睡,肚子很饿。”
他接受到郑松脑海里的信息,歪歪头,像个人类那样露出歉疚的笑容:“抱歉呢,我要吃掉你。”
女人惊惧,不自觉地露出怪物的面貌,和昨天温惠在睡梦中见到的怪物相同,但是要瘦弱很多,蠕动纠结的血肉构造出类人的躯干,鲜红的裙摆碎裂落地,原来这是一条纯白的裙子,只是被染成了红色。
她显然没有“郑松”的聪明和健壮,她攀墙壁要逃,周围瞬间被猩红血肉覆盖,不断地增殖,宛若青苔般爬满巷道。
女人被血肉裹住,毫无反抗之力,郑松穿着锃亮的皮鞋,鞋底踩过污脏的地面,蹲下身子,捧着怪物被绞死的身子,像是捧着一块肌理完美的牛肉,他姿态优雅,垂头舔舐掌心的食物,眼睛眯起来,露出满足的笑容:“很香呢。果然还是更喜欢你呢。”
正在这时,一小团还没能凝聚成形的东西如流窜的火球,直冲郑松的后背,郑松慢条斯理地将最后的食物咽下,那些攀爬在墙壁的血红物质迅速地蠕动、庞大,渐渐地变成足以遮蔽巷道的物质,将那团东西包裹绞杀。
郑松餍足地舔了舔掌心:“还很弱呢,就敢来和我抢食物……”舌尖缓慢地把血液带走,他露出笑容,停顿了片刻,蹦出一个成语:“勇气可嘉呢。”
它们都不是这里的生物,是随着天边裂开的巨口掉落的,那团乌云正是他们落向这里的通道。在它们的那个世界,天空是血红色的,地面也是血红色的,“郑松”的种类是那里的食物链顶层,当然顶层也是有区分的。
像“郑松”和“女人”那样可以凝聚成躯干是很厉害的。还有很多像刚才攻击他的那团血肉,只是一团模糊的形状。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人类社会的家庭的概念。他们独自生活,独自筑巢,互相残杀,是很凶恶的物种。
郑松吃掉最后一口食物,满足地叹息一声,自从降临到这里,他饿了很久,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温惠把公公婆婆送回家,公公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状况,不是很严重,她留在那里做了顿午饭,期间婆婆和她说起要小孩,温惠应着,或许是她的态度有些冷淡,婆婆突然哭起来,说她不听话,说她故意敷衍。
温惠百口莫辩,最后只能陪着笑脸,让婆婆训了几句,这件事情才能过去,只是从她家里出来后,婆婆给了她一袋子中药材,说是喝了能怀孕。
温惠想着,要是喝了它能怀孕那可就真成怪事了!
走到巷道口的时候,她闻到一股很冲鼻的味道,她不敢多做停留,快步回到家中。还没做好晚饭,郑松后脚回到家中。今天的他倒是没敲门,用的指纹锁,“叮”的一声,温惠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
“你回来啦!”
温惠的脚步一顿,惊呼了一声。
郑松面容狼狈,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尽管是黑色的西装,仍旧能够看出洇染的深污,沿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厨房里跑出来的温惠,看清她眼底的惊愕后,有猩红慢慢地覆盖他的眼珠,裤管、西装里那些可以无限增殖、变化、膨大的物质渐渐有往外溢出的迹象。
“惠惠。我回来了呢。”
温惠扑到他的面前,攥着他的袖口,那些粘稠的物质触碰到她的指腹,温热的触感,烫得郑松浑身一僵,他垂眸盯着面前的温惠。
温惠心疼:“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有没有伤到?”
郑松挽起袖口,男人的手臂蓄满力量,线条弧度流畅优美,手臂有些伤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郑松闷葫芦的性格,温惠问他也不说是怎么弄的,只会让人瞎猜。温惠捧着他的手臂,眼里沁出泪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疼不疼啊……”
这点伤要是落在温惠身上,她觉得没事。但是郑松的话她就是觉得心疼。
她捧着郑松的手臂,把他安顿在沙发上,趿着拖鞋噔噔噔跑回卧室,拎出保险箱,拿出碘伏和棉签,半蹲在他的面前。
郑松露出疑惑的表情。
温惠小心翼翼地把他胳膊的血迹擦干净,用棉签沾着碘伏涂抹,凑近伤口,微微呼出两口气:“这是怎么弄的呀,是擦到哪里了吗?”
郑松嗯了声:“不是很严重的伤。”
温惠:“怎么会不严重,都流血了。只有这条胳膊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惠把他的伤口处理好,想到昨天的车祸,又看到郑松的伤,心底有股很不安的情绪在蔓延,她抬起头,想要嘱咐郑松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就见郑松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郑松从来不会用这样专注地眼神看她。温惠心里明白,郑松是喜欢她的,可是那样的喜欢是建立在她是个好妻子,能够做好家务,能够孝顺父母的前提下。
她喜欢郑松,她不计较这些。
可是猝不及防地,被郑松专注地不带丝毫杂质地盯着,她沉寂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温惠攥紧棉签,扔到垃圾桶,整理好医药箱,回头,郑松还是那样看她,眼神很专注,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似的,温惠心情雀跃起来,坐到他的旁边,靠近郑松,郑松没有拒绝。
郑松是很温和的性格,他工作很忙碌,温惠在他面前,尽管内心有很多旖旎的想法,被郑松正经到有些冷淡的眼神扫一眼,就什么都不敢想了。
她拘谨地像个做客的小孩子,郑松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正经人的气息,晚上睡觉的时候,除非是郑松主动,否则温惠也不敢做出太过热烈的举动,她总觉得如果那样的话郑松就会看轻她,觉得她浪,荡。
温惠贴近她,半边身子压在他的臂膀上,见他没有拒绝,他眼底露出微微的懵懂,她胆子大起来,胡乱问他:“工作累不累,中午吃的什么,我熬了红枣粥,想吃什么菜?”
郑松被沁香的味道包裹了。他知道这股味道是出自哪里的,阳台上温惠养着两盆白色的花,是茉莉花,味道浓郁,温惠的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他的嗅觉敏感,温惠忽然凑近,他感觉被无数朵茉莉花埋了起来,神经绷紧,他警惕地盯着温惠,在他们的种族里,这样近的距离可以一口咬断对方的命脉,温惠想做什么?
看他受伤,和那团偷袭的血肉一样,想要把他吃掉吗?
郑松的双手自然地搭在两侧,衣服底下那些可以瞬间将温惠绞杀的血肉蠕动起来,慢慢地渗出裤管,沿着地面蔓延到温惠的脚底,猩红色的海浪涌出来,温惠的鞋底被托举着。
她毫无觉察,缩短和郑松的距离,眼睛里亮着团光,星星点点的亮光像是明亮的焰火,旋即,她吻住郑松的唇,见他没有推开,便得寸进尺地挤,开他闭,合的唇,瓣。
温惠在最开始和郑松交往的时候,想要亲他,他会很严肃地推开她,说要工作。郑松不是害羞,只是觉得和温惠在白天做那种事情很丢人,被人看见会说闲话。
温惠渐渐地,就开始压抑心底的欲.望。
温惠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这个吻是由她掌控的,郑松全程仰躺在沙发上,最开始的时候,她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缠住,她没管,以为是郑松要推开她,后来,他渐渐地停止挣扎,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软了脊背,靠着沙发,任由温惠跨,到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密密地吻。
郑松完全愣住了!
他可以在瞬间要她毙命,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她在睡梦里惊惧而亡,他和她的关系,完全在于他想不想杀死她……他没想到食物竟然胆大到咬住他的唇。
他知道,唇是很柔软的地方,她很会挑选地方。
他抱着观察的心态,等待着食物的下一步的动作,她却只是在他的唇部留恋,很轻很轻,像他昨天观察过的飞鸟,用尖尖的鸟喙啄,她的唇很软,比他的还要软,她能吃掉他吗?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郑松被一股很奇妙的感觉裹住。
他一面仰躺在沙发上,一面调取脑海的记忆,企图弄清楚温惠行为的含义。
温惠离开的时候,郑松眼神朦胧,略显呆愣地盯着她,仿佛不谙世事的愣头青,温惠心情好极了,郑松难得露出这副模样,她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脸色好憔悴,中午没吃好吗?你想吃什么菜呀,我来做。”
郑松的后背离开沙发,凑到她的唇边。
温惠没注意到他的举动,自顾自地想着家里剩余的蔬菜,中午回婆婆家的时候,婆婆给了她一只处理好的风干鸡,还有她包的包子,言语间仿佛怕郑松营养跟不上、温惠照顾不好他。
“你想吃包子吧?是妈给的,妈说你最喜欢吃她包的荠菜陷的包子,还有一只风干鸡,不过现在太晚了,吃多肉不好消化,我们明天吃好吗?”
郑松没说话,盯着她的唇。
温惠注意到他的眼神,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吻。
小声嘟囔:“你怎么变了呀。”这句话声音很小,郑松没听见,旋即,温惠便重新扑到他怀里,像只振翅的小鸟,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欢快地啄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
温惠到厨房准备晚饭,郑松气喘吁吁地坐起来,扯了扯拴着脖子很不舒服的领带,撕碎它,扔到角落,他眼神迷茫,不自觉地舔了舔唇,露出一抹仿佛吃到美味食物的笑容,他的身上都是茉莉花的味道,这股味道闻起来淡淡的,停留的时间却长,绵长到他直到坐到饭桌上,还有些回不过神。
温惠和郑松面对面,她晚饭吃得少,用汤匙舀着粥慢吞吞喝着,郑松嗅着餐桌上的味道,没表现出来,和人类那样用起餐,只偶尔看一眼温惠。
他占据了郑松的身体,他的意识自然也被他占据,他可以提取出郑松的记忆,那些记忆一幕幕地在他面前铺展,他看到了温惠,只是记忆里的温惠没有眼前的她……
郑松想到沙发上的吻,唇还麻麻的。
他捕捉到一个词语——活泼。
温惠是活泼的。
鲜亮的。

温惠敏锐地发现郑松的变化——昨天开始, 他就有些食欲不振。
沉甸甸的垃圾袋,黑色的抽带式样,袋口结结实实得系起来。温惠察觉到重量的不对劲, 隐约嗅到饭菜的味道, 她敞开袋子,里面果然盛着未被消化的食物。
担忧使她忽略掉其中的疑点——就算是时间再短,咽进肚子里的食物怎么可能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郑松慢条斯理地用餐, 他喝了口粥,咬一小口包子, 其他的菜色只略微动几筷子,桌子上有道清炒小河虾,郑松爱吃,温惠将金黄油亮的小河虾夹到郑松的面前。
“我特意给你做的,你多吃点。”
郑松道了声谢:“好呢惠惠。”他张口吃掉。
温惠觉得他说话的方式怪怪的, 她和郑松共同生活了小半年,了解他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 以往她夹菜给他,他要么说句“自己吃,不用夹给我”,要么说句“谢谢,你也吃”。可他说“好”这其实也没什么,偏偏后面加了个语气助词——呢。
因此显出几分亲昵的娇意。
温惠垂眸思索, 纤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扇动, 她用餐的姿势很端正, 脊背挺直, 微微弯下脖颈,宛若清澈的湖里一只优美的天鹅, 簇起的眉头显露出几分疑惑。
面前突然伸来的筷子打断她的思绪,她惊讶地看过去,筷子夹着碧绿的花菜,郑松专注地凝望她:“你也吃呢惠惠。我昨天,在青海路目睹了那场车祸,总感觉提不起精神,胃口不好。”
筷子上的花菜喂进温惠的嘴中,他们是夫妻,不避讳筷子用没用过的问题,筷子难免被温惠一同含.进嘴里,郑松扫了一眼,目光便无法控制地落向温惠沾染油渍的双唇。
他满含歉疚地说:“昨天晚上吐出来了。怕你担心,没跟你说,”他略微歪歪头,郑重地承诺:“是我不好。应该及时扔掉垃圾袋的,我下次不会了。”
温惠的疑惑就抛之脑后了,她甚至忽略掉“目睹车祸”和“提不起精神”之间的联系,郑松是心理素质很强的人,像他的老师,在进行心理咨询的同时,还有针对他自己的专门的心理咨询师排解积压的负面情绪。郑松在这方面情绪一直很稳定,他怎么可能会因此精神不振?
温惠说:“你工作那么辛苦,怎么好让你扔垃圾。家里的事情放着我来就好啦。你胃口不舒服要告诉我,”餐桌上满满的菜色,油盐都不少,懊恼地说:“……我再给你炒道清淡的菜。”说着她站起来往厨房走。
郑松:“不要再做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他把食物的血液舔得一滴不剩,真的很饱,温惠瘦瘦小小得立在厨房门口,白炽灯勾勒出女人纤细的弧度,她脸色略显疲惫,他说:“家里的活也很辛苦呢。我们是夫妻,我得和你一起分担呢。”
温惠没再进厨房,坐到郑松的旁边,望着男人温柔含笑的面庞,她感觉心底一片柔软,郑松在外面工作赚钱,她在家里操持家务,谁容易呢?可是她也需要家人的认可啊,郑松的话说得她心底很是熨帖,情不自禁地凑近他,男人纵容的姿态使她胆量增加,“啪唧”吻住他的脸。
郑松面色含笑。
裤管里有猩红的黏物质蠕动而出,慢慢地滩到温惠的脚底,裹着她的拖鞋,无知无觉地覆盖到拖鞋的内侧,和温惠的脚底接触,就像是在梦境里,温惠踩着他的血肉,他的血液在她的脚底搏动。
温惠带回家的那袋中药到底没能喝成。
她只敢在心里吐槽,实际上,温惠婆婆每次弄来什么偏方,当面交给温惠,还会和郑松打电话要他监督温惠每天喝,郑松怕母亲唠叨,自然是应承下的。
郑松三十多的人,温惠理解他的迫切,每次都是咬牙喝,可他们结婚只有小半年,怎么能这么急呢……
今天晚上。温惠找出熬药的小锅,乱七八糟的药材胡乱堆在一起,冒出热气的时候,郑松闻着味道进来,问她在喝什么,温惠说是妈要她喝调理身子的。
郑松罕见地强势,端着锅,倒掉药,主动揽下扔垃圾的任务,穿着西装的男人笔挺站立,脸色透着没能休息好的虚弱,他敞开房门,说:“你很健康呢。不要乱喝,味道好难闻呀。”
温惠觉得郑松简直变了一个人!
直到郑松扔掉垃圾回家,温惠还有些回不过神,她像是警惕的小猫,听到开门声便猛地窜到门口,没靠很近,手攥着墙壁的拐角,露出半边身子,郑松裹着夜晚的凉风进屋,刚把房门关闭,温惠便到了他的面前,仰着头,用晶亮的眼眸望着他:“你回来啦!”
郑松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涌出裤管的黏物质蹭回他的身体,如果刚才他的速度再快点,温惠就会被他绞杀在血肉里,他的警惕性是很强的。
郑松嗯了声。
温惠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卧室,卧室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她扭扭捏捏地关闭房门,扭扭捏捏地说:“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郑松说好啊。
温惠满怀喜悦地进了浴室,把郑松赶到客厅的浴室洗漱,她其实更想两人一起洗,又怕在郑松心里留下不正经的印象,两人结婚小半年,房,事却寥寥无几,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温热的水流冲刷,温惠的疲惫随之消散。
温惠穿着精挑细选的绸裙,纯白的颜色,裙边坠着蕾丝,贴身的款式,勾勒出女人姣好的弧度曲线,领口是圆润的弧形,乌黑柔顺的发搭在肩膀两侧,和灯光下莹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温惠期待地离开浴室,郑松躺在外侧的被窝里,猫似的眼瞳冷冷淡淡地望过来,温惠雀跃的心情顿时凉下来——
都说好了要一起睡啦。
他这是什么意思?
温惠咬着唇,哀怨地看了无知无觉的郑松一眼,钻到自己的被窝,背对着郑松。
“睡觉啦。关灯了。”
郑松温和地回答:“好呢惠惠。”
温惠使劲咬着唇,啪嗒一声按灭床头灯!
和郑松的生活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在温惠的心里,两人是自由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的,可日子过得却像是搭伙的,她的心脏仿佛被泡在冰凉的湖水里,好不容易等到郑松有所松动,他喊自己叠字名的时候那样温柔亲昵,她在卧室以外的地方亲吻他,在沙发、在餐桌,他没有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训斥,反而和她一起沉沦,他也有改变的不是吗?
温惠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
黑暗寂静的环境里,郑松的声音响起,语气亲昵温柔:“已经很晚了呢。惠惠,睡不着觉吗?”他稍稍停顿片刻,想到什么:“晚安呢。”
温惠被他尾音的“呢”迷惑了头脑,她掀开自己的被子,一鼓作气钻进他的被窝,抱住男人的腰。他的腰蓄满力量,第一眼看起来窄瘦,实际整齐分布着薄薄的肌肉,不显得过于健壮,又不过过分瘦弱,皮肤紧实,滑滑弹弹的,她收紧手臂,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装睡。
实际上,心脏怦怦跳。
怕他训斥自己。
又怕他用那种瞧不起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做得事情有多么出格,有多么放,荡。
以温惠属于人类的敏感度,察觉不到死神的刀刃贴着她的脖颈擦过。那些可以无限增殖,在瞬间将她毙命的猩红血肉,险些将她绞杀。郑松露出头疼的表情,他环抱着妻子,感受着怀里娇弱的妻子在颤抖,他收起溢出的猩红血肉,学着人类的样子叹息一声。
他嗅到茉莉花的味道。
将鼻尖凑到她的发顶,用力嗅闻了一口。惠惠是他的妻子呢。他要记住这股味道。她实在是太……
郑松停顿片刻,他还不太熟悉人类社会的词语,在脑海里捕捉片刻,才想到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热情。
他的妻子好热情啊。
温惠感觉到郑松的回应,虽然和她设想中的回应不同,但他收紧的怀抱像是温暖的港湾,她被包纳在男人的怀抱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心脏的跳动在她耳边响起,她露出满足的笑容。
更加收紧手臂。
郑松怔愣了片刻,学着她的样子,侧起身,手臂环绕住她的身子。
“晚安呢惠惠。”
郑松睁着眼睛,茉莉花香萦绕鼻息,他略显贪婪地吸收郑松脑海里有关于人类社会的信息,他的眼瞳缓慢地眨动片刻,在温惠逐渐沉入睡眠的呼吸声中,慢慢地喟叹一声。
温惠脆弱得像是路边的一株小花。风吹得大一些,雨吓得大一些,或者路边有谁踩一脚,小花就会败落。她对自己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况且,他的肚子很饱,他突然不想吃掉怀里的女人。
——她是自己的妻子呢。
郑松收紧手臂。沉浸在夜晚寂静无声的环境里,属于温惠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他感受到难得的安稳。化为血泊的黏物质在床铺弥漫、蠕动,渐渐地包裹住温惠。他非常小心地避开温惠的口鼻和她脆弱的脖颈。
睡着的温惠面容平静,偶尔发出轻微的呢喃声音。
郑松专注地听着,再一次因她是自己的妻子感到内心的震颤。这样脆弱的妻子啊。他不由得收紧手臂,想到温惠主动热情的亲吻,男人薄薄的面皮在月色下微微发红。
惠惠很爱他。
他也得爱护她呢。

难得的周六早晨。
郑松的工作室是他的老师创办的, 郑松毕业后加入,成了工作室里少有的年轻杰出咨询师。他工作繁忙,蓝城是首都, 人口密集, 无论是学生还是成年人面临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心理治疗举足轻重。
早在和温惠结婚后。郑松便空出周六的时间,用于休假在家和妻子交流情感。
得益于昨天晚上的相处——温惠如愿地窝在郑松的怀里睡了一整夜, 她没有再做那场古怪的噩梦,因此睡得很舒服。
她早早地起床, 准备给休息的丈夫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再询问他白天的安排。结婚后,郑松一周六天都在工作,休息一天还要和温惠回婆婆家,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她六点起床,把清理干净的母鸡处理好, 用炖盅煮着。厨房弥漫着鸡汤醇厚浓香的味道。郑松这几日脸色差劲,她得给他好好补补身子。
流理台干净整洁, 瓷白的大理石映照出女主人的身影。
她穿一件纯色的紧身短袖,勾勒出姣好的曲线,浅色的牛仔裤。系着嫩粉色的围裙。腰间的系带往内一收,突出纤细的腰肢,胯部靠着流理台的边缘,挽起垂落的碎发到耳后。露出一张清淡温和的面容。
她举着手机, 专注地挑选附近的商场。
商场新开了一家养生餐馆, 主打的是中草药和美食的结合。郑松的工作极耗精神, 可以到餐馆尝试尝试。
把它列入周六的计划。眼看时间将近八点钟, 温惠回到卧室。
晚上精神奕奕的丈夫,天亮的时候反倒显得精神萎靡——温惠什么都没有做, 两人只是抱着睡觉。她睡眠浅,半夜醒来,撞进“郑松”温柔的眼神中,像一汪柔软的湖水将她包裹。那时候的他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清晨躺在被窝里,仿佛熬了一整个大夜被抽掉全部的精气。
温惠坐在床面,弯底身子,凑到睡眼惺忪的郑松面前,低声:“昨晚上那么精神,早晨起不来了吧。幸亏今天不上班,我做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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