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卫宣注意到,女人啃草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旁边,李溪经过仔仔细细的打量,很快得出结论,“依据我的经验,这位王女士应该并非……”
“嗯,就是鬼上身。”李溪的话还没说完,洛央就已经向村长等人给出了肯定答案。
“我就说吧,贵生媳妇这样肯定是鬼上身,不然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那得驱鬼啊,不然她总这样多吓人。”
听着周遭人的讨论,洛央的视线从村长转移到王家人的身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位这位小媳妇的生辰八字?”
“有有有。”一人包着头巾的大妈赶紧挤了过来,“当初我家娶这小贱蹄子的时候,特意找村里的哑婆合过八字,知道大师要来,我都带在身上哩!”
大妈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
洛央接过看了眼,嘴角轻轻翘起,“这就没错了,她的八字纯阴,应该自幼小病不断,性格偏内向,本就容易招惹阴晦之物。听说她还食用了坟头的桑葚,便是阴气由口入。我看她身板瘦弱,有伤在身,最易被孤魂野鬼寻到可趁之机。时间一久,真叫邪物占了她的身子,怕是村子里的人都要遭殃……”
“这么严重?大师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那位……祖宗请走……”村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自然,这本就是我们天师门的人该做的事情。”洛央微笑。
“八字改不了了,桑葚也已经被她吃下,一会儿我给她画一张祛晦符,身上的那点阴气很容易便能被祛除。唯有她的身体……”
“身体要怎么办?”王大妈追问。
“身体太瘦,要补,起码得强壮些。然后就是不能再受伤,伤口就意味着缺口,极易叫阴气侵入……”
“胡说八道!”
洛央剩余的话没说完,就被李溪开口打断。
“你还是出身天师门,怎么可以冲着大家这样乱说一通?此人八字纯阴不假,可我观她眼神清正,靠近更无丝毫阴冷气息,怎么可能是被鬼上身?依我看,她更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你这样信口开河,就不怕延误别人病情?”李溪气愤难当。
闻言,在场的村民顿时惊疑不定地向洛央看来。
洛央挑眉,却并没有看向据理力争的李溪,而是将视线转到村长脸上,“你也听见她说的,我出身天师门,是正牌玄门弟子,天师山张掌门是我师父,我行二。这一位呢,是我大师兄。”
洛央指向身旁的卫宣,仰头看他,“师兄你说那人是鬼上身吗?”
卫宣点头:“当然。”
洛央摊手。
“你们疯了?这人根本就不是鬼上身!”说话间,李溪忽然向那王家媳妇打出一枚铜钱,“这是一枚五帝钱,可驱邪避煞。如果她真的被鬼上身,定然会惨叫不绝。可现在你们看,她毫无反应,这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鬼上身,我甚至可以用性命担保!”
听到这里,洛央无奈闭眼。
怎么会有人这么犟?她不理解。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声暴喝响起——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臭婆娘一直都在装神弄鬼,就为了躲闲躲懒,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作者有话说:
红包~~
你们觉得,算卦好看还是主线好看啊?做个调查。
“你干什么?”
见男人不由分说抽出自己的皮带, 大步朝自家媳妇走去,李溪吓了一跳,赶忙拦住。
“大师你让开, 这贱胚子就是皮痒要收拾。不把她打老实了,天天给老子整这些幺蛾子。”男人水牛一样翕动着鼻孔,凶相毕露。
“骗人是她不对,可你也不能打人啊……”李溪不肯让开。
见面之后, 洛央就发现这位原剧情里的女主, 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天真单纯, 单纯到洛央都有些怀疑她从小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温室花园里长大。
可洛央明明记得她出身乡下, 一般农村里男人打老婆这种事应该屡见不鲜, 可李溪就没有看出来。
为什么,洛央觉得矛盾。
不仅单纯,李溪还特别爱路见不平。刚刚不就是,因为担心洛央在欺骗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毫不犹豫站出来揭穿了她的谎言。
这样正直不阿的一个人, 照理说应该不会对卫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偏偏前几天,她自始至终都没站出来,替她和卫宣说一个字。
这又是一个矛盾的地方。
“哎呀, 大师你不懂,这臭婆娘就是贱皮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段时间她装鬼上身家里人跟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些个好碗好碟全被她摔了个稀巴烂, 让她做饭差点把全家点了,半夜还在厨房磨刀, 吓得老子好几个晚上都不敢合眼!要真是鬼上身也就算了, 他娘的竟然是装的。老子今天不揭了她一层皮, 就跟她赵青菊姓!”
说话间,男人猛地往脚下啐了口,就要绕过李溪。
“就是,该打。这段时间村里哪个不都被她吓得够呛,喏,我刚洗的衣服现在还一股牛粪味。”
“没错,王贵生,你这老婆再不收拾,以后怕不是要爬到你头上屙尿。”
“这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样子,谁家媳妇像她这样,想着法儿地作……”
周遭满是附和之声。
李溪都听懵了,赶紧再次拦住王贵生,“不能打,你这是家暴,是不对的。”
“呸,什么家暴不家暴,她是老子婆娘,老子想打就打。行了大师,这里没事了,你先跟成叔去别地儿逛逛。我们村里还有个葡萄地,藤上挂的果子又大又甜。我这边收拾完臭婆娘,再去招待你们。”男人面对李溪时好声好气,低头看向自己妻子时,眼神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随后趁着李溪没注意,冲着女人的后背就是一皮带。
“你……”李溪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带抽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啃草的女人身上。
就在皮带快要抽到女人后背的皮肉,一只骨节分明的纤长大手及时接住落下的皮带。
“师兄!”听到啪的一声响,洛央第一时间冲到卫宣身旁,“怎么样?疼吗?”
卫宣轻摇头,手上微一使劲,王贵生手里的皮带便脱手而出。卫宣嫌恶地将手中的东西随意丢在路旁。
洛央则抬头眯眼看向正前方的王贵生。
见到洛央这张漂亮的脸蛋,原先还有些发懵的王贵生顿时反应过来,“又是你这个骗子,刚刚骗我说这臭婆娘鬼上身,现在又拦着不让我打她,你算什么大师?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告你们!”
听到这番话,李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洛央为什么要说赵青菊鬼上身,原来她早就看出对方被家暴故意装神弄鬼,才交代那些补身体不受伤的话。
那她刚刚……
岂不是帮了倒忙?
李溪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下意识往身边的肖景元看去,“我,我没注意……”
肖景元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心头一片复杂,别说溪溪没注意,因为赵青菊衣不蔽体,他没敢多看,同样没注意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鬼上身事件。
“去告!”
王贵生的威胁令洛央发笑,“看警察来了,抓我还是抓你?”
“别跟我扯什么家暴,夫妻俩有点口角很正常,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赵青菊拿了我们王家的彩礼,就是我们王家人。她不听话,我教训自己老婆碍着谁了?”王贵生一脸的理直气壮。
“多少?”
“什么?”
“彩礼多少?”
“一千八。”
“一千八?就要任打任骂?合着她当初签的不是结婚证,是卖身契啊。就算卖身,一千八百块你就想买个随意打骂的奴隶,这买卖是不是太划算了?”洛央眼神讥讽,“而且你那是普通的口角吗?她额头上的伤,手臂上的淤青,还有残疾的右脚,你可别告诉我,她嫁给你时,这些伤就已经存在。以你这种一千八百块彩礼都觉得了不得的人,让你娶个残废会干?”
“这些伤,如果她愿意我会带她去医院做伤情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几年牢饭你是跑不了了。”
洛央原先是打算先将这帮人稳住,后面私底下见了赵青菊了解完事情经过,再作后续安排。现在,因为李溪的“仗义执言”,洛央不得不放弃温和的plan A而选择简单粗暴的plan B。
“坐牢?你凭什么送我儿子坐牢?都是一家人,不就打个媳妇,又没打死她,坐什么牢!”王贵生他妈立刻窜出来,跟老母鸡似的,将自家儿子紧紧护在身后。
“真的,可以送他去吃牢饭吗?”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啊,你个小贱胚子,我们王家供你吃供你穿,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过,你还想送我儿子去坐牢,你这丧良心的小□□……”王贵生他妈张口如喷粪。
“供我吃供我穿?亏你们说得出口,家里的田哪一亩不是我在做?喊王贵生去打个药水,他恨不得躲进娘胎里。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背上药水桶。打完一天的药水,后面中毒倒在田埂上,家里有一个人来找过我吗?回去之后,老的小的全指望着我一个人做饭。喝醉酒,或者哪里不顺心,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我为什么生不出孩子,还不是因为两年前怀孕后被他王贵生一脚踢到我肚子,把孩子流了。后面连小月子都没做,天天下冷水干活。我受够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我要离婚,我要送王贵生这畜生去坐牢!”赵青菊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反了,反了天了!”
王贵生妈拍着大腿嚎道。
“赵青菊,我看你是不想你爹活了!”王贵生开口就是威胁。
“威胁恐吓,罪加一等。我已经录下来了……”洛央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见状,本来心口一紧的赵青菊顿时狠狠松了口气。
“走吧。”洛央转身。
赵青菊刚要跟上,一旁忽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抢人啦,有人抢我家媳妇啦,还要把我家小三子送去吃牢饭!村长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把我家媳妇抢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王贵生妈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
“这……大师,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们叫你们过来是来驱鬼的,这既然没鬼,我们村子里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村长下意识上前挡住洛央几人的去路。
四周三里村村民,更是不着痕迹堵住唯一的出村口。
这就是为什么妇女拐卖到深山老林后,那么难解救了。
无他,这些偏远小地方的人实在太团结。
“啧。”
洛央口中轻啧一声,抬手便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篆,用元气催发。
入梦符。
够眼前这帮人在这里做一段时间梦了,至于美梦还是噩梦,就要看那人有没有做过亏心事。问心无愧的人自然能得一场好梦,那些重男轻女,溺死女婴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做完这一切,洛央刚要招呼赵青菊往外走,李溪忽然冲出来,挡在她面前。
“不是,你怎么可以对普通人下手?学道第一天,爷爷就告诉过我,玄门中人的术法是用来对付邪魔外道,切不可拿来戏耍普通百姓。你怎么能直接对这些村民用入梦符?如果有人因为梦中惊悸过度,很容易大病一场……”
“那他为什么会惊悸过度?”
“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愧……”李溪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种方式过于极端,身为玄门中人,我们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而不是……”
“那你觉得我怎么做更好?”洛央毫不犹豫打断李溪的滔滔大论,虚心请教。
“报警。”李溪给出自己认为最恰当的办法。
“报警?这里的山路十八弯,等警察来,起码要好几个小时后了。那时候他们来干什么,收尸?”洛央的神情依旧一派淡定。
闻言,李溪一时有些语塞。
“行了,其实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走不到要对普通人下符篆这一步。这不是你张口就来,斩钉截铁跟人家说不是鬼上身,局面才突然一发不可收拾……额,你不会想哭吧?肖景元,你来哄哄。”洛央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李溪眼眶红了一片,顿时生出一种她好像在欺负人的感觉。
见洛央、卫宣带着赵青菊头也不回地往村外走去,李溪的表情愈发难堪,她抬头无助地看了眼身旁的肖景元,“景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李溪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襟。
见状,肖景元抬手在她后背顺了顺,“我知道。不过下次,遇事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冲动,要多看多思……”
闻言,李溪用力咬紧自己下唇,点头。
天色将晚,这个时间点开车走山路不切实际,三里村又不适合居住。
最后还是赵青菊主动提出带他们去她老舅的空房子里住,那儿就是有点破,炊具什么的一应俱全。
去往赵青菊老舅的空房子之前,几人还把赵青菊的瘫痪父亲从老房子里接了出来。
正是因为父亲瘫痪了,赵青菊才没办法不管不顾地逃走,只能装神弄鬼逃避毒打。老人家也知道自己是女儿的拖累,寻死过好几回。这不,连声带都出了问题,说话含含糊糊,叫人听不清楚。
几乎一从赵青菊口中得知洛央为她做的事情,老人就啊啊啊地双手合十,冲洛央直拜,眼泪顺着他苍老的面庞落下,叫洛央心里瞧着挺不是滋味的。
当即她就想开一场直播,一方面是因为她很久没播了,另一方面也是想替赵青菊找个靠谱的律师,彻底解决掉王家这堆烂摊子。要是能有什么歇脚的地方,适合的工作就更好了。
就算,帮人帮到底。
洛央的行动力一直很强,想好要直播,她立刻戳开深海app,还跟卫宣打了声招呼。
“师兄,我马上要直播了……”见app已经打开,卫宣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洛央出言提醒。
“我知道。”
“所以,你是要看吗?”
“会打搅你吗?”
“当然不会。师兄你在的话还能帮我查缺补漏。对了,师兄你要出境吗?”
“不用。”
“那我开始了。”
【啊啊啊,失踪人口回归,老婆,我想死你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
弹幕:嗷嗷嗷老婆~
卫宣:嗯?你们喊谁老婆?
【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嗷嗷嗷,老婆今天抽我, 求求了。】
【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叫我老婆?你们自己没老婆吗?】
余光瞥到满屏的老婆二字,卫宣眉头紧皱,沉默两秒, 男人清冷的声线响起, “他们怎么这么称呼你?”
“嗯?”洛央转头, 见自家师兄嘴唇紧抿, 又看了眼左下角的弹幕, 失笑道:“这个啊,网友都是喊着玩儿的,当不得真。”
卫宣没再说话,弹幕却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热闹起来。
【嗷嗷嗷, 这个声音,是师兄大大吗?】
【师兄竟然和主播同住一间房,呜呜,我失恋了。】
【师兄刚刚肯定是吃醋了, 大家全都悠着点,正主在呢。】
卫宣, 吃醋。
洛央实在没法将这两个词语联系到一块, 拜托那可是天师门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他会吃醋?
洛央哑然失笑, 正准备开口解释, 一条弹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野蔷薇:主播好, 你的还魂符我已经收到,很管用,刚给老同学戴上他就睁开了眼。白白也没出什么问题,就是没之前灵动,但依然很可爱。谢谢主播!然后就是……】
【野蔷薇:刚醒我同学就跟我告白,我答应他了。他还说以后我们结婚,想请主播来坐主桌。[害羞][捂脸]】
看到这里,洛央嘴角微微上扬,“八字显示你们互为彼此的正桃花,以后会幸福的。”
【野蔷薇:真的吗?谢谢主播。】
【嗷嗷嗷,吃了主播和师兄的狗粮不算,还要吃你们俩的狗粮,带着我祝福滚蛋!】
【嘤嘤嘤,世上谈恋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再多我一个?】
【好甜啊,看别人谈恋爱就是甜。】
野蔷薇的事情处理完毕,洛央照旧设置好福袋,“今天跟之前一样,会算三卦。但在算卦之前,我有点事情想要询问求助一下大家。”
【好家伙,世上竟然还有主播解决不了的事?】
【主播你尽管说,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1】
于是洛央便将赵青菊的事情不含地名,跟大家简单描绘了下。
【我去,这位姐姐也太惨了吧?家暴不得好死。】
【要装疯卖傻才能逃避毒打,到底凭什么啊?真是不婚不孕保平安。】
除了控诉,直播间里更多是主动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帮助的观众。
最后洛央根据实际情况,选择青青子衿,也就是之前被闺蜜藏起未婚夫的千金大小姐替赵青菊找律师。清纯男大,嗯,就是那个网恋到自家表弟,家里有酒店的男生,向赵青菊提供住所与工作。
为此,洛央还替她掐指算了算,赵青菊勤快本分能干,很快便能适应大城市的节奏和生活。
不仅如此,这一次难关度过之后,她在四十岁那年会行大运,从事家政服务行业,发家致富当老板。
赵青菊的未来运势不错,让洛央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便是这时,福袋中奖结果出现,洛央毫不犹豫私信了第一位幸运观众【飞行员】。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夕阳西斜,还没彻底入夜。
洛央的连麦视频一打过去,另一头瞬间接通。
看见对面屏幕上显露的几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蛋,洛央眼神微怔,弹幕却直接炸开了锅。
【妈耶,哪来这么多小崽子,真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浅川第一小学?合着这些都是小学生啊?小学生算什么命?打你的游戏去。】
【不是,这个时间点,小学应该放学了吧?这几个小孩不回家,还留在学校里干嘛?】
“主播姐姐好。”
“主播姐姐好。”
全都挤来镜头前的小学生们,都挺懂礼貌,一看见洛央,便接连打起招呼来。
“主播姐姐你好漂亮,比我妈妈还漂亮。”
“比王老师还漂亮!”
小学生们吹起彩虹屁来,真是谁也扛不住。
洛央微微一笑,“谢谢。不过你们知道我这是什么直播间吗?”
“知道,算命的。我奶奶就最喜欢算命,她还说我将来能开大飞机。”
洛央的视线下意识落到这个说话的小男孩身上,见他耳朵中轮肉相好,耳垂有棱有角,确实是个福大命大的面相,以后不仅能开飞机,还能带着一飞机的乘客逢凶化吉。
他奶奶找到那个算命先生应该有点本事。
只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面相还未固定,将来仍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因此洛央并没有直接说出她看相的结果。
“所以你们是来算命的?”洛央语气温和,“姐姐算命可是要收钱的。”
就算是一毛钱,洛央也必须要收到,这是道门的规矩,否则算命人会倒霉。
【啊啊啊我死了,主播这个语气,钓死我了。】
【主播跟小孩说话好温油~】
“不就是钱嘛,我有的是。”开口的还是那个将来开飞机的男孩,“过年我收了十几万压岁钱,主播姐姐我可以给你刷礼物。”
【???出来工作三年了,我的存款都没十几万!!】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闻言,洛央眼神微讶,“用不着那么多,你们到时候随便刷个小丑鱼就好,想算什么?”
“姐姐你给我们算一下班上的班费丢哪里去了?”一个穿着米色背带裙的女孩忽然凑近到摄像头前,“那是开学班里刚交的,还没花就全不见了,到处都是找不着。我们生活委员都哭了……”
女孩指了下不远处趴在课桌上的生活委员。
对方肩膀一怂一怂的,明显是在哭,旁边还站着几个女生在小声安慰她。
“还算什么呀?这不明摆吗,肯定有人把班费偷走了。”
一个安慰的女生径直看过来,满脸的理所当然。
“对。”另一个男孩随声附和,“不然班费还能长脚跑了?”
“我觉得是覃周周拿的,她家里最穷。”
“我觉得也是,她每天中午都不去小饭桌,在班里吃自己带的饭。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班上。生活委员都说了,她把钱就放在桌洞里,没拿出来过,肯定是她偷的。”
“她好笨的,到现在都算不出来2+2等于几。”
“不是我……”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就是你,还钱,生活委员都哭了。”
“覃周周,如果是你拿的钱,你赶紧还回来好吗?不然弄丢这么多钱,回家我会被我爸妈打死的。”生活委员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直播间内。
【好家伙,这不是校园霸凌吗?看着才一年级的样子,这些小孩子真的是……】
【凭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他们有什么证据是这个小姑娘拿的?】
【那什么生活委员没事吧?你自己没保管好大家的班费,还让别人还钱。】
“够了,你们有证据证明是覃周周拿的吗?没有就不要冤枉人!”背带裤小姑娘张开双臂,小母鸡护崽一样护在覃周周面前。
“班长说得对,你们不可以这样随便冤枉人。”开飞机小男孩也站了过去,随即晃晃自己的手机,“再说现在不是有主播姐姐吗?她很厉害的,一定能替我们算出班费去哪儿了!主播姐姐,对不对?”
“对。”洛央松开自己掐算的手指,笑着点头,“我已经算出你们的班费在哪里。”
“真的吗?在哪里?”
“在哪儿啊?”
一群小学生忙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见状,洛央的视线透过摄像头精准地落在那位眼眶红肿的生活委员身上,“小姑娘你的眉毛浅淡,额头偏低,意味着忘性大,容易被分散注意力,性格也是粗心大意。”
“对。”女孩点头,“我好几次考试都因为粗心写错字,才没考到满分。”
“这就对了,你真的记得你把班费放在桌洞里没碰过吗?”洛央循循善诱。
洛央不问还好,一问女孩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碰过班费。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中午你照旧和同学一块约好去校门口对面的小饭桌吃饭,走到一半她尿急要上厕所,你留在原地等她。忽然你看到教室门没关,觉得把班费放在桌洞里不安全……”
“我想起来了,我把班费一块带去小饭桌了,没带回来。”女孩忽然大叫道。
就在这时,教室前门被人敲响,众人循声看去。
“王老师!”小孩们齐刷刷喊喊道。
“陈倩怡,刚刚小饭桌那边的老师找到门卫,说你把一袋钱落他们那儿了。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大意,钱现在先放我这儿,等你什么时候改了粗心大意的习惯,我再给你保管。”
“知道了。”陈倩怡表情失落。
“放学了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陆子轩,谁让你把手机带到学校里来的?”
“老师我不是,我没有……”
很快,一张戴着黑框眼镜的严肃脸庞便出现在直播间众人面前。
看到洛央,原先还板着一张脸的女人,顿时一百八十度大变脸,脸上满是惊喜无措,“你是,深海上那个有名的算命主播洛水泱泱对吗?你怎么今天开播了?我每次抽你的福袋都抽不到……”
说着,女人忽然发现底下还有十几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她。这时女人再想重新板起脸,已经来不及了。
“哦哦哦,原来老师也跟我们看一个主播。”
“老师你好非!”
王老师脸颊发红,“胡说什么。”
看见老师,洛央先是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即便跟她反应了那个名叫覃周周的小女孩在班上好像有些被人排斥。
听见洛央这么说,之前斩钉截铁说覃周周偷钱的几个人立刻害怕地低下头来。
这时那个粗心大意的生活委员陈倩怡,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跟她说了句对不起。
有她开头,其他几个也赶忙道起歉来。
对不起可以说,但小女孩被冤枉的伤痛一时半会恐怕没法抹灭。
想到这,洛央忽然示意王老师将摄像头转向那些小孩子。
“之前我好像听你们说,覃周周小朋友很笨,2+2都不知道等于几。”
“对不起,主播姐姐,对不起,覃周周,下次我再也不说了。”
一个学生一脸羞愧。
闻言,洛央弯弯唇,“你们都说覃周周小朋友有点笨,那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善良吗?”
这话一出,别说小学生好奇,就连覃周周都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因为主播姐姐算过,覃周周小朋友跟大家有点不太一样。她是上辈子做了好事的小动物,第一次投胎做人,有些不适应。你们只要跟她多接触接触,就会知道她又乖又听话。因为第一次当人,不免有些笨手笨脚,这个时候,懂事的小朋友应该怎么做呢?”
“应该帮助同学,对不起,覃周周,以后我再也不说你笨了。”
“没想到覃周周你竟然是小动物投胎的啊?那你上辈子是猫猫还是狗狗啊?”
“肯定是最可爱的小兔子,覃周周长得白,还喜欢吃胡萝卜。”
“我最喜欢兔子了,覃周周,我能跟你做好朋友吗?”
一群同学直接将覃周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女孩则手足无措地涨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红包~~
◎他就是。◎
看着眼前和谐有爱的画面, 王老师一脸欣慰,举起手机女人真诚地跟洛央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