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顾芙竟然赖上了这名书生,甚至还想以报答为由嫁给对方,不曾想遭到了书生的断然拒绝。
可顾芙已然无路可走了,她直接对外宣扬她与书生已有了肌肤之亲, 如果不能嫁给他,那就只能去死了。说话间,就要撞柱。
书生早已考中了秀才的功名,哪里敢背上这样一条人命, 因此不得不捏着鼻子娶了顾芙。
只不过书生软弱可欺,他娘却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恨死了自家这个不知廉耻的媳妇, 日日想法子磋磨她,甚至在她有孕在身的时候也要她随身侍奉。
顾芙同样也不是简单的, 只要婆婆一欺负她就哭哭啼啼地往外跑, 偶尔还会在外头装个晕倒什么的, 成功让自己的婆婆恶名远扬了。
妻子与母亲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大大影响了书生的读书环境。原先在书院名列前茅的书生,秋闱意料之中的落榜了。而这还只是开始,之后的书生年年考,年年落榜,原先还算殷实的家底,也因此败落得一干二净。
为了维持生计,顾芙不得不与自己的婆婆出门摆摊卖豆腐。
世间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顾芙根本受不了磨豆腐的苦,短短几年,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便是这时,她遇到了一位身着绫罗绸缎,养尊处优的贵妇,对方身边还站着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
听了周遭小贩的谈论,顾芙这才知道那贵妇竟是当朝长公主之女,旌阳侯夫人顾央。别看旌阳侯夫人现在对自己的妻子疼爱有加,家中除了两名通房,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实则对方年轻时对旌阳侯夫人十分不假辞色,直到成婚两年后,旌阳侯夫人诞下一对龙凤胎,差点没难产而亡,旌阳候才迷途知返,从此对夫人一心一意。
了解到这样的故事,不比其他人羡慕旌阳候夫妇感情甚笃,顾芙却打心眼里羡慕旌阳侯夫人拥有这样显赫的家世,与这般出众的夫君。
可没想她才羡慕了两日,就有一人寻上门来,告知了顾芙她真正的身世。
原来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之娇女,那个什么顾央,根本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偷了她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更偷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美好姻缘。
她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长公主之女,同时也是被那英武的旌阳候捧在手心里的女子。
只是这时的顾芙早已嫁人生子不说,模样也因为多年的辛苦变得苍老而不堪。跟顾央站在一起时,倒不像与她同龄,更像是她随身的老嬷嬷。
甚至即便两人的身世暴露了,顾央也早成了板上钉钉的旌阳侯夫人,就像她,早就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穷酸秀才的妻子。
这叫顾芙怎能不恨?她的一辈子都被毁了,本来顾央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是她的!
满心的煎熬痛苦,使得顾芙刚回到家就病倒了,最终高热不退,一命呜呼。
谁也想不到再度醒来,她竟然回到了自己及笄那年,回到了一切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这一次的顾芙先是抢占先机,救下了领兵剿匪意外受伤的慕缙,并模仿着后来顾央的性子,让对方对她另眼相看,然后随着慕缙一起来到京城,凭借着上辈子在回春堂做医女的经历,提前治好了后来回春堂费尽心思治好的那些王孙贵族,成功在京城闯出了个“小神医”的美名。
再一点一点对付自己上辈子最恨的那个人,顾央……
她要对方跟她上辈子一样,余生都要像滩烂泥一般,痛苦地仰望着她的存在。
接收完所有的剧情,不用系统提示,洛央就已经猜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还是替原主完成人生逆袭。
古代社会对女性的限制极大,具体怎么逆袭洛央仍需要好好思索。
才刚想到这里,洛央便听见嘤咛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之前被她用门板砸晕的婢女已经有了要清醒的迹象。
见状,洛央刚想上前查看婢女的情况,几道模糊不清的交谈声立刻传进了她的耳中。
“那个顾央,说好去换个衣裳,到底去哪里换了?一路走来都没看见人影,莫不是怕比试输给我,故意躲起来了吧?”
“婢女说看见她跟着紫玉姑娘一路往这边来了,应该没错啊。”
“前方只有一间疏影阁,没弄错的话,顾翁主应当就在里头了。”
“确定?那还不赶紧过去,待见了顾央,看本郡主不好好嘲笑她一番,一点菊花酿也能污到衣裙,还说不是故意躲开与我的比试?”
说话间,一帮锦衣华服的贵女就推开了疏影阁的院门,谁曾想众人刚抬头,便与神情清冷的洛央对视到了一起。在她的身侧,旌阳侯府的紫玉姑娘被她用腰带绑在雕花廊柱旁,眼神惊慌。
“你……”
为首的是个身穿银红锦缎小袄的秀丽姑娘,手指指向洛央,“顾央你不是换衣裳去了吗?怎的还穿这一身衣裙,还有紫玉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刚一开口,洛央脑中就自动对应上了对方的身份,当朝福王之女,嘉阳郡主。
眼神在这帮贵女里随意一扫,洛央就注意到站在嘉阳郡主身后的一位蓝衣姑娘,在看见被绑的紫玉时,表情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将这点细微之处记在心中,洛央笑了下,“那就要问问紫玉姑娘了……”
后面的话洛央还未继续往下说,紫玉就已经大声为自己辩解起来了,“冤枉啊,郡主可千万要为小婢做主啊。刚刚小婢明明是想要带翁主去另一间汀兰阁,可她打定主意非要来这间疏影阁,不仅如此,还直接打晕了小婢,待小婢醒来时,就已经被翁主绑了起来,小婢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闻言,众人立刻看向一侧的洛央,却见对方面上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只是慢条斯理地问道,“不清楚?屋子里那满屋的迷香你也不清楚吗?”
迷香???
一瞬间在场几乎所有的贵女心下均是一凛,她们这是碰到了后宅阴私了啊,说不定她们几个都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乍一听见迷香两个字,婢女紫玉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张,但声音依旧沉着,“什么迷香?小婢不知道翁主你此话何意?”
“不知道是吗?嘉阳郡主,可以让你的丫鬟把侯夫人与我娘亲都叫过来吗?既然紫玉不明白,屋子里的迷香是怎么一回事?不如就让旌阳侯夫人好好跟本翁主解释一下,这是否就是旌阳侯府的待客之道?”
洛央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闹大,不论是谁,敢伸手算计她的,伸出来的爪子她必定要剁掉。
她不知道那名蓝衣姑娘与这场算计有什么关系,但背后绝对少不了顾芙的掺和,毕竟宋青溪正是顾芙上辈子的穷秀才丈夫,对方摆明了就是想让洛央和她的人生彻底调换过来,也尝一尝她上辈子吃过的苦。
洛央的掷地有声,使得那位名叫紫玉的婢女,心里更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算计会成空,更没想到洛央竟然完全不顾名声,非要将这件事闹大。
嘉阳郡主的丫鬟得了自家主子的眼色,立刻往赏菊宴的方向跑去。
待给旌阳侯夫人与长公主递完口信后,两人急忙往疏影阁这边走来,谁曾想这么巧,旌阳侯世子慕缙与“小神医”顾芙,并其他一些一起玩乐的世家公子,刚好看见了他们。
见母亲神色焦急,慕缙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顾芙适时开口,“咦,那不是夫人吗?这般急色匆匆,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慕大哥,我们需不需要跟上去看看啊?”
此言一出,慕缙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便领着一帮人跟了上去。
很快,小小的疏影阁内便挤满了人。
侯夫人秦氏一踏进疏影阁,便立刻让身旁的嬷嬷去检查那屋子里是否真的有迷香,待老嬷嬷面容凝重地走出来后,她的心顿时一沉。
好好的旌阳侯府在她的管辖下,竟然出了此等丑事,说出去她颜面何存。
想到这儿,秦氏立刻命人将紫玉带下去好好审问,言语之间似是要用刑。见状,紫玉立刻冲着洛央大声嚷嚷起来。
“翁主,翁主救救奴婢吧,是奴婢办事不力,但你也不该过河拆桥,关键时刻送奴婢去死啊。”
听见紫玉的叫嚷,侯夫人身旁的秦嬷嬷心思一转,立刻大声呵斥道,“紫玉,谁让你在这红口白牙地攀扯顾翁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嬷嬷,嬷嬷,奴婢没有攀扯翁主。实在是那满屋子的迷香都是翁主叫奴婢放的,然后还让奴婢……让奴婢找机会将小侯爷引来……好与他成就一番好事……”
慕缙等人刚踏进疏影阁便听见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慕缙与洛央两人身上。
想到之前顾翁主对慕小侯爷的求而不得,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对这样的说法信了八分。
慕缙眉头微皱,看向洛央的眼神也带了些许的不赞同。
“阿央,事情真如这婢女所说吗?”长公主李绾立刻站了出来,眼神严肃地看向洛央。
闻言,洛央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叫你去放迷香,又是什么时候叫你去引小侯爷过来?难道不是你意外将菊花酿洒在我身上,我不得已才随着你来到这间疏影阁,重新换身干净的衣裙?”
“翁主!”紫玉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明明就是你……”
后面的话对方还没说完,洛央就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因为之前夹的太过严重,此时她青葱般的手指早已红肿青紫,部分破了皮的地方还在流血,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刚刚这婢女用换衣的借口将我骗至这隔扇门前,然后意图将我推搡进去,我为了不跌进房内,手指奋力按在门上,直接被夹成了这个样子。大家不信的话,那门上应该还有我的血肉。若是我真的命令这丫鬟在那屋里放了迷香,算计小侯爷,我何不安安稳稳地在那屋子里等候小侯爷的到来,又何必因为挣扎将手指夹成这副模样?”
洛央一字一顿道。
闻言,众人立刻看向洛央惨不忍睹的手指,顿时就信了她几分。紫玉脸色一白,她竟忘了这一点。
“更何况你说我让你放迷香,可有人证物证?我又是否给与了你什么好处?东西在哪儿?”
洛央不依不饶。
“翁主你只是许诺小婢,事成之后会与我百两黄金……”紫玉还在垂死挣扎。
闻言,洛央挑眉,“是吗?只是随口一个许诺,你就愿意帮我做下此等背主之事?”
说完,她立刻转头看向一旁的长公主,“母亲,我现在怀疑这婢女与他人勾结,故意陷害于我,还请母亲派人去这婢女的居所,包括她娘老子的居所搜上一搜,应当可以搜到一些金银首饰……”
此话一出,原先站在嘉阳郡主旁的蓝衣姑娘,顿时脚下一软。
这边,秦氏刚想借机让自己身旁的秦嬷嬷带人去搜一搜那紫玉,有什么事情也好当场处理了。谁曾想长公主那边根本不给她机会,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搜寻那位紫玉姑娘去了。
没过多久,长公主的人就从那位紫玉姑娘的爹娘那儿搜来了一大笔银子,与银子藏在一块儿的还有一枚水头很足的玉镯。
乍一看见那玉镯,人群中便有一位贵女低呼了声,“那好像是秦姑娘的镯子,我见她戴过……”
此话一出,站在嘉阳郡主身旁的蓝衣姑娘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蓦地跌坐到了地上。
见此情形,众人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是旌阳侯府的表姑娘下手算计的顾翁主,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牵扯到自家姑娘身上的秦氏,瞬间头晕目眩,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晕了过去。
“母亲!”
“夫人!”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顾芙也赶紧冲上来给秦氏把脉,“还好,怒急攻心,卧床休息几日,再喝两剂宁神茶,应当就能调养过来。”
“姑姑……”见状,秦姑娘哀哀地唤了对方一声,泪如雨下。
好好的赏菊宴,也因此被搅和了个一塌糊涂。
据说,秦氏刚清醒过来,就立刻命人将秦姑娘送回了娘家。貌似秦家已经开始给她议亲了,预备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找户人家远远地嫁出去,就当秦家以后没这个女儿了。
而对方之所以算计洛央的理由也十分简单,那就是她意外偷听到了原主与她婢女的对话,表示十分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若是嫁人了,怕是会因为妒忌,不会允许夫君纳妾。偏偏这位秦姑娘又对自己的表哥慕缙早就心生爱慕,自知身份低微,一心只想嫁于表哥为妾,现如今与慕小侯爷最门当户对的非原主莫属。
一旦对方嫁过来,自己恐怕一生一世都要与爱慕的表哥有缘无分,一时左了心思,这位秦姑娘就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要对方嫁不了慕缙,那么她就还有机会嫁于慕缙为妾。
这样的理由,外人听了谁不说秦家姑娘阴毒狠辣,为了一个妾位竟然……
可只有洛央知道,对方之所以做下这样的算计,背后一定逃不了顾芙的挑拨。毕竟这位秦姑娘在顾芙的上辈子,可是与原主、慕缙纠缠了许久,她借对方的手算计洛央,图的就是个一箭双雕。
能害到洛央最好,害不到洛央也能就此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才刚想到这里,待在家中安安稳稳休养伤口的洛央,便看见自己随身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府上来了个姓洛的姑娘上门认亲,说什么她与小姐在出生时被人意外抱错,她才是真正的长公主嫡女,而小姐只是一个赤脚大夫的孙女……”
闻言,洛央缓缓抬起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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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口气。◎
“什么出生时意外抱错, 听着怎么那般不靠谱,长公主出行,身旁跟了多少仆从、奴婢、嬷嬷, 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抱错了咱们公主的亲生女儿呢?奴婢想一定是那洛姑娘弄错了,哪有那么多抱错孩子的事情发生呢?小姐你自幼聪明伶俐,像极了公主,怎么可能不是她亲生的呢?肯定是弄错了……”
行在通往正堂的抄手游廊上, 贴身婢女青芽一直喋喋不休地定着洛央的心。
见对方边说边点头的小模样, 洛央笑着偏头瞥了她一眼,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 绕过一个拐角, 洛央便与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来人相貌英伟,眉眼之处与长公主李绾有七八分相似,甚至都不用刻意比对脑中的记忆,洛央就已经猜出对方是谁。
笑容微敛,洛央神色平静地对着男子福了一礼, “见过大哥。”
隔着碧青的廊柱,顾洹看向洛央的眼神带了些许探究,他这个妹妹以往每次见他,眼神里都会带着胆怯讨好, 今日却敢不偏不倚地直视于他,这倒叫顾洹心里起了点趣味。
前院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那个闻名京都的“小神医”来长公主府认亲了, 并且对方还是由旌阳侯世子慕缙陪着过来,心思略转, 顾洹好奇的声音随之响起, “有人上门抢夺你的翁主位置, 怎的不见你面上有一丝惊忧?”
闻言,洛央的表情依旧沉静,“惊忧如何,不惊忧又如何。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换言之,不是我的东西,即便我再怎样惊忧,也强求不来。”
“比如,旌阳侯世子?”顾洹忽然开口。
听了他的话,洛央神色不变,略顿了下,再度开口,“大哥,母亲那边急唤我,如无他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洛央又冲着顾洹福了一福,抬脚便往前走去,直接忽视了他的那一句比如。
见洛央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身边走过,顾洹眼神微讶,莫非将她说恼了,对方何时待他这般不客气过?以往哪一回碰见了,不是一脸渴盼地想要与他这个哥哥多交谈几句,提起旌阳侯世子慕缙,更是一脸娇羞,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洛央从容不迫的步伐,顾洹的眼里掠过一抹深思,随即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到正堂门外,就听见厅内传来驸马激动难抑的说话声。
“没错了,没错了,我一见芙儿便觉得熟悉亲近,与那顾央相处了足足十六年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见父女亲缘是割舍不断的。公主,不用查了,芙儿定是我与你的亲生孩子!当初两人肯定是被人抱错了……”
便是这时,洛央缓步走进正堂,在她身后,顾洹也跟着走了进来。
刚刚站定,洛央便与站在顾芙身旁的慕缙对视了一眼。只一眼,洛央便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这人应该是担心长公主府欺负了顾芙一个孤女,担心娇蛮任性的她刁难顾芙,才会特地来这一趟,给她撑腰。
倒是情深义重。
“顾央你来得正好。”一看见洛央,驸马顾绍的表情就是一肃,“这位名满京都的小神医,你应该也见过了。今日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公主府,不为其他,只为给自己正名。当年你二人在襁褓里便被人抱错了,换句话说,洛芙,不,顾芙才是我与公主的亲生女儿,你则应该是洛家女……今日,芙儿甚至连当年的接生婆都一并找了过来。兰婆,今日我与公主都在这里,就请你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一遍吧。”
“是。”
站在一旁的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苍老婆子见状,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辞清晰地将当年的相关情形说了一遍。
她说,当日洛央出生时,是由她接生的,她记得很清楚,小丫头刚生下来的时候脚底有三颗并排的青痣十分明显,可没想到后来她给洛家的小姑娘洗三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那三颗并排的痣。当时她以为自己之前看错了,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可能并不是她看错了,而是两个女娃娃被抱错了。
现下只要看一看洛央的脚底是不是有那两颗痣,就能确认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抱错。
一听到接生婆这样的话,洛央还没什么反应,站在她身旁的丫鬟青芽小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来人,给本候查检一下顾央的脚底是否有三颗并排的痣……”驸马在尚了长公主之后,就被皇上封了个宁安候的爵位,故而自称本候。
“不用查检了,我的脚底确实有痣。”洛央直接打断了驸马的话。
“可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吧,家妹的脚底有痣这事虽然隐秘,但她贴身的丫鬟基本都知道。你们如何证明你们并非是买通了公主府的丫鬟,故意上门冒认公主府嫡女呢?”顾洹直接提出疑问。
听了顾洹这样的话,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顾芙却两眼泛红,一脸屈辱地朝他看来,“世子这话未免太过偏颇,什么叫我们买通了公主府的丫鬟,故意上门冒认?以我如今的名声,即便不是公主府的嫡女,我也依旧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之所以选择上门,也不过是为了想要认回自己的亲生爹娘罢了。如果世子认定我包藏祸心,那今日这亲不认也罢,就当我多余来这一回,告辞。”
说话间,顾芙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见状,慕缙的眼中立刻升起一丝不悦,只是还不待他开口,一旁的驸马就已经跳了出来。
“洹儿,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什么买通冒认,旌阳侯世子何等人品,有他作保,芙儿需要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快跟芙儿道歉。”
驸马说这话的时候,洛央特意看了一脸淡定坐在正堂之上的长公主一眼,果不其然,女人的眼中有玩味与讥讽一闪即逝。
洛央眯了眯眼,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怕是有什么古怪。
其实剧情里这段认亲的剧情就十分奇怪,身为母亲的长公主远没有驸马来的情真意切,从头到尾甚至连一句软和话都没和顾芙说过。这也使得顾芙一直认定了长公主的心里始终记挂着假女儿洛央,因此与她也不甚亲近,母女俩到了剧情后期,几乎形同陌路。
听了自家父亲的话,顾洹唇角微勾,只是不待他开口说话,一旁的慕缙清冽的声音便已响起,“世子有所不知,实在是顾翁主的容貌与已故的洛家独女有九成相似,只需随便遣人去那青山县里问上一问,基本就可以确认顾翁主与芙儿的身份。”
顾翁主,芙儿,还真是亲疏有别。
“对对对。”听了慕缙的话,那跪在地上的接生婆也忙不迭地接上了话,“翁主确实与洛家的洛宛如长得一模一样,刚刚看见翁主进门,草民都有些怀疑是否是那洛宛如死而复生了。”
闻言,驸马面上顿时一喜,可下一瞬顾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可是还是不对啊,母亲出行基本都是仆从环绕,即便是产子,也绝不会孤身一人,更何况两个孩子用的襁褓材质也各不相同,两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错的呢?”
“旁人没有机会,洛家却是有机会的,当初的洛家开了青山县上最大的一间医馆。当年的长公主因为一些事情,身怀六甲却不得不滞留在那个偏远县城里,顾翁主与芙儿都是在洛家医馆里出生的。”
慕缙开口解释。
“世子爷的意思是洛家人亲自做下这等调换孩童的无耻之事?”洛央出言诘问,“可我从你们的口中似是听出当年的洛家家境不错,女儿家也如珠如宝地养着,洛大夫还为其招赘,如何舍得将刚出生的宝贝孙女与他人的女儿调换,可能此生不复相见?”
“一个小小的医馆就算再富有,又如何比得上公主府的泼天富贵?说不定就是想要为孙女博一前程呢?”驸马顾绍语气轻蔑。
闻言,洛央直勾勾地看向一侧的顾芙,“请问洛姑娘也是这个意思吗?”
听见洛央的询问,顾芙冷冷一笑,“是不是又如何?我只知晓,自幼我就不受祖父喜爱,洛家人更是待我极为严苛……”
“严苛?”洛央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洛姑娘你之所以能名满京都,靠的就是洛家教授给你的医术,待你严苛还将自家的医术传承于你,洛姑娘你不觉得你在自相矛盾吗?”
“那是他们心中愧疚!”顾芙牙关紧咬。
“胡言乱语!再如何愧疚,也不会将祖传医术全都交付于一个外人,我就不信青山县里的洛家人全都死绝了,除了你,连一个继承洛家医馆的人都没有。既然他们选择了你继承洛家,就证明在他们的心中,洛姑娘你就是最有资格继承洛家之人。换言之,他们从头至尾,或许都不知晓孩童被调换之事,一心只当你是洛家子孙,为你筹划。所以,当初孩童调换之事,绝对不可能是洛家人所为。”
洛央斩钉截铁。
“不是洛家人,那就是公主府里有内鬼。”顾洹下着结论。
“怎么可能!”驸马大吼道,“公主,依我之见……”
“够了。”
端坐在高堂之上的长公主忽然开口打断了驸马的话,“大家各有道理。事已至此,仅剩下一种方法能证明阿央与洛姑娘的真正身份了……”
闻言,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朝长公主看去,便听她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滴血认亲。”
此话一出,在座其他几人还没什么反应,驸马却立刻出声反对,“不可!”
“为何不可?”长公主好整以暇道。
“现在的证据还不够明显吗?芙儿摆明了是我与你的女儿,顾央则是那赤脚郎中的孙女,为何还要滴血认亲?”驸马神色焦急。
见他这副模样,洛央忽然福至心灵,难道……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本公主不信证据,只信滴血认亲。滴了血相融了我就认她是我李绾的女儿,否则一概不认。”长公主站起身来。
“还是说洛姑娘你来上门认亲,连这点自信也没有?”长公主转头看向一侧的顾芙。
见长公主这一脸淡然的模样,洛央并没有开口解释即便不是亲人,两人的血液也有可能相融的事实,因为她察觉到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似是另有打算。
“芙儿你就是我的女儿,根本勿需滴血认亲……”驸马的话刚说到这里,顾芙就直接站了出来。
“不,我愿意滴血认亲。”
顾芙神情坚定,“我知道,长公主您或许是舍不得顾央这个承欢膝下十六年的女儿才非要我滴血认亲,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真的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女儿,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听见顾芙这样的话,驸马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洛央却轻挑了下眉。
好大的口气。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啊,今天太晚了,我也不规定我每天什么时候更新了,反正就是会更新,呜呜呜。
“好。”
顾芙的话让长公主微眯了眯眼, 抬手便在一侧雕了玉芙蓉的黄花梨茶桌上轻拍了一下,双目看向正院,声线利落, “来人,给本公主取四盏玉碗上来……”
“稍等。”长公主话音未落,立于一旁的驸马顾绍急忙出声打断,随后一脸恳切地望向正堂之上的长公主李绾, 语气温和, “公主, 依为夫之见, 取两盏玉碗便够了。公主你到底是千金之躯, 前不久闻太医给你把过平安脉,说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让你茹素半月。身体不适还让你滴血认亲,为夫于心何忍啊?反正你我二人夫妻一体, 不若滴血认亲之事,就让为夫一人代劳如何?只要芙儿的血与我的相融到一起,那她必定就是你我二人的亲生之女。”
说的越多驸马的神色就越是坦荡,说话时, 男子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郭堂上长公主的脸庞,端的是一副为她思虑周全的模样。
这架势谁瞧了不赞一句情深意浓。这不, 连长公主都面露动容之色。
或许是见到妻子有些被他说服了, 驸马立刻高声命人取两盏玉碗过来,对于他的自作主张, 长公主只淡淡地看着, 并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