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炮灰首富早夭的小女儿回来了—— by月半弯
月半弯  发于:202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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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也有些默然?——
怕是不但那棵老柳树,就是那座衣冠冢,也早不知?所终了。
又折回头?,再找了一遍,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时国安没?办法,正想着随便画个圈,把纸烧了吧——
按照老太太的说法,这里长眠的,都是林家先?祖,不拘纸钱被谁收了,都是林氏先?人不是?
正专心清理杂草,就听见路边望风的时樱低低的叫声:
“爸爸,爸爸,有人来了。”
时国安吓了一跳,忙站起身,赶紧抓了几把土,把那沓黄纸给草草盖上,随即抱起时樱,匆匆躲到了已经塌了一大半的林家祠堂那里——
烧纸可是属于破四旧的范围,会过来的这么早,也是因为这个。还是到了林家陵园后,才放下?些心——
瞧着这里应该很久没?人过来了。再加上听母亲的意思,他生父这一脉,应该也没?有什么后人了,至于说其他林氏族人,也早就在?省城安居,也就不用担心过来祭拜时会被人撞见。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过来。他这会儿只庆幸,幸亏来得够早,再者刚才进陵园前还特意把自行车藏到了个安全的地方。
两人这边刚躲好,翠柏那边就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会儿天还有些暗,能依稀瞧出是个年轻男子和一个蹒跚的老人。
老人手?里还提着个篮子,时樱猜测应该是祭拜的东西。
时国安无疑也是这么想的,没?来由的竟然?生出一丝紧张来——
对方会跑来这里祭拜,无疑应该是和林家有关的。
时樱无疑也想到了这一点,也一下?睁大眼睛。
那两个人同?样在?翠柏处站了片刻,甚至那位老人还久久的摩挲着翠柏的叶子,瞧着明显很是伤感?。
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再次往前去,最后竟然?在?时国安埋黄纸的地方站住脚。
明显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巧的事,时国安顿时有些紧张——
那边儿的杂草,他刚刚已经清理了些,再加上太过匆忙的缘故,那黄纸埋的并不严密,怕是对方稍微一留心就会发现。
而事实也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年轻男子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
“奶奶,好像有人来过……”
却是他站的地方,正有一片被薅下?来后随手?丢成一堆的杂草。
对方明显有着和时国安一样的顾虑,一把扶起老人就要?离开:
“咱们先?走吧,换个时间再过来。”
动作太急,篮子里的酒水撒出来一些,溅湿了老人的衣襟。
“慌什么慌?”一直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却是推开年轻人的手?,俯身开始整理篮子。
要?起身时,忽然?顿了一下?,再次蹲下?。
时国平心里一紧——
那地方,可不正是他埋黄纸的所在??
下?一刻,老人果然?惊“咦”一声:
“林樾,你快看……”
“竟然?是黄纸?”那年轻人也懵了。
“是,是黄纸。”老人语气?无疑就有些激动,“你看这个位置,就在?牧城坟墓旁边……”
牧城?时樱再次心里一动——
记得不错的话,奶奶说,亲爷爷的名字,就叫林牧城。
听老人这么一说,那年轻人无疑也放松了下?来,跟着蹲下?来帮着把土扒开,里面一叠黄纸就完□□露出来:
“还真是……不过奶奶,你不是说家里没?什么人了吗?”
“是啊……”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是没?有人了,怎么会突然?有人过来,祭奠牧城呢?”
“对了,你上回过来时,有没?有碰见过祭奠的人?”
“没?有啊……”年轻人神情茫然?,“我那会儿也都是差不多?这个点过来,也没?撞见过什么人啊!”
说着又起身四处张望:
“……看黄土新鲜的痕迹,应该也没?过来多?久呢……不然?,我四处瞧瞧,看看能找到人……奶奶……”
却是老人身形忽然?一软。
年轻人吓了一跳,慌忙扶住。
老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别找了,人家既然?不愿意现身,说不定,是有苦衷的……”
“把祭品摆上吧。”
凌晨的墓园,就是风都带着凄厉的哨音。真是四处走动着找人,年轻人明显还是有些胆怯的。
听老人这么说,忙应下?来。很快摆上香烛祭品,又把黄纸给燃着。
“牧城啊,这几年事情太多?,一直没?来看你,你可不要?怨我……这些日子,我老是做梦,梦见你,想和你说说话,你却总是背对着我……白天醒了,我寻思着啊,你这是来带我走呢……这回过来,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地下?见面了……”
“奶奶,您别这么说……”听老人这么说,叫林樾的年轻男子无疑就有些伤感?。
“这有啥不能说的,奶奶这个年纪,活到现在?,也够本了……”
一番话说的那林樾越发泪水婆娑。
黄纸烧完后,两人才算起身,掬了黄土把最后一点火星子压灭。
林樾就准备扶着老人离开了,要?走时想到什么:
“对了,还有一沓黄纸呢……”
“放哪儿吧,那是人家的心意。要?是牧城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惦记着他,应该也会开心些……”
目送着那对祖孙离开,时国安却始终抱着时樱,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一直到确定两人彻底走远,不会回来了,时国安才起身,拉着时樱的手?往之前烧火的地方而去。
这会子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径直朝着之前摆放祭品的地方过去。
之前有杂草护着,眼下?被那两人彻底清理之后,时国安才发现,就在?距离他埋黄纸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正有一个刚刚高出地面的柳树桩子。桩子旁边则是一点略略隆起的低矮坟包——
怪不得他找不到,原来老柳树早就被人给砍了吗?
时国安静立片刻,把那沓黄纸又给扒了出来,拿到衣冠冢前点燃。
时樱蹲坐在?旁边,跟时国安一起抽出黄纸往里放。
要?放第二张时,却是顿了一下?,小声道:
“爸爸,有字呢。”
时国安瞧过去,却是柳树桩的根部依稀露出一个“城”字。
到了这会儿,时国安算是确定,他们烧纸的这座坟,还真就是生父的衣冠冢了。
一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随便选了个地方烧纸,结果竟然?就在?生父的坟前。一时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父子缘分?了。
烧完纸钱,又把发表时樱文章的报纸拿出来,同?样默默的烧了。
做完一切后,把最后一点火星给踩灭,时国安随即抱起时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生父于他而言,委实是个陌生的字眼,对时国安来说,他始终认定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宗义。
倒是时樱,有些疑惑——
上一世看时国安的传记,里面根本没?提过他和生父那边的任何事。印象里确然?有记者通过种种途径探查到时国安不是时家血脉,甚至还在?一次突击采访时,询问过时国安生父那边的消息。
当时那位虽然?已经年过六十?却依旧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儒雅之气?的首富并没?有着恼,只淡淡的说,生父那边,已经没?人了。
无论是上一世最后时刻的相伴,还是这一世两人成为父女?之后的了解,时樱都无比明白,时国安是一个极为厚道的人。或者没?有被生父庇护过的缘故,会心有怨尤,却不可能有所诅咒。
可现在?怎么瞧着,好像不太对啊……
时国安却明显没?有多?想,甚至走出陵园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推着自行车很快上了大路,两人随即往县公安局的方向去了。
两人过来的早,公安局的人还没?开始上班。时国安就把车子扎好,让时樱看着车:
“我去街对面的国营饭店给你买个肉包子……”
“买三个。”时樱拉住时国安的衣襟,神情坚持,“我一个,爸爸两个……”
“要?是爸爸买一个,那我也不吃。”
看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时国安从陵园出来后一直盘亘在?心头?的那些子说不出来的悲凉顿时一扫而空。
好一会儿大力点头?:
“好,爸听我闺女?的。”
等回来,还真是买了三个包子。不过给时樱的那个时肉的,他的则是俩素馅包子。
时樱明白,肯和孩子一起吃,已经是这个时代为人父母的极限了。
父女?两个就这么蹲在?公安局门前,把三个包子给吃完。时国安又取下?车把上挂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时樱。
等吃饱喝足,公安局的大门终于开了,有上班早的已经骑着自行车过来。
两人往后退了下?,一眨不眨的瞧着门口那里。眼瞧着上班的点儿都要?过了,也没?见周正的影子。
时国安嘱咐时樱在?这儿等着,他则去值班室那儿问问。
不想刚一转身,就有自行车的铃声响起,下?一刻那自行车一下?停在?时樱面前:
“樱樱?”
时樱抬头?,可不正是周正?周正自行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个瞧着和时珩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国字脸,一副剑眉,长得和周正如出一辙。就只是明明算得上英俊的长相,偏偏因为剑眉皱着,成了一张包子脸,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十?一二岁的少年人,这会儿正是叛逆又敏感?的时候,对上时樱好奇的眼神,脸色顿时更?臭,甚至还悄悄冲时樱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
不想他刚一动,就直接被周正狠狠的敲了一下?:
“周浔,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竟然?连小女?娃都敢威胁!赶紧的,跟樱樱道歉,不然?我待会儿还用皮带抽你。”
眼下?之意,分?明刚才已经用皮带抽过了。
自觉被父亲掀了挨打的老底有些丢人,周浔气?得蹦下?车,头?也不回的就跑。
还想着父亲会过来追他呢,没?想到跑了几步却没?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周浔回头?,正好瞧见无论什么时候都没?对他满意过,总是黑着一张脸的父亲,正弯腰对着那个让人瞧了就止不住心烦的小丫头?,脸上更?是露出从没?有对他露出过的和蔼笑容:
“樱樱别怕,等他回来了,伯伯揍他给你出气?!”
瞧见这一幕,周浔心情委实更?加不好,连带的还有些起鸡皮疙瘩——
要?是父亲也这样跟他说话,他铁定会做噩梦的。这么想着,赶紧转身,跑得更?快了。
周正也懒得理他,只热情的招呼时国安和时樱父女?俩:
“国安你和樱樱咋突然?过来了?是有啥事吗?走,过去我办公室那里谈吧。”
“不用不用,我们就不耽误你工作了,”时国安忙摆手?,又指了指自行车上带的东西,“这不是玉米下?来了,樱樱惦记着老爷子胃不好,说是玉米碴子养胃,还有些晒干的豌豆和茄子豆角之类的,就一股脑的送过来了……”
即便时国安说的含混,时国安也明白周正口里的老爷子是谁:
“真不巧,老爷子已经离开了。”
说着压低声音,脸上明显多?了丝笑意:
“老爷子前段时间去的地方也没?待几天,又换了新地方……不过老爷子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好消息。”
“哎呦,那敢情好。”明显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消息,时国安和时樱顿时都很是开心。
“那这些东西,伯伯你能不能帮我们转交?”很是为老爷子和闻阑高兴,时樱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笑得和月牙似的。
周正看得一阵心软,心说怪不得老爷子和闻阑一直都小丫头?念念不忘,这女?娃,还真是怎么瞧怎么可人疼。
再次禁不住哀叹,他怎么就命那么不好,媳妇儿连生了三个都是上房揭瓦的臭小子!
本来按照周正的意思,是想劝两人把带来的东西捎回去呢。毕竟老爷子处境已经好转,眼下?自是不会缺吃的喝的,倒是时国安家,明显还很困难。再者老爷子这段时间频繁的换住的地方,就是周正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顺利把东西送过去。
时国安和时樱却是没?有听他的。
坚持把东西留了下?来。
结果就是等托了好几拨人,把东西送到闻阑和老爷子手?上时,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后了。
送进去时,本来工作人员还有些担心——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化肥袋子,能装啥好东西?
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平日里几乎是如出一辙般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祖孙俩,在?听到“时樱”这个名字后,同?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然?后两人就和小孩子般,开始分?拣里面的东西。老爷子捧着玉米碴子时开心的模样,就好像那是什么龙肝凤髓似的,更?是直接把脚上的鞋子脱掉,换成了布袋里的一双千层底布鞋,还在?房间里不停走动着,边走边感?慨:
“真是舒服,我从小就喜欢穿这种鞋子……”
闻阑则更?夸张,先?是把鞋子穿上走了几步,然?后就抱着封信仔仔细细的看,等看完信后,竟然?又把鞋子脱了下?来,又拿了湿布,把鞋底上沾的土擦得干干净净。
更?不可思议的还有对那双鞋垫的态度——
看闻阑宝贝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工作人员还当鞋垫做的怎样巧夺天工呢,从闻阑旁边经过时,特意多?瞄了一眼,就只瞧见了歪歪扭扭无比辣眼睛的“平安”两个字——
果然?是少年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把这样粗陋到简直没?眼看的鞋垫都当成宝。

和周正告别后,时国安随即骑上?自行车,载着时樱去了距离县城十多里的农场。
听说?两人是?来找赵洺岐的,工作人员打量父女俩的眼神?就?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你们和赵洺岐啥关系?来找他有啥事?”
看出对方暗藏的不悦和防备,时国安忙从褡裢里摸出一小瓶番茄酱——
番茄种?子应该本就?是?赵洺岐精心培育的,再有星际培养液助力,长势不是?一般的好。
一家人根本吃不完之下,可不就?做了不少番茄酱?给闻老爷子送了不少,这几瓶,则是?给赵洺岐准备的。
“也没?啥关系,就?是?赵老师帮给我们指点?过种?地的事儿,前段时间?撞见他,知道他在?这儿,才想着过来看看……这是?我们自己种?的番茄做的酱,味道儿还不错,娃们都喜欢吃,大兄弟你尝尝……”
瓶子盖子没?办法拧太紧,即便时国安一路上?都很小心,依旧有一点?儿番茄酱洒了出来,这么往外一拿,让人馋涎欲滴的酸酸甜甜味道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工作人员闻见禁不住响亮的咽了口口水,瞧着番茄酱的眼?神?就?带出些?渴望来,语气?也温和不少:
“农民也不容易,我咋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您拿着,拿着,也就?是?自家院子里种?的,不值当啥的,我还担心您会嫌弃呢……”时国安无比热情?的强行把番茄酱塞了过去。
接了番茄酱,工作人员无疑热情?多了,特意从里面走出来,指了指最后边那?排小平房:
“瞧见没?有,就?是?那?里,从左边数第三个房间?,就?是?老赵住的……老赵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应该在?房间?里歇着呢,你们去的话就?赶紧点?儿……”
又叮嘱两人:
“老赵的身份吧,有点?儿……你们懂得,记住可别待的时间?太长,不然被有心人瞧见了,怕是?有些?麻烦。”
时国安忙应下来。两人匆匆去了赵洺岐住的小房子外。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谁呀?”
“是?我……我是?时国安,上?回医院的事您还记得吗,您不是?给了我闺女些?种?子吗……”
话音刚落,就?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门被从里面拉开,相较于医院那?回,明显又瘦了点?儿的赵洺岐正扶着门站在?那?里。
瞧见时国安和时樱父女,赵洺岐明显惊喜的很:
“啊呀,怎么是?你们爷俩啊?快进来,快进来!”
“成。赵老哥你身体不舒服的话,照旧回去躺着就?好,我把东西卸下来。”
眼?瞧着自行车大梁上?横跨的褡裢里鼓鼓囊囊的,明显装了不少好东西,赵洺岐又是?意外又是?不好意思:
“还拿啥东西啊?理发店那?回,就?是?时老弟你救了我,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该我去看你们才对……”
“也不是?啥贵重东西,”时国安把褡裢解下来,背着进了屋,就?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掏,“这不是?医院那?会儿,赵老哥给了我们家樱樱一些?种?子吗,回去后,几个娃就?在?院里种?了,这些?啊,全都是?老哥你给的种?子种?出来的……”
“这是?玉米碴子,我看老哥你脸色不好,喝了这个,应该能养养……”
“这是?一包豌豆,老哥你有空了煮一锅……”
“这是?晒干的茄子,不管是?蒸了凉拌还是?炒着吃,都很香,家里娃儿说?,就?跟肉似的……”
“这是?番茄酱,也是?老哥你给的种?子种?出来的……”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不是?老哥你的种?子,我们怎么也不能有这么一个大丰收,就?想着过来给你送点?儿……”
眼?瞧着不大会儿,桌子上?就?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赵洺岐眼?圈慢慢的就?红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曾经人生顺遂时,瞧不出身边人哪个好哪个不好。等落了难才知道什么叫“日久见人心”。
就?比方说?之前在?理发店里摔了他的瓦罐,还动手打他的周鹏。曾经刚入学时,了解到周鹏家庭困难,赵洺岐跑前跑后帮忙,甚至每月还会挤出五块钱接济他。
后来周鹏因?为道德败坏被学校开除,赵洺岐担心人想不开,还特意把人叫过去,开导了一番后,又给拿了二十块钱。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周鹏竟然那?样对他。
再反观时国安一家,人家丝毫没?有因?为救过他的命摆谱不说?,竟然还因?为他提供了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种?子,就?特意大老远跑过来表示感谢,还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感慨万千之下,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了。
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偏头擦了擦眼?角:
“国安兄弟,樱樱,你们坐,快坐啊……”
“我们就?不坐了,您身体不好,还得多休息……”时国安倒也没?想久留。他之前就?请了半天假,既然事儿办完了,就?该带着女儿回去了。
看挽留不住,赵洺岐只得亲自把人送出去,临离开时又找了不少种?子塞给时樱:
“这些?樱樱你都带上?,春天里就?能种?了……”
这个娃在?种?植上?颇有天分,比方说?上?次那?棵植株,小姑娘不过随手一处理,结果植株不但活了下来,还长得格外好。这也就?是?他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不然,他一定会好好指导小丫头。
连带的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还想着自己就?是?培养出什么新?型种?子也没?什么用呢。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那?样呢。没?看到小时樱,把他送出去的种?子打理的多好。
心情?激动之下,非要拖着病体送两人一程。
“赵老哥你赶紧回床上?歇歇吧,这身体不舒服了就?得养着……”时国安站住脚,不许赵洺岐再送。
赵洺岐刚要点?头,却是?又有两个人从外边进来,远远的瞧见赵洺岐,年轻男子一下亮开了嗓门:
“赵伯伯……”
赵洺岐抬头,瞧见年轻男子先是?一惊,等看到他旁边的老太太后更是?惊喜莫名:
“林妈妈……”
竟是?连时国安和时樱都顾不得了,踉跄着就?去接。
“爸爸。”时樱忽然拉了下时国安的手——
虽然早上?墓地那?里光线有些?昏暗,时樱却依旧认出来,来的这两人正是?早上?出现在?林氏陵园的那?个叫林樾的男子和当时跟他一起的那?位老太太。甚至这两人过去陵园那?里还和他们祭奠的,是?同一个人。
时国安自然也瞧见了两人,却是?丝毫没?有过去寒暄的意思——
想和对方攀谈的话,早上?那?会儿,他就?在?陵园现身了。
那?会儿不出来,就?是?因?为时国安丝毫没?有和生父那?边扯上?关系的想法——
生父那?边的族人是?穷也好,富也好,从母亲被逼着离开那?里起,就?算是?彻底没?有关系了。
他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十里铺村的时宗义。
那?边赵洺岐已经接住了老太太。能看得出来,老太太对他而言明显是?极亲近的人,即便身体孱弱之下,依旧和年轻人一左一后扶住老太太:
“林妈妈您怎么来了?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
离得近了能发现,老太太一张脸确然憔悴的很,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能瞧出来年轻时的美丽:
“我没?事儿。”
注意到赵洺岐来的方向,用很是?熟稔的语气?吩咐赵洺岐:
“先不用管我,先去招呼你朋友吧。”
“哎,”赵洺岐这才意识到,他竟然一激动,把时国安和樱樱忘到脑后了。
“没?事,没?事,赵哥你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聊。”时国安却是?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牵着时樱的手继续往前走。
老太太平静的神?情?在?骤然听到时国安的声音时,明显闪过一丝疑惑——
说?不出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耳一丝熟呢。本要扶着林樾四处四处走走呢,脚下竟然也挪不动了。
正迷茫间?,时国安正好走到了她视线范围内。
眼?瞧着那?个挺拔的影子一步步走近,老太太眼?睛下意识的睁大,更是?神?情?剧震,就?在?时国安要和他们擦肩而过时,老太太忽然一把推开旁边的林樾和赵洺岐,不管不顾的探手就?抓住了时国安的胳膊:
“你……站住……”
明明是?个瘦小枯干的老太太,这会儿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就?是?抠着时国安的手都用力到有些?颤抖。
“奶奶!”
“林妈妈!”
林樾和赵洺岐明显都被吓了一跳——
那?男人明就?是?个陌生人罢了,怎么奶奶(林妈妈)忽然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要知道他奶奶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即便饱受疾病折磨时,也从来都是?进退有度,什么时候这么唐突过?
偏偏老太太却是?和没?听见似的,只做梦一般死死盯着时国安的脸,枯干的眼?睛更是?渐渐湿润,嘴唇不住翕张着,像是?想要喊什么,却一口气?没?上?来,朝着时国安那?边就?软倒了下去。
时国安下意识的探手扶住,整个人已经是?无措至极:
“赵哥,赵哥,这个大婶咋了……”
赵洺岐和林樾也吓坏了,赶紧冲过来,抱住老太太。
“要不要送医院?”时国安也被吓得不轻。
“没?事儿,不用送医院,我奶奶是?老毛病了。”旁边的林樾神?情?无比悲伤,“我带的有药,让奶奶赶紧吃了药,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这段时间?,奶奶昏厥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时国安听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把老太太扶到蹲下来的年轻人后背上?。
“对不起啊时兄弟……”赵洺岐边百忙之中边跟时国安道歉边扶着人往房间?里去,“你们路上?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
等进了房间?,林樾让老太太半倚在?自己身上?,又从包里快速翻找出一颗药,就?着赵洺岐递过来的茶水,送到老太太口中。
吞咽下药物后,好一会儿,老太太才悠悠醒转。
却是?刚一睁眼?,就?挣扎着要坐起来,神?情?更是?焦灼无比的四处搜寻着什么:
“牧城,牧城……”
“奶奶,奶奶……”林樾吓了一跳,求救似的看向赵洺岐,“奶奶是?不是?被什么给冲着了……”
他是?个无神?论者,对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是?丝毫不相信的。眼?下却是?不同——
林牧城正是?奶奶的弟弟、他舅老爷的名字。
在?陵园那?里,奶奶就?不时念叨说?舅老爷要来带她走就?算了,怎么都这会儿了,还在?到处找舅老爷?明明舅老爷都去世了多少年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刚才,是?在?做梦?”老太太毕竟也非常人,这会儿也缓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瞧一眼?林樾,再看一眼?赵洺岐,无助而又悲伤,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赵洺岐和林樾,“我刚才,真的,瞧见你牧城叔叔了……”
语气?心酸中又带着说?不出的伤痛——
她叫林明秀,林牧城是?她唯一的弟弟。
母亲身体羸弱,就?生了他们姐弟二人。因?此姐弟两个感情?一直极好。
再加上?父亲开明,姐弟俩就?一直在?一起念书。等后来两人都接受了新?思想,也都想要参加革命——
于林牧城而言,从小就?坚信“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心去外面更广阔的的世界;
至于说?林明秀,读的书多了,知道了要是?不走,极有可能就?得和她那?些?同样身份的闺蜜一样,嫁个男人,然后过完没?有自我的一生……
只是?古语有训,说?“父母在?,不远游”,眼?瞧着高堂年纪大了,尤其是?母亲已经病弱之下,不能下床。
本来作为姐姐,应该她留在?家里照顾,让弟弟这样的男子出外闯荡的。
可权衡之下,最后弟弟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按照弟弟的话说?,这个时代对女子尤其苛刻。他即便不外出,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应该做的事,要是?她留在?家里,那?这辈子只能被圈养在?有限的小天地中,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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