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们打一次不过瘾，战场再蔓延出去，经济损失是一回事，他们更害怕波及到总监部。
“先看看他们的最后结果吧。”过了一会，为首的咒术师说，“实在不行，或许我们两派这次要一致对外……用招财猫试试咒杀。”
新宿，此刻在市丸银和日番谷战斗的高楼之下，咒术师和诅咒师们也如鸟兽状四散，甚至连互相捅刀子都来不及。原因无他，楼顶上的战争实在是过于激烈，各种高空坠物如同雨点般落下来，不幸被砸到的话可是会脑袋开瓢的。
“啊啊啊啊！”菜菜子和美美子抱着头一边尖叫一边冲进了一栋大楼里，她们的背后是噼里啪啦不断摔下来的冰球。原本整齐平整的马路上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宛如被炮火洗礼过一般。
等冲进了不会被高空坠物砸到的室内，美美子抱着玩偶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又咻地缩了回去，就听见嘭的一声，足有篮球大的冰块砸在了地上，溅起了碎片让她抱住玩偶的手紧了紧。
“市丸银，他真的是敌我不分啊。”美美子小声抱怨道，“我好像看见他切掉了好几只夏油大人的咒灵，我们该怎么办？”
她拉了一下身边菜菜子的袖子，后者正仰起头看向楼顶。此时的天空已经被阴云遮蔽，地面上原本该亮起的路灯因为电线被扯断，整个街道几乎是一片漆黑，唯有稍许的夕阳穿透帐和阴云，在冰层的不停反射下将天空堪堪照亮。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情况。菜菜子咬牙说：“不知道，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市丸银了。”
市丸银应该会赢的吧？菜菜子在内心祈祷，夏油杰去了高专，所以现在他们诅咒师们所依赖的也就只有市丸银了。
“校长。”在另一栋建筑物内，光滑的瓷砖地面上躺了一堆咒术师，一身白大褂的校医家入硝子刚刚结束用反转术式给不幸受伤的咒术师治疗，她穿梭过地上的人群，走到了建筑的大门口，看向了立在门口仰头凝视天空的夜蛾正道，“基本都没什么大碍，只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身材高大的高专校长伸出手制止了家入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插手他们的战斗，现在只能等他们的战斗自己结束。”
“我知道了。”家入硝子的视线往上，虽然她看不清楚远处的高楼上的战斗情况，但是不断下落的冰碎片以及炸裂声都在昭示着战斗的激烈程度，“但愿日番谷君得胜归来。”
作为高专的校医，家入虽然和日番谷接触不多，但是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在家入的心中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为什么五条悟就不能和对方学学啊！
对了，五条悟是不是还在外面？
五条悟此刻正在和用黑绳的米格尔对战，虽然黑绳会扰乱五条悟的术式，但是整体而言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所以他还有闲心去观察隔壁楼顶身旁两人的战斗。
真是激烈。五条悟的六眼捕捉着两人的战斗，说起来这两个人还没有用上全力吧？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使用出“卍解”。
骤然他眼神一凝，就见一只穿着黑色金属盔甲的巨手握着一把利刃凭空出现，从高空直直地朝着正在酣战的日番谷和市丸银间斩下！
“咔嚓”
利刃直接斩在了楼顶的冰面之上，将厚厚的冰面斩下去一道深坑，溅起了数米高的烟尘和冰雾，也让日番谷和市丸银被迫分开到了两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五条悟手上的动作微顿，挨揍了许久的米格尔立刻抓住了五条悟这一瞬的迟滞，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如果再不跑，他不是被五条悟打死就是被隔壁的寒气冻成冰雕 冻死他了！
发现米格尔动作的五条悟：……
他本想追上去，但是又止住了脚步，打算看看日番谷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应该也是死神，但至于对方是站在哪一边的，五条悟觉得他需要搞清楚。
“狛村队长？”日番谷被巨刃斩下带来的冲击波向后滑动了一段距离，他看着架住他们两个的黑色巨刃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们在做什么？”足有三米高的身影在烟尘中缓缓浮现，“如果我没有记错，内斗是不被准许的吧？”
“啊啦，是狛村队长，好久不见呢。”市丸银双手把玩着自己的神枪，笑嘻嘻地说，“我们只是在切磋哦。”
“切磋？”狛村握住斩魄刀的手抬起，同时凭空产生的巨刃也随着他的动作同步向上抬，变成了竖着握住刀刃的样子，“老夫可不觉得切磋会变成这幅样子。”
“那么狛村队长想干什么？和小孩子一样找人告状吗？”市丸银摊开手，一脸无辜。
“市丸银，你不要想着激怒老夫。”狛村在面罩下的声音很平静，“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切磋’，你们到底把陛下过去的嘱托放在了哪里？你们真的有认真在找灵王备选吗？”
“我一直都很认真在找哦。”市丸银立刻倒打一耙，“倒是日番谷君，他每天看起来很闲，一直在和正世界的人混在一块。”
“市丸银你才是真的有在找吗？”日番谷冷冷的说，“我看你似乎压根不希望备选出现吧？”
“好了！”狛村打断了市丸银和日番谷又要爆发的争吵，“寻找灵王备选，是陛下故去前最后的嘱托。但我看你们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内耗！”
“不要生气呢，狛村队长。”市丸银无所谓地说，“灵王备选目前的线索几乎为零，除了我们猜测和招财猫、四魂之玉以及书相关外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再怎么找都无济于事吧？还是说，狛村队长有其他的线索？”
“我也没有。”狛村平静地说，“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陛下的其中一个目的。”
日番谷：“是什么？”
“世界即将发生碰撞，陛下预言到了这一幕，他想要阻止这一切。”狛村顿了顿，“不，不是即将，是已经来了！”
碰撞？五条悟站在不远处，正在思考新出现的“狛村队长”口中所说的事情时，脚底开始发生了剧烈震动，于此同时，他感觉到背后的奇特气息，于是回身看去，就看见从天边飞来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
并非是咒灵，而是长相奇特，流动着古怪力量的生物。它们的数量极多，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般遮蔽了整个天空。
“真是大阵仗呢。”市丸银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感觉这才像是百鬼夜行。”
“欧豆豆！”五条悟快速移动到了皱着眉头的日番谷身边，“那些是什么？和世界的碰撞有关吗？”
“它们是妖怪。”狛村扫了一眼五条悟。
“妖怪？”五条悟眨着六眼，说起来这位新出现的队长构造好像……不是人类，是狗子吗！
“狛村队长是狼。”虽然五条悟一句话没说，但是日番谷凭借着自己对对方的了解，看到他一直盯着狛村看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所以他替狛村解释了一句。
“是妖怪，但不是假想咒灵。”狛村没有在意五条悟的视线，他也早已习惯了这件事，“是来自另一个正世界的生物，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逆世界在旋转这件事w
它终于要转过来了w

正：百鬼夜行·大红莲冰轮丸
令人不安的妖气遍布整个帷帐，脆弱的帷帐在多重力量的打击下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消散了。
“嘻嘻嘻~”妖怪们的声音嘈杂难听，回荡在天空中，长长的身躯铺天盖地，它们堆积在一起，卷成墨色的铅云将最后的阳光遮蔽，彻底陷入黑暗。
“它们朝我们这里来了。”五条悟试探性地伸出手，反转术式·赫从指尖迸发，代表正无穷的一道咒力冲击气流直线射出，击向了奔涌而来的妖怪群，光线从中间穿透，打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缺口。
见到此情景，五条悟啧了一声，不同系的力量真是难搞，自己的赫对付这些妖怪力量削弱了不少。
“应该是这个的原因。”狛村的手掌摊开，露出了之前从中岛敦福袋里拿出的、有着不祥气息的咒物，“这种吸引咒灵的咒物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对妖怪也有效。”
“咒力的力量来源于负面情绪。”日番谷也发现了这一点，翠绿的眸子观察着不同力量之间的碰撞，“而这些妖怪的力量也是由某种偏向负面情绪的力量构成，所以负面对负面效果不佳吗？狛村队长，还有市丸……人呢？”
狛村偏了偏头，木质头盔和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了轻响：“他刚刚走了。”
“这个家伙……”日番谷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暴出青筋，“他还真是完成了任务就跑啊。”
“任务？”五条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日番谷点点头：“啊，他刚才在和我对战时提起过，这次他加入战场是因为夏油杰把盘星教许诺给了他，条件是他将拖延我到百鬼夜行结束。”
五条悟：！！！
市丸银在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说明夏油在高专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觉自己应该立刻赶回高专，但是眼前突袭而来的妖怪又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你先回高专吧，这里交给我解决。”
日番谷的声音响起，五条悟循声望去，微微一怔。眼前的日番谷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黑色打底的剑道服外罩着白色羽织，羽织背后硕大的黑色数字“十”迎风飘扬，周身萦绕的气势也愈发凌厉。
五条悟偏头看去，发现在狛村的单手抱着一个“日番谷”，只不过他穿着休闲衣裤，双目紧闭宛若睡着了一般。
他没有忍住，伸出手捏了捏“日番谷”的脸。之前他还挺好奇市丸银的手里的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存在，但是当时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细看。现在看来，手感和样貌真的和真人一般无二。
所以死神就是依靠这种东西像是活人一样行走在人世间吗？
“我说……”日番谷看着五条悟的动作，额头冒出了井字，“你能不能不要摸我的义骸！”
“但是很有趣嘛。”五条悟松开手，“日番谷”的义骸脸上多了一道红印子，狛村见状默默把日番谷的义骸换到了一只手。
“咳，那就交给你了。”赶在日番谷生气前，五条悟立刻背过身，咒力在脚底凝聚，高高跃到了空中。
在即将离开时，他感觉到下方那骤然爆发的气势，周身的空气温度再次降低到一个新的极限，呼吸之间，混杂着稍许湿气的二氧化碳在脱离身体的同时就变成了细碎的冰碴，黏在了五条悟的鼻尖，冰凉的感觉让他的鼻尖翕动。
“卍解 大红莲冰轮丸！”
队长级的灵压注入到了斩魄刀内，刀刃的力量进一步解放。数米长的冰翼从日番谷握住斩魄刀的地方展开，森森的白色寒气萦绕在日番谷的周身，将他笼罩在宽大冰翼的阴影之下。此时此刻，日番谷宛若降临人间的冰之天使。
他的木屐在冰面上轻轻碾动，下一刻，冰翼扇动。带动着日番谷小小的身躯飞到了天空中，他双手握住斩魄刀的刀柄，将刀刃挺立在面前，旋即，整个人快速冲向了妖怪群。
“龙霰架。”
在刀刃碰触到的第一只妖怪开始，冰沿着妖怪群快速蔓延，仅仅一瞬间，这些妖怪连再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十字型的冰块包裹。
“咔嚓”
十字冰块的中间蔓延出一道道裂纹，空中凝结的庞大冰十字裂开，连同内里被冻住的无数妖怪，化作了冰晶散落。
真是了不得啊……那就交给你了，冬狮郎。五条悟在心底喟叹了一声，感受到从灵魂深处的颤动，眼底满是信任，他消失在了空中。
足有数百米范围广阔的冰晶炸开，冰的碎片像是雪一样缓缓飘落到了地上，原本坑坑洼洼的路面堆积起了一层洁白。
“下雪了吗？”空中的异变让楼里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菜菜子蹲下了身，小心地伸出手指按在了地上的雪坑中，随着她的动作陷下去一个小小的坑，“这次好像不是冰雹。”
“挺好看的。”美美子小声说。
队长级的一击就足以解决掉这些妖怪，日番谷挥动翅膀轻轻降落到了地面上，翅膀散开，他手里的刀又恢复到了浅打状态，将自己的灵体重新穿进义骸里。
随着斩魄刀的解放解除，天空中的阴云散去，半沉入地表的夕阳将云层烫上一层橘红，地面上的雪花反射着夕阳的霞光，整个新宿像是流淌在金色的海洋中。
“谢谢狛村队长。”日番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抬头看向了接近三米高的狛村，注意到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这是？”
“之前那群妖怪来的时候，老夫无意间发现的。”狛村摊开手，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小巧的金属飞虫，一个翅膀已经坏掉了，只剩下另一个半破不破的小巧翅膀挣扎着扇动，不停拍打在狛村的金属手套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它的翅膀应该是因为太冷又撞上了东西，被撞掉了一半。所以才掉到了地上。”他解释了一句。
日番谷伸出手指夹住了飞虫的身体，将它转了个身，对上了闪着红光的眼睛。
“像是监控器一样的东西。”日番谷仔细打量了机械飞虫一会，“不知道连的是哪里……不过今天是百鬼夜行，那么不出预料应该是咒术界，总监部的监视器吧。”
[……总监部的监视器。]
在总监部的大屏幕上，总监部的高层们看着因为凑到监视器前被放大了数倍的一双沉静的、宛如绿宝石透亮的眸子，鸦雀无声，只有日番谷说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偌大的会议室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他们原本以为市丸银和日番谷对上，总会有一个受伤，结果他们打到一半杀出来一个第三方强行终结了两人的战斗。正当他们感觉到遗憾时，突如其来的妖怪大军让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是咒灵，而数量又远胜于咒灵。
“世界在碰撞……”
“是妖怪……”
这是他们借助机械蝇头偷听到的那个叫“狛村”的高大男性的话语，其中蕴含庞大信息量让他们不得不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得想办法先把出现在东京的那些妖怪解决……”只不过，在他们会议刚刚起个标题的时候，形式骤然改变，扇动冰翼的白发少年仅仅用了一招就把妖怪全部冻住击碎，即便隔着一层屏幕，那宛若冰之神明降临的场景震颤到了他们的心灵，也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这些妖怪有那么弱吗？”
“可是之前五条悟的术式反转才打穿了一部分。”
“……”
“所以现在妖怪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吧？”
“是解决了，不过然后呢？”
“……”
这就是现在总监部气氛如此沉闷的原因，特别是在日番谷点出了总监部后，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
“那些死神怎么处理？之前他们也没有两败俱伤……未来还有机会吗？”一个高层发言。
“不知道，但是现在，诸位听我一言。”坐在首座上的高层开口，“那些死神的战斗力比我们想象中都要强，或许比五条悟也要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无非两种选择，交好亦或者是反击。现在看来，他们内部还存有矛盾，诸如那个市丸银，他似乎站在诅咒师那一派。至于日番谷，他一直和五条悟在一起，姑且算是咒术师方。”
他顿了顿：“但是之间我们试图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抢夺他的斩魄刀，此时此刻，即便我们再向他投桃也已经来不及了。再者说，好在虽然他们实力很强，但我们还有杀手锏，也就是特级咒物招财猫，或许我们这次两方要统一战线……”
“将死神全部咒杀吗？”
“没错 ”说话之人声音骤然收住，因为他发觉自己面前的所有人都一脸惊惧地看着自己背后，他僵硬地回过头，才看见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
他褐色微卷的短发随意地披散在两侧，戴着黑色的平光眼镜，眼镜下是温和的褐色瞳孔，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
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不简单 可以悄无声息地通过天元的结界抵达总监部最深处的会议室，那么他的外表必然是伪装！
“不要那么紧张。”蓝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在下蓝染惣右介，也是一位死神，想和你们聊一聊。”
于 宴书

正：百鬼夜行·萨尔阿波罗
高专，五条悟在一处巷子前停下，静静地看着曾经的挚友捂住伤口坐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在这个窄小的巷子里挥之不去。
“是你啊……”夏油杰低低地说，“我的那些家人呢？”
“早就跑没影了。”五条悟淡淡地说。
“咳，逃走了就好，之后市丸……算了，也不指望他了。”想到了那个笑容阴险的眯眯眼，夏油杰觉得对方愿意保住盘星教已经算是对方良心发现了。
五条悟摘下了缠绕在面上的绷带，露出了苍蓝色的眸子，眸子里倒映着浑身鲜血的挚友，映出复杂的情绪，悲哀而又坚定。
“你之前向我要了黑井美里的住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五条悟问。
“咳咳，你居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把她的地址给我。你真是不害怕我作为特级诅咒师去杀了她吗？”
“你不会的。”五条悟望着自己曾经的挚友，叹息了一声，“因为黑井是咒术师，我相信你不会对咒术师做什么。”
“真是的……”夏油杰轻笑一声，转过头，一字一句，“我见到了天内理子，还有伏黑甚尔。”
“欸？”五条悟的眼睛缓缓睁大。
“理子告诉了我逆世界的事情。”夏油杰叹了口气，“逆世界啊……那可能就是我死后会去的地方吧？灵魂、轮回、转世……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
五条悟皱起眉：“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祂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们咒术师身在痛苦中却无动于衷，就只是因为我们死后魂魄轮回吗？那我们咒术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既然魂魄轮回，我们又在守护什么？！”说到了激动之处，夏油杰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鲜血，他看向了五条悟朝着对方伸出了手，“悟，你所肩负的责任已经毫无意义了。”
五条低头看着手心里都浸染了暗红色鲜血的夏油杰，没有伸出手：“神明终究不是人类，祂的存在是为何，我们也不得而知。但是我们是人类，过去、记忆、羁绊，这才是组成了独一无二的你与我。当魂魄轮回，在轮回洗净之后的我们已经不是我们，只是其他人而已。杰，你太钻牛角尖了，我所守护的只是我所认识的这个世界。”
夏油杰嘁了一声，靠在墙边仰头望向天空，晚霞将云层晕染上渐变的紫红色：“你什么时候会说那么多大道理了……”
他的声音变低了。
高专，乙骨忧太正在和里香做最后的告别，里香一如她死前的模样，黑发少女伸出了手轻轻抱着自己爱人，将自己的头轻轻贴在了对方的脸颊处：“忧太。”
“里香……”自从知道了是自己诅咒了里香，而非是里香诅咒了自己后，乙骨就陷入了巨大的愧疚。
依旧保持着十一岁那年外貌的里香将自己贴在了乙骨的身上，她轻声说：“没事的哦。这六年，我很幸福。”
高专的众人包括之后赶来的五条悟都静静地站立在旁边，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了这一对刚刚重逢又即将分离的情侣。
“对了。”乙骨哭着哭着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日番谷告诉我，人死后，灵魂会进入逆世界，之后就会进入轮回……”
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所以我们说不定还能再次相见。”
“但是忧太不可以那么快来找我。”里香拍着乙骨的头，故作生气地说。
“嗯！”乙骨垂下眼眸，“里香，如果你到了逆世界，见到怜央的话，能替我和他先说一声对不起吗？”
“怜央……”里香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忧太你之前不是见到他了吗？”
“欸？”
里香轻轻凑近了乙骨，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之前忧太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肯伤害那只很高大的咒灵……但那时候我只有本能，没办法说很复杂的话。或许那时我是灵魂的缘故，我在那只高高大大的咒灵身上感受到了很明显的怜央的气息，所以他难道不是和我一样，都变成了咒灵吗？”
乙骨的眼睛睁大了，他想再说什么，可是淡淡的黄色光点从里香的身上冒出，里香预感到了什么，她挥了挥手：“我该走啦，拜拜，忧太。”
“里香！”
乙骨跪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消散在自己面前，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混乱。
[因为，不想再让忧太伤心。]
他想起了当时里香一直一直重复的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原来里香把那只叫做基力安的存在当做了怜央，所以不希望自己重蹈六年前的覆辙。
可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
里香的魂魄飘啊飘，最后落到了一双毛茸茸的爪子里。小巧的瓶子打开，十一岁少女的魂魄钻了进去，她紧闭着双目宛如睡着了一般。
【里香，好久不见。】波斯猫的蓝色眸子弯起，将装有里香魂魄的瓶子放到了一个单独的盒子里。
【你是唯一的例外呢。】
总监部的会议室内，在暗沉色的木质会议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布娃娃。就像是玩具店内常见的那种小玩偶一样，Q版的脸配上软软的身体，身上还穿着各式各样的小和服。
相当可爱。
如果忽略这些Q版的玩偶和在场的十几位总监部高层一模一样的话。
尖锐的紫色指尖轻轻点在了一只有白色胡须的光头玩偶头上，修长的手指按在了玩偶的头上，伴随着“啵”的一声，玩偶被上下分成了两节，露出了内里像是糖果一样的形状各异的小零件。在零件上，还贴心地用西班牙语写着诸如“心脏”、“胃”、“跟腱”之类的名字。
众咒术师们惊惧地看着眼前的粉色戴眼镜的青年，他的相貌帅气清秀，眼睛处有诡异的深紫色刺青。他在背后展开四只翅膀，蜻蜓一样细长的翅膀下垂着触须状的点缀物。
和他艳丽的外表不同，就在数分钟前，在场的所有咒术师都被他的翅膀包裹吞没，再次吐出后，在他的手中就多了和他们长相类似的小型玩偶。
“你做了什么？”为首的高层盯着被拿捏在青年手中的玩偶，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玩偶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妙。
“蓝染大人。”粉色头发的青年，萨尔阿波罗·格兰兹并没有回答高层的问题，而是转身恭敬地请示手撑住头的蓝染。
“我不喜欢太过于血腥的场景呢。”蓝染笑着说。
“是。”萨尔阿波罗从一堆小零件中找了找，翻出来一根写着“跟腱”的细长条，“我也不想闻到这些低劣家伙的血臭味呢。”
“低……劣？”总监部的一个高层愣了一下，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你一个咒灵说我们低劣？”
“首先，我不是咒灵，我是破面。”萨尔阿波罗将蓝色的细长条竖起放在眼前，露出了极为恶意的笑容，“其次，在我看来，人类、咒灵、咒术师都是低劣的存在！”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手部轻轻用力，蓝色的细长条咔嚓碎裂。与此同时，高层只感觉到自己的脚跟一阵剧痛，整只脚都无法用力。疼痛让他下意识想要喊出声，但是下一刻，他只发出了“嗬嗬”的喘息声。
“啊呀，一不小心把声带也一起捏碎了呢。”萨尔阿波罗笑着松开手，写有“声带”两字的小零件断成了两截掉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
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萨尔阿波罗伸出手，将自己细碎的粉色头发仔细地拢到耳后：“这是我归刃后的能力哦，【支配人偶】。这个像是小孩子玩具一样的人偶就是你们的复制品，而我，可以通过这些……”
他说着又用手指按在了一个人偶的头顶，伴随着他压下去用力的动作，另一个高层只觉得头顶传来了剧痛，他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住手……唔！”
萨尔阿波罗的手指从压改为弹，人偶随着他弹的动作摔在了桌子上，而那个高层也像是被大力击飞了一样，整个人摔到在了地上，他的头顶渗出了血液。
萨尔阿波罗此刻继续慢悠悠地解说自己的能力：“就像这样，我就可以对这种我称之为‘支配对手五感的控制器’的人偶，来将触感和伤害同步到你们身上。怎么样，是不是相当实用？这样，我就不用亲手去触碰你们这些低劣的存在。”
高层：！！！
他们看着眼前的和自己一般无二的Q般人偶，就像是在看一个个催命符一样。
“你们到底要什么？”自己的所有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手里，高层在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眼前能力诡谲的青年谈判。
“我不知道呢，我只是听从蓝染大人的命令而已。”萨尔阿波罗无所谓地用指尖晃着人偶。
高层们把视线投到了那个笑容温和的青年身上。
戴着眼镜的棕发青年笑着说：“现在，诸位可以和我好好聊一聊了吧。”
走出总监部的会议室，萨尔阿波罗手里捧着一个塑料盒子，内里装的是一排排的人偶，此刻的他已经解除了归刃的状态，又变回了外貌斯文的粉发青年。
“蓝染大人，您居然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吗？”回忆起会议室内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聊聊”，不如说是“告知”。但总归最后没发生什么，这让萨尔阿波罗的声音中透着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