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看了眼铁门，卷起了披风：“那我……”
“不行！”怜央立刻阻止果戈里想要空间传送的行为，“直接传送进去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万一院长爷爷生气，把你辞退了怎么办？”
果戈里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医生这个工作：“你说的对。但是，这扇门很厚，我们敲门他应该也听不见。”
怜央左右看看，很快注意到了旁边的密码输入装置：“我们直接输入密码开门好了。”
费奥多尔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的交流，没有开口说话。这里的密码每六小时一换，一旦输错，周围就会降落下墙壁，灌入重水淹没入侵者。虽然对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果戈里来说，不是威胁。但费奥多尔还是想看看，面对如此意外，怜央会有什么反应。
他还会觉得这里是医院吗？
果戈里凑到了密码机旁边：“你知道密码吗？”
怜央盯着密码机，严肃地思考了片刻：“123。”
如果是他自己就会设置这个密码，因为他记忆力不太好。那么，院长爷爷为了让他进去，一定也会设置这个密码的。
费奥多尔：……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的密码都是十位数。
他看着果戈里真的按照怜央说的，开始输入密码，默默扶住了额头，等待周围墙壁降下。
“嘀 ”
费奥多尔愣了一下，他看着密码机上显示的“OPEN”单词陷入了沉默。
密码真的是123？难道这是默尔索的反套路门锁吗？让大家以为密码是十位数，实则是三位，这样，一旦黑客从十位数开始尝试就永远试不出来真正的密码。
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走了，吾之挚友。”果戈里见费奥多尔还愣在那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领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于此同时，烟雾弹炸开，大量烟雾遮蔽住了内里人的视野。
“开枪！”房间内，长官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耳边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火光夹杂在烟雾中，就连隔着厚厚的防毒面具，他也依旧能够嗅到浓郁的硝烟味。
弹夹清空，长官眯起眼，紧张地等待烟雾散去。
“怎么可能！”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因为面前 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电话响起，长官走过去接起，从话筒里传来了钟塔侍从的声音：“榊原怜央越狱了？”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确实笃定的语气。
长官的声音开始颤抖：“您怎么知道？”
“因为末日时钟，已经往前跳到了11:58，现在距离子夜，只剩下89秒。”
作者有话说：
补完了怜央到默尔索的全部经过w
怜央：出院，耶！
正：乌丸莲耶
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暖色调的实木地板上，淡淡的乌木沉香萦绕在鼻尖。房间很开阔，中央铺着红黑相间的布艺地毯，几个沙发坐落在其上。低调的办公桌放置在房间的一侧，一旁还立了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是一间标准的书房。
这是呈现在费奥多尔眼前的景色，在穿过那扇厚重暗沉的金属大门前，他还在默尔索，可是一踏入那扇大门后，他就来到了此处。
费奥多尔侧头看向窗外，外面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花园，水流顺着假山蜿蜒没入人造的溪流，清脆的鸟叫回荡在枝丫间。
幻觉吗？费奥多尔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再精密的幻觉都会出现纰漏，或许是光影，或许是声音，或许是半空中的浮尘。
但 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是现实啊……费奥多尔眯起了眼，他在默尔索的时候一直在计时，而从目前所处地的光照和影子来判断，和欧洲默尔索相差大约5至7个小时，从时区来看，是美洲。
明明只是穿越了一扇门，却直接横跨了大西洋 完完全全超越果戈里的空间传送异能。
这就是榊原怜央，作为灵王备选真正的能力吗？
“这里就是院长爷爷的办公室啦，不过院长爷爷呢？”怜央好奇地四处张望。
“吱 ”藏在办公桌后的墙壁，一处隐藏门缓缓打开。
沉重的轮轴滚动声响起，费奥多尔望过去，从门里出来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看上去实在太苍老了，稀疏的白发耷拉在他的头皮上，脸上的褶皱多得像是晒旧了的橘子皮，纵横交错，形成了树皮一样的纹理。眉毛处，松弛的皮肤垂下，遮住了他浑浊暗黄的眼珠。
在看到房间里的几个人时，他似乎有些惊讶，佝偻干枯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就连眼皮都艰难地抬了一下，满是老年斑的手按在了轮椅旁的按钮上，驱动轮椅缓缓朝他们驶来。
“怜央……你回来了。”声带几乎完全退化，只剩下了暗哑的气声，他就连吐字都像是撑着一口气一样，慢慢地、一个个地朝外吐出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被果戈里背着的少年。
“院长爷爷！”怜央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乖巧地回答。
“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出院，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
“出院啊，好。”老人慢吞吞地说。
相当普通的交谈，就像是普通爷爷对待自己的孙辈一样，但这个人是
乌丸莲耶。
费奥多尔在看到老人的时候就迅速地锁定了他的身份，黑衣组织的首领，也是乌丸财阀真正的主人。
他有想过这位隐藏在黑衣组织背后的Boss，这位早早发现了灵王备选异常的组织统领，这位甚至能够差使死神的神秘人会以何种方式突然出现，却没有想过他会在这时候出现，并且表现得如此普通，就像是一个明明应该死掉、却一直死活赖在生者世界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一样。
费奥多尔有些失望，可在失望之余，他又察觉到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感，但这种诡异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他和他们对视时，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睛吗？是他放在轮椅上的手，因为帕金森下意识在颤抖吗？是他的回答，每一次都完美地顺着怜央的话说下去吗？
就像是鱼吐出的泡泡一样，一个猜测从费奥多尔的脑海里浮了出来 乌丸莲耶，在恐惧，在绝望，但这是针对谁呢？
“啪”脑海中的泡泡破了，也带着费奥多尔刚刚的猜测一起消散。
果戈里正在和怜央絮絮叨叨地告别，仿佛他真的照顾了这个病人很久，久到都生出了友情似的：“等你出院之后，就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我待会还要回去工作。”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费奥多尔怜悯地看了一眼果戈里。这位曾经无比向往自由的小丑，现在已经变成可悲的、只会把自己往笼子里塞的社畜了，还是虚假的社畜。
而且……回去工作？他不会还要把自己送回默尔索吧？
费奥多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怜央现在认为果戈里是医生，所以，果戈里被认知紊乱了。那么只需要让怜央不再认为他是医生，依照逻辑，果戈里就会恢复正常。
至于该如何让怜央不认为果戈里是医生
费奥多尔走到了乌丸莲耶面前，微微俯身看向这位老者：“院长先生，这次来除了让怜央出院，我还想让果戈里从医院辞职。”
“欸？！”
乌丸莲耶还没有说话，果戈里就先一步开口了：“为什么？吾之挚友，我可不想辞职！我还想继续做医生呢。”
费奥多尔平静地盯着乌丸莲耶，完全忽视了背后果戈里“你不会也想把我变成无业游民”之类的话语：“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吗？”
“医生，你要辞职吗？”乌丸没有说话，倒是怜央开口了，“为什么呢？”
“因为果戈里他向往自由，一直在那个医院太压抑了。他需要尝试更多的职业，诸如魔术师什么的。”费奥多尔回答了怜央的问题。
“自由”这个词让果戈里微微怔了一下，他默默合上了嘴，陷入了沉默。
“向往自由吗？”怜央圆圆的琥珀色眼睛在听到这个词后亮了起来，他轻轻笑了，“‘自由’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东西呢。”
费奥多尔继续和乌丸莲耶商量：“所以，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乌丸莲耶点了点头。
费奥多尔指了指刚才乌丸莲耶出来的那扇隐藏门，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进去谈谈，可以吗？”
乌丸莲耶再次点点头。
很顺利。
费奥多尔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怜央和他们分开，确保在“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不会被二次紊乱。万一怜央突然觉得他们这两个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很辛苦，不如直接在这里原地被乌丸莲耶聘请为保洁员，那他们极有可能真的要在这里当保洁了。
他把沉默的果戈里一起拉进了房间，在进去前没忘记对坐在房间沙发上的怜央说：“我们很快回来，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算是旅游？”
虽然怜央的能力非常诡异，但是不管怎么样，费奥多尔必须把他带回横滨，让他和另一个备选互相内耗，直到 同归于尽。
怜央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被舒适织物编制的白色毛毯包裹，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
他点点头：“好。”
“离职手续”办得无比顺利，过程非常过家家，甚至都不需要果戈里签字。费奥多尔在此期间试探了一下乌丸莲耶，发现他说话实在太费力，几乎不愿意开口说话。
费奥多尔很同情乌丸莲耶，他身体如此糟糕，还要那么辛苦地管理庞大的组织和财团，他不忍心看到对方如此辛苦，决定顺便帮助乌丸莲耶好好睡一觉，永远不要再醒过来了。
然后，发现他的异能力依旧没有用。
总不能是自己失去异能力了吧？费奥多尔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把目光幽幽地转向了在场的另一位 果戈里。
要不要试一下呢？
“你这样会永远失去我的。”果戈里察觉到了费奥多尔的意图，他作出了夸张的语调，“吾之挚友，如果你真的要如此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先对你下手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杀死挚友到底算是‘自由’还是‘不自由’呢？”
“你恢复了。”费奥多尔笃定地说。
果戈里点点头，但又沉默了。
“怎么了？”费奥多尔眯起眼。
“其实，在进入这里前我就已经恢复了。”果戈里开口，他摘下了自己一侧的面具，戴着面具的小丑不会说实话，但是摘掉面具的只会说真言，他的异色瞳怔怔地盯着面具，“准确地来说，是在你和他交谈，提及到‘向往自由’后，我的认知就恢复正常了。”
居然是那个时候？
费奥多尔愣住了：“难道是他的能力……不对，糟糕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之前他在默尔索的试探中，发现怜央因为一直以为默尔索是医院，所以会把果戈里当做医生，导致果戈里的认知紊乱。
而这一切，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怜央，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一切都是无意识进行的。所以，他才需要让果戈里“辞职”，让“果戈里是医生”这个概念从怜央的认知里抹消。
正常来说，在乌丸莲耶同意果戈里辞职前，果戈里依旧拥有“医生”身份。
但是，果戈里告诉自己，在还没有进行辞职这一步，甚至乌丸莲耶都没有答应下来时，他就依旧恢复了。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怜央，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并且，主动收回了能力！
他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不可能是在默尔索，是遇到乌丸莲耶之后吗？
费奥多尔立刻推开隐藏门，却发现外面的房间空空荡荡，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原先的沙发上，那个瘦弱少年已经消失不见，白色毛毯被随意地被丢到了地上。
谁来过了？！
别墅外的羊肠小道上，一只六条腿的马形咒灵在飞奔，怜央坐在咒灵的背上，乖巧地盯着面前男人的背影。
“妈妈，我们去哪里？”
“去京都。”羂索回过头，揉了揉怜央蓬松柔软的黑发，回答。
用占卜术式占卜默尔索监狱的位置太麻烦了，甚至还要占卜牢房的位置，以他的能力要将怜央带出来难如登天。
既然费奥多尔已经为了怜央去了默尔索，那实际上，他只要占卜费奥多尔的最终落点，再趁机将怜央偷走就行了。
他早就听闻天人五衰中有个会空间传送的能力者，居然能把人直接从欧洲传送到美国吗？真是令人惊叹的异能力。
羂索脑中出现了刚才通过针孔摄像头看到一幕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跟着乌丸莲耶进了一个小房间，似乎要秘密交谈什么。所以，他背叛了福地樱痴，和乌丸莲耶合作了？
不过，异能力者间的龌龊，可不关他的事。
羂索如此想着，他看着乖乖坐在自己身后的怜央：“怜央，你想我吗？”
“想!”怜央的眼睛弯起，他认真地说，“我很想妈妈，我最喜欢妈妈了!”
这个回答让羂索轻轻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 用血脉作为诅咒，将灵王备选完全操纵，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吧？
作者有话说：
羂索：反手偷走儿子！
正：两个备选
日本，京都，山峦叠嶂的群山之间，坐落着一间不大的宅邸。这是羂索在京都的据点，外围被精巧的结界包裹。
羂索从自己的马形咒灵上跳下：“怜央，这里就是我们暂住的地方了。”
他回过头，顿了一下，犹疑地在自己的咒灵上扫视。
为什么这匹马形咒灵的腿从原先的六条变成了四条？难道这只咒灵的腿还能变化的吗？
他并不是很熟悉这只咒灵，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所以在去的路上遇到就随手抓了一只。普普通通的三级咒灵，除了耐力比较好外一无是处。
羂索盯着这只咒灵长长的棕色马脸看了一会，莫名其妙从它黑漆漆空洞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委屈”的情绪。
怜央从马背上爬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只剩下了四条腿的咒灵，如果再多吃一条的话，妈妈会摔下来的吧？
他有些遗憾地盯着马形咒灵，盯得这只智商不高、只剩下本能的咒灵开始踏着小碎步往羂索背后躲。
羂索并没有思考太多，他把咒灵重新收回到了体内，拉起了怜央的手：“先进去。”
宅门被推开，内里的装饰很简单，在中间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妹妹头青年。
“你回来了？他就是你说的灵王备选？”里梅回过头扫了眼羂索额头的缝合线确定了他的身份，把目光放到被羂索乖乖牵着的怜央身上。
“里梅，我的合作者。”羂索很自然地向怜央介绍。
“里梅先生，你好，我叫怜央。”怜央非常有礼貌地和里梅打招呼。
里梅又看向了羂索：“为什么他那么听你的话？”
他之前在和乙骨的战斗中负伤后狼狈离开，回到这里养伤。在此期间，他接到了来自横滨羂索的消息，告诉了他一个悲痛的事实 他的两面宿傩大人，变成鹦鹉了，还成为了死神的宠物。
当机立断，里梅决定为了救出两面宿傩再冲一次，但被羂索阻止了。
“你过去，恐怕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羂索相当清楚涅茧利的手段，“我有一个提议，死神都听从灵王的命令，只要我们能控制住灵王备选，就能让他下达命令，救出两面宿傩。”
里梅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他没有想到羂索的行动力那么快，不光迅速地将灵王备选带了回来，这个备选还一副很听羂索话的样子。
“因为是妈妈。”对于这个问题，羂索没有说话，怜央先开口了，他的圆眼弯起，看向了里梅认真地说，“我最喜欢妈妈了。”
羂索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揉了把怜央的黑发，因为自己的动作，少年转过了头看向了自己。羂索看着那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双眸，即便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下的血脉诅咒，还是从心底蔓延出一股满足感。
就像沙漠中的行者喝到了甘甜的泉水，就像是迷失的旅者找到了归巢的路，就像是疲惫的水手回到了自己的港湾。羂索从“母亲”这个身份中汲取到了从未有过的“餍足”。
“我也最喜欢怜央了。”羂索说，“说起来，‘怜央’这个名字，好像还是我取的。”
在他还是“榊原美纪”的时候，榊原知輝就曾经问过他，等孩子生下来取什么名字。他当时只要招财猫，所以就随手翻了一下词典，随口道 “就叫怜央好了。”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怜央拉住了羂索的手，“我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羂索的手覆盖在了怜央的手上，他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里梅：……
太古怪了！太可怕了！
他已经把自己挪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唯恐被充满了“母子情深”的气氛感染到。虽然他听出来了，估计是羂索又占据了谁的身体，把这个备选生出来了 反正也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但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副绝世好妈妈的样子啊！
太违和了！
里梅决定出去吐一会，等他吐完回来，发现房间内的气氛又回归到了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什么时候下令，让他把宿傩大人救出来？”里梅问。
“现在不行。”羂索说，“现在横滨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备选。目前死神都在观望中，他们要等两个备选角逐出【灵王】才行。”
“那怎么才能角逐出灵王？”
“不知道。”其实羂索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而且，他身边的助力太少了。正常来说，怜央得到了逆世界那些人的认同，逆世界的人可以成为他的助力，但问题在于 依照织田作他们所说，四魂之玉被拿走后，逆世界的人已经无法离开逆世界了。
白白损失了战力啊……
“先找到【书】的本体。”羂索沉思片刻后说，福地手中的备选是通过一片书页创造出来的，而真正书的本体还在横滨，在四魂之玉和招财猫已经用掉的情况下，书的本体，才是重点。
横滨，猎犬总部。
福地的手指轻点在桌面，他的计划被阻碍了。在他放出了备选消息后不久，武装侦探社又释放出了还存在另一位备选的消息，导致目前位于横滨的死神都没有动作。
就在不久前，费奥多尔从默尔索越狱，告诉了自己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 另一个灵王备选已经出现了，就是榊原怜央。他们原本打算把榊原怜央带到横滨，结果被其他人截胡了。至于是谁，费奥多尔调了监控，发现是之前在横滨突然消失的“浅川健太郎”。
“浅川是咒术师，恐怕他会把备选带去日本异能力者无法踏足的地方。”福地手托着下巴，“条野，所以就没有死神来过吗？”
“不，还是有死神来过的。”条野采菊回答，“三番队的副队长，吉良伊鹤，我没有听出他的心音有什么异常。”
那个金发的死神来了一次，给小备选送来了盘星教零食后就离开了。条野检查过，零食没有下毒，他有些怀疑这个青年是过来推销的。因为烨子还从他那里拿到了折扣券。
“那你觉得他的队长市丸银呢？”
“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铁肠先生觉得他是个正义之士。”条野采菊面无表情地说。
福地：……算了，还是把铁肠继续丢在市丸银那里吧。
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他最近在做什么？”
条野知道福地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那位备选：“备选阁下在看书。”
“老夫知道了。”
应付完了福地，条野顺着走廊慢悠悠地走到了备选的卧室，还没有进门就听见房间内的说话声，是大仓烨子和那位小备选。
“烨子小姐，把人做成盆栽，那个人就会说实话，这个是真的吗？”
“让我试试……我该怎么做盆栽呢？这里没有其他人……欸？要用招财吗，可是……”
条野推开了门：“烨子小姐，你在做什么？”虽然没有视野，但超绝的五感让他能够感知到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小备选头顶上坐着一只白色波斯猫，大仓烨子的手里抱着一个花瓶，试图让小备选把白色波斯猫塞进去。
“我在教他怎么审讯啦！”大仓烨子放下了花瓶，“你又来看他啊。”
这位红发少女走到了条野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他真的是灵王备选吗？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队长不会被骗了吧？”
不，被骗的是你才对。
条野在心中说，福地根本没有告诉大仓烨子，关于灵王备选是如何诞生的。导致她只以为这是被自家队长意外捡来的灵王备选。毕竟，从她对福地的痴迷来看 [队长做任何事都能成功，所以，随便捡到一位灵王备选，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算现在自己把福地的真面目透露给他，恐怕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还会被杀掉。
条野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则依旧保持着谜一样的笑容：“我们要相信队长呢。”
“对，队长肯定不会搞错！”烨子果然飞速被说服了。
条野看着烨子离开了房间，背后突然传来了小备选的声音。
“我确实有很多不懂啦……但是，我会慢慢学习如何成为灵王的。”
条野侧过头，烨子那么小的声音，他居然听见了吗？不过也对，这可是灵王备选。
相较于初见时，这位褐肤短发的小孩子已经能够很好地收敛住自己身上的压力了，就日常来看，确实和一个普通小孩子没有区别。
若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条野低下头，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书本，整个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条野走进房间，轻巧地越过地上的书堆：“备选阁下，今天看了几本了？”
“条野先生，我已经快看完了。明天还需要辛苦你为我带新的书籍来。”小备选坐回了地上，认真而又有礼地回答。
一天就几乎把这里几百本书籍看完了吗……条野并不怀疑小备选的话，因为之前他一次兴趣使然，抽了这个孩子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却发现他都能记住。或许，唯一限制他阅读速度的，就是他翻书的手速吧。
不过虽然能记住，但还是单纯如白纸啊。
“你似乎很喜欢阅读。”
“是的！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为了成为灵王做准备吗？”
“是的。就像是福地大人说的那样，我要学会成为灵王。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国王大人，所以我要从头开始学起，学会做普通人类的国王，学会做咒术师、异能力者的国王，学会做咒灵、妖怪的国王。我很期待！”
真是纯真稚嫩的话语。条野的手指抵在了脸颊一侧，作为能够听取心音的无明之王，他倒是发现自己可以听见小备选的心声 和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一致，就像是刚刚诞生的幼儿般天真无邪。
只是这一张白纸，已经被涂抹上了福地樱痴的标记。
真是……悲哀啊。
条野很想知道福地到底在书页上写下了什么，让小备选如此依赖对方。只可惜那张书页被福地交给了小备选，被后者当做宝物一样保护起来 更何况就算自己拿到了，也看不见吧？
“真是一个勤奋的孩子。”福地的声音从条野背后传来，让条野刚刚发散出的心思迅速收拢。随着他的出现，小备选的眼睛亮了起来。
“福地大人，您来看我了吗？能得到您的夸赞，我很高兴！”
“是的，似乎你把书都看完了，条野，明天就拜托你再准备一些书籍，至于数量，就比这多上一倍的书籍好了。”
条野默默点头。
福地的视线扫过屋内，目光微微投到了小备选的斩魄刀上。这柄和小备选几乎一样高的斩魄刀依靠在了墙边，外表非常朴素，刀柄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灰色刀鞘。
“说起来，你的斩魄刀能力是什么？”福地有些好奇了，通过蓝染，他知道大部分的死神队长斩魄刀能力，但是，灵王的斩魄刀能力会是什么呢？
出乎福地的预料，小备选摇了摇头：“我不能使用它。”
福地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把封印了【虚】的斩魄刀，如果我使用它，里面的虚就会开始蚕食我。”
正：横滨的特殊布置
“今天是吃寿司，还是炭烤鳗鱼呢？”超市里，西格玛推着购物车，在半成品区摇摆不定，他自言自语，“卯之花小姐喜欢吃比较刺激的食物，要不就烤臭鱼干……？”
他伸出手拿了一包塑封的臭鱼干放在了购物车里，看着篮子里叠起的各种日用品叹了口气。
他好像只能为卯之花小姐做这些了。
西格玛忧伤地垂下了头。之前，在卯之花的拜托下，种田没有说出自己的事情，他的背叛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他没有被指责，没有被抛弃，相反，他获得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天晚上，在诊所里吃的一顿饭，简简单单的乌冬面，却是他最为满足、最为幸福的一顿饭了。
他很想报答卯之花小姐，除了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天人五衰”的事情说出来，交给异能特务科外，他还割开了自己皮肤，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了他的“出生证明”。
一张血淋淋的书页。
即便他已经尽力擦干了，但是因为放在他体内太久，洁白纸张的内部都被血液浸润，再怎么擦拭看上去都是一张被暗红色填充、散发着血腥味的纸罢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书页放在了桌子上，踟蹰地看向了面前双眸温暖的死神医生，把自己的过去交代了一遍：“这就是我的出生证明……抱歉，卯之花小姐，我过去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你们不是需要书页吗？这一张可以吗？我也就只有这一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