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通知你们去荒漠交易的。”
“做我们这行的,那还能等着别人来通知。”修士笑笑,“是荒漠散出的消息。”
“至于?是谁确实不?知道了?。”
施青颜哦了?一声,没有了?和会?场周旋的念头,一门心思放到了?那妖兽身上。
她没什么表情和他们交谈着,等待交易时,她有意无意的四处闲扫,恍然?发现了?隔壁殿堂里的黑布。
是这个。
她收回目光。
这大概就是那法?器和妖兽。
她不?动?声色去隔壁典当行里拿了?丹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是一开始一无所知的施青颜了?。
对妖兽感兴趣,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以免后面失窃了?,对方第一时间想到她。
她出拍卖场兜了?个圈,摘掉了?斗笠和黑袍,换上一身平时并不?常穿的便服,闲逛无事一般在街边喝茶。
她现在有两个办法?可以得到妖兽,一是去找到那个买主;二是在买主还没拿到妖兽之前潜入拍卖场。
但第二个方案明显不?太现实,毕竟卖场戒备森严,她区区一个金丹修士想要去偷东西?,还是太难。
那么她就只能将目光落在第一个方法?上。
她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镇子里的人,细细打?量着有谁或许是买主。
这么多年的游行也?并不?是全无用处,施青颜观察了?许久,虽然?发现有疑似号角买主的修士出现,但在第四日?,她冷不?丁看见了?一位老熟人————徐芝芝。
施青颜有些差异,她怎么在这?
徐芝芝的近况只是听灵翰之前简单提起过一次,只知道对方结丹了?,其?他的再没任何接触,许久不?见,她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施青颜一直看着对方,目光这样直接,她却一点没有发现,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就会?发现她的注意力全在另一个修士身上。
那是个衣着朴素的闲散修士。
之所以能分辨出对方是散修,也?是因为他穿得太破烂了?,但凡是教派都?不?会?让弟子寒酸至此,这身行头堪比当年刚刚穿越来的施青颜。
看他的模样,也?猜不?到有什么事徐芝芝感兴趣的东西?。
徐芝芝跟在他身边说些什么,隔得太远,施青颜修为不?够,神识太容易被发现,只能靠对方的行为动?作来判断他们谈话的内容。
两人说了?没几句,徐芝芝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储物袋,推到了?那修士面前,可修士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挥了?挥手。
徐芝芝不?愿放弃,继续劝说,谁知对方开始不?耐烦的赶人。
话已至此,徐芝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可离开也?并不?是真的完全离开,正如施青颜躲在暗处观察他们,徐芝芝也?只是另寻了?一处开始偷偷的看着对方。
她在跟踪对方。
为什么?
施青颜眯了?眯眼,忽然?来了?些兴致,她在徐芝芝腰间看到了?属于?拍卖场的储物袋,这也?就是说,她也?去过拍卖场,所以她会?不?会?有些什么线索?
正因为这点子关系,施青颜也?观察起了?那修士。
那散修懒懒,每天也?不?干点正事,下午去酒馆喝酒,晚上就回家喝酒,这爱好和施青颜倒是相似。
徐芝芝日?日?在他去的酒馆等他,似乎就下定了?决心要让他妥协什么,可惜是没有一点用,修士是咬死不?愿松口。
这样连续了?十日?,终于?有一天徐芝芝没有再去找他了?,施青颜好奇她要做什么时,转头便见她破了?人家的法?术,潜入了?他宅子。
施青颜躲在暗处冷哼。
霁月教的修行教出来的水平也?还和她差不?多。
徐芝芝似乎很紧张,看得出作案手法?非常不?成熟。
她漫无目的的在对方屋子里翻找着,迟迟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反而倒腾出不?少法?器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古董。
先前只一件时施青颜还不?觉得,直到徐芝芝找出了?几乎半个院子。
要不?是不?是院子太小,她甚至怀疑对方可以将这里扩展为白堕的那个后山——————
正想着,散修回来了?。
徐芝芝一定,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她迅速掐了?个诀整理后院,随后立刻离开了?后院。
隔得太远,两人修为又相近,施青颜实在不?敢冒险上前,可她却恍然?发现这人屋子里置放了?一个铁笼,正端端正正被黑布遮掩着。
徐芝芝跟踪了?这散修多久,她就跟踪了?徐芝芝多久。
施青颜发现这散修非常不?简单。
他屋子里宝贝一堆,大摇大摆的放着,既不?收进储物袋,也?没有特殊的禁咒看守。
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根本不?在意不?得而知,可既然?如此,这修士买下号角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她没什么表情站在远处看着修士领着酒回了?院子。
思念转动?,施青颜悄悄隐进了?黑暗里,得想个办法?。
漆黑的夜晚,窗前的大树无风自动?,院子里的男人酩酊大醉,歪歪斜斜趴在桌上休憩,院子里被黑布遮住的铁龙发出吱吱呀呀的碰撞声和磨牙声,映衬着房檐上的黑影摇晃,一时间有些巧合的诡异。
黑影身姿轻盈,无声落地,悄然?绕开昏睡的男人径直走向?发出声响的铁笼。
黑影面不?改色,悄悄掀开黑布。
铁笼里只关着一只碧瞳白毛的妖猫,见了?来人,爪子扒拉铁笼的动?作便有些停顿。
黑影逆着光反应了?一瞬,立刻发现要找的东西?不?在这。
虽然?已经?来了?一次,可在人眼皮底下,徐芝芝还是头一回。
她心有惴惴,不?安地将黑布重新盖上,转头将目光移向?还趴在桌上睡得完全没有防备的男人身上。
法?器既然?不?在笼子里,也?不?在他这院子里,那么就只能在储物袋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在他身上的可能性会?更大。
袖口?内衬?还是腰间?
徐芝芝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冒险去搜搜看。
她小心翼翼靠近男人,停在安全范围之外,目光从头到脚在他身上细细打?量,终于?在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腰间。
他腰间一直挂着一个储物袋,如果能拿到这件,说不?定就能得到她要的东西?。
怎么拿呢?
用法?术还是直接靠近?
此人修为和她差不?多,也?不?算是等级悬殊,既算被发现了?,交起手来,也?有命可逃。
她正站在原地思考时,忽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剑影划过,直直飞向?摇摇欲坠的石桌。
支撑地桌子被重剑刺得坍塌,男人猛然?惊醒差点摔倒,他一抬头便和一样错愕的徐芝芝对了?满眼,“谁?”
徐芝芝:??
她也?想知道是谁。
看清楚来人是徐芝芝,男人瞬间明白了?她深夜的来意,他立刻摸向?腰间,发现储物袋还在,转手起身,扬出武器,眸光转冷,“你真是贼心不?死,光明正大的竞争不?过,竟然?来偷。”
徐芝芝窒住,她有些羞愧,但对他出手并不?是她所为,她有心想解释,可男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只是瞬息两人便交上了?手。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已经?被迫接招。
男人心中有气?,招招下狠手,两人修为相当,徐芝芝不?占理,被打?得节节败退,一时间有些不?甘,“不?是我要害你,我只是想要那法?器。”
“你若同意,我会?给?你其?他相当的法?器来换取,但擅自闯入是我不?对,给?你赔不?是。“
“呸!”男人啐道:“谁稀罕,我看你今天不?吃点教训是根本不?长记性!“
说罢,徐芝芝脚下被金光所固定,一道阵法?亮起,她立刻跳开,也?不?得不?真的下手了?。
这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那头一墙之隔的施青颜面色平静,她轻盈翻身上墙,悄悄沿着墙边落下,远处的两人正激情对战,她无意参加他们的交锋,她的注意力全在那铁笼上。
她一瞬便锁定铁笼,精准无误甩出一张符箓贴上了?铁笼,念动?法?术,铁笼无声悬空,一点点朝着她挪去。
正当她要触碰到铁笼的刹那,一道剑光如破势般朝她飞来,直直刺穿了?她的符箓。
铁笼震落,叮铃哐当砸响,符箓灰飞烟灭,引得徐芝芝也?瞥了?她一眼。
“你又是谁?”男人冷哼,“同伙?”
施青颜有些意外,她看着已经?飞灰湮灭的符箓一时间没有其?他动?作。
这可是灵翰给?她的符箓,他竟然?就直接用剑气?破开了?。
他的修为明明只和她和徐芝芝差不?多,自然?是没有这么厉害的法?术......她的目光移向?重剑,那看起来关键就在这剑上了?。
联想到他能买下号角的这个举动?和他后院那些法?器古董,想必此人的背景一定也?不?简单,如此,也?便不?能轻易将自己暴露出去了?。
她看着徐芝芝戒备地往后退,瞧着她忽然?愣住了?。
大概是许久没见,忽然?看见是她,还是反应了?一下,她瞪大眼睛,“你.....你怎么...“
她正要开口,一晃眼忽然?看见了?两人身后又多出两道道黑影正在向?男人逼近。
不?等她出言,男人又随即反应了?过来,猛然?一个后退,被刮起的储物袋看看躲过了?钩子。
“又来两个??”
他怒不?可遏。
“把号角交出来,饶你一条命。”
这次的来人和徐芝芝明显又不?一样,对男人的储物袋势在必得。
男人冷哼,一时间气?急败坏骂骂咧咧,根本不?躲,直接迎上了?对方的攻击。
徐芝芝借机想要逃,又被男人一剑拦下。
“看我只有金丹就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们都?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他从怀中掏出几个施青颜看不?懂的法?器,瞬间将后来两人的攻击灵气?引向?徐芝芝,徐芝芝大惊失色,躲闪之余又被散修将灵气?投至于?施青颜。
这是个什么东西??
还能让敌人的攻击转移??
施青颜皱眉。
短短几招,散修已经?掏出了?三件法?器,他怀里的法?器层出不?穷,虽然?只有金丹修为,可对战几人却仍是丝毫不?落下风。
几人对峙形成一个诡异的圈子,施青颜无心恋战,她见风使舵,看着徐芝芝分身乏术便在旁喊道:“芝芝,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强求了?。”
徐芝芝怒从心头起,“你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我跟你没有关系!!!”
几人动?静太大,院子里的石桌和石凳被砸得乱七八糟,宅子的杂草被疾风碾压,几道剑气?直至向?着施青颜逼近,一股脑的想把她也?引入里面。
施青颜只躲不?出手,对付同级别修士,她目前都?还是游刃有余,不?会?被波及,可她的目的又不?是逃命,她是要拿到那铁笼。
铁笼在远处,要想拿到,她必然?要经?过这几人,可又不?能被他们卷进去,如此一来,只能和他们周旋。
几招瞬息,她立刻想到了?对策,暗戳戳营造出和徐芝芝是同谋的假象,顺手替她挡了?两道攻击,有些责备看着她。
徐芝芝本来就焦头烂额,施青颜还从中捣乱,她恼羞成怒,一把拂去施青颜,不?知是谁的剑气?被二人躲开,直冲男人怀中打?去,正中施青颜下怀。
她眼疾手快将手中符箓全部甩了?出去炸开灵光,震得几人踉跄。
正当几人恍神之际,施青颜向?着另一头的铁笼所在处跑去。
身后传来男人闷哼,她迅速提起了?铁笼,头也?不?回飞身屋檐,浅浅回头看了?眼徐芝芝,说出来的话能把徐芝芝气?死,“剩下交给?你了?,芝芝。”
应该不?止一波人了?。
施青颜一路飞驰,紧紧攥着手里的铁笼,能跑多快有多快。
她散播了?不?止一轮这号角的消息出去,今天晚上去找那散修的人肯定不?下十个,有的他应付了?。
现在得手,镇子里是待不?下去了?,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可以。
施青颜一路狂奔出城直至山林深处,确保暂时没有人会?跟上来了?,才勉强停下。
她放下沉甸甸的铁笼,半蹲下身,深呼吸一口气?,掀开黑布。
蛰伏在一角的妖兽耳朵立直,碧绿色瞳眸化成竖形,雪白的绒毛炸开,尾巴倒竖,警惕又戒备看着她,隐隐呲着还没张开的牙齿,似乎对外界的事物有着清楚的感知,也?认定了?施青颜不?是好人。
它好不?避讳的和她对视着,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凶狠和勿进。
施青颜停了?下,一瞬不?瞬望着它,脑子里竟然?只剩下一个想法?—————
不?像。
真的不?像。
越发临近看着这妖兽便越觉得奇怪。
她蓦然?想起了?第一次见白堕的场景。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警惕、带着敌意和愤怒。
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这妖兽的模样和修为和孟极没有半点关系,但为什么看着它,竟然?会?觉得这样熟悉。
大概是她太过于?忘形,根本不?等她靠近,妖兽猛然?扑向?她,被笼子拦住,发出呜咽的低吼,她搭在笼子上的指尖被咬破了?。
施青颜被抽离出回忆,低头看着伤口半晌,忍不?住握拳攥紧。
她又看了?一眼还在试图发起攻击的妖兽,直起身子,重新盖上了?黑布,随后找了?处干净的山洞施了?个法?。
做好这一切,她才将铁笼放下,掀开黑布,定定站在了?山洞前,向?还对她敌意满满的妖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所作为。
“现在我放你出来,别怕。”
她尽量放低了?声音,打?开了?这笼子,然?后双手摊开示意,后退到了?距离妖兽有一定范围的安全距离。
妖兽盯着施青颜,以飞速窜出了?铁笼,随即立即躲到角落里,因为身型太小,看起来更像是滚过去的。
黑暗中,他只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双爪磨蹭着,似乎是在准备怎么进攻。
施青颜平声道:“我不?会?害你。”
妖兽没动?,墨色中一双耳朵晃了?晃。
施青颜并不?担心还没开始修行的妖兽能逃出她的手中,她转身,“你先歇歇。”
说完她便离开了?山洞,将空间留给?了?妖兽。
这还只是一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咬人没轻重,走路都?颠簸,只是开了?灵智,却没有开始修行。
妖兽还这么小,肯定是要吃食物的,也?不?知道拍卖会?场和那散修多久没有安顿它了?。
施青颜漫山遍野给?它找了?些食物,再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已大亮。
微光透过石缝,轻轻洒在妖兽带血的茸毛上,狼狈却又格外坚持。
小东西?正不?知为何的躲在角落里刨坑,一身白毛被土弄得脏兮兮,嘴里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没半截手掌大的小尾巴翘得老高,一晃一晃摆动?着,甚至连施青颜回来都?没发现。
施青颜看了?它一会?儿,发现它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咳嗽了?一声,引得小家伙受惊一般弹起来,立刻弓着背贴在洞壁上,如临大敌看着面前的她。
她原地蹲下,将猎到的肉和药草放置身下,“我找了?些食物和药草,无毒的,可以吃。”妖兽发出低吼,十分戒备看着她,还是不?动?。
施青颜嗯嗯两声,神色轻松,“我出去就是了?。”说罢她原路退了?出去,站在洞前,也?不?走远。
这对妖兽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环境,即便施青颜离开了?,可它仍然?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
妖兽紧张的时候特别像只炸毛的毛球。
毛球在原地停驻很久,发现施青颜好像真的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往前进了?几步,意识到确实没事,才一步一步靠近仙草。
它先是围着食物和仙草转了?十来圈,然?后才磨磨蹭蹭凑近的将这些东西?从头嗅到尾。
看得出它很饿,嗅着这些食物时它一直在舔着嘴唇,可它又并不?相信施青颜,似乎是在思考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吃。
这样来来回回几番纠结之下,它犹豫徘徊了?有一炷香,最后到底是抵不?过饿肚子,牙尖碰到了?仙草,舌头触到肉,尝试着吃了?第一口。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施青颜就站在山洞前,观察着这妖兽,指尖漫不?经?心把玩着灵翰和童煊给?她的用来传寻两人的符箓。
她低头抚摸着符箓,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将其?重新收了?起来。
等妖兽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重新回到洞里。
毛茸茸的脑袋正在拱着肉,吃得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饿坏了?。
它瞥见施青颜进来,还护食的将肉揽到自己身前,顺便对她龇了?个牙,不?知轻重又胆大包天。
施青颜没什么表情看着它,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她猜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像白堕。
“我救了?你,你又吃了?我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得听我的。“
妖兽觉得, 它的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它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就是没有记忆的,这很正常, 它告诉自己, 没有哪一只妖兽会出生便带着记忆。
但实际上它能想到这一点, 也恰恰证明了?它的异常。
它应该要做些什么?
怎么回事?呢?
妖兽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灵气。
哦,原本应该是有灵气的吗?
等等,灵气是什么?
妖兽迷迷糊糊看着自己的爪子, 一时间有些失神, 不过?一会儿它便忘记了?这些个疑问?,妖猫妈妈舔了?舔它的后颈, 不由分说将它拎起来扔到了?刚出生的那?堆猫窝里。
四?周都是嗷嗷待哺的小崽子,这些应该.....都是它的兄弟姐妹吧......叫得真是头疼。
妖兽不想和这些奶猫竞争, 它刚刚挣脱出来, 就被猫妈妈当成顽皮的小猫给叼了?回去,然后不知从哪觅了?些奶塞到了?它嘴里, 即便它不想要, 可仍然不由自主垫吧垫吧将奶喝光了?。
好麻烦。
妖兽觉得吵闹,它很厌烦这样的氛围, 它似乎还不能说话,一张口就是喵喵喵,和那?些奶崽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为了?让小猫们闭嘴,妖兽张嘴便咬, 咬那?些小猫的后腿, 咬他们的脖子,咬得他们不能出声。
很快妖猫妈妈便发现了?它的异常, 似乎是觉得它格外的顽劣,只能单独将它拎出来喂养了?。
妖猫也算是如愿以偿,享受着独一份的殊荣,消停了?数月。
一天天过?去,它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长大,也感知到自己好像能下地了?。
踩在?地上的感觉不赖,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扭扭的,可很快它就甩开了?它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大截。
同一窝的小妖猫还在?颤颤巍巍走路时,它已经可以跑步了?;当小猫们总算能跑起来时,它已经会跳又会抓了?,它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些小妖猫不一样。
或许妖猫妈妈也觉察到了?它天赋异禀,故而提前开始教他匍匐、抓咬和狩猎。
它学得很快,起先,它只是找同窝的小猫来练习,练了?每两次就把人家抓得满脸是伤,妖猫妈妈也就不再让它和自家兄弟切磋,它只能去寻一些松鼠和小鸟,上窜下跳地四?处和妖兽斗殴,那?些在?山林的日子里,基本上都是这些打架的回忆。
最初它没有经验,和不同妖兽|交手?时总是被揍得很惨,可好在?它聪明,同样的错误从来不犯第?二?次,寒来暑往,四?季如影,等它已经打遍这片山林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过?了?数年。
在?它出生的第?三年,妖兽叼回去了?一只飞鼠。
妖猫妈妈低头嗅了?嗅它的脖子,用慈爱的目光舔遍了?它的全身,最后收下了?它的飞鼠,用鼻子拱了?拱它的屁股。
它明白,妖猫妈妈是要它走了?。
妖猫就是这样,母猫发现孩子可以自己猎食,便会将其赶走,看来它也不例外。
它用尾巴扫了?扫妖猫妈妈,眸光晶亮,没有留恋,离开了?这片山头。
它并不意外自己为什么能知道这些,大概是从出生那?日起,它就清楚着自己与众不同,也总是会有这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稀缺知识,好像它天生就该了?解。
出了?山头,外面的妖兽更多,级别更高,也更加凶险,它第?一次遇见?了?化蛇、耳鼠、地厌,毛猴.....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暴雨里,它差点死在?鹰的爪下,艳阳下,险些烟气在?地厌的嘴边,溪水边,竭尽躲过?蝮蛇的毒液,几度险象环生。
它那?点在?山头称王称霸的本领根本不够看,也只是勉强才存活下来,妖兽气喘呼呼坐在?河边舔毛的时候就在?想,它要做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现在?,好像都不是它要做的事?情。
冥冥之中?它觉得自己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完成,可每当要仔细一想的时候就开始迷糊。
它没有目的,也无人指引,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向北,苦中?作乐,活得辛苦却又自在?,一晃眼?,十?年过?去了?。
躲在?凡人马车后面偷懒时,它无意听见?了?有修士在?谈荒漠。
妖兽舔着爪子停了?停。
听那?些修士意思,那?地方?有许多法器和珍宝,乃是世间罕见?,无数修士都在?往那?赶,希望能捡漏一二?。
世间罕见?啊.....妖兽动?了?动?耳朵。
随着聊天的深入,它知道了?那?里曾是禁地,由修为高深的修士镇守,如今高人羽化,禁地解封,被掩盖的法器也逐渐被挖掘,虽然凶险,可几乎是在?听完这消息的瞬间它便打定了?主意要过?去。
这很奇怪。
它这样想着,不免又开始疑惑,为什么它要去呢?
可越是这样疑惑,越是不停地有想法在?将它控制,从那?一刻起,它便开始拼命的想要过?去。
妖兽并不纠结这些异常,它总是格外遵循内心,也只是被这些问?题困惑了?一会儿,就决定,要进去。
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因为在?多方?窃听下,它知道了?此地的凶险。
而当妖兽费尽心思跟着某一批修士去到厌火镇时,发现此地黄沙飞扬,一片荒芜,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贸贸然进入一定会死掉的。
妖兽警觉地退了?出来。
来都来了?,自然是不能着急,它埋伏在?荒漠附近,蛰伏许久,看着修士进去了?一批又一批,终于在?下一阵沙尘暴席卷之前,和其中?一批修士混了?进去。
它只是一只妖猫。
没有正经修士会和一只妖猫计较,它知道这是它的优势。
是的,也不枉它做过?准备,它很成功活过?了?第?一轮沙尘暴,即便马上被修士发现了?它骗吃骗喝的行为也无所?谓,它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能构成什么威胁,那?些修士甚至是等沙尘暴过?后,才将它赶了?出去。
妖兽并不在?意。
它既能进来,就不担心这些问?题。
妖兽很快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它混迹在?人堆里,悄悄跟进大队进入荒漠深处,然后再被发现,再被赶出。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逃,也竟然也被它一只没有修为的妖猫去到了?荒漠的中?心地带。
修士遁入阵法里,它躲在?戈壁下遥遥相望。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结界必须要修炼的修士才可入内,意思就是必须要有灵气。
它作为一只没有修为的小妖兽,即便跟着修士贸贸然闯入,也一定会受伤。
有些难办。
正当它苦恼之际,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它徘徊着准备找下一群倒霉蛋蹭饭时,乌云翻滚,狂风乱舞,天象异变,第?二?轮沙尘暴来得没有一丝预兆。
黄沙铺天盖地袭来,原本还算晴朗的日空霎时被尘土覆盖,戈壁被遮住,灵植被淹没,没了?修士的法术,寸步难行。
不过?几瞬,妖兽就被飞沙掩埋,它的鼻腔和喉咙全是黄土飞杀,呼吸在?瞬间便窒住。
这可糟了?。
世间罕见?没见?着,自己要搭进去了?。
求生本能促使它奋力前行,在?黄土里努力地不让自己被掩盖,或许可以再走一点,妖兽雪白的茸毛里掺着细沙,仅仅只是几百米的路,它便走的精疲力尽。
它还是不愿意放弃,它吃力地着往前踽踽,漫天风沙让它快要窒息,在?弥留之际,它忽然觉得浑身一轻,一股无法抗拒的漩力用力地拉扯着它身子。
它的脚下开始被细碎的黄沙所?包围,以妖兽为中?心向下陷,而上面的飞沙也在?逐渐将其淹没,它似乎是误入了?流沙—————
这个想法刚刚落地,那?窒息的覆面感迅速消散,飞沙在?瞬息流失,呼吸在?刹那?通常,随着而来的还有风声,等它反应过?来时已经如释重负般重获空气,脚是比起软绵绵黄沙更加踏实的土地。
妖兽跌跌撞撞摇摇摆摆甩开了?身上的飞沙,疯狂抖动?着身上的细沙,连滚带蹭了?一炷香,总算是能睁眼?了?。
这是一处漆黑的地窖,飞沙罩不住,但灵气能罩住,妖兽没有修行,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去探测,它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恍然才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一尊丹炉,在?丹炉里面还有一个被盖住的沉重的尖角——————
明明从未见?过?这东西,可这一刻它却可以确认它就是法器。
用来号召万兽,威力非凡,自带灵气,想来这里的灵气也是源于这件法器。
没有意外,这些信息很自然出现在?了?它脑子里,就好像它与法器是老朋友,已经熟识此物许久。
它像是被蛊惑,甚至都没有多想就翻进了?丹炉里。
有信息不停地在?它脑中?回想,贴得法器越近,它越觉得身上的伤口被滋养,这样的念想也就更加没有办法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