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要幸福—— by阿堃
阿堃  发于:2023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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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两个月过去,玉米长了半人高,辛芙根据村长的指导上了肥又浇水,便疯狂往上长。
等到八月份,杆子上已经结了不少玉米,褐色的碎须随处可见。
辛芙掰了些?嫩玉米煮着吃,尝到满嘴甜香时,她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刘月躲在工厂的职工宿舍瑟瑟发抖。
那天杨雪提醒她之后就?跟王阳一起离开了。刘月本?来想领地种,谁知领地时,负责人特意提醒她,种地很辛苦,每个人最?少的份额是二十亩,如果领完之后种不出来,是会被惩罚的。
刘月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种过地,一想到自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待在田里,她又后悔了,犹豫之后,选择进厂干活。
好死不死,她选的厂子正好是张石三人说?的那个。等进厂时看到张石,她才觉得后悔了。
因为?辛芙和杨雪的提醒,刘月对张石已经有了戒备,不过见张石半点也没有生气,依旧对自己很好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世界上虽然有坏人,但张石这样的好人反而更多。
一连几天她都跟张石三人共同吃饭,打心眼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兄长,心想等找到父母之后,一定要带他们去家里吃饭。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工厂里认识的女?工跟张石三人出去,张石说?要带她们去外面打野味。
刘月兴高采烈地带了跟自己玩的最?好的女?工过去,结果那人却?没能回来。

刘月不想回?忆那天的场景, 却深深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她带着女工到了跟张石三?人约定的地方,那是?个郊外的废弃仓库,听张石说?那附近的山里经常会出现狍子和野兔等猎物, 他们已经做好了陷阱, 等她过去, 就带她们去收货。
“就算陷阱里没东西,我们也能徒手抓到, 你放心吧。”
刘月闻言没有多想, 到了仓库之后就开始等待,一直到下午张石三?人才来, 带着锅碗瓢盆和菜刀,俨然要在这里吃野味的架势。
刘月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野味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卖钱呢。”
“是?啊, ”同行的女工也说?,“你们搬这么多东西不麻烦吗?”
“不麻烦呀,”张石咧嘴笑了笑, 意有所指道:“好不容易吃顿野味,当然要吃饱。”
眼看天色不早了,刘月着急地问:“张大哥, 陷阱在哪里?我们吃完早点回?去吧,我晚上还要上工。”
“你说?的对?。”张石站起身, 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取出一把斧头?, “我这就行动。”
“什么?”刘月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工便被砍掉了脑袋, 鲜血如同泉水不断涌出来,喷了她一脸。
刘月睁大眼睛, 只见张石低头?舔了舔那沾血的斧刃,说?:“你看,野味不是?自动钻进?陷阱了吗?”
地上,那女工的眼睛睁得很?大,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做猎物。
原来不是?山里的野味啊,刘月后知后觉地想,原来这是?对?她们设下的陷阱啊。
她把女工带了过来,正好踏入了圈套。而张石带着锅碗瓢盆和菜刀,根本就不打算空手而回?。
刘月眨了下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麻了,仿佛瘫痪般,不仅发不出声音,连动都动不了。
“看她像不像傻子?”张石身后的男人指着她哈哈大笑,“还真以为我们对?她好呢,也不看看自己?那蠢样配不配?要不是?两头?羊吃不完,真想给她开脖子。”
“管她做什么?”张石专心收拾着手里的猎物,喉咙不停地滚动,“一头?羊就够了,先留着她,下次再让她带羊来就是?。”
“说?的对?,”另一个男人看向刘月的眼里满是?贪婪,“工厂里那么多肥羊,下回?让她带只肥肉多的。”
刘月对?上女工的眼睛,她身上全是?她的血,仿佛能从女工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面无表情?,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终于明?白?辛芙那句“他身上很?臭”是?什么意思。
不是?没有洗澡的酸臭,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不听辛芙和杨雪的告诫,为什么她要把无辜的人带到张石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
一股浓烈的自厌情?绪让她整个人都要崩溃,眼泪不断从眼眶流出来,她心里甚至来不及伤心,只生出了对?自己?的恨意。恨不得杀了自己?。
“哥你看,她还哭了,她有什么脸哭?要怪就怪她自己?蠢?真是?可?怜啊……”
“从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这么多人里就她最好骗,真希望世?界上多点像她这样的女人,这样咱们天天都能吃野味。”
“别理她,马上就要开饭了,她不是?一直很?想吃野味吗?给她尝尝这野味好不好吃……”
之后的情?形是?刘月永远不愿回?忆的,那些味道嘴里的肉和汤,还有男人粗噶猖獗的笑声以及自己?被垃圾一样羞辱的场景,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然而这场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从仓库回?来之后,她已经濒临崩溃,不仅没办法上工,还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些如同地狱的画面。
她很?后悔自己?的天真导致女工的死亡,甚至能在自己?身上闻到辛芙所说?的那种“臭味”,她已经不算正常人了。
没有人关心那位女工的踪迹,每个人都忙着讨生活,唯独她,永远忘不了女工死不瞑目的模样。
张石怕她绝食,也怕她会把秘密抖出去,天天都给她送饭,并且威胁她不要多事,否则会让她死的更惨,还会把她“吃野味”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他们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刘月非常害怕,但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愧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吃……”问到一半她就弯下腰痛哭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张石笑着说?:“因?为我要活,要不是?野味,我根本活不下来。”
“可?现在灾难已经过去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可?我戒不掉了。”张石脖颈动了动,“你不是?知道那滋味吗,你不是?也有食欲吗?”
“我没有!”想到那天的场景,刘月浑身战栗,“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一定不会相信你!”
“你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你就是?贱,”张石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谁让你不相信别人非得相信我。”
刘月再次哭了起来,但张石却不惯着她,“明?天下午,我们在仓库等你,你不想死,最好早点把羊带过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刘月蹲在原地,哭的气都要断了。她浑浑噩噩回?到宿舍,伸手打开抽屉,看着里面早就准备好的老鼠药,眼中只剩绝望。
之前闹瘟疫,厂里常备老鼠药,她早就准备好了。
“刘月你怎么了?”同宿舍的女工推开门走进?来,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关切地问:“哭的这么厉害,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谁。”刘月摇了摇头?,擦干净眼泪,说?:“我只是?想家人了。”
那女工沉默了片刻,说?:“我也想我家人,不过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方芸,我家里人后面可?能会来找我,如果他们来找我,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跟他们说?我很?想他们。”
“你让我说?做什么?”方芸摇摇头?,“你自己?说?呀。”
刘月抿着嘴唇没说?话,她自己?早就没机会了,她这么丑恶,永远得不到原谅的。
第二天下午,她就独自去了仓库。
自那天起,刘月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张石三?兄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结局。
直到好几年后,一个上山打猎的村民在仓库里发现了几具干枯的尸骸。
八月底玉米丰收,辛芙的田可?以说?是?高产,被上面收走大部分后,她留下了两成。
稻谷也很?快丰收,屋里的粮仓被堆放的满满的。
辛芙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经过几个月的劳作,她比从前看起来强壮了很?多,皮肤也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辛芙把玉米拉到镇上卖了点,用钱买了衣服和调味品,还买了不少的菜种子和装水的桶。
旱灾应该会在一个月后到来,大概会持续小半年,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买完东西,辛芙经过一家小摊时,发现有卖猪肉的。
“是?山上猎的野猪,味道有点大,不过肉质看着还不错。”
辛芙对?猪肉不讲究,只要能吃就行,她已经一年多没吃过猪肉了。
她买了两公斤肥肉,打算把肉熬干,炸出猪油平时下面条吃,油渣则用来炒菜,这样既能逼去野猪身上的味道,也能吃很?久。
买好东西,辛芙回?到家,准备做个简易的大棚,尽量让自己?在旱灾到来时有菜吃。
当然,村里如果能拉上电,她还想买台空调或者是?冷风机。
只可?惜国家现在一切都在恢复,只有工厂里有电,其他地方的电力系统还没有复原。
辛芙无法想象高热环境下自己?该怎么生活,估计两天不到就臭了。
她很?想挖个地窖,想到便做,当天便找了工人,在院子里挖了个比较深的地道,放了点瓜果进?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找车把地全都翻出来,打算种下一季粮食。依旧是?水稻和玉米。
辛芙有心提醒村长?,就算种下去,粮食也不可?能获得丰收,还会白?白?浪费人力物力,不如种植比较好收成的蔬菜。
但她说?不出口,也没办法证实自己?说?的就是?真的。或许旱灾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呢?
播完种,辛芙开始观察每天的气温变化,最近温度还不错,跟正常时令的气温一样,也没有要升温的预兆。
半个月后,气温逐渐上升,经历过天灾的人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向上级领导报告,国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响,让全民注意天气,预防温度突增,导致中暑和缺水等问题。
当然,储存用水变成了每个人需要做的事情?,街上甚至出现了高价卖水的情?况。
辛芙院子里有一口井,是?之前特意让工人挖的,她一早就储存了几十桶水,就算井水枯竭,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渴死。
这时候,住在农村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几乎家家都有水井和存粮,院子里还能种点小菜,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一开始村里还打算拯救播种的土地,但随着气温逐步升高,河流水位大幅度下降,灌溉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辛芙完全放弃了水稻,把注意力放在玉米上面,这东西生长?周期短且比较耐旱,说?不定还能有点收成。

第197章 天灾女主(十九)
经历过之前的天灾, 这次的旱灾人们早做准备,再加上政府足够给力,倒没有之前那么难熬。
起初辛芙还会做好防护, 每天都?出门检查农田的情况, 但随着天气升温, 慢慢的,她不敢再随意出去?。
村里的广播随时会播报各个地方的情况, 天气虽热, 幸好还没有死人?的情况。
辛芙起初还能早上做好饭留到中午吃,但现?在却不行了, 食物成熟后不到半天就会发?酸,她只能?顿顿开?火,这样才能维持生活。
这天吃过早饭, 辛芙就躺在凉席上休息, 最近气温已经超过三?十多度,达到了夏季气温最高的时刻。
第?二天,气温就升至四十度, 空气仿佛都?是滚烫的,让人?完全不敢出门。
“这鬼天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我种的那十几亩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收成。”
村里随处可以听见抱怨, “收成你就别想了,幸好我们每家每户都?挖了井, 城里那些人?该怎么活呦, 这么热的天气不会停水吧?”
“谁知道呢,我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村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见村里气氛低迷,挨家挨户地做思?想工作, 就怕出现?心里脆弱的村民。
但现?在的人?哪有那么脆弱呢,好不容易捱到现?在,自然比从前更加坚韧。
“村长,上面有啥安排没有?”有人?小声问,“之前雪灾还有物资小队,现?在旱灾,是不是也有……”
“咱们村先别指望,”村长摇了摇头,说:“现?在国家正是危难时刻,咱们村还不算困难,物资要先送到更困难的地方去?。”
众人?一听有些失望,不过也理解这种做法,经过一系列灾难,剩下的同胞本就不多了,自然要守望相?助。
吃过早饭,辛芙去?查看井水情况,发?现?井水已经下降到只剩下一个底。过不了两天,就会彻底枯竭。
不仅她发?现?了这个情况,其他人?也是哀嚎连天,隐约意识到这旱灾不是那么好过的,纷纷找来村长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多存点水,做好最坏的打算。
辛芙半夜被热醒时,再次怀念起那个被丢弃的发?电机,如果还在的话,她现?在就算不能?吹空调,也能?用冷风机。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等气温逼至五十度时,井水彻底干涸,田里的稻谷也变成焦褐色,地表甚至出现?了裂纹。包谷也在短短一周不到全部折损。
农田全军覆没。
村里开?始有人?中暑,起初是头晕乏力,但很快就发?展为高热痉挛。
村里的医生进行救治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那只是暂时的结果,谁知道气温再次升高会发?生什么事。
早上起床后,辛芙发?现?自己有点头晕,她赶紧取出藿香正气水喝了一支,又吃了点易消化的食物,整个人?才稍微好了点。
燥热使得所有人?情绪都?不太?好,出现?了易怒的情况,村长担心会出现?恶性事件,顶着烈日?给大?家做思?想工作。
虽然这一年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灾难,但灾难过后一定会迎来真正的新生活,大?家都?应该积极起来。或许这会是最后的灾难呢。
辛芙站在门口,看着村长苦口婆心的脸庞,心中也升起了希望,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在剧情里,旱灾过后好像就没有其他灾难了。
大?家的情绪勉强平缓下来,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不情不愿地回家做饭。
辛芙从杂物间?取出存好的水,去?拿米时,才发?现?打开?的米待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很多粉色的虫子。
或许是天气太?热,有或许是杂货间?的空气不流通。
这种虫子没有毒,但看着还是让人?没食欲,辛芙忍着恶心,将虫子慢慢挑出来,看下它们在草木灰里蜷缩的样子,眼底的情绪竟然显得有些麻木。
两周不到,气温就超过了五十度。村子后面的山因为太?过干旱,出现?了严重山火,熊熊烈焰烧起来后,无数幸存的动物从山里逃出来,有兔子松鼠这样的小动物,也有野猪野狼这样提醒较大?的危险物种。
山火不仅让动物失去?了家园,也让周遭的气温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灰烬的气息,让所有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这样的火势根本无法挽救,只能?等烈火燃烬自动熄灭。
村长害怕山火蔓延,组织人?手围着村里挖了一条防火带。
可就是这样,村民放在外面的柴火还是自动燃烧起来,出现?了第?一例被烧的人?家。
辛芙闻到焦味出来时,那家人?的房子已经被大?火笼罩,夫妻俩满脸惶恐地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怪你这个臭婆娘,说了让你把柴收到柴房去?,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看你以后吃啥喝啥!”
“你还怪我,我都?说了我不舒服,让你起来收拾,你自己不听,还想赖在我身上是吗?这辈子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
村长见状没有办法,只能?阻止人?手进行抢救,房子虽然没有保留下来,却没有牵连其他人?。
这对夫妻的住处和粮食成了村里最大?的问题。
村长也没有纠结,找了处荒废的小院又筹了些粮食给他们,便甩手不管了。
起初两人?还吵吵嚷嚷,不想住在破房子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想让我们热死吗?”
男人?瞪着村长,心里很不满:“这种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你们可以不住,”村长脸色微冷,“离开?村里也没人?有意见。”
见他态度这么决绝,夫妻俩心里有些发?毛,态度也缓和下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条件有点差了……”
“但你们房子被烧是你们自己的失误,跟村里没有任何关?系,”村长冷声道:“现?在你们什么都?没有,粮食和水都?是家家户户凑出来的,还不知足的话,以后没人?会再管你们。”
夫妻俩一听完全傻了,“我们又不是故意的,村里怎么能?不管?”
“现?在是特?殊时刻,大?家连自己都?管不了凭什么管你们?”
夫妻俩说不出话来,换做他们估计连粮食和水都?不给出的。
辛芙给自己做了碗凉面,拌了醋和辣椒,吃完之后就坐在屋里发?呆,她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现?在无事可做,只能?坐着发?呆或者睡觉。
气温的上升没有停止,一个月后,温度已经超过了五十五度,全国各地出现?了许多因为中暑而死亡的人?。尤其是老人?和婴幼儿?,他们适应能?力差,如果没有做好防护,很多都?熬不过去?。
村里的氛围变得更加低沉,辛芙吃过早饭,看着头顶的烈日?,心里盘算着旱灾结束的时间?。
大?概还有三?个月左右。
村里出行的人?越来越少,除了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十一月底,村口传来了引擎声,如一道惊雷将所有还在沉睡中的人?惊醒。
大?家纷纷睁开?眼睛,穿好衣服开?门,还没走出去?,便听到有人?高喊,“物资队!是物资队!”
“物资队来给我们送东西了!大?家快起床!快起床!”
辛芙穿着短袖出门,只见村口停了辆大?卡车,样子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车前站着几个年轻人?,穿着军绿色的衣裳,正低头同村长说话。
“真的是物资车!”有人?惊呼起来,“终于给我们送物资了,终于过来了!”
大?家一窝蜂地冲过去?将那几个小伙子围起来,叽叽喳喳询问他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辛芙站在人?群后方,看着为首的年轻男人?,眼中出现?了一丝惊讶。
“大?家不要急,”小伙子声音清越好听,“我们这次不仅带来了粮食,还有各种调味料,每家每户都?能?分到。”
“水呢?”有人?问道:“有水吗?”
“水也有,不过数量不太?多,给大?家都?分一分。”
说完便让所有人?排队,依照家里的人?口来领物资。
辛芙站在队伍后方,看着男人?忙碌的模样,心里盘算着自己还缺什么。
很快就有人?领好了物资,果真是有粮食和调料,还领了两桶二十公?斤的水。
那人?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如果再来点肉就好了。”
村长看了他一眼,“这么热,快回去?休息吧。”
轮到辛芙时,为首的年轻人?看着静静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沉,带着些压抑的情绪。
他先是问了辛芙家里的人?口,得知她仍是一个人?居住时,脸上出现?了放松的神色。
“这是你的物资。”他取出两袋米和一个小包裹,对她说,“我给你送到屋里吧。”
辛芙沉默了一瞬,最后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小伙子笑了笑,跟同伴打了声招呼,亦步亦趋跟着她走到院门口。
辛芙打开?屋门后,让他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了。
“给你送进去?吧,”那人?声音有些压抑,“这么多东西你不好搬。”
辛芙看了看他,“谢谢。”
“谢什么?”那人?摇了摇头,看着被她收整地十分干净的院子,“你不恨我就好了。”
辛芙瞳孔微微收缩,看着他古铜色的脸庞,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那人?闻言深深看向她,见她眼中的确没有恨意,表情越发?古怪起来,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豁达。
“你快回去?吧,”辛芙听见他同伴的声音,“有人?在叫你。”
“那我等会儿?来找你。”
辛芙摇了摇头,“谢谢你给村里送物资,但是我要睡觉了。”
那人?这才知道自己失言,沉默了片刻,难掩失望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没有不记得,”辛芙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是陈鲸,从前帮过我很多忙,谢谢你。”
“那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
这个问题如果问出来,辛芙也回答不了。按理说见到熟悉的人?她应该感到高兴,但她却失去?了激动的心情,反而显得格外平静。
大?概是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又或者一路走到现?在,她已经足够成熟,不再如从前一般,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觉得悸动。
“你如果有话想跟我说,明天来找我也可以。”辛芙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再不睡觉,我今晚会睡不着。”
陈鲸显然很失望,他按捺下所有坏情绪,“好,那你早点休息。”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辛芙心里有点奇怪,W市离这里这么远,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送物资,是阴差阳错还是刻意过来?
难道是因为食言,他没办法度过心里的魔障,最后还是选择过来见她?
如果是前者,只能?说是巧合,如果是后者,辛芙觉得没必要。当时雪灾那么严重,他没有兑现?承诺也很正常,她理解也不埋怨,他根本不需要跋山涉水找到她。
第?二天一早,辛芙就听见了敲门声,她打开?屋门,陈鲸正站在门口,狭长的眼眸静静地看过来。
辛芙让他进来,询问他吃饭没有,陈鲸摇了摇头,“能?蹭饭吗?”
当然可以。
辛芙让他先在屋里等一等,她去?灶房煮粥。陈鲸闻言没有进屋等待,“我给你打下手。”
“不需要打下手,”辛芙摇了摇头,说:“灶房里很热,你在屋里更好点。”
“我想跟你说说话。”
这话一出,辛芙便没有拒绝,她转身淘米的时候,陈鲸已经升起了火。他身姿挺拔,跟烟熏火燎的厨房格格不入,不过态度却很坚持。
等米下锅后,辛芙让他起身,自己来烧火,陈鲸摇了摇头,理由充足:“过来蹭饭不能?什么也不干。”
辛芙不再坚持,询问他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就是想问问你之前过得好不好?”陈鲸迟疑了片刻,说:“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被人?欺负?”
辛芙没想到他会问这些,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他,“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饿肚子。”
抵达安全点后,日?子虽然很枯燥,但她并没有挨饿受冻,整个人?充满了安全感。
“我过得很好。”
她道:“谢谢你关?心我。”
“那就好,”陈鲸暗自松了口气,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说:“后来我去?找过你,但是我去?晚了一步……”
“去?村里吗?”辛芙想到那些村民,眉头皱起来。
“嗯,”陈鲸说道:“我知道你有船,不过还是过去?了,不过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
“我早早就去?市里,”辛芙道:“应该是错过了。”她神色很淡漠,仿佛他来找自己是什么平平无奇的事情,也不去?考虑他为什么来找自己,而不是去?找其他人?。
陈鲸心里有点难受,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自己的失约,“抱歉,之前说好要给村里送物资,但我没有如期而至。”
这大?概是他的心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沙哑。红彤彤的火光印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没关?系,”辛芙觉得他没必要道歉,轻声说:“当时雪灾太?严重,你没有来一定是出现?了变故,你不用觉得自责。”
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就越是让他心里难受。
“你真的不怨我?”陈鲸低声说:“如果我早点到的话,也许可以带你一起离开?,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我可以自己走,”辛芙觉得他责任感过剩,“我是个独立的成年人?,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把我当做你的责任,你帮助过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陈鲸不说话了,他看着面前的火焰,明明那么炽热的温度,却无法湮灭他心中的凉意。
“我之所以失约,是因为路上出了事故。”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去?,是没办法过去?。”
他没有说那场事故究竟有多惨烈,而是说:“等我恢复过来,雪已经化了。”
他再回去?时,已经找不到她。
听到这些话,辛芙心里某个角落出现?了短暂的悸动,她虽然嘴上说不介意,但还是介意的。
明明答应过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到,好在等到答案之后,她也可以释然。
“一定很辛苦吧。”她无法想象在雪灾里出现?事故是怎样的场景,他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得救,好在他还活着,他们还能?坐在一起说话。
陈鲸回想起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缓缓说:“虽然是有点辛苦,但我还活着。”
两人?对视一眼,辛芙从陈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过还能?见到你,我已经足够幸运。”
听到这话,辛芙才判断出他不是偶然来到村里,而是刻意来的,“你看了来南方的人?员登记名单?”
陈鲸垂下眼睫,沉声说:“雪灾过去?之后,瘟疫开?始肆虐,我一边跟着清扫队到处跑,一边寻找你的身影。”
“找了很久,但始终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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