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肠二叔突然也响起来了,连连点头:对对对,他身上有特别好闻的肉包味儿,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
骆芸与虎子对视一眼,腊肠二叔还在说:那个包子的味道真好吃哇,我围着味儿都流口水。
腊肠阿姨:别想了,我上次去讨食儿,差点被打断一条腿。
肉包店的包子很好吃,但是肉包店的老板很凶残。
腊肠爹带着儿子儿媳回家的时候,看着低头不语的俩崽崽,拍着胸脯说:你们不要担心,有你们叔叔阿姨在,我保证周围坏蛋都靠进不来疗养院,你们专心工作,不用担心外边的事情啦。
腊肠爹甩着尾巴给孩子们道别,屁颠颠地回家去了,骆芸和虎子从小道回到疗养院后院,跳秧歌的大爷大妈已经散场,英奶奶也没在院子里,看时间,估计是到康复室做心理辅导去了,两条狗子回到犬房,房间里只有五六在呼呼睡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骆芸和虎子,立刻爬起来晃着尾巴跑过来。
五六身上除了斑秃的问题无法解决,身体已经恢复健康,在宇宁宁和宇文筝偏爱的投喂下,已经有了比格犬该有的体重和样貌,甜甜的外表配上它湿漉漉又乖巧可怜的眼神,特别找人疼。
它现在好有些怕人,可是对狗子们已经完全卸下了心房。
骆芸抬爪揉着五六的脑袋,五六舒服地眯起眼睛,它甩了甩脑袋,顶着骆芸和虎子往海洋球里滚,海洋球是院里给狗子们准备的玩具,场地很大,十三条狗子在里面打滚都不嫌挤,是狗子们玩耍解压的好地方。
五六感觉到俩小辈情绪低落,赶忙将它们往海洋球里推,想让它们好好玩耍,释放下压力,它听罗格说过,压力过大的狗子也会出现心理问题,狗狗也是会得抑郁症的。
它得好好照顾俩崽崽,千万别让它们得抑郁症。
骆芸和虎子双双被推下海洋球,跟着五六在里面瞎扑腾,全当配小可怜玩了,难得五六这么活泼,俩狗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它。
半个小时候,五六瘫在海洋球上累得迈不动腿儿,骆芸和虎子才双双上岸,坐在软垫里分析今天得到的情报。
骆芸扒拉出一个红色海洋球说:按照二叔说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小孩突然消失的那天,也许就是整件事情的转折点,你还记得二叔说过,当时它在小孩身上嗅到了很难为的气味,不久之后小孩就没有再出现过。我怀疑,小孩可能生病了,二叔在他身上问道的难闻气味,是病变的味道。
作为嗅癌犬,虎子自然知道,人类身体一旦产生病变,就会散发出难以让人察觉的气味儿。不管是怀孕、生病、还是其他原因,人体的味道都会发生改变,这种味道不管有没有经历过训练的狗子都会闻到,这是它们的种族天赐,只有少数狗子在没有经过培训的情况下回做出示警反应。
听到腊肠二叔说道它嗅到的味道时,虎子就有这个怀疑了,如今小狗子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只是可惜它们并不清楚二叔闻到的味道是什么,要不然能够更好的做出判断。
捋了一遍后,能知道的就是被害人可能得了病,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看病了,凶手前段时间突然回来,爱上了隔壁街的肉包子,除此之外,它们也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虎子叹了口气:这要是还在警队,咱们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骆芸摊平:哎,是啊。
她扒拉着面前的海洋球,虎子也烦躁地伸爪扒拉。
突然,骆芸抬头道:你说……隔壁街的肉包子那么好吃吗?居然让儿子生病的爸爸都念念不忘。
虎子一愣,整条狗子精神起来,他支棱着耳朵说:而且,儿子生着病,他却突然回来。他回来干什么?
骆芸和虎子坐起来,它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凶手已经被抓了,但是包子铺还在,骆芸和虎子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狩猎欲动了,虽然不再是警犬,可是扑咬犬的本能就是锁定目标出击,一旦认准目标,死活都不待松口的。
两年半的治疗犬生涯还不足以洗褪掉扑咬犬的本性,骆芸磨了磨牙,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咬人了。
趴在海洋球里的五六浑身一震,却生生地看向旁边的俩柯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俩小辈好看恐怖。
五六缩了缩腿儿,慢慢地、慢慢地钻进了海洋球里,把自己埋了起来。
苏娅还没有回来。
这已经是她回家的第五天。
柴思晨给苏娅家里打了电话,询问回院的日期,然而对面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柴思晨有点急,苏娅的治疗正在关键时期,也很有进展,现在都能跟人交流了——虽然只跟英奶奶一个人交流。
若是就这么中断,很影响后续的治疗成果。
柴思晨将弊端说给苏娅家人听,可是对面的语气逐渐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会把女儿送回去的,但是现在家里有事儿,晚几天又不会怎样,药我们会好好吃,不用你们操心了。”
柴思晨:“可是……”
嘟嘟嘟——
对面挂了电话,柴思晨傻眼了,看着电话一阵无语。
很多抑郁症患者最大的阻碍不是病情本身,而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心理问题在国内才被科普没几年,很多人并不能认识到心理疾病的恐怖和危害,甚至有些人连抑郁症和抑郁情绪都分不清。
他们经常遇见把抑郁症当抑郁情绪满不在乎的,也有把抑郁情绪错当成抑郁症把自己搞到焦虑的。
科普任重而道远,可苏娅等不起了。
柴思晨立刻联系苏娅的主治医生,反映了这个情况,结果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苏娅昨天也没有按时来医院就诊。
柴思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不会是苏娅的父母又反对了吧?她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院长,询问苏娅这件事情他们要怎么处理。
康复室内,骆芸作为一个被包养的狗子,目前没有其他工作,今天过来完全是陪着虎子给它负责的自闭症患儿辅佐治疗,正巧隔壁就是英奶奶的康复室,多多正陪在她身边。
虎子负责的这位小患者今年六岁,三岁的时候家长才发现她有自闭症的倾向,自闭症是无法痊愈的病,医生和家长能够做的只是帮助患儿学习如何对外交流和基本的自理能力,若是幸运,也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绝佳天赐,但这样的幸运十分的难得,更多的患儿能够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和需求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孩子现在的进步很大,能够简单表达自己的一些需求和喜好,甚至能画出一手漂亮的素描,她这个天赐在五岁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但凡是她看过的人,她都可以默画出来,画工也越来越精湛,曾经还上过本地新闻。
现在小孩就在画一张肖像画,画里是一个中年男人,左下唇有一颗黑痣,眼睛细长,眼角下耷,长得不太好看。
康复老师笑着问她:“这是谁啊?”
小姑娘没说话,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中,隔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回答:“是叔叔。”
骆芸看了看小姑娘粉嘟嘟的小脸,又看了看这张男子画像,觉得这位叔叔拉低了小姑娘一家人的颜值。
外边突然响起喧闹声,骆芸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发现是小姑娘的父母亲过来了,那架势气势汹汹的,惊扰了周围不少病房的治疗。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一般小姑娘的父母会在下课以后才来接孩子,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上班才对。
而且——
骆芸嗅了嗅,从这对夫妻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能判断出他们的情绪极度亢奋,甚至带着十分明显的暴躁,这显然不是他们平时的表现。
骆芸本能感觉到危险,立刻退到屋里,虎子也感觉到了,它们挡在小姑娘身边,将孩子护在身后。
小姑娘的父母推门而入,声音大的吓人,康复老师一脸莫名的站起身,上前刚要询问,就被男人一把推开,他一边走向小姑娘,一边说:“我带我女儿回家,以后不会来这里了,余出来的钱赶紧给我们结算一下,我们赶时间。”
康复老师一脸懵:“先生,小小在这里康复训练效果不错,你们也是看得到的,怎么突然要终止,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小母亲不耐烦道:“我们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了。”
说完,就催促康复老师赶紧给他们办理退费。
家属要走,他们也没权利拦着,只能一边规劝一边去前台给他们做退费。
外边走廊里已经有人过来围观,屋子里,男人一脸狰狞地走向小小,小姑娘敏锐地察觉到爸爸情绪上的不对劲儿,害怕地往骆芸和虎子身后躲,但是柯基腿短,实在藏不住一个六岁的孩子,眼看着男人伸手来抓女孩,骆芸立刻冲上去一头撞在男人的胸口,而虎子则叼着小姑娘的袖子往后拽,带着孩子在屋子里跑了起来。
骆芸这一撞让男人腹中一阵绞痛,柯基虽然看似小不点一个,但是实打实的中型犬,工种牧牛,力量不容小觑,她用尽全身力气这一撞,让男人疼的龇牙咧嘴,反手就要抽骆芸一巴掌。
骆芸轻松躲过,她听到门外的惊呼声,知道现在有不少患者和家属在看着自己,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咬人,作为治疗犬,是绝对不能有攻击行为的,她此时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整个治疗犬给人的印象,所以,她可以撞,可以逃,可以溜着男人跑,但绝对不能凶。
骆芸眼睛一眨,眼神立刻变得天真起来,看到男人气吼吼的样子,扭头就跟在小姑娘和虎子身后跑,她把自己当成最前头的一道防线,一旦发现男人要追上,就赶紧制造障碍阻挡,外面有人乐起来,估计以为柯基犬跟家长闹着玩呢,但骆芸却快要急死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男人的情绪不对吗?
没看到他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接近他吗?
康复室的面积并不大,虽然堆满了玩具和书本能够阻碍一下男人,可是想要追上它们也是轻而易举的,虎子果断带着小姑娘往门外跑,然而这时候,她的妈妈也出现在了门口。
这下好了,前狼后虎,没地方跑了。
骆芸果断叫起来。
“汪汪汪。”
她向门外的人示警,向医护人员示警,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事情的不寻常处。
跟她接触时间久的医护人员果然发现了今天的妞妞和虎子十分反常,但是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在小小父母的要求下,出手想要阻止它俩。
骆芸和虎子急完了,这种时候就无比怀念警察蜀黍,这要是警察在这里,听到它俩这么叫,肯定警觉起来了,宁可认错也不放过,先把人控制住了再说。
然而此时,小小已经被她爸粗暴的提溜起来,骆芸和虎子也被医护人员们控制住了,四爪难敌七八只手,任凭骆芸一身本事,在狭小的房间里也难以施展。
小小在哭,哭的特别大声,男人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往外走,要不是知道这是亲生父母,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得怀疑是不是人贩子,有人皱起眉头,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但并没有出手阻拦。
屋子里阵阵犬吠,急切而焦躁,门外的人眉头紧皱,目送父母抓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瘦小的手臂从侧边直接插-入男人和女孩之间,一个摆手,直接打在男人手臂的麻筋儿上,男人吃痛松手,那孩子眨眼间就换了一个人抱着。
众人惊呼一声,向那边看去,赫然发现出手的居然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满头白发,一脸褶子,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穿着印着大马猴的睡衣,单手抱着一个六岁的小孩毫不费力,不顾周围人的惊呼和男人要吃人的凶光,从睡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小女孩面前问:“吃不吃?”
骆芸看到这一幕,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奶奶还是你奶奶!
奶奶你牛逼坏了啊啊啊。
小小挂着鼻涕泡,一边抽噎一边伸手去抓,英奶奶摸着小姑娘的头,转身就往后远走。
跟在她身后的小护士急得哟,赶忙上去小声说:“奶奶,这是别人家的孩子,赶紧还给人家。”
夫妻俩也骂骂咧咧追上来,男人身上要抢孩子,结果英奶奶伸手一挡,抬腿直接提到男人的膝盖,男人吃痛一声当街跪下,直接给老太太磕了个响头。
从男人的胸口调出来一块金属质感的藤花吊坠,造型是个英文字母“P”,十分的精致漂亮。
男人这一跪,刺激的女人嘶声力竭地吼着:“你干什么?你敢打人?”
英奶奶一扬下巴:“我打他怎么了?我不打他还等他来打我啊。”
“你……”女人一噎,竟是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刚才那场景,怎么看都是她丈夫冲上去要揍人,若是老太太没点本事,现在躺地上磕头的就是老太太了。
这时候宇文筝也赶了过来,一边让工作人员将患者和家属劝回病房,一边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看到宇文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说:“院长你院里的患者抢我女儿,打我老公,这事儿你必须管,你赶紧让她把我女儿还给我。”
宇文筝先看英奶奶身上的衣服——粉色大马猴睡衣。
宇文筝双眼茫然,这是啥意思?
没见过大马猴啊。
小护士赶紧上前小声道:“心理疏导的时候,老太太讲到她和她丈夫刚认识,因为一本水浒打起来了。”
宇文筝焕然大悟,青春期热血少女?
他笑呵呵地上前对英奶奶说:“英子,你怎么抱着别人家的孩子?”
英奶奶皱眉看向宇文筝,语气不善道:“儿子,你给谁叫英子呢?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宇文筝:“……”
宇文筝回头:“你不是说她在青春少女期吗?”
小护士猛摇头:“我没有,我是说奶奶在回忆过去。”
宇文筝一时无语。
好家伙,他现在又成儿子了。
老太太也不说她为啥抢人家孩子,抱着小小往院子里的长椅一坐,谁敢过来就踢谁,特别的蛮不讲理,小小在她怀里反倒不哭了,啃着棒棒糖,哭肿的红眼睛警惕地看着她父母。
一时间,双方竟然就这么僵持上了。
小小的父母被踢的不敢上前,医护人员这边也不敢强行把小小抢过来,害怕触发老太太的病情。
就在这时,一条柯基犬冲了出来,骆芸把手机往两边人中间一丢,一阵汪叫:愣着干啥,报警啊!
手机屏幕上,亮着醒目的三个数字:110
嘟嘟嘟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响了三声,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好听的小姐姐声音:“您好,这里是连华市110……”
连华市公安局最近特别忙,也不知道是不是社会压力太大,让一些父母变了态, 居然虐待儿童还残害亲子,就这一个月,就已经有三起父母杀害亲生子女的案子,六起父母虐待儿童事件,对于平日都是小偷小摸,交通肇事的连华市来说, 无疑是一场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外界对案件猜测颇多,多方打听内部消息, 公安局守口如瓶, 任凭外界怎么猜测, 都没有透露任何一丢信息。
甚至有些人因此断定网上爆料都是假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父母会伤害孩子呢?不管目击者或者其他人如何信誓坦坦指证事情的真实性,总有一些人拒绝相信虎毒食子这种事情。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连华市的警察们却马不停蹄的调查几起案件之间的关联性, 虽然这些家庭都没有任何社会交际, 但是相同手法、相似的犯案过程, 不得不让警察们怀疑其中可能隐藏的关系。
尤其,从这些犯罪嫌疑人的身上,警方都搜查到一个特殊的挂件,那是一个雕刻成藤花图腾的“P”字母,有经验的老警察怀疑, 这可能是某种组织的标志。
不法教派经常在国内蛰伏, 见到一点阳光就灿烂,骗财害人, 无恶不作,二十年前华国境内就因为一起邪恶势力而弄得动荡不安,残骸性命无数,毁了不知道多少家庭、多少人。后来国家出手,才终于将这颗毒瘤赶出国内。
国家一直在提防这些不法教派的发展,防止人民受骗,但总有一些人警觉性不足而深陷其中。连华市好几年前也曾有过从国外溜进来的鞋教,因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人民伤亡和损失。
但这次,一下子爆发这么多恶性杀人伤人时间,受害还都是儿童,让警方迫切捣毁这一神秘组织,然而涉案的家长和犯人居然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不管警方如何追文,都坚定自己是为了孩子好,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蛊惑。
为孩子好就是杀了他?
询问的警察差点没当场爆粗口,气的脸都白了。
被询问的是另一起虐女致死的犯人妻子,这是一个看模样很温柔的女人,难以想象面对丈夫虐死亲生女儿的反应平淡,甚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感激,当她谈起自己女儿的时候,双眼里含满了不容错认的母爱,她对警察说:“你们不懂,我女儿很痛苦,她一直在喊疼,她在向我们求救,我丈夫只是在救她。现在好了,她回到了神的怀抱,她永远脱离了痛苦。虽然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可神会疼爱她,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女人双手交握满含泪水地仰望上空,充满感激地不知道嘀咕了句啥,然后就凶恶地瞪着警察说:“我老公根本没有犯罪,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什么都不懂。”
警察:“……”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俩警察脑子里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女人的口供跟她老公的如出一辙,那个虐杀掉自己女儿的男人也是这样说的。
这让他们不由得想起前几天星星疗养院隔壁那条街上发生的杀人案,也是一个父亲用刀捅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小孩才两岁,整个上半身都被捅烂了,心脏脾肺全部破裂,直接当场身亡。
那个父亲的证词,也跟这对夫妻的一般,幸亏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是个正常人,发现问题赶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救出自己的女儿,小儿子被男人抢跑,再追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俩警察决定,稍后去星星疗养院那边,走访一下孩子母亲,也许能从她那边,问出一些她丈夫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警察们突然接到报警信息,一看地址,正巧就是疗养院。
一听接线员提供的报案内容,俩警察互看一眼,心理咯噔一下,现在他们接到跟儿童有关的报案都精神紧张。
再一看地址,好家伙,星星疗养院。
骆芸和虎子炸着个毛,跟左右护法一样护在英奶奶身前,对面的夫妻俩也是气的头顶冒烟,情绪特别激动,拉扯着宇文筝咆哮,宇文筝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平日这对夫妻挺讲礼貌,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他闻到淡淡的熏香,有些甜腻,那枚藤花样式的“P”吊坠在眼底晃得让人心慌,宇文筝双手挡在身前,将拉扯自己的夫妻俩推开,劝道:“容爸爸,容妈妈,你们不要太激动,我保证小小在这里绝对安全,有什么事情等警察来了再说。”
宇文筝看向妞妞和虎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条爱犬会护着抢人的英奶奶,但他相信自己的狗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患者的事情,小小的父母状态明显不正常,他得将人稳住,等警察过来再说。
结果听到宇文筝提到警察,小小父母反而更激动了,拉扯升级,差点没把宇文筝的衬衫撕下来,容夫人更是扑向英奶奶,想要暴力抢回自己的女儿。
小小看着面目狰狞的母亲,扭头抱住英奶奶哇哇大哭起来。罗英子一边护着孩子,一边躲过容夫人抓孩子的手,地上的骆芸和虎子急得用自己的身体撞人家的大腿,三十来斤的重量全力撞上去也够人受的,容夫人被狗子两边夹击,跌倒在地,但她毫不在乎,满心满眼都是夺回自己的女儿。
围观的人也渐渐觉察出不对,若是真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更不应该激怒老太太,人老太太坐在凳子上好好的抱着小女孩,也没见伤害她,这种时候不应该保持安静等待警察绝缘吗?哪儿有听到警察要来了,还疯了一般抢孩子的。
这情况,看样子他们才是怕警察的那一个。
刚才对着英奶奶指指点点的人渐渐回过味儿来,立刻变了风向,对着容家夫妻俩指指点点,围观的人里有些大哥大姐见夫妻俩越来越疯,男人都快把院长扒光了,撸起袖子赶紧下场拉偏架,在一群人的帮助下,宇文筝终于捂着衣服逃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说:“快把他摁倒、摁倒,他看起来不正常。还有容妈妈,快去帮老太太控制容妈妈。”
上手的几个大姐立刻放弃男人,扭身奔向跟俩狗扭打起来的女人。
等俩警察带着警犬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热心的人民群众控制住了,容家夫妻被摁在石凳上动弹不得,唯有两双赤红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众人。
跟着警察来的警犬嗅了嗅鼻子,立刻看到了院子里淹没在人群中的俩柯基犬,它高兴地晃了晃尾巴,俩柯基从人腿里钻出来,也发现了警犬。
骆芸和虎子一愣。
哟,还是条熟狗。
这不就是上次在医院碰见的那条警犬吗?
狗子们暗暗以眼神交流着,警察们按照规定询问现场情况,宇文筝挤上来说:“警察同志,我是院长,我有情况要反应。”
警察看向衣衫不整的宇文筝,上下打量两眼道:“你什么情况?跟人打架了?”
宇文筝一愣,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是单方面被虐,我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警察:“……”
围观的人还纷纷点头为宇文筝作证:“没错,宇院长衣服都被撕下来了也没动手。”
“宇院长皮肤真白。”
“别看宇院长有六块腹肌,但人家一点都不持强凌弱。”
患者和患者家属以及医护人员纷纷为宇院长的人品做担保,七嘴八舌乱成一团,警察只能维持秩序让他们一个个来,别着急,问话不会拉下积极踊跃的大家的。
而狗子们,也在悄悄地接触着。
骆芸和虎子挤到警犬身边,向它报警:“警犬小姐姐,你快闻闻那俩人类身上的味道,我怀疑有违禁品。”
警犬耳朵一立,立刻往被压在人群里的容家夫妻身边走去,拽着牵引着自己的警察也跟着走了好几步,警犬的反应让众人立刻收声,牵着警犬的警察也立刻跟上,当警犬来到容家夫妻俩面前,在他们身上嗅了几下后立刻卧倒示警,而警察走进以后发现,男人的脖子上赫然也挂着一个藤花字母“P”。
俩警察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另一边被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抱在怀里的女孩,若是没有这些人护着,可能小女孩就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他们赶紧将容家夫妻俩提溜起来,压着他俩的人见状,立刻松了手劲儿,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俩夫妻居然一把推开警察想要逃,警察身子一晃,迅速反应过来往前一扑,直接把俩人扑倒在地,周围群众也扑上来,把夫妻俩牢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容家夫妻吼叫着、挣扎着,额角青筋暴凸,警察们神色一遍,立刻将俩人反手铐起来,在大家伙的帮助下将俩人压进了警车里。
警犬乖巧地跟在身后,骆芸和虎子也跟了上来,虎子看着身边外形高大又熟悉的警犬,皱着眉头说:你刚刚应该扑上去制服他们。
警犬眨眨眼,很认真的说:不行,我是搜索犬,不不能扑咬目标。
骆芸和虎子一愣,看着人高马大的黑背,这威风凛凛的样子,怎么回事搜索犬?
要知道,黑背这种攻击性强又带有凶性的犬种一般都是往扑咬犬培育的,搜索犬都会用比格、拉布拉多等这些性格温顺的犬种,两个工种的犬分工明确,一个负责扑咬,一个负责查找,从来不会互相串岗。
但是一条黑背,搜索犬?
警犬晃晃尾巴,面对俩小狗不可置信的目光,羞涩地说:我,我不敢咬人啦,但是我鼻子很灵敏哟。
骆芸、虎子:……
这就是你没有被淘汰的原因吗?
警犬: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警犬的名字挺特别, 叫哥斯拉,据它自己说,是因为一窝兄弟姐妹里就它长得最彪悍, 没想到彪悍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上次在隔壁街解救人质的时候,本来并不在哥斯拉的工作范畴内,它当时在附近商场里做安全检查,由于情况紧急,它就跟着战友上了。比起人,犬更能悄无声息地靠近犯罪分子绕背, 但因为业务不熟练,虽然成功救出了人质, 自己也因此受了伤。
哥斯拉跟着俩警察压着容家夫妻走了, 宇文筝随后也要去警局做笔录, 另一个当事人英奶奶由于起病情的特殊性, 并不需要前往警局,容小小也暂时由星星疗养院照顾。
疗养院内很快平静下来,小小受到惊吓, 不愿意离开英奶奶的怀抱, 医护人员没办法, 只能大小孩小小孩一起送回康复训练室照顾。
没有人知道,今天这一闹,直接救下了小小的命。
被警察带走的容家夫妻被拉去做了尿检、血检,警察怀疑他们吸入或者服用了精神亢奋的药物,医生从他们的衣服上提取到了某种使人精神亢奋和有些微致幻效果的粉末, 怀疑是被伪装成香珠燃烧后, 两个人不小心蹭到的,从衣服上, 还能闻到些许残留的味道。
藤花的字母吊坠、带有致幻和亢奋药物的香薰、多起犯罪嫌疑人如出一辙宛如被洗脑一般的智障发言,相同的作案手法和与被害人的亲子关系,怎么看都是被某种鞋教洗脑了。
幸亏星星疗养院的报警来得及时,让他们当场抓住准备行凶的容家夫妻,要不然这些有力的证据很可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在其他犯罪嫌疑人的衣服上,可没发现这些香薰的味道,很可能是被血腥味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