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雅下手狠,半点不留情,但也因此担了一些骂名,有说她没同情心的,还有说她冷血的,花雅雅直接将态度放在明面上:你可以说,可以骂,可以嘴炮,但也同样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律师多,不怕打官司。欺负我不行,欺负我男人更不行。
态度十分嚣张,惹得网上一片嚎叫。
花雅雅她又不是艺人,哪儿里会担忧有的没的,敢欺负她的人,就一个字:干。
石瑶和段小云恨不得在老大背后摇旗呐喊:太帅了,帅瞎眼睛了呜呜。
骆芸从影十五年,结交了不少朋友,有动物演员,也有明星导演,虽然很多时候大家无法语言沟通,但是肢体交流还是满顺畅的。
危帅帅成了知名导演,拍了不少立意新奇又温馨的故事。
岳老身子大不如以前,已经很少出山导戏了。
罗杭一转型很成功,虽然失去了一批粉,但在演艺圈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稳定观众,实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接戏接到手软,他现在跟时奕泽的关系很不错,最近俩人接了双男主的侦探片,过了年就要进组了。
宁芸菲平时很忙,到处飞来飞去,跟他们聚少离多,凑不到一起的时候就连线聊聊天,前段时间有个小偶像的公司跑来要跟她炒绯闻,被她拒绝后,惹了点小麻烦,不过最近也解决了,就是宁芸菲气不顺,跟大家伙吐槽了许久。
圈子里这样大大小小的糟心事儿属实不少,但大家能够坚持下来,也真的是热爱这份工作。
段小云在聚餐时喝多了,她拉着骆芸的小爪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崽儿,妈妈当年就是为了你,才努力考上美院的。妈妈就想天天见到你,呜呜呜,没成想真成功了。这是我追星最成功的一次,追星是什么,追星就是让自己变得更美好,我让自己变得更好了崽儿,我不亏你粉丝之名啊呜呜呜。”
骆芸被牢牢抱紧段小云的怀里,被摸了一脸的眼泪,大家伙赶紧把骆芸救出来,一边安慰痛哭流涕的段小云,一边说:“淡定,淡定,你都快把妞妞勒岔气了。”
段小云擦着眼泪,看着一桌子耀眼的明星,她吸了吸鼻子,感慨一句:“追星,要擦亮眼睛啊。”
否则追的就不是明星,是陨石,咔嚓把你的人生砸出一大天坑。
骆芸和虎子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垂垂老矣的狗子,这一年的春节,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居然非常全地聚集到了亲朋好友们。
柳心焉和范家安也从国外赶回来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十几年,但并没有结婚,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很满足了,并不需要一纸婚约去证明什么。
柳心焉的病情虽然好了很多,但是还是落下了精神衰弱的病根,范家安对此十分小心,把柳心焉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
他们没有要孩子,却资助了不少孤儿。
也许在旁人眼中这样的生活感情既没有婚姻的保障,老了也没有儿女奉养,但对柳心焉来说,婚姻不过是一张无用的废纸,它除了能捆绑住身外之物,不管是感情还是肉-体根本无法约束。孩子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养老才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她喜欢孩子,才会生下他,但那也只是她自己的喜欢而已。
怎么养老、如何养老,靠别人不行,得靠自己才够稳当。
她有钱,衣食无忧,有一个疼爱自己,又值得信任的爱人,此生足矣。
花雅雅和时奕泽有一对龙凤胎,如今也十几岁了,儿女双全凑了一个好字。
骆芸很满足,她的每一个朋友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着,就算她离开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这一生,骆芸很满足,她和虎子甜甜蜜蜜过了一辈子,一起抓坏蛋,一起拍戏,留下了不少经典的作品。
不幸的人遇见了幸福,恶人有了恶报。
世界有黑暗,但有更多的光明。
它们多么幸运,能够一直遇见如此美好的人们。
骆芸靠在虎子怀里,握着彼此的爪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骆芸贴在虎子的耳边说:你能不能跟系统说说,咱下辈子别当小短腿了。
虎子本来挺难受的,被小狗子这么一问,立刻破防了。
对对对,不要小短腿,小短腿太难了。
系统你听到了吗系统?
我们不要小短腿了。
系统毛团子冷冷地看着双双咽气的俩狗子,无情地摁下了自己的小爪子。
长什么样的腿它可控制不了,这一切都是随、机、哒~!
“安乐死吗?”
“真可怜,没有人要,就得安乐死了。”
“最后一批还剩下几条实验犬?”
“一条,不过,它被领养的几率太低了,它完全拒绝与人交流,这样下去,只能安乐死了。”
叹息声在犬笼前响起,他们看着缩在笼子深处,瘦骨如柴的比格犬,这样的体型很难让人相信它居然已经五岁了,身上一些地方因为药剂实验已经出现大面积斑秃,毛囊遭到了损坏,以后再也长不出毛发来。
作为一条负责药品毒副作用的实验犬,56号受到的精神摧残要比其他实验犬还要大,它因为身体素质强悍,比同期犬延长了一年的实验寿命,这也导致它更难接受人类的靠近,甚至平静友善地看着它,都能让它吓得瑟瑟发抖。
由于比格犬基因与人类十分相近,性格温顺,不管人类如何对待它们都不会记恨人类这一特点,比格犬成了最为适合的实验犬,在用于实验的犬只里,比格犬的使用数量占了总数量的98%。
从日用品安全到药物临床试验之前的研发改善阶段,全都有实验犬的身影存在。
这些即将推向社会,面对大众的日用品、化妆品、药品全部都会先在这些实验犬身上进行几百几千遍的实验,确保足够安全后,才会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然后面相大众,走向市场。
染发剂、化妆水、美容霜,甚至一片小小的感冒药,都离不开动物实验阶段。而缩在笼子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默默哭泣的56号,就是这样一条狗子。
它没有姓名、没有童年、没有快乐,每天的生活就是忍受各种药剂产生的副作用的折磨,一遍又一遍,忍受着各种恐怖的痛苦。
到最后,在这个小小的笼子里,等待着最后的命运宣判——是被领养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还是不能融入人类社会迎接死亡。
工作人员看着缩成一团的比格犬,叹息地对它说:“小家伙,下一次的领养日,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只要被人领养走,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你。”
回应工作人员的是比格犬更加剧烈的颤抖。
若是可以,工作人员并不想给这些为人类付出巨大贡献的狗子们安乐死,她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领养走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但是一条受尽折磨的狗子已经失去了作为宠物犬最基本的特性,领养它们的人要面临很多问题,有多少人会领养这样一条拥有身体和心理双重问题的狗子呢?
很多人选择养宠物是为了治愈自己,而不是治愈狗子。
下一个领养日在三天后,工作人员在56号比格犬表格后边画上重点符号,到时候她要重点推荐这条实验犬。
因为,它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领养日的那天, 56号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周围是稀少的领养人。
医药用实验犬退役以后,很少有人会来领养它们, 一些人是考虑到它们身体的损伤和心理问题,敬而远之,有些是担心医药用实验犬会不会携带病菌——其实这点是不需要担心的,能够被放出来寻找领养人的实验犬,不会携带任何病菌,它们受到伤害的是□□和心灵, 但身上的病菌因为实验要求的原因,可能比宠物犬处理的还要干净。
56号缩在笼子的最深处, 外面的天水洗一般, 蓝得让人心旷神怡, 大团的白色云朵看起来又松又软。
笼子将蓝天分割成一块块碎片, 印在56号的眼底,那双红肿的眼睛向往地看着天空,但当有人经过时, 又立刻将脑袋藏在身下, 瑟瑟发抖。
领养人看了一眼笼子里又瘦又小, 身上斑秃的毛发,半点不可爱的比格犬,摇摇头,继续去看下一个。
当陆续有人带着领养的实验犬离开后,工作人员望向再次被留下来的56号, 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56号是躲不过安乐死的命运了。
虽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每一条被安乐死的实验犬其实都挺让大家心情低落的, 若是有条件,真希望这些狗子们能够得到更好的待遇,但显然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实践上,都很难达到完善,她们能够指望的,也只有社会上的善心人士的领养这一条路。
工作人员打开本本,刚要将56号的名字印上安乐的标记,门外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穿着蕾丝花边的连衣裙,头上带着可爱的蝴蝶结,一头长发微微打卷,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她哒哒哒地跑进来,有些怯生地望着院子里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的视线只在工作人员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直接越过工作人员跑到56号的笼子前,她看着里面发抖的小狗,皱起自己秀气的小眉头,工作人员靠近的时候,只听到小姑娘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它在哭。”
工作人员一愣,蹲下来对小姑娘说:“你的爸爸妈妈呢?”
这一次,小姑娘终于看向了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却生生地了,她并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话,而是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工作人员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无奈地看着小姑娘。
56号被领养走了,被抱出笼子的时候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它以为它又要被抱去做痛苦的实验,但就算害怕的发抖,就算再不愿意去,可是被人类抱出来的时候,它还是乖顺的没有半点反抗。
离开的时候,小女孩牵着父亲的手,侧头看着被拎在父亲手里的小笼子,里面难看的比格犬一声不吭,安静的像个已经死去的躯壳。
星星疗养院
“哒哒哒……”
一条八个月大的萨摩耶哈赤哈赤地奔跑在楼道里,路过一个个病房的时候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顶开门走进去,哪怕是路过自己最喜欢的小饼干房间和糖果房间都没有停留,一路狂奔到走廊的最尽头,下了楼梯,左拐,撞开左爪边第一道门,一进去就喊:不好了老大,咱们的人类又带回来一条犬,他个花心大萝卜,有我们还不够吗?为什么又带外边的狗子回来,好气。
布置温馨的狗狗房间里,两条柯基在被窝里啃得如痴如醉,被小朋友闯进来撞个正着,小朋友懵懂无知天真无邪,啥也不懂,俩柯基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骆芸眯着眼睛看向门口那条自从来到疗养院就没消停过的狗子。
萨摩耶生性好动,又活泼的吓人,可是拥有微笑天使的可爱面庞往往能够很快捕获老人小孩的心,作为星星疗养院新引进的犬种,小萨摩的表现很不错,虽然在它们面前活泼过头,但是面对小朋友和老人的时候,还是十分耐心,尽职尽责的一条好狗子。
萨摩耶多多见老大们还躲在被窝里睡懒觉(bushi),着急地冲过去,把脑袋大刺刺地伸-进老大们的被窝里,一边往外拱它们,一边说:不要懒床啦,快去告诉那条新来的狗子,谁是这里的老大!
虎子一巴掌拍在小多多的鼻头上,看着它痛呼一声跑到角落,还不解气地盯着它——美好的午休就这么被搞砸了,是个雄性都忍不了。
骆芸从被窝里钻出来,丰满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毛茸茸的尾巴翘在身后,她伸了伸懒腰,对寒着脸,把小孩子吓得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虎子说:我们过去看看吧,也许是新同事呢。
骆芸说完,扭过身蹭了蹭虎子,虎子难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小萨摩已经灰溜溜地逃离了房间,生怕虎老大一会儿起来胖揍它——虽然它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啥。
骆芸看着虎子从被窝里爬出来,落在地上肉乎乎的小短腿让骆芸暗暗叹了口气,上辈子临死前的愿望不但没实现,腿儿还更短了,要是吃胖点,肚子能擦地。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虎子都没有断尾,没有一出生就失去它们的大尾巴。
这里是一家疗养院,疗养院的主人叫宇文筝,独身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孩子的母亲三年前被酒驾的司机撞死了,目睹一切的女儿至此变得不爱与人交流。
她和虎子就出生在这家疗养院里,她是疗养院里的母柯基生下的崽儿,而虎子是外边流浪的母柯基生的崽儿。
她纯种,虎子串串。
俩家柯基妈妈彼此是好朋友,爸爸们也关系不错,虽然是流浪犬和家养犬,但一点都没影响彼此的感情,柯基妈妈还经常跟爸爸偷偷带出好吃的给小伙伴们吃。
总的来说,这辈子骆芸和虎子是青梅竹马的发小。
后来虎子的爸爸妈妈被疗养院收养,至此以后,大家都成了一家狗,相亲相爱过了三年多。
如今,爸爸妈妈们已经退休,住进宇文筝隔壁的小别墅里过上了幸福的养老生活,骆芸和虎子等兄弟姐妹还在继续为疗养院工作。
这里接收的病人大多数是患有心理问题的患者,在接受医院正规治疗的同时,还会来到这里接触治疗犬进行辅助治疗。
它们的存在,会有效地安抚病人的情绪,降低焦虑,以此起到辅助病情治疗的目的。
而且一些不愿与医生沟通,情绪紧张的患者,面对毛茸茸的狗子们时,反而会放松下来,放下心防,变得不那么难以沟通。
治疗犬虽然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但在治疗一些病情的时候,确实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尤其骆芸和虎子还有另一个身份——嗅癌犬,它们已经考下了职业资格证,是国内仅有的五条嗅癌犬中其中两条。
它们是星星疗养院的招牌,是最闪亮的那颗星!
骆芸和虎子出来以后,直奔楼梯,柯基小短腿在爬楼上属于先天性条件不足,旁边的小萨摩一步仨台阶,它们蹦跶老半天才爬上来俩。
骆芸一边爬,一边吐槽,为什么要把犬屋安排在一楼,柯基爬楼梯血虐!
等骆芸和虎子扭着屁股爬上二楼,直奔外边的大门时,就看到宇文筝牵着女儿宇宁宁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有一团脏兮兮,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若不是多多说那是一条犬,骆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同类。
宇文筝并没有把实验犬直接带入病房区,而是从另一边的门进入了后院,疗养院正门的地势高,二楼对门口来说是一楼,而真正的一楼要从另一边下去才能看到。
骆芸和虎子立刻跟上去,它们倒腾着小短腿,跑起来大尾巴在身后一颠一颠的,丰满的电臀颤呼呼,跑起来充满了肉干,在院子里晒阳阳的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俩柯基跑过,跟院长打了声招呼,便好奇他拎的是什么东西。
宇文筝低头看着一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的比格犬,笑着说:“领养回来的一条比格犬,我先带它过去治疗,若是恢复的不错,过段时间也许就能在院里看到它了。”
老人赶紧摆手:“那快去,快去,可怜见的,这是得皮肤病了吧,赶紧带它去治疗。”
宇文筝应了声,带着比格犬去了犬房。
疗养院的犬房装修的很温馨,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整片区域,这里不但有每条狗子的专属房间,还有公共活动区,看装修就知道砸了大价钱,一点都不比外边的病房区差。
宇文筝将56号放在新犬进来时都会暂住的隔离区,回头对跟上来的两只大宝贝说:“妞妞,虎子,好好照顾新同伴,它受了很重的伤,不要欺负它哦。”
宇文筝揉了揉俩爱犬的脑袋,便离开去给56号准备相关检查。
骆芸和虎子看向隔离区里的小狗子,狗笼被打开,外边放着美味的食物和谁,香喷喷的牛肉粒就放在笼子旁边,可是那条狗子却没有过去食用的打算。
它就趴在笼子里,想一个死气沉沉的雕塑,没有离开笼子半步的想法。
身后传来又轻又急促的脚步声,骆芸和虎子回头,就看到宇宁宁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蹲在骆芸身边,扒着隔离栏看着里面的小狗子说:它很害怕,不想离开笼子。
骆芸对着小姑娘汪了一声。
小姑娘皱起眉,说:“你问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到处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个穿白大褂的姐姐把笼子里的狗狗抱出来交给别人带走。我听到它在哭,所以让爸爸把它带回来了。”
小姑娘叭叭叭说个不停,从怎么路过听到小狗子哭的多桑心,它又多可怜,又是怎么抱着笼子不撒手,就是要把它带回来等等事无巨细地、掰着手指头说给骆芸听。
骆芸抬爪拍拍小姑娘的手背,勾唇一笑:干得漂亮。
小姑娘咧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拉着骆芸的小爪子摇着说:“宁宁这么棒棒,有没有好吃哒?”
骆芸眨巴着眼睛,看向虎子。
虎子果断掏出一颗狗狗果冻递给小姑娘。
好孩子做了好事就要奖励,这是骆芸和虎子的育儿理念。
小姑娘捧着果断吧嗒吧嗒地啃着,骆芸看向笼子里可怜兮兮的狗子。
原来是一条退休的实验犬。
小可怜,这是糟了多少罪啊。
宇文筝给比格犬做了全身检查, 又隔离了几天以后,小可怜终于可以跟疗养院的狗子们接触了,这几天在多多这个大嘴巴下, 全院的狗子都知道家里来了一条丑兮兮的小狗,小狗不爱说话,每天哭唧唧,而且闻起来的味道很悲伤。
多多有点担心这个新同伴,虽然对人类花心很气愤,但是这不是新同伴的错啊。
第一天能够跟小可怜接触的时候, 骆芸拦住了好动的多多靠近小比格,这小家伙太能闹腾, 别把小比格吓到了, 实验犬本来就心灵脆弱, 可经不住多多一闹。
把闹腾的多多赶跑后, 骆芸和虎子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隔离区,它们的动作很轻,可里面的小可怜还是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骆芸和虎子对视一眼, 停在了距离笼子五个狗身的地方, 它们趴下来, 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具有威胁性——虽然本身就挺小的了,但是就这圆滚滚的身材也比小比格强壮很多。
骆芸和虎子趴下一两分钟,笼子里发抖的比格果然慢慢平静下来,周围传来两个这几天才熟悉的呼吸声,56号背对着它们许久, 才小心翼翼扭过小脑袋, 露出一只小眼睛偷偷地瞄着不远处的两条从来没见过的小狗。
56号心里挺慌的,被抱出笼子以后, 这么多天了,它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人类在它身上注射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水,把它绑在冰冷的金属板上,划开它的皮肤。
然而等了几天过去,除了头一天人类喂了它一些糖球,洗了个澡外,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人类碰触它。
这里的食物很好吃,这里的水很甜,这里的空气都是香香的,56号幸福的呜咽出声,虽然不知道以后要迎接什么样的痛苦,但是只要让它做完实验回到这里,多大的痛苦它都可以忍耐嘤。
哭了一上午,肚子有点饿了,56号偷偷支起耳朵,除了那俩小狗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声音,这让56号壮起了自己的小胆子,为了食物战胜恐惧,蛄蛹着自己瘦小的身子慢慢往笼子口的食碗爬。
骆芸看到小柯基动了,赶紧撞了撞虎子,虎子也发现了,它们耐心等到小比格开始啃狗粮,才慢慢往前挪动了一下。
小比格十分警觉,立刻发现了远处的狗子动了,它立刻缩进笼子里,等了一会儿,再次伸出头看向俩柯基。
骆芸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小比格愿意看向它们,这是一个建立起沟通的友好信号,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安静了好几天的小比格居然先开口了。
小比格声音细细小小,带着明显的瑟缩和紧张,它说:你们不要过来啦,快点离开吧,这里……这里可危险了。
骆芸、虎子:???
小比格躲在笼子后边,低着脑袋继续说:打针会痛,吃药也会痛,留在这里,会很痛很痛哦。
骆芸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小比格到底在说什么,它在让自己和虎子逃走,它还以为这里是会拿它做实验的地方。
骆芸心口一疼,看着明明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警告它们的小比格,洗干净的毛发毛躁的厉害,身体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大腿外侧和后背上很多地方的毛囊都坏死了,泛着红斑,还需要长期擦药消肿。
明明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关心其他狗子吗?
骆芸眼圈红了,这是什么小天使哦。
午休的时间到了,今天的进展跟小比格距离三个狗身,骆芸准备明天再接再厉,争取再进一位。
她并没有贸然跟小比格搭讪,靠近一点点都能把它吓得缩回笼子里,若是开口,还不得吓哭它,但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小比格能主动跟它们说话,就说明它还没有完全丧失跟外界的交流。
它们要给它多一点的时间,让它慢慢适应新环境,也让它能够更信任它们一些。
骆芸和虎子离开了隔离房,下午它们还要去儿童康复中心坐诊,它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治疗犬开始工作了。
罗格是一条拉布拉多犬,星星疗养院年纪最大的狗子,工作经验丰富,对小孩子十分有耐心,与刚刚毕业的多多不同,多多负责的大多数被抑郁和消极的情绪影响的人群,这些人的情况多数还没有达到病理的程度,来到这里是寻求心理调整,热情的多多容易调动她们的情绪,抱着软乎乎的大狗狗哭一场,有时候比跟心理医生谈心一小时还要管用。
而罗格主要负责的是儿童康复区,与骆芸和虎子并称最受儿童喜欢的铁三角。
今天骆芸和虎子负责的是两个新来的自闭症儿童,训练的科目是陪读。
由于自闭症儿童的特殊性,人们在与他们交流的时候,时长搞不清楚他们当下的注意力和情绪反应,而犬的嗅觉却能够轻易辨别出人类精神处在不同情况下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并且比人类更容易地读取到这些信息素所代表的含义。
不同的情绪有不同的味道,这就是为什么家里的狗子能够轻易辨别出你到底是装哭还是真哭的原因。
治疗犬的工作就是在康复老师与自闭症患儿沟通时,时刻观察患儿的情绪变化,并及时告诉医护人员。就比如,骆芸负责的这个小男孩又一次溜号了,对于康复老师的声音和她手里的识物书彻底失去了兴趣。
骆芸赶紧起身用脑袋顶在小男孩胸口,一边蹭着他,一边把爪子放在图画书上拍两下。
小男孩果然被勾回了注意力,他顺着骆芸的爪子看向书面,旁边的康复老师立刻指着被狗爪子拍过的草莓图案问孩子:“刚刚小狗狗拍过的地方是什么呀?”
小男孩盯着图案半响,说:“是草莓。”
康复老师引导着:“小狗狗喜欢吃草莓吗?”
小男孩再次沉默,点点头:“喜欢。”
老师心里很开心,这说明孩子的注意力还在目前的教学里,她趁热打铁道:“那跟老实说,小狗狗喜欢吃小草莓。”
小男孩这次说的快了:“小狗狗喜欢吃小草莓。”
说完以后,一把抱住旁边的骆芸,嘿嘿笑起来。
骆芸抬爪拍拍小男孩,任凭他抱住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以示奖励。
这就是她每天的工作,监控着每一个患儿的情绪变化,当他们出现焦虑、忧郁、悲观甚至暴躁等情绪时,她就要张开小爪用力地拥抱他们,安抚他们的情绪,并及时告诉医护人员,哪一个小患者需要关注一下了。
工作时间十二个小时,一旦上岗,就不能有丝毫松懈,必要的时候,还要对需要特殊照顾的孩子陪吃、陪玩、陪读,三陪服务缺一不可。
这是一个很耗费经历的工作,十分的重要,医护人员需要它们的警报,孩子们需要它们更早地发现异常。
能够成为一条治疗犬,能够考下资格证,骆芸骄傲。
下午三点的时候,星星疗养院突然来了一名新患者。
新患者是一个清秀乖巧的十八岁少女,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直到医护人员向她询问几个问题时,发现对方并不理睬,才看出了几分异常。
根据送她过来的姐姐说,妹妹今年高考结束后,考上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但是在住校期间,突然生活无法自理,整个人跟封闭了起来一般,不与外界交流。
学校联系了家里,这样情况下的妹妹根本无法在学校完成学业和自主生活,他们只能办理了休学,将妹妹接到家里接受治疗。
医院的医生诊断说是心理问题,与妹妹从小接受到的高压教育有关,想要治疗,首先要打开心结。
骆芸在外边听的也不清楚,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眼而已,女孩的姐姐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在接受医院的药物治疗的情况下,还会接受疗养院的心理疏导。
然而就在手续办理的差不多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对中年夫妇,那夫妻俩一进来,就拉扯着少女往外走,边走边对身边追上来的姐姐喊道:“住什么院,我女儿没病,她就是心情不好,你这个当姐姐的是巴不得自己妹妹有病是吗?还来这种地方,居然还有狗,这是疗养院吗?哪家医院还让狗进的?你是不是被骗了?”
姐姐被训的面红耳赤,她一边拦着父母一边解释道:“医生都说妹妹是精神出了问题,这里也是很有名的……”
“呸。”当爹的呸了一声,比当妈的还激动地吼:“你妹才不是精神病,那就是个庸医,你妹好着呢,回家待几天就没事了,走走走,这种地方的药吃多了人都变得不正常了,你把你妹放这里,不是精神病,也变成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