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妈妈听到狼群传回来的骆芸的话,很高兴地让狼群赶紧去拔草。
现在可是梅花鹿的关键时期,全都带着崽儿呢,草料要多多地准备,就算它们收集的草料不够,它还有别的办法——本来就算崽崽们不给它出主意,它也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狼妈妈眯起充满智慧的目光,一边拔草一边想:我一定要把猎物养的胖胖的,让它们吃、吃、吃。
一想到那群长满肥膘的猎物(吸溜),狼妈妈就口水泛滥,它也馋啊,梅花鹿多好吃啊,但是为了实现闺女的梦想它得忍,等到梅花鹿漫山遍野的时候,它绝对要一顿吃仨。
草料一捆捆送进幸福之地,堆放在那里的一座大山洞里,骆芸还找来一堆木头垫在下边防潮,总体来看,干燥的山洞对于储存干草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冬季来临的时候,山洞里的干草已经很具规模,然而梅花鹿们啃草的速度也让狼群傻眼,那些草料正以让狼群心痛的速度往下减少,想一想这么多草都是它们辛辛苦苦拔回来的,嘴巴和爪子都弄痛了,结果还不够梅花鹿们塞牙缝的,狼群都要抱头痛哭了:呜呜呜,这群猎物好难养哦。
外面大雪封山,寒冷的空气吹进幸福之地,胖乎乎的梅花鹿群们窝在另一个山洞里过冬,因为吃得饱根本不惧这些寒冷,但是当草料告诫,梅花鹿们要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身上那些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膘就要开始掉了。
这狼妈妈哪儿能忍啊,养起这些膘多不容易啊,哪儿能让它们因为几口吃的就没掉。
狼妈妈站起来,低低呜咽,狼群立刻精神抖擞,留下看守的狼,大部队跟着妈妈们出动了。
最近林业局在为一件事情发愁,继梅花鹿群不见后,狼群也不见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狼群活动的迹象了,这群狼非常排斥人类的监控设备,带上去也会想办法咬下来,所以对狼群,大家伙只能靠人力去观察。
从前狼群在雨季到秋季这个阶段也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但是入冬后它们会继续活跃在山林中,但今年大雪都下了多少回了,可始终不见狼群的踪影,响起梅花鹿消失的前期表现,林业局的人都慌了。
胡琳琳:“没道理啊,狼群一直生活在阿重山,不可能突然迁移,难道是莎莎出了什么事?”
秦科立刻反击:“莎莎能出什么事儿?莎莎身体那么健康,除非它又养什么崽儿了。”
可什么崽儿会让莎莎带着狼群躲起来,秦科怎么也想不出来,上次养卫念已经很惊悚了,难道还有比养人类更惊悚的事儿嘛?
小刘趴在多窗口显示屏上查阅回收回来的视频录像,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全部都没有,狼群到底去哪儿了!”
他抓脑袋,揪头发,眼睛都熬红了也没有发现狼群的踪迹,他快要崩溃了。
就在大家伙为此事发愁,决定明天再次进山追查狼群踪迹的时候,林业局接到了民警那边的电话,秦科接听的时候,里面正传出一个男人崩溃的哭声:“没有了,全都没有了,警察同志,那群恶狼把我家仓库全搬空里,里面可都是我新囤的草料啊。”
梅花鹿养殖场的场主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那群野狼特别嚣张,被我发现后居然不逃,还派俩狼看着我,直到两百多包草料全被搬走了。它们不但有狼,还有好几头熊,好几头老虎,还,还有好多野猫,还有我不认识的动物,呜呜呜,太可怕了,我以为我也要被搬走了。”
男人的哭声越来越大:“我的梅花鹿啊,要饿肚子了,我这些损失国家得管啊,呜呜呜呜……”
秦科:“……”
民警在那边说:“你听到了吧,这件事挺严重的,那群野狼为什么要下山,前段时间不是丢了梅花鹿群嘛,会不会是山上没有食物了?”
秦科:“净扯淡,没有梅花鹿就要饿死大野狼了?这事儿很奇怪,非常奇怪,你等着,我这就带人过去了解情况。”
民警看着快要哭晕过去的男人,叹了口气说:“受害者情绪很激动,你们来了以后要有心理准备,我记得这种情况你们这边是会给申请国家赔偿的,对吧。”
秦科:“对,我们核查情况属实后,会对他进行国家赔偿,你让他放心吧,千万别一时气愤上山打狼啥的,那是违法,要坐牢,可不能干这种傻事,我们现在不时兴有仇报仇这一套。”
以前有些村民不懂这些,家里的羊啊、鸡啊被山上的野兽咬死吃掉,就上山报仇,不但没有讨回损失,还把自己搭进去坐牢,影响后世三代无法政审合格。
所以普法很重要,一定要普法。
民警:“……,好,我知道了,我去给他普法。”
挂断电话,民警看着哭累了正坐在凳子上抽噎的男人,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说:“同志,你放心,你这件事情国家会管的,但是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上山报复,猎杀野生动物是违法行为。”
男人抬起哭肿的双眼,委屈道:“报仇?那也得我敢啊。”
偷他家的单纯是狼吗?根本不是!
估计阿重山大半的凶猛野兽都跑他家去了。
他今年到底得罪哪路神仙要遭这番罪啊,他不就是跑到阿重山地下养梅花鹿嘛,他干什么了他。
呜呜呜,太过分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呜呜呜……
白雪皑皑的阿重山在夜幕降临后, 彻底陷入到寂静中。
晚上22点一到,雪海边防哨所一片安静,哨所的灯熄灭后, 毛毛狗狗祟祟从拐角处匍匐过来,穿越站哨的时候,还抬头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发现才继续潜行。
整套动作之规范,带它的训导员在这里都得竖起一个大拇指。
毛毛绕过摄像头监控范围,爬到宿舍墙根边, 然后跳到旁边的墙上。
这面墙是要扩建基地,做联网监控室用的, 雪海边防哨所的房子有点小, 想要余出一个电脑监控室, 比起在原有屋子里改装, 不如加盖一个更完善。
如今倒是方便了军犬们,毛毛踩在墙头,半个脑袋探到窗户边, 用俩耳朵往里面打旗语, 这耳朵也是真灵活, 两边动的还能不一样,左转右转,前后煽动,比爪子都灵活。
屋里的骆芸等犬接到毛毛的信号,立刻踩着马背跳出窗户, 再一次前往幸福之地。
这一次出发前去大家伙的内心十分复杂, 根据警方和林业局那边的调查结果,狼妈妈居然携儿带女拉着一大家子去山下打劫, 把人家喂养殖梅花鹿的草料全搬出来,差点还要把老板扛走(受害人自述)。
白天骆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可是大事件,狼群十几年来都没袭击过人类了,把人扛走是要干啥?
帮它们养梅花鹿嘛?
去往狼群的一路上,骆芸都在想措辞,如何轻松自然又不会惹狼妈生气地打听事情经过。
警察和边防战士们要有行动了,她得提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到狼群之后,狼弟狼妹热情地欢迎了它们,骆芸悄咪咪地问狼妹:听说咱们最近干了一票大的?
狼妹也神秘兮兮地跟她说:对滴,把人类打劫了,他还想阻拦我们,被我和弟弟联手逼到墙角哭,嘻嘻嘻,不自量力。
骆芸:……
你打劫人家,你还嘲笑人家,你不地道哦。
狼妹哪儿懂这些,它信奉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骆芸:所以你们没想把他扛回来?
狼妹奇怪地看着骆芸,大眼睛里全是小问号:抗他回来干什么?梅花鹿又不吃肉。我们也不吃人,抗他回来多浪费粮食啊。
骆芸捂脸:对哦,你说的好对哦。
感情梅花鹿要是吃肉,你还能真把人扛回来[捂脸]。
还好狼群没有掳个人类回来,否则这事儿绝对要上社会新闻,养野生梅花鹿顶多是阿重山内部问题,掳人回来那就真成种族冲突了。
六十多匹狼的战斗力可以比拟一个小型军队,尖子兵扔进去都瞬间撕没,外国那个佣兵团就是最好的例子,真对周围的百姓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当地政府肯定不会不管,到时候进山打狼驱逐估计都有可能。
骆芸拍着小胸口,一边欣慰狼妈妈局势看得清,又飒又聪明,一边跟大毛它们翻译狼妹的话,军犬们大大松了口气,它们真的不想跟这些同福同享,有肉同吃的狼兄弟们开战,没有人类的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大家今晚也高高兴兴啃肉玩耍吧~
大家一边往里走,一边贴贴蹭蹭联络感情,狼群对大毛这几条军犬感官都很不错,自从第一次见面大家较量了一把后,狼群里不少狼都跟它们铁哥们似的,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它们有肢体语言啊,你嗷呜来,我汪汪去,军犬觉得跟狼□□流就跟和哈小弟交流一样,没啥压力。哈小弟更是进狼群如鱼入水,那叫个自在,也就小狐狸还是放不开,没办法,天然种族压制,它还得适应适应。
骆芸跟虎子讨论着今晚大家是啃兔子,还是抓野猪,她比较喜欢兔子肉,野猪肉味道太重,生啃过于难吃,正说着,前方就到了狼妈妈的窝旁,领地里已经摆放了不少猎物和水果,大家或者爬着、或者躺着啃,姿势十分悠闲。
狼群里混杂着各种小动物,宠儿被狼群压在身下这个舔完,那个舔,群狼吸猫现场过于上头,宠儿难受的哈哈直叫,小爪子啪啪抽狼脸,大野狼宁愿受着委屈也要把小弟弟扑倒猛吸,沉迷吸猫不可自拔,要不是另外两只猞猁体型庞大、攻击性不输给它们,恐怕也难逃这个命运。
而旁边的幸运却是群狼环绕,这个叼来苹果塞它怀里,那个撕下最嫩的肉喂到嘴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于此。
两边待遇过于参差,看的骆芸一愣一愣的,这画风跟林业局那边的说法完全不同啊,他们说幸运被狼群讨厌,宠儿被狼群宠爱——这名字还是根据狼群对荒漠猫的态度给起的呢。
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果然人们常常被外表迷惑,只有深入内部,才能发现真相。
骆芸忍不住问虎子:所以你们最喜欢的是幸运?
虎子歪头想了想,说:最喜欢的是宠儿,但是最宠爱的是幸运。幸运虽然是我们力气里最大的,但它有时候傻乎乎,容易被骗走吃的,所以大家就格外担心它。本来我们都想养它一辈子了,可妈妈说幸运是头熊,要过独立的生活,每次都让我们撵走它。
虎子看着幸运幸福地抱着满怀食物躺着啃,目光温柔地笑道:驱赶幸运的活都没狼愿意干,每次都推呜哇哇(紫貂狼)去做,因此幸运最不喜欢的就是它,呜哇哇没少因为这个跟大家伙抱怨,哈哈。
虎子蹭了蹭小狗子,说:走吧,我们去见妈妈,问问它偷干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芸点点头,她跟虎子一边往狼群内部走一边说:还是告诉妈妈以后有问题来找我们,不要轻易对人类下手,这次可能是受害人语言描述不详,造成狼群想掳人的误会,但是再发生几起这种事,就算狼群没有这个打算,也难保别人……,嗯,人类不这么想。
虎子目光微动,低头看着滔滔不绝的小狗子,她刚才的停顿和改口若是放在从前,它还会迷惑一下,不太理解,但是现在听来,却已经知道小狗子的贴心。
有多少次,她会照顾自己的感受呢?
这就是系统说的智慧觉醒?感觉还真不错。
虎子目光温柔,静静听着小狗子叭叭叭,实在忍不住了上去吧嗒一口。
骆芸一愣,侧头看着虎子:咋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虎子表情严肃,目光直视,轻咳一声说:嗯,一个大虫子,帮你咬掉了。
骆芸:???
大冬天跑出来的虫子也太彪悍了。
骆芸倒是没怀疑虎子,跟虎子贴了贴,走到狼妈的窝旁,穿过一片野狼终于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片和谐中有个格外突兀的存在坐在狼妈妈身边,正拿着一颗石头砸山核桃呢。
骆芸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卫念,你为什么在这里!?
卫念看到狼群里走出来的一群军犬的时候,表情惊愕,心情也很复杂。
在这里碰见同属一个军区的战友应该格外亲切,哪怕一边是人,一边是犬,但现在的情况属实尴尬——不管犬尴不尴尬,反正卫念挺尴尬的。
卫念为什么在这里?
这还要从一个多小时说起,那时候卫念在蓝天边防哨所轮岗,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在阿重山上来说算得上是温暖的,卫念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换岗,马上就要到半夜,天空的星星跟水洗了一样明亮,卫念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心心念念马上就要通网的电脑房。
有了电脑房,学习就会方便很多,他准备21岁的时候报考军校,虽然还有两年的时间,但是学习不能落下。其实他现在也可以报考,但是卫念还是想为国家多受两年国门,军校毕业以后要服从分配,能不能再分回原部队就不确定了,若是分到其他地方,想要再回到边防就很难了。
卫念正在感慨呢,突然脑后一个黑影扑上来,速度又快力气又大,简直不是人,一点不给他挣扎反抗的机会,毛茸茸硬邦邦的大爪子捂住他的半张脸,抬起来就把他扛走了。
幸运偷走小弟弟后,高高兴兴回到了狼群,把卫念往狼妈妈身边以防,抓了一把坚果塞到卫念手里,幸运高兴地说:妈妈我把弟弟带回来啦,这样一家子就整整齐齐啦~
狼妈妈满意地舔舔卫念:聚会怎么能剩下一个崽儿呢,等花花回来,就真正的团圆啦。
幸运:花花妹妹去隔壁追公豹子了,冬季结束前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呢。
卫念看着大棕熊嗷呜嗷呜地跟母狼交换,抱着山核桃乖巧、听话、懂事,被一群野生动物包围的感觉并不太好,尤其这些野生动物都是食肉的,狼群他待过他倒是不那么害怕,但是旁边的大老虎、大棕熊是肿么回事啊。
难不成现在他在参加林业局那边说过的狼妈妈的家庭聚会!?
等等,家庭聚会为什么有他?
卫念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get到了什么。
但是比起这些,更让他吃惊的是趴在远处那一坨黑影,大黑坨上边几根大分叉十分眼熟,卫念的位置距离那群黑影并不算远,刚开始卫念还以为那边是树杈呢,但是当其中一对“树杈”动起来后,卫念就不淡定了。
这不是梅花鹿的鹿角吗?
每种鹿的鹿角都会有些微的不同,梅花鹿的鹿角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卫念恨不得揉眼睛,被外界宣布“死亡”的野生梅花鹿群难不成在这里?
那么大一坨黑影,肯定不是一个梅花鹿,这是一群啊。
卫念有些激动地摁住肩头的通讯器,当通讯器接通的那一刻,他声音颤抖地说:“班长,我,我发现野生梅花鹿群了。”
蓝天边防哨所的班长一激灵从床上翻起来,鞋都来不及穿,扯过外套披上就冲到门口,他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卫念说啥?消失的野生梅花鹿群跑到他们哨所来了?
这么刺激?
他刚想问的更清楚,但是另一边的通讯突然挂断了,班长抬头往站哨的地方一看,心脏立刻猛缩起来——岗哨那里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卫念的影子。
卫念看着摁在通讯器上的狼爪子绷紧呼吸,紧张地抬起头,就看到狼妈妈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洞察了他所有的行为,这让卫念根本不敢动,被搭了狼爪子的肩膀僵硬到发疼,而狼妈妈的呼吸炽热地喷在他的脸上,血色一点一点从卫念的脸上退了下去。
狼妈妈不赞同地看着聚会还不专心的崽儿,把通讯器扒拉下来,这玩意它认得,人类对着它嗷嗷乱叫,很快就有一群人跑过来,狼妈妈虽然不理解这个小小的东西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对它说话=招来很多人类却记得清清楚楚。
它叼起通讯器几口将其咬碎,在卫念呆愣的目光下把碎渣吐到另一边,回头拍了卫念两下以示警告,将身边的山核桃扒拉到卫念身边,对它嗷呜:好好吃东西,山核桃不好吃吗?
卫念:……
卫念吓得感觉被咬碎的是自己的脑袋,看到狼妈妈的行为,脑子格外灵活,拿起一块石头勤勤恳恳给母狼砸核桃——这个时候少说话,多做事,苟住小命最要紧。
狼妈妈看着在自己面前堆成一个小山包的核桃仁,一脸迷惑:这是干啥?砸核桃玩?人类崽崽的想法好奇怪啊,食物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吃的呀。
狼妈妈一口消灭核桃仁,又往卫念身边扒拉了一堆:既然崽崽想玩,妈妈这里还有好多,你就玩个够吧。
卫念砸核桃:呜呜呜,狼吃核桃这么猛的吗?这速度他哪儿砸的过来哦。
骆芸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画面,当听到“母子俩”截然不同的抱怨时,差点没笑掉下巴。
骆芸捧着下巴呜呜咽咽。
沟通是多么的重要啊,伤害不了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
狼妈妈的聚会就是吃睡、吃睡、吃睡, 一切都是为了养膘而努力。
为了把自己养胖,狼群们做出了很多的努力,经历了一个秋天的努力吃吃吃, 成果非常喜人,狼群里的狼们明显比之前胖了好大一圈,毛茸茸特别可爱,不张嘴、不凶人基本看不出跟哈士奇有啥明显区别,就看起来很好撸。
狼妈妈把猎物身上最软嫩的肚皮撕下来递给卫念,对他嗷呜一声。
狼妈妈看着卫念的眼神充满了怜爱:看把孩子瘦的, 一定在外边没吃饱。
在狼妈妈眼中,体态匀称, 堪称标兵身材的卫念还是太瘦了, 哪怕他脱了衣服有八块腹肌, 对狼妈来说那也是没有肥膘的可怜崽崽, 崽崽要有肉,圆圆滚滚才健康,戳上去能出一个坑那叫福气, 是能够挺过寒冬的标准。
卫念这种的, 在狼妈妈眼里属于随时会饿死在冬天里的危机崽儿。
卫念捧着一手血, 看着手里连皮带毛的肚腩肉实在是咽不下去,但是他又不敢拒绝,只能闭着眼睛打算啃,结果一只毛爪子搭过来拦住他。
卫念抬头看向身边这条哈士奇,他迟疑地低头想看看它的肚皮, 据说母的是妞妞, 公的是小弟,眼瞅着卫念的眼神就要瞄到下边了, 另一只狼爪子直接抬着他的下巴把他抽回去。
虎子的眼神不善,充满警告地凝视卫念,小战士心里一哆嗦,也不敢做啥动作了,手里的肉也被哈士奇叼走,卫念莫名觉得内心一阵委屈,本来人家好好站个岗,再过半小时就能钻进温暖的被窝了,结果被掳来这里,天寒地冻跟一群野兽坐在雪堆里啃冻肉、砸核桃,还要被凶。
通话器被毁,班长应该知道自己这边出事了,但是这里感觉很偏僻,梅花鹿群就在这儿,大家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也不知道班长能不能找到自己。
卫念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但是看到军犬们这种顾虑又打消了——大不了,他跟着军犬走,如果能走的话。
被抓来的卫念不知道狼群抓他来的目的,也不知道要被抓来多久,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跟紧军犬,它们去哪儿他去哪儿,有一种找到组织的莫名安心干。
骆芸对卫念的靠近并不排斥,叼走他的肉一边自己啃一边跟狼妈妈说:人类不喜欢吃生肉哒,妈妈你给弟弟吃果子就好了。
狼妈妈哦了一声,开始给卫念丢挑好的冻柿子。
天然冻柿子嘎嘎甜,狼群收集了不少,当做平时的小零嘴,这种小果子在森林里到处都是,只要长了柿子树的地方,树下一片一片的,就连光秃秃的树枝上也会挂着一两颗顽强的没有掉下来的红柿子,时长引来麻雀和大山雀等飞禽来啄食。
骆芸和虎子合啃了一扇肋排,吃了冻柿子,肚子撑的滚圆,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起身准备回去,卫念看到军犬们的举动,一把拉住哈士奇的腿。
骆芸回头看他,发现小战士眼神充满了“带我一起走”的期望。
就——看着有点可怜。
骆芸一边把小战士往自己身后扒拉,一边看向狼妈妈,结果发现狼妈妈并没有注意到它们,反而背对着它们在一堆食物里扒拉什么,等到狼妈妈转过身,大家才看到它身子地下堆了好多好多的食物。
狼妈妈对好大儿们说:带着这些一起走吧,这些可都是妈妈找回来好吃的食物哦。
骆芸:……
骆芸感动哭了。
呜呜呜,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各个都是宝。
临走的时候,每条狗狗嘴巴里塞满了各种果子和肉块,小狐狸恨不得捂着嘴巴以防食物叼出来,卫念就更豪爽了,他抱走了一条野猪腿。
蓝天边防哨所联系阿重山其他九个哨所连夜行动寻找卫念,雪海边防哨所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带着军犬们把卫念给找出来,结果到集体宿舍一看,好家伙,所有的狗子都不见了,就连小狐狸也没了。
雪海边防那边的通讯器里传来车秋平崩溃的吼声:“我们的军犬也不见了。”
其他八个边防哨所:“……”
好家伙,现在丢人丢狗的多了一家,大家伙晚上也别睡了,查监控的查监控,出去找的出去找,雪海边防外边的雪地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来有走过的痕迹,那些军犬真的出去了,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啊。
战士们仔细观察,恨不得趴在雪地上扒拉找痕迹,终于在一处雪地上找到了被扫过的划痕,从划痕的模样分析,八成用的尾巴。
战士们:“……”
车秋平揉了把脸:“妈的,这帮小兔崽子都成精了。”
就在这时,童立群那边也传来了监控中找到的消息:“班长,我发现只要到了晚上,马犬合舍里面的摄像头就会被宝儿的大头挡住,一挡就是后半夜三四点,这种异常行为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
童立群发出深深的感叹:“它们这是配合作战啊。”
车秋平脸都气歪了。
好哇,连宝儿都参与了,这帮家伙,一个个都能耐了哈,等回来看他怎么处分它们。
车秋平气吼吼地对童立群说:“你去马圈把宝儿它们都给我栓好,窗户和门都给我关严了,今天这事不处理出个结果,没完。”
战士们缩缩肩膀,看出来老班长是真生气了,为了不让班长的怒火波及到他们,战士们找起犬来更加卖力,雪地上被打扫过的痕迹断断续续,显然风吹过后将很多痕迹抹掉了,为追查工作增添了很大难度。
他们也不知道军犬去哪儿了,在失去踪迹的时候只能扇形向周围寻找新的线索。
雪海边防这边的工作开展的很艰难,但是蓝天边防那边找人就简单多了——因为幸运根本没有隐藏痕迹,它庞大的身体在厚厚的雪地上拖出一条刮大风都吹不平的深沟。
蓝天边防哨所的战士们追出来看到这么长一条深沟一直延伸到森林,心理一点都不高兴,因为被这么大的猛兽抓走的卫念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作为唯一跟卫念通话过的班长努力回想卫念当时语气的细节,确定他当时声音确实很颤抖,但是并没有痛苦的表现,而且他说他看到了梅花鹿——难道梅花鹿是被掳走卫念的野兽抓走的?
反正头绪很多,但都很莫名其妙,班长也想不出真想到底是什么。
他们从深沟的大小,以及雪地上残留的脚印判断掳人的很可能是一头成年棕熊,阿重山的棕熊有六七头,若是加上酒国那边偶尔偷渡过来的熊,那就更多了。
一时间他们也无法判断犯罪熊的身份,只能全副武装端着木仓冲进了森林。
战士们抱着与野兽大战一场的决心去救自己的战友,而此时的卫念却扛着野猪腿乐呵呵地往家走。
他美滋滋地想,这么大的野猪腿回去烧水剃毛,做红烧肉能做一大盆,足够战友们好好吃一顿。
夜里的寒风很冷,积雪抹过了大腿,卫念穿着暖呼呼的衣服一点都不觉得冷,他身上背着木仓,浑身都是狼味儿,森林里的动物压根不敢靠近,除了要注意雪厚夜深避免掉进坑洞里,卫念没有其他好担心的。
而且卫念最高兴的就是自己找到了野生梅花鹿群,等他回去以后,将这件事情报告上去,不知道大家要有多开心呢——虽然梅花鹿群跟狼群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被吃光很神奇,但是梅花鹿太过珍贵了,作为国家财产之一,边防战士们保护的对象之一,将此时报告给上级是卫念的职责,虽然有点对不起狼群,但是山里的猎物千千万,大家还是换一种口味更安全。
卫念往家走,蓝天边防战士顺着幸运的痕迹往这边赶,双方最后终于在森林里成功会师,当时卫念离开幸福之地刚没多久。
蓝天班长第一眼看到卫念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小战士作战服上全是血,手里还扛着个跟狼牙棒一样的大家伙,要不是对作战服十分了解,班长差点把卫念人称偷猎的。
卫念见到班长和战友们那叫个激动,冲过去扑进他们怀里呜呜呜,这一晚的经历太刺激了,被大棕熊扛走,被野狼老虎团团围住,还要跟着军犬逃出来。
不过临走的时候母狼给了他一条大猪腿,卫念觉得狼群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战友们对卫念平安能回来的事情也惊喜不已,一边揉搓着他一边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卫念咧嘴笑着说:“没事,我没事,我没有受伤。我被大棕熊带到了狼群里,吃了很多东西才回来。我怎么出来的?哦,我跟着雪海边防他们养的军犬出来的。他们的军犬也在狼群里。”
蓝天边防的战士们:“……”
感情所有始终的人和犬都被狼群掳走了?
大家伙满脑子问号,怎么想都搞不清这几个动物(还有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人找回来了要跟各位哨所说一声,以及赶紧把孩子带回去好好检查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