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语是渔民民兵内部通用的,海警那边自然也知晓,看到面前这个少年打出这样的手势,立刻意识到渔船上的人身份有问题,他不确定少年是被挟持还是有其它情况,郭喜达的行动虽说有海警配合,但这支显然并不清楚。
海警不能确定郭勇的身份,一个手语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万一是打算蒙蔽他们的陷阱呢?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艘渔船果然有问题。
郭勇没想到面前的海警哥哥这么多花花肠子,想的又深又远,他以为自己表明了身份,就算不能离开也能跟警察叔叔打个配合,结果警察叔叔连他一起怀疑上了。
海警已经偷偷地给巡逻船上发出了问题信号,一边继续询问郭勇问题拖延时间,两方人几次交手扯皮,谁也没发现禁闭的操控室铁门悄悄打开,两条大黑狗猫着身子溜了出来。
渔船上包括郭勇一共十一个人,十人在甲板,一人在船舱,骆芸很确定甲板上的人身上没携带任何木仓支,但不确定有没有刀,船舱里的人拥有所有的热武器装备,最危险的也是他,只要她和虎子将这人控制住,缴了他的械,海警就算三对十,在武器加持下,也能很快控制局面,更何况还有个巡逻船在一旁助威呢。
甲板上极限拉扯,气氛逐渐紧张,两条辣么大的黑狗从他们身(面)后(前)走过,人类愣是没发现。
当它俩成功靠近船舱的时候,船舱小窗口一个反光闪过,骆芸一把踩住虎子的尾巴。
纽芬兰犬的一爪子老大了,体重又在那儿摆着,这一爪子下去,虎子尾巴瞬间炸毛,哀嚎顺着嗓子眼被死死憋在嘴巴里,虎子回头,眼睛憋的通红,疑惑地看着小狗子。
骆芸扒拉着虎子趴下身,让它看窗口,虎子看过去,也顾不得疼了,背毛直接竖起来——反光的那个,是黑黝黝的木仓口。
虎子看骆芸:怎么办?
骆芸趴在地上匍匐前进,靠近门口从缝隙往里看,昏暗的舱室里一个强壮的男人埋伏在窗口,手里的是一把突击步木仓,骆芸之前没有发现这把木仓,应该是零件分开存放,刚组装起来的,这把原产自兰西国的武器全长757毫米,轻巧便捷,具备不输给冲锋木仓的猛烈火力,以及接近普通步木仓的射-击威力,一旦开火,绝对是快速收割人头的好武器。
怎么办?
要怎么接近里面的男人?
她……咦?她是一条狗子啊,用得着想那么多吗?
她这条狗子在操作室里嚎累了,想回来睡个觉、吃个饭多正常啊。
骆芸试探地伸出一只爪子,挤开门踏了进去,里面的男人高度专注外面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一条大狗探进来半个脑袋。
骆芸见状,迅速地闪身进去,虎子紧跟在后,等男人发现船舱里多了两个活物的时候,两条黑狗正站在身后斯哈斯哈地看着他。
尽管如此,男人也没有意识到两条狗是敌方阵营的,他恼怒它们引来了巡逻船,却没有想到狗子是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男人凶狠地瞪着两条黑狗,用眼神向狗施压,每次他这么对阿尔法的时候,凶悍的阿尔法都会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安静如鸡。
不管多凶残的野兽,眼神压制永远是最有效果的。
然而骆芸是谁啊,骆芸曾经可是边境牧羊犬,玩眼神压制她是祖宗。
男人想唰唰她,骆芸直接原地卧倒,伸出舌头拼命摇尾巴:“斯哈斯哈斯哈。”
黝黑的眼睛充满渴望地看着男人,散发出“主人,饿饿,要饭饭”臭不要脸的光芒。
虎子吓了一跳,低头看着小狗子的做派瞬间领会,也爬下来晃尾巴,臭不要脸滴看着男人要饭饭。
男人:“……”
呵,没有一条狗不屈服在他的眼神之下。
骆芸一爪子拍飞冒烟的步木仓, 看向将男人扑倒的虎子。
外面因为木仓声已经乱起来,两边反应都很迅速,可惜海警只有三人, 坏人却有十多个,巡逻船上的支援再快也无法保证毫无万一,骆芸怕时间拖久出事,对咬着男人肩膀摁倒的虎子说:解决他。
虎子犬目一狠,扭头直接咬住男人的喉咙,干净利落的咬断了喉管。
男人惊惧的看着大黑狗,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纽芬兰犬的凶猛他是见过的, 当初在海岛的时候, 阿尔法能够在水下咬死一条一米七长的大鱼, 那么大的鱼, 人在水下都未必打的过,可就是呗阿尔法叼着背脊脱了上来。
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 也会死在这种犬的口下。
他从来没有把一条狗当做对手。
确定敌人死亡, 虎子松开嘴, 舔干净嘴角的血液,它不太喜欢人类的血腥味儿,并非不好吃,而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没有管地上的尸体,骆芸和虎子很快冲出去加入外面的战局。
海警巡逻船已经架起武器, 但开火的几率不大, 更多的是威慑,船上已经有其他海警赶来支援, 战友一加入,最先上船的三个海警立刻感觉到轻松。
马鲁斯见情况不妙,有跳海逃生的意思,他是海盗出身,水性极好,果奔跳海也能潜伏许久的时间,只要让他下水,他就有把握逃出升天。
郭勇一直盯着马鲁斯呢,这可是这艘船上的头儿,谁丢了都不能把他弄丢了,他老爹叮嘱过他,就算他是个泥鳅,他也得从水里把他捞上来。
水下的事儿,郭勇从来没怕过人。
马鲁斯想仗着自己的水性遁水而逃。
郭勇也想仗着自己的水性入水捉泥鳅。
可正当他俩各怀心事准备跳海的时候,从侧面突然冲出来两条大黑狗,大狗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他们的腰子上,将他们撞离船边,在甲板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骆芸哼哧哼哧地瞪着一脸懵逼的郭勇。
好家伙,居然敢跳海逃跑!
叛徒,卖国贼!
郭勇腰侧差点被咬穿,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渗透,染红了大片的衬衫,他脸色发白,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对方发现了,才放狗咬他,可是他往旁边一看,发现马鲁斯也被一条大黑狗咬的满地打滚,人就懵了。
这狗咬人还主敌不分?
别是疯狗吧!?
狂犬病是不治之症,要是疯狗他不是完了!
一股悲勇涌上心头,郭勇挣扎着想要扑向马鲁斯,就算他没救了,也得把这个人留下。
骆芸见叛徒居然还敢动弹,扑上去摁住人,抬起两只前爪啪啪啪往郭勇身上呼,她不会弄死郭勇,还得给国家留活口审讯呢,但是揍他出气是必须的,比起外国人的恶意,本国人的背叛更让骆芸气愤。
不,她气疯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偷卖文物,该打“啪啪啪!”
你爹妈教不好你,本汪教你做人“啪啪啪!”
郭勇被打的嗷嗷叫,腰腹的伤口感觉撕开了,他想反抗,可根本不是大黑狗的对手,这狗子居然比他还重TAT。
骆芸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在细长的郭勇身上,在他脸上留下无数狗爪印。
突然,郭勇裤子里的手机发来振动,郭勇和骆芸一愣,见男孩身手要去拿电话,骆芸犬目更凶了,一巴掌拍飞刚掏出来的手机,更疯狂地扇巴掌。
你妹的,居然还敢摇人!
(郭喜达:怎么还没回我消息?焦急。)
手机飞旋出去,撞到虎子的后腿,虎子看也没看,叼来起来一甩头,就扔海里去了。
郭勇:“我的……手机……”
刚买的QAQ。
“我市侦破一起文物走私案,据悉鱼水村近年来频发……”
郭勇将黄花鱼水池里,压井的时候,眼角余光瞄着隔壁趴地上抱着半颗西瓜啃的俩黑狗。
俩黑狗都不敢正眼瞅他,一看就心虚。
当初郭勇被当成马鲁斯一伙,被海警一窝端走,还是当地警方和郭喜达去把人捞出来的,当时郭勇顶着个猪头被人扶出来的,侧腰和左腿都带上。
郭喜达还以为自己儿子被马鲁斯他们发现身份给揍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居然是被狗挠的。
如今挠他的两条狗,就在那边啃西瓜。
抓贼的事儿已经过去三个多月,郭勇也能下地随便溜达了,唐建国手里那个叫梁明的船员也被抓捕,身份证一查很容易发现是假的。郭勇很好奇地问唐建国怎么怀疑这个人的。
唐建国笑眯眯地看着郭勇说:“咱们国家,九十年代之后,几乎没有没吃过西瓜的人,你们这些小年轻生在了好时代。咱们国家的西瓜产量那是世界第一的,再贵的价格也能给它拉下来。”
唐建国怀疑梁明就是因为他吃西瓜的样子太饥渴了。
如今梁明已经伏法,文物也已经追回,还因此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古代墓穴,国家队已经开始对那片墓主的身份和随葬品展开了调查。
今天郭家父子过来,是准备邀请唐建国父女俩去他老家做客,也感谢唐家的两条大狗在这次抓捕行动中帮了不少忙,虽然把自家儿子咬了,但这不重要。
郭勇在两条黑狗面前处理鱼,手起刀落鱼头就飞了,骆芸啃着瓜看他,对身边的虎子说:我怎么感觉他冲着我们呢?
虎子舔着嘴巴上甜滋滋的瓜水,道:你没感觉错,就是冲咱们发火呢。卧底被友方误伤是常事,应该做好心理建设,他这方面训练的不够好。
骆芸点头:就是,我哪儿知道他是卧底啊,我还以为他卖国贼呢,那我能对卖国贼手下留情嘛?我肯定往死里咬啊。
骆芸和虎子一同看向郭勇,一致认为这孩子卧底心态不够过关。
郭勇发现后,剁鱼的刀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他就是在杀鱼儆狗,可一想到这两条狗杀过两个人,此时又凶狠(bushi)地盯着自己,就有点手脚发软。
唐叔的两条狗咬死人的时候眼睛就不眨,还专门往人喉咙口掏,连被救的海警都吓住了,他这时候在它俩面前杀鱼,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不久,郭勇在骆芸和虎子的瞩目下,拎着鱼灰溜溜地进屋了。
第二天唐行芝放假回家,父女俩带着两条狗子上了郭喜达的车,一天后来到了山清水秀的鱼水村。
鱼水村背后是一条庞大的山脉,水土资源十分丰富。
这里的渔民不仅靠海吃海,每年还会收获许多山货,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这里的村镇也十分富饶。
唐建国当年参加民兵集训就是在鱼水村,进了村直接被曾经的老战友们拉走,郭勇就带着唐行芝直奔家里后山,骆芸和虎子也癫癫地跟在俩人身后上了山。
唐行芝还是第一次来鱼水村,郭素带着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一边爬山一边介绍自己家乡:“我听我爸说,我们这块古时候封过一个异姓王,当年水寇猖獗,掳了当时微服私访的皇帝,是我们这儿一个渔夫给救了,皇帝为了感谢他,封了他为异姓王,还赏赐了不少宝贝,将这一代都封给了他为领地。你看那一片山脉,都是他的。”
唐行芝边听边笑:“救一命就封王,皇帝的命果然值钱。不过古时候的异姓王可没那么好得,只是救一命,恐怕很难封王吧。”
郭勇:“谁知道呢,老人都这么传,真相是什么,早就没人知道了,但山里确实有块破损的碑文,上面就有这位王爷当年的封号。”
唐行芝望着郭勇手指的方向,历史上有很多人都没有出现在正史上,这位异姓王的传说,她小时候也听父亲说起过,周围地区也有相关的野史传说,但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已经很难考证了。
郭勇继续道:“传说,这位王爷一共有六个孩子,最受宠的是小女儿,小女儿及笄前却为救他死了,未成年的孩子不能进祖坟,王爷心疼幼女,就将她葬在了眼前这篇最高的山峰上,据说王爷当年得到的所有赏赐和珍宝都陪葬给了这位年纪最小的女儿。”
郭勇说了一路,骆芸听得津津有味儿。
据说新华国建立以后,考古队也来这里考古过,可惜根本找不到那位传说中小女儿的墓地,除了一个断掉的碑文证明着曾经确实有过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记载的异姓王,其他的历史资料极其稀少,大多数都是当地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民谣和传说,很多事情已经无从考证。
鱼水村的人也将这些当做一个传说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他们会指着村后最高的山峰说那里葬着一位为救父身亡的郡主,故事里随葬的宝藏已经渐渐不被人提起,更多的是宣扬这位郡主的孝义。
骆芸看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如果下面真的埋葬着巨大的宝藏,那一定能够填补这段传说的空白。
郭勇带着唐行芝在山上并没有呆太久, 他腿上的伤虽然好了,可还不能爬太久的山,挖了点野菜和野果就下山了。
山里的野菜炖豆腐特别好吃, 是当地一道流传很广的美食,郭勇很亢奋地跑进厨房准备给唐行芝露一手。
与郭家人同样热闹的还有鱼水村里的狗子们,外面来了两条大黑狗很快在村子的看家狗中传开了,村里的狗不少都是散养的,早就三两成群地摸道郭家门外侦查窥探,栓在家里的也汪汪汪地隔空询问着情况。
唐家父女要在鱼水村里带上几天, 骆芸和虎子并不想把双方的关系弄僵,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点, 对着门外远远观察着它们的狗群摇尾巴, 以示友好。
然而狗群很警惕, 看到它们的回应, 竟然扭头就跑了。
骆芸一愣,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狗群会有的反应啊。
要么冲上来对它们一顿咆哮恐吓。
要么冲上来对它们一顿嗅嗅蹭蹭。
怎么就跑了!?
骆芸扭头看虎子,难道当狗几十年, 她还没有摸清狗子的套路?
虎子也一脸懵逼,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型, 难道是长得太魁梧,就算友善回应,也会被同类忌惮嘛?
也不是没可能。
纽芬兰的体型确实很高大,一般狗子看到了都会忌惮,但对于善于社交的狗子来说, 这不会成为交流的障碍。
村子里的狗, 都有社交牛逼症,显然体型不是它们跑掉的原因。
骆芸也很快想到这点。
既然村子里的狗子不欢迎它们, 那它们就在郭家老实呆着,不出去就是了。
村子另一边。
刚才在郭家门外的几条狗子冲进一户院子里,为首的一条狗子刚进门就喊:老大,好大的两条狗,绝对有用!
茂盛的院子里种满了蔬菜,此时已经硕果累累,听到犬吠生,其中一片菜地里传来声响,从枝繁叶茂的菜地里钻出一条浑身火红的大狗,嘴巴里还叼着一根青色的辣椒。
大狗双目明亮有神,方头大耳、不怒自威,浑身上下是罕见的红色短毛,光亮的皮毛在阳光下如火焰一般。
咔嚓——
大狗咬碎了辣椒,丰富的汁水四溅,它咔嚓几口吞掉青椒,齿贝间露出的舌头也是血红色的,不知道是被辣椒辣的,还是天生如充血一般的红艳。
几条狗子见老大啃辣椒,表情一言难尽,辣椒它们也因为好奇啃过一口,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它们不敢再碰第二口,可老大却独爱这一口,每天都要自己亲自挑选一颗水分最充足的辣椒。
大红狗舔了舔嘴巴,问小弟们:有我大吗?
小弟们拼命点头:有点,就比你大一点点。
大红狗激动了,刚想吩咐什么,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看到院子里聚集了一群狗,脸色瞬间变了,拎起门前的铁锹冲上去驱赶狗群,一边将大红狗挡在身后,一边对狗群喝道:“都给我滚远点,不准碰我家旺财,去去去,我家旺财不会跟你们配对的,不要纠缠它,去去去。”
狗子们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老大家的主人很讨厌它们,只能夹着尾巴先跑了。
男人见狗跑了,松了口气,捧起大红狗的头严厉地说:“旺财,你可是血统纯正的五红犬,你不能做对不起爸爸的事儿,咱们家的狗女婿,必须得过爸爸这关,那些个小公狗怎么配得上你呢。”
旺财皱眉,主人说了很多话,可惜它一个字都听不懂。
没有说不准它吃辣椒,也没有不让它出去玩,更没有训斥它在院子里刨坑。
难道是主人不喜欢自己的属下,不准它们来家里?
可是为什么呀?
旺财听不懂,所以干脆不想了,它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村里来的那两条大黑狗。
比它还大一点点,应该挺能打吧。
第二天,午后。
骆芸趴在院子里给虎子舔毛,最近虎子头顶上长了皮癣,老掉毛,骆芸有点担心它秃顶,没事儿的时候就给它舔舔。
唉,做了狗子,洁癖的底线无限下降,她唯一守住的底线就剩没去吃屎了[捂脸]。
虎子舒服的直哼哼,腻在骆芸胸口蹭啊蹭,嗷呜嗷呜地撒娇:妞妞,我头皮刺挠。
骆芸:我不是在给你舔嘛。
虎子哼唧:再用力舔,嘤嘤舒服。
骆芸眯起眼睛,她心口好痒痒啊,爪子也好痒痒,好想抱着虎子啃两口,它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嗷呜!”
骆芸忍不住了,她扑倒了虎子。
两条狗躲在柴火垛里没羞没臊地腻歪了几口,突然骆芸绷紧身子警觉起来。
虎子被啃的晕晕乎乎,躺在骆芸身下娇喘地问:怎么了?
骆芸起身,调整身体对准大门口,虎子此时也收起一身娇气,戾气凶凶地站在骆芸身旁。
大门外,一颗红毛大方脸从外面探头进来,一脸凶相地盯着它们。
旺财:我盯——果然很强壮(口水滴滴答答)。
骆芸从来没见过这么红的狗子, 一身红如火焰的皮毛不说,就连鼻子都是肉红色的,整张脸都是红的, 两只黑豆眼显得格外的醒目。
它狗狗祟祟地躲在大铁门后边,探出半张脸窥探它们,不知道看了多少少儿不宜的事儿。被发现后,也没逃走,反而站出来光明正大的看了。
骆芸此时才发现,那红狗长得十分高大健硕, 是村里少见的大型犬,四肢粗壮, 头圆脸方, 外貌魁梧霸气, 但是小眼睛一配, 就有点憨头憨脑,很招人稀罕。
骆芸还是人的时候,少年时在姥姥家里住过一段事件, 那时候村子里家家都养看门犬, 有品相不错的大黄狗, 也有说不上串了多少代的串串狗。
姥姥很喜欢狗,一生养了很多条狗子,但让她一直念叨的,是她儿时家里养的一条特殊的犬。
那条犬浑身红发,鼻子、指甲、肉垫, 凡是露肉的地方都是红色的, 只有一双眼睛又小又黑,十分醒目。
那个时候的农村, 山林资源茂盛,时常有狼群摸进村子伤牲口,甚至叼走小孩。姥姥说她小时候在家门口玩,就遇见了溜进村里的狼。
那匹狼比她还大,速度极快地扑过来,姥姥吓得瘫在地上,连喊的力气都吓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家里那条红色的大狗正跟那匹狼在地上扭打。
红犬十分凶悍,每一口都咬到狼肉,狼血喷在身上,与身上的红毛混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是血,哪里是毛。
红犬平时温顺极了,对孩子的忍耐力极高,哪怕被村里的小孩子追着撵都没有龇过牙没,姥姥还从来没有见过它这么凶狠的样子。
等大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红犬已经把野狼撕碎了,它顶着一脸的狼血,始终护在姥姥的身前。
姥姥说,那之后,红犬夜里都要守着她,一守就是十多天,生怕她再被猛兽袭击。
“五红犬啊,最是护主,可惜现在很难看到了,如果有一天你碰到,就养一条,养在身边护着你,姥姥也就放心了。”
骆芸看着门口的五红犬,眼眶红了。
奶奶,我真的遇见了一条,可是我现在也是一条狗子哇。
狗子怎么养狗子?
她要敢养另一条狗子,虎子得疯给她看。
五红犬是华国非常古老的犬种,听说近几年国家开始培育和保护,但市面上依旧很少见,也不是常规宠物犬的范畴,市场价格也要几个W,如今在这里看到,只能说鱼水村的村民却是富裕又门路多啊。
五红犬领地意识特别强,而且范围还广,一个村子有一条五红犬,它经常会把整个村子当成自己的地盘。
骆芸和虎子在对方眼里是外来犬,骆芸就怕对方是亲自上门刺探敌情,而不是友好交流的。
虽然她和虎子不怕干架,可是能避□□血的事情还是尽量避免。
见红犬没有示警和威慑的动作,骆芸准备先摇摇尾巴以示友好,初来乍到交个村霸朋友,今后几天在村子里也不能时刻紧绷着了,她真的不想跟本地狗子打群架。
纽芬兰犬的外形却是不太友善,庞大的体型对其他狗子很有威慑行,她和虎子刚进村那会儿,村子里遇见的狗子都很警惕,当时骆芸就担心跟这里的狗子发生冲突,更何况就在刚刚,郭家门口还围了一群狗子神秘兮兮地偷窥过它们。
眼下的情况,应该是狗群的头头来了。
骆芸散发出友好的信息,全身散发着“我很友好、我很好rua”的味道。
然而那条五红犬并没有像骆芸猜测的那样,或者友好的回应她、或者充满警惕地低吼她,它的表情更像是感到了疑惑和震惊,迟疑地看着她和虎子,黝黑的小眼睛充满了困惑和不解,搞得骆芸一脸懵逼。
我晃尾巴的速度不对吗?
难道狗子之间还有地域习俗的区别?没听说过啊。
骆芸侧着身子靠近虎子,小声问:我做的不对嘛?狗子之间有交流障碍?
虎子摇摇头,它也看不懂这条红艳艳的狗子。
红犬并没有多做停留,它很快就离开了,丢下满脑子问好的骆芸和虎子。
旺财回家的路上也很懵逼,辣么大一条狗子,长得凶巴巴的,怎么看起来软了吧唧那么好捏?
这样的狗子长得再大也不能带出去,万一伤了残了死了,它得多内疚。
再大的块头一旦性子温顺了,那就是盘菜。
旺财困惑、不解、又失望。
它沮丧地趴在狗窝里,看着夜幕降临。
突然,远处的山上传来一阵野兽的嚎叫声,声音里充满恐吓的味道,山风将它的气息吹进村子,带着淡淡的血腥,危险极了。
旺财绷紧身体,犬齿在嘴唇间隐显。
它瞪着山风吹来的方向,瞪着小眼睛一晚上没敢睡。
天亮后,骆芸从虎子热乎乎的怀里钻出来,打着哈气问虎子:你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动静没。
虎子也一副没睡好觉的样子,它蹬着后腿伸懒腰,困顿地说:听到了,有个发-情的傻叉大半夜不睡觉嗷嗷嚎,烦死了。
骆芸长长谈了一口气。
又到了骚动的季节了,怪不得她最近总是不满足。
这种随着季节变化骚动的生理需求还真有点不方便,未来的几天如果没啥事情的话,骆芸决定跟虎子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
早上吃了点玉米面和排骨,骆芸舔了舔嘴巴跟虎子说:我们进山吧,昨天我看到山里的小溪有很多鱼。
现在的鱼正是肥美的时候,骆芸有点嘴馋了。
虎子点点头,它们去唐建国面前晃悠了一圈,让他瞧见它们出门后,一路往山上跑。
秋天的山里不仅鱼肥美,野果野鸡也非常多,它们好久都没有畅快地奔跑了,这时候正好进山放松下。
骆芸和虎子有点兴奋,跑的更快了。
在它们进山没多久,旺财也召集了一群小弟站在如山口。
它沉着脸,对小弟们说:山里大怪兽的吼声越来越焦躁,它一定是忍不住了,我们要守住村子,先下手为强!
小弟狗狗们:好的,老大!
旺财狗脑袋一甩,对小弟们说:进山,地毯式搜索!
鱼水村所在的山脉十分辽阔,因为这几年的三有动物保护和禁猎政策,山里搬来了不少动物, 物种比十几年前还要丰富。
骆芸路上就碰到不少储存冬季食物的松鼠,橙黄色活灰白色的松鼠每一只都圆滚滚的,十分肥美的样子。
骆芸舔舔嘴巴,在阿重山那些年,山里的野味儿她吃了不少,连梅花鹿都啃过, 这种小松鼠在猫姐猫哥的投喂下,她也吃过不少, 味道属实不错, 尤其是入秋那段时间, 山上的动物为了熬过寒冬, 拼了命的贴秋膘、存脂肪,长成了可爱又美味的样子。
自从阿重山以后,骆芸已经很久没吃过野味了。
今日来了鱼水村, 骆芸和虎子进了山跟土匪进了村似的, 先抓两只野兔开啃, 垫饱了肚子,它们继续往山深处探险。
越往深山走,人类的痕迹越少,它们走过了郭勇带路时走过的最深处,人道已经消失不见, 兽道越发多起来。
有些兽道还没有骆芸一个脚掌大, 那是山上的鼠类开辟出来的道路,道路窄小而弯曲, 路面平整,没有一丝杂草和石子,当遭遇危险的时候,平整干净的路面会让道路的主人逃生几率更高,毕竟在高速奔跑中,路上要是有颗绊脚石,损失的不仅是一条腿,还有生命。
所以每天,小道的主人都会巡视几遍路况,将杂草、枯叶、小石子丢出去,确保生命之路的畅通无阻。
骆芸和虎子趴在这条小路的旁边,将自己隐藏起来,耐心等待着小主人的出现。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道隐藏在茂密野草的尽头终于传来了声响,是一种超小形体的动物快速奔跑的声音,骆芸和虎子紧张又期待的盯着草丛,很快,那只小东西就冲了出来。
它跑的特别快,嘴巴里叼着食物,一双比其他鼠类都要长的大长腿在奔跑的时候如同一道残影,眨眼间就从骆芸和虎子面前冲过去,半点尘土都没扬起。
狗子的动态视力很强悍,但骆芸不得不说,这小家伙跑的是真快,根本没看清具体长啥样,就觉得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