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几条犬在旁边远远看着,冒出一身冷汗,终于明白老大为什么不让它们跟着冲了,这大场面它们吼不住啊。
骆芸和虎子也有点吼不住,不是干不过羊,是干不过几百头羊,这尼玛是单方面群殴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屋子里人们的注意,刘一畅他们一群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远处草原上自家狗子们被一群羊追着顶,生死时速的一幕。
刘一畅一脸懵逼,也吓出一身冷汗,那群羊跑起来轰隆隆的,比圣伯纳犬跑的还壮观,而且领头的那只羊犄角辣么大,一直低着头追着妞妞的屁股顶,妞妞跑得形象全无,面目全非,脸上的横肉一顿乱颤,看得出来是真的拼了老命的跑了。
吴潇洒哎呦一声,赶紧冲着羊群那边狂奔,大声喊道:“羊卷住角,羊卷住角啊羊圈,那俩个家伙不能顶啊啊啊。”
头羊羊卷已经进入猎杀时刻,哪儿听得到几百年不回家的主人命令,它双目瞄准前边狗子两个屁股蛋子,还调整了下羊角的角度,确保自己只要追上,就肯定能狠狠地捅进去,给这俩胆大妄为的家伙一个血的教训。
再往前跑就是牧场的尽头,哪里竖着铁丝网和木桩,骆芸算是看出来了,后边的头羊不给自己见血是不肯罢休的,本来它们就想过个放牧的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骆芸低吼一声,给虎子个暗示,几十年的默契让虎子秒懂她的意思,看到小狗子直直奔着木桩冲去的时候,自己调转方向,成功将其他几头公羊吸引走。
跑过来的众人看到骆芸奔着木桩去了,大呼不好,难道是被追的急了失去理智,要去撞木桩!?
刘一畅都要疯了,揪着头发大吼一声,恨不得声音有阻拦力挡在妞妞身前。
众人不忍心地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骆芸听到刘一畅他们喊自己的声音,但根本没时间理会,她留意身后头羊跟自己的距离,而头羊看到大狗被自己逼到绝境的时候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奋力一撞,它相信自己这一撞肯定能用自己的犄角把大狗钉在木桩上来个串烧。
结果那大狗突然跳起,后爪踩在木桩上用力,直接空中转身以更快的速度扑向头羊,羊卷没见过这个操作,直接看呆,它的身体因为惯性根本停不下来,奔着大狗张开的怀抱就扑进去了,一阵天旋地转,待羊卷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大狗锁喉摁倒在地。
锋利的犬齿掐着它喉咙那一块肉,炽热的呼吸噗嗤噗嗤吹开羊毛喷在皮肤上,热的整头羊身体发凉,这一致命的地方被叼住,只要轻轻一咬,它就得死。
羊群因为头羊被制服,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惶恐无助地咩咩叫着,看着骆芸的眼神湿漉漉,整个一弱小无助可怜可欺,跟刚才恨不得踩烂她的样子判若两羊。
这下换吴潇洒喘不过气了,他颤抖着声音喊:“不,不要啊~~~我的羊卷儿!”
羊卷喘着粗气,突然对身上的骆芸发起攻击,用后腿猛蹬骆芸下-腹,幸亏骆芸一直警觉,险险必过,虎子见状,立刻扑过来一屁股坐在羊卷的大腿肌上,将它乱蹬的双腿牢牢压住。
两百来斤的重量坐下来的瞬间,羊卷就咩一声哭了,它感觉到当年被踩死的狼群的恐惧,太可怕了,这么重自己会变成羊肉饼的。
虎子喘着气回头看过来,猩红的舌头滴滴答答留下口水,全都淹没在羊卷的毛发里,很快打湿一大片。
骆芸也累了,干脆趴在羊卷身上,将它结结实实摁在地上,跟着虎子对着喘气。
骆芸哈吃哈吃:这羊太厉害了,不是简单驯服的。
虎子哈吃哈吃:我也没想到啊,果然散养的,就是跟圈养的不一样。
被两头大狗压着,羊卷也没有放弃反抗,它不停地扭动身体,结果脖子以下根本动弹不得。
它看着不远处踌躇不前的羊群,突然发出一声好大的咩咩声。
羊卷用自己尽剩的力气对羊群命令头羊最后的命令:为了族群的安全,大家向我进攻!
“咩,咩咩~!”
不要怜惜我,要记住我是为了族群牺牲的!
群羊:“咩QAQ!”
毛团子看着俩傻不隆冬没有半点反应的狗子,忍不住大喊道:“你们快逃啊,头羊放弃自己命令羊群犁你们了啊!”
骆芸:???
虎子:!!!
看着怒视着它们如同看仇敌一样,不停尥蹶子的羊群们,骆芸和虎子惊呆了。
搞什么啊,它们就只是想放个牧而已啊。
狗狗们陪你们吃草草、溜弯弯、当保镖,不开心嘛QAQ。
夜晚升起篝火,吴潇洒和刘一畅与汪见都将腌了一下午的全羊架上了火堆,不远处的狗群们面对白天差点把它们踩扁的羊流下眼馋的口水。
哈哥虽然跟羊群关系铁, 可架不住羊肉好吃,只要火堆上烤着的不是它的好兄弟羊卷,它是完全不介意的。
白天千钧一发之际,吴潇洒在最后一刻成功阻止了羊群的进攻,他这个一年在家没几天的主人羊群却格外地给面子,羊卷被救下来的时候, 还直往吴潇洒怀里拱,咩咩叫着告骆芸和虎子的状。
吴潇洒听懂了的, 但有什么用呢, 难道抓住两条狗打一顿屁股?
回去以后, 骆芸和虎子都脑门差点没让刘一畅戳破, 刘一畅训斥它俩:“是你家羊吗你跑过去牧?被羊顶了舒坦了吧,就不该就你俩,让你俩体验一把啥叫羊群的血腥。”
骆芸虎子耷拉着脑袋, 呜呜咽咽, 它们哪儿能想到居然会翻车, 硬骨头果然不好啃,它们只能围着火堆垂涎下羊肉的美味。
吴潇洒的父母住在这里,因为不想打扰年轻人聚会,去城里楼房住了,牧羊看家的活儿全交给吴潇洒。
当天晚上吴潇洒就干掉了一头羊。
虽然羊群很凶悍, 但是羊肉是真好吃, 骆芸和虎子咔嚓咔嚓啃羊腿时,如此想着。
一头大公羊, 九条大狗加上四个成年人,消灭的干干净净,连骨头缝儿都没放过,骆芸一伙儿甚至将所有的脆骨都啃干净,吃饱喝足以后,躺在火堆边烘毛格外的舒服,吴潇洒拉着李一婉在火堆边又唱又跳,骆芸看得出来,这小子对李一婉目的不单纯。
闹到大半夜的时候,吴潇洒接了个电话,不久外边又来了俩人,是他发小,也住在附近,大家都是养殖大户,上门做客带的都是实在货,各种做法的牛羊肉和奶酪放满了一桌子,刘一畅他们闹了半宿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正好来顿夜宵补充体力继续嗨。
刘一畅和吴潇洒几个男的踩着啤酒箱子对瓶吹,汪见都坐在旁边喝的很矜持,现场所有人都喝多了,他得保持清醒,这是他当兵时多年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身边很安全,但汪见都依旧不会放纵自己。
酒过三巡,众人晕晕乎乎的时候,吴潇洒的俩发小搂着刘一畅和汪见都的肩膀大着舌头声音说:“你们和吴小干这种活儿,兄弟是打心里佩服,但说实话,你们这样图一啥?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吃力不讨好,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有些人他就不值得救,今天我们还看到俩人硬往南边的草原闯,都告诉他们那里湿地多,危险,结果呢?人家理都不理,你说这要是出事儿了,还不得找你们救。呼尔斯缇的胸怀,埋葬了多少牛羊,怎么就有人傻的往里闯。”
刘一畅喝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躺在一人肩膀上直翻白眼,压根没听进去多少话。
汪见都看向吴潇洒,吴潇洒喝的也有点多,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跟他解释道:“呼尔斯缇是一片大湿地,里面有很多暗沼泽,我们当地人叫它冒险者的墓地,从前误闯进去的牛羊都折在了那里,虽然那里的水草肥美,但没有人敢去那边放牧,如果有不熟悉路况的人进去,很容易遇难。”
汪见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吴潇洒的眼睛,发现他也就表现的清醒,其实还是喝多了,要不然听到俩发小的话,不可能这么平静的跟他在这里结实。
汪见都拍打俩发小的脸,问:“你们还记得那俩人从哪儿进的湿地吗?”
俩发小咪咪着眼睛努力回想:“从,从石翎子进去的。”
说完这句话,俩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躺在桌上睡着了。
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地上的羊骨架被肉肉几个抱在怀里时不时地舔两口,汪见都双目炯炯有神,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挥舞着。
骆芸撞醒虎子,虎子表情茫然,他吃得太饱,烤火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被小狗子撞醒后,精神还处在半睡半醒,爪子却自然地搂过骆芸照着头脸舔一通。
虎子舔了几口才精神,疑惑地看向小狗子,询问她什么情况,是羊肉没吃够,准备再找羊卷掐一架?
骆芸也舔了舔虎子,对他说:“有俩人不要命进了沼泽地,汪见都要等消息,咱俩晚上别睡的太死,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虎子点点头,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搜救犬,但也没这辈子加起来的搜救任务多,他不是很理解在不具备专业知识的时候,人类为什么有胆子闯无人区。
就说上次一起雪地救援,被救的人穿着单薄的羽绒服就敢蹬雪山,零下二十来度,找到的时候都快冻成傻狗了,幸亏走的不远,它们很快找到他,要是跑得再远点求救,恐怕找到的时候都冻成人体冰棒了。
不过听说那人出院后,在当地埋了全套保暖装备再次蹬雪山,这次成功登顶,看了五分钟的风景就哆哆嗦嗦地下来了。
简直是人菜瘾还大的真实写照。
人都有一颗向往自由与冒险的奔放之心,但在此之前真得掂量掂量自身的能力。
冒险可取,冒死不可取哇。
凌晨三点的时候,吴潇洒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掏出来一看,是当地派出所一个民警的电话,他的云天救援队在老家也小有名气,跟当地的派出所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遇见一些紧急又需要专业人手的情况,警察都会联系相关技术人才,吴潇洒就在警方人才资源库里躺着,需要的时候,就会直接联系他。
吴潇洒头疼的厉害,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可听了民警几句话,脑子瞬间清醒了,警察说他们接到一起报警求助,两个外地人私自闯入呼尔斯缇湿地,扎营时没选好地方,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陷在泥水里,自己挣扎半个小时才打电话求救,由于受困位置特殊,受困时间过场,给营救的时间就打打缩短,警方直接联系熟悉的救援队参与救援行动中,争取最快时间将人找到。
根据受困人的描述,从石翎子进入湿地,会遇见的沼泽区只有一个,但不排除还有他们没有掌握的新沼泽出现,找人分秒必争,已经不能单纯靠人力了。
民警:“你这次回来带犬了吗?”
吴潇洒回头看着睡得四脚朝天的哈哥,转过身说道:“没带犬队回来,不过我朋友把他的搜救犬队带过来了,这也是非常优秀的犬队,你们有需要随时可以上阵。”
民警:“行,你的话我信得过,现在就把犬队带过来吧,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时间。”
陷在沼泽里时间过长,很可能造成肢体血脉不通顺坏死,严重的甚至截肢或者死亡。挂断电话以后民警向领导传达吴潇洒那边的情况,领导问清是哪支救援队,就找人打听极地救援队的情况。
极地救援队成立时间超过十年,参加救援行动几千起,所救人员少说千人,更是在雪山密林有着专业的救援经验,虽然接手的刘队长是个新人,但在三年前就跟着老队长参加救援,能力也十分突出,他们前段时间还培养了一群圣伯纳犬当极地救援犬,最近一次救援任务是吉尔拉雪山登山比赛中的表现。
虽然表现很突出,但记录上显示这是一支年轻的救援犬队,救援经验跟吴潇洒那队没法比,领导拿到圣伯纳救援犬队的资料后,眉头紧皱,如果可以,他更倾向那群哈士奇带领的金毛犬,他(它)们合作过很多次,领导信得过这些狗子,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有总比没有好。
领导安慰自己,交待民警尽快让吴潇洒带着他朋友和犬队过来。
虽然是一群刚上岗的小家伙,但既然是培训过的救援犬,专业技术肯定是有的,这就跟刚毕业的警犬一样,经验不足,但能力在,他得往好处想。
刘一畅和李一婉已经被汪见都摇醒,俩人刚听到有任务时还犯懵,他们不是出来度假的嘛,怎么还有任务要出?难道是做梦?
等搞清楚情况后,俩人揉了把脸就蹦上大越野车,带着狗子们突突突地赶往镇上的派出所。
八条圣伯纳犬中间夹着一条哈士奇,坐在越野车后边茫然四顾,不是很明白刚才还美美地烤着火、啃着骨头,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它们还没玩够呢。
由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圣伯纳犬们没有接触过沼泽救援,骆芸担心它们救援中发生意外,详细对它们讲了在湿地中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大家都是两百多几的大可爱,行走在湿地上可得小心点。
车后边传来阵阵犬叫声,汪见都回头看向嘀嘀咕咕对着其他狗子叫的妞妞,这画面让他感觉到格外的熟悉。
就像当年他出任务前,队长对他们交待任务注意事项的样子。
汪见都:……
一定是他太想念战友了,狗子不可能开行动大会的。
呼尔斯缇湿地是内札萨克面积最大的沼泽区, 内有丰富的地下水脉、淡水沼泽和小型湖泊及池塘,是内札萨克水源的重要供给地。
看似无人区,却养育着繁多的生物, 这里是众多水鸟栖息繁衍的圣地,也是支撑起芦苇业的重中之地,赤狐、狼、草兔等在这里生生不息的繁衍。
偶尔闯进来的人类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大的变化,复杂危险的地理环境将这里保护的非常完整,它是内札萨克的心脏,是所有生物赖以生存的地方。
近些年, 一些冒险者突然对呼尔斯缇产生浓厚的兴趣,为能够徒步穿越这片大沼泽而自豪, 为此不少冒险者前仆后继来到这里, 不顾当地人的劝阻, 义无反顾地扎进这片神秘的领地。
有些人还会开着直播, 为全国各地的人展现呼尔斯缇的美丽,这样的人一般都有野外生存的能力,更对沼泽地做过相关的专业了解, 不管是个人还是团队, 进来的时候是有做好保护措施的, 而且他们不会盲目的进入太深的腹地,让自己陷入无法解决的危险中。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和能力,有些人是脑子一热就跑过来,什么也不了解一头扎进这里,就很难再走出去。
前几年进藏热, 不少人跟着驴友团进藏, 但因为缺乏进藏常识和对自己身体的错误评估,走到一半发生高原反应, 因为抢救不及时而丧命的人也不少。
后来驴友带团,都得带上身体检查报告,救援设备准备的也越发齐全,可尽管这样,也未必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次求救的两个驴友,就是对沼泽区了解不完全,扎营选址的地方错误,造成了现在的困境。
刘一畅等人开车到达石翎子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那里,跟目击者了解两个驴友的情况,吴潇洒的俩发小不是唯一的目击者,跟警察聊谈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他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对警察说:“那两个年轻人不听劝啊,最近草原上雨季,呼尔斯缇最危险的时候,咱们本地人都不敢往里闯,他们胆子也忒大了。你们要进去找人?千万别去,里面不少暗沼泽,雨季一到更是跟其他湿地混淆在一起,眼睛根本分不清,人没救出来,你们再搭进去怎么办啊。”
比起那俩不认识的外地人,大爷更担心这些当地的警察。
刘一畅他们到了以后,大爷看着从越野车上蹦下来的大狗们,满脸“你们疯了”的表情。
这么大的狗进沼泽,要是陷进去,谁能拖得上来。
李一婉也有此担心,来的路上跟刘一畅说过这事,他们的犬没经历过沼泽救援,而且体格太大,万一出了事儿,真不一定能弄出来。
刘一畅自然是担心的,但是现在的情况,除了他们的搜救犬,没有其他犬能帮得上忙,遇难者被困时间越长,生命就越没有保障,作为救援队,刘一畅不可能见死不救,而且警方那边也联系他们寻求帮助,刘一畅不可能拒绝。
他拍着妞妞的脑袋,对队员们说:“进入沼泽后行事谨慎,都把狗子看好,这次它们只担任寻人的任务,救人我们自己上。”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让狗子上爪了,找到人以后,它们会站在安全地带等待救援结束,以免救援时不小心陷进沼泽里。
骆芸暗暗点头,这确实是避免危险的一个好办法,回头她就将这个命令传达给小伙伴们,它们这次的目标只有两个,一寻找遇难者、二自保。
圣伯纳犬们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老大爷劝住无效,只能无奈地看着警察和几个年轻人带着一群大狗走进石翎子,这一进去,也不知道能有几个平安出来,心里将擅闯禁地的俩驴友臭骂了一遍,大爷骑着大马摇着头离开了。
石翎子往南走一里路就到了呼尔斯缇的边界,再往里走是一片泥泞的湿地,站在边缘能够清楚地看到一望无际的水平面上飞过成群的水鸟,在茂密的芦苇丛里,隐藏着它们繁衍后代的鸟巢。
众人弃车,穿着防水靴踏进这片属于内札萨克的心脏。
骆芸走的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嗅闻水面下的味道,潮气与腐臭的味道钻出泥土层攻击骆芸敏锐的鼻子,彰显着下边埋葬了多少供给湿地的肥料,若是一个不小心,她也会成为肥料之一。
刘一畅拿着长棍在前路戳踏,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跟着队伍的还有当地的向导,他对呼尔斯缇外围的沼泽分布区域很熟悉,众人只祈祷遇难者的脚步没有踏入太深的地方,要不然他们真要一个个亲自探测水洼深浅了。
骆芸带着犬群,在向导的指引下绕过危险的沼泽地带,在潮湿的地面寻找人类留下的蛛丝马迹,虽然没有遇难者的气味源,但是在这种地区,能找到人类的味道,肯定就是遇难者的。
可惜这里湿气太重,味道复杂,想要找到那点味道有些难度,向导也在猜测两个驴友可能走过的方向,若想要穿越呼尔斯缇,从石翎子进入之后,要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走,那里是□□啦山脉,是内札萨克众多雪山之一,某某矿泉水企业就驻扎在那片山脉上,是穿过呼尔斯缇最近的路线。
向导说:“他俩要是不傻,肯定要走这条路,离雪山近,沼泽少,而且方便求救。”
骆芸抬头看向导,心里想这俩人雨季跑到沼泽区,一点都不像是聪明的样子。
而被怀疑不太聪明的两个驴友此时半个身子都陷在沼泽的泥潭里,上半身趴在卡在硬地两遍的帐篷上,他们紧紧抓着支撑架,脸上沾满污泥与雨水,距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头漂亮的水獭。
水獭皮毛油亮,成年雄性,是水獭中体格最大的巨型水獭,此时它黑豆一样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沼泽里俩倒霉蛋,歪着脑袋思考着。
这俩是个什么家伙?
为什么在我养鳄鱼的池子里0-0。
水獭圆头圆脑很可爱,在淡水食物链中却是霸王龙一样的存在,就连恐怖的鳄鱼都在它的食谱中。巨型水獭更是獭中之王,栖息在沼泽溪流中,成群结队的生活,遇见猎物直接群殴,堪称水中大野狼,斗殴打架不讲武德。
此时这只刚成年的雄性水獭在巡逻领地的时候,发现领地内有陌生生物闯入,也顾不得白天睡大觉,赶紧爬起来查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挑衅它。
结果就在自己养鳄鱼的沼泽里发现了俩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东西闻起来怪怪的,长得也怪怪的,泡在水里奄奄一息,好像随时会原地去世一般。
水獭慢慢靠近俩驴友,跳上附近的一块硬地,流线般漂亮的身子拉长,小心翼翼嗅着其中一个驴友的头发。
人在野外不刷牙不洗脸都是常事儿,更何况是洗头发,几天没清洗过的味道熏得雄性水獭打了个喷嚏,抬起小爪子就给了人类一个脑瓜崩。
这种臭烘烘的家伙为什么要跑到它的地盘来污染水质!
太讨厌啦!
雄性水獭站起来对着空旷的湿地叫起来。
它要呼叫小伙伴,给这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教训!
当四面八方探出一个个小脑袋盯着这边的时候,被困住的驴友们慌了。
卧槽它们要干嘛!?
太阳初升正是吃早餐的好时候, 六只水獭抱着抓到的鱼将入侵者围成一圈,咔嚓咔嚓。
很快一条大鱼就被啃的脑袋没了,露出掺着血丝的白肉, 肉质层十分肥美,雄性水獭小嘴叭叭叭,啃的非常投入,小尖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吃完一条鱼,还知道捧着小爪子舔干净上面的残渣。
巨型水獭的食量很大, 显然一条大鱼没有填饱刚成年的水獭肚肚,它将目光投向挣扎在沼泽里的人类, 一个眼珠子警惕地观察人类, 一个眼珠子瞄准人类胸口的口袋, 两只小黑爪非常有目的性地靠过去, 它扭着头,好像自己不看那里,人类就发现不了它的动作似的。
此时另一只水獭抱着一个贝类走过来, 这只水獭显然比雄性水獭胆子大多了, 上来二话不说抱起贝类就往人类脑壳上敲, 它把人类的脑壳当石头用,想要砸开手里的食物。
结果用力砸下去,食物没开壳,人类的脑壳差点被它开了瓢,驴友痛苦地惨叫一声, 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
砸人的水獭愣住了, 抱着贝类的两只小爪子僵硬在半空中,显然这个结果它没有预料得到, 看着留出鲜血的“大石头”,水獭举着贝类再次砸上去——它相信,只要够努力,肯定有一个先开壳。
“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砸我,走开走开。”
被砸的驴友崩溃大哭,他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来这群家伙欺负他,老听说野外遇险的人类会得到小动物的帮助,为什么到他这里是给他脑袋开瓢!?
旁边的驴友看着同伴的遭遇将脑袋埋在帐篷里,恨不得让自己原地消失。
刚才他还懊悔自己离岸边太远,不如同伴位置那么好,现在则清醒自己离得远,要不然脑袋被开瓢的就是他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你挺住。
“呜呜呜,我再也不来探险了,呜呜呜。”
开瓢的驴友泪流满面,血水和泪水交织成后悔的花卷。
距离此地的东北方向,骆芸和虎子嗅着空气里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很快锁定了方向,向人群汪汪叫起来。
骆芸很焦急,血腥味儿代表着受伤,在这种环境下受伤,情况并不乐观,万一引来鳄鱼这些肉食动物,被沼泽困住的人就是不会动的丰盛大餐,谁都能上去啃两口。
刘一畅接到狗子们的信号,立刻带着众人跟在狗群身后向西南方向加快脚步。
十分钟后。
俩驴友已经瘫倒在帐篷的防雨布上,长时间陷在沼泽里最可怕的不是饥饿和缺水,而是越来越麻木的双腿,他们好像失去腰部以下肢体的所有直觉,这感觉并不好,甚至是恐惧。
被砸头的驴友平静地看着周围吃饱饭就开始赛太阳的水獭,问同伴:“嘿,我腿没知觉了,你的还有吗?”
同伴表情痛苦,哽咽道:“我的也没有了。都怪你,我说不进来,你非的要进来,我腿要是没了,我赖你一辈子。”
被砸头驴友淡淡地凑了他一眼,说:“赖着我干啥,咱俩组合无腿双侠?”
同伴:“……”
同伴崩溃:“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笑!?你有病吧!”
被砸头驴友舔舔干裂的嘴,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雄性水獭圆滚的肚皮说:“死有很多种情况,我们得乐观地面对自己的遭遇,你哭也是这个情况,笑也是这个情况,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增加自己遭遇的不幸?我们应该快乐地面对现在的情况,比起那些孤零零无人得知死去的人,我们还有水獭啊。”
同伴受不了了:“你快闭嘴吧!”
被砸头驴友:“为什么要闭嘴?我这张嘴还不知道能用多长时间,趁着还活着,得把以后的时间都说出来。你也可以说说,你有什么实现的遗憾?我的遗憾是活了二十六岁,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朋友,你呢?”
同伴举起半边塌陷的帐篷向被砸头驴友扑去:“我的遗憾就是没有弄死你!”
被唠叨的同伴彻底被逼疯了!
水獭被惊醒,看着沼泽里扭打在一起的人类,一脸懵逼。
都快死翘翘了,居然还这么有活力,人类真可怕。
人在崩溃的时候往往会行为失常, 有的人大哭,有的人大笑,现在这位驴友崩溃后显然是要跟同伴同归于尽——这其中不排除有被同伴叭叭叭刺激到的原因。
他本来就因为死亡而恐惧的不行了, 身边的家伙还叭叭个不停,你嘴巴才没机会用了呢,老子的嘴能用到寿终就寝!
水獭看得津津有味,并且又随手抓来一个贝类嘎嘣嘎嘣啃起来,干饭看戏虽然不易消化,但是快乐呀。
骆芸顺着血腥味儿找过来的时候, 就看到了跟凶杀现场没两样的混乱状态,俩深陷沼泽的人忘我地撕扯着, 身边还有一群巨型水獭围观, 就算聪明如骆芸都看不懂这啥情况了。
啧啧啧, 打得都成泥人了, 救人都没地方下嘴。
警察们见状,举着防爆叉直接冲上去,用岔子将难舍难分的俩人强制分开, 被摁着打的男人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特冤枉地哭道:“你打我干啥,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放松。”
打人者:“放松你**!”
警察怒道:“别打了,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