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肉肉不喜欢贴贴,但还是听话滴走向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见到它靠过来, 尖叫滴缩进妈妈的怀里。
肉肉无语回头:……
骆芸:……
你故意的吧, 辣么多大人你不选, 你选个小孩子?
肉肉理直气壮道:因为我能打的过他呀。
骆芸无语,其实真凶起来,你也能打得过成年人的。
很多人说童年会影响一生的命运,骆芸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话是真理,看看这群一脸憨厚的大狗狗, 它们没了圣伯纳特有的亲人、忠厚的品质, 反而对成年人类十分忌惮。
也许对它们来说,自幼成长的环境早就告诉它们亲人忠厚不回带来任何好处, 所以现在才会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考虑所有的事情。
像上次打算逃走、想要制造遇难者,还有这次寻找弱小的目标当成接近对象。
骆芸在它们身上,看到了曾经流浪犬才会有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它们虽然从来没有被抛弃,但内心却已经伤痕累累。
骆芸沉默了,是她没有及时发现它们内心的伤痛,是她没有保护好它们。
就算尽量避免身体的伤害,可童年被当成肉狗的经历,还是让圣伯纳们伤了心,肉肉不喜欢亲近人类,可能还有它孩子的原因,它那一窝崽,被带走的时候,可还没完全断奶呢。
雪橇车在一片白色的山道上飞奔,狗子们身子前倾,奔跑时身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它们拉着人类绕着山道领略自然的美景,却没有人知道它们心中早已是一片阴霾。
这片阴霾层层叠叠包裹它们柔软又敏感的心脏,不期待、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江父和老刘头数着今天挣得钱,足足有一千多块,最近他们涨价了,因为太火爆,价格翻到了二十块一次,以雪橇犬拉的距离来说,曾经的定价确实低了点,而且若是不涨,一天下来挣得钱不多,还得拿出一多半来喂狗,俩老头忙乎一天都不一定挣到多少钱。
价格涨上来后,虽然客流量也损失了一部分,但是留下来的也不少。
江父将狗子们都口粮钱先分出来,剩下的再跟老刘头平分,他们也不将就谁投入的多,谁投入的少,甭管挣多少通通平分。
老刘头把钱一揣,对江父说:“最近我听说村子里也有人想弄雪橇犬,不过我打听过了,他们的狗都不如咱们,就这块头,就没有比咱们家大的。”
江父点点头:“生意好肯定招人眼馋。”
这件事并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当另一只雪橇队出现的时候,俩人傻眼了——卧槽,居然是哈士奇!?
江父和老刘头最初知道雪橇犬的时候,就是看了哈士奇拉雪橇的纪录片,这狗子确实没有圣伯纳打,但它们拉雪橇是专业的啊。
江父和老刘头突然有了危机感,当看到哈士奇雪橇队一出现就拉满全场目光后,俩老头更是紧张起来。
江父瞪着老刘头:“你不是说都打听好了吗?”
老刘头:“我,我这体型打听的很准啊。”
江父:“那有个屁用!”
老刘头委屈。
圣伯纳们也注意到了那边新来的一群雪橇犬,对于从小没见过啥市面,也没接触过其他狗狗的它们来说,对面的哈士奇与众不同的外表足矣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花花一直想往往那边跑,链子被它绷得紧紧的,若不是有骆芸压制,估计早就撒丫子跑过去跟人家认亲去了。
对面的哈士奇显然也发现了圣伯纳们,俩狗队隔着人海相望,哈士奇突然仰头发出一串经典的狼嚎,这一嗓子把周围人吓了一跳,也把骆芸给惊住了。
按道理说,由于国内的多次人为筛选和培育,能拉雪橇的哈士奇已经跟国内市场上的哈士奇属于完全不同的狗子了,若想拥有一群护主、认路、具备独立思考能力并且在恶劣天气下能够判断方向,还能与雪原狼掐架的哈士奇雪橇队,投入的金钱绝对不是小数目,可对面掌车的小年轻,骆芸记得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儿子。
以他的家庭,未必能有辣么多钱组建一只成熟的哈士奇雪橇队,所以对面狼嚎的哈士奇,有很大可能是拆家队队长,二哈。
骆芸瞬间不怕了,反而担心对面掌车的小伙子,一条二哈就很难控制了,他居然带了十二只,真不怕死啊,虽然二哈已经没有哈士奇作为工作犬的能力,但是人家体力这方面还是保留的非常完整的。
小伙子骄傲地牵着自己的二哈队伍走到江父俩老头身边,笑眯眯地说:“江叔,刘叔,好巧啊,你们也来拉雪橇啦。”
老刘头很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江父也神色淡淡,低垂着眼皮不予理会。
小伙子讨了个没趣,本来想显摆下自己废了老大力气搞出来的原版雪橇队,结果俩老头谁也不理他。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来抢饭碗,人家肯定不愿意,小伙子揉揉鼻子,牵着二哈们走了。
就在刚刚短暂的交汇中,花花没忍住舔了一口某只二哈的耳朵,那条二哈一脸震惊地看过来,显然被圣伯纳高大的身躯震撼住了,虽然突然被舔很气恼,但是看到对方的体格,二哈就怂了。
二哈这种狗子,见到泰迪都不一定敢上,更别说圣伯纳了,连叫都不敢叫。
花花见得逞后没有得到任何抵抗,于是在二哈一个个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挨个耳朵上舔了一口,二哈敢怒不敢言,哀怨地瞪着花花离开了。
骆芸看了全程,一脸无语,她问花花:二哈的耳朵好吃吗?
花花表情充满母性的光芒:我感觉它们好可爱啊,好想养一条。
打住,狗养狗像话嘛。
因为有二哈雪橇队的存在,骆芸它们的声音有点下滑,但还是有一批慕名而来的游客指定它们来服务,骆芸和虎子带着小伙伴们更加努力地奔跑。
甭管二哈拉雪橇靠不靠谱,那都是竞争者,竞争者出现,就等于饭碗不稳。骆芸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同伴们,同伴们立刻战意满满,拉着小雪橇飞起,让客人们体验一把雪橇飞车的感觉。
“哎呀妈呀,太爽了,我还要!”
客户们被弄的各个腿软,还欲-罢不能,纷纷表示再来一次。
虎子累得坐在地上哈吃哈吃,口水顺着猩红的舌头低下来:没有,没有犬比我们更厉害。
骆芸吐着舌头哈吃哈吃:没,没错!
今天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呢。
晚上七点,骆芸带着群狗狼吞虎咽地干掉一口锅的狗食儿,又吃了姜美玉洗的饭后黄瓜,心满意足地回到粉刷一新的犬舍,这几天为了跟二哈们抢生意,它们可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花花躺在自己柔软的窝里感慨:那些小可爱真的很努力,可惜就是跑不了直线。
肉肉点头:它们还各自为营,力气都不往一处使,我看到一条二哈还想往咱们这边冲呢,差点害得它们翻车。
旺财旺福点头附议,它们也看到了,真的太可怕了,那车上的人脸都吓白了。
虽然二哈车队的技术十分不过关,但因为哈士奇的身份还是有一群想要坐正宗雪橇犬的人会选择它们。
而且随着户外奔跑的时间长了,这帮二哈的精神越来越亢奋,显然从前的生活无法让它们发泄身体里多余的精力,如今一下子释放出来,还有点克制不住了呢。
骆芸对大家说,以后遇见那群二哈离远点,小心发生撞车——咱们不去撞它们,它们会撞咱们啊。
圣伯纳们纷纷点头,对老大的话非常赞同。
干了一天活,八点不到,狗子们就困的不行了,纷纷躺在窝里倒头大睡,旺柴还发出了鼾声,肉肉也把四肢绷直朝上,睡得四仰八叉。
骆芸蹭了蹭虎子,钻进了他的怀里,虎子抬爪将小狗子搂住,两条犬也很快进入了梦想。
晚上九点半,隔壁人家还没有熄灯,微弱的灯光在安静下来的雪村里入黄豆粒一样挣扎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要为还没有归家的人照亮归途。
十点半的时候,滑雪场关门,周围的游客三三两两散去,远道而来的人会选择在滑雪场内的酒店里住上一晚,好好修整,明天要么再战,要么坐车离开。
村子里睡得早,一入夜整个村子都十分寂静,连犬吠声都没有,只有偶尔想起的几声猫叫,证明整个村子的气息。
十一点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雪花,看雪花的大小,后半夜肯定要有一场大暴雪,隔壁的老两口再也等不起了,哭喊着出门敲响了左邻右舍的门。
“江大哥,刘三哥,姜嫂子你们快醒醒啊,我家顺儿现在还没回来,恐怕出事了呜呜呜。”
大半个村子都被叫醒,众人边穿衣服边打开门,看着门外披头散发到处敲门的夫妻俩,赶紧将急疯了的俩人拦住问道:“到底咋回事,小顺咋还没回来,他上哪儿去了?”
小顺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着说:“小顺下午来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他接了个大活要带客人上山顶,要很晚才回来,可是十点多还没见人回来,打电话也不通,他一定是出事了,现在又下雪,若是困在山上,挨一晚上暴雪,人就没了啊呜呜呜。”
小顺爹也急得拍大腿:“我就说搞雪橇犬这事儿不靠谱,老刘和老江他俩是养犬的没事儿,这小崽子狗都没养过,怎么可能不出事。”
顺妈怒道:“你说这些还有用吗?当初还不是你给他的本钱,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跟你拼了,呜呜呜。”
小顺爹敢怒不敢言,看老婆哭得气都要断了,又心疼又着急地扶着她,他看向各位乡亲,眼泪落下来了,众乡亲安慰他们别着急,随后立刻组织人手上山寻人,老弱幼都在家好好待着,年轻力壮的不分男女都跟着上山找人。
村子靠近雪山,经常有人在山上迷路失踪,都是靠着大家一起找回来的,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就算现代人之间越来越冷漠,但在村子里依旧有着浓浓燃烧的香火情,村子里老少爷们一吆喝,大姑娘小伙子全副武装,拿着电筒和防身的工具就奔山上去了,小顺爹也在其中,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不跟着一起他心里不踏实,儿子生死未卜,他怎么等得下去。
小顺妈被姜美玉和刘家老太扶到屋子里安抚去了,江父给警察和119都打了求救电话,外边的动静闹得很大,犬舍里的狗子们都被吵醒了,骆芸走到窗前听了一会跟大家说:二哈车队八成遇难了,人狗下落不明,村子里的人组织上山救援呢。
肉肉一听瞬间蹦起来,兴奋地说:救援?这不我们老本行嘛,老大这是机会啊,咱们赶紧行动,千万别被人类抢了头功。
骆芸:……
总感觉你的出发点怪怪的。
不管怎么说,想救人的心情一定要支持,甭管狗狗的出发点是什么,就算肉肉不说,骆芸也不准备漠视不管。
骆芸走到犬舍门前,人立起来轻松够到门栓,犬舍的门没有锁,知识轻轻插-上,江父他们以为这么高的门栓,就算狗子再聪明也不可能会开,然而对于骆芸来说,就算有高度,她也能伸长爪子够到,并给你打开。
这种组合动作虽然有点难度,但是经过训练的狗子都可以轻松完成,就连肉肉它们看的多了,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点这里面的原理。
犬舍打开后,骆芸直接带着众犬悄悄溜出家门,不但如此,还跑去隔壁老刘头的家里把剩下的两个同伴叫上。
骆芸和虎子跳进院子里,在看门犬汪汪的示警声中,把两条圣伯纳的狗绳给解开,老刘头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自己家那两条圣伯纳翻墙出去的大屁股。
“卧槽,狗子跑了!”
老刘头着急地大叫起来,一边喊一边冲出去追狗,追出去才发现,逃跑的不仅是自己家的狗,隔壁老江头的狗也全跑了,此时老江头跟他一样追在狗后边,然而不管他们跑的多努力,根本不是犬的对手,他们绝望地喊着狗狗们的名字,然而狗狗们十分绝情地不回一个头。
江父站在村口,望着消失在白雪中的狗群,心理突然一阵难受,他一直知道自己喝狗子们之间有隔阂,但他没想到这份隔阂居然大到让狗子们跑走。
人说狗不嫌家贫,就算再穷再苦的家,狗子也不会离开,然而现在江父满脑子都是群狗迫不及待逃离他身边的影子,不管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一条狗子回头看他一眼。
跟狗子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老江头是真喜欢上这群狗子了,结果……
老头没忍住,抬胳膊擦了擦眼泪,雪夜的风越吹越大,老刘头看老哥们这模样,叹了口气,拉着老江头往回走。
“这种事情讲缘分的,咱们小时候没培养出感情,长大了也不能强求它们留在身边,想开点吧。”
老江头想不开,他难受死了,感觉自己被背叛,又觉得自己活该被背叛,整个老头陷入别扭的纠结中,胳臂屋子里小顺妈还在哭,江父听着哭声自己也想哭了跟,干脆给儿子打电话,也不管是不是半夜三更,儿子是不是已经休息。
那边接通电话的时候,江子林早就上床睡觉了,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还以为家里出事儿了,等听完父亲的诉苦,江子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抱起身边的小泰迪凑到话筒前说:“乖乖,给爷爷叫一个。”
江父震惊!
我靠,我啥时候我的孙子!?
这边江父严厉地逼问儿子啥时候、跟谁有的孩子。
另一边骆芸带着圣伯纳犬们飞快地奔向雪山。
救人最佳最佳实践就那么几个小时,如今还不知道遇难者何时遇难,被困多长时间,它们简直是在跟时间抢生命。
进入山林后,八条犬分成三组,骆芸和虎子一组,以唯一的两犬模式进入学林,它们选了三个方向寻找,圣伯纳灵敏的鼻子可以让它们轻易在暴风雪中寻找到遇难者的气味儿,哪怕他们被雪淹没,圣伯纳也能轻易地找出来。
骆芸和虎子一边寻找一边爬山,路上有村民们留下的脚印,还残留着他们身上的味道,但是再往上走,这些痕迹就消失了,显然他们并没有再冒险前进,然而这在骆芸和虎子面前,暴风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断粮。
小顺被困最长时间长达四个小时,好在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穿得很厚实,军大衣羊皮手套和帽子都带着呢,若是这些东西没有丢,他抗住严寒不被冻死还是可以保障的。
剩下的就是要赶在小顺饿晕前找到他。
骆芸和虎子深入山林,这里已经人烟稀少,人们不经常到这里来,虽然滑雪场包下了一半山头,但是另一半山脉可以说是人烟罕见,没有人敢冒险进入这里,也就骆芸和虎子这种野外生存能力满级的狗子才敢进入这里。
山脚下传来警车的声音,还有消防车的灯效,骆芸站在山腰往下望了一眼,遍头也不回地继续搜寻小顺和二哈们的踪迹。
或许还有一个人,那位要求晚上登山的游人。
寂静的山林传来狗爪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论搜寻找人,虎子的经验要比骆芸更加丰富,骆芸会采用经验老道的胡子的方法,也会参考他给出的意见,在穿过一片片光秃秃的树林后,它们凭着微弱的气息和声响终于找到了被困的二哈车队。
二哈们是连车带犬一起从上边的半崖上滚下来的,这条路骆芸当初也带着大家走过,若是车速把握不好,或者路线距离把握不对,一不小心很容易翻车,这条路的危险系数太高,虽然风光有没,但江父和老刘头很少会接这里的活,骆芸也就上次那一次经验。
如今看二哈们摔下来的地方,大概猜到那位游客上山的目的。
骆芸和虎子过去检查二哈们的情况,好在这里积雪厚实,车也避开了所有的狗子,直接摔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直接粉身碎骨,车的碎片上有血迹,可是周围没有人影,更没有尸体,骆芸和虎子在周围扒拉了一遍,再次确认这里没有任何遇难者,这才讲目光落在十几条二哈犬身上。
面对两只圣伯纳的靠近,二哈们显然紧张极了,可是温顺的性子让它们没啥攻击力,只会用冰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甚至对着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骆芸发出了委屈巴巴的呜咽声。
二哈的语言自成一派,幸亏虎子曾经投胎过哈士奇——虽然是个串串,但哈士奇语言他们借此机会完全掌握,还能听得懂这条二哈在说啥。
这条二哈说:呜呜呜快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饿好冷好害怕QAQ。
骆芸:……
她记得,这是条头犬来者。
二哈撒气叫来是没有尊严的,求救更是将这项厚脸皮发挥到机智,在不拆家的时候,二哈是真帅真可爱,一般的狗狗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生物。
就连虎子,也不得不承认,哈士奇有时候,是真招人稀罕啊。
二哈们都没怎么受伤,顶多摔的有点重,但是行走没问题,骆芸和虎子想办法将缠在它们身上的铁链子解开,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缠的可紧可紧了。
二哈一边乖乖等待,一边频频回头看圣伯纳为自己解绑的样子,看着认真的俩条犬,二哈们的好感度蹭蹭往上飙升。
等骆芸解救出它们,十二条二哈,有一个算一个犬,全程了他俩的跟屁虫。
骆芸一路频频看向二哈头犬,最终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你的主人吗?
二哈头犬一愣,歪着脑袋说:主人是什么?好吃吗?
骆芸:……
骆芸:你就没觉得你的队伍少了点东西?
二哈头犬想了想,一跺脚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们狗群里有个人类来者,咦?他人呢?他人怎么不见了?
骆芸看着满地找人类的二哈,甚至刨开雪堆找人类的二哈,忍不住捂住眼睛。
这就是二哈被叫做雪橇三傻的原因吧。
这样的都能当头犬,其他狗子得傻成什么样。
虽然找到了犬,但人没找到,骆芸和虎子就不会放弃,然而刚走了一段距离,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雪与霜,她还没觉得怎么样呢,旁边的头犬嗖地一下钻进她毛发旺盛的胸膛里。
二哈一边发抖一边说:逗死我了。
骆芸怀疑这是个假的哈士奇。
山里突然传来花花的叫声,骆芸和虎子耳朵瞬间立起,那是寻找到线索的信号声。
骆芸再不耽误,撒腿就跑,身后的二哈们一愣,也跟着跑起来,寻找人类这件事情直接被抛到脑后。
一群狗子跑了十来分钟找到花花,花花果然发现了遇难者,可惜这名三十多岁的男人并不是小顺,看样子应该是聘用小顺上山的游客,而小顺的下落依旧不明。
男游客已经显然昏迷,失血过多加上精神崩溃和身体上的疲惫,很容易压垮,再难支持,花花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暖和的,于是花花和肉肉果断将人一左一右靠近,让旺财去外边找人。
花花远远听见老大的声音,这才叫了声告诉骆芸自己的位置。
骆芸确定男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交待花花和肉肉一定要保护好男人的体温,它们也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嚎叫一声,吸引巡山人们的主意,这里也没有其他危险的野兽动物,花花和肉肉亳两嗓子没啥事儿。
而这些跟在自己身后的二哈,骆芸选了头犬跟着自己,其他狗子都让它们原地待命,等待人类救援,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成为花花它们的保镖。
二哈很不解,问为什么骆芸要单独带上它,骆芸说:作为头犬,你不应该寻找你失踪的同伴吗?
二哈一听,连连点头:应该,我刚才就觉得我忘记了啥,原来我忘记了他啊。
二哈说它是队伍里最先跟在小顺身边的狗子,自己原本出生在四季如春的城市,有一天跟着自己的人类出来遛弯,结果人类跑丢了(??),它找了好久好久,也没找到,不但找不到人类,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最后,它被一群坏人抓住塞进了大卡车,一路摇摇晃晃来到了这里,小顺是在一家羊肉馆发现它的,不但救出了它,还顺手举报了挂羊头卖狗肉的无良肉馆。
听它这么说,它和小顺还是有感情的,就是记性不大好,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说弄丢就弄丢呢。
二哈回忆掉下山崖以后,自己都被摔懵了,许久之后才回复意识,他看到那个游客先醒来,推了推小顺后,就独自离开了。
随后小顺醒来,在周围找了一圈什么,也离开了,二哈本来也想跟着的,毕竟有过一次丢人类的经验,它不想再搞丢这个了,结果其他兄弟还爬不起来,它根本跑不动,一直到骆芸和虎子把它们救出来,否则它们这群在暖温带长大的狗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耐得住后半夜的大暴雪呢。
二哈回忆完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就按照骆芸的指示,趴在雪地上努力嗅着家养人类的味道,它记得家里的人类喜欢喷香水,是那种淡淡的木头香,而且他受了伤,路上一定会留下血的味道。
风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山上的人渐渐扛不住了,村民们被警察和消防员劝回了家,他们再呆下去,可能会变成被救援对象。
村民们也知道这样恶劣的天气,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拉着警察的手万分恳求一定要把他们村的石顺找回来,他父母就他这一个孩子,若是人没了,另外两个老的估计也要没。
送走了村民,警察和消防员按照救援计划分组行动,在山里,雪深已经过膝盖,行走十分艰难,消防员们穿着踏雪鞋走入了漆黑的山林。
搜寻半个小时后,林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庞然大物,奔跑时地动山摇,目标明确地向消防员们扑来。
消防员吓了一跳,握紧手里防身的武器,没听说这身上有野兽啊,难道有什么动物悄悄迁徙到这里来?
怎么会倒霉的让他们遇上。
小队长刚要给出防御指示,从黑暗里扑出来的动物终于露出它的真面目,竟是一条圣伯纳犬,而且看着还挺眼熟。
龚明乖一眼认出这是当初趴在他旁边的圣伯纳,八条犬就它脑门有个黑点。
龚明乖立刻让大家不要紧张,这条圣伯纳犬是经常在滑雪场外拉车的狗子,并没有攻击意向,搞不好是大风暴把门吹开让狗子跑出来的呢。
他们让开让这条圣伯纳自己下山回家,然而圣伯纳并没有离开,而是对着他们狂吠好几声,扭头就往山林里跑。
几人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跟上,老前辈曾经跟他们说,遇见动物反常行为一定要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搞不好就是动物来找你求助或者发现了什么。
等消防员们跟着圣伯纳跑到另外两条圣伯纳身边的时候,消防员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两条趴在地上的圣伯纳中间居然还夹着一个人。
龚明乖大着胆子上前试探地摸了下那个人,发现三条犬都没有反应后,终于敢上手真正为这个男人检查起来。
男人后背有伤,左胳膊断了,脸色苍白,但身体还是热乎的,若是没有圣伯纳为他取暖,当他们发现他的时候,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龚明乖忍不住揉了把两条圣伯纳的头,立刻打开通讯报告情况,简单复数遇难者伤情,让山下的救护车准备好,龚明乖就和战友一起组装简易担架,将男人放上去立刻往山下赶。
身后的三条圣伯纳乖乖跟着,很快躲在树林后边的二哈们见没危险,也纷纷跑出来跟上。
消防员们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犬。
下山后,山下的救护人员已经就位,等消防员们抬着伤者出来,立刻迎上去接过患者送上救护车。
医护人员给男人做了简单检查,男人手脚冻上情况严重,后背伤口也有冻伤反应,要及时接受治疗。
“听说发现他的时候,他被两条圣伯纳犬抱在怀里。幸好有狗子给他保温,要不然人就没了。”
一个护士小声说。
医生点点头,估计狗子找到患者的时候,患者已经在雪地里躺了一段时间,要不然冻伤也不能这么严重。
救护车里,因为处理伤口而惊醒的男人迷迷糊糊地拉着身边人的袖子说:“还有一个在里面,还有一个……”
医生:“放心吧,警察和消防会救出他的。”
男人听了这话,这才晕了过去。
雪山深处,因为大雪而迷失方向的石顺蹲在冰窟窿里抹眼泪,他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暴风雪,一个判断失误就走错了方向,上了不熟悉的山路,一觉踩空掉进冰窟窿里。
大雪越下越大,山风鬼哭狼嚎的,石顺又冷又饿,又怕自己被冻死在这里,他大概能判断出自己在山的什么地方,然而这里一般时候都不会有人来,就算他父母找人报警来找自己,恐怕救援人也很难找到这里。
越想越悲伤,石顺眼泪掉的噼里啪啦,他十分后悔贪那点钱,居然冒着生命危险跑野路。
他也错估了自己对狗的控制能力,发生危险的时候,那些狗子根本不听指挥,而自己的错误判断也是造成悲剧的因素之一。
石顺现在不想着赚钱了,他只想好好活着。
“有人吗?”
“救救我。”
回应他的只有咆哮的风声。
石顺将头埋在推荐,陷入深深地绝望。
没有人会来救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掉进冰窟窿里了,风雪会掩盖他所有的足迹,就连血迹都会抹擦的一干二净。
他会被冻死吧,据说冻死的人几十上百年都会保持原本的模样,几百年后等那时候的人发现他,会给他起一个什么样的地标名字》
石顺不想被起个像“山顶洞人”那样的名字,干脆用石头在面前的冰墙上刻下一行字:石顺爷爷到此一游。
从此以后,他也算能名流千史了,后人提起他,都得给他叫爷爷。
又是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吹得石顺直打哆嗦,他感觉他大限已至,身体越来越冷,浑身都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