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个姑娘相比,自己阿月身上的伤口可多多了,娄凤琴的埋怨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家阿月从小主意就大,小的时候别人写“我的梦想”的作文,人家的梦想天天在变,就她的阿月,从头到尾都是我想做警察,我想为人名服务。
那年高考,她都做好了阿月考公安的准备,谁知道她没上公安大学,反而去了羊城大学,学了新闻专业。
娄凤琴知道为什么,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心酸。于是那些到了嘴边的埋怨她不能说,不能做。
因为她的阿月已经为了家里的事情折断了一双翅膀,她现在又生出了梦想的羽翼,她不能再折断了。
她希望她的女儿做翱翔天上的凤。
她默默擦眼泪,道:“警察同志在给那个女生做笔录,应该很快就过来看你了。”
娄凤琴已经知道,昨晚林舒月她对付的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她害怕,她后怕,但她无法说出责怪阿月的话。她想,若是她遇到这种事情,若是她有她家阿月的能力,她也是要去帮的。
因为良心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娄凤琴话音刚落,门便被敲响了,娄凤琴过去打开门,来的是叶雪玉跟吴冬艳。
两人见到醒来后的林舒月,高兴中也十分敬佩。
娄凤琴把两人迎进来,走到另外一边,把床头凳子的位置让出来。
叶雪玉觉得她们跟林舒月已经这么熟悉了,她便招呼吴冬艳坐下:“吴姐,你身上还带着伤呢,你快坐下,快坐下。”
“坐吧,吴警官。”娄凤琴一听吴冬艳身上有伤,也赶忙让她坐下,还拿出热水瓶,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这都是白文华今早离开之前准备的,为的就是接待来看林舒月的客人。
吴冬艳也不见外,坐在了凳子上。叶雪玉给林舒月说起了吴冬艳受伤的过程。
“前段时间下沙村出了个盗窃杀人的案子,那个盗窃者胆大包天,行凶后没有离开。被发现后才逃跑,吴姐的伤就是在追捕的过程中受的。这还没过几天呢。”
叶雪玉是去年刚刚参加工作的刑警,分到刑警队的第一天就跟在吴冬艳的身后,她对吴冬艳特别推崇。
吴冬艳今年二十八岁,她已经从事刑侦工作六年的时间了,跟杭嘉白一样,她是杭嘉白这个小队中的副队长。
她升不成队长不是因为她能力不够,是她的资历比杭嘉白要少一年,而刑警队的晋升,对资历是有严格要求的。
如果二人同时入队,这个队长花落谁家,还真说不一定。
吴冬艳十分谦虚:“当警察的,受伤是家常便饭。别听这丫头瞎说。”
对林舒月,吴冬艳是特别有好感的,她询问起了林舒月现在身上的伤是否要紧,在林舒月回答没多大事情后,询问起了做天夜里,她发现贾永常的前后关系。
说起正事,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叶雪玉也严肃起来,两人一人问,一人做笔录,很快便完成了工作。
叶雪玉自来熟的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吴冬艳的边上。
“阿月你不知道,这个贾永常的嘴巴特别紧,从昨晚上到现在,他的嘴巴一直都撬不开。”审讯贾永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没有收获。
林舒月皱着眉:“他作案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点吗?”
林舒月是记者,也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于是叶雪玉道:“他是随机作案的,选的人都是女性居多。但也有男性,比如那个清洁工。但是按照潭州那边传来的资料看,那边的男性死者有三人,都是青壮年。除了有两一位跟他有关联的人外,剩下的,都是跟他素不相识。”
“他们的死相凄惨极了,手脚被砍掉,男性特征也被切掉,挖了眼睛。致死他们的,是手腕上的伤。他们是被折磨以后,活生生的被放完血死的。”手段实在是凶残,叶雪玉说起时,表情十分不适。
每个人杀人,都是由杀人动机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杀人。但这些话,不应该由林舒月来说。因为她现在不是警察。身份,就决定了言论。
她相信,她能想到的东西,警察也同样能想到。
林舒月相信,警察们总会将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
吴冬艳道:“潭州那边的警察已经从潭州连夜赶来,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带着卷宗过来的,等他们一来,很多事情就都知道了。”
在潭州警方没有见到嫌疑人是否是他们那个案件的嫌疑人之前,潭州警方是不会把他们卷宗的具体细节给透露出来的。这是规定。
三人就着这些事情又闲聊了一会儿,吴冬艳的手机响了,她走到外边接电话,然后便要离开了。
但在临走前,她跟叶雪玉都要了林舒月的联系方式。
林舒月看着两人挺拔的背影,想着,或许从今往后,她会多两个好朋友了。
看两人走后,林舒星来了,她给林舒月做了红枣粥:“快吃,这个东西最补血。”
林舒月看着碗里散发着甜香味的黏黏稠稠的粥,估计自己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都要与各种“红”菜饭做伴了。
林舒月的想法是没有错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来看她的人有很多,但每一个人都给她准备了补血益气的东西。
就连柳老师跟姜欣欣也是如此。
柳老师跟林舒月多待了一会儿,姜欣欣来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现在没事以后,也走了。她开的武馆里只有她一个老师,实在是走不开。要不是实在是欣赏林舒月这个人,她都不会走这一趟。
除了他们外,报社的同事们也都来了,李明芳一看见她身上包着的绷带就开始哭。走的时候还眼泪汪汪的。从那之后每天下班都要来看林舒月一眼。
林舒月见到这个案件的第十位受害人,也是贾永常案件的除了她以外的唯一一个幸存者,是在她入院的第三天,这位受害者浑身包扎着绷带,在家人的搀扶下到的林舒月的病房。
她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大概率是已经活不下来了。”
这名受害者叫袁淑珍,她跟林舒月在一栋楼里上班,但并不在同一个楼层。
那天晚上,因为公司加班,她回去的路上便抄了个小路。
在路上遇到个男人她也没有多想。在昨日之前,她回家的路上,遇到过无数次这种男人,谁知道那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就被拖到了巷子中。
那晚上的遭遇,她现在醒来都头皮发麻。
那个男人,他就是个恶魔,他不图财不图色,就是给她放血,然后趴在她的伤口上吸。
种种姿态,像极了小说里写的吸血鬼!
在许多个瞬间,袁淑珍都恨不得自己就那么死去。
太疼了,被放血吮吸的感觉太疼了!
林舒月也能下地了,她接受了袁淑珍的感谢,两人就坐在病房前的阳光底下聊起了天来。
袁淑珍很敬佩林舒月,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成为了朋友。
在住院的第四天,林舒月见到了来探望的杭嘉白。
他应该是刚刚从局里出来的,他身上多衣服都还没换,胡子也没刮,眼中还有许多红血丝。
娄凤琴知道她家阿月受伤跟杭嘉白没多大关系,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好端端的女儿跟着杭嘉白出门,在见到的时候躺在病床上。
她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儿,但到底知道自己没什么理,林舒月会成现在这样,都是她自己逞能得来的。实在是怪不了别人。
她把屋子让给两人,自己出了门,今天是阿月出院的日子,哪怕她有心再让阿月多住几天,医院也不让了,她要去给她办出院手续,还要出去外面买个大袋子,她家阿月的人缘好得出奇,这些天的收到的礼品病房都要摆不下了。
林舒月让他坐在凳子上。
林舒月其实没什么大碍了,但娄凤琴依旧不让她多活动,她没办法,拗不过娄凤琴,只能多躺。
杭嘉白有些沉默,他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苹果,拿起小刀给她削起了皮。
许久,他跟林舒月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杭嘉白觉得林舒月受伤,他是有责任的,他当时要是多想一些,多考虑一些,找人把林舒月送回去,大概率就不会出这件事情了。
尤其是刚刚看到热情不再的娄凤琴后,这份自责达到了顶峰。
林舒月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杭队,你道歉什么啊?谁能想到凶手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要怪只能怪他太狡猾。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受伤,主要还是太勇敢了。 ”
“当时的那种情况,但凡是怂一点的,都不敢去看。”
杭嘉白看林舒月神色当中确实没有一丝责怪他,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很矛盾的,他一遍自责与自己想得不够多,但一面有庆幸于他想得不够多,如果他想的多一些,当天夜里贾永常不会落网,袁淑珍不会被救下,死的人会更多。
林舒月自己也是警察预备役,她一打眼就知道杭嘉白在想什么。
顿时十分好奇:“杭队,你今天这表现,可不像我印象中的你啊。”
杭嘉白已经削好一个苹果,他将一根完整的苹果皮放到垃圾桶中,将苹果递给林舒月:“那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杭嘉白看着林舒月的目光格外的认真,认真得林舒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一边咬杭嘉白送过来的苹果,一边朝他竖起大拇指:“一个好警察。人民的好公仆!”
这句话就跟阿琴当初评价林舒月是个好记者一样,无疑是对杭嘉白毕生信仰的最高赞美。
他顿时也不纠结了,想了想,跟林舒月道:“林建新的调查结束了。”
林舒月跟刚刚推门进来的娄凤琴以及林舒星林舒阳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等待杭嘉白的后续。
杭嘉白也不卖关子:“张振发对他的指控是正确的,他确实从事着黑/涩/会活动。已经十多年了,他甚至是这个组织里的头目之一。”
“你还记得他有个小柔的情人吗?那个小柔,就是被他们团伙控制的女性之一。因为小柔长得好看,性格温柔,被他看上了,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成了他的情人。”
短短的几句话,让病房里的人脸色巨变。
她们都不是傻子,包括才十七岁的林舒阳也是。
小柔是林建新的情人,却是他们团伙控制的女性之一,那之一外的女性呢?他们是做什么的?
被迫MY!只能是这个!
杭嘉白接下来的话,无疑也验证了这一点:“从他的供述中,我们在平湖区的一高档小区别墅内,解救了十五名女性。这十五名女性,在一处城中村中的楼房里,解救了三十名女性。”
“这些女性,除了个别人员外,都是林建新的团伙从各个地方招工来的。”
林舒月闭上了眼睛,若是林建新在她的面前,她会控制不住,上前给他几板砖,直接将他敲死在当场。
怪不得是60%的善恶值!逼良为娼的畜生!
娄凤琴一想到自己跟这种人同床共枕多年,就格外的想吐。
杭嘉白看见他们,道:“他加入这个团伙,是在他跟张梅结婚以后。据他交代,是因为张梅的父亲张振发觉得他没有本事,只会靠女人吃饭。他为了证明自己,才在朋友的牵线下加入进去的。”
“他是皮条客,主要是介绍他们还香楼中有这种意向的顾客去小别墅中消费,从中赚取佣金。这些钱他用来购置了两套房产,写的都是他的名字。还有一部分已经被他去澳城赌了。”
杭嘉白看了门口的林舒阳一眼,继续道:“在他得知你们已经找到林舒阳以后,他从看守所里递话出来,想要见林舒阳和你一面。”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舒阳的身上,林舒阳直接摇头:“我不想见他。”
林建新是把自己丢掉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与父母姐姐失散这么多年。他妈妈跟她姐姐不会为了寻找他吃这么多苦头。
林舒阳没有半点要见他的意思。
娄凤琴忍不住拉了拉林舒阳的手。
林舒月也不想见他:“跟他说,开庭审理他的那天我们都会去的,我们会在旁听席上,看他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好,我会转告。”
杭嘉白今天就是来看林舒月的,将林建新的调查结果以及林建新在监狱里的请求告知林舒月一家只是他们顺便的事情。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他就该回去了。
他这四天里,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是在是熬不住了。
林舒月看着他疲惫的神情,道:“别开车了,打车回去吧。”
杭嘉白深深地看了林舒月一眼,欣然应允。
他礼貌地跟娄凤琴等人道别,大步从病房离开。
他下楼时下意识地想往停车场走,却想起林舒月的话,于是脚步一转,直接出了大门,在门看口打了一辆计程车。
他走后没多久,娄凤琴她们也出院了。
回到家,躺在熟悉的床上,林舒月点开善恶分辨系统。
她昏迷之前,任务已经完成,她的生命值从之前的一年已经增加到了一年零十个月。
从这奖励的十个月中,便可以看出这个贾永常的罪恶有多大,在未来,又会死去多少人。
她包里的现金,也多了三千,而除此之外,便是她的积分了,这一次直接多了1500的积分,系统当场升级。
已经四天过去了,升级还没结束。
现在的系统面板上,光秃秃的只剩下“泰西达毒米粉事件”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因为这个案子不同于别的案子,有关部门还没有审理完成。
林舒月这几天啥也没法干,已经养成了睡下午觉的习惯。
一觉睡醒,已经月上中天,林舒月看着漆黑的房间,有种不止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她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然后赫然发现,自己的枕头边又多了一份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映入眼帘,标题令人惊恐:【史上最恶吸血魔:他短短数月连杀数十人,竟全是为了吸血!】
林舒月看下面的内容。
贾永常, 潭州梁水县屋恩村人,小时候家里穷,被送到梁水县的寺庙去当和尚。十八岁那年, 下乡还俗。
回家后的贾永常和父母兄弟感情不好一直在外面打工。到了要结婚的年龄, 家里没钱出彩礼, 也没有房子, 在当了三年的上门女婿后,因脾气不好,跟妻子离婚。从那以后便一直单身。
因少时学过武术, 贾永常有一把力气在,他一直在工地上班,无家无业的他自己挣钱自己花, 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一直到2004年的七月初,他感觉到浑身乏力,眩晕、还伴随着恶心头痛等症状。他上医院检查,被确诊为慢性白血病。
医生告诉他,这种病没有治愈的可能。
在肿瘤医院, 贾永常看到了白血病患者晚期的患者, 他们瘦骨嶙峋, 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化疗后痛苦不堪。
医生要给他开药,一瓶药就要花几千块钱。他在工地干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他没有钱, 给父母兄弟打电话, 每一个人都说没有钱, 他父母说他有病死在外面, 别回去死,家里的祖坟不收他这种病死的人。
贾永常恨啊, 他太恨了。于是当他发病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他想起了人们常说的缺什么补什么。
他第一次作案,是个阴雨天。他们工地的人在下雨天的时候喜欢打点小牌。
贾永常从医院回来,宿舍里就有他的一个工友蒋志军在,蒋志军跟贾永常关系很好,在听贾永常说一起出去喝两杯时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出去的路上,蒋志军一直在关心贾永常的病。还问贾永常身上的钱够不够花,不够他可以借一些。但是借不了多少,他还有父母老婆孩子要养。
要是平时,听到贾永常的这些话肯定很感动。但那时候的贾永常已经左了心性,他只看得到蒋志军健康的身体,蒋志军关心的话在他的心里,就成了炫耀。
蒋志军在跟他炫耀。因为这几句话,让贾永常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从工地到前面饭馆,要经过一个小树林,树林中有许多灌木丛。
贾永常趁着蒋志军走在前面,用跟棍子杂碎了蒋志军的脑袋,将其打晕后拖到树林中央,将其绑好,放血而食。
在放血的过程中,因为蒋志军挣扎,他用斧头剁掉了蒋志军的手和脚,到后面,贾永常为了享受虐待别人的快感,于是割掉了蒋志军身上的男□□官。
就因为蒋志军曾经嘲笑过贾永常,他看起来高高壮壮,牛子却小小,连他刚刚上高中的儿子都比不上,跟他的身高体型不匹配。
蒋志军死的那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将贾永常的作案证据全部冲刷干净。
或许是心理作用,贾永常觉得十分有用,再加上虐/杀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于是他在第二天的夜里,又开始了第二次犯案,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夜里下夜班回家的一名女性,他的方法也一直简单粗暴。将其打晕后带到隐蔽的地方虐杀吸血取乐。
等人死了,他再将人丢到路边的水沟、水塘里。
潭州的警方发现蒋志军的尸体,是在他杀了第四个人后。也是从蒋志军的身上,潭州警方查到了贾永常的身上。
贾永常还是有点害怕的,于是他在知道警察在查这个案件时便准备跑路。但在跑路的途中,他又没忍住,杀了第五个受害人,那是一个夜里喝醉在外面游荡的醉鬼。
从潭州逃走后,他先去的鹏城,在鹏城连杀五人后,他又在警方抓到他前,去了隔壁的惠城。
每到一个地方,便不停的犯案。没有片刻停歇。每一个受害人的性别特征都会被他割掉。这成了他标志的作案手法。
短短一个月之间,已有三十多条人命在他的手里。
因为抓他,两名出去钓鱼的女警牺牲,一名男性警察身受重伤。
被抓后,贾永常一直不开口认罪,但在见过当年养过他的少林寺老方丈后,他交代了他所有的罪行。
在报道的最后,写这篇稿子的记者用了采访他的原话。
贾永常说:“你们这些人,身体从小就健康,家庭从小就幸福。没有被抛弃过,没有被万般嫌弃过。我都那么努力生活了,但命运还是不放过我。”
“我得了白血病。刚开始吧,我觉得吸了人的血就能把我身上的坏血排出去。但是在杀蒋志军的时候,我喜欢上了那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那种滋味太美妙了,尤其是他身上那种痛苦的表情。我看着,觉得太痛快了。”
“到了后面吧,我杀人虽然还是会吸血,但我的主要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吸血了。我就是体验那种虐杀的感觉。那滋味,太美了。”
林舒月气得砸墙。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贾永常这种变态?!因为他得了病,他就要报复社会?因为他注定活不了,所以他要拉那么多人给他赔命?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啊!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不害怕吗?他不愧疚吗?尤其是被他第一个杀掉的蒋志军。
他这种人怎么就得了慢性白血病?就应该生个今天得了,明天就死的病!
林舒月决定下次遇到罪恶值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他绝对不会再手软。她现在就恨自己那晚上怎么就那么仁慈!她就应该夺过贾永常的刀,在他的身上捅个百八十刀!
最好是把他牛子也割下来!让他也体会体会那种痛!
报纸散了,林舒月气得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系统升级还没结束,进度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已经很久了。
林舒月深恨自己无用。要是她再厉害点就好了,可惜现在想要锻炼也没有办法,她现在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平时走路什么的没关系,但剧烈运动是做不了的。就因为现在太生气,她肚子上的伤口在一阵阵的疼。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出门,全家都在等着她回来吃饭。林舒星跟□□也回来了。自从林舒阳会被找回来以后,他每天都会跟着罗正军二人出去卖盒饭,有他的帮忙,□□两人每天回来得更早了。
曾小艺现在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偶尔也会跟着林舒星去卖盒饭。
娄凤琴给林舒月煲了排骨汤,里面放了很多红枣,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但林舒月连着吃了小半个月了,真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么清淡的饭菜了。
她看着罗正军炒好的浓油赤酱的菜,馋得要死。
娄凤琴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她给林舒月夹了一块除了盐以外什么调料都没放的排骨:“别老盯着那边看,你吃这个,喝汤。”
林舒月苦着脸,是真的不想吃:“妈,我能沾点生抽吗?”
“不行,生抽是发物,吃了对伤口不好。”林舒月浑身都是伤口,其中肚子上那一道伤是最大的,现在已经结痂。但娄凤琴却还是不让她沾半点发物。
连鱼虾都不让林舒月吃。
林舒月这几天已经体会到娄凤琴有多执拗了。她叹了一口气:“行吧。”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林舒星看了十分不忍心,有心想给她吃点有滋味儿的东西吧,又怕娄凤琴。只能朝林舒月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林舒阳给她夹了一块莲藕:“二姐吃莲藕,这个莲藕好香。”
曾小艺端着碗朝林舒月笑,罗正军更是不敢得罪未来丈母娘,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头也不敢抬。
白文华的超市已经装修好,到了最后的摆货阶段,今晚有人要送货过来。因此他没过来吃饭。于是全家就娄凤琴最大,谁也不敢反驳她。
林舒月喝了一碗汤,吃了好几块排骨,里面的莲藕也没少吃。
然后她成功的把自己吃撑了。
饭后,一家子出去散步,娄凤琴出门前装了一个饭盒的饭菜。他们径直往白文华的超市去。他的超市就坐落在平沙村的村口,进村出村都要从他的超市门口路过。
超市很大,红色的霓虹灯上是四个寻亲超市四个大字。
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面积有四百平米左右,此时灯火通明。白文华正带领员工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
娄凤琴这几天不上班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帮忙,她抬步朝店里走。林舒月几人也跟了上去。
白文华店里的员工都知道娄凤琴跟白文华的关系,娄凤琴一进来便一口一个娄姐的叫着。
娄凤琴笑着应着,白文华听见动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货架后绕过来,看了林舒月他们一眼后,问娄凤琴:“你怎么过来了?”
“吃完饭过来散散步。知道你这里忙,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饭,你快去吃。”娄凤琴出门的时候就用食盒装了饭菜,这会儿直接递到白文华的手上。
白文华笑意盈盈地接过,他们的店铺是管两顿吃,每个人有六块钱的餐补。员工们已经轮流去吃过饭了,只有白文华一直在忙没有顾上。
娄凤琴不给他带饭还好,一给他带饭,问到那股饭菜的香味,他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拿着饭盒到了收银台吃,娄凤琴则接过他手里的活儿干了起来。
林舒月几个也没闲着,林舒月走到娄凤琴的身边,跟她说起话:“妈,白叔的女儿叫什么啊?”
林舒月一直都忙,对白文华丢失的女儿关注还真的不多。现在他们成为一家是必然的,白文华那么关心她姐弟三人,林舒月觉得自己再不关心关心,就不合适了。
娄凤琴说:“叫白萍萍,你白叔那有照片,等我明天问他要来给你看看,长得特别漂亮,一点也不像你白叔,长得跟她妈一样。”
娄凤琴白文华的前妻,分外唏嘘:“你白叔跟萍萍妈是青梅竹马,萍萍妈身体从小就不好,生了萍萍以后身体特别不好,出了那件事情后,没撑两年,就没了。”
在娄凤琴这么多年遇到寻亲人里,像萍萍妈那样的不在少数。也正是因为这样,娄凤琴恨死人贩子了。
“我跟你白叔都说好了,等到超市这边开好,我们就要上路了。”算算年纪,白萍萍十七岁了,在某些地区,这个年纪是已经能当妈的年纪了,白文华这几年越来越着急。他们怕找到白萍萍时白萍萍有了孩子。
但比这个更怕的,是他们这辈子也找不到白萍萍。
娄凤琴愁着眉去搬货了。林舒星走到林舒月的边上,对白文华女儿的情况,林舒星早就问过了。只不过,她也没看到照片。
看娄凤琴朝另外一边去,林舒星跟林舒月小声地说起了事儿:“阿月,我跟你正军哥准备开一个店了。”
他们卖了两个月的盒饭了,卖盒饭很赚钱,但是太辛苦了。娄凤琴跟罗正军都有点吃不消了。
两人想要开个开餐店的事情商量了好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这样天天在外面跑,甭管是林舒星也好,还是罗正军也好,都瘦了一圈。两人都很心疼对方。
之前一直没定下来,是因为现在租个店面不便宜,买的话又有点贵。现在下定决心,是因为前段时间贾永常的事儿实在是吓到她们了。
尤其是罗正军,当时在医院,拉着林舒星好一阵后怕。要知道他们卖盒饭的工地边上,也有一片比较偏僻的地方,每次林舒星卖完盒饭都要从那里路过。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罗正军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开在哪里?”林舒月是不反对林舒星开店的。
“就工地对面的村子里。有一家人要卖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咱们家的一半,也很破,但是整理整理开店还是可以的。”离商定的结婚日子越来越近了,罗正军迫切的想要一个房子,总不能结婚了住在丈母娘家吧?
他家里是帮助不了他什么的,在他父母看来,能把他送去学厨就已经是给他找了一条生存路了,就跟他大哥被送去学瓦匠,小弟被送去学木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