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镜微眯,这么巧吗?
昌县,她记得,哥哥曾经就在昌县当过三年县令!他离开昌县之时,季氏恰好二十!
而那位季氏,偏偏二十才出嫁,正常女儿家,多是及笄后父母就会筹备亲事。然后两方交换庚帖等等,等到出嫁之时,多是十六十七。
二十,可就是老姑娘了。
而且,家世清白的人家,哪里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继室,可季家偏偏同意了!季氏还刚进门不久就有了身孕,还奇怪地早产了!
太后心里,对那份猜测,已经信了八分!
若是……那她就可以再栽培一个棋子了。
“你让人去问一趟哥哥,将当年的事问清楚。另外,如贵人不是有孕了?让人多看着点!”
秀嬷嬷点头,同时眼里又有些担忧,如果太后娘娘的猜测是真的,那如贵人便也是周家的血脉了,而如今如贵人又有了身孕,那贵妃娘娘……
周年年再一次拒绝了张顺忠请她去紫极殿的请求。眼瞧着进度条涨到70%,心里吐槽,男人就是贱啊,对他好的时候,他不珍惜。如今晾着他了,他反而惦记。
明明是她在作,一开始陆令羽还好好地哄着她,可她怎么也不肯见,时间一久,陆令羽的脾气也上来了,再不过问长乐宫的事。
若不是看见慢慢上涨的进度条,周年年还真以为他真厌恶她了呢。
哼,你就纠结吧,她冷眼看着正往香炉里添香的素心,她还有大招在后头呢。
“还病着?”陆令羽坐在案前,语气沉沉。
“奴才瞧着,贵妃娘娘面色苍白,说话也是中气不足,想来的确还病着。”张顺忠小心措辞,“看身姿,也比往日单薄了几分。”
“太医都是废物么!这么久了连个风寒都治不好?”他大声呵斥道。
哎哟喂,我的陛下啊,贵妃娘娘究竟是什么病,您心里真的不知道吗?那哪是风寒啊,那是心病啊!张顺忠心里叫苦。
他脑子转的飞快,想着主意,“陛下,这贵妃娘娘病了,心情也不大好。也是,在宫里闷着,哪里好的了呢!奴才想着,这又到了快狩猎的时节,行宫那边安排好了,陛下不若带着娘娘去行宫散散心?”
“许是心情开阔了,娘娘的身子就好了。”
陆令羽眼睛一亮!
是啊,每年十月,都是去围场打猎的日子。以往他一般不带妃嫔的,嫌麻烦,这次,不如带着贵妃一起去?
他记得,以往他从围场回来,贵妃总是遗憾见不到他打猎时的英姿。若是这次带她,她会高兴的吧?
第18章 贵妃表妹18
九月里,很突兀的,太后下了懿旨,说是为了表彰伺候皇上有功,且身怀龙嗣,晋封了温嫔、清婕妤、如贵人三人。
温嫔晋封为了贵嫔,清婕妤和如贵人都晋封嫔位。
温嫔也就罢了,人家伺候皇上已久,如今又有了身孕,晋封也是应该的。清婕妤也入宫快一年了,一直挺受宠爱的,也无人质疑。但是,如贵人?
如贵人刚进宫时,可只是才人位分,这贵人已经是提过一次位分了的,便是如今有了身孕,这直接跨过美人、婕妤的位分,到了嫔位,是不是有些过了?
这样的想的人不再少数,可下旨的是太后,众人也只能在心里埋怨几句,不敢提出的。
不过对着祁风瑶的态度,可就不大好了。
祁风瑶正沉浸在意外之喜中呢,她完全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惊喜,还在感叹自己的运气好。
莫不是,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我很不错,这才看重我?她心里已经这样想到。而当宁寿宫的人来请她有时间过去一趟时,她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长乐宫里,周年年正在琢磨太后此举的含义,是因为向贵人、李美人不得宠爱,所以真的招揽祁风瑶了?
可这样,未免太明显了吧?若真是这样,依皇上的脾气,不会如太后所愿的,太后敢升祁风瑶的位分,那皇上就敢冷落祁风瑶。
如果太后真的要捧她,实在没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啊!
最重要的是,祁风瑶有什么值得太后捧的?
不是周年年瞧不起她,祁风瑶毕竟是原剧情的女主,心智什么的肯定是不差的,别看她如今被周年年压的死死的,一来是周年年掌握了先机,让她丧失了吸引陆令羽的机会,二来,祁风瑶至今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机,也就是说,她还没“黑化”,没有黑化的女主,不是真正的女主。
现在的祁风瑶,大招还没续好呢。
这也是她看起来一般般的缘故。
那么,这样的祁风瑶,太后为什么会注意到呢?
不管这些,周年年觉得自己的“戏”演的也差不多了,这作呀,作到一定地步就得停了,要不然,容易激起男人的逆反心理。
所以,见进度条再无长进后,周年年准备找个台阶下。
于是这天午后,宫闱局的人端着新做好的常服香囊之类的东西送到陆令羽面前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托盘最上面的那个格外突出的香囊。
飘走的眼神又飘了回来,嫌弃地道:“如今宫闱局已经养不起人了么?什么人都招了进来?”
那领事的太监一窘,捏着嗓子道:“回陛下,这鸳鸯戏水,是贵妃娘娘亲自做的,特地呈给皇上的。”
陆令羽溢到嘴边的骂憋了回去,惊讶道:“贵妃绣的?”他将香囊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愧是贵妃绣的,瞧瞧,只这别具一格,满宫里找不出第二个!”
那太监连连称是,嘴角抽抽,可不是嘛,能把鸳鸯绣成鸡的,满宫里的确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陆令羽一高兴,就下令大赏,还吩咐张顺忠,从今儿个起,他便要时时刻刻带着这个香囊,不许换成别个。
又问他,贵妃在做什么,今日的晚膳,就去长乐宫。
从知道香囊是周年年做的那刻起,他就明白了,她那股子酸劲就过去了。
晚膳的时候,陆令羽果真来了长乐宫。
周年年早吩咐御膳房,今日做的,都是陆令羽喜欢吃的。
两人酒足饭饱,陆令羽畅快地舒了口气,抱了周年年在怀里,“年年,这些日子,朕好想你。”
本来,因着母后自作主张,这几天他心情不是很好,每天板着个脸让张顺忠小心翼翼的。可是,今日收到周年年的香囊,他心情突然就好了。
也不是没想过,也许周年年突然服软,也是太后的计划之一。可一想到能看见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年年双手环着他的颈,与他四目相对。
“令羽哥哥,年年这样做,你会生气吗?”
陆令羽看着她,她的眼里映着自己,满是自己。
于是抵着她的头,两人的呼吸彼此纠缠。
“年年,你知道,朕是皇帝。即便朕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只有你。”
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呼吸一滞,眼里起了雾,又被硬生生憋回去。
“是,年年知道。可是,令羽哥哥,年年只是想,要最多的喜欢。”
我知道你不可能只有我,那可不可以,把你最多的喜欢,给我。
眼前的女孩的眼睛,说着这样的情话,陆令羽看懂了。
那一刻,他很想冲动地说,朕只喜欢你一个人。
可帝王的理智阻止了他。
“年年,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孩子吗?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月色朦胧,晚风吹拂,树影透过窗纸,仿佛瞧见了摇曳的烛火。
陆令羽动了心,他想,只要暗暗防住周家,暗地里逐步瓦解周家的势力,让周年年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自他登基以来,这件事就在做了。
如今,他已经掌握了许多。
他想在,也许很快,他就要与周年年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可事不如人愿,在他刚给素心下了命令没几天,朝中就出了件大事。
怀县适逢暴雨,连续下了半个月,而防洪的大堤一夜之间却崩塌了!怀县被洪水淹没,数万百姓丢了性命,还有数万人流离失所。
而好不容易将流民安置,腾出手来查大堤倒塌的原因时,查出当年负责建造大堤的人,正式如今的工部左侍郎李志平。而这李志平,赫然是周宰相的门生!
陆令羽大怒,要惩治李志平,周宰相却不同意,直言事情另有隐情。
一个要杀,一个要保!
天子与权臣的战争又一次开展起来。
而这一次,战火也燃烧到了后宫。
首先是向贵人,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以周宰相为尊的向太傅突然倒戈,支持起了皇上。然后向贵人就被晋封为襄嫔了。
然后是如嫔祁风瑶,祁风瑶的父亲祁洛河是工部员外郎,李志平正是他的上属。
李志平这次出了事,手里的活就交到了祁洛河手里。陆令羽之前虽然怀疑祁风瑶已经是太后的人了,可这次李志平出事,祁洛河并没有偏帮李志平。所以为了将祁洛河挖到自己阵营里,连连的赏赐到了肃德宫。
再就是周年年了。很可惜,她与上面两位的待遇刚好相反。明明前几日她和陆令羽还如胶似漆来着,可现在,陆令羽直接不见她了。
周年年为这个拖自己后腿的娘家叹气,还好,进度条没有倒退,证明陆令羽并没有迁怒她。
可这也让她的任务很难进行下去了。
因为这一次,陆令羽一定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永远存在的隔阂。
进度条,很难涨了。
“娘娘。”素英小声唤她。
“嗯?”
“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见您一面。”
素英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这具身体的亲娘,周宰相的儿媳妇,李氏。
周年年眨眨眼,怎么办,她不是很想见哎,而且,这便宜娘这个时候进来,她很难不多想。
可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还没见过原身的娘呢,一直不见,也容易让人多想。
“唔,再等几天,过几天再见吧。”还是得演演。
素英就明白了,这是说,先晾着,让夫人多递几次牌子。这样也可以间接告诉皇上,她们娘娘的无奈。
“奴婢知道了。”
纠结的不止周年年,还有祁风瑶。
她失神地坐在寝殿里,心里乱得很。
她看见满屋子的赏赐,又是开心,又是惶恐。
父亲得皇上看重,她该开心才是,可是她不自觉又想到了那日去太后宫里,太后和她说的话。
太后说……她是周永的女儿……
周永,正是贵妃娘娘的父亲,周宰相的儿子,太后的哥哥,也是皇上的舅舅……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极了。
那一瞬间,心里升起的不是愤怒,不是难过,而是嫉妒。嫉妒周年年。
同样是周永的女儿,周年年一进宫就是贵妃,可她却只是才人。
那一刻,她甚至埋怨起了母亲季氏,怨她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如果她一早说出来,自己的境况是不是会好一点。甚至,自己上一世绝对不可能死的那样惨。
紧接着的,就是激动。她明白,太后既然选择告诉她,自然是看重她,需要她做什么的。之前晋封她为嫔,就是预告!
她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是现在……
她看着满宫的赏赐,又有些犹豫了……
这些赏赐,是因为她是祁洛河的女儿,皇上才赏她的。可是她才刚答应了太后。
皇上和太后不对付,她已经知道了。
她该怎么办?
她大概能够料想到,上一辈子,祁灵娇为何能够得皇上宠爱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一次。
毕竟她记得,一开始,祁灵娇入宫后,并没有什么消息。直到后来,突然就晋封了,然后才开始步步高升的。
那么,她也可以把握住这次机会吧?
她立刻决定了,皇上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自己的确是祁洛河名义上的女儿,那她为什么不能利用呢!
既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乘风而起,又可以暗中完成太后的交代。她何愁前途?
想到这,她的眼里闪着光,看向了长乐宫的方向。总有一日,你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作者有话说:
周年年:什么?你想踩我?那你完了。
许是这一次,陆令羽再也无法和周宰相维持以往那君臣交好的表面关系了。
今日不是周党某位成员被罢了官。明日就是某个皇上的心腹被周宰相弹奏。一时间,朝廷上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被推出去的。
而在后宫里,如流水般的赏赐涌入了襄嫔、如嫔那,反倒是一向被尊重的长乐宫,门庭罗雀。
但还好,宫闱局的掌事太监并非那种急利盈脑的人,送到长乐宫的份例,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都合规矩。
周年年终于同意了李氏的请求,让她进宫了。
出乎意料的,李氏一见到,并非是让她吹枕边风的。而是只问她过得如何,是否舒心。全然一个爱女深切的母亲,丝毫不提周家的事。
这倒是奇怪了,周年年只好主动问起。
“母亲,祖父如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氏打断。
“你别管这些!”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激动,平静了脸色,“贵妃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周家的事,您不需要插手。无论是谁来劝说,便是太后,您也不要管!”
她进宫一趟,仿佛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
“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周年年直觉她知道些什么。
李氏咬着唇,脸上是难得的屈辱。
在原身的记忆中,李氏身为宰相媳妇,主持家中中馈多年,一直很有威严,从未有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李氏身上。
周年年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您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难免会做些什么,到时若是误了事该如何是好?”
李氏显然很在乎这个女儿,听她这么说,终究开了话口。
“你父亲他,是个混账!”
“……”
周年年从李氏的口中,得知了祁风瑶竟然是便宜爹周永遗落在外的女儿!
难怪,祁风瑶和原身相貌有几分相似。
不光如此,只一瞬间,周年年明白了许多。
在原剧情里,原身死后,祁风瑶为何那么顺利的往上爬,甚至最后成功登顶了后位。
一开始,她以为是祁风瑶打败了boss,无人能敌,又得了陆令羽的心,所以才被封后的。可她一直忽略了,太后就这么同意了吗?
原身是死了没错,周家的权势也慢慢瓦解也没错,可是太后可一直活着呢!她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权势吗?
皇后这个位置,能做的事太多了。
所以,祁风瑶能当上皇后,而太后也没有阻拦。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太后认同祁风瑶当皇后。
为什么会认同,她现在明白了。
因为祁风瑶,她是周家的血脉啊。她生的儿子,也是周家的外孙!所以,祁风瑶当了皇后,也就是周家出了个皇后!
周年年想到了前些日子太后突然下旨晋封祁风瑶为嫔的事。
原来,太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
李氏还在哭诉,“他们以为这事能瞒住我,也太小瞧我了。你父亲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他一撒谎就不敢看我,我只需跟着他的行踪一查,什么都明白了!”
“周永个混蛋,娶亲前信誓旦旦地和老娘说再也不沾花惹草,以前和那些人都是清清白白的,现在却冒出个女儿来了!”
“老娘这些年,替他又是孝敬长辈,又是管家,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结果呢,他不知道和哪个小娘皮生下的野种,想抢我女儿的位置?”
“我呸!”
李氏抱着周年年,大骂道:“我当初说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去做堂堂正正的正室,是他周永跪在我面前求我,你祖父也保证你进宫也是皇后的!可是呢,这都多久了,你还是贵妃!”
“他们如今还想着扶持那个野种,踩你的脸!我呸!”
周年年摸了摸鼻子,嗯,原身这个娘,是个泼辣的。
李氏也是出身名门的,不然不会被周宰相聘做大媳。而且,她素来威严有手段,自从成了亲,就将性子浪荡的周永管的服服帖帖,再加上她管家有方,对长辈又孝顺,在名门中素有贤名。
可实际上,嗯,她私下说话是有些泼辣。
但是,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非常宠爱的,不然也养不成原身娇纵的性子。
“年年!”李氏又看着她,“听母亲的,周家的事,你别管,就算是太后要你做什么,你敷衍着就是了。千万别淌这浑水。”
“你如今是贵妃了,一心一意为着皇上就行。你与皇上有少时情分,便是周家……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
她知道太后的心思,想用人牵制住皇上。以往,这个人就是周年年,那时她不说什么,一是因为无论太后与周宰相想做什么,最后的成果都是给年年或者她的孩子的;二来,年年到底需要周家这个扶持。
可是现在,她的眼里闪着恨意,太后有其他人可用了,到时候还会不会保年年就不可知了!
她又后悔道:“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狠下心肠,将你嫁出去的!”
一想到女儿的境地,她就心如刀割,当初她被周家父子蒙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女儿非要嫁给皇上。她心疼孩子,无奈之下才同意。
周年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浓烈的母爱,只好安慰她:“母亲,我在宫里挺好的。陛下对我还不错,并没有因为我是周家人就迁怒于我。”
她指着殿里的摆设给她看。
长乐宫的东西一直是宫里最好的,以前是陆令羽为了做戏,后来则是真心赏她。虽然最近吧,又故意远着她了,但贵妃该有的却是没断过的。
李氏心细,自然早发现了,只是亲耳听到女儿这么说,才真正放下心来。
“还有,你别急着有身孕!”她一个妇人家,说起这些话来还是有些脸红,但为了女儿,仍继续说了。
“皇上便是真心疼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宜有孩子。而且,你年纪还小,再等几年也不要紧的,这女人哪,生孩子最危险了,伤身子不说,皮肤衰老容貌受损都是有的!”她故意说着吓人的话,自是知道自己女儿多看重自己的容貌。
周年年也如愿地表现出惊恐,并且再次感叹,这就是亲娘啊!和嘴里说疼爱她的太后到底不一样。
娘俩又说了会子话,周年年便让人送李氏出了宫。
然后她就收到了宁寿宫来人的邀请。
这时间,还真是赶得紧啊。周年年冷笑。
宁寿宫里,太后眼神深沉,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见了周年年,也只是温和地问了她身体几句。
周年年也在观察太后,即使她努力掩饰,也不难看出,她最近是有些疲惫的。
想必是,为了周旋陆令羽与周宰相之间的事劳累的吧?
那叫她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了?
“年年啊!”太后开口了,“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你祖母病倒了。”
“啊?”周年年惊讶,“母亲许是怕臣妾担心,并不曾说。祖母病得如何?可曾派了太医去看看?”
“老人家也是气急攻心,没缓过来。”
“姑妈,祖母是因为担心祖父吗?”周年年小心问道。
太后哽咽一声,红着眼眶,叹着气,“年年,哀家这心里,难受啊!”
“一边是哀家的儿子,一边是哀家的父亲!你说,这手心手背皆是肉,哀家偏帮哪一方都不行!”
她向着周年年诉说心里的无奈。
秀嬷嬷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贵妃娘娘,太后这些日子,夜夜睡不好觉,奴婢瞧在眼里,担心极了!”
她们看着周年年,都等着她说些什么。
按照以往,若是原身,此时肯定会心疼地站出来,说让自己去劝表哥,一定会瓦解表哥与祖父之间的危机的。
但周年年又不是原身。
她只是睁大眼睛,“啊!姑妈每日都睡不着吗?那不是掉了很多头发!”
太后:“……”
“年年!”她沉下语气,“你是令羽的表妹,他又一向疼你,他对你的话还是听几分的。”所以,现在该你出手了。
我呸,陆令羽如今是听我几分话,但你信不信,我现在要是为周宰相说一句话,进度条立刻秒掉!
她傻了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于是她无辜道:“陛下如今见都不肯见臣妾,怎么会听臣妾的话呢?”说着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那你可以去紫极殿找他啊!”太后急急道。
那你也可以去啊!你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就让我来?
“姑妈,紫极殿是皇上居处,无召不得出入。”无论太后说什么,她就是不答应。
太后仿佛明白了她不肯合作的心思。终于沉下了脸色,“周年年,你可别忘记了,你如今能成为贵妃,是因为你姓周!”
你和周家,是不可能分割的!
而周家能抬出来一个贵妃,也能抬出第二个!
太后眼里的威胁,明显至极。
周年年也索性不装了,睁着她美丽的眼睛,莞尔一笑,“姑妈,臣妾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帮着周家呢?”
“您是周家女没错,可您也是陛下的母亲,是大宣的太后啊!”
“你是周家女没错,可您也是陛下的母亲,是大宣的太后啊!”
周年年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太后的脑海里。
“秀荷,哀家做错了吗?”她喃喃问道。
秀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哀家十四岁离家入宫,在宫中蹉跎快三十年了。这些年里,哀家和那些嫔妃斗,和先皇斗,如今还要和自己的儿子斗,哀家难道就不累吗?”
“可哀家不能累!”太后坚定道。
“哀家是为了周家门楣而入宫的!”她永远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自己入宫前,父亲说的话。
他说,“芊芊,周家能繁荣几世,就看你了。”
就因为这句话,她在宫中汲汲经营,小心翼翼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因为这句话,她冷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恩爱;就因为这句话,她曾孕育三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了一个。
就因为这句话,她放弃了少女心底的绮思,从一个娇惯的周家长女,成为了大宣的皇后,成为了如今的大宣太后。
可今日她听到了什么,有人和她说,她是大宣的太后啊!
她不只是周家女,她还是大宣的太后啊!
“秀荷,哀家做错了吗?”太后又问了一遍。为了巩固周家的权势,与亲儿子作对,害得朝廷官员动荡,百姓受苦受难。
她真的,做错了吗?
“想要自己的家族百世繁荣,不靠家族子弟自己的努力,却要靠女人,这样的家族,有什么可延续的必要?”周年年在内心和系统吐槽。
她大概能理解太后为什么明明当上了太后还不肯养老退休,反而整天琢磨着把手伸到前朝去。
可是她一点也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要是这个世界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做官便罢了。可不是啊!这个世界女人地位不如男人根深蒂固,太后此举,除了祸乱朝纲,能有什么好结果。
要知道,陆令羽并不是昏庸的皇帝。
只要给他时间,周家的覆灭是注定的事。太后再作下去,怕是和原剧情一样,落得个母子离心、只剩太后名义的结局。
周宰相……周年年邹起眉头,她对这个便宜祖父,观感并不好。只看原身的记忆,不难看出,原身对其是有着敬畏之心的,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觉得这人是个PUA高手。
简直PUA了一家子。
什么你要为周家而活啊、周家养你长大你要学会感恩啊诸如此类的话,原身从小听到大。这些话乍一听觉得没什么毛笔,但是,周宰相将儿孙养大是为了私心也是事实。
他或许是一个成功的宗族大家长,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好祖父。在他眼里,为了所谓的“周家”,孩子什么的,都可以牺牲。
希望陆令羽加把劲,早点解决这个老顽固吧!周年年祈祷着。她身处后宫,啥也做不了。
但很显然,这是场持久战,持久到怀孕的几个人孩子都快生了,战争还没结束。
“统子,这一个任务,要持续这么久吗?”周年年瘫在床上,双眼茫然。她现在根本就见不到陆令羽,根本刷不了进度。
“任务的时间,得看宿主的能力。”其实,周年年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两年功夫,进度条刷到了70%,已经很快了。
本来身为后妃,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就不多,有的宿主,在宫里两年了都没见过皇上呢。
所以,其实周年年的进度已经算不错了。
系统给周年年解释了一番,当然着重强调了下这是她第一个任务难度不高的原因。
“那下一次岂不是更惨。”周年年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好无聊啊!
无聊的周年年又把薛婕妤和大皇子叫过来了。
丛拓一岁了,已经能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了。看幼崽走路也算是周年年好不容易找的的趣事之一,她撑着脸,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
薛婕妤坐在一旁,不时打量着她。
啊,贵妃娘娘嗑个瓜子都这么好看!
她这么明目张胆,周年年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抓了把瓜子给她,“本宫这如今来的人少得很,你也不怕?”
皇上什么态度就会导致下人们什么态度。而陆令羽,已经大半年没来长乐宫了。
一开始,众人还不敢说什么,对周年年还是恭恭敬敬的,可这都这么久过去了,眼瞧着皇上似乎真厌了周贵妃,而且在前朝,周家的势力也大不如从前,她们自然胆子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