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罪臣之女,都成了宫女了,竟然压了这么多人一头?
林淼淼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可偏偏,谁也拿她没办法。
因为她,太受宠了。
皇上都没有给她分配宫殿,直接让她住在了紫极殿里,日日宠爱。
林淼淼她,根本就不出紫极殿。
众妃嫔便是想见她也见不着。
德妃娘娘倒是主动去紫极殿见了,听说是想给其一个下马威的,可谁知,却反被皇上斥责,红着眼眶就出来了。
皇上如此护着林美人,连生育了大皇子更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都被斥责了,谁还敢去找林美人的麻烦?
于是后宫里,林美人风头无二。
周年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周嬷嬷处。
周嬷嬷知道了她去了清和宫的事,正揪着她的耳朵教训。
“阿嬷,阿嬷!您倒是给我留点面子!”不要当着这么多人揪她的耳朵好不好!几个宫女都在看笑话呢!
“你还要面子!”周嬷嬷一想到她背着自己调到了清和宫去,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如今是长大了哈!主意也大了!”她松了手,转身往屋里走去。
周年年连忙跟上,“哎呀,阿嬷,我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的嘛,那个林淼淼,我实在不想和她住在一起了,她那性子,我可受不了!”
“那也比去后宫里强!”要是跟着妃嫔们能有一个好前途,她能不把周年年安排到后妃宫中吗?她不就是想着,皇上年纪大了,对于女色不比从前,且依皇上的喜好,是看不上自己孙女的,那紫极殿就是个好去处了,又体面又清闲。
可那些后妃宫里,她自己就是伺候了妃嫔一身的,最知道其中勾心斗角了,最关键的是,那些皇子们可都大了!
“那二十四皇子如今记在了婉妃娘娘名下,若是……那你可怎么办?”妃嫔赐皇子宫女这事,太常见了!
周年年摸摸鼻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了嘿!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了消息,紫极殿里一个宫女被封为了美人,正是林淼淼。
“……”周年年周嬷嬷面面相觑。
“您看,还好我跑得快,否则我这会儿说不定就得去伺候她了。”周年年睁着无辜地大眼睛。
周嬷嬷冷哼,“她倒是个会往上爬的狐媚蹄子!”
周嬷嬷是最看不上这种人的。她伺候太妃的时候,整日里防着宫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宫女,免得有些人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思想传统而固定,始终认为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一个奴才,肖想着当主子,那就是有天大的错。
周年年一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周嬷嬷这样的人,不能说就是天生当奴才的命,他们只是从小就被灌输自己是奴才,该效忠主子罢了,他们的世界观,从一开始就是被设置好的。
“年年,阿嬷可得告诫你,你千万不要去肖想着攀上哪位主子,我们和主子,是不同的。尤其是女子,做宫女的,再遭主子喜欢,在主子们眼里,也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你且瞧着吧,那个林淼淼,之后说不定越来越受宠,晋到妃位也是没准的,但她迟早会有掉下来的那一天。她现在能得皇上宠爱,要么是因为皇上觉得新鲜,要么,就是她能有所用。宠爱终究不长久;而用处,总有用光的那天。”
“她若是聪明,早点准备好自己的退路,日后尚能得善终;但她若是,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必定有她后悔的一天。”
周嬷嬷的话如同预言一般。
在那之后,林美人的恩宠后宫无人能及。
年底,林美人晋封嫔位。又过了三个月,林嫔晋封充仪。
林充仪晋封速度之快,前无古人。
自然有人提出了异议,可皇上却说,林充仪乃福将。
福将?一个后妃凭什么被称为福将?
众人很快就知晓了。
一面面透明光滑被称之为“玻璃”的物品被运到了新建的宫殿处。
一袋袋晒干后坚硬如石被称之为“水泥”的物品投入到了新修的官道上。
皇宫、都城,突然涌现出了许多新奇的物件。
这些东西的出现,极大的改变了大魏人民的生活方式,甚至提升了大魏的国力。
这些东西,甚至吸引了沧国、凌国等邻国的注意。
清和宫里,殿中已经摆上了冰盆,偏厅内,时不时想起碰撞之声。
“八条!”
“三万!”
“娘娘,奴婢不敬,胡了!”
姜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婉妃、蓝禾、周年年还有个叫青默的宫女围坐在一桌打麻将!
如今打麻将已经成了风靡后宫的事物,听说最开始是从贤妃宫里流传出来的,而发明这个东西的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林充仪。
婉妃相比半年前有活力了不少,与姜钰之间也更加熟稔了。
“钰儿来了?你先在一旁坐着等一会,母妃打完这把,再和你说话!”
婉妃只来得及抬头看她一眼,立刻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麻将上。
另外三人也只匆匆给姜钰行了礼,就坐了回去。
姜钰摇摇头,人坐了下来,眼睛却盯着周年年。
这半年来,他来清和宫的次数不少,每次来,这里温和热闹的气氛都让他冰冷孤寂的心又暖和了一些。
婉妃会给他准备各种食物衣物,用完了膳后他还能逗逗周年年。
种种都让他觉得,这清和宫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一般,将外面那些肮脏又恶心的事挡住了。
可是……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姜钰竟然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周年年一早就注意到了姜钰的到来,在心里琢磨着他来的目的。
因为和原剧情偏离太大,她现在已经很难得到来自原剧情的帮助了。
很多事情,只能随机应变。
就像是对林淼淼,为了防止她报复,这半年来,她都没怎么出过清和宫的门,就连去看周嬷嬷,都是晚上偷偷摸摸去的。
据她所知,姜鹤就遭了殃,不止一次被林淼淼吹了皇帝的枕边风。
好在,前女主也不是好惹的,姜鹤利用前期打出来的优势,认识了不少青年才俊,如今宫外,仰慕十六公主的世家贵族子弟都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这些都是姜鹤的人脉,有这些帮她,她也不惧林淼淼的威势。
姜钰今日来做什么?看出他不怎么高兴,周年年心中猜想。
如今宫里宫外最大的事情,便是凌国向大魏宣战了。
姜钰他……莫不是想去前线?!
这猜测有些惊人,周年年一个失误,给婉妃送了张牌。
“本宫胡了!”
婉妃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几人递过来的铜板,这才走到了姜钰身边。
“钰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不到用膳的点呢。
“母妃,儿臣前来,是有事想与您说。”
姜钰给婉妃倒茶。
“如今,我大魏与凌国战火胶着,儿臣心有明志,想去往边界,争一份战功!“姜钰将话说得很明白。
他要去战场,他要去争军功。
如今现存的十九位皇子里,十二位已经开府,开府的十二位皇子里,四位已经封王,剩下的仍只领着皇子头衔。即便都已入朝,可没有爵位的皇子,又怎么会得到重视呢?
皇子尊贵不假,可那也是在皇上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尊贵,等皇帝变成了自己兄弟,皇子身份就什么都不是了。
父皇还在的时候不争,难不成,等盼着自己的兄弟当了皇上再赐封自己爵位吗?
王爵,都是有限的。
姜钰不想等,何况,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王。
作者有话说:
那可是战场, 去了之后刀剑无眼,万一受了伤……
这半年以来的相处,她虽不至于已经把姜钰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但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
姜钰以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如今在父皇心里有几分地位,可说不定什么时候, 父皇就会将他抛之脑后。
他的前几位兄弟,将朝中能握在手里的职位都把持住了, 他这半年也不是没有想过谋取差事, 可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将差事吐出来。
与其对着别人摇乞求怜,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去前线, 就是一条路。
“那,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婉妃眼眶一红,她不想在姜钰面前失态, 借口起身吩咐人。
蓝禾、青默立刻跟了上去。
偏厅一下子便只剩下了姜钰与周年年两人。
周年年沉默地低着头。
原剧情中,姜钰也曾奔赴魏凌战场, 但并非是现在。
事实上, 原剧情里,凌国也不是这个时候挑起战争的。
改变无非是因为大魏近些日子以来的动作频频,凌国产生了警惕之心,再加上两国本就是世敌,于是凌国选择先下手为强, 打大魏一个措手不及。
周年年之所以沉默,是她在想,原剧情里, 姜钰是十七岁出征, 并且打了胜仗的。
可现在, 他才十五岁。
两年的时间差距, 他还能赢吗?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那自己的攻略任务可就失败了。
“你是在担心本殿吗?”姜钰一直在看着周年年,就看见这丫头的脸色变换个不停。
“啊?”周年年回身,眼睛像蒙了一层雾一样,迷蒙得很。
“殿下要去战场,奴婢自然是担心的。”她很快达到。
又在说谎话。
姜钰如今都习惯了这丫头面不改色地说些场面话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小骗子!
“既然这么担心,那不若,你就跟着本殿下回皇子所?这样即便本殿真的马革裹尸,你也能光明正大地为本殿守灵。”姜钰嘴边勾起一抹笑。
这人又逗她!
真是个疯子,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周年年都无语了,这个姜钰,回回来清和宫,必要逗上她一逗的,可要说喜欢她吧,这半年来,进度条是一丁点没涨。
一开始,周年年还扮演下羞涩的模样,结果看见一动不动的进度条,她也懒得装了。
面对姜钰的打趣,面不改色不说,偶尔还能怼回去。
“殿下放心,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凯旋的!”她认真道。
姜钰被她那坚定的眼神看得一愣。
“你对本殿这么有信心?”
“嗯!有!”我相信你,没点逢凶化吉的本事怎么配当男主呢!
姜钰忽然笑了,他走近了周年年。
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极尽。
近到周年年都能在姜钰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姜钰红唇轻启,“好,那本殿就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也不知姜钰如何对皇帝说的,皇帝真的同意年仅十五岁的他带领一支千人骑军前往边关支援。
紫极殿中,林淼淼坐立不安。
不对啊,小说里姜钰攻打凌国明明是在他登基后的事,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
现在攻打凌国,能有胜算吗?
她早就将更加先进的火药制法交了出去,可是研发也需要时间,至今并未听到有任何消息。
姜钰要是死了……
林淼淼目光闪烁。
姜钰虽然优秀,可其他皇子之中也不乏优秀的人,她没必要非钉死在姜钰这棵树上。
“充仪娘娘。”林淼淼的宫女小贞走了进来。
林淼淼看见她动作就僵硬了。
“这是给您的。”小贞恭敬地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林淼淼抿着嘴,将纸条展开,将其中的内容看尽。
她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将纸条丢给了小贞,“拿去烧了吧。”
七月十六,姜钰离开了都城,踏上了去边关的路途。
他走之后,周年年也没了攻略的机会,只好专心摸鱼。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研究那本《毒宗》,她到底无甚天赋,这本书在她手上也有大半年了,她也只是堪堪记住而已,里面讲述的那些毒物,她目前也只能研制出最简单的那一两种。
而为了更好的实验,她开始常常跑去太医院找夏亦津。
夏医士这个人,除了在有关医道的事上比较严谨严肃外,其他时候都很好相处,而且也许是医者心宽,他对待各种性格不一的人士格外包容,在他身上,周年年久违地感受到了人人平等思想的共鸣。
与夏亦津做朋友,是一件特别轻松自在的事。
夏亦津从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且只是一个宫女而拒绝她的请教。
甚至在周年年偶尔没藏住说出一些点睛之话的时候他也不吝夸赞。
有一次两人一起吃了烤肉,还喝了点小酒,周年年没忍住问他,“奴婢不过一个宫女,夏医士为何愿意屈尊与奴婢共饮?”
那一刻,夏亦津站在月下,像一个即将登月而去的谪仙一般,“人固有阶级之分,可思想没有。年年你奇思妙想不输于男子,对行朗助益良多,有你为友,是行朗之幸也。”
周年年顿时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边关的战事每月一传,有输有赢,万幸的是,姜钰一直平安无事。
都城中日新月异,时不时有人异军突起,时不时有人意外陨落。朝中,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九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等大皇子被幽禁、四皇子被废黜后,十六皇子、十九皇子又冒了出来。
而姜鹤凭借公主身份,竟也在朝中拥有了一批拥趸。
姜钰身处边疆,仿佛成了这中心战场的边缘人物。
姜钰是在一年半后回来的,这时,凌国刚签下了降书,而姜钰,在两国最后一战中,起了胜利的决定性作用。
大雪纷飞,可都城里的百姓们全都守在了官道两边,迎接着对敌凯旋的将士们。
姜钰身披盔甲骑于高马之上,享受着百姓们夹道欢呼,意气风发。
此次战胜归来,谁也挡不住他姜钰了。
沉寂一年多的清和宫,陡然又热闹了起来。
姜钰在宫门口,还没走进去,就能感受到那温馨热闹的气氛。
他眼里含笑,大步踏了进去。
正殿里,婉妃正看着宫人们摆放鲜花呢,一回头,就看见了仍穿着盔甲的姜钰,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儿臣参见母妃!”姜钰大声行礼。
婉妃被这一声“母妃”叫回了神,急急向前走了几步,扶住姜钰双臂,“钰儿,你回来了……”
她眼眶通红,眼神上下地打量他,“瘦了,也高了!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呢!”她都得仰着头看姜钰了。
她絮絮叨叨地,“在边关苦不苦,可有受伤?怎么还穿着这么重的盔甲,快脱了!”她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姜钰在的时候她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在意他,只想着做好一个母妃应该做的事便够了,就当是了了与蓝玢的主仆情分。
可等姜钰走了之后,这清和宫陡然静了下来,她才发现,原来姜钰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是那么的快活。
姜钰在时,她是一个母亲;姜钰不在时,她就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被婉妃抱着哭的姜钰有些茫然,他从未被这样对待,亦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能呆呆地站着,由着婉妃哭泣。
好在,婉妃情绪来得快,收得也快。“瞧我,你平安回来,该高兴才是。饿了吧?你一回来就面圣,肚子肯定早饿了。”
“蓝禾,让他们快些上菜!”
婉妃拉着姜钰往餐厅走,边问他一些在边关的事。
周年年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成熟许多的姜钰。
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如今的姜钰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煞气,像蓝禾等人,都不怎么敢靠近他,唯有婉妃,像是毫无所觉的,自如给他夹菜。
她在看姜钰的时候,姜钰也注意到她了。
身量没变,身材……姜钰自动略过了两团鼓鼓的地方,也没变。还是以前那般傻乎乎的模样。
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姜钰一直觉得很神奇,明明他从未向周年年透露过他的喜好,甚至在清和宫吃饭,也从不多夹喜爱的菜品,可每次他来清和宫,桌上一定有他喜欢的菜。
他这样的想法,要是周年年知道了,一定会吐槽。都得感谢原剧情啦!不过,即便没有原剧情,周年年觉得自己也能结合姜钰的童年经历猜出来。
因为姜钰喜欢的菜品,很明显就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吃不饱吃不好的缘故。
没错,姜钰他,特别喜欢大鱼大肉!
尤其是那种油脂多的,五花肉啊、梅菜扣肉啊,他最爱了。
周年年观察过,虽然姜钰他每道菜从来不夹超过三次,可只要有梅菜扣肉这道菜,他用饭的速度就会快一些。
等两人吃完了饭,周年年提着收拾好的碗筷出了正殿,可没想到,姜钰也跟着她一道出来了。
她以为姜钰要离开,侧身避开,“殿下慢走。”
姜钰停在她身前,“谁说本殿要走了。”
他如今的个子比周年年高了不止一个头,周年年只得抬起头。
“那殿下?”
“本殿听说,本殿不在都城的这些日子里,你的日子过得不错。”他淡声道。
他不在难道她就要过苦日子吗?什么关系啊他们?
姜钰在宫里有人的事周年年一点也不吃惊,这完全是姜钰会干的事,只怕他身在边关,但对都城中的事一清二楚。
“尤其是与一位姓夏的太医,交往甚密。”姜钰又道。
周年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收回之前那句话,她不吃惊姜钰在宫里有人,可她没想到姜钰的人连她都监视???
她都想问问系统了,进度条是不是搞错了啊,姜钰对她,真的只有20%吗?
“系统肯定准确无误,而且宿主也可以回想一下,自己有干过什么使进度条增长的事吗?”系统的质问让周年年有些心虚。
她承认,这次的任务她是咸鱼了一些,之前那20%的进度也不算是她的功劳。
但是,那也是因为这次的人设不太好发挥嘛!而且姜钰这个人,防备心太重,攻略很难的!
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念头一大堆,周年年回答的速度却很快,“夏太医是奴婢的师傅!”
徒弟和师傅,交往甚密有问题吗?
“师傅?”姜钰低下头,呼吸喷在周年年的面上,“周年年,你在耍本殿呢?”
作者有话说:
要说一下的是,与凌国之战,姜鹤与林淼淼还有周年年知道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
姜鹤知道的是她前一世的时间,林淼淼知道的是小说里姜鹤重生那一世的时间。周年年知道的是原剧情里林淼淼为女主的时间。所以文中各人想的时间线会有不同,不是bug。
两人离得太近, 周年年下意识闭上眼睛,但睫毛却颤抖得厉害。
姜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的倒影扑簌, 心中升起一股冲动,他想按住它们。
听了他的话, 周年年睁开眼,“奴婢怎敢耍殿下?”
“婉妃娘娘常常忧心殿下在外受伤, 奴婢想着替娘娘分忧, 就去太医院学习一点识药认药的法子,也不求学出个模样, 不过是学了回来讲给娘娘听,以宽娘娘忧心殿下之心罢了。”
她是做足了准备的,毕竟常往太医院跑, 也得和蓝禾报备,得有个正当理由。
她每回去太医院回来, 都给婉妃讲一些伤势的处理方式, 或者通过一些故事告诉她受了伤只要处理及时得当也不会危及生命,的确让婉妃安心许多。
“夏太医是婉妃娘娘的外甥,奴婢请教他不是应该的吗?”
无懈可击。
可姜钰仍觉得这小骗子还有事瞒着他。
小骗子还在嘀嘀咕咕,“再说了,奴婢便是与别人亲近一点又如何, 与殿下有什么关系……啊!”
周年年制住姜钰的手。
他竟然揪她的脸!
天知道他拿惯了枪的手有多大的劲儿!周年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待他终于放开,周年年立刻揉着自己的脸,泪眼朦胧地瞪着他。
姜钰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碰过周年年脸的那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挲, “周年年, 你是不是傻?”
暴戾疯批阴郁男主变成了青涩油麦(这两个词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小狼狗怎么办?
周年年怀疑自己的路线是不是走错了, 难道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以导致男主的性格也有了改变吗?
可要是真的改变了话, 为什么进度条又毫无动静呢?
周年年撑着脑袋靠在窗口思考。
姜钰的性情或许有所改变,但他的能力却像原剧情里一样,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厉害。
由于在与凌国最后一战中,姜钰居功至伟,老皇帝赐封他为淮王,并在都城中赐了王府。
开府的筵席还没来得及办,战报又传入了都城,沧国带兵十万,已经兵临边境城下。
朝堂之上,迎战还是求和,争吵不休。
迎战一派认为沧国一向贪婪,每年冬季沧国食物缺乏,就会派兵骚扰大魏边境,抢夺边关百姓粮食。之前大魏与凌国打仗时,想找沧国买一批战马,沧国却以各种理由推脱。沧国素来浑水摸鱼,到处搅事。此番出兵定是觉得大魏刚与凌国打完仗,必定兵力薄弱,想着借此机会狠狠咬下大魏一块骨头。
大魏霸横百年,岂能被区区沧国吓住?
可求和派也有道理。
大魏刚刚经历战事,许多百姓还在流离失所。且上次与凌国之战,耗费军需之巨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大魏兵力薄弱也是事实,若强势迎战,民心必定不稳。
正值严冬,沧国所求不过是食物与保暖物品,不如给他们就是了,正好也可彰显大魏大国气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争论了几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宫中,姜鹤自从听闻沧国出兵大魏的消息后,就开始夜夜做噩梦。
她梦到两国之战,大魏不敌沧国,无奈割据城府并挑选公主前去和亲。
她又到了那片看不见尽头的荒漠。黄沙终日侵蚀着她的肌肤,毫无伦理的游牧民族撕裂着她的灵魂。
被嘲笑,被抛弃,被像狗一样丢弃,像奴才一样戏弄。
不!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是公主,她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姜鹤出了宫,她来到了淮王府上。
“你想,让我带兵迎敌沧国?”姜钰挑眉,看着自己这位十六皇姐。
一年多不见,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姐弟情谊又淡化了。
姜鹤久违地感受到紧张 。
“如今皇姐在都城如鱼得水,便是几位皇兄也避之不及,朝廷真要选人和亲,也不会是皇姐你的。”姜钰很快就猜出姜鹤为何紧张,能威胁到姜鹤的 ,也就是她的亲事了。
可她不想有一丝意外发生!
她为了不重蹈覆辙,苦苦经营才有了如今的名声!
这大魏,夸她得多,骂她得更多!多少文生腐儒写缴文只为骂她身为女子却不安分待嫁而插手朝堂之事。
这两年,她听得骂声太多了!可她听得心甘情愿!
只要能不被送去和亲,被骂又如何?
他们骂得越狠,她的名声只会越显!父皇就越不可能将她送去和亲!
可是,她心里仍然不安稳。
只有与沧国之战,大魏大胜,才能万无一失!
而大魏大胜的关键,就是姜钰!
姜鹤目光灼灼,姜钰的军功,在上一世就赫赫有名,而之前与凌国之战,就足以体现他在军事上的才能!
而上辈子,也是他,大胜沧国,才让她得以解脱。
“姜钰,只要你能赢,皇姐,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她铿锵有力。
“凭你?”轻笑。
姜鹤从袖中拿出几本册子,“凭我。”
她既然早知姜钰能有所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姜钰怎么可能会帮她。
这两年,她出尽风头,可不是只为了赚取名声的。
姜钰的眼神,看着这几本记录着几乎可以媲美半个国库的财产,越来越沉。
是否迎战沧国之事依旧是每日朝会必争的事。
主战派与求和派谁也说服不了彼此。
老皇帝也拿此事询问几个儿子,以做考验,可得到的回答都不让他如意,
直到孙公公禀告,淮王殿下求见。
给老皇帝倒茶的林淼淼动作一顿,娇声道:“那臣妾先退下了。”
“嗯。”老皇帝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
林淼淼往殿外走之时,姜钰正好进殿,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姜钰只轻轻瞥了她一眼,林淼淼的脚就差点软了下去。
随机脸色狰狞。
原本往外走的步伐一顿,换了个方向。
“儿臣参见父皇。”姜钰给皇帝行李。
“来了啊。”老皇帝半靠在椅子上,他头发半白,半边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唯有一双眼,充斥帝王威严。
他看向姜钰的目光,并无半分父子柔情。
“说吧,来为何事?”
皇帝这样的态度,姜钰并无不适,早在他凯旋面圣时,就已经知道了,父皇当年对他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慈爱之心,在他赫赫军功传回来时,就不复存在了。
皇帝可以对一个可怜又孝顺的皇子疼惜,更会对一个身强体壮手握重兵的儿子警惕。
赐封淮王,既是奖励,也是警告。
从此,他便是一个会被帝王防备的王爷,而不是一个会被父亲关爱的儿子了。
姜钰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从未期待过父亲的疼爱。
“儿臣请命,率兵迎敌沧国。”
皇帝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立刻看向了他。
“你可知,如今朝臣都不赞同迎敌。”那些主和派不会同意的。
“他们顾虑良多,可沧军已经入防城,防城百姓在等着朝廷派军营救他们!”都城的百姓是民,防城的百姓也是民,若是求和,他们该怎么办?视敌君做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