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帽间里出来,正在客厅里的叶景池看到她,微微怔了一怔。
阮龄眨了眨眼:“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为了让叶景池看清楚,阮龄还原地转了一圈。
牛仔裙的裙边扬起一个弧度,让叶景池的眸光跟着闪了一闪。
叶景池沉声道:“好看。”
阮龄满意地“嗯”了一声,接受了男人的夸奖。
对于被夸好看这件事她早就习以为常,即便夸的人是叶景池,也只不过是让阮龄的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而已。
她顺便打量了一下叶景池,发现他还是穿得和平常上班差不多的西装。
阮龄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叶景池,发自内心地感叹:“我觉得现在我们两个人,看起来代沟更大了。”
叶景池:“……”
想了想,阮龄又说:“不过也有一个好处。”
叶景池无声地看着她,潜意识告诉他,阮龄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什么让他听了高兴的话。
果然,阮龄意味深长地开口:“这样我们两个人如果走在一起,大家说不定会认为你是我的长辈,那就不会影响学弟们来和我搭讪了。”
叶景池沉默地看着她。
阮龄一本正经地感慨:“说真的,和你结婚之后,我的桃花运就少了很多。之前我可是走在路上,三次里至少有一次会被要联系方式的人。自从成了已婚人士,上次被搭讪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叶景池忽然开口:“三个星期之前。”
阮龄一怔:“什么?”
叶景池的表情平静:“你上次被搭讪的时间。”
阮龄:“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记得了。”
叶景池的声线平稳:“你和小栩的朋友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有人去和你搭讪。”
阮龄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这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叶景池的语气轻描淡写:“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阮龄“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失望。
叶景池:“怎么?”
阮龄:“我还以为是你吃醋了,所以才一直记在心里。”
叶景池深深地看她一眼,突然说:“也有这个原因。”
阮龄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地承认,微微一愣。
叶景池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指:“所以……为了不让我吃醋,你要不要考虑戴上戒指?”
阮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无名指,然后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她理直气壮:“我今天特地打扮得这么青春,戴个戒指,那不是破功了?”
阮龄盯着叶景池:“说起来,你怎么不配合我一点?虽然你的年龄和大学生是不太像了,但是好歹脸和身材还不错。换一身休闲一点的装扮,说不定我们两个就看起来比较相配了。”
说着,阮龄还真来了些兴致。
叶景池平日里的装扮可以称得上是无聊,上班的时候就是一整套的西装,在家一般也是衬衫配休闲西裤。
如果叶景池换一身穿衣风格,不知道能不能有点小鲜肉的模样?
阮龄对于“换装小游戏”还是很有兴趣的,之前给叶栩搭配衣服的时候,她就十分兴致勃勃。
反正只要换装的对象是帅哥,阮龄就会非常有干劲。
思索了片刻,阮龄问:“你有没有牛仔裤?再搭配个浅色的衬衫,感觉就会很不错。”
叶景池的目光有些无奈:“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可以给我买。”
阮龄撇了撇嘴:“好吧。”
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出发了,现在买确实也不太来得及了。
阮龄稍稍低落了两秒,就又恢复了愉悦的心情。
叶景池今天要去演讲,打扮得太不庄重确实也不合适。
那就她自己一个人独自美丽好了,到时候叶景池万一真被认成她的长辈,介意的也不会是她。
叶景池忽然问:“不过我还没有选好搭配的领带,你要帮我吗?”
最后几个字,叶景池说得很慢,仿佛是在刻意地引诱她。
阮龄终于还是没能拒绝诱惑,跟着叶景池来到了他的衣柜前面。
叶景池的领带还真的有不少,包含了各种颜色和花纹,乍一看甚至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领带都被整齐地收纳在了架子上,阮龄伸手摸过去,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
阮龄想,这些领带肯定都不便宜,摸起来就和普通的布料不太一样。
搞不好和叶景池的西装一样,也都是私人定制的。
她稍微有些走神,脑海中在想,平日里叶景池打领带的动作会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来,阮龄很少有机会见到叶景池出门上班的画面。
叶景池每天基本上七点过一点就出门了,那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阮龄都还在卧室里睡得正香。
阮龄正在想象叶景池打领带的画面,忽然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叶景池的声音似乎比往日里还低沉了那么一点点,也因此更加富有磁性。
“选好了吗?”
阮龄一怔,猛然回神。
大约是发现她走神了,叶景池低低地笑了起来。
阮龄瞪他一眼:“着什么急嘛,不是还有时间吗?是你让我帮你挑的,现在又催我。”
叶景池轻笑着:“好,不着急,不催你。”
阮龄“哼”了一声,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领带上。
她思索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叶景池。
叶景池的眉梢微动,坦然地任由阮龄的目光从上打量到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阮龄抿了抿唇。
叶景池今天穿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身黑色的西装。
但衣柜在卧室的角落,从落地窗洒进来的午后阳光,刚好落在叶景池现在正站的位置上。
叶景池的人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身形显得尤其得修长挺拔。
金色的阳光洒在叶景池的脸上,让他面部轮廓的优势更加明显,五官也更加深邃。
阮龄差点又走神了,好在她及时地克制住了自己。
她转回头去看领带,思考了一阵。
黑色的西装很百搭,阮龄想了想,最后选了一条蓝白色条纹的领带。
阮龄将那条领带抽了出来,拿起来端详了一下。
脑后突然有些痒痒的,是叶景池的手掌抚上了她今天扎的那个马尾。
因为没有触碰到肌肤,所以阮龄的感受不是很清晰。
叶景池似乎是在用手摩挲着她脑后的那个发带,动作缓慢而轻柔。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也从她的耳边传来:“和你的发带颜色一样。”
阮龄的心头一跳。
她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把马尾从叶景池的手掌中抽了出去。
叶景池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因此她这个动作做的很轻松。
阮龄转头没好气地回:“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然我干嘛选这个?”
叶景池的眼角含笑,丝毫没有被她的语气影响到。
他甚至又低头扫了一眼,气定神闲地补充:“和你的裙子也很搭。”
阮龄:“……”
由于要挑选领带,阮龄站在衣柜的前面,被打开的柜门阻挡了一部分的视线。
而叶景池就站在他的身后,男人的身材高大挺拔,让阮龄有一种自己被堵在了角落的感觉。
这让她后知后觉地不自在起来,有一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安静片刻,阮龄深吸一口气,把领带塞到叶景池的手里。
动作有些粗暴,也不考虑会不会把这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领带弄皱。
阮龄的声音脆生生的:“选好了,我们下去吧。”
叶景池似乎又闷闷地笑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让出了通路,让阮龄得以从他的身侧走出去。
走出房间,没有了那种被他堵在角落的压力,阮龄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她的步子也轻快了一些,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
叶景池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由于腿长优势也并没有被落下。
回到客厅,阮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到两点。
阮龄问:“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叶景池神色自然地看她一眼:“不急。”
顿了顿,他问:“想不想帮我系领带?”
阮龄:“……?”
不等阮龄提出质疑,叶景池又面不改色地补充:“是你自己选的领带,你自己来系,可能会更有成就感一些。”
阮龄:“……”
照叶景池的意思,他还是在为她考虑是吧?
“你就不怕……”她拉长了语调,“我学会之后, 帮别人系?”
叶景池看着她, 从容发问:“帮谁?”
神色平静,尾音微微上扬,仿佛笃定她说不出其他人。
阮龄:“……”
一时半会儿, 她还真想不起能说谁。
其实要是一心一意想气叶景池的话,阮龄的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人选, 例如她那个演员前男友, 或者某某前同事。
但她不想为了嘴上赢过叶景池, 最后恶心到自己,这属于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至于阮龄认识的那几个未成年人,如果拿他们开玩笑,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于是,阮龄只能瞪着叶景池表示不满。
她这副表情, 反而让叶景池的神情更加愉悦了。
叶景池伸手圈住阮龄的手腕,轻轻托起,让她的手心冲上。
阮龄心想, 叶景池对自己动手动脚似乎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都不提前征求她的意见了。
但她自己好像也愈发习惯起了男人的触碰,以至于下意识地任由他摆布, 没有挣扎。
阮龄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定是叶景池的动作太轻柔了, 才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叶景池把她刚刚选的那条蓝白色领带放在了她的掌心, 然后又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了按她的手指, 让她捏住了那条领带。
他压低了嗓音,就像是在对她耳语:“试试?”
阮龄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 好像又被叶景池迷惑了。
她听见自己说:“……好吧。”
叶景池笑起来,胸腔震动。
他的声线平稳,不紧不慢地开始教她:“你先把领带从我的脖子后面绕过去,搭在领口。”
阮龄“哦”一声,把手里的领带展开,然后第一步就犯了难。
她的身高不矮,但叶景池应当至少有一米八五,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
不至于够不到,但操作起来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阮龄原本是想让叶景池坐下,但她想象了一下,总觉得那样两人的姿势会更奇怪。
而且低着头弯腰操作,也不太方便。
于是阮龄伸直了胳膊,这才勉勉强强把领带挂了上去。
只是挂得有些歪歪扭扭的,领子后面的部分也没有整理平整。
阮龄撇了撇嘴:“你自己整理一下领子那里,我不好弄。”
叶景池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阮龄看着他,一脸“你赶快自己动手,不然老娘不干了”的表情。
多年的谈判经验告诉叶景池,这个时候如果再得寸进尺,她可能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叶景池就没把那句话说出口,而是从善如流地抬起手,自己把领子后面的部分捋平整了。
整理好之后,他温声道:“好了。”
果然,阮龄的怒气值平复了一些,看着他“嗯”了一声。
叶景池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从未想过会把谈判技巧用在这种场合,工作已经足够让人疲惫,他不想再让这些东西影响到他的个人生活。
可偏偏此时此刻,叶景池发现自己竟然乐此不疲,似乎和她“斗智斗勇”是一件十分有趣,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阮龄看着他,追问:“然后呢?”
叶景池的嗓音清冽而平和:“然后把领带的两端交叉,将压在上面的这一头由交叉处从内至外穿出去。”
阮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伸手捏住领带的两头,按照叶景池所说的操作。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阮龄,婚后她会给出门工作的丈夫系领带,阮龄一定会嗤之以鼻。
是自己没有手吗?还要老婆伺候才能出门。
但阮龄现在终于明白了,当那个男人的长相足够俊美的时候,事情就变了一种性质。
刚刚叶景池整理领带时候的样子,唇角轻抿,眼眸微垂,睫毛在眼下映出两片阴影——
一副禁欲又柔顺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勾人”来形容。
阮龄的动作还是有些不熟练,每当她有些迟疑的时候,叶景池就会适时地在她耳边提示。
男人的嗓音低沉好听,说话时的气息让阮龄觉得耳朵有些发痒,思绪不自觉地又开始往外飘。
阮龄努力克制着,才终于没有走神,一步步地按照叶景池说的做。
但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记住任何步骤,只是叶景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如果下次再让她系一次的话,肯定又什么都不会了。
最后一步打结的时候,阮龄没控制好力道,有些太用力了。
叶景池的呼吸一滞,随即无奈道:“轻一点,你想要勒死我吗?”
阮龄抬眼看他,喃喃道:“是有点。”
她说的是真心话。
叶景池刚刚那一下子急促的呼吸声,让她的心跳都跟着加快了几分。
阮龄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要被发掘出什么奇怪的爱好了。
都怪叶景池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她心想。
完成之后,阮龄退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她问:“这样可以了吗?”
由于叶景池的指导很清晰到位,阮龄一次就成功完成了系领带的工作。
不过作为新手,她最后的成品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和叶景池身上熨烫平整的衬衫,以及精致到袖口的高级定制西装有些不搭。
阮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叶景池的“刁难”了。
没想到,叶景池低头看了看后,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可以了。”
阮龄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真的?”
叶景池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
阮龄不知道的是,刚刚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走神的时候,叶景池也在克制着自己。
她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在他的脖颈处作乱,有几次指尖还轻轻地划过了他的喉结附近。
叶景池忍了又忍,才终于没有中途叫停。
否则以他对阮龄的了解,她可能就直接半途而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
见叶景池就这么放过了自己,阮龄反而有些蠢蠢欲动了。
阮龄仔细观察着叶景池的表情,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些熟悉又陌生的情绪。
有些像是那天在书房里,他吻她的脸时的眼神,深情又克制。
阮龄就是这样的性格,危险时不自觉地想要逃开,可当对方主动退却时,又忍不住想要撩拨一二。
安静了片刻,阮龄咬了咬嘴唇,问他:“真的不用我再帮你整理一下?”
叶景池沉沉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阮龄大着胆子又靠近他一步,正要上手。
叶景池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背。
阮龄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抬起头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再次近在咫尺了。
比刚才她给他系领带的时候,还要更近一些。
阮龄的心跳和呼吸都有些乱。
五感似乎被放大,她敏锐地注意到,叶景池的呼吸似乎也乱了。
叶景池的目光先是停留在了她粉嫩饱满的唇上,注视了片刻。
接着,他的眼神又缓缓地移动到了她的眼睛上。
四目相对,叶景池仿佛征求意见般看了阮龄两秒。
接着当男人再次靠近的时候,阮龄终于反应过来。
“不行!”她伸出两只手,抵在叶景池的肩膀上。
叶景池的眼眸深沉,声音低哑:“……怎么了?”
阮龄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涂了唇釉,如果……会弄花到脸上的。”
为了搭配今天的青春校园装扮,她抹的是镜面的粉色唇釉,还专门涂出去了一点点,让自己的唇形显得更加丰润饱满。
如果叶景池亲上来的话,肯定会把她的唇妆搞得乱七八糟,多半还会蹭花旁边的粉底。
闻言,叶景池微敛了眸光。
阮龄看到他的眼神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连忙补充:“亲脸也不行!”
叶景池:“……”
阮龄有些心虚地解释:“脸上也有粉底和腮红,还有定妆用的散粉,弄花了重新再化很麻烦的。”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刚系领带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两点。
想到这,阮龄又理直气壮地说:“都怪你非要我帮你系什么领带,现在我想要再重新化妆肯定是来不及了。”
叶景池无声地看着她,眼里依旧有暗光涌动。
阮龄再次坚定地拒绝:“现在真的不行!”
叶景池的唇角轻抿。
他突然问:“那脖子呢?”
阮龄一怔:“什么?”
叶景池声音低沉得不像话:“脖子上有化妆品吗?”
阮龄的脑子有些发懵。
她化妆的时候不习惯在脖子上抹粉,为了避免色差,她选的粉底液色号都是和自己的脸差不多颜色的。
所以如果要认真回答叶景池这个问题的话,那就是“没有”。
可是这么回答代表的意味,让她有些不敢把真实答案说出口了。
明明刚才叶景池还那么克制,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靠近,以为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事情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样的?
看叶景池的眼神,似乎她不让他亲一下,今天就出不了门了。
见阮龄迟迟不答,叶景池仿佛明白了什么。
下一秒,在阮龄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推拒之前,叶景池抚在她后背上的手掌加大了力道。
阮龄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靠上了男人的,紧接着叶景池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脖颈。
如同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了她的颈部肌肤上,却带来了一连串的战栗。
阮龄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叶景池吻到的那一小部分皮肤上。
一开始,叶景池仿佛只是试探般地,将唇瓣轻轻贴在她的脖子上。
阮龄觉得很痒,又忍不住沉溺于这种有些奇异的感觉。
慢慢地,叶景池加重了力度,也让这个动作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吻。
这让阮龄的身子更软了,几乎把全部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叶景池的肩膀上。
当感受到男人似乎是微微张开了唇时,阮龄的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唇角也忍不住溢出了一声轻哼。
叶景池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手指更加用力,几乎要透过棉质T恤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但阮龄也已经分不出心神去仔细分辨后背的感觉了,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马上就要出门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
阮龄深吸一口气,用力推了推叶景池。
她其实有些害怕,怕叶景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那以她的力气可能推不开他。
毕竟刚才,她也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但在阮龄推第二次的时候,叶景池就放松了禁锢着她身体的手臂。
顿了一顿,他的唇缓慢地离开了她的皮肤。
叶景池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深邃,眼底有一丝疑问。
阮龄咽了咽口水。
她想说,不能再亲了。
可是莫名地,又有些舍不得。
见阮龄不说话,叶景池的目光缓慢地从她的眼睛向下移动。
她说她的嘴唇抹了东西,叶景池不太懂,但他确实能看出来,她的嘴唇看起来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阮龄的嘴唇本来就很好看,唇形精致又饱满,不涂口红时是淡淡的粉色。
但现在她的嘴唇亮晶晶的,像是某种很好吃的果冻,让人忍不住想品尝其中的甘甜。
叶景池的眸色极暗,虽然还依稀记得她的叮嘱,却控制不住地想要尝试。
几秒之后,他又靠近。
阮龄注意到叶景池的动作,赶紧又伸手推他。
她的声音虚弱极了:“真的不能再亲了。”
不论是哪里,脖子还是嘴唇。
事到如今,已经不只是要重新补妆的问题了。
阮龄怕叶景池再这么亲下去,他们就真的出不了门了。
不只是叶景池能不能忍住,她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和叶景池一起坐上去学校的车时,阮龄终于差不多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拿着粉饼自带的镜子,给自己重新抹唇釉。
由于再不出门,叶景池的演讲就真的要迟到了,所以阮龄只能在车上补妆。
好在周末路上不堵,司机的车又开得很稳,因此阮龄可以仔细地勾勒自己的唇线。
至于为什么她还是要重新化唇妆——
其实最后叶景池也没有亲她脖子以外的部位,但她在期间无意识地咬了自己的嘴唇好几次,还抿了几次唇。
阮龄选的这个唇釉优点是清透好看,缺点是不太成膜,因此刚刚那一番动作之后掉了不少。
终于,阮龄画好了最后一笔,满意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看了看。
很完美,形状和厚度都刚刚好。
她把唇釉的刷头放回去拧好,接着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刚才阮龄补妆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叶景池一直在看着自己。
阮龄问:“你看什么?”
叶景池的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涂好了?”
阮龄“嗯”了一声,顺便警告他:“幸好只是唇釉有点花了,没有蹭到别的地方,补一下还算简单。我好不容易化好妆出门,你可不许再破坏它。”
叶景池的眉梢微动,指出事实:“我没有破坏它,刚才我都没有碰到你的嘴唇。”
阮龄瞪他,有理有据地反驳:“你是没有直接碰到,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亲她的脖子,怎么会让她把自己的唇妆弄乱。
叶景池看了看她:“是吗?”
阮龄扬眉:“怎么?你不服?”
叶景池失笑。
“没有。”叶景池意味深长地说,“我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可惜。”
阮龄微微一怔:“可惜什么?”
叶景池若无其事地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早知如此,还不如……”
阮龄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打断他:“叶景池!”
叶景池不说话了,而是低低地笑起来,神色愉悦。
阮龄想再说他几句,奈何前面还有司机。
虽然叶家的两位司机全都有着极佳的职业素养,阮龄就没见过他们有过偷听的迹象。
无论她和其他人说些什么,前面的司机都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聋了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反应。
可以说在车里的时候,她几乎可以当作司机不存在。
但阮龄也不可能真的当人家不存在。
阮龄想说话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气得不去看叶景池了。
她刚看向窗外,手一暖,被叶景池握在了掌心。
阮龄瞥他一眼,发现叶景池正一本正经地闭目养神,仿佛做小动作的根本不是他。
她尝试着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走。
阮龄:“……”
算了,就这样吧。
前面的司机表面上正襟危坐地开着车,实际上也确实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司机:“……”
这是他能听的吗?
结了婚的叶总,果然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在路上,叶景池又重新地整理了一下领带的结,确保他的领带不至于成为那个一眼看过去就十分不和谐的部分。
阮龄在心里说了一句活该,谁让他非让自己这个新手来系。
叶景池的母校S大离别墅不远,再加上路况不错,于是两人虽然出门比计划迟了一些,还是在两点半赶到了校门口。
门口的保安在检查了邀请函之后,就直接把叶家的车放进了校园。
司机去停车场停车,两人则直接在举行演讲的礼堂附近下了车。
下车没多久,两人走到礼堂门口,就立刻有一人迎了上来。
“叶总,您来了!”一位看起来不太像学生的地中海男士走过来,和叶景池打招呼。
两人应该是早就认识,叶景池微微颔首:“黄主任,今天是你负责接待?”
地中海男士十分热情:“是的,叶总。礼堂里已经准备好了,学生们一会儿就会有序入场。演讲在三点钟准时开始,您看可以吗?”
叶景池:“没问题。”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地中海男士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阮龄身上。
男士的表情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看样子是不确定她的身份。
阮龄心思一转,后退了一步,和叶景池拉开距离。
注意到阮龄的动作,叶景池无声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地中海男士却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这次活动是S大的九十周年校庆,是近年来最盛大的一次,邀请了各界的杰出校友以及一些校外的人士来参加。
也因此,学校启用了不少志愿者来引导。
看这位志愿者长得这么漂亮,叶总还和她有眼神交流,想必是对她的志愿工作还比较满意。
不过上面领导交代了,一定要由他亲自带叶总进礼堂,以示尊重。
于是地中海男士看着阮龄开口:“后面的引导工作就交给我吧,你带叶总到这里就可以了,辛苦了。”
想了想,为了在叶景池面前展现自己对学生的亲切关怀,地中海男士又说:“你是哪个学院,哪个年级的?工作做得不错。”
叶景池:“……”
阮龄差点笑出声。
本来她之前还是单纯地和叶景池打趣,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