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不入爱河,寡王恋综爆火—— by灵壹壹
灵壹壹  发于:2023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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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蕤轻声说:“是吗,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她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这些年?来?,她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幻听,或是幻视,在放松的时候,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绷紧神经。
即使现在身处和平时代?,也?还是没有改过来?。
这大概算是现代?人常说的,“职业病”。
摄像见她久久不说话,叫了一声:“小芮?”
她重新抬头,笑了笑:“没什么,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抛开突然而来?的负面情绪,芮蕤回到了营地,继续干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穿梭在营地里,头也?不抬,格外?忙碌。
过了一会儿,自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说小芮啊,你就给?我?们?留点活路吧。”
是许长久,走过来?搭着她的肩说:“你这么努力,又这么能干,一个小时能干我?们?半天的活,等节目一播,显得我?们?多游手好闲呢。”
她目光忧伤:“到时候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发现,这节目其实有我?们?没我?们?都一样。”
“我?都怕等回去了,我?经纪人骂我?划水。”
关子欣本来?见她突然走过去有些奇怪,听完她的话,领悟到了许长久的用意,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小芮,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可别等后面几个嘉宾来?了,咱们?几个都把活给?干完了,那多亏啊。”
难得腼腆的关子欣也?逗了个趣,芮蕤很捧场,嘴角一扬,随后听劝地走到一边去喝水。
而许长久则与关子欣凑到一块,慢吞吞地楔木头。
见芮蕤不再关注她们?,才开口:“子欣,你也?发现了,对吧?”
关子欣一向敏感,还有点聪明劲,配合地点点头,“嗯,你要说的是不是,小芮有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一般会拼命干活,就好像……”
她仰头想了想,“好像是想要忘掉什么东西。”
许长久幅度极大地点了一下头:“没错,很奇怪。而且还有件事?,我?已经憋很久了。”
关子欣立即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就是我?之前和小芮睡一个帐篷,有次我?半夜起夜想上厕所?,无意间往旁边一看,发现她居然没在睡觉,就这么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帐篷顶。”
“好家伙,当时差点给?我?吓得魂飞魄散。”
关子欣略一皱眉:“怎么会这样啊,是因为太累了吗?”
“我?问她了,她是这么说,胳膊有点酸,睡了一会儿又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我?总觉得吧,睡不着是真,但不是因为累,是她心里有事?。”
“而且我?睡觉一向睡得沉,正常情况,刮风下雨都吵不醒我?,那么在我?没有起夜的时候,你说——她到底睁了几晚的眼呢?”
两人边说,边一同望向了坐在一堆木料上的芮蕤。
她脑后盘起来?的丸子头因为干活而微微松乱,一缕垂下的发丝被汗黏在脸侧,她随手勾开,正高举着保温杯咕嘟咕嘟灌着水,喝完抹了把嘴边的水迹,丝毫不顾忌镜头前的形象。
但旁人做起来?有些粗鲁的动作,放她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不羁与板正。
说起来?是很矛盾的感觉,却?都融于她一人身上。
许长久一直以为,芮蕤表现出的这些异样,是因为接连入场的前男友们?唤起了她被甩的、不太美好的回忆。
但渐渐的,了解了芮蕤之后,她改变想法了。
对于现在的芮蕤来?说,那几个男人恐怕根本不值当她耗费多少心神。
许长久眸子一转,突然发现正在看她的,不止她们?两个,嘴角了然一勾。
身旁的关子欣没有注意到,只是抱着膝盖,看着芮蕤,长长地叹了一声:“有时候觉得,真是神秘啊,小芮。”
她心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羡慕。
大概是羡慕芮蕤的勇敢能干与美丽大方,还有羡慕她从不过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像她,来?之前还因为看到有网友将她列进?“那些年?高开低走的童星们?”队伍而难受。
但实际上芮蕤受到的非议,遭到的难听的评价,可比她要多得多了,从没见她气?馁过。
芮蕤放下水壶,正好对上了关子欣亮晶晶的目光,她微微朝她笑了一下。
关子欣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白净的薄薄脸皮一下子红了起来?,手忙脚乱站起来?,继续做事?,几乎同手同脚。
芮蕤想着,有意思:像个笨手笨脚,关节不灵活的小木偶人。
收回笑容,她又去看另一边几个男人的进?度。
他们?那头正在搭建横梁,等完工,整栋房子的大致构造也?就差不多有个雏形了。
按照节目组给?出的规划图纸,这栋两层的木屋简直能算是个临湖小别墅了,等建成了,每个人都能分到自己的小房间,还有其他的生活分区,一应俱全。
对此,所?有人都迫不及待。
毕竟刚开始住个几天的帐篷和船,还能说有新鲜感,但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
尤其是这林子里的蚊虫也?多,在城市里娇生惯养二十多年?的人完全不能适应。
芮蕤缓缓起身,想起刚才许长久的话,没有选择继续干活。
她知?道,她只是关心她,并不是抱怨什么,不过她也?突然由此意识到了另一个方面。
那就是,她先前还嘲讽过沈沂清在镜头前做对比,显得自己爱干净,同样的,她现在干得太多,难免也?有些抢表现之嫌——虽然她知?道,其他人并不会这么想她。
可是杨尖也?说了,有些网友的脑回路,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她虽然表现得不怎么样,还是尽量不被诟病,不让杨尖伤神。
于是她打算缓一缓,先去看看图纸,刚走出一步,耳畔就敏锐听到什么“喀拉”的声音。
她分辨得清楚,这次肯定不是幻听。
芮蕤立即循声抬头,却?看到角落里一根横挂着的木头仿佛失去了束缚,直直脱落倒下。
再看另一边,关子欣正朝那边走去,应该是去拿钉子。
芮蕤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就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关子欣的胳膊就往外?边拉。
关子欣也?听到了头顶的动静,等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一根距离她极近的木头迎头而来?。
慌乱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下一刻,胳膊上便传来?一阵大力的拉扯。
她随着那股力道往后退去,接着一截圆而粗的木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等关子欣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撤出了木头砸下的范围,正被芮蕤半揽在怀里。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一惊,纷纷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在房梁上头的也?跳下了梯子。
许长久离得最近,也?最先赶到,焦急地问:“你们?怎么样啊?有没有事??那么大根木头怎么会倒下来?呢?”
关子欣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被那双手松开,又去看芮蕤:“我?没事?儿的,小芮,刚才谢谢你了,你怎么样啊?”
芮蕤摇头,示意自己也?没事?。
她没这么傻,会直接用身体去帮她挡,当时有足够的时间将她拽出危险的境地。所?以二人都没受伤。
众人都松了口气?。
再去看那截木头,关子欣一阵后怕。这要是真的砸到她的脑袋,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结果再好,恐怕也?要落下个偏瘫残疾。
她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对芮蕤感激涕零。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芮蕤已经走远,马不停蹄过去检查刚才木头掉落的地方。
她看了看,这根木头应该是因为之前的大雨加大风的击势,松动了,毕竟他们?谁也?不是专业人士,搭建的时候难免会有纰漏。
为免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接着看了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木头倒是完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对剩下的木头再进?行一遍加固。
几个男嘉宾刚才已经慢了她一步,现在都抿抿唇,主?动过来?跟她一起加固。
她望了一眼,干练地给?他们?分配了三个角落,又让许长久和已经缓过神来?的关子欣也?参与其中。
于是几人都默不作声,井井有条地干起活来?。
当节目组的人赶过来?时,芮蕤已经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场潜在危机就这么被她简单地化解。
郑重忍不住再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芮蕤。
现在才发现,之前一直关注的都是她极佳的个人单兵作战实力,却?忽略了她的指挥与服众能力。
她思维敏锐,以前只是没有必要展露,但她完全可以先别人一步发现不易察觉的细节,并且做出合理的安排与善后。
他摇了摇头,突发奇想:她要是真的是名军人,一定会是好兵,也?会是好将领。
不过这次的事?也?给?他提了个醒,等这群城镇子弟造好房子,一定得找专业的师傅再过来?检查加固。
忙活了没多久,时间刚好也?到了晚上,节目组按照老规矩,给?他们?发了晚饭的食材,依旧是前几天的菜色。
许长久看了一眼,抱怨:“怎么还是吃这老三样,我?都吃腻了。”
郑重冷哼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都在说,你们?不是来?郊游的!少给?我?唧唧歪歪!吃腻了,你也?可以不吃,我?没意见。”
许长久却?不怕他,阴阳怪气?地接道:“哦哟,可不是嘛,还不止呢,照现在这个态势发展,我?们?也?不是来?谈恋爱的啊,你也?没意见吧。”
关子欣幽幽看了她一眼。
她说得没错,她现在甚至升不起任何跟对面男嘉宾谈恋爱的心思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芮蕤救下她的样子好帅,芮蕤的个人魅力已经完全超过对面几人。
虽然还有两个男嘉宾没有出场,但她估计也?大差不差了,往后余生,每当她回想起这档节目,印象最深的恐怕只有芮蕤英勇救她的画面。
郑重听后则一阵沉默。
许长久确实说到他的痛处了,因为目前看来?,这六个人里头就没一对是有甜蜜氛围、恋爱苗头的!
打架冲突的苗头倒是天天窜。
那个刺头分子芮蕤尤甚。
但另一方面,她就像一个聪明,却?不听话的好学生,平日里让老师格外?头疼,可每到考试,取得的成绩也?足够令人骄傲。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现在,这个刺头分子倒是乖乖坐下来?洗菜了。
两边分工合作。
许长久一边择菜一边问:“对了,小芮,子欣,那个任务,就是互送礼物的破玩意儿,你们?都打算做什么啊?”
这项任务的截止日期是明天晚上,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今天都快要过去了,她连要送什么都没想好,还是很紧张的。
对此她是很烦恼,主?要是蔺泊洲通身散发寒气?,平时也?只有芮蕤能治治他的傲气?。
芮蕤不在的时候,他就生人勿进?,一身“我?是霸总你敢碰我?我?让我?的律师告到你倾家荡产”的气?势。
她几次想去问问,却?又止步不前。
芮蕤吐出口气?,一提到这个她就头疼:“我?还没想好。”
“主?要是要自己动手制作,又要合作,真是太麻烦了,不然我?就地取材,直接薅一把草送给?他得了。”许长久撇撇嘴。
说到就地取材,倒是给?了芮蕤一点灵感。
她看着还有些湿润的地面,想了想,“要不,干脆一起捏泥人好了。”
许长久的眼睛亮了亮:“这个想法很不错啊,做好了还是真正的工艺品呢,就是用这里的泥,埋汰了点。”
只可惜节目组规定了,三组的礼物不能一样,她不能复刻。
“不过,一起合作做泥塑,好像有点那什么,是不是会有肢体接触?”
许长久立即想到了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的桥段,通常做着做着,男女?的手就会不知?不觉滑到一起,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芮蕤若有所?思。
这么说,确实,就算她主?动避开接触,或许观众也?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暧昧。
要如?何避免这种暧昧氛围呢?她陷入深思。
画面外?听到一切的郑重:“……”
气?急败坏!
别的恋综都是想方设法制造男女?嘉宾之间的肢体接触,想把氛围搞得暧昧一点,嘉宾也?都配合。
而他们?这档恋综呢,嘉宾是处处想方设法避开一切暧昧。
这都是些什么反恋分子?
哦对,都是芮蕤这个刺头带起来?的风头。真是成也?芮蕤,败也?芮蕤。
他又想起了先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条评论:【别的恋综看完让人热血沸腾,特别想谈恋爱,《心如?擂鼓》看完也?让人热血沸腾,让人想立刻出去跑个八千米。】
这特么还有谁啊?!
甚至,他现在有那么一点怀念起芮蕤的恋爱脑了。
问完了芮蕤,许长久又去问关子欣:“那你跟沈沂清那边呢?”
关子欣说道:“我?这边倒是想好了,下午的时候,我?有跟沈沂清商量过,我?们?打算一起合作做顿饭,就当是礼物了。”
虽然挺敷衍的,但不得不说很合适,而且也?不难,还有意义?。
不过,说是商量,但这两人一个是极度洁癖,一个有轻微社恐,交谈的时候,相距得有三米远了,双方交流全靠关子欣喊话。
芮蕤恍然点头:“原来?你们?那个样子,是在商量这件事?。”
“那不然呢?”
芮蕤真诚地笑了笑:“我?路过的时候,还以为你俩在对唱山歌。”
那天在新闻联播里,她曾看到某个少数民族在庆祝什么节日,男女?双方站在两座山头对唱的距离,也?就比他们?远一点。
监控器前的所?有人都默契地背过身去,肩膀静静地发抖。
而郑重的手则是死死捏着桌角,硬汉的青筋突起。
许长久更是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噗”得一声全吐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小芮,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喝水的时候说笑话咳咳咳!”
关子欣也?低头,笑得音线都捋不直了:“小芮,你形容得,离谱但又真的很贴切。”
“哈哈哈但是他们?那俩人之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那种互唱情歌的暧昧氛围的啊,你这也?太离谱了吧哈哈哈!”
芮蕤的表情很是诚恳。
沈沂清听到女?嘉宾那边扎堆笑得狂肆,随意看了一眼。
旋即发现三人,连同摄影师都同样目光奇特地看着他,而许长久原本逐渐止歇的笑容再次大声了起来?。
他一脸莫名其妙,又去看蔺泊洲。
他刚才在生火,坐得离女?方那边近一些,应该有听到什么的。
他这一转身,两人就变成了面对面。
接着他看到蔺泊洲目光变得隐晦,似乎是在估量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毅然转过了身去,完全没有理会他眼中的问号。
沈沂清胸口起伏。
呵,看来?,他是被孤立了。
同样不在状况的还有神游天外?的钟钰钦。
但他跟蔺泊洲还能讲两句,跟钟钰钦就是实打实的合不来?了。
因为之前下了一场雨,淋湿了一部分他们?积攒的柴火,现在柴火不多了,钟钰钦主?动请缨去捡柴。
然后便向着更密的树林里进?发。
芮蕤多看了一眼他走的方向,顿了顿。
她的习惯是每到一个陌生环境,就大致做一遍勘察,而今天下午去检查那阵异动的时候,她记得,那个方向好像有个小沼泽的,不大,但正正好横在路中间。
要不要提醒他小心?
这个念头只在芮蕤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秒,就略过了。
反正他已经走远了,说了也?听不见,特意提醒还容易让人误会。
而且那个沼泽大抵是由一个小小水坑在雨后新形成的,不会太深。
更何况,以他的身手,应该不至于陷进?去。
不过,万一他真的马失前蹄掉进?去了呢?
芮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脑中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缓缓站起身,也?朝那边走去。
许长久刚想跟她说话,见状拉了拉她:“哎,你去哪儿啊?”
她只含糊地说了句:“还不确定,去处理点事?。”
“哦。”许长久只以为她是去上厕所?,便只叮嘱:“那你小心哦,早点回来?。”
钟钰钦大步行走在密林里。
身后跟拍的摄像也?不说话,所?以林子里格外?静默,只有一前一后不大的脚步声。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主?要是想自己接下来?对芮蕤该以什么态度。
是要再好一点,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呢?
正犹豫着,突然,他脚下一轻,就像是陷进?了一片柔软里,没有着力点。
他下意识加大了动作要拔腿,动作却?迟滞艰难。
再低下头时,双腿正在加速下降。原来?是踩进?了一个沼泽。
但好在他意识到危险,反应及时,停止了挣扎,接着身体尽量加大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下沉的趋势这才平缓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摄像也?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设备,尝试了一下拉他出来?,但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够。
为了嘉宾的安全,他没有让钟钰钦自己尝试出来?,直接向郑重请求支援。
郑重听完,无语地一拍脑袋。
他原本还觉得钟钰钦好说话,懂事?,不高冷,又没洁癖,会是男嘉宾里最靠谱的,没想到他也?是一点都不省心,视障似的。
他交待:“你们?俩就在那儿待着啊,别盲目努力自己出来?,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幸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钟钰钦基本已经停止了下沉,沼泽的面积也?很小,他人还是安全的。
接着,他就百无聊赖站在泥坑里等着,一边挥手赶着身边的蚊子。
但还没等多久,就看到远处有人走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郑重,感叹着他惊人的速度,然而随后一道苗条的身影就在视野中逐渐清晰。
钟钰钦睁大了眼。
竟然是芮蕤正朝这边走来?。
她脚步很稳,速度不快不慢,步态很正,虽然没有看他,但很明显,方向就是冲着他来?的。
眨眼间,她已经走到跟前,低头看着他,表情很意味深长。
他的个子是几人中最高的,平日里都是俯视所?有人,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仰视的角度去看她,心头悄然生出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再加上现在所?处的狼狈境地,这种感觉就更奇怪了。
恍惚间觉得,这种感觉是对方干干净净,衣着整洁,而他深陷泥淖,脸上还有蚊子包,有些自惭形秽吧。
他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仔细看路。
芮蕤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绕着他观察了几秒,接着轻轻叹息,似乎是为他的不小心,“本来?只是想来?确定一下的,结果现在一看,你果真掉进?去了。”
接着,芮蕤慢慢蹲了下来?,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钟钰钦的心头突地一暖。
不过他没有去抓,而是赶紧制止她继续靠近:“别过来?,这里很危险,你千万别过来?救我?。”
芮蕤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不过你多虑了。”
那只手继续伸过来?,但丝毫没有想抓住他的意思。
钟钰钦一愣:“你不是来?救我?的?”
“不是,你现在可不能起来?。”
“?那,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不好,放在现在的芮蕤身上,还真有这个可能。
芮蕤的指尖却?一转,捧起了沼泽地里的一些泥,嘴角缓缓扬起:“当然是趁着这个好机会,来?跟你一起完成任务的。”
钟钰钦头顶冒出问号:“……好机会?”
“任务?”
“是啊。”芮蕤清脆地答,歪了歪头,冲他眨了一下眼:“我?的意思是,趁现在你还没出来?,咱们?赶紧来?捏泥人吧。”
“……”他明白了。
现在想来?,她刚才看见他的那一声叹息,分明是喜悦的叹息。
当郑重匆匆带着人赶到,一抬眼。
就看到芮蕤蹲坐在泥潭边,脸上带着鼓励而宽容的笑,而钟钰钦则半个身子陷在泥潭里,艰难地抬起胳膊——跟芮蕤一起捏泥巴。
郑重:“……”咬牙切齿。
这幅场景,就算两人的手真的牢牢握在一起了,就算他再使劲力气?发散思维,也?只能想到志愿者热心帮助身残志坚的残疾人。
还真是,不愧是她。

他幽幽地笑:“你俩这风格,还挺田园的哈?”
说完捏了捏眉心,朝身后挥挥手, “赶紧的, 把人给救出来吧,瞧这张俊脸被蚊子给咬的。”
芮蕤抬头,手掌一竖,制止他:“且慢, 导演, 麻烦你再等会儿?, 我们还差一点了。”
但低头看着钟钰钦脸上的蚊子包,她?一时也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蚊子都去咬他了, 属于是调虎离山了, 她?也就安全了。
想了想,根据她?以往的经验, 又从?泥潭里挖出了两块泥巴,均匀地抹到?了钟钰钦的脸上:“这样就好了。”
说完就接着催促钟钰钦:“咱们再快一点好吗?你瞧他们,都等不及救你出来了。”
又看了眼:“也不敢打扰咱们。”
“……”是不敢打扰你。
钟钰钦没有再说话。这沼泽地不仅封住了他的身体?,还封住了他的心,和声带。
他顶着脸上几大块蚊子包,面无表情地加快了速度。
两人合作的一男一女两个小泥人, 就只差头没捏了。
郑重就这么静静在一旁站着看。
为了不显得暧昧,她?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简直都要怀疑钟钰钦这次陷进沼泽里去,有没有她?的只手遮天了。
捏泥人没花多?长时间,两分钟后, 钟钰钦就被节目组的其他人给拉了出来。
郑重看着他脸上混合的泥,冲芮蕤摇摇头, 低声说:“多?可怜一小伙子,被你给造的,都看不出人样了。”
身体?解封了,声带也解封了,钟钰钦转过身:“郑导,我能听到?。”
郑重扭过脸。
一行?人包围着钟钰钦和芮蕤回到?了营地。
正在忙碌的几人均是一愣。
不明白他们怎么是一群人浩浩荡荡一起回来的,更不明白,为什么钟钰钦会是那个诡异的样子。
许长久一路小跑过去,好奇地小声问?芮蕤:“你们刚才,把钟钰钦拉到?外边广场上扮小铜人赚钱去了?”
钟钰钦再次转头:“许长久,我能听到?。”
他目光凉凉的:“我只是脏了点,但还没穷到?那个地步。”
许长久适时表现出不好意思,“啊呀”了一声。
钟钰钦觉得自?己因为没看路,陷进小泥坑挺丢脸的,被芮蕤抓着捏泥巴就更丢脸了,不想跟他们多?解释什么。
芮蕤能体?谅他的心情,想了想,突然想起上次跟许长久和关子欣敷面膜时听到?的词,说道:“这是,泥膜。”
“嚯!”许长久万万没想到?,眼睛瞪大了:“他给自?己来了个全身保养啊?”
再仔细一看:“也不是,他怎么只保养腰以下和脸以上呢?三段式?”
这么一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一直以为,钟钰钦身为一个拳击手运动员,会是男嘉宾中最?糙的一个。
结果?真是出乎意料地精致。
“咳嗷咳。”郑重音调奇怪地咳了两声,侧头不去看钟钰钦,含糊着声音说:“小钟,你现在快去洗个澡吧,小心身上的泥等会儿?都干巴了,不好洗了。”
许长久也赞许地点点头:“没错,等泥干了啊,会倒吸你身上的水分的,那就起不到?保养的作用了。”
钟钰钦沉默着,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许长久一向注重保养,立时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说起来,最?近圈里倒是挺流行?敷泥膜的,最?受欢迎的是那种来自?死海的泥,你知?道吗?听说清洁效果?很好。”
“他用的什么泥啊?”
芮蕤略一思索:“跟你刚才说的那种泥差不多?。”
她?一愣:“差不多??”
“嗯,他这个是来自?死水的泥。”
“……?”
“清洁效果?不太清楚,但防蚊效果?是挺好的。”
“……??”
钟钰钦洗好澡时,就发现许长久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淡定地转开?眼,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心了。
刚好晚饭也做好了,几人难得没有分散开?来,而是围坐在一起吃饭。
也是在这个宁静的晚上,网上有一道声音悄然流行?了起来。
先前在网上传过一阵的寻找好心人事件,虽然也上过热搜尾部,不过关注度不太高,但是这次,不知?道从?谁开?始就传起了芮蕤是救人者的消息。
那张唯一的线索借书卡,是图书馆特意为干部家属准备的临时卡,没有录入系统,只是线下登记,后来发得多?了,管理一时松懈,就没有记名。
被救小孩的一家人倒是有想过查监控,然而芮蕤在负重跑的时候特意绕了远路,专走难走的小道。
开?始有记录的那一段,是她?突然从?灌木丛里蹦了出来,天太黑,看不清她?的脸。
也判断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时间,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进去的。
而干休所图书馆的监控系统在那天又刚好更新?,在下午的时候就关闭升级了。
男孩一家都觉得,这一切真是赶得太巧了,也太不真实?了。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巧的事?
简直像是编出来的。
但没办法,现在老天爷偏偏就是这么编的。
所以他们只知?道,对方是个女的。
而现在,芮蕤就是那个救人者的消息逐渐传开?。
苏盈秀的经纪人李初生看着那些博主们发出的如出一辙的文?案,再看底下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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