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的脚像是初春时?冰雪消融的冻土，终于是松动了，当即宋瓷便转身离开，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这?晚，张璐好不容易快要?倒成功的时?差，一夜破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而操场上?，独自走了好几圈的姜辰轩，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第二天，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宋瓷回到宿舍，给阳阳打了个电话。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宋瓷打阳阳电话打得肉眼可见地勤快了些，而傍晚一般就是他们都有闲暇的时?候，打电话的时?间便约好在这?会儿。
“麻麻~今天我在幼儿园可乖了，别的小?朋友做手工做的都没我好看，你看你看！”说着，手机屏幕里，阳阳的脸一阵晃荡，最后摄像头聚焦在桌上?的一个奖杯，是陶土做的，今天幼儿园开展了陶土手工实践活动。
“这?是我做的奖杯！麻麻你看！是不是很逼真！”
“你看这?上?面我刻了几个字——最好妈妈奖，是送给你的~”
宋瓷看着小?小?的手机屏幕里，那歪歪扭扭的刻得不算太整齐的字，眼里的笑意和热意同?时?上?涌。
“阳阳真棒！真的很有模有样诶，你找个展示盒放好，等妈妈回来再好好看看。”
被夸了一通后，阳阳别说有多开心嘚瑟了，当下就直接问外婆，问家里有没有展示盒，要?给麻麻收好，一点灰尘都不能落。
看着视频里一番折腾的阳阳，自从昨天晚上?后不好的心情，此时?渐有好转。
“麻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感觉你笑得没昨天开心，麻麻你吃饭了嘛？”
母子俩静静对着视频通话，没了方才?的折腾，但阳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宋瓷没想到小?孩子的心思这?么细腻，竟然这?么细微的差异都能感觉到。
昨天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宋瓷吃完饭回宿舍、出门散步前，今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
“吃了呀，阳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阳阳每天好好的、乖乖的，麻麻就开心了~”
“吃了满满一大碗呢！”
宋瓷看见屏幕里的画面晃了晃，在手机的一角，宋瓷看见阳阳打开抽屉，从一袋糖里拿出了一颗，拆开包装开开心心吃起来。
小?孩子嘛，尤其是阳阳，总是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吃是能吃，但不能吃太多，不然对牙齿不好。
“阳阳，你不能吃太多，说好的一天最多两颗，不然到时?候蛀牙了要?去?医院，你再怎么哭我都不会同?情你哦。”宋瓷冷下脸，进入到严母的角色。
“还有啊，要?是牙齿到时?候长得不好看，你喜欢的花花妹妹嫌弃你，到时?候回家哭我也?不会理?你的哦。”
闻言，阳阳顿时?就把那一袋子糖收回了抽屉，动作有些慌乱，然后转身走近镜头，一张肉肉的脸填满了整个屏幕。
“这?一袋我吃一个月呢！麻麻我很乖的，绝对不多吃！”
宋瓷发了个消息让自己母亲多帮忙看着点，虽然阳阳说话大部分时?候算话，但小?孩子有时?候还是对诱惑没有抵抗力，这?时?候大人就该从旁辅助。
至于那一袋糖，宋瓷前几天在家的时?候还不见有，寻思大概是这?几天新买的，便也?没有多在意。
后来母子俩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宋瓷便收拾收拾准备去?散散步。
希望今天不要?碰上?昨天那样的事了，最好是谁也?别碰上?。
她只想静静散个步，散步时?的夜风，四周寂静无人，只有一个人在走着、放空着……
这?种感觉是很能让人的心安静下来的。
操场上?，宋瓷慢慢走完一圈，却在第二圈即将开始时?，见姜辰轩从入口处走来。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如同?风平浪静的湖面，忽然骤雨初至，淅淅沥沥。
姜辰轩径直朝她走来，宋瓷只得停下步子。
“好巧，你也?散步？”姜辰轩道，语气却并未显露什么惊喜，平淡如常。
“嗯，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散步了啊。”
以前高中的时?候，宋瓷也?是喜欢在饭后去?操场散步，然后再去?上?晚自习，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高考前的几天，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缓解升学压力的方法。
她也?曾经邀请过?姜辰轩一起，但他说他不喜欢散步，便拒绝了，而被拒绝了一次后，宋瓷再没邀请过?姜辰轩，保持自己一个人散步。
反正一个人散步才?清净。
此时?，没想到姜辰轩也?会来。
一个人的清静，顿时?变成两个人的沉默。
打完招呼后，二人并肩走着，中间却又隔着半条跑道的距离，且都一言不发。
以前想和姜辰轩一起散的步，兜兜转转又实现?了，就像那晚那个醉酒后的亲吻……
“其实，我还挺喜欢散步的。”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
姜辰轩突然开口，在晚霞即将暗淡的天空下，在晚风的轻拂下，转头看向了宋瓷。
而宋瓷亦在他开口那刻，便将视线转向了他。
他的眸子，比晚霞还要?绚烂。
“那你以前还拒绝了我。”宋瓷下意识把刚刚心里藏着的事说了出来。
“我是说，拒绝了我的散步邀请。”宋瓷扭头，找补了一下，不再看姜辰轩。
“你要?是早点邀请我就好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那时候跑□□不是摔了吗, 我背你?去医务室后，当天晚上就被班主任喊去谈话。”
“他让我不要早恋。”
“他说，我自己一个人堕落、放着清北不要而要去打游戏这就算了, 个?人选择他不理解但尊重，但不能干扰其?他同?学。”
宋瓷愣愣听着, 时隔多年, 当初的画面又仿佛浮现出来……
那晚……宋瓷的?膝盖在医务室简单包扎后便?回教?室了，医生让几天不要运动不要碰到水，等结疤脱落了就好了。
晚自习课间的?时候, 她想去接个?水, 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 但拿着杯子刚要起身, 就被姜辰轩给拽回了凳子上。
他说：“我去, 我水也没了。”
宋瓷道?了谢, 就看着他拿着两个?杯子出去了, 公共饮水机在每层楼的?每个?楼梯口都安置了一个?, 而他们班的?位置离楼梯口稍微有点远。
继续做题, 但做了好几道?后，都没见姜辰轩回来?, 按理来?说，接个?水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正当她想起身去教?室外看看时, 教?室后门出现了姜辰轩的?身影, 一手拿着她的?粉色保温杯，另一手是他自己的?, 纯黑的?。
“谢谢，”宋瓷接过水杯, “怎么去这么久？”语气疑惑。
“不是怪你?慢的?意思，就是……打个?水这么久不太正常，有点…担心。”宋瓷怕制造机被误会意思，赶紧解释道?。
“啊，没什么，路上碰到个?熟人，聊了几句。”
所谓几句，过去了十多分钟，相?当于整大?课间都几乎没了，此时铃声响起，是晚自习的?最后一节。
二?人便?没再说话，都安安静静做题。
此时，当年的?真相?突然出现在面前，宋瓷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他那晚打水打了这么久没回，是被班主?任喊去谈话了，原来?……几天后等她腿上的?伤好了又恢复散步时，邀请却被拒绝，原因是这样……
所以他说：“你?要是早点邀请我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那他就没被谈话，那他……就会答应？
是这个?意思吗？
可惜没有如果。
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面云淡风轻好像随口发出散步邀请，却被拒绝，那之后，那份藏在心底的?感情更加不敢表露丝毫，生怕被姜辰轩发现，被他拒绝，就像拒绝散步一样。
“你?……”
宋瓷觉得听姜辰轩说了这么多，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但刚一开口却发现声音略微有些哑，于是赶紧轻咳了下清了清嗓子。
“你?是我们班的?领跑员，又是我同?桌，这背我去医务室也不至于就成了…早恋啊，”宋瓷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大?概就和?当时被姜辰轩背在背上去医务室时一样，又烧又热，“班主?任她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是啊，”姜辰轩的?话带着慨叹，“不过，他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被我带歪吧。”
那时候，班主?任都那么说了，他纵然心里?再想答应宋瓷散步，也不能答应。
学校人来?人往人多眼杂，班主?任又盯得紧，在操场那样的?公共场合一起散步，无疑会被班主?任知道?，无论以什么方式。
班主?任第一步是找他聊天，那第二?步呢，大?概就得找上宋瓷，而那个?时候，若班主?任那些直白的?话被宋瓷听了去，想也知道?害羞的?小姑娘会避着他不好怎么面对他，甚至，可能还有第三步，将二?人的?座位分开。
虽然不知道?班主?任到底凭什么笃定他的?心思，就凭背人去医务室？还是单纯防范于未然？总之，姜辰轩想的?是，这件事?到第一步为止。
“什么带歪啊，要不是有你?，我成绩才不可能提升那么多呢，现在你?成了这么厉害的?职业电竞选手，要是班主?任看到你?这么优秀，肯定得啪啪打脸。”
“不过他们这个?年纪的?应该不太关注电竞圈，哎！”
宋瓷语气满是不服，好像下一秒就想去跟班主?任理论理论。
姜辰轩笑?了。
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虽然迟到了几年，但我还是想问问，那个?邀请，我现在还有机会答应吗？”
原本还是并肩走着的?两人，突然，姜辰轩一个?迈步到了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此时正弯着身子低头平视着她。
砰砰、、砰砰、、、
姜辰轩的?脸近在咫尺，眼睛直直看着她的?，这架势，好像她要的?回答不是关于散步的?，而是关于某种更暧昧的?……
“你?…现在不就是在和?我散步吗，那就一起散呗。”都一起走了小半圈了，还有什么好问好答应的?。
宋瓷觉得姜辰轩这人，真的?是个?妖孽，还是专克制她的?那种，一举一动，明明正常得很，但就是让她忍不住不从?中读取些别的?。
微微偏离直线，宋瓷往旁边绕了下，错开姜辰轩站着的?位置，继续往前走，然而还没等她完全绕开，姜辰轩一个?转身，直接就和?她并肩一起往前。
这一次，二?人之间没有了半条跑道?的?距离，大?概…两拳？
因为不敢扭头往旁边看，所以宋瓷也不知道?自己估计得准不准确，反正能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
还可能……变近的?，不仅仅是物理距离。
见宋瓷嘴角不似方才刚见面时有点朝下的?耷拉，而现在变得微微往上扬了几分。
姜辰轩问道?：“心情有好点吗？”
“啊？”
被姜辰轩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宋瓷愣了下。
“谁跟你?说我心情不好了……”宋瓷扭开头，不去看姜辰轩。
刚刚不久前阳阳才说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现在姜辰轩又问了这么一句。
这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能看出来?她心情怎样？
“阳阳说的?。”耳边，是姜辰轩的?回答，语气中好像还带着几分笑?意，像是看穿了宋瓷的?嘴硬，但又不明着拆穿，而是搬出了阳阳。
“阳阳？他跟你?说这些……不是，你?什么时候和?他有联系了？”宋瓷有些惊讶。
她最开始是惊讶为什么阳阳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告诉姜辰轩，下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们俩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吗？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等等，阳阳那张嘴，该不会把以前她总是看姜辰轩直播的?事?情也说出去了吧，还有那次直播选幸运观众的?事?……
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而旁边的?男人似乎也是看出的?她的?紧张，方才的?笑?意收了收，赶忙正经道?：“那天在你?家，他问我要的?，那时候你?在厨房。”
“这之后每天阳阳都会问我你?怎么样，我感觉他把我当成人形监控了，他是真的?很关心你?。”
姜辰轩调出和?阳阳的?聊天界面，把手机递给了宋瓷。
聊天记录从?姜辰轩去宋瓷家那天开始，那天只加了好友，阳阳发了个?表情包打招呼，姜辰轩回了个?笑?脸。
后来?的?几天，阳阳都会问：“我麻麻在干什么？”、“我麻麻今天辛苦吗”、“我麻麻今天有没有不开心”等等这类的?话。
而姜辰轩则真的?像人形监控一样，如实简单回复，句句有回应。
若是碰上姜辰轩忙到没见到宋瓷时，面对阳阳的?问题也不会搪塞，而跟他会解释自己忙，没机会见到宋瓷，之后见到了再告诉他。
就这么你?来?我往，一来?一回的?，竟也聊了好几天。
原本担心阳阳说不该说的?话，现在，那些担心却都化作了绵绵的?暖心，真真暖到了心窝。
阳阳他，在用他自己幼稚但真诚的?方式爱着她啊，这怎么能不让作为母亲的?她感到暖心呢。
聊天记录翻到了今天的?，是阳阳不久前发的?。
两条奶声奶气的?语音放了出来?。
阳阳：“麻麻今天和?我视频好像不太开心，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有什么事?，姜叔叔你?帮我多照顾着点我麻麻！”
阳阳：“还有，谢谢你?给我买的?糖！我很喜欢~”
姜辰轩回：“好的?。”
又回：“喜欢就好，记住不能多吃，不然没有下次。”
阳阳：“好好好。”
过了几分钟：“我麻麻怎么样了？”
原来?，和?阳阳视频的?时候，阳阳手忙脚乱藏着的?糖是姜辰轩给买的?，而且，俩人还私下有联系。
这么看着，他们俩倒是关系还不错。
“那我回他什么？小领导可是还等着我给他汇报呢。”
“说‘你?麻麻现在被我哄好了’？”
“小领导”“哄好”这些字眼，听在宋瓷耳中，免不了又是脸上发热。
“他每天没什么事?，要是你?觉得他烦，其?实也可以不回他的?。”宋瓷岔开话题。
那想得到，姜辰轩直接反手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是视频电话，而那边的?阳阳也很快接通。
“姜叔叔，什么情况了？”阳阳抢先开口，这时候，他能看到的?视野里?只有姜辰轩一个?人。
“向阳阳小朋友汇报，虽然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好像确实是心情有点不好，但刚刚已经哄好了。”姜辰轩一本正经用和?小孩子交流的?方式说话，与?他平常的?清冷大?相?径庭。
“收到收到，继续保持，你?是我唯一的?线人，务必保持联络，及时告诉我。”也不知道?阳阳是不是最近看了谍战片，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宋瓷在旁边忍俊不禁，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结果哪里?知道?姜辰轩直接把镜头扭过来?，带着宋瓷也一起入画，二?人距离顿时拉近。
“阳阳你?看，笑?了呢。”
下一秒，阳阳那边屏幕天旋地转后直接一黑，是拿在手里?的?手机掉沙发上了，摄像头朝下那种。
“麻麻，你?也在旁边啊……”
阳阳心虚的?很。

第38章
他最?近看了个霸道总裁的电视剧, 剧里面男主角就是像他现在这样，有?手下帮着360度关?照女主，还实时汇报情况。
虽然他这不是男女主是母子, 虽然他的“手下”挺忙的也没做到360或实时，但这种能侧面照顾着麻麻的感觉他很享受。
结果……这么快就翻车了呜呜呜。
“阳阳, ”宋瓷朝着屏幕里重新又出现的阳阳喊道, “要?是无聊的话，不如妈妈送你去上上兴趣班吧，上次不是说花花喜欢会弹钢琴的小朋友吗, 你继续去学?学?？”
大?概半年前, 阳阳回来哭着闹着要?学?钢琴, 说是幼儿园的小伙伴花花钢琴很好, 每次表演都上, 穿着蓬蓬裙, 像个小公?主, 而她喜欢也?会弹钢琴的。
那时候阳阳吵着要?去学?, 但送去了两次, 阳阳就哭着吵着不去了，说坐不住, 根本?坐不住，还说另谋出路，总会有?他擅长的, 但反正不是钢琴。
听到这么一下钢琴警告, 阳阳顿时噤声。
“没事，和阳阳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没关?系。”
旁边姜辰轩出来打圆场。
“但是你最?近这么忙，忙得?都经常看不到人……”宋瓷不愿打扰到姜辰轩, 自己不行，阳阳也?不行，“要?是有?时间你多休息也?行啊，黑眼圈这么重?，还有?上次困成那样还去接人结果在副驾驶睡着了……”
话说到这，宋瓷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
最?后那句话，是她看到的，而姜辰轩应该并不知道她看见了。
“麻麻你看姜叔叔都说没关?系了！”阳阳那边在说话，但已经没人听他说什么了，无非就是些理不直气还壮的小挣扎。
此时，操场上，宋瓷只听得?到姜辰轩的话。
他说：“阳阳，叔叔下次再和你聊，现在有?点事。”
只见他手指一翻转，电话挂断的时候，手机也?被收回了口袋，他低头看着宋瓷，本?就靠近的二人距离再度拉近。
然后他说：“你这是，关?心我吗？”
这散步也?不知道怎么散着散着天就全黑了，而此时路灯还没亮起，许是定时开启的时间没调整，又或者是负责拉这片电闸的人偷了懒误了时，总之?，当最?后一丝残留的天光彻底在看不到的尽头消失殆尽，四周黑且静。
而面前的男人一双眸子成了四下最?亮的存在，这眸子此时正直直望着她。
宋瓷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我……我最?近听说你们开始准备比赛了，这边又还在录节目，上次，就张璐来的那天，撞见你从?副驾驶下来，也?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所以阳阳这边真的不用陪他胡闹的。”
她没直接回答姜辰轩的问题。
其实，说这么多，无非是一个肯定回答——关?心。
但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姜辰轩觉得?她是在关?心他，就算是关?心，也?只是正常范围内的关?心，不掺杂其他的关?心。
“是挺忙挺困的，但也?不至于疲劳驾驶。”
坐副驾驶是因为?，不想让张璐坐，但又没有?合适的借口，所以才顺水推舟自己坐了副驾，顺便休息了一会儿。
“至于阳阳，和他聊天，对我来说也?不算是胡闹，他能喜欢我，愿意和我聊，我很开心。”
二人也?不知道就这么慢慢转了几圈，此时又回到了出入口处。
“还要?继续走?吗？”
话音刚落，这时路灯突然大?亮，像是故意的似的，人在的时候不亮，等要?走?的才不慌不忙亮起。
“不走?了，散够了。”宋瓷转过脸不看姜辰，“我先回宿舍了，你也?去忙吧。”
说完，宋瓷头也?不回就走?了。
刚刚有?夜色作掩护，她知道自己脸可能是红的，但也?无所畏惧，但灯亮了，她不敢再待下去，怕被姜辰轩看出。
一边往回走?，脑海中又浮现出张璐那句话，那个大?胆的想法——姜辰轩暗恋她？
是真的有?可能吗……
回到宿舍，宋瓷又联系了阳阳。
一是让阳阳不要?在姜辰轩面前乱说话，尤其是关?于她经常看姜辰轩直播的事，尤其的尤其是那次直播幸运观众的事，要?是姜辰轩知道了，她真的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姜辰轩了。
二是问了阳阳一个问题。
“你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叉神吗，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姜叔叔喊得?那么亲？”
阳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归还是把上次幼儿园文艺汇演时，吃叉神姜辰轩的醋给?从?实交代了清楚，所谓不喜欢也?不过是赌气的话。
“麻麻，我觉得?姜叔叔挺好的，对我也?很好，你以前说过做人要?学?会感恩，他上次帮忙找到了我，我自然是没道理再吃醋了，那不就显得?我不大?气嘛。”
“而且，姜叔叔对你也?挺好的。”
“姜叔叔是个好叔叔！”
挂了电话后，上次笑了。
要?是姜辰轩知道自己被阳阳发?了好人卡，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现在阳阳和姜辰轩之?间关?系不错，这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节目组导演通知说要?拍一组新的宣传照。
时间还剩一个礼拜，就要?进?行第二轮PK。
“这次的宣传照不是棚子里拍哈，大?家就自然点，在训练室啊、操场啊什么的，拍点硬照就好，但得?比摄像机录得?正式点，好歹收拾收拾，发?型啊黑眼圈什么的。”
越训练到后面，大?家对于打扮越随便，一开始都光鲜亮丽大?明星，现在一个个都随便打个底随便套个外套就往训练室走?。
这方面来看，大?概是和职业电竞选手看齐的，不搞花里胡哨，主打舒适。
而这通知发?出后的几分钟，导演又在大?群里说——节目组的化妆师行李箱托运时不见了，找箱子去了，工具全在里面，现在一时半会化不了。
于是，为?了不耽误训练也?不耽误拍摄进?度，导演大?手一挥，说让大?家自己化，不会化的让会化的帮帮忙，没工具的互相借借。
主打一个随机应变，大?不了后期P图。
宋瓷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涂了个素颜霜，此时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给?自己加了点口红，又让头发?吹蓬松了些，觉得?没什么要?再弄的便直接出了门。
刚下楼，就看到不远处姜辰轩也?从?他住的那栋楼走?了出来，还是平时的模样，BQ队服披在身上，没扣上拉链，整个人没看出来有?任何精心打扮过的痕迹。
不愧是姜辰轩。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始终是帅气的。
二人走?到一处。
“你是不是压根没打扮。”宋瓷笑道。
“嗯，男生有?什么好打扮的，”姜辰轩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补充道，可能是怕这话显得?自己太糙太不讲究，“刚刚特地理了下胡渣。”
宋瓷抬头看着他，确实是。这大?概是姜辰轩对导演话的最?大?尊重?了吧，好歹是“特地”理了胡渣。
其实有?点胡渣也?好看，显得?有?种成熟的魅力，像是历经了沧桑，而干干净净的下巴，则显得?像是个男大?学?生，校草那种。
“要?不，我给?你做妆造吧。”
宋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说出了这句话，见姜辰轩也?面露惊讶神色，赶紧道：“你黑眼圈有?点明显，我给?你遮遮，反正我化妆品工具什么的都有?。”
“你要?是不喜欢化妆的感觉那就算了，反正这样也?很帅的。”
“可以，”姜辰轩怕自己没说清楚，怕宋瓷以为?自己是说可以算了，又道，“我是说，可以试试，你给?我化。”
“啊，好……”
两分钟后，姜辰轩坐在宋瓷宿舍的桌前，头发?被用一个浅粉色的发?箍箍了上去，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大?部分时候姜辰轩额前都是有?碎发?的，头发?就那么自然的耷拉着，遮住大?半个额头，有?时候风吹吹才可见额头的全貌。
此时露出整张脸，让人更觉这张脸有?多可怕，三庭五眼看着像是女娲捏脸是特地精心计算过的，完美至极，轮廓亦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只有?粉色的吗？”姜辰轩任由?宋瓷摆弄。
但这发?箍还有?两个小啾啾，他戴着太奇怪了。
宋瓷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只带这一个发?箍来，你将就用会儿。”
“你先自己上一下底妆吧，就……在脸上糊匀了就行，先这个水，然后乳，再隔离，后面的遮瑕和封粉底我来。”
“好。”
姜辰轩平常最?多也?就用个洗面奶加乳霜什么的，极其简单，此时看到宋瓷桌上的瓶瓶罐罐，完全插不上话。
反正宋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很快，水乳糊完了，隔离……他感觉没乳那么好推开，在脸上多糊了几下才糊匀。
“好了。”
宋瓷忍着笑，喊他闭眼，姜辰轩乖乖闭上。
“在你眼下上遮瑕，等一等哦。”
姜辰轩能感觉到有?冰凉的半液态的东西落在眼下，伴随着的，是宋瓷温热的指腹，再然后，是刷子的质感，在他黑眼圈的位置顺着一个方向刷啊刷。
他之?前是熬了几个夜，这两天事情没那么多了，也?没熬夜了，但黑眼圈也?不是说消失就能立马消失的，虽然比之?前是淡了些，却也?还算一眼能看得?出。
“遮瑕上好了，给?你稍微拍点气垫吧，好像你也?不需要?粉底，底妆轻薄点就行。”
“嗯。”姜辰轩还是没有?睁眼，宋瓷没说睁，他就不睁。
只是，纵然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宋瓷就在他的面前，离的很近，因为?他能感觉到来自宋瓷的微微温热的呼吸，很不明显，但闭上眼时其他的感官变得?敏感了些，这才感觉到。
脸上又是一阵扑。
他其实不太喜欢脸上有?太多东西，总觉得?不太自然不太舒服，以前战队里拍个人照的时候，他每次都拍完就立即卸了妆。
但现在，他觉得?好像化妆也?还行。
“好了~”宋瓷收好气垫。
以前都是自己给?自己化妆，少有?给?别人化妆的时候，但现在给?姜辰轩化妆，让她有?种在加工艺术品的感觉，本?来是打算弄个底妆就完事，但她现在还想精益求精。
“姜辰轩，要?不，再给?你画个眼影，很淡的，大?地色，绝对自然。”
“我都可以，你自由?发?挥就好。”姜辰轩始终闭着眼，若是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待宰的羔羊，任由?她揉搓。
得?了许可，宋瓷立刻着手下一步，毕竟时间有?限，谁知道导演什么时候就会让人来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