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可以招生啊!听说是好多学校的联合项目,生源应该都是交换生去吧?我也好想报名啊!我真的想去当个木工……】
不管网上的人怎么玩梗,事情?都如江言所?料一般发展了,既让智永的事为大众所?知?,又宣传了一波她的学校,两全其美。
江言正看?着那些言论乐呵呵的时候,APP里又跳出了两则提示。
一则是执念果实的,一则居然是她的建筑技能的。
江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连忙点开。
【恭喜馆长完成了《兰亭序帖》的执念,下面发放奖励。】
【奖励一:全年代书画鉴赏大全。
奖励二:书法技艺升至二级。】
APP这次居然不抠门?了?连学习大礼包里的都帮她升级了?
江言看?着不断闪烁的学习大礼包马上点开看?了看?,就见里面的书法一栏此时闪动金光。
【形为神聚,恭喜馆长成功掌握书法之形。】
看?到这里江言嘴角一抽,果然这个APP不做人,它怎么不抠门?呢?她自?己最近领悟的东西居然还不被APP当奖励来邀功!
要知?道?江言在智永的阅读里看?着他临帖就已经有了一些意动,后面因为在博物馆里无事她就天天练习,果然觉得自?己的字形意之间多了几分风骨。
她本来以为是错觉,结果APP现在告诉她那不是。
算了,也不指望这个会吞她功德值的破APP有多大方了。
江言又点来了另一个提示。
【巴黎圣母院塔尖成功落成,恭喜馆长建筑技能升级。】
暂时收回刚才?骂APP的话,这倒是一个好事啊!
建筑技能终于升级了,就让她来看?看?会成什么样?子吧。
江言搓了搓手愉快点开了亮着金光的建筑技能,她发现里面板块除了先前的“设计绘图”、“材料分析”、“古法”,“建造”几个之外,又多了一个“结构复原”。
她面上马上一喜,这可是一个很有用的板块啊。
要知?道?在古建筑的修复里,结构上一个逃不开的话题,特别?是华夏传统建筑结构本身?的复杂多变,有了这个结构复原可以帮她省很多事。
正高兴着,江言又看?到这个技能的修复范围也由之前的一百平变成了一千平。
这可是质的飞跃啊!这波是真的不亏了!
江言领完了奖励面色格外红润起来,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下她离可以修复圆明园又近了一步了啊。
这么想着江言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而这时她却瞥见自?己窗外出现了两个光头。
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她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佛家电子摇滚乐爱好者觉缘。
但是另一个光头她不认识啊,难道?他们乐队又加新人了?
发展得这么迅速的吗?
江言悄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就看?到两颗光头齐刷刷转过?来,她这才?看?清了另一个光头的样?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是苍老的和尚,身?上布满了类似皲裂一样?的痕迹,他的脊椎也好似是受了什么伤,整个人都是歪着的。
只是他的神色却格外的慈悲,还有一只小鸟在他肩头蹦蹦跳跳。
APP又跳出来了提示。
【野生展品】
名称:佛宫寺释迦塔(应县木塔)。
现主人:无
人形形态:和尚。
习性:乐天知?命,喜欢小动物。
状态:损坏严重。
江言微微皱了皱眉,看?到损坏这两个字她就知?道?不好了,这文物应该是来求救的。
她正准备开口?却听那应县木塔道?:“江施主,阿弥陀佛,贫僧多有打扰了,此次只是听闻觉缘他们的乐队有新表演,所?以特来叨扰……”
这居然不是来找她修复的,而是真的来听觉缘他们的摇滚的?
你们这些佛家文物的心这么难琢磨的吗?
根本把握不住啊。
不过?江言还是开口?问?道?:“你损坏很严重,需要我帮忙吗?”
应县木塔了然一笑:“贫僧早就听闻江馆长功德无量,只是贫僧不需要,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人有生老病死?,我亦有兴衰交替。”
江言听着这猛然一听看?上去格外有哲理的话却嘴角向下撇。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哪有还没有死?就先放弃的道?理!”
“再说了,你死?了可就听不到觉缘的新作了,还有你肩上那鸟怎么办……”
江言话音刚落,就见她面前的应县木塔“嘭”地?一声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那只小鸟。
小鸟扑闪着翅膀急切开口?:“江馆长!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木塔!”
“……”
哦,鸟妖啊。
鸟妖也不管江言反应,一股脑继续说:“他现在已经不能离开应县了都只能靠我们帮他传递影像,他身?上都裂开了变形了,他要坏掉了。”
鸟妖说话很快,虽然说着人言却依旧像是在叽叽喳喳,可是江言却听得很清楚——
他在帮应县木塔向她求救。
江言抬眼笑道?:“好吧,这个委托我接了。”
“不过?我得先到地?方去看?看?他的具体情?况。”
大话她是不能说的,她怕说了又不能完成这只鸟肯定是会伤心的。
而且……按照应县木塔刚才?表现出的态度,他大概率不会配合的。
估计还要做一做工作了呢。
那鸟妖一听江言答应立马扑闪着翅膀冲向她,只是刚飞到半道?就被一只灵巧但是身?躯“庞大”是黑猫飞扑到地?上。
黑猫一爪子摁住那只鸟妖,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给我的新玩具吗?鸟妖啊,好久……”
“……”
你怎么都是猫妖了还改不了捉鸟的毛病,怪不得他们博物馆里除了那些很贵的“本土鸟”之外就没有一只鸟敢飞来了。
这下罪魁祸首找到了呢。
江言一把上前把黑猫爪子给挪开,然后义正言辞道?:“玄哥,扣你三天小鱼干啊!”
这给别?人家的宠物要是给弄伤了要赔钱怎么办?这妖怪受伤看?病肯定很贵!
他们博物馆什么家庭啊,可没有这个多钱,要知?道?她可是才?被莫名克扣了十?点功德值,而且还没有追回来呢。
本不“富裕”的家庭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扣小鱼干的黑猫“嗷”地?一声跳了起来:“为什么?”
江言瞥他一眼:“收拾收拾吧,咱们又要出门?了。”
闻言小明和陶五探头进来似乎是在确定,江言对他们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江言的APP好友里来了一个添加信息,她一看?发现是应县木塔。
江言看?了看?刚被拍在地?上的小鸟心里一跳,不是吧,家长这就来要赔偿金了?
要拔玄哥多少毛才?能赔得起啊?!
江言咽了咽口?水,还是点了通过?,不等她开口?道?歉,那边应县木塔已经发来了一条消息。
【应县木塔:江馆长,其实我想请您修另一件东西。】
你自?己坏成那个样?子了还让她来修别?的?
不过?幸好不是来要赔偿金的。
江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复道?:让我修什么呢?
【应县木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记得我想要修一件东西,但是我忘了那是什么了。】
江言觉得这应县木塔肯定是故意在逗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修什么就让她去修?
修空气吗?
所?以她这次不但要去给这个不想被修的文物做思想工作,还要帮他找回记忆?
江言嘴角一抽,她现在需要管的闲事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算了,还能怎么办,也不能不去啊。
江言一边摇头一边按住要求悄悄偷下鱼干的黑猫。
下一站,应县木塔。
江言坐在车的后座逗着那只鸟妖, 黑猫在旁边满脸的不乐意,可是也拿江言没有办法。
那鸟妖也是知道了这几个人里江言说话最管用,于是收起了对九尾灵猫的害怕, 还故意在黑猫面前飞来飞去。
只是在她准备叼黑猫的毛的时候被江言给?阻止了。
“等?等?,这可不行。”
本来已经准备爪下不留鸟的黑猫听着江言出声阻止,尾巴又一次得意洋洋地摇了起来。
这财迷还算有一点良心。
谁知下一秒就听江言义正言辞地说道:“玄哥的毛可精贵了,有话好好骂, 别薅毛啊。”
这可是随便?几根就能修一间展厅的猫毛,那必须是是重点保护啊。
“……”
黑猫控制不住的龇牙。
小鸟妖闻言也收敛了一些,她飞到江言的肩膀上靠着, 格外亲昵地蹭了蹭。
黑猫不屑道:“谄媚。”
江言却很是受用,看看别人家养的小宠物怎么?性格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她家的……
算了, 养都养了。
江言摸了摸小鸟妖的脑袋然后开口:“来吧, 和我?们说一说应县木塔的状况。”
虽然一会儿?她就能亲眼看到应县木塔现在情况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多了解一下更好,毕竟她查的资料都是很久没有更新过的了。
一提起应县木塔小鸟妖就激动?地跳了起来:“塔塔他特别好!他每天都长好多虫子给?我?们吃,我?们都是靠他养起来的呢!”
“……”
江言听着这天真发言有些无?奈, 这也是木塔的一个通病,那就是全木制结构极为容易生?虫,不管再?怎么?最好防虫都很难避免。
这也是很多全木制的塔很难在时?间长河里保存的原因。
不过有这群小鸟, 应县木塔这方面的日?子应该还算好过一些……吧?
小鸟妖继续道:“不过, 塔塔现在有些歪了,我?们试过好多办法才把他推直都不行, 我?们太?弱小了。”
说着小鸟妖有些失落,不过下一秒她抬起翅膀指着一旁的黑猫:“但是他那么?胖, 肯定可以对不对?”
“……”
江言看着头?一次被人直接戳穿肉肉日?渐增多这件事的黑猫立马伸手捂住他耳朵。
“我?们玄哥可听不得这种话!我?们这是结石!而且,这哪里是肉, 这是我?对我?们玄哥的关爱!”
江言一阵顺毛摸,很快就让黑猫格外受用地抖了抖胡须,呵,这鸟妖什么?都不懂。
小鸟妖骗这脑袋表示不理解,不过还是换了一个指,只是她刚抬起翅膀指向前座的小明?和陶五又立马收了翅膀背在身后。
她有点害怕。
江言笑?着拍了拍小鸟妖的头?:“他们都不可以,我?才可以。”
正说着,小明?把车稳稳地停下了,她
转头?看向江言:“馆长,咱们到了。”
江言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瘦得四肢都和麻杆一样还驮着背的老人正拄着一根铁铲站在唯一一条道路的正中间。
“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谁都别想进去!!老头?子我?也活了九十多了,活不了几年了,你们有本事就从老头?子我?身上踩过去!”
老人说话声音不高,反而很是平静,但是很是坚定,拄着那铁铲就是一步也不挪开。
江言看了看发现周围围着的很多都是来看应县木塔的旅客,还有一些应该就是附近的村民。
她没有急着上前,而是仔细听起来村民们的窃窃私语。
“这刘老头?还真的三?天两头?闹一次啊,唉,闹起来有什么?用哟,耽误我?们做生?意。”
“你不懂,刘老头?家和这木塔有点渊源的,其实他要求得也不过分,本来就该修了,我?看这塔越来越歪了。”
“上头?不是都来做过工作了吗?要能修早就修了。”
还不等?江言多听几句,就见后面又来了一辆车,车上走下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看那刘老头?就一脸无?奈。
“刘老爷子,您先别急啊,您的需求我?们都和你说过了,这应县木塔肯定要修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嘛。”
刘老头?一听这话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然后呸了一声。
“你们拿这话敷衍我?几十年了!那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等?了你们三?十多年了,我?都要入土了!”
“你们天天拿塔赚钱招揽游客,就是不修它,它要是塌了,你们拿什么?还给?我?!”
刘老头?的语气不复先前平静,怒火里还带着几分悲凉无?奈,他似乎是一条腿有问题站不了太?久,身形有些摇晃。
那几个工作人员格外为难地面面相觑,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刘老爷子,这个我?们下来慢慢商量,我?们是真的有在想办法,您现在把游客都堵在这里也不行啊。”
那刘老头?听了这话更是把头?一偏,一副不想与他们说话的样子。
江言看到这里直接走上前,只是还没有走到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拦住:“这位游客抱歉啊,我?们解决完就能让你们进去。”
她点了点头?:“我?就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几个工作人员一愣,连带着那刘老头?都转头?看向江言,只是发现她是个小年轻就又偏过头?去。
江言主动?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山海博物馆的江言,我?就是来修应县木塔的。”
虽然她本来是准备如往常一样悄悄先看看的,但是看这里现在这个情况,她不亮明?身份可能是不行了。
一听这话,那几个工作人员这才瞪大眼睛打量她,下一秒就有一个激动?开口:“真的江馆长!我?看了电视的!就是她,比电视里还漂亮!”
其他几个显然也认出来了,不过最年长那位还是相对成熟一些,他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就见江言拿出了证件。
“不是骗人的。”
咱们华夏基层人员防骗意识就是高。
确认了证件,那个年长的工作人员的脸上这才露出惊喜:“真是江馆长啊!我?是咱们县文物局的张涛,江馆长,您真是来给?我?们修木塔的?”
江言点了点头?,而这时?那刘老头?伸头?来看她,然后皱着本就满是褶皱的眉头?:“一个小娃娃,你们别是联合起来骗我?老头?子的!我?可是见过真正的专家的……”
那几个工作人员怕江言生?气赶紧说:“刘老爷子!这就是现在文物修复最厉害的专家,巴黎圣母院你知道吧?那塔尖就是她带着咱们华夏工匠去修的!”
“……”
江言正想说可能老人家不知道什么?巴黎圣母院吧,就见那刘老头?虚着眼睛又看了看她,然后说:“真是你?小娃娃你可不能骗我?!”
被那么?一双有些浑浊但是却充满希冀的眼睛看着,江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刘老头?把那铁铲一扔,蹒跚着就走向江言,那双满是老茧的苍老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专家!专家你要救救我?的塔啊……”
江言正想回答,却见那双手松开了,刘老头?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一甩手:“算了,你们这些专家都靠不住!”
说着他不再?挡道,而是弯着腰极为艰难地要去拿那把铁铲。
江言立马上前帮忙,只是刚一捡起来就被刘老头?抢了过去:“不要你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他就拿着铁铲一瘸一拐地往村子里走了。
江言看着他的背影就听一旁的小鸟妖可怜兮兮地说:“江馆长你不要怪小南瓜,他不是有意凶你的,他也是为了塔塔的。”
“小南瓜?”
江言下意识重复了这个词,又看了看身边其他人马上闭嘴。
这名字放在一个老人身上可有点……
这时?那张涛也一脸尴尬地上前想解释,却见江言摆了摆手:“没事的,我?们还是先进我?看看应县木塔吧。”
见江言根本没有在意刘老头?的态度,张涛也是松了一口气,马上领着江言往前走。
而这时?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在后面小声讨论。
“刚才江馆长是说了句南瓜吧?”
“是啊,我?听到了的,可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特产是南瓜啊……”
“……”
江言听着这些话只想找个地缝钻起来,果然社死就是出现在意外时?刻啊。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了应县木塔下。
张涛看着木塔习惯性的就开始介绍,他:“江馆长您看,我?们应县木塔明?5层,暗4层,使用了54种斗拱河,被说是“斗拱博物馆”,还和埃菲尔铁塔和罗马比萨斜塔并称为“世界三?大奇塔。”
“全塔仅有32根木柱,屹立至今,承重力令人叹为观止,因为特殊的承重结构被笑?称每天都有一根柱子“轮班休息。”
“它周身时?常围着一群麻燕,有人说,这是因为应县木塔是几千棵大树重生?,所以才有这成千上万的麻燕啄食着木塔上的蛀虫
,使木塔能留存千年,静看日?升日?落。”
“我?们也管这个景象叫燕燕于飞。”
说着这些的时?候张涛脸上满是自豪,他是本地人,也是因为从小看着这木塔才打开了他对文物建筑的热爱。
“可惜……”
说到这里张涛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江言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可惜现在这座塔已经岌岌可危了。
根本不用上到塔里已经可以看出整座塔的倾斜情况了,这是明?显承重出了问题。
只是……江言看着整座塔的结构,这是一座结构上堪称完美的木塔,想每一个力学性能点上都考虑得很好。
就算是有几处明?显的朽裂处也不应该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倾斜问题啊。
江言想了想道:“我?想上塔去看看。”
只有去内部看了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话一出那几个工作人员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张涛说道:“江馆长,我?们现在只对外开放了一层,要想上去的话还得打个申请。”
“这申请流程的话……”
江言懂了,这流程复杂而费功夫。
看来还是得她自己想想办法了。
“那你们那边先打着申请吧,我?这里也先去看看,等?可以上楼了我?再?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等?交换了联系方式,江言也没有多停留,而是直接混进了游客中间进了应县木塔。
而那只小鸟妖早就一头?扎进了鸟群里。
江言刚踏进应县木塔内,就看到老和尚出现在她面前。
“江馆长,您还是来了。”
江言看着歪着身子的应县木塔没有客气,而是直接道:“晦疾避医是不对的!你这脊柱问题换了人类都得进医院治。”
“……”
本来以为江言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劝他的应县木塔愣在当下,他看着完全一副“此事已经盖棺定论”的霸王样子的江言只能委委屈屈地转移了话题。
“那馆长说的帮我?修别人……”
“等?你想好让我?修谁再?说吧。”
江言对这个“不听话”的文物格外“冷酷”,她在一楼各处都看了个遍,发现这地基上都已经好几处歪曲了。
这要是不早点修,应县木塔地倒塌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想了想江言给?林家轩打了一个电话。
“你这又跑去应县木塔那儿?了?”
电话那头?的林家轩的语气都惊得走了调。
这是才得了荣誉就马不停蹄继续干实事去了啊。
林家轩不禁感慨江言还真是不把那些荣誉放在眼里啊,这要是换了其他人不早就躺在这荣誉墙上乐不思蜀了吗?
“你要去上面几层看的事情不难,不过难的是这应县木塔真正的修复啊。”
“我?们也不是不想修这塔,只是对于怎么?修现在都还争执不下呢,每年其实都有专家去看,方案是给?了很多的,但是没有一个好落实的。”
“再?者……”
林家轩叹了一口气:“这木塔可不是那么?好修的,要话费的成本太?多了,这笔钱啊别说他们应县拿不出,就是他们整个地区也不可能一下拿那么?多钱来修这塔。”
他将自己知道的都和江言说了,又怕太?打击江言积极性,赶紧又道:“不过你去看看也好,你在建筑修复这块现在也算小有成就了,可以考察一下提个新方案嘛。”
就是能不能实行那不一定了,江言在心里接了一句。
等?江言挂了电话,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江言看着正站在塔外看着夕阳落下的老和尚。
他的背后是沐在一片红日?里的摇摇欲坠的原身,他歪着身子看着的却是外面又起的炊烟。
他是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倾塌和消亡的。
江言觉得这不同于巴黎圣母院那在几个小时?内被烧毁的飞来横祸。
而是在近千年的风霜雨雪、战乱不平里勉强幸存于世后却不得不迎来一种浸没在平静里的悄无?声息的死亡。
人力之工的终极和命运的眷顾让它超越了历史时?间的维度后,却还是徒劳地终将在自然时?间的无?垠荒原上化为做尘土。
但当下此刻,他还是伫立着,就像那匾额上写着的“中立不倚、永镇金城”一样。
这一刻江言觉得也许应县木塔并不想就此消亡,他只是没有反抗。
就像无?数在岁月长河里消失的那些文物一样,悄无?声息地缄默地离开。
江言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悄悄地走了。
等?走到村口,江言才开口道:“我?们去找一下那位刘老爷子。”
既然现在她还不能上塔去看,那就去找看起来像是知情人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吧。
她总觉得这木塔的倾斜里面应该还藏着一些别的原因。
她话一出口,黑猫先开口道:“我?们上哪儿?我?找那个小南瓜?”
“……”
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还是在小鸟妖的引路下江言来到了村里一座小平房前。
那房子看上去没有多豪华,却也不显得特别破旧,屋外院子收拾得很干净。
而这时?屋内灯亮着,窗户透出一个格外消瘦的身影,似乎是在翻着什么?书。
江言上前去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走到门?口的声音。
只是依旧没开门?,刘老头?没好气地问:“谁啊?”
江言赶紧答:“刘爷爷,我?是江言,今天我?们在应县木塔外面见过的。”
门?里的人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开了门?。
刘老头?探出头?借着灯光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来修塔的吗?是不是又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没有办法?我?就知道你们……”
江言看着刘老头?这满腹牢骚的样子就知道他估计是失望了很多次了。
于是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刘爷爷,其实我?今天是想来问问您应县木塔是不是还遇到过什么?人为的改变?”
她话音刚落,刘老头?猛地把门?一关,江言吃了半个闭门?羹也是一愣。
她正想再?敲门?的时?候那门?又开了,刘老头?叹了一口气说:“进来吧。”
江言没有再?问什么?就进了门?。
刘老头?给?她用搪瓷杯倒了一杯水,语气有些硬:“我?这里可没有你们这些专家爱喝的茶。”
闻言江言立马卖乖:“没事,我?就爱喝水!”
“……”
没想到自己没能噎到人反而被噎住的刘老头?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安静坐在江言对面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我?见过专家的,不是先头?那些说要来修结果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是……梁思成,你知道吗?”
江言猛地一点头?,这她可太?知道了。
这可是毕生?致力于中国古代建筑的研究和保护的华夏近代建筑之父啊。
他也来测绘过应县木塔?
那他怎么?会没有发现木塔的情况呢?如果在那时?候就保护性修复的话,应县木塔不会发展成这样的。
“他来看过木塔,他当时?说它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有一点朽裂而已。”
嗯?也就是当时?问题不大?
那怎么?就在在这短短几十年就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了呢?
江言心里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而是安静地等?着刘老头?继续说。
而刘老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他又悲愤又难过的回忆,他苍老的脸上愤怒和忧伤交替出现。
最终他只吐了一句:“我?们家世代都是这木塔的守塔人。”
江言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想着难怪他一直说的都是“我?的木塔”,对于守塔人来说,这确实是他们的。
“但是我?没有守好它!都是我?没有用!”
刘老头?一边说一边用力捶打自己那条本来就有些跛的腿。
江言立刻上前我?阻止,却见刘老头?又安静了下来。
他垂着脑袋:“是我?没有阻止他们,我?被他们骗了。”
就在这时?APP弹出来一个提示。
【恭喜馆长成功触发了应县木塔的执念,十秒之后将开启阅读模式。】
“……”
应县木塔的执念居然是由眼前的刘老头?触发的?
江言带着惊讶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她就看到一群村名坐在一起好似正在开会。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时?候。
江言一眼就看到了被一个乡绅地主打扮的有些胖的男人搭着肩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表情有些拘束,除了更健壮和年轻之外,和刘老头?长得很像。
那乡绅摸了摸自己衣兜里的怀表,那几乎是他身份的一种象征了,毕竟前几天来的那些专家可也都有这家伙呢。
乡绅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小南瓜啊,我?知道你是这一辈咱们这木塔的守塔人,所以这要不要修就你一句话!”
这还真的刘老头?啊。
他说完却还是又补了一句:“你也听那梁专家说了吧,咱们这塔啊有朽裂了,好好几处,这木头?东西就是这样,你有一处开裂啊那可就要不顶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