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立马去看?,然?后抬头说:“没有。”
丸三健继续说:“江馆长?,您现在编这么多的事情出来不觉得很可笑吗?”
江言同情地看?着?丸三健反问:“真的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她话音刚落,刚才那个门外?汉从人群里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过?来。
他?脸上是一片茫然?,等到了台上才仿佛有一点清醒。
他?看?着?丸三健,突然?开口:“丸三先生,该给我们?结账了吗?”
江言笑着?问他?:“结什么账啊?”
那个门外?汉怔愣道:“就是让我们?帮他?做宣传,不管是他?拿出什么琴弦来对比,都要说他?们?的丝弦好。”
江言脸上笑意更深,而丸三健却黑了脸:“胡说八道什么?你这是污蔑!”
“什么污蔑!我有聊天记录的,你不能不认啊!”
丸三健对着?身?后保安使了个眼?色,就立马有人来拉那个门外?汉下去。
江言让开了道路:“这个人可以走?,不过?我还有点其他?东西给大家看?看?。”
反正怀疑的种子都给埋下了,也不急于现在。
丸三本以为江言会纠缠这个问题,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揭过?去了,心里反而更加疑惑起来,他?谨慎地又问:“要看?什么?”
江言也不回答,就见?小明抱着?一张和桌上那把估计几乎差不多样式的琴走?了上来。
小明把琴放到了桌上示意那五个人看?。
这一次周芷已经不用江言说就立马去看?上弦出的弦结处,那里果然?就有口红和代表今年年份的弦结数量。
“这张琴上有刚才江馆长?说的那些细节!”
她激动说完就察觉了不对。
丸三健也马上开口道:“这也不能排除是江馆长?您提前准备的吧。”
江言点了点头:“这用来试弦的琴确实是很普遍的琴,但是……”
她略一挑眉:“丸三先生,这琴上另一个根丝弦你不会不认识吧?”
周芷赶紧对比了两把古琴上的丝弦,发现那居然?真的就是丸三社的丝弦,她再次开口打抱不平。
“这根丝弦和刚好我们?鉴定的丸三社丝弦几乎一样。”
她还是谨慎地用了几乎这个词汇。
闻言江言才继续诘问丸三健:“丸三先生说这是我事先准备的,那么请问我是怎么事先拿到你们?并未发售的产品呢?”
“……”
丸三健的嘴角抖了好几下却一句也不能反驳。
他?要是说那不是他?们?的丝弦,那就代表除了他?们?还有另一家能做丝弦,可是这不可能。
他?要是说是,就是认了换琴的事。
不管是哪个答案他?都不能接受。
丸三健微微眯了眯眼?:“啊,这可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刚才搞错了吧,拿成了之前我在市面上买来和我们?丝弦对比的老?今虞琴弦的样品,所以……”
江言笑着?接过?话头:“所以刚才用来比的根本就不是我们?今天带来的,而是你买的次品对吧?”
“那刚才结果丸三先生您觉得还成立吗?”
“……”
丸三健深吸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不成立。”
江言从善如流地答:“既然?不成立,那就重新比一次吧。”
一旁周芷这下是完全看?懂了。
她虽然?有些天真,却也不是真的傻子,这明显就是从一开始丸三健就是在做局啊!
虚假评论人是他?找的,琴是他?换的,他?要的就是把今虞琴弦给踩在脚底下。
而她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周芷愤愤不平地开口:“我觉得不用再比了,明眼?人一看?都能知道这根今虞琴弦更好。”
“这根弦弹出的声音韵长?味厚、苍古圆润,而且还能做到韵长?不假,这是只有最传统顶级的丝弦才能做到的。”
她又觉得光说不能很准确地向其他?人传达观点,就直接用单弦独奏起来。
她拨弄出一个简短音节,便是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
那是真正的君子之音。
而接下来她又换了那根丸三社的丝弦,同样的曲调,由这根单弦弹出,音色却有些燥,类似钢线新弦的那种燥,失去了那古朴的质感。
好似一个是从竹林里走?出的谦谦君子,另一个则是打败得西装革履立在高?楼大厦间的现代人。
这种明显的对比就算不懂古琴的人也都听出来。
而先前这五个选出来的评委在那里评,他?们?也不过?看?个热闹,评委说什么他?们?也就那么一听。
可是这一次他?们?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区别。
下面一个人小声念叨了一句:“这不还是咱们?的丝弦更好吗?我不懂琴可都听得出来啊。”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跟着?开始附和起来。
“所以啊,还是得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好。”
“重点难道不是这个小霓虹之前骗人还带节奏吗?”
“连这都能作弊,我看?啊别做我们?丝弦了,去和隔壁思密达学不要脸吧!”
丸三健听着?周边嘈杂,知道他?们?这边已经完全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他?看?着?江言说:“你赢了。”
他?能用各种手段去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琴弦声是不会说谎的。
丸三健想?不到他?们?家两代人攻克了这么久,最终做出来的丝弦居然?还是和今虞琴弦相?距甚远。
他?不服,却又不得不服。
“不是我赢了,是方裕庭老?先生、潘仁旭老?师和我们?华夏历史上那些制弦师们?赢了。”
“也是我们?华夏的文?化赢了,外?面的人再怎么想?学也差那么一口天然?之气。”
“你们?学不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学华夏的文?化,最终也只能得一个神似而已。
丸三健铁青着?一张脸。
江言却转手就把潘仁旭往前面一推:“潘老?师,您说两句。”
潘仁旭脸上一僵,他?其实是完全不适应在这种场合下说话的,作为一个手艺人,他?永远都是在背后默默无闻的那一个。
而现在他?走?到了台前。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酝酿了好久才用略微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咱们?今虞琴弦要重新和大家见?面了,希望……你们?还记得它,不记得也没事,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我敢向大家保证,咱们?现在的丝弦一定和我师父当年所做……一般无二了。”
“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么中用了,但是在我之后,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扛起今虞琴弦这面旗。”
“它代表的不是什么精神,而是我们?这些制弦人数十年的努力。”
从方裕庭锲而不舍地复刻到潘仁旭的坚守,他?们?从前人的手里接过?这门技术,便让沉浸千年的丝弦之声重新响起。
潘仁旭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站在那张“今虞琴弦复活”的海报下面,格外?应景。
他?说完这些,又露出一点无措来,而下一秒现场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
丸三健虽然?也沉着?一张脸,但是却也跟着?鼓起掌来。
即便他?这场首发会已经完全成了给他?人做嫁衣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江言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江言确实是故意的,并且她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丸三健和其他?几个人。
等掌声完全停下,包括门外?汉在内的五人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出现在人群里。
“结账!结账!”
“我们?都配合你演戏吹你的丝弦了你还就意思赖账?”
“一开始说好演完这出就给一人五万的!”
那几个人像是没有什么知觉一般一个劲往外?抖落和丸三的交易细节。
而在他?们?身?后,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黑猫正一脸骄傲地抖着?胡子。
看?吧,江言离不开他?,这种小事都要他?帮忙。
这么想?着?他?又加大了控制。
而刚才本来就已经隐约有些察觉的围观群众和一些古琴圈子里的人都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这下本来在他?们?心里只是输了的丸三琴弦一下就变得低劣起来。
“啧,本来我还想?看?看?价格,要是比今虞琴弦便宜也不是不能买,结果来这一出……要是用了还不得脏了我的琴?”
“这几个为了五万就把声誉都出卖了,以后谁还敢找他?们?弹琴啊。”
“今虞琴弦的质量都重回巅峰了,还找什么平替啊。”
听了这些话江言格外?满意。她扶着?潘仁旭准备下台,就被?快步跟上来的周芷拦住。
“江馆长?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了您!还以为您是……”
名不副实之辈。
后半句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古琴演奏家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倒是不用。”
周芷一听这话更愧疚了,果然?江馆长?就是心胸宽广。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江言:“就上微博发一条“我是小笨猪”吧。”
她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有仇必须当面报,虽然?这个周芷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么容易被?带节奏也该让她长?点教训了。
“……”
周芷脸一僵,几乎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江馆长?说了什么?江馆长?居然?会说这种话?
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发?”
“当然?,别愣着?了,快发吧,我还等着?点赞呢。”
“……”
周芷抽着?嘴角打开了微博发了一条:我是小笨猪。
她微博里大多数都是古琴圈里的人,另外?一些就是因为她前几天的小科普来关注的路人。
很快他?们?就来回复了。
【被?盗号了?】
【小笨猪博主什么时候再给我们?科普古琴啊?】
【好的小笨猪,没有问题小笨猪。】
“……”
周芷一脸幽怨地看?着?江言。
江言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看?吧,这能长?记性。”
周芷苦笑一声,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博。
【古琴周芷V:今虞琴弦真的复活了。】
解决完这些,江言将潘仁旭送回了她租的宅子让他?先住着?。
然?后就把他?介绍给了林家轩,让他?们?一起忙办学校的事。
毕竟能者多劳嘛,林馆长?可厉害了呢!
然?后江言就马不停蹄地往海岛酒店赶。
她刚从海岛的直升机下来,就看?到一脸热情的庄琪:“江馆长?!您真的神了!”
本来江言什么也没有做就离开让她完全放不下心,甚至心里还有几分埋怨的。
可是谁知道江言走?了之后,她的酒店里再也没有谁做那个梦了!
这下她立刻笃定起来,这肯定是江言已经施过?法了,这种高?人才不屑那种虚假阵势的。
没准江言这次出去就是去把那东西处理?掉呢!
这一点上庄琪倒是没有猜错,江言确实是去处理?号钟的问题了。
江言被?抱得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来不及问其他?的了,直接说:“庄总,那块木头可以卖给我吗?”
她要完成号钟的修复还是需要花点钱的,毕竟把别人展品随便休可不太行。
庄琪一听这烫手山芋居然?还能出手想?也不想?就说:“不用!江馆长?要是觉得喜欢就拿走?!”
她觉得江言肯定是拿这鬼物?去进行最后净化了!
反正这个闹鬼木也卖不出去了,索性还是送了吧。
听到“白送”,江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谈妥之后她就直奔了号钟所在的房间。
却见?房间里她的那一堆熊文?物?们?穿着?批发的沙滩裤正在和号钟斗地主。
她走?之前是哪张琴逮住她哭唧唧说自己没有琴弦不能跟他?命定的琴师走?啊?
结果这不还是在这里开心玩牌吗?
她嘴角一抽,走?到号钟背后格外?没有素质地开始报他?的牌。
“对三,五六七八九顺子……”
“啊!!住嘴啊!”
号钟转头正要骂人,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江言,他?们?玩牌太入迷,居然?没有发现她回来了。
号钟把牌一堆立马变脸试图去抱江言大腿,却被?陶五一个眼?神喝退。
他?也不恼,反而更谄媚地瞪圆眼?睛,试图憋出两滴泪来。
江言冷哼一声,把琴弦放他?头顶,然?后看?向其他?也跟着?正襟危坐起来的熊文?物?们?——
原来她的一切负重前行都是为了这些熊文?物?岁月静好啊!
最后为什么是他?们?过?上了海岛度假生活啊!
江言生气!
而号钟拿下头顶的东西拆开包装一看?,立马尖叫一声:“我的弦!!”
江言看?他?高?兴,也没有再继续泼冷水,而是打开了APP修复功能,开始点选了一键修复。
几年之后,号钟发出来自己上千年琴生里的最高?音:“我好了!!”
他?立马变回原形,却又有两只手从古琴两边钻出来开始给自己上弦。
等弦上好,他?又怀着?忐忑的心情谈了《高?山》和《流水》。
优美的旋律让江言也跟着?心静起来。
一曲毕,号钟看?着?江言:“江馆长?!快把我送去给俞崖!”
“她现在天天晚上和我学琴,肯定会把我弹得超级好听的。”
“……”
这是什么“恋爱脑”剧情!帮他?修复的是她耶!
江言抱着?号钟敲响俞崖的房间门。
俞崖很快就来打开了们?,江言越过?她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
这一看?就是要离开了。
那小痴汉号钟怎么办呢?距离太远他?可是入不了梦的。
俞崖看?着?抱着?琴的江言先是一愣,下一秒就被?那琴给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她昨天梦里那个教她音准的人给的新琴就是这把啊!
这怎么还美梦照进现实……
江言开口说道:“你认识这把古琴吗?”
俞崖想?了想?,好像酒店里其他?人也都做过?这梦,知道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所以她马上点头。
“那你喜欢古琴吗?”
江言又问。
“喜欢啊。”
虽然?她也是才接触到,这和他?们?钢琴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她才能在那个梦的教导下找回来了节奏,甚至还有进步。
所以她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事实证明这次假期太棒了!
“那你愿意弹一下这张琴呢?”
俞崖脸上疑惑更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她看?着?那把琴,好像心有感应一般,她感受到了那把古琴的渴望。
可是……
俞崖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得离开了,下次有机会再试试吧。”
一听这话,号钟立马扯着?嗓子喊:“为什么要走??你还有没有开始正式学习古琴呢?!”
可惜俞崖听不到他?说话,反而继续解释:“我要回去准备我的钢琴演奏会了。”
虽然?她对古琴有兴趣,但是对她老?说最重要的还是钢琴。
号钟一愣,又开始嚎叫:“钢琴有什么好的?”
江言看?出症结所在,于是帮号钟问:“你愿意放弃钢琴转学古琴吗?”
俞崖一脸不可思议:“当然?不会了,我可是学了十多年的钢琴。”
号钟这次不哀嚎了而是默默垂头缩进啊。
“那你可以摸摸它吗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俞崖听到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拿乔,她立马伸手去摸那丝弦,然?后她学着?这几天在家里学到的抚琴姿势轻轻拨弦。
江言和号钟看?到那琴弦只亮了五条。
“……”
号钟再洗哀嚎出声,完了,认错人了!
江言也赶紧不打扰人家了。
等俞崖走?了江言把他?从“龟壳里拉起来”。
只是她刚伸手碰到琴弦就发现那丝弦上七条丝弦金光璀璨。
号钟的嘴好久都没有闭上,怎么可能?他?的命定琴师居然?是江言?!
那他?先前在折腾什么?
号钟立马不要脸地提出条件:“要我跟你走?也行,但是……”
“你得帮我办一场世界级音乐会,不能比俞崖的钢琴差!”
“……”
江言一听这个要求, 直接将手里抱着?的号钟的本体放到了他先前所在的房间里,然?头也不?回的快往外走,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似乎是?还怕被追上特意加快了脚步。
算了吧, 这么能花钱的文物她还是别要了!
什么世界级音乐演奏会,没门!
“诶?你走什么啊!你回来!咱们还可以谈嘛!”
号钟屁颠屁颠地跟在江言背后讨价还价:“世界级的不?行,华夏巡回级别的也可以考虑的。”
江言依旧不?为所动?,她还没有和他?算修复的账呢!那可是?好几?十的功德值啊, 够她换多少?钱了?
见江言态度坚决,号钟又“退缩”了一点:“那……咱们重点去几?个大城市也不?是?不?行!”
江言回头看了号钟一眼冷哼一声迅速开了自己的房间门钻了进去,她刚想关?门, 就?见号钟把手伸进门缝扒拉住,然?后脸贴着?门板试图挤进去。
“几?个城市不?行, 一个!就?一个!这总可以了吧?”
号钟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江言却并不?买账, 她可是?帮骷髅操办过幻戏表演的,她知道现在租场地,各种灯光设备, 还有人员加一起是?多么大一笔开支。
倒不?是?她厚此薄彼,而是?那次幻戏表演是?郑士兆给钱啊!
这小穷琴一看就?没什么钱,最后还不?是?她掏钱?
江言一脸“冷酷”:“不?可以。”
号钟和江言又对峙了几?秒, 最后干脆往地上一坐, 只是?还用手卡住门。
他?可是?和山海博物馆那群文物们玩了好几?天扑克牌了,知道江言对文物好, 舍不?得伤害他?们的。
于是?号钟有恃无恐地开始了“嚎叫”:“江馆长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和我的制琴师分开, 后来又离开了我最爱的伯牙,一路辗转, 最后还变成了一块就?差被拿来烧掉的烂木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江言。
“……”
江言嘴角一抽,这话听起来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现在网上那些小狗们的经典台词的变种吗?什么“你知道的,我从小没有爸爸,几?个月就?离开了妈妈”。
她根本不?用想就?能?知道一定是?她家熊文物把这块老古董木头给带偏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确实?是?他?的经历。
江言心里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开了门——
算了,就?当?是?看在执念果实?奖励的份上吧。
江言抬手按住坐在地上的号钟的脑袋,对着?人头顶一阵乱挼,等号钟头发完全成了鸡窝她才像出了一口气一般同?意了。
“答应你也行,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得什么都听我的,不?许耍赖反悔!”
这号钟学习能?力也太强了,这都会来拿捏她了,不?得不?防啊!
号钟盯着?鸡窝头用力点头:“好!一切都听江馆长安排!”
“……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号钟现在就?是?后悔,他?一万个没有想到江言居然?还有这种办法!
早知道,他?绝对不?说什么世界巡回演奏会的事情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此时的江言正坐在俞崖要离开酒店的必经路线里的一张桌前。
她将号钟放在桌上,神色认真:“可不?可行试了再说,这要是?成功了……”
那她可就?能?省下很多钱了!
号钟垂死挣扎:“他?们说你很有钱的……”
江言略一眯眼:“谁说的?”
“……”
这一刻号钟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灭口的文物。
他?捂住嘴示意自己不?说了。
江言这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继续劝他?:“你看你要世界巡回演奏会对不?对?”
“……”
他?能?说他?现在不?想要了吗?
可是?江言不?等他?答又说:“俞崖马上就?有一个世界巡回演奏会对不?对?”
号钟闭上了眼,他?就?不?该说这种话啊!
“所以,我们找她蹭一个不?就?刚刚好吗?”
江言一脸正色:“就?当?是?你教她找回节奏的学费吧,你这可是?名师一对一,咱们可不?兴做赔本生意。”
“……”
号钟虽然?作风上散漫了一点,但是?到底是?君子之器,听了江言这一番财迷言论眼睛都瞪圆了,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江言顺嘴接了下来:“所以我这不?是?就?在“道”上吗?”
“而且,这不?想看看你教了俞崖一个月她对古琴是?不?是?真有一点热爱了吗?”
这话一下就?戳在了号钟的心窝子上。
虽然?俞崖不?是?他?的命定琴师,但是?他?也实?打实?给她上了一个月的课啊,他?还真有些好奇她这一点。
不?过号钟还是?嘴硬道:“那肯定喜欢!我们古琴天下第一!”
就?是?比他?们钢琴强。
江言见把号钟唬住了,笑眯眯地继续说:“那就?快来吧。”
号钟认命地将手搭在江言手上,一点光华汇入江言指尖。
她的手现在就?像是?那次被家里三个钉子户老师控制时一模一样。
江言的手开始弹奏出十分悦耳的古琴声,琴声古朴而清越,奏的却是?世界著名钢琴曲《月光奏鸣曲》。
她的“计谋”其实?就?是?一记阳谋罢了,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以琴会友。
而这时,正提着?行李要离开的俞崖循着?琴声而来。
她没有打扰江言,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江言的指尖流泻出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她在一旁激动?地鼓起掌来。
“这是?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月光,像是?……”
俞崖在脑海里不?断想着?合适的形容词,而江言顺口说到自己刚才听了号钟弹的这首的想法:“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对!”
这个年轻的钢琴天才双眼放着?光,虽然?她更喜欢从小就?学的钢琴,可是?面对这样的古琴之音也是?心悦诚服的。
俞崖突然?开口:“你可以来我的演奏会吗?我们可以合奏!那绝对是?一场最别开生面的特别演出!”
江言脑门上的问号差点就?凝成了实?质,这种她只进行了第一步操作结果任务就?完成的了的莫名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她后面计划……
江言看着?俞崖那张单纯沉醉于刚才琴声里的表情,有些心虚了。
她想了想问俞崖:“你为什么想要邀请我?”
俞崖一脸郑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最近我都做梦梦到一个人在教我古琴,而我从中受益很深,所以我本来就?想要在我的演奏会上找一个古琴演奏家一起表演一曲,只是?现在听到了你的琴声,我就?觉得这个人选必须是?你。”
听到这里江言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开口道:“那我得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要拒绝?不?要啊,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江言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要拒绝,相反我非常需要这个机会。”
俞崖脸上露出疑惑:“那你说什么对不?起?”
“因为我在这里弹琴并不?是?一次偶然?,而是?我故意设计的,我就?是?希望你能?听到,然?后让我蹭你的演奏会。”
江言将一切和盘托出,虽然?她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不?过计划里是?没有这么快的。
她是?想要蹭演奏会,而不?是?骗。
一旁号钟一脸感动?:“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过分!”
害他?还担心了那么久。
江言看着?俞崖:“当?然?,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将你刚才的邀请收回。”
听了这一番话俞崖却笑了:“我邀请你就?是?因为你的琴声而已?,而且我不?觉得为了这样的目的来“引.诱”我是?坏事。”
不?过就?是?艺术家们常常用的毛遂自荐的形式而已?,她可见得多了。
她甚至很庆幸能?听到这一出。
江言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又说道:“那我接受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想不?到俞崖居然?顶住了那么大的压力继续开了这场演奏会,之前我听说她逃去了一座海岛,还以为她会就?此放弃呢。”
“一些所谓的少?年天才在遇到瓶颈的时候总是?致命的,当?然?如果能?顺利越过去他?们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大师,如果不?可以的话……”
“在这一点上我对俞崖持悲观态度,毕竟她出问题的是?节奏,这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俞崖的世界巡回演奏会的第一站,许多知名的演奏家和评论家都被邀请来了,场面很大。
一方面是?有之前俞崖水平下滑的传闻的渲染,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次演奏会最神秘的宣发文案——
古时月,今时月。
而宣传海报上,除了俞崖,还有另一个黑白剪影。
大多数人都在猜测这是?俞崖给自己请来保驾护航的外援,估计是?某一位钢琴大师。
不?过不?管谁去旁敲侧击,俞崖都不?说。
而谜底就?将在今天揭晓了。
此时的江言正在后台做准备,说是?准备,其实?她也不?过是?窝在沙发里玩了玩久违的手机游戏罢了。
自从她继承这家博物馆就?忙成狗了!
俞崖悄悄从门外探头进来,见江言没有反应她就?直接走过去。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觉得还是?……”
江言这才抬头,她知道俞崖说的是?她不?露脸的事情,毕竟在前几?次彩排的时候俞崖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她依旧坚决:“当?然?了,必须这么做。”
这琴可不?是?她弹的,还是?低调一点好。
俞崖没有再劝,心里却格外感叹,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不?追求名利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