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强忍住笑, 及时?喊停：“小说而已, 咱们还是别再?说这些得罪人的话了。”
说完她又看?向若有所思的陶五：“说吧, 你又有什么问题？”
陶五果然?立马道：“师父，人类在残忍这一件事上，让我这种凶兽也自愧不如?啊。”
“啊？”
江言疑惑地?应了一声, 就听陶五继续道：“师父，你知?道什么叫叽叽菜吗？”
“……”
这她还真知?道。
叽叽菜最早见于唐代的记载，据张鷟《朝野佥载》卷二记载：“岭南獠民好为?蜜唧, 即鼠胎未瞬、通身赤蠕者?, 饲之以蜜，钉之筵上, 嗫嗫而行?。以箸挟取，咬之, 唧唧作声，故曰蜜唧。”
一想到这个描述, 江言直接道：“今天还是吃素吧。”
说完她又嘱咐了一句：“这些你可不兴学啊！”
她可是半点不想他们家餐桌上出现这种类似的菜色。
看?来这档案博物馆还是得少来，至少不能带上这三?个求知?欲极为?旺盛的家伙们。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了京市博物馆。
江言刚到门口就看?到朝她走来的邵琴，她看?起来面色格外红润，像是这几天过得不错。
不等江言和她找招呼，邵琴便主动?开口：“江馆长，谢谢你！”
“嗯？”
谢她做什么？
就在江言疑惑的时?候，邵琴继续道：“幸好江馆长你提议让我家那三?只傻狗去做宠物直播，我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有那么多才艺！就几天都有好几万粉丝了！”
说着邵琴把手机递给江言看?。
那是一个视频，视频里三?条狗正在表演用狗爪写毛笔字。
三?只狗嗷嗷叫着，在江言耳朵里听到的却是——
“再?写两个字震慑他们，让他们给我们刷两个大火箭！”
“耶耶也想写，耶耶也要给妈妈赚大火箭！”
“诶……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表演拆家！”
江言嘴角一抽，看?那字体……估计还是曹全碑教的。
她又看?了看?弹幕和直播间不断攀升的人数，心说这是要变超级大网红了啊。
她正准备把手机还给邵琴，就看?到一边显示【图莲花进入直播间】。
图莲花这次怎么这么积极？让他帮忙教，居然?还负责售后了？看?来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就在江言感叹的时?候，下一秒一个提示跳出。
【图莲花给三?只好狗赠送一辆玛莎拉蒂！】
这是谁家的败家文物！他哪里来的钱？回去就“查抄”他的小金库！
江言咬着牙把手机递还给邵琴，就又被?她“补刀”：“啊，这个图莲花，现在是我们家三?只狗狗的榜一大哥呢！”
“……”
很好，回去她就把这个榜一大哥的网线给拔了！！
江言“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啊，现在你家狗能给你赚钱了，你的房贷压力小很多了吧？”
哪像她家的那些，只会败家，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邵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突然?一拍脑门：“抱歉啊江馆长，光和你说这些了，都忘了正事！”
说着她压低声音：“林馆长办公室之前来了好些人，看?派头都是大人物，现在叫您来肯定是大事！”
江言点了点头，林家轩哪一次给她小事了啊，不过也好，能拿一点奖状也不亏。
这么想着江言敲了敲林家轩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本来一脸凝重地?在整理资料的林家轩一看?进来的是江言立马露出了笑容：“小江啊……”
江言搓了搓手臂，知?道自己这是又有得忙了。
果不其然?，林家轩下一句就是：“小江啊，最近有没?有兴趣出个差啊？”
江言无奈地?看?着他：“林馆长，有事您就直说吧。”
只要奖状锦旗到位，一切好说！
听了这话，林家轩先叹了一口气，才问：“小江你知?道借展的规矩吧？”
江言点头，她当然?知?道了，毕竟她家图莲花就是名?义上“借展”来的，虽然?看?样子埃及博物馆是一点也不想这个有诅咒的文物回去了。
林家轩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借展出去的东西最怕什么？”
江言想了想：“怕损坏和丢失。”
毕竟那些能被?就展的文件要么价值连城，要么独一无二。
林家轩又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这些做博物馆的都知?道的事，偏偏就是有些人……”
他语气里隐约带了一点气愤，也像是不准备再?多说，就将桌上一份档案递给了江言。
江言低头一看?，是一份借展报告书。
上面的内容是关于近几十年来霓虹向华夏借展的展品及其后续。
【1983年霓虹借展兵马俑一件，展览第一日被?人用铁锤砸碎，无复原可能。
2011年霓虹借展西岭八家印存，自述丢失，仅赔偿12w。
2012年霓虹借展灵隐铜殿，展出十分钟后丢失四尊佛像。】
江言看?着这份资料脸色也黑了下来，小霓虹还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灵隐铜殿江言是知?道的，虽然?年份并不久远，是当代艺术家所做，但是艺术价值极高，最重要的是其每一个铜像都重达160斤，要在短短十分钟里从展厅丢失几乎是天方夜谭了。
这就差把监守自盗四个字写在霓虹的国旗上了。
江言合上资料，然?后说：“林馆长叫我来难道是为?了让我去找到这些丢失的文物？”
至于那个兵马俑，由于年代太?久远，她就算能修，可能他也没?有被?完整保存下来的可能了。
江言正叹气，就听林家轩说了一个更令他生气的事：“不，你再?看?看?这个吧。”
说着林家轩又给江言递了另一张资料，那是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格外简单，是霓虹方想要借展《祭侄文稿》。
《祭侄文稿》是唐代书法家颜真卿于唐乾元元年所作。
与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北宋苏轼的行?书《黄州寒食帖》并称为?“天下三?大行?书”，亦被?誉为?“天下行?书第二”。
江言直接气笑了，这些小霓虹还真的有点“眼光”啊，要借就借最好的。
不过看?林家轩这样子，估计是上面已经决定要借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外交眼光不是他们这些非专业人士能插手的。
不过既然?叫她来了，估计还是准备了后手的。
林家轩也知?道江言是懂了，于是说：“这次我们希望由你带队去护送《祭侄文稿》。”
之所以选江言，一方面是江言现在在历史文物圈的国际地?位很高，一般专家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家的两个员工一看?就是厉害的，也能多一道保护措施。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以江言的性格，估计是怎么都不会吃亏，他们这些老家伙可是见识过的。
他又继续道：“不过小江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咱们这次还有其他安保人员随行?的，你就是……”
“就是去撑场面震场子的，我懂。”
江言笑得格外温和，一派云淡风轻，她看?向林家轩：“林馆长您放心，这次我把《祭侄文稿》怎么带出去的，就一定怎么给带回来！”
那些小霓虹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问过她家玄哥的尾巴了吗？问过她家小明的剑了吗？问过她家陶五的……的粥了吗？！
江言下定决心，这次必须给那些想再?故技重施的小偷们一个教训。
林家轩微微一愣，他本来以为?这种难度高风险大，做不好还可能被?一般民众骂的事情江言会犹豫，没?想到……
果然?是好同志啊！关键时?刻有事是真上啊！
林家轩一脸赞赏，一边拍江言肩膀一边道：“小江啊，你别怕，这次你就放开手脚干，不管最后怎么样，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给你顶着的。”
“……”
林馆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吗？
江言默默呸了两声，暗道“老言无忌”，然?后问：“那林馆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再?去霓虹给他们一个新的教训了。
上一次只收拾了山本可是一点也不过瘾呢。
林家轩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一点幻觉，为?什么他觉得江言身上在冒着一股浓厚的……杀气呢？
他赶紧摇了摇头，把一切归咎于自己最近带孙女?带多了，于是说：“还要准备个三?天，也方便你回去收拾东西，交代好你们博物馆的事。”
江言点了点头，幸好还有三?天缓冲，她还有点其他事情要做呢。
江言走出京市博物馆依旧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又匆匆来到了过云楼。
这一次站在过云楼的面前，她的心绪莫名?有了些不一样。
她站在这里仿佛看?到了一百多年前那场兵荒马乱，看?到了顾家一门对于文物保护的赤忱。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这才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过云楼，她就听到那群文物又在叽叽喳喳。
“诶？江馆长怎么又来了，她是不需要赚钱的吗？看?看?咱们家能干的小春芳天天忙得水都没?喝几口呢。”
“可能是不赚钱吧？小正正不都要上班吗？就这江馆长天天闲得来回跑。”
“我们不赚钱倒是没?事，她一个人不赚钱是准备喝西北风吗？”
“……”
江言听着这些话嘴角就是一抽，这些文物是不是已经忘了她听得到了啊？！
她环顾四周，最后找到几个说话最“一针见血”的文物，坏心地?走到他们身边挨个耳语：“我听到了哟。”
就见过云楼里的文物们立马自动?禁言，安静如?鸡。
江言这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谁叫他们当面说她坏话的，吓唬一下总没?什么吧？
不过江言心里却是很开心，能看?到这些被?顾家三?兄弟还有那些掌柜们用生命换来的文物现在精精神神的样子，她觉得很好。
至少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而此时?过云楼垂下了那张木制的脸，江言立马捂住耳朵，那巨大回声再?次响起：“江馆长，您是来要债的吗？”
江言点了点头，是的，她已经知?道了她该和过云楼要什么债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有很多疑问想问。
她看?着过云楼道：“你们当时?和博物馆要的修复法和障眼法是怎么瞒住顾丽娘的？”
这个瞒其他人还行?，作为?事件的亲历者?，顾丽娘那关可难过了。
重修过云楼结果修出一个原版来？这还能推说是障眼法给遮挡了一二，可是修完家里的宝贝都变成?假的了，这怎么遮掩？
江言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说起顾丽娘，刚才还被?迫禁言的文物们又激动?起来，马上打开话匣子。
【丽娘知?道的啊！丽娘和博物馆打了交道的呢！】
【还是丽娘留下来家训，我们这些“假货”才没?有被?扔掉的呢。】
【不只是丽娘，还有芝华也知?道。】
江言听着这东一句西一句，稍微拼凑出来了一点信息。
芝华应该就是顾芝华，顾震云的女?儿?，顾丽娘那个小侄女?。
也就是说顾家这两代掌舵人都知?道过云楼和博物馆的交易，就像秦会长知?道她的事一样？
看?来山海博物馆的行?事风格一直都大差不差啊。
过云楼开口道：“当时?被?我们求救吸引来的……人直接和丽娘交易的，本来丽娘准备签订契约，只是最后她放弃了。”
“她说她的人生里不能只有我们这些文物了，她得担起整个顾家。”
“不过也因为?有她帮忙，我被?修复好的事还有他们是真品的事情都被?瞒得很好。”
江言点点头，也许就是因为?隐瞒得好，这些文件才能在后面那些特殊时?期也能得以保全。
难怪她在最后看?到顾丽娘和顾芝华那么笃定的对话说他们顾家没?有宝贝。
这也是对他们这些文物的一种保护吧，顾家一门……果然?是人在宝在啊。
不过障眼法的话……应该是只作用于这一片区域的，也就是说这些文物一旦离开了过云楼就能被?发现是真品了。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方便了。
江言又问：“那我现在要怎么收债呢？”
她总不能自己抱着这些东西就跑吧？那可不得被?抓起来？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过云楼道：“你可以去找小春芳，和她对上顾家的家训就好。”
江言微微一愣，她想不到过去了这么多年，顾家居然?还信守承诺，将这份“债务”代代传承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刚准备去找张春芳突然?又回头：“最后一个问题，出于我个人的好奇。”
“和你们交易的山海博物馆的馆长长什么样啊？”
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之前还有别的馆长了。
过云楼看?着江言满脸的好奇，用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道：“我也不记得了。”
不想说就不说好了，怎么还编个最不可能的理由啊。
她正想吐槽就听其他文物也纷纷惊讶讨论?。
【对啊！我怎么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呢？】
【好奇怪啊，我也是，我可是出了名?的记性好呢。】
【不只是样子吧，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呢。】
江言听着这些讨论?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集体失忆？
不过江言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她直接去找了张春芳，还是正事更要紧一点呢。
看?到江言的张春芳依旧热情，她上前道：“江馆长又来了？是不是吃过一次就想我们这口了？我就知?道！来，你先坐，我再?给你安排。”
听到“这口”江言立马一激灵，马上摆手：“不，不用了！张姨！”
她可再?经不起那牛瘪汤的刺激了。
江言立马切入正题：“张姨，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一下顾家这些文物的事的。”
听了这话张春芳脸上先是露出一点疑惑，张口想说“我这儿?都是假货啊”，就听江言道：“人在宝在。”
“……”
张春芳脸色立马一变，一下就抓住了江言的手，她似乎是有些激动?，力气没?有控制得住，稍微有些大。
“是你！你是来取那些……的？”
说着她带着江言从那人迹罕至的天井往里走，江言路过钱大钱二，还顺便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走到了里面，江言才看?到了顾家真正的内宅，那是她曾经看?到的样子。
张春芳也没?有避讳，走到地?下室入口处对江言道：“我们家等这一刻很多年了，我嫁进来第一天就被?我公婆带着下去过一次，他们说这是我们顾家欠别人的。”
“就连我丈夫走之前，也嘱咐过我，我本来都把这事交给文正了，没?想到这还真能在我这里给了结了。”
她说着眼里就含了一点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张春芳别过脸将地?下室机关打开：“走吧，江馆长。”
江言在那地?下室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她想起了顾丽娘在里面经历的一切，想起了那些被?这个地?下室保护了的孩子，女?人还有文物们。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居然?还在。
她默默跟着走了下去。
张春芳开了灯，里面一下就明亮起来，和江言记忆里的昏暗完全不同，不过这里面的大致结构依旧没?变，只是添置了很多文物保护的措施，各种专业的机器和维护设备。
从这些就能看?出来，顾家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忘记家训，依旧在默默等待着兑现承诺。
江言突然?鼻子就是一酸。
张春芳指着那些专业的文物展柜道：“就是这些，江馆长，我们等了你很多年了。”
那些文物仿佛也都醒来。
“诶？谁开的灯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哦，小春芳啊。”
“小春芳怎么今天下来了？这也不是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或者?检修时?间啊。”
“还有一个陌生人呢！”
张春芳把江言领到地?下室的最深处，那里摆着很多照片，江言一下就认出了其中最老旧的那张。
照片上顾震云，顾庭生，顾长守，顾丽娘他们一家人端坐在顾家大院里拍了这么一张照片。
每个人脸上或严肃或微笑，却都透露出幸福。
那也应该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了。
张春芳道：“我丈夫说，这些东西是咱们家帮人保管的，我本来想啊都这么多年了，要来拿早就来了，不来的话……”
“但是他说不管来不来，我们顾家都得帮人守着。”
“没?想到啊，居然?真来了。”
说着她从一个抽屉里抽出来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捐赠书，然?后在上面落了款递给江言。
张春芳看?着那些照片里挂着的她丈夫笑得温柔：“总算是帮他了结了一件事，虽然?我不懂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江言拿着那张捐赠书，只觉沉甸甸的，那上面不仅有顾家的“承君一诺必守一生”，还有那一辈辈文物保护人的血与泪。
没?有他们这些文物也不会在经过这么多年岁月，依旧安安静静地?等在这里。
她对着张春芳说一声“谢谢”，除此之外，千言万语都太?多了。
道完谢，江言又直接联系了五鬼搬运公司过来将这些东西先运回山海博物馆。
毕竟她现在只有三?天时?间，要自己慢慢运回去不太?现实。
等江言出了过云楼，她就听到APP里传来的提示音，她打开一看?，是圆明园修复跳出来的提示。
【恭喜馆长成?功发现圆明园遗宝碎片若干。】
江言看?了看?那个进度条，把出现在界面上的那些文物一一拖入。
圆明园修复进度：23％。
江言看?着那立体的四十景图上出现的各种立体真实的文物，笑了笑。
现在她感觉这个任务好像还真有一点完成?的可能性了呢。
做完这事，江言正准备退出APP，突然?看?到技能栏无声无息地?多出一个技能来。
她又看?了看?提示，果然?有一个任务完成?提示被?她忽略了。
【恭喜馆长成?功完成?过云楼任务，新技能“古建筑建造”已更新。】
古建筑建造？
这和修复可不一样，修复是在原本基础上进行?的，而对一些已经缺失了一些部分的建筑文物就不能用修复技能了。
可是能建造就不一样了！这相当于另类还原啊。
这应该是可以运用到之后的圆明园修复里的。
江言立马兴冲冲地?点开了那个技能看?。
【技能：古建筑建造1级（可升级）。
最高级10级，当前阶段可建造百平米以内建筑物，使用次数无限制，但是完全生效时?间与现实等同。】
江言看?着这个技能描述稍微琢磨了一下。
这意思就是她建造古建筑还是得按照现实流程来，而不是直接就能落成?，也对，要是真的嗖的一下就落成?一座塔，她上的就不是新闻了，而是中科院了。
不过这个技能暂时?还有点鸡肋啊，一百平米以内能修个什么？而且还不告诉她怎么继续升级。
看?起来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江言叹口气将APP关上。
她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过云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顾文正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江言：之前答应你要带你逛潘家园的，明天有空吗？】
顾文正穿着得体的衣服在那间茶社里等着江言。
其实他本来昨天想直接在微信上就拒绝江言的，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喜欢捣鼓那些东西了。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只是睡了一觉就好像重获新生了一般。
比如?他，现在就不爱做那个冤大头了。
他也有些搞不懂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爱当那个冤大头，明知?故犯地?买那一堆东西摆家里，清仓大甩卖好几天都没?有人要。
最后都送人了。
这也让他交到了一些朋友，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过去为?什么没?朋友。
唔……他过去好像是在追逐一些别的东西，是什么呢？他不记得了。
不过，既然?是能忘记的东西，那应该不会太?重要吧。
顾文正这么逻辑自洽着，自动?忽略掉了心里那一点不知?名?的情绪。
而此时?江言走了进来，她看?到打扮得人模人样的钱三?……不，现在应该叫顾文正才对。
反正看?到这样的他，她还有一丝不太?适应，那个穿着唐装，戴着纯黑墨镜，扳指玉佩齐全，手里提着鹦鹉鸟笼的钱三?好像也随着那些珍贵记忆一起消失了。
江言觉得有些遗憾，可是看?到顾文正的眉宇里再?没?有钱三?偶尔会露出的一点哀伤后，她又理解了过云楼。
也许这样才是对顾文正最好的。
江言刚一落座就问：“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这是帮过云楼他们问的。
听着这老友一样的语气顾文正先是一愣，却又鬼使神差的老老实实地?答：“过得很好，交了几个新朋友，尝试了去露营，还挑战一下极限运动?，睡眠质量也好起来了。”
江言一一记下然?后说：“那走吧，咱们上潘家园。”
这时?顾文正赶紧道：“江馆长，这潘家园还是不去了吧？我现在不喜欢古玩这些东西了。”
江言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没?有坚持，而是说：“那古玩不喜欢了，一些装饰品你家里总要有的吧？”
“不……也不……”
顾文正正拒绝，就被?江言完全无视，她点头：“我就知?道你想要！”
“我可是答应了陪你逛两次潘家园买两件东西的，不能食言。”
江言自顾自说着，就拍了拍手，陶五和小明就一人抱着一个大木盒走了进来。
那盒子看?上去有些沉，放到桌上很有几分分量。
顾文正看?着这两个盒子也是大吃一惊：“江馆长这……”
江言一手拍着一个盒子说：“这就是我给你买的，就当是那一顿牛瘪汤的谢礼吧，就不收你钱了。”
反着成?本也就这两个木盒，还是从林馆长那里薅来的羊毛。
“……”
顾文正脸上的疑惑更大了。
江言继续说：“好了，你打开看?看?吧！”
出于礼貌，顾文正再?不愿意还是不好意思拒绝这两个已经就差砸他脸上的物件。
他不抱什么期望，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喜欢这些……
他正想着，盒子被?打开，露出里面两个大瓷瓶。
顾文正先是一愣，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那两个瓷瓶。
他，喜欢。
一丝欣喜从他脸上闪过，很快就被?江言捕捉道，她松了一口气道：“他们俩有名?字的。”
顾文正赶紧问：“叫什么？”
“叫钱大和钱二。”
顾文正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江言，张张口准备说什么，最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这时?江言拿出一个手机二维码。
“来，扫码进群。”
顾文正一边拿手机一边疑惑：“这是什么群？”
江言义正言辞：“交流群，里面都是有这种物件的网友，你们可以多交流，学学怎么养护他们。”
一听这话，顾文正立刻扫码。
【欢迎顾文正加入过云楼文物群。】
顾文正看?着这个群名?更疑惑了，他抬头看?向江言，就听江言胡扯：“随便取的，建群那天我正好在你家楼里。”
好像……也算合情合理？
顾文正也没?有多纠结，而是点开了群里信息看?，除了群主是江言之外，其他人的头像都是一些物件的照片。
他甚至在里面发现和钱大钱二长得一样的两个头像，果然?是交流群啊。
只是怎么还有一只木手啊。
江言瞥了一眼说：“哦，那是雕刻艺术品！”
顾文正再?度点头，也……合情合理。
这时?群内开始跳出了消息。
【欢迎顾文正加入本群！】
【小正正来了！撒花！】
【小正正，钱大和钱二在你那边还好吗？】
顾文正看?着这些自来熟一样的发言居然?没?有一点反感，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旧友了。
他赶紧打字回复：我来了。
江言看?着已经坐在位子上和那群过云楼文物聊起来的顾文正露出了笑容。
忘记了曾经又怎么样？再?次遇见，重新相识就好了。
他们还有很多未来呢。
江言看?着自己在APP里新建的那个群格外满意。
很好，这破APP总算立了个大功了！
她没?有和顾文正打招呼就准备悄悄离开，这时?桌上的钱大和钱二小声开口道：“谢谢你，江馆长。”
江言回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终于到了江言要再?去霓虹“公干”的日子，江言一大早就收拾好和自家三?个员工下了楼。
林馆长说了这次的大部队会直接来接她。
结果她刚一走到楼下，就看?到小曹和小孟两人在酒店门口站军姿。
江言一脸惊喜的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铜押宝那次之后她可就没?有再?见过两人了。
小曹依旧实诚：“我们是来保护……！”
小孟依旧机灵，拉了一把小曹：“江馆长，我们这次是随行?人员。”
江言了悟，看?来这次上面对《祭侄文稿》是下定决心要严防死守了。
不过没?事，她肯定不会让《祭侄文稿》出事的。
江言看?着大部队，除了和小孟小曹一样的军人之外，还有一些安保人员，最后才是之前和她一起去e国当代表团的年轻学者?。
还都是熟人啊，正好，熟人好办事！
就在江言高兴的时?候，就听人群里有个人小声道：“林馆长到底抽什么风，让这种只会当网红出风头的人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