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也出现幻觉了,我看到老板和一个漂亮女孩牵手。”
“醒醒,不是幻觉,是真的,太太来公司了。”李铮拍了下身旁人的肩,无奈笑笑。
众人齐刷刷望向紧闭房门的总裁办公室,眼睛冒着兴奋的光。
“老板不是和太太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吗?这看着不像啊。”
“对,我还以为他们是热恋的小情侣呢,我刚才差点把太太当成……你们懂的。”
“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以为太太是老板的情人,我有罪。”
女孩看着太年轻太娇俏,而且温婉可爱,没有一点豪门千金的架子,他们下意识地就以为老板养了个女大学生。
李铮面色严肃起来,目光冷冷扫过几人,“都不许胡说,也不准在背后议论太太,否则被老板知道,只会丢工作。”
众人忙闭上嘴,一句也不敢多说。
进了总裁办公室,姜听雨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装修。
看起来和哥哥的办公室差不多,可能稍微宽敞一点点,同样是冷色调的风格,就连沙发办公桌这类家具也出其得相似。
她又想起谢霁淮的公寓,跟哥哥的公寓如出一辙,那时候她就觉得他们俩肯定是找的同一家装修公司,现在更加确定了。
谢霁淮脱了西装,慢条斯理挽起袖口,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孩身上。
小姑娘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乌亮的眼睛环顾办公室,她太聚精会神,完全不在乎他了。
“想喝点什么?”谢霁淮张了张薄唇,低沉的声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
姜听雨偏过头看他,想了想,试探着道:“我想喝葡萄奶缇。”
谢霁淮眉骨轻抬,对女孩所说的葡萄奶缇毫无印象。
他平常喝茶或是咖啡,其余的几乎不碰,不过他也能猜到女孩想喝的应该是奶茶之类的东西。
“好,我让助理准备。”
姜听雨眨了眨眼,眼里透着意外的神色。
她还以为谢霁淮这种老古板会不许她喝呢。
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就不许她喝奶茶,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只有上班的时候才可以偷偷点一杯解馋。
半小时后,李铮提了袋子进来,“太太,你点的葡萄奶缇,去冰,三分糖。”
“谢谢。”姜听雨迫不及待接过,吸管插..进去轻啜了口。
冰凉酸甜的葡萄味在唇齿之间溢开,姜听雨满足地眯起眼睛。
李铮没有久留,拿了份签好的文件出了办公室。
谢霁淮余光睨向女孩,见她眉眼舒展,边刷手机边小口地喝着奶茶,突然很想尝尝葡萄奶缇的味道。
“宝宝,过来。”
姜听雨将嘴里的奶茶咽了下去,不解地看向他:“怎么啦?”
谢霁淮靠着椅背,长指揉了揉眉心,轻懒地看着她,“给老公尝尝你的葡萄奶缇。”
姜听雨有点不大情愿。
倒不是她护食,而是觉得共用一根吸管不卫生。
“麻烦李助再买一杯不行吗?”姜听雨温吞提议。
谢霁淮挑唇:“你也知道是麻烦他,让他做这种琐事会耽误工作。”
姜听雨握紧了杯子,手心里都是杯壁上融化了的冷水,“那、那不然我帮你点个外卖吧。”
谢霁淮长指轻点额角,压低的声音含着哑:“宝宝,给老公喝一口也不行吗?”
姜听雨心颤了下,想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犹豫了一小会,从沙发上起身,慢吞吞走到他身前,把奶茶递给了他,“喏,你喝吧。”
谢霁淮接过,含住女孩咬过的吸管,慢条斯理吸了一口。
葡萄味不浓郁,奶味也并不醇厚,只有工业糖的味道。
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奶茶有什么好喝的,不过女孩喜欢就好。
姜听雨眼巴巴盯着谢霁淮的动作,怕他一口气都喝完了,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提醒,一杯奶茶而已,计较来计较去也太小气了。
谢霁淮自然感受到了女孩灼灼的目光,不过不是对他,而是对他手里的奶茶。
他忽然有点心烦。
小姑娘在乎奶茶都多过在乎他。
谢霁淮把奶茶塞回女孩手里,在她愉悦的笑意里,揽过她的细腰,将她抱到腿上。
深邃的眸光晕染了层薄欲,凝至女孩的唇瓣。
他低下头,热息倾吐在的女孩鼻尖,嗓音隐隐透着哑,又沉又缓:“奶茶不够甜,想尝点更甜的。”
姜听雨眼睫扑簌簌地颤。
男人湿热的气息烘得她脸颊发烫, 鼻腔里也是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味,像大雪过后的松树林,寒风卷过时散出的凛冽气味。
手心里的奶茶杯壁还在冒着融化的水珠, 弄得她满手潮湿,她想伸手推开他, 又顾及水渍会留在他的衣服上,叫旁人看见了更是说不清。
“谢霁淮……”
她颤着音调唤他的名字,小鹿般的眼眸湿着羞怯, 盈盈望着他。
谢霁淮垂眸, 目之所及便是她娇俏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像求饶的小兔子。
小姑娘并不知道她这幅样子有多勾人, 勾得他只想狠狠吻她,将她拆吞入腹。
谢霁淮长指抚上她的下颌,轻缓地揉蹭,身体一点一点压过去, 将她压在办公桌前,温软唇瓣不由分说覆上去。
姜听雨仰着脸,被迫承受他的亲吻, 身体嵌在办公桌与男人的胸膛之间, 她连躲也无处可躲。
落地窗透着刺目的光线, 整间办公室在开阔的视野中无所遁形,若有人从外面眺望进来, 一定会看到他们此刻亲热的景象。
“别…别…”
女孩轻软的声音从呜咽中溢出, 好似裹了层蜜糖, 甜腻腻的。
谢霁淮心里的冷硬都被她的甜融化了,动作愈发得温柔, 在她唇瓣上小心翼翼厮磨吮吸,他没着急挑开她的贝齿,更多地是在诱哄她放松。
咚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谢霁淮停滞一瞬,姜听雨连手上的水痕都顾不上了,直接上手推开他,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她的唇瓣被他吮得湿润发胀,也不知有没有肿,总归是不能见人了。
姜听雨逃回沙发上,将自己蜷缩起来,埋怨地瞪了男人一眼,两腮都气得微微发鼓。
谢霁淮眸光凝着女孩鲜红欲滴的唇,眼神发暗,手指也紧攥成拳。
深呼吸几下,才将眸子里的欲压制下去。
谢霁淮喉结动了动,压低的嗓音嘶哑:“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铮踱步而进,“谢总,会议时间到了。”
谢霁淮垂眸,将桌面上的钢笔合上盖子,淡淡回应:“知道了。”
李铮颔首,正要转身离开,就见老板的左肩赫然一个小巧的掌印,看样子,似乎是太太留下的。
李铮紧张地抿了抿唇,“谢总……”
谢霁淮眼睫微掀,“还有什么事?”
李铮纠结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谢总,您的衣服。”
他抬手轻轻指向谢霁淮的左肩。
会议场合严肃,老板带着这个印记过去难免要惹出非议。
谢霁淮顺着李铮的手势扫了眼,看到女孩留下的掌痕,低笑了声,“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好的。”
李铮目光不敢乱瞟,垂着头退出门外。
等身后的门关上,他的脸颊也浮了层绯色。
掌印的形状让他想不多想都难。
两个人若不是面对面,不可能会留下那样板正的手印。
李铮晃了下脑袋,打散了脑海里的暧昧画面。
小太太又年轻又乖软,他想多一分都觉得是对仙女的亵渎。
窝在沙发里的姜听雨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她和谢霁淮亲吻的事虽然没有被人看到,可是谢霁淮身上属于她的掌印被看到了,李秘书没准会猜到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
姜听雨紧紧抱着靠枕,长叹了声。
好丢人。
会议时间紧迫,谢霁淮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干衬衫,索性取下西装穿上,将掌印掩藏住。
他走到女孩跟前,弯腰对上她的视线,长指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捏了捏,“不高兴了?”
姜听雨又气又羞,用力打落他的手,“都怪你,李秘书肯定猜到我们刚才在做什么了。”
“只是一个掌印,他猜不出什么。”谢霁淮低声哄她,“就算他猜到了,也不会乱说。”
姜听雨听了他的话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闷堵。
她都不好意思再见李秘书了。
谢霁淮俯首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耐心叮嘱:“乖乖待在这里,有事给老公发消息,知道吗?”
姜听雨推搡着他,没好气道:“知道啦,你快走。”
她现在也不想见他了。
会议室内,集团高层齐聚。
谢霁淮到场以后,项目经理便开始回报内容。
京郊度假村的项目谢氏集团成功中标,下半年的重心也会落在这个项目上。
会议开至一半,来了位不速之客。
谢家二叔谢柏川突兀出现,架子摆得极大,明显是来针对谢霁淮的。
谢柏川走到谢霁淮身侧,示意一旁的李铮让开位置。
李铮脸色沉了沉,起身让位,站到了谢霁淮的身后。
谢霁淮长指轻点桌面,慢条斯理掀开眼睫,“二叔怎么来了?”
谢柏川冷哼,掌心用力拍向桌面,“这个项目是我在做,现在中了标就准备卸磨杀驴,想把我一脚踢开,没那么容易。”
谢霁淮交叠起双腿,轻懒靠向椅背,眼眸闪过一瞬寒光。
他扬了下手,示意李铮上前,耳语几句后,李铮就带其他人出了会议室。
外人在,谢霁淮总要顾及谢家的颜面,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就无需再考虑其他。
“二叔,度假村的项目可以交给您来做,但是,您做得好吗?”谢霁淮言语凉薄,透着讽刺。
他看向谢柏川,眸子里付出轻慢的笑:“您连标书都做不来,临时找我接手,您说,公司能放心把项目交给您吗?”
“你!”谢柏川暗暗咬牙。
度假村的项目利益高,他接手这个项目能捞到不少油水。
他手上的子公司不堪大用,有几个还在亏损,前段时间他听信圈里人的谗言,跑去国外投资,结果亏了几个亿,手上的钱根本无法填补窟窿,要是再没有资金进来,他只怕要熬不过去。
谢柏川死死捏住手指,指骨都被捏得咯吱作响,面上却露出讨好的笑:“霁淮,咱们是一家人,项目你做还是我做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谢霁淮轻笑:“二叔说得是。”
谢柏川心中燃起希望,又继续说和,“你这样想就对了,度假村的项目交到我手上一定能做好。霁淮你就放心吧。”
“度假村的项目我倒是不担心。”谢霁淮垂眸,慢条斯理摆弄袖口,手腕露出一小截,光滑银亮的表盘也显了出来,在炽白灯光下熠熠生辉。
“二叔,我是在担心你。”
谢柏川呼吸一滞,下垂的嘴角勉强扯出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霁淮:“听说二叔投资失败,亏了几个亿。”
他顿了顿,悠悠凝向脸色青灰的谢霁柏川,“有这回事吗?”
谢柏川大惊失色:“胡说,谁在造谣!”
谢柏川猛得从座位上起身,会议桌被他的掌心拍得啪啪作响。
也不知是在发泄怒气,还是借机掩盖心虚。
“霁淮,你可不能信这种谣言。二叔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投资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去做,这、这肯定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离间我们叔侄感情的诡计。”
“对!就是诡计。”
谢柏川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霁淮拿过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二叔,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谢柏川接过水,咕咚喝了一大口,才将心里的慌乱稍稍压制。
投资亏损的事绝不能在谢霁淮面前钉死了,否则闹到老爷子哪里去,他也落不着好。
老爷子的家产还没分,谢家虽由他这侄子掌权,但老爷子未必就会把遗产多分给他。
不到老爷子过世那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度假村的开发权,大捞一笔,将他的亏损补上。
谢柏川缓缓坐下,仔细斟酌片刻,笑道:“霁淮,二叔绝对没有乱投资,亏几个亿更是无稽之谈。你就安心把项目交给我来做,肯定没问题的。”
谢霁淮异常平静,黑沉深邃的眼眸掀不起一丝波澜,他就那样看着谢柏川,一言不发。
谢柏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但在这个侄子面前却被压得抬不起头,论起心思深沉,他是半点也比不上他。
有谢霁淮在一天,谢氏集团就永远也不可能到他手上。
谢霁淮忽地勾唇笑了笑。
他没想到二叔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他既然知道了他投资的事,手上不可能没有证据,更不可能无端地提出来,二叔再怎么掩藏也是徒劳。
“二叔,您还是告诉我实情比较好,我知道了或许能帮您一把,若是爷爷知道了……”
点到为止,剩余的话留给二叔自己去想。
显而易见的,谢柏川想明白了,“霁淮,你说的是真的,真能帮我?”
几个亿而已,对谢霁淮来说保不齐真不是难事。
谢霁淮挑眉,长指重重敲了下桌面,“那就要看二叔自己了。”
谢柏川咬咬牙,尽数说了出来。
把他如何听信对方投资,如何借款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语毕,他急切看向谢霁淮,想从他口中听到他想听的答案。
谢霁淮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服,“二叔,京郊度假村的项目您就无须插手了,至于投资失败的事,我也爱莫能助。”
谢柏川脸色大变:“霁淮,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霁淮淡淡掀眸:“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会议室里录着音,二叔您刚才的话一字不差都记了下来,您当然可以不满我的决定申请开董事会投票表决,但我想,通过的几率不大。”
“您觉得呢,二叔。”
谢霁淮唇角噙着笑,淡漠而又残忍,彻底堵死了谢柏川的路。
谢柏川只觉胸腔里似有团火焰在烧,灼得他脑子都开始发晕。
“霁淮,你敢算计我!”谢柏川手指死抠着椅子扶手,指甲都快要被折断。
谢霁淮迈步走到谢柏川身后,掌心扣住他的肩,“二叔,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压在谢柏川头顶,好似一座山,压得谢柏川喘不上气。
谢柏川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般,摊在了椅子上。
姜听雨百无聊赖地待在总裁办公室里。
刚才谢霁淮在这里,她还有人陪伴,他一走,办公室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姜听雨刷了好久的手机,只觉得没意思,犹豫一小会儿,她打算出去看看。
出了办公室,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李铮。
姜听雨愣了下,眼里升腾起茫茫雾气,“你不是和谢霁淮去开会了吗?”
李铮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嗯……谢总遇上点事,会议就提前结束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连会议都要提前结束?
姜听雨疑惑不解。
“严重吗?”心里担心,姜听雨便问了出来。
李铮礼貌回道:“是谢二爷来了。”
“谢霁淮的二叔?”
“对。”
姜听雨默了默。
她和谢家人接触不多,就连谢老爷子也只见过几面,至于谢二叔,她还是婚礼那天见到过他,后面也就没有任何往来。
但她也听过些许谢家的事,知道谢二叔是谢老爷子的继妻所生,和谢霁淮隔了层血缘关系,前两年争家主之位也闹得相当不愉快,这几年更是没少给谢霁淮添堵。
好在他蠢得厉害,半点老爷子的聪慧都没遗传到,再怎么也掀不起风浪。
姜听雨张了张口:“他来做什么?”
“为了京郊度假村的项目。”李铮没有隐瞒。
老板曾经说过对太太不需要隐瞒任何事,太太问起什么,他只需如实回答。
李铮牢记在心底,不敢忘记。
李铮给的信息不多,却足够让姜听雨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谢二叔想从谢霁淮手里抢走这个项目,所以找上了门。
李铮偷偷打量着小太太,轻轻叹一声:“太太,谢总这几年也很不容易,老爷子生病住院,集团的事一概不能管,所有的担子都落在谢总肩上。”
李铮越说声音越哑,语气里还带着心疼,“谢总没日没夜的辛苦,硬是将集团撑了起来,二爷非但不给予帮助,反而作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
姜听雨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个音节,后续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她没体会过他的苦,说的话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细想想,谢霁淮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姜听雨喉咙忽然发哽,心也微微泛起酸意,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泛白的指尖。
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姜听雨闻声望去,就见西装革履身姿颀长的男人从里面迈步出来。
姜听雨下意识朝他走过去,轻轻牵起他的手,迎上他倦怠的目光。
谢霁淮静静看她。
小姑娘仰着瓷白的小脸,水濛濛的眼睛含了层薄雾,似是在心疼。
心疼……他吗?
女孩的手温热, 软软贴着他的掌心,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息之间,久久难散。
波澜骤起, 卷着浪汹涌而来,一下一下怕打在他心上, 那一瞬间,他有种心满得要溢出来的感觉。
他回握住女孩的手心,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同她平视, 用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到的声音,哑声询问:“怎么了宝宝。”
姜听雨眨了眨眼,心里酸酸的难受。
李铮那短短的几句话轻飘飘概括了他这几年的经历, 可是,争权夺位从来都不是轻松的,势必要付出无数心血和精力才能走到顶峰。
谢霁淮,一定付出了很多。
姜听雨对上他的眸, 看到他眼底的沉静和深邃,像窥不见底的深渊。
她哽咽了下,轻轻道:“李秘书都告诉我了。”
谢霁淮静了几秒, 视线扫向不远处的站得笔直的秘书。
李铮勉强笑笑, 四肢瞬间僵硬到无法动弹, 他也没想自己多嘴说了几句,会让太太这么难受, 看上去都要哭了。
“他告诉你什么了?”谢霁淮敛起眸光, 低声问她, 出口时,刻意让自己的口吻裹挟着温柔。
小姑娘太脆弱了, 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兔子,他语气但凡冷硬一点,她都会哭。
姜听雨吸了吸鼻子,嗓音黏哒哒的:“他说二叔来找你麻烦,逼你交出项目。”
谢霁淮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一丝笑,心里的燥意因她的关心而平静了下来。
小姑娘就好像是他的药,能治愈他所有烦闷的,低沉的情绪。
“宝宝,我们回办公室里说。”
谢霁淮牵着她的手往办公室走,掠过李铮身旁时,给了他一记赞赏的目光。
李铮不明觉厉,但受宠若惊。
办公室门阖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姜听雨没等走到沙发,就拽住了他的手,迫不及待开口:“二叔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坚定而热忱,没有一丝退缩。
谢霁淮转过身,眼睫低垂,俯视着女孩,淡淡扯了下唇:“宝宝打算怎么帮我?”
姜听雨愣了愣,她还没具体去想要怎么帮他,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置身事外,让谢霁淮一个人独自面对。
“我可以拜托哥哥或者爸爸……他们很厉害,一定能帮你。”
谢霁淮失笑,无奈揉了下她的头发:“那你爸爸和哥哥只会觉得我很没用。”
“啊?”姜听雨哑口无言,暗自咬了咬唇。
她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没考虑到谢霁淮的面子。
他也是掌管整个集团的人物,自然不会轻易地将弱点剖析出来给旁人看。
“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一点。”
姜听雨心里闷得慌,语气也蕴着失落:“我好像帮不了你什么。”
脱去姜家女儿的这层身份,她对他而言,真的没有助益。
小姑娘低垂下眼睫,唇瓣被牙齿咬得凹陷下去,边缘隐隐泛白,不难想象她此刻有多失意。
谢霁淮松开了她的手,转而勾住她的细腰,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过分得纤瘦,抱在怀里也轻飘飘的,好似一张白纸。
她过于纯净的世界也的确犹如白纸,一尘不染。
相较之下,他的世界反而复杂,脏污得多。
比如此刻,她在为他难过,而他却只想吻她。
“宝宝,你当然可以帮我。”
谢霁淮在她耳畔轻吐热息,声音沉着厚度。
姜听雨心猛地跳了下,身体因他的压近而颤栗,骨头也好似泡了热水,酥麻起来。
“怎、怎么帮?”女孩紧张且无助,却还是愿意尽绵薄之力。
谢霁淮垂眸,视线落在女孩饱满的耳垂上,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缓缓厮磨就能听到悦耳的低吟。
克制力出现了裂痕,并在不断放大,他眼眸中的欲渴也似要突破禁制。
谢霁淮阖了阖眼,嗓音如同夏夜热风裹着海水咸湿的气味,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钻进女孩的耳蜗。
“在这里做一次。”
姜听雨耳垂都要被烫得融化了,脸颊也火烧似的发热。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这里是办公室,怎么能,怎么好做那样下流的事。
而且现在才到中午,外头阳光正烈,他脑子里就又满是不堪的东西。
姜听雨作势去推他,“不行。你、你快点去工作,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谢霁淮捉住她细如水葱的指尖,缀吻了下,轻叹:“宝宝刚刚还说要帮我,转脸就不肯承认了。”
姜听雨没好气地嗔他:“我那是想帮你解决工作的事,不是……不是你的私事。”
谢霁淮拎着她的手贴紧他的胸膛,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刚才在会议室,二叔逼迫我将度假村的项目交给他,威胁要开董事会议投票表决。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退路。”
他定定看着女孩,看到了她眼底的松动和怜惜,又接着道:“我就在想,如果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起码我会觉得,有个人在陪着我共同进退,我不再是一个人。”
“谢霁淮……”姜听雨声音软了下去,低喃着他的名字。
谢霁淮搂着女孩,下巴搭在女孩肩上,英俊面容埋入她的颈侧,轻轻蹭她,好像求抚摸的小狗,“宝宝,给我一点安慰好吗?”
姜听雨没办法拒绝他。
谢霁淮是多么骄傲强大的人,从不对外露出软弱的一面。
所有人都觉得他薄情狠戾,只念权势,包括她,从前也是这么以为。
可现在,他将他的无奈和隐忍毫无保留地曝露在她面前,卑微地乞求她的怜悯。
她真的做不到无视他的痛苦。
姜听雨双手贴上他的后背,拥着他,于心不忍道:“只能一次,你快点结束哦。”
说完,她自己都羞赧地闭上了眼睛。
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心里又怕又慌。
“窗帘,窗帘没关。”姜听雨小声地提醒。
谢霁淮长指撩起女孩的乌发,轻咬她的脖颈吮吸,“这一层最高,不会有人看到。”
谢氏集团的大楼在CBD中心,也是所有商业大楼里最高的那一幢,从外根本窥视不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唔……”女孩浅浅呜咽了声,被他的牙齿磨得骨头都酥了,哭腔浓重道:“把窗帘关了,求你。”
谢霁淮揉了揉女孩的后脑,灼热潮湿的气息呼在她脸上,“叫我什么?”
“老公……老公……”
姜听雨眼睫簌簌轻颤,呼吸也变得凌乱,一声声地唤他。
谢霁淮噙住她的唇瓣深吻,在她唇齿内肆意扫荡,吻得女孩喘不上气才放开她去拿遥控器。
阳光被窗帘遮挡,偌大的办公室一瞬间昏暗下来。
本就静谧的空间更显空荡,细碎的声音在耳畔成倍放大。
姜听雨听见了心跳声。
咚咚——
像是马蹄踏过草原溅起飞扬尘土的声音。
响亮,短促,却又不绝于耳。
姜听雨靠着沙发,大口大口地呼吸,双颊绯红如晚霞,眼眸里蒙了一层薄薄的雾,迷离而妩媚。
谢霁淮唇角浮着淡淡地笑意,勾着她的双腿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
姜听雨无措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图,只下意识地紧张。
下一瞬,她被放在了桌面上。
姜听雨攥着谢霁淮的手臂,懵懂地问:“在这里干什么?”
谢霁淮手指勾上领带,将女孩早上出门前给她系的领结扯开,随意地仍在一旁。
浮着深欲的眸定在女孩脸上,像是在窥视猎物。
“当然是——”
“x你。”
姜听雨心跳都快要凝滞了,整个人完全怔愣住。
即便之前也有过轻佻浮浪的言语,但如此低俗不堪的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听这样的话,她的反应应该是生气,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可对着谢霁淮的脸,她一点也气不起来,反而从心底里生出羞赧。
姜听雨咬着唇瓣,怯生生看着他,声音绵软无力:“老公,别在这里。”
在办公室已经让她很难接受了,在办公桌上就更加羞耻。
在沙发上她还能骗骗自己,但在这儿,她连骗都做不到了。
桌面上的电脑,钢笔,以及各式文件,无一不在提醒着她此刻身处何地。
姜听雨双手撑着桌面,试图往后面躲,却被他钳住脚踝,拽向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