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好像有些学到了。
“……”罗月娥愤怒。
雷振兴也没想到舒宁会当着所有人面不接受罗月娥的道歉。
这等于，她也没原谅他们公社干部啊。
郭秘书脸有些难看，问，“那舒知青，这事你觉得怎么处理才行？”
舒宁看着所有领导干部，道，“这事，我想先和大队长谈一下，然后等顾钊来了再说。”
雷振兴一听还有的谈，心中一喜，立马把所有的人都赶走，道，“大家都先去忙。该干嘛就干嘛！”
“那大队长们，我们的工分还扣吗？”
服装厂的女工们谁都没动，询问雷振兴。
“不扣！咱们红旗公社绝不以克扣工人工资用于增收！”雷振兴非常有态度地回答。
“那之前扣的呢？”
“除非确实违反了规章制度，之前扣的都不作数。”
听到他这句话，女工们终于吃了定心丸，高兴忙活去了。
“舒知青，这段时间，是我属于管理公社服装部这边，我失职了。”
一进来大队长办公室，雷振兴立刻当她的面进行自我反省。
舒宁笑了一下，道，“我信得过大队长的为人和管理能力。”
但凡他为人偏颇一些，刚才处理女工被扣钱的事，就不会这么爽快，这么公平。
“我惭愧！”
雷振兴是真的在认真反省。
舒宁能在他脸上看到赤诚和坦荡。
这也是她和顾钊为什么会不留余地助力红旗公社发展致富的原因。
有一个有格局、有魄力、有良知的领头羊，不怕这个地方发展不起来。
“大队长，来你办公室，其实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谈。”
“好，你说。”
“第一件，是关于顾钊父亲顾子谦的事。”
“啥？”雷振兴一听顾钊父亲顾子谦这个名字，神情立马郑重起来。
舒宁简单和雷振兴说了一下要顾子谦翻案的事。
“我们去魔都，确实做了一些我们自己的私事，这点我们必须要坦白。”
那知雷振兴关注点完全不在她的坦白上，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道，“原来子谦哥是真的没问题。”
“他被冤枉的。”
“天杀的！咋碰上了这种事？他要是不死，顾钊三兄妹以前怎么可能过得那么可怜？”
“我若是一早知道有证据，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他啊。”
让舒宁意外的是，雷振兴说着说着，自己呜咽哭了起来。
她知道顾钊在红旗公社这些年，雷振兴一直都暗暗在帮助顾钊三兄妹，却没想到他会因为顾钊父亲而哭。
他哭的声音不大，可哭的模样和顾钊那天在大江岸边哭的样子一模一样的，那是得到释放、放下一切枷锁的哭声，也是满是委屈、遗憾的哭声。
顾钊一进雷振兴办公室，就发现雷振兴捂着脸在哭。
“……”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雷振兴哭过。
这猛男落泪，眼泪鼻涕一起流，有些好笑，还有些滑稽，但他用力抿着唇，他不能笑。
“臭小子！你还想笑你雷叔！”在他努力抿笑的时候，雷振兴走到他面前，抱着他，往他肩膀上拍了拍，道，“臭小子，苦尽甘来了！以后你的道路都可以光明坦荡了”
顾钊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抿着的笑意瞬间变得正经，眼眶微微发红，转头看舒宁，舒宁朝他点了点头。

“这点我清楚。我不会和我们三人以外的人说起。”
雷振兴立马保证，“你雷叔的嘴，你完全可以信任。”
舒宁笑，“大队长我和顾钊是肯定信任你的，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和你分享这个事情。我们还要和你说的事就是……”
“工厂的管理。”
这事一提出来，雷振兴眉头立马冷凝起来。
他这才几天没管服装加工厂这边，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确实是个大问题。
“工人是工厂的宝贵财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工厂发展需要他们，同样他们也需要尊重。”
“工人太过随意，工厂不规范。管理太过严厉，矛盾会被激发。我和顾钊这次去魔都，参观了我朋友叔叔的工厂，他们工厂规模非常大，管理非常规范。接下来，我们需要花一点时间好好管理一下工厂。”
“这里包括工厂的规范管理，人员的选拔，工资体系的设定……等等……”
雷振兴听得非常认真，道，“我也知道，但舒知青你知道，我就是一个一直在公社工作的大队长。”
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队长，这不是事。顾钊昨晚花了很多时间整理红旗公社管理规则，钊哥，你昨晚整理的东西拿来了没？”
舒宁转头问。
顾钊点头，道，“在我包里。”
雷振兴看到顾钊制定的管理简章后，脸上都是惊叹。
用力拍了拍顾钊肩膀，“小子，你好样的！你这，总算上正道了。”
顾钊斜睨他一眼，道，“大队长，我什么时候走的道不正了？”
“臭小子！我不想和你多说。这个得谢谢舒知青，你小子是真运气好！”
这不知道他上辈子烧的是哪种高香，能找到舒宁这样的好媳妇。
舒宁也抿唇笑。
“有规章管理制度后，以后咱们管起来，就方便多了。”
雷振兴长舒一口气。
“大队长，咱们服装厂想要壮大，现在人才远远不够，我建议我们招聘有才能的设计师。同时，一定要杜绝任人唯亲。不然就会出现罗月娥搞得工人都要造反的情况出现。”
这点舒宁必须要和雷振兴强调。
她和顾钊肯定是要去上大学，去外面发展的，红旗公社一定要有自己的人才储备和哪怕他们离开也能正常运作的能力。
在他们考大学之前，她接下来工作重心都会放在这两块上。
“必须的，这肯定是必须的！”
“晚点我就和大队领导干部开会，咱们公社工厂现在省里的标榜了，咱们务必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服装厂运作一段时间后，雷振兴太明白了，农民要致富，靠土地完全不行！
必须要做工厂！
雷振兴的工作效率非常快，和他们聊完后，立马放广播，把所有公社干部都叫来了。
强调的工厂管理制度的重要性，以及实现规范化管理的决心。
很多公社干部听得云里雾里，觉得就这么个小小的加工厂，现在就小二十三号人，管理的条条框框比公社的规章制度还要多，太过于小题大做。
有些想将自己家人和亲戚悄悄塞进来的大队干部，看到人才选拔制度后，非常不满。
这些不满和不以为意，都被雷振兴压下去了。
“咱们工厂要发展壮大，公社要创收，就必须要这么做！”
“你们发现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但你们如果要搅混水，就是滚远点！”
大队长气势如虹，那些有意见的人统统都闭上了嘴。
“好了，没意见就按顾钊这份规章制度开始实行了。”
“还有，不要啥人都往咱们工厂塞。当然，是真的人才，也一定要推荐。”
“大家还有问题没？没问题就散会！”
雷振兴一锤定音。
舒宁特别喜欢雷振兴的管理上的霸气。
方案和规章制度要实施下来，还真需要他这种魄力。
顾钊也一样，特别喜欢雷振兴解决一件事又解决一件事的样子，排除万难，勇往直前。
会议结束后。
雷振兴准备回家，走到半路，却发现郭秘书跟着他。
“郭秘书，我的意思，刚已经表达了。不该说的，你不要说。”
雷振兴没等他开口，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郭秘书。
“老郭啊，这事，确实是你家月娥不对。都是干活的人，她怎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人家主席都说，为人民服务。”
“你是老子，好歹是公社秘书，回家就这么怂？你家儿子也忒不讲理了。你把你家娃儿惯坏了，惯子如杀子！你不能因为就他一个儿子，就要啥给啥。”
听说罗月娥回家后，又是哭又是闹，打了家里的狗，砸了家里的碗，说郭秘书没本事，公社秘书，连自家人都护不住。
日常被吹耳边风、且被耳边风攻占的郭秘书儿子见媳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和罗月娥一起骂郭秘书。
郭秘书在工厂骂罗月娥的时候挺有气势的，回去将儿子和儿媳一起又是哭又是骂，心一下就软了。
“老郭，孩子要好好教！回去吧！在公社好好干，以后养老肯定没问题。”
“……”郭秘书讪讪地走了。
雷振兴看着郭秘书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养子不严，娶儿媳不贤，郭秘书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和雷振兴预料的差不多。
郭秘书回家后，罗月娥又在哭。
说她公爹这秘书做得也太窝囊了，要权利没权利，要优待没优待，人家雷振兴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说雷振兴就是在欺负其他公社干部，凭什么雷振兴媳妇管春华能进服装加工厂，现在还被安排去了服装展示店，都不用回公社干农耕。
到她这，还没上几天班，就被开除了。
太不公平了。
郭秘书瞪了他儿子和他儿媳几眼，闷闷地抽着旱烟。
一回想，也感觉自己确实很憋屈。
被其他公社干部压得死死的，别人动点权利安排自己家人谋点好差事，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这就这么安排自家儿媳，还被开除了。
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罗月娥看是郭秘书被骂焉巴，心头终于好受了一些。
她公爹就是这种人，不好好敲打一下，他就啥都意识不到。
之前她想进公社服装厂，从去公社的服装加工开始说到过年，再到前段时间，他才给她安排了一下。
结果，又被这样搞了下来。
她必须要不断给他压力。
“月娥，你那事现在怎样了？”
“这么好的活，咱可不能就这么放弃！”
“必须坚持要！公社其他的人都没被开除，凭什么就开除你！这纯粹是不给你面子！”
罗月娥在自家自留地种菜的时候，褚冬梅地凑了上来。
罗月娥之前一点都看不上褚冬梅，可这会，听着褚冬梅这些话，看到她，她有种找到同盟者一般的亲切。
其他人都埋汰自己没能力、不配去服装厂的时候，只有她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还在和我公爹说。”罗月娥答。
“要我说，这事的关键不是你公爹，也不是大队长，而是顾钊和舒宁。”
“他们没回来，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他们一回来，就拿你开刀了！“
褚冬梅一个劲儿道。
在破庙住得越久，她对顾钊和舒宁的怨念就越深。
能拱火的时候，她恨不得多倒一桶油。

之前她找不到任何机会，现在看到罗月娥，她使劲怂恿。
罗月娥一听火气更大，“对啊！他们现在和村霸一样，看谁不爽，他们就对付谁，偏偏村子里的人还都护着他们！”
“可不是！不过他们也不是永远能得意的。听说，舒宁不能生！”褚冬梅神秘兮兮地道。
“啥？”
“你看啊，去年结婚的小花肚子都好大了，舒宁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以前她和柏志平在一起，打了不少孩子！身子打坏了。”
“之前经过他们家的人都看到，他们院子外头都是中药渣渣！在调理身体，但这以前坏事做尽了，想要孩子想不到的！”
褚冬梅越说越带劲。
女人不能生孩子，在农村会被唾沫淹死。
但这话她不能说，若顾钊知道话是她说的，那王八蛋肯定会打死她。
其他人说出来，他顶多是警告一下。
若说这话的人是罗月娥，她家有个做秘书长的公爹，顾钊会凶，但肯定会有所顾忌。
总之，只要能让顾钊和舒宁不畅快，哪怕是一点点，她都觉得非常舒畅！
罗月娥也觉得自己拿到一件大武器，神清气爽。
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把这信息散发出去，就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倏地往后一看，当看到身后身材高大、脸上写满桀骜不驯、神色沉冷的一人一狗的时候，脸上就只有惊慌了。
“啊……顾钊，你怎么在我们身后？”
顾钊也没想到，自己带着小黄出来采野菜的功夫，会听到这两个女人在他后背嚼他媳妇耳根。
诬蔑他媳妇清白，嘲笑她媳妇不能生。
这些话，任何一个女人听到，都会被气死。
上一个被诋毁和他爷爷有染的朱巧琴，直接上吊，最后他爷爷死了。
“顾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罗月娥看着顾钊好似结满冰霜的脸庞，双腿有些站不起来。
顾钊的狠，无人不知。
顾钊对媳妇的宠，那也是人尽皆知。
刚她和褚冬梅聊天的内容，他全听到了，肯定会对她们下手了！
“是她，全是她说的！她说舒知青没和你结婚之前，和之前那柏知青搞在一起，打了不少孩子。所以舒知青现在不能生了！”
罗月娥心一慌，直接把褚冬梅卖了。
褚冬梅慌了，道，“罗月娥，你怎么是这种人？话是我们说的，你怎么只往一个人身上推！”
“顾钊，你一个大男人，可不兴和女人动手的啊！”
顾钊冷笑一声，眼神阴沉沉看着褚冬梅。
褚冬梅被顾钊这死亡凝视吓得窒息。
“我不动手。”好一会儿，顾钊开口。
褚冬梅听闻，如释重负。
“但它可以动嘴！”顾钊声音低沉，神色冷沉指挥小黄，道，“小黄，撕烂她的臭嘴！”
接受到命令的小黄好似骁勇战士一样，直接往褚冬梅身边扑过去。
褚冬梅吓得撒腿就跑。
她这一跑，小黄追得越紧。
“噗通~”褚冬梅被石头拌住摔倒。
“啊！”安静山地上，发出凄惨尖叫声。
小黄非常扑在褚冬梅身上，精准在她嘴角咬了一口。
罗月娥见这架势，双腿打颤，“顾钊，我真什么都没说。”
“那你听到了什么没？”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
“希望以后也如此！”
“也希望以后你能长个脑袋！”
“……”罗月娥。
那边褚冬梅捂着自己流血的嘴，一边哭一边嚎叫，“顾钊，我真啥都没说！”
顾钊神色沉沉，眸色沉冷如冰，道，“你最好啥都没说！若让我在村子里听到任何诋毁我媳妇的话，我第一个找你！”
“我不会胡说了，我再也不会胡说了！顾钊，你饶了我！”
“死不知悔改！再不知悔改，相信我，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是！”
顾钊居高临下冷扫她一眼，唤回小黄，走了。
在家准备烧水做饭的舒宁听到不远处传来惨叫声和小黄狗叫声，觉得外头有事，她立马跑了出去。
还没走出院子，就看到顾钊手上拿着一把野菜，带着小黄回来了。
“咋回事？我刚咋听到小黄在叫？”
舒宁担心问。
“有人在骂小黄，小黄很生气，就和她对骂了起来。”顾钊回答。
舒宁哭笑不得，摸了摸小黄脑袋，道，“咱们家小黄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被欺负了会自己骂人了，想想它那骂骂咧咧的样子，肯定是很可爱。
“你咋地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难道小黄没骂赢？”
舒宁接过顾钊手上的野菜，笑着打趣问。
“小黄出手，肯定会赢。我只是想，公社服装厂这边现在管理规范起来了，你以后会经常呆镇上，这样来回跑很累，我想在镇上拿个房子。”顾钊回答。
“可以！住镇上确实会方便很多。”
舒宁点头。
顾钊的产业在自由市场那边，镇上的教育医疗也好很多。
如果想回来，也不算远。
镇上搞个房子，可进可退。
“那我去着手准备了。”
舒宁点头，“去吧！”
得到媳妇支持的顾钊，一扫刚才的阴郁，眉角随即上扬。
顾钊没和舒宁说自己听到的那些嚼耳根的话。
罗月娥和褚冬梅更不敢说。
舒宁从始至终都不清楚顾钊采野菜发生的事。
她开始忙碌起来。
工厂颁布管理规章制度后，开始正规化运作。
将魔都那边已经盖好章的合同，盖上红旗公社服装加工厂章，合同正式生效。
而后寄回周南林那边。
同款衣服单量不低，肯定不能和之前一样，每个人都拿着缝纫机，踩踩踩，为了提高效率，服装加工厂成立了第一条流水线。
“舒知青和顾钊还真会想办法，这一个上午，做了好几十件衣服。”
“这和咱们双枪的感觉差不多，咱们双抢，不就是前面有人割禾，有人踩打谷机，有人挑谷，有人晒谷，有人拔秧，有人插秧……”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哈哈，你们明白了又怎么样？之前的你们也没想出这样的办法呀！”
流水线上的女同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对他们来说，这种体验真是太新鲜了，关键速度还很快，做衣服的速度杠杠的。
红旗公社服装加工厂一入开春，便开始了全新的面貌。
大家越干越有劲。
舒宁没料到的是，雷振兴也给了他们不少惊喜。

雷振兴见他们去魔都一趟，拿到了工服的大单。
供销社不准他们卖给供销社的常规款服装，舒宁和顾钊拿的工服的单，这种单供销社没意见，还有量。
得到启发的他，拿着舒宁设计的工服单，一个单位一个单位跑，还真被他磨到了单。
镇领导见他这么努力，琢磨一圈后，把环卫工人衣服的制作单交给了他。
红旗镇就两条路，镇上环卫工人加起来不足十个人，每人两件也就是二十件。
量虽然很小，但雷振兴也乐得不行。
拿着单，跑顾钊和舒宁面前，好似考试拿到一百分的孩子，兴奋又激动。
“舒知青，顾钊，怎么样？你雷叔还不错吧？”
甚至还开始邀功。
舒宁立刻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大队长太厉害了。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咱们现在才开始，不管是大单还是小单，咱们都做出质量！口碑做好，不怕以后没人找我们做！”
“舒知青，你说得太对了！环卫工人和我们农民一样辛苦，几年都没换过工服。咱们既然拿了这个单，那就要将衣服做得扎实耐穿，如果透气性好没那么热就好了！”
舒宁点头，道，“大队长你放心，我不仅会将衣服做得扎实耐穿，还会选黄色打眼的色彩，他们天还没亮就出来干活，现在街道上没路灯，很容易就会被撞，颜色鲜艳一点，他们也安全。”
雷振兴听着非常满意，“舒知青你考虑真周到！”
舒宁笑，提示雷振兴，“大队长，咱们其实可以继续往环卫工人单这块再深挖一下。”
“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的单，我们暂时可能很难拿到，但服务型单位，比如消防、医院这些是一定要给员工制作功夫的单位，我们可以多下功夫。”
“还有银行，银行有钱，拿单相对来说，更容易一点。”
雷振兴大腿一拍，道，“还真是的！”
雷振兴这边刚出去跑，舒宁和顾钊又跑了一趟纺织厂。
陈大伟和何梅接待的他们。
两人知道红旗公社从魔都那边拿了一个这么大的单，非常惊讶。
这次他们在纺织厂订的布料不少，为了支持红旗公社服装加工厂的发展，陈大伟提议纺织厂也重新制作统一工服。
布料他们出，款式红旗公社出，他们给加工费。
这样，红旗公社又拿下了一千量的工服单。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出去跑断了腿，才拿了几十件衣服的单。你们两个这跑一圈，又拿回了这么多单。”
雷振兴感慨。
“老雷，你就服老吧！世界是年轻人的。”
服装展示店里，管春华笑着打趣雷振兴。
“春华婶，咱可不能这样说，大队长年轻着呢。开拓创新，朝气蓬勃！”
舒宁笑着道。
“舒知青，你说，咱们要不要停一停？这么多单，我担心有些做不完。”
雷振兴表示担忧。
“你行了吧！单多你还担忧。这些单做完，我们公社上半年都不愁了。多拿点单，年底多给大家分点钱不好吗？”
管春华怼他，“我还不清楚你，你这面上担忧，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红旗公社的大队长！”
“你给我低调点！不要有点单就得意忘形！也别飘，脚踏实地！”
“实在不行，你抱着我。我吨位大，飘不起！”
管春华这话一出来，把其他女同志惹得笑声不止。
“管春华同志，你对自己有深刻的认知嘛。”雷振兴也笑了起来。
舒宁听着大家聊天，财气果然是养人的。
大家觉得生活有奔头，能赚钱了，人都幽默了。
“舒知青，有人找你。”
有人和舒宁道。
“你好！舒宁吗？听说你们这可以做工服，我们想了解一下。”
一穿着非常正式的男女走进来。
管春华一见他们，脸随即冷了下来。
“老头子，你赶紧去看着点。这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情况？”雷振兴不解。
“他们来过一次了，想挖舒知青和顾钊。”
“岂有此理！”雷振兴差点没跳起来。
“所以，你赶紧看着点。服装厂虽然是你在管，但咱们这工厂，谁撑起来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管春华紧张地道。
刚进来的男女在展示厅接待区坐下。
“舒知青，上次我们和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们确实不是来谈单的，而是来挖舒宁的。
“我们供销社这边，可以直接给你安排工作。你爱人顾钊成分有问题，我们也可以一并安排。”
“要知道，除了我们没人能给你们这样优越的福利待遇。只要你们好好干，肯定比红旗公社要好无数倍。”
两人看着舒宁，继续强调自己给的条件。
“你是个聪明人，进供销社就等于拿了铁饭碗。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舒知青，想来我们供销社工作的人有多少，你应该知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珍惜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舒宁笑容浅浅，道，“谢谢你们的赏识，不过实在对不住，我没有离开红旗公社的想法。”
“你真不为你爱人考虑一下？他父母有问题，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呆农村，连公社干部都做不了。你答应来我们供销社，我们可以先让他做临时工，有机会就给他转正。”
舒宁脸色倏地一冷，道，“我爱人不需要这种工作，他在红旗公社做事，很开心。”
他们态度高高在上也就算了，还这么狗眼看人低。
她心尖尖上的男人，他们给个临时工好似施舍一般。
谁需要你的临时工？
她不需要，她家男人更不需要！
舒宁心头怒火隐隐往上串，道，“他不需要临时工这种工作，他更不是我的附带品。你们请回吧。”
“舒宁，我们给你脸，你真觉得自己有脸了！我们三请四请，你都油盐不进！你真觉得自己有天大的面子?”又被拒绝得这么干脆，穿西装男人恼羞成怒，指着舒宁骂，“以后你可不要求着我们要工作！”

第279章 这男人和我舒姐夫有些像？
舒宁冷夷笑了一声，供销社体统庞大，干的都是基层，可这些人却个个当自己是人物。
态度傲慢。
鼻孔里看人。
不仅如此，钩心斗角各种龌龊的事多得很。
其他不说，就季实和供销社拖欠货款的事，就让她觉得特别下头。
更何况，不久后，供销社就会遭遇改革，不复存在。
这样的地方，这样鼠目寸光的人。
“同志！有生意好好谈，您这想挖我们红旗公社人，挖得这么骂人，也挺过分的。”
雷振兴原本和管春华一样很紧张，生怕舒宁和顾钊被人挖走。
一听到这人骂人，他立马乐了。
供销社这是要作死了！
谁挖人用这种态度的？
他放心了！
这种态度，是个人都不会去，更何况是舒宁。
“……”进来的那两人瞪了雷振兴一眼。
挖人墙角的来意都被雷振兴知道了，立马走了。
雷振兴坐下来，冲舒宁呵呵笑了一声，给舒宁倒了一杯水，道，“舒知青，口渴了吧，喝水。”
舒宁喝了一口水，抬头，抿唇道，“大队长，有话你直说。”
雷振兴立马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道，“舒知青，咱们就安心留在红旗公社。”
“你和顾钊对公社有功劳，年底你们分的肯定是最多的一份。供销社那地，说是铁饭碗，但你看看，他们款都付不出，肯定穷。”
“说什么体制内，可也是大锅饭，大家都消极怠工，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哪像我们公社，大家干劲十足！”
舒宁忍俊不禁，以前顾钊经常在背后称呼雷振兴是老狐狸，听听他这非常有蛊惑性的话，还真是老狐狸。
尽找优势面给她强调。
“当然，我说的这些，你自己也很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和顾钊能坚定不移地留在红旗公社。”
雷振兴真心道。
“大队长，你放心，我现在肯定会留在红旗公社的。”
舒宁给他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