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年轻人,刚谈对象,为了少给彩礼,插针见缝地将生米做成熟饭。
她和顾钊走得近,但凡心头微微松动,但凡他多一点点私心和邪恶,她现在已经失去主动权了。
但也是因为他一直坚守着底线,让她知道自己是真没看错人。
这辈子的顾钊和上辈子的顾钊一样,有时候嘴会毒一些,会贱一些,但人品没得说。
“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我想你,你想我,都是正常的。”
“而且咱们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身体是最聪明的东西,压抑得太厉害的时候,他会自己找发泄渠道,比如说梦中……”
“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什么过分的行为。我觉得你很君子呢!”
“我看上的人,是真心不错!”
舒宁用毕生生物知识给顾钊上了一节生理课后,顾钊心情平复下来,也放松了下来。
被舒宁夸的时候,他眉角都上扬的。
“接下来,我会配合你坚守原则,尽可能地少和你说一些逗你的话,也会尽可能地和你保持距离。”
舒宁非常善解人意的道。
“……”
顾钊呆住。
他不要!
虽然这种感觉要死要活,刺激又愧疚。
但他是真喜欢。
到嘴的肉,现在不能吃,梦里抱抱也好,好歹过点瘾啊。
“其实,也大可不必……”
顾钊吞吞吐吐开口。
“那怎么行?你不知道,这两天人家陈婶子和春华婶子都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再说,我也怕你以后又莫名其妙不理我……”
“……”顾钊有一种自己被自己废了结婚前快乐的感觉。
“以前你去哪,多少会和我说一声,这两天,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仅搞得别人一脸懵逼,我也是一脸懵逼。”
“……”顾钊一双眼睛无辜看着舒宁,这次,是他错了。
“别人处对象闹矛盾,都是男人哄女人,你倒好,让我哄……我觉得我是倒贴的,一点都不值钱了……”
把顾钊心结打开后,舒宁开始撒娇,一双眼眸湿漉漉的,嘴巴撇得下下的,还一个劲儿嘤嘤嘤地醒鼻子。
顾钊哪受得了这个,惊慌失措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躲避。我会好好和你说……”
“你不要生气了。”
顾钊声音好似大提琴的音旋,浅浅低吟,哄得非常认真。
若此刻二狗子在,看到他那素来凶猛异常、说话冷狠毒辣钊哥的这般模样,定会大跌眼镜。
“舒知青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嗯?”舒宁眉头倏地蹙起,嘴角努起,问,“你叫我什么?我还是舒知青?”
顾钊愣了一下,俊脸有些纠结,不是很确定道,“叫舒宁?”
“我对你而言,是陌生人?”
那像叫顾凯、顾瑶、凯凯、瑶瑶一样称呼她,“宁……宁?”
这声宁宁叫的格外酥。
舒宁听得心都酥软了,更让她有种肉麻的感觉。
上辈子和他在一起生活,他每次的称呼,都是“那个,你……”
“那个,你要吃饭吗?”
“那个,你要喝水吗?”
“那个,你要出去晒太阳吗?”
两人一起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偏偏又是最陌生的人。
他明明对她很好,在称呼上却格外生疏。
“你不喜欢我叫你宁宁?”顾钊问。
舒宁嘴角倏地扬起一抹恶趣味的弧度,道,“要不,你就称呼……那个,你……”
“……”
“就是这种,那个,你去煮一下饭。那个,你去洗一下衣服。那个,你去搬个砖……”
“……”
“我觉得这样叫起来挺顺口的。”舒宁道。
“!”顾钊立马反对,“怎么能这么不礼貌地叫人?”
况且还是他心尖尖的人。
“不好吗?”
“这怎么好?我们家若谁这么不懂礼貌,不尊重人,我是会直接上巴掌的!不懂事!没素质!”
骂吧,骂吧!大声骂吧!
反正骂的是你上辈子的你自己。
舒宁本来憋着笑,可越想越觉得好玩,最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
这一笑,把顾钊搞得莫名其妙。
“那你就看着叫吧。”
“……”顾钊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舒宁笑,瞒着的事多着呢。
“前天晚上,你怎么会出现在陈艳红那?”顾钊问。
“他不让我教书也就算了,还不让顾凯顾瑶上学。简直不能忍,我听说他和陈艳红有一腿,所以我就去看看!”舒宁没一点隐瞒地道,而后反问,“那你呢?你怎么也在那?”
顾钊看天看地。
他可以告诉她,公社这种事,谁家媳妇会偷人、谁家公公会爬灰、谁和谁有一腿,他大概都知道吗?
不行,不能告诉她,不然这姑娘觉得他太八卦、太污了怎么办?
“我和你一样,也是想去碰一碰运气。”
舒宁却明显不信,道,“你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人家二狗子都和你打配合了。”
“好吧!我说实话,我一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褚友亮每个月差不多这两天都会去找陈艳红。”
“所以,这种事,你见过很多次了?见了这么多次,你竟然没变坏?”舒宁潋滟眼眸里都是震惊。
“……”
顾钊愣了片刻,这姑娘的重点怎么总出乎人意料?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坏一点?”
在她眼中,他还不够坏?
“你可以试试啊!”舒宁声音酥酥的,眼眸却犀利得很。
“有你这样的对象,我没变坏的动机。有你就够了。”
就是因为他见过很多次,所以才知道婚姻若想天长地久,就必须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一定要管好自己。
那些人,滚天滚地滚女人的时候,挺快活的,可他们背后的家庭没一个正常的,更没一个是幸福的。
褚友亮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这丑闻一出,仕途尽毁,人财两空!
亲昵低沉的情话总让人格外心动,格外幸福,舒宁俏丽脸庞上都是娇羞。
“而且,真要坏。我也可能只对你一个人坏……”
话毕,顾钊捧着她就是吧唧一下。
舒宁美眸水雾潋滟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困惑,几分无辜……
这模样,娇俏得恨不得人亲得停不下来。
顾钊气息猛的深下来,又吻了上去。
被舒宁做了一通教训课后,顾钊好似挣脱束缚的猛兽一样,亲得舒宁头晕眼花,兴奋激动的时候,还在她脖子上种了几个草莓。
而后才适可而止。
舒宁被吻得心跳紊乱,娇喘连连,额头布满密密细汗。
她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了。
哎,这男人疯起来真是要命……善解人意有时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要不要再来一次?”
任督二脉被打开·脸皮瞬间变厚的糙汉子·钊倏地抬眸,意犹未尽的问。
舒宁,“……”
舒宁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小草莓印,心头有些高兴,也有些忧伤。
高兴她和顾钊感情更近了一步,忧伤自己这样子,若被人看见,肯定会被人笑话。
好在印记不够深,也好在现在是冬天。
舒宁从柜子里挑选了一条,浅蓝色围巾,美美系在脖子上。
她眉目如画,肌肤白皙,这围巾一系上去,让她看起来更加娇艳。
外头穿一件藏蓝色大风衣,头发高高束起,脸蛋虽娇艳,气质却很足,非常干练。
舒宁对着镜子前后转动,非常满意自己的搭配。
却没想到后面却传来一记冷嘲热讽的声音,“哟~这样围着,脖子上被啃的东西,能遮住,但能磨灭这事实吗?”
“还没结婚呢。天天你啃我,我啃你。还要脸不?”
“不过也对,可能这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其他苟且之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不要婚还没结,肚子大了起来哦。”
朱秋兰坐在轮椅上,看着正在照镜子的舒宁,阴阳怪气嘲讽道。
舒宁倏地转头,笑盈盈看着她。
和朱秋兰这样结下死梁子后,她本提交更换宿舍请求的。
可后来,她想通了。
她不应该因为自己和这么样的东西一起住而生气,她应该要让对方看到她就抓狂!
朱秋兰现在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都不害怕,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瘸腿的。
她现在一回宿舍就无所顾忌,全当朱秋兰当空气。
“……”朱秋兰被她这看得,立马有种心头发毛的感觉。
“对啊!我和我未婚夫感情就是这么好!”舒宁脸上笑意盎然,眸底却没一丝温度道,“每天都是你亲我,我亲你,羡慕不,嫉妒不?”
“……”朱秋兰气得咬牙切齿,怒骂,“不知廉耻!”
和朱秋兰暴怒相比,舒宁一脸风轻云淡,“咦,秋兰同志,你这三观不正啊!和自己对象亲亲爱爱,都是不知廉耻?难道要和别人对象、老公搞一起,才是知廉耻?“
“你比较欣赏陈艳红同志那种?或者,你一早就以她为榜样。”
舒宁笑眯眯反问。
“……”朱秋兰脸瞬间刷白。
这死女人为什么要说别人老公?
为什么要提陈艳红?
她知道她和褚友亮之前发生过关系了?
唇角微微抖动,“你什么意思?”
“我没啥意思。就微微发表一下自己意见。”
舒宁笑得人畜无害,有些庆幸的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怨憎会,求不得。好在我及时抽身,寻得真爱。”
“不像有些人,爱而不得。腿瘸了。恨天恨地。怨天怨地。咦,这人生八苦,一下就尝了四苦。好苦的呢,真比黄连还苦!”
“其中最可怜的还应该是爱而不得,你那么喜欢人家,人家却不喜欢你!你都瘸成这样,可人家却一次都没来看过!”
”与其嘲笑我,还不如多想点办法,让自己腿好起来。不然,会被嫌弃的。哎,好可怜~!真可怜!“
舒宁一边摇头一边道,而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宿舍。
“……”朱秋兰看着舒宁走出去的窈窕背影,恨不得将手心掐出血。
舒宁为什么可以如此趾高气扬?
为什么她妈一点都不爱她,她一点都不抓狂?
为什么被她嘲笑,她依然可以这么坦然?
她每天都穿这么漂亮,而她却只能做轮椅。
顾钊将她捧在手心,柏志平却一次都没看过她。
凭什么?
凭什么!
舒宁走出宿舍,就立马将朱秋兰的阴阳怪气抛在脑后。
刚到服装小组,就看到了顾钊。
她冲顾钊浅浅一笑,顾钊立马咧开嘴角,就差没咧到耳朵根子上。
说她不矜持,看他自己这模样哟。
舒宁瞬间收笑脸。
“……”顾钊。
两人这连句话都没说的互动,偏偏落在管春华和陈小胖子娘眼里,毫无意外地又被他们两个打趣了一番。
“都说嘛,这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那有什么隔夜仇?”
“可不是。哎呀,你看看,那家伙笑的那模样,傻了吧唧的。捡到漂亮媳妇真笑傻了。“
“哎,舒知青,你们怎么和好的?你让顾钊跪洗衣板没?”
舒宁脸微红,却没不好意思,装作听不懂,反过来直接打趣管春华,“那是婶子你们吧?昨晚你让大队长跪搓衣板了?难怪今天看到大队长眼圈黑黑的,婶子你温柔点呀……”
“死丫头!你还笑话起我来了?”
“陈婶,春华婶恼羞成怒了,啊!原来我猜的真是真的!”
舒宁惊呼笑道。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顾钊找的这婆娘真厉害,真一点亏都不吃的!”管春华气恼啊。
打趣不成反被她打趣。
气恼归气恼,但看到顾钊的时候,她依然会喊舒宁,“那小伙子又想你了,赶紧下工去吧。”
中午时间点一到,顾钊便站在他们缝纫机组不远处等舒宁。
舒宁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走过去。
以前走路都是顾钊走前面,舒宁怎么都跟不上。
今天却是,舒宁一个劲儿往前冲,要和他保持距离。
“……”顾钊。
虽然昨晚说要意思性的二人保持距离,可这真保持距离了,顾钊却感觉挺失落、挺不是滋味的。
“求求你,救救我,只要给我一点钱就好了。咳咳咳……”前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女人卑微的乞求声以及咳嗽声。
“……”舒宁和顾钊顿住脚步,相视对望对方一眼后,迅速往前走过去。
第138章 这婚离得好像有些过于容易了
不远处,朱巧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眉头苦皱地拖着顾大海衣袖。
顾大海一脸不耐烦,眼睛里都是厌恶,“我哪里有钱?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
“二哥和顾富要花钱打点。”
“娘现在也生病。”
一家人,现在都靠他。
顾大海心头全是怨气。
“咳咳咳……”朱巧琴咳个不停,双眼都是泪水地看着他。
顾大海一听这咳嗽声,用力甩开朱巧琴的手,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你先离我远一点。”
这些天朱巧琴没和他们住一起,上次和他吵完后,朱巧琴就一直咳。
昨天他隐隐听说,朱巧琴这可能是肺痨前期!
肺痨可不是小病,这玩意会传染人,会死人的!
朱巧琴伤心欲绝,道,“顾大海,你怎么能这样的?之前你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们夫妻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看我病了,你就不管我了?”
顾大海越看朱巧琴越不顺眼。
以前的朱巧琴脸上虽有皱纹,但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哪像现在这样?
头发和鸡窝一样,乱糟糟;脸色枯黄惨白,好似树上落下的枯叶;神情枯槁,双目无神,这才短短几天,她就好似乞丐婆一样。
“有福同享?你做过什么事,让我享福了吗?”顾大海反问。
朱巧琴怔怔看着他,道,“你是男人,难道不应该养媳妇,养家的吗?”
“……”顾大海。
“呵呵,我算是看透了,顾大海!你压根就没想给我治病!你觉得我现在生病不中用了,你就不稀罕了。”
朱巧琴绝望中都是愤怒,道,“你若不给我钱治病,那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若死了,就守在你们顾家祖坟钱,日日夜夜让你们不得安宁!”
顾大海被这话气着,反问,“你进了我们顾家祖坟?”
“只要我没和你顾大海离婚,那我就生是你们顾家人,死是你们顾家鬼!”
朱巧琴啥都不管,豁出去的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都这样了!咳咳咳……咳咳……”
两人这一吵,吵得周边人尽皆知,村民们一下就围了过来。
但大家都觉得朱巧琴是肺痨,所以大家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
舒宁和顾钊隐匿在人群中,神色不动地看着他们两个吵。
心头却在暗暗给朱巧琴打气,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顾老婆子听人说,朱巧琴现在缠着顾大海,也一下冲了过来,指着朱巧琴骂,“朱巧琴,你真是天下第一毒妇!”
“离我家大海远点!你故意挨着他,是想害死他!”
“儿子儿子生不出,钱钱赚不到,房子房子搞不到!现在还变成肺痨!死了都要我们埋!早知道你这么没本事,那会就应该和你离婚!早离早安宁!”
“就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女人,还想在我们顾家祖坟上搞事的,老娘我还收拾不了你!大海,离婚!离了她就不是我们顾家人!“
顾老婆子凶神恶煞输出一通后,冲着顾大海喊离婚。
舒宁潋滟眼眸里有讥讽、有筹谋后的满意。
顾婆子被诊断出有轻微精神病,但她没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原因,就在这!
朱巧琴和顾大海,只有她这神助攻来添一把火,这婚才能离得稳妥!
顾大海沉凝,皱着眉头,一句话都不说。
朱巧琴眼神绝望地问,“顾大海,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又想和我离?你才求我的,你又听信这死老太婆的话?”
顾大海一下就怒了,“你怎么说话的?她是我娘,你有没有孝心!这样称呼她?我们顾家没你这样的女人!”
“想把我剔出你们顾家?呵呵!顾大海,你终于说了一句话实话!”
“那就离婚吧!你们怕我进你们顾家祖坟,我告诉你,你们顾家祖坟我还觉得那地太脏!才出你们这样的子孙!”
朱巧琴愤怒道。
“离婚可是你说的!”顾大海一听到这两个字,如释重负。
“对,我说的!以后我朱巧琴,生或者死,都和你们顾家没任何关系!”
“娘,你生或者死,我会负责。”站在一边的顾小玲拉着朱巧琴衣服,轻轻道。
朱巧琴一下就泪崩了。
周边人的眼睛也通红通红的。
“小赔钱货在这装什么懂事?你想负责你娘就负责你娘,你和她一起滚出我们顾家最好!”
顾小玲对上顾老婆子眼睛,一脸坚决,转头和朱巧琴道,“娘,咱们离!这婚一定要离掉!”
朱巧琴泪水如泉涌,道,“娘万一死了,你在顾家也没好日子过。离了,以后你外公看你可怜,多少会管你。离吧!娘和他们离,以后不进顾家祖坟!”
顾大海一听朱巧琴这话,脸上闪过完全不遮掩的喜悦。
“……”
所有人看他这模样,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一想朱巧琴的话,确实离了后对顾小玲比较好一点。
顾钊、顾凯和顾瑶三兄妹被顾老婆子踢出来后,公社这边负责管了他们很久,其他不说,顾钊那屋子就是大家帮忙一起盖起来的。
顾老婆子重男轻女,朱巧琴一死,顾小玲肯定会被虐待。
顾大海迫不及待地拖着朱巧琴去公社打离婚申请书。
雷振兴看着顾大海这模样,一脸铁青。
“大队长,是她一定要离的!”顾大海怕雷振兴骂,立马解释。
朱巧琴冷笑。
雷振兴狠狠剐了他一眼,道,“如你所愿!”
“既然你真要离,那就写一份离婚协议书。你们顾家现在也没什么,主要是孩子。小玲你不抚养,那以后就不要她养。这证明写了后,我就一趟镇上民政局。”
这是顾钊特地交代的。
顾钊那小子好像早就算到朱巧琴和雷振兴离婚,上次和他吃饭的时候,他们若是要离婚,为了以后没其他后患,一定要让顾大海写一份保证书。
“……”雷振兴竟然没骂他?
原本以为的暴风雨没落下来,顾大海心头闪过窃喜,立马自己手写了一份保证书:我和朱巧琴离婚后,婚嫁互不干涉。女儿顾小玲归朱巧琴抚养,与我无关。同理,顾小玲长大后,无赡养我的义务。
写完之后,他非常自觉地在上面按上手印。
雷振兴意味颇深的看着顾大海,轻笑一声,将这份类似于离婚协议的保证书放进自己口袋。
“放心吧。离婚证等会就可以了。”
雷振兴和舒宁、顾钊借了个自行车,一阵风一样出了公社。
一个小时他回来,手上多了两本离婚证。
顾大海一本。
朱巧琴一本。
两人正式离婚。
朱巧琴拿着离婚证,神情讷讷的。
顾大海看着这新出炉的离婚证,心花怒放,拿着后,立马走了。
顾老婆子看着儿子离婚证,也非常兴奋。
顾大海看着他娘这高兴劲,心头却有些不得劲,他怎么觉得,他这婚离得好像有些太过于容易了……
为她自己这十多二十来的婚姻,为顾家的绝情,更为自己终于脱离的苦海。
“当务之急,你要养好身体。小玲还小,你得振作起来。”
雷振兴也不知道怎么劝,最后把自己媳妇管春华叫了过来,让管春华安慰她。
“谢谢嫂子,我先回家了。“
“你身上够钱吗?不够钱,我这有一些。”管春华道。
这句突如其来关心的话,让朱巧琴再次红了眼眶。
看,公社其他人都会关心她没钱治病,顾家却只想这她离婚。
这么多年,到现在她才看清顾大海是个啥人!
“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
朱巧琴谢过她,带着顾小玲离开。
刚到茅草屋,就看到顾钊、舒宁和卫生所的叶蓁。
他们三人站在屋子门前,看她和小玲回来,统统站了起来。
朱巧琴鼻尖一酸,脑袋一昏,晕了过去。
再次起来的时候,叶蓁正在给她撤银针,小玲端着正端一杯热水过来。
“叶大夫,巧琴婶没事吧?”
舒宁问。
“我给巧琴婶开一点药,一日吃两次,应该一个礼拜后,身体就能康复。”
叶蓁回答。
“巧琴婶,听到了吗?你很快就要好了。”舒宁见朱巧琴醒来,声音柔和地道。
朱巧琴感动得一塌糊涂,长叹一声道,“谢谢你们几个,我终于离婚了!”
顾云峰去世之前,顾大海要和她离婚。
顾云峰去世之后,顾大海和顾老婆子见她和顾钊关系好,拒不离婚,想从她这下手,谋房产。
原本可以直接离的婚,一下就离不了。
她绝望又愤怒。
后来舒宁和顾钊给她出了一个办法。
她和顾钊、舒宁先大吵一顿,直接翻脸,这脸一翻,就代表她再也没可能从顾钊这拿到好处。
而后,她让自己本来受寒的小感冒变成重感冒,请叶蓁帮忙,公社谁问她的身体,她就往重里说。
类似于绝症,类似于传染病之类的病尽管说。
看自己身体虚弱得差不多,她今天走了出去,拉着顾大海,直接开口向他要钱。
事情结果果然如舒宁、顾钊所料,她没钱了,从顾钊这捞不到关系,身体还不好了,顾家觉得没任何油水可以捞,真一脚将她踢出去。
离婚两字一出来,他们迫不及待地就和她去领离婚证。
“婶子,你不要多想了。咱们先养好身体。”舒宁握着她的手,和她道,“顾钊给你谋了一份不错的事。你好了后,就可以去赚钱养家。”
说完给顾钊使了个眼色,顾钊立马开口,道,“镇上自由市场,我有个朋友开了一个小百货铺,年底他那缺人,我琢磨着,婶子你去最好。那活不难,就理理货架,把货摆好。包吃住,不知道你乐意不?”
卫清凌腿脚本来有些不方便,他那小百货年底确实缺人。
这种小百货铺,若请不认识的人,万一人品性不佳,随便顺走一些东西,他们就亏大发了。
这样还不如请朱巧琴,朱巧琴勤劳善良,这些伺候顾云峰任劳任怨,人品没得说。
他和舒宁说起这提议的时候,得到舒宁的极力支持。
舒宁是这样和他说的,“整个公社都没啥离婚的人,三婶作为公社里用手指头能数得出来、刚离婚的女人,不管原因是什么,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去镇上谋份活干,避免了别人说三道四,会比呆公社要好很多,日子也会清净很多。”
不得不说,他家小女人考虑的东西比他的还要多。
“我愿意。我很愿意。”
朱巧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就她和小玲一起过日子,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赚钱。
顾钊刚说的,那里还包吃住,这对现在一无所有的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公社这边,第一批服装货物制作的工钱马上要结算了,我和大队长说,提前给你这边结算。你看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去镇上?”
“我想收到工钱就去,可以吗?”朱巧琴小心翼翼地问。
没工钱,她寸步难行。
有工钱,她去镇上,万一别人反悔不要她干活,她也不至于慌张。
"可以。”
“谢谢。”
“婶子,你现在要好好修养,好好睡一觉。我们先走了。”
三人和朱巧琴母女告别。
叶蓁非常有眼力劲,找了个理由快速下山了。
顾钊和舒宁则在山间慢悠悠地走。
"终于将巧琴婶这事搞定了!"山路上,舒宁伸了一个懒腰,深深松了一口气地道。
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顾钊将她工作的事也搞定了。
他若不说卫清凌那需要人,她也会让包香玉干一段时间的活,赚些钱。
“媳……咱们是不是有些坏?”顾钊缓缓开口,觉得大家这么开心,多少有些不厚道。
都说,宁拆十座庙,莫拆一桩婚。
舒宁转头斜睨顾钊,一双漂亮眸子满是探究的笑意,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媳……”
“……”他分明打住了,她怎么还听了出来?
“我还没嫁给你,你就叫我媳妇。你说你坏不坏?嗯?”舒宁娇嗔反问。
“……“他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嘴瓢。
“算了,叫媳妇就叫媳妇!反正迟早都是你媳妇!“
“……”顾钊耷拉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
“顾钊同志!”舒宁倏地拔高声音,声音清越地喊了一声。
这声音,像老师上课突然点名,也像极军官突如其来地召唤。
顾钊下意识立马站直,双手紧贴裤缝,站得好似山间松树一样,中气十足应答,“到!”
“现舒宁同志,授予你提前享有称呼舒宁同志媳妇的权利!请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利和荣誉!”
“……”顾钊一反应过来,立马别开脸,笑得一脸收都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