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门口到入户大门就几米远,这么点距离她抱两个孩子没问题。
而且,放下谁另一个都要不开心。
明明小哥俩笑嘻嘻的都开心着呢,干嘛非得弄哭一个呢。
“梅花打哪弄的?”
“你忘了,星海花园移栽过一大片,今天回那边取东西顺手掰了一支。”
丛琦扭头,一脸“你好意思掰花”?
暨和北笑:“我是老板,掰一根怎么了?”
“万一别人有样学样呢?”
“照价赔偿!”
“……”
一进屋,丛琦便佯装晃晃悠悠走向客厅,仿佛脱力般把两个小家伙扔沙发上。
“啊呀,妈妈!”
小奶音二重奏,尖叫。等屁股落在软乎乎的沙发上,两个崽子灵活打滚,站起身蹦蹦跳跳。
丛琦扔完也趴在沙发上。
夸张地嚷嚷:“哎哟,真是两个小猪,妈妈抱你们抱得手好酸好累啊,哎哟哟,好痛好痛……”
暨二宝歪着脑袋看了会儿。
停止蹦跳,慢吞吞趴下,爬到丛琦旁边坐好。
而后握着小拳头锤丛琦胳膊:“宝宝,酸酸吗?”
那动作那语气一看就是跟他爹学的。
他们家就暨和北有时候会喊宝宝,偶尔会不那么巧的被两个小家伙听见。
他们又是鹦鹉学舌的时候,就学上了。
“嗯嗯,酸~~~”
丛琦憋着笑,软声儿逗小儿子,小儿子绷着婴儿肥脸蛋又锤了几下:“还痛痛吗?”
他一用力,脸颊的肉肉就跟着颤,软乎乎的特别Q弹,跟果冻似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丛琦被逗得哈哈大笑,觉得自家小卷毛太搞笑了。
暨大宝看弟弟的动作,也想起爸爸帮忙按摩的样子。
爬到另一边敲丛琦另一只手臂。两小只敲得特别认真,敲几下就奶声奶气问:“痛痛走了吗?”
“妈妈,好了吗?”
“……”
被两个奶娃娃哄了半天,在学校的不愉快总算淡了。
而孩子心情一阵一阵,黏父母就那么一小会儿。
大多数时候他们更喜欢在家里探险,这里跑,那里钻,然后跑到隔壁等外公外婆下班。因为外公最有耐心,可以陪着他们玩很多“新”玩意儿,他们很喜欢找外公。
丛琦巴不得他俩烦爸妈去,反正爸妈乐意。
这不,小哥俩见妈妈又变成平时的妈妈,他们就坐不住了。
“妈妈,我,哥哥想跟外公玩。”
两岁半的崽子,说话比两岁时顺溜多了。
“去吧~~~~~”
丛琦大手一挥,两个小的得到允许,咧嘴露出一口小米牙,笑嘻嘻往外跑。
车阿姨端着洗好的草莓出来:“太太,饿了没?先垫垫肚子。”
“谢谢车阿姨。”
丛琦捻起一颗放进嘴,草莓入口的一瞬间,清香的果味儿充斥口腔,微微的酸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吃了两颗,抬眸就看到暨和北半倚在厨房岛台那儿,长腿斜撑,若有似无的笑着。
透出一股儿坏劲儿。
“吃吗?”
丛琦眨眨眼,欢快地又咬了一颗。
殷红的草莓迅速没入唇齿间,似乎很甜的样子。
暨和北站直,缓缓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喂我。”
“……”
丛琦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取了一颗喂过去。
等暨和北张嘴,她“咻”一下缩回手喂到自己嘴里,得意昂起下巴:“哈哈哈,想吃?自己拿!”
话音刚落,还没得意两秒,压迫感袭来。
丛琦只觉眼前暗了暗,嘴巴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量吞噬。
唇齿间的气息温柔却又炽烈,仿佛要席卷一切,甚至将她的灵魂也卷入深不可测的海洋里。
她怔愣了片刻,没有挣扎。
条件反射般环住他修长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被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一个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用力细致的探索着每个角落,另一个也热情的与之共舞。
这一瞬间的炽热大胆,差点让两人忘了周遭的一切。
男人缓缓放开惨遭蹂躏的红唇,但没彻底离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轻笑:“呐,我自己拿了……唔,的确很甜!”
“甜啊~~~~~~”
丛琦脸颊红扑扑的,手偷偷探向茶几上的草莓,猛地塞到暨和北嘴里:“甜你就多吃点。”
塞完就朝楼上跑:“我洗漱换衣服去。”
进了卧室就把门反锁,免得某人追上楼报复。
丛琦脱掉累赘的外套,取了睡袍走进浴室,边洗澡边哼着歌。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
如果不是歌词辨识度太高,绝对听不出来唱的哪一首。
楼下暨和北望着她蹬蹬上楼的背影,宠溺笑笑。
拿起草莓往空中一抛,嘴巴稳稳接住。
他今儿心情不错,便有些坐不住,一会儿往沙发瘫着,一会儿拿起丛琦的课本翻了翻。
《女装工艺》?
《面料性能》?
看不懂,放回去。
百无聊赖,又起身到酒柜取了瓶PORTO,顺手拿了俩酒杯准备等丛琦下楼小酌两杯。
丛琦洗澡很温吞,尤其冬天泡澡泡得人昏昏欲睡懒洋洋的。
泡完澡,吹干头发下楼,差不多花了快一个小时。
到楼下她先进厨房取了点小零食,回客厅看到桌上的酒,“唷”一声:“心情这么好啊,我猜……是不是事情解决了?”
“一半。”
暨和北晃晃酒杯。
他深邃黑眸微眯着,毛衣松松垮垮锁骨若隐若现,慵懒又迷人。
丛琦端着饼干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小小抿了口,咂咂嘴:“甜度好像有点高。”
“为什么是一半?”
暨和北抬手,指指脑袋,说:“想出了办法,但还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不久大概得去趟港城。”
丛琦闻言,眉心蹙了蹙,顿时觉得酒不好喝,饼干也不香了。
她放下酒杯,又困惑又忧心:“去那边做什么,不怕危险?”
“有桩生意需跟人会面,对方年纪大又德高望重,当然只有我亲自上门拜访的份儿。”
“非去不可?”
丛琦都想叫暨和北别管这事了。
这些蛀虫当然该当官的收拾,她们小老百姓能干嘛啊?
成天提心吊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摸着良心说,压抑着过几个月人的情绪随时处于崩溃边缘,一直看不到曙光的话真的很难不生怨气。
丛琦已经很擅长调节情绪了。
她尽可能地忙工作忙学习,把时间花在孩子身上,不去想那么多。但这种看不到尽头、不知身边有没有危险、危险会不会到来的焦躁始终萦绕在身边。
今天会那么不淡定的跟人吵架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本就存着郁气,现在听到暨和北还要以身犯险,那些强行按捺住的负面情绪开始不断撞击加持过一次又一次的牢笼。
她眸底浮出不耐烦,用力抿着嘴。
一脸不高兴:“我觉得没必要,量力而行不好吗?抓虫不该抓虫大队的人干吗?人家有装备有能力还有责任,我们呢,一腔热血,你总要考虑虫子有毒咬人的事,何况为了抓这只虫旁边还一堆别的,真怕毒不死你?”
车阿姨在修建庭院里的盆栽,连阿姨在厨房忙活。
隐约听到客厅里说虫子不虫子,以为丛琦在嫌家里哪儿的卫生没做好。
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地放下菜刀跑出去问:“太太,是哪里发现虫了吗?”
“……”
丛琦抿嘴。
摇头:“没有连阿姨,我们在讲别的,你忙你的吧。”
“哦哦。”
连阿姨松口气,又回厨房忙去了。
而客厅里,原本愤懑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顿时聚不起来了。
真可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毕竟她本身不是自私得彻底的人。
丛琦叹息一声,咕哝道:“真的不是我们的责任。”
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劝暨和北看开点。
暨和北起身,走到她那儿把她拉起来换自己坐下,让丛琦坐他腿上。
夫妻俩每次谈一些需要对方理解的话题时就不喜欢隔着楚河汉界,生疏尖锐的据理力争。而是喜欢贴一块,仿佛贴着,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就能给彼此的沟通上Buff,让对方迅速理解免除争执。
丛琦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怕自己恼,随时准备着堵嘴灭火呢。
立马没好气地瞪了暨和北一眼。
十分不客气地按他高挺的鼻梁,差点按成猪鼻孔。
“就知道来这一招。”
“招老无所谓,效果好就行。”
暨和北让她按,等她把邪火发泄得差不多,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后才慢条斯理解释:“放心,能咬人的虫子都被清理得差不多,只要见到对方,这事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真不危险?”
“不敢说百分百,但我会多带点人。”
他语气平缓,一定程度上安抚了丛琦躁动不安的情绪。
丛琦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那我也要去。”
“嗯?”
暨和北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你不是说不危险吗,那我跟着去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你糊弄我?”
丛琦抬起手,捏住暨和北漂亮的耳垂。
语气隐隐带着威胁:“我跟你讲,你休想骗我,否则我会生气。”
暨和北噎住。
“我有身手,遇到1%的意外我能脱险,你能吗?”
丛琦把他耳垂搓得通红。
不满道:“哦,你果然是糊弄我,所以关你什么事,关我们什么事啊?不该应该管的人去操心吗?我不管,有危险你就不能去,我不想当寡妇。”
“老婆~~~”
“喊老婆也没用。”
“相信我,真的没事。”
“好啊,我相信你啊,那你带我一起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危险,我没了你也没了,暨大宝暨二宝,爸妈怎么办?”
暨和北认真看着她。
丛琦扁扁嘴,心情顿时down到谷底。
“是啊,我是爸妈的女儿,是两个臭小子的妈妈,但我也是你老婆。现在,这一刻我就想优先老婆这个身份,不可以吗?”
人冲动时理智明白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感情就是容易控制不住。尤其涉及爱情,那就是跟火焰似的,烧起来张牙舞爪,很难扑灭。
丛琦此刻便是如此。
客厅里霎时陷入安静。
她梗着脖子,倔强地盯着暨和北。
暨和北视线没躲,也直直看着她。
他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一次明确感受到自己在丛琦心里的地位甚至超过了爸妈,超过了两个孩子。当然,平日里他属于家里的底层,但能在某一刻超过他很满足。
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抗拒这种“重视”,也肯定抗拒不了生死相随的浪漫。
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他发现自己打心底里不想推开她。
短短几秒间,暨和北似乎有了退让的意思:“真要去?”
“嗯,要去。”
“行,一起去。”
暨和北叹气:“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出——”
丛琦听他说一起正开心呢,嘴角咧一半就听到后半句话,赶忙捂住他嘴巴:“不许乌鸦嘴!”
暨和北扒拉开嘴上的手。
乌鸦得没那么明显道:“是,不说晦气话。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绝不会出现有命去无命回的情况,我们指定夫妻双双把家还。”
“叫你别说,你还说,什么命不命都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
“……”
第三天,裘康胜来了电话,提了特首夫人举办生日宴会的事。
还将当天受邀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用e-mail发了过来。
暨和北看完名单,发现上面还有“仇富”,应该就是金三角回来,打算拍警匪片那位仇爷!
他让陈雨乐查了这位仇爷的资料。
对方长相确实陌生,他可以断定自己没见过,想必没什么恩怨。
但还是将既定行程稍加改了改,把下榻之处换到穆家名下的玫瑰酒店,并且将航班延后两天,决定生日当天直接到宴会现场。
两人都想速战速决,争取三天内办完事回内地。
丛琦依然特地找辅导员请了假。
她如今有名气,又有自己的工作室,各专业课老师给她的自由度很高,课堂上几乎没点过她名。
但丛琦很享受校园时光,除非必要她每堂课都照上,连选修课也认认真真听了。
向吉玉就问过她为什么,难道不觉得做这些浪费时间吗?
上选修课的时间足够丛琦设计一件新衣服。
可对丛琦来说,工作不是终点,她更享受过程。
说句欠打的话,有钱真的可以解决很多事,完全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当不用为钱发愁后,做什么都会变得更简单更开心。
“……看来,还是得赚钱。”
向吉玉听完,感觉自己龙场悟道了。
丛琦笑吟吟道:“去参加各种比赛啊,拿奖就是好几万呢,又能开拓眼界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虽然全国上下能拿奖的就极少数的几个,但好歹是明摆着的赚外快机会不是吗?
“那我今年也要报名,争取拿奖!”
“加油。”
“琦琦,陈芳语她们想跟你道歉。”
丛琦错愕了两秒,很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你跟帮我转告她们,我没生气,但我觉得他们没必要跟我道歉。”
“那你还愿意指导大家吗?”
丛琦闻言,立即摇头。
晚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算了,我又不是专业的老师,而且每个人的理念不同,大家不一定认可我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指导不出什么,有什么需要解惑的地方还是问老师去吧。”
向吉玉当然听得懂丛琦是嫌陈芳语几个事儿妈了。
其实她也有点嫌弃。
若不是就住隔壁寝室,对方又拽着她不放,她才懒得当说客。
毕竟整件事就是陈芳语的不对。
大家分组做设计,明明是她主动拿着自己的初稿去请教丛琦。
对灵感交流,丛琦向来不会藏私,谁跟她探讨她从不拒绝。
那天她就很认真的跟陈芳语探讨了一番。
指出元素过多过杂应该适当做减法,又提醒料子不适合他们的设计,应该换成另一种。
除了指出毛病,她也夸过一些。
但大概是她不懂欲扬先抑,说话没有特别委婉,所以陈芳语和她小组的另外两人就生气了。
说丛琦虽然拿了奖,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不代表她的意见就绝对正确。
还说她好为人师。
换做平时,丛琦大概不太会生气。
不是她脾气软了,而是自己能力到一定程度后,已经不太会跟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计较了。
但最近不是烦吗?
她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
当场就很气人的怼了回去——“对对对,我拿奖我当然了不起啊,我有工作室就更了不起了,是我主动要指点你吗?你屁颠颠跑过来让指点时,难道没做好心里预设,猜出我可能说你不爱听的话吗?还好为人师,你就是个显眼包!”
那天怼完,她就被挂上了榕美BBS。
陈芳语挂完人看回复蹭蹭涨,一开始还挺解气的,被室友提醒后又害怕闹大了彻底得罪人才火速删了帖。
她删了,别人能开,以至于最近几天学校BBS上都是讨论丛琦太飘,太不尊重同班同学的事。
虽然也有看见全过程的同学帮忙解释澄清。
结果其他人看了,反倒觉得澄清的人是碍于丛琦的“明星光环+拿奖光环”双重效应,在无下限的舔她。
丛琦一向不看校园BBS,压根不知道这些。
若是知道,拒绝的话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就算陈芳语不在,她肯定也要狠狠嘲讽一声。
而向吉玉没有电脑,更不喜欢去网吧,于是也不知道这一出,否则陈芳语让她帮忙缓和关系时她大概要啐她一脸。
这会儿听丛琦自嘲能力不够,向吉玉当即反驳。
“刘老师说你已经是优秀的独立设计师了,你都能力有限的话,那我们就完全不能入眼了。”
这话向吉玉没夸张。
丛琦获奖的作品如今已经成为服设专业课的经典分析案例,学校还让她开过一次讲座,亲自讲述这件作品为何如此设计。
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认可她的实力。
只有小部分“怨妇派”喜欢臆想她的优秀是假的,一切都是钱的魅力。
最奇葩的是,这群人不单单针对丛琦一个。
整个榕美那么多专业。
专业课出彩的,长得漂亮的帅的,有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女朋友的……
总之,这些人在BBS上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黑点。
一开始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谁谁谁那么差,后来隔三岔五就见又有人被吐槽,而喜欢评论的都是那一拨人,明眼人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就是一批有钱有闲,但又特别愤世嫉俗,看不得别人优秀的人。
毕竟如今网络空间野蛮生长,是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
而网费又一如既往地贵,学生里能买得起电脑的少之又少,能随时在BBS嘲讽别人的人,就不是缺钱的主儿。
偏偏,他们躲在暗处又看不惯有钱的其他人。
但好在BBS用户太少,没有发酵到现实里影响当事人的生活。
大部分人,比如向吉玉,就一点儿也不知道。
“嗯,能力不够确实是托词,我不想跟她们打交道而已,而且,工作室近期很忙,最近我也得出远门一趟,就没多少时间来学校了。”
“那你今天过来——”
“请假啊。”
“啊?又有什么比赛吗?”
丛琦不欲谈家里的事,笑笑道:“我觉得灵感枯竭,突然想出门采风。”
向吉玉瞪大眼,羡慕不已:“哎,什么时候我也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肯定在不远的未来咯,下个月本地有家服装厂举办夏季设计大赛,奖金挺高的,你可以试试。”
“服装厂,我行吗?”
说报这个报那个时豪气干云,等提出具体大赛时向吉玉又忍不住露怯。
丛琦似笑非笑:“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行?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自己,别的参与者更多的大赛你又怎么突出重围?”
丛琦请完假,先到附近几个幼儿园领园区资料,老爸老妈特地吩咐的。
毕竟这个年过完,再有半年两个孩子就该入园了。
许慧英两口子觉着应该先了解了解。
提前了解丛琦觉得没问题啊,但提前半年,是不是太夸张了?
崽现在才两岁半,话还说得不清不楚,家长就得开始了解各个幼儿园的生态。
丛琦都不知道究竟是当爸妈的累,还是孩子更累。想自个儿两三岁时,爸妈下地她就在旁边玩泥巴玩狗尾巴草,一天天傻乐呵可开心了,哪有上学这等苦事。
虽说三岁的娃去幼儿园也成天玩,顶多为上小学培养习惯。
但一跟上学沾边,就变味儿。
可惜,她在爸妈心里的地位已经滑到两个小崽子后面了,管她怎么说还早还早,许慧英女士就是非得让她今天领回家。
“妈,四家幼儿园的资料都在这儿,你跟我爸慢慢研究啊。”
说完,丛琦放下资料就要自己家。
没办法,老父亲这边不到特别冷,坚决不开空调,两口子觉得燥得慌,呼吸不畅。但开惯了空调的丛琦受不了如此自然的温度,她就想赶紧回到温暖的窝里。
“跑什么,你是孩子妈,要研究也是你研究。”
“……”
丛琦也不争,她脚冻得难受,这会儿只想赶紧回去泡热水:“……行行行,我研究,我拿回去慢慢研究。”
回家就当甩手掌柜,把资料塞暨和北怀里:“呐,看看送他们上哪个幼儿园。”
交代完就坐到专属懒骨头里。
而连阿姨已经把泡脚桶准备好了。
丛琦僵着手,扒拉掉袜子,脚伸进桶里约莫两分钟后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港城那边冷吗?我要带哪些东西?”
暨和北翻着幼儿园资料,边看边回答丛琦的问题:“会暖和一点,10~20度吧,既然要去不如多逛几天玩一玩再回来。”
“不玩了,办完正事就回来。”
港城对丛琦意味着危险。
尽管暨和北再三保证他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现意外,但丛琦始终有一点点担心。
“也行。”
“今年气温比前两年低,等我们从港城回来,全家到琼州岛过年吧。”
但丛琦要跟着去的决定比较急,几天内她的通行证根本下不来。
于是,暨和北又打算旧话重提,想劝她留在家里。
“你认真的?”丛琦叉腰,脸颊气鼓鼓的,一副“你说话不算话”的样子。
暨和北眸子无奈:“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是冲动答应时没想起通行证的办理时间。”
“浪漫”过去,理智再次回归。
尽管他做好了万全之策,遭遇变故的可能性已经被降到最低,但意外中的1%降到具体个人头上,那就是100%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丛琦留在家里。
但丛琦不管。
反将一军:“你前两天才跟我说想到办法,可你的通行证为什么提前二十天就办好了?”
“……”
“这次去不了,那我们可以等待下一个时机,反正东西很隐秘除了褚正雄谁也不知道,而他绝对不可能主动交代这点。”
如今褚长捷等人把能背的事都背了,褚正雄只是双规。
若真敢交代录像带的存在,暴露他是间谍的事实,就该“病逝”了。
丛琦没胡搅蛮缠,也是动过脑子的。
她振振有词道:“何况我跟着去,也能给你打掩护。”
“打什么掩护?”
暨和北右手半撑着下颚,示意老婆接着说,他想听听她的高见。
丛琦兴冲冲走到他跟前,捧着他脸端详了几秒。
“你想啊,你老得慢——”
“!!”
接收到男人威胁的眼神,丛琦住嘴,讨好笑笑。
赶紧换个说词:“你显年轻,33跟27没多大区别,估计现在的相貌跟你20出头时区别也不大,那兜兜转转肯定会遇到觉得你眼熟的人。你看,郦姐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但因为我的关系,因为咱俩相处时跟普通情侣差不多,她才没敢相信。她都这样,那些从前跟你打过交道的见你身边还带我这么个拖油瓶,肯定更不敢确定了,你就说这算不算一种掩护?”
古惑仔嘛,有几个善终的?
没几个真的可以适应正常人的生活,“过于正常”反而让他们忍不住怀疑认错人。
丛琦说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暗戳戳在心里给自己竖大拇指。
见暨和北一直不说话,她不耐烦地推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认同啊?”
暨和北:“……”
“我在思考。”
别说,被她这么一分析,还有那么点道理。
他没及时回应纯粹是被自个儿老婆的“理”给镇住了。
但是——
“郦慧心怎么会认识我?”
“……”
丛琦捂嘴,妈呀,说漏嘴。
“嗯?老婆?”
丛琦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眼神始终不跟他交汇,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强行跳过这一茬:“反正你别想不带我,我都了解过了,就算通行证下不来,咱们可以随便买一张前往其他国家的机票。这样一来,不需要通行证拿着机票和护照就能在港城停留七天,七天肯定够你把事情办完。”
“……”
“说话!”
“嗯,很有道理。”
暨和北缓缓点头,面带笑容:“所以,郦慧心——”
“哎呀你好烦,我跟你说正事你干什么一直问郦姐,想问什么你自己打电话去问吧。我发现我好忙啊,马上就要出门我得把于太太定制的礼服手绘图画出来,你别打扰我啊。”
丛琦推开他似笑非笑的脸,作势到工作间忙。
暨和北能不知道她的工作进度?
还能让她跑?
抓着纤纤玉臂,微微用力把人往回一拉,丛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哎呀你干什么?”她急得踢了踢腿。
“不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他抱得轻轻松松,还故意颠了颠,步履平稳上楼。
丛琦不敢嚷嚷,怕引得屋外跟保姆玩的两小只跑进来。
两个孩子正是嘴巴不把门的年龄,什么也听不懂,但很喜欢学。
听到什么就一通篡改,冷不丁就跟他们外公外婆讲了,弄得丛琦尴尬不已。
而且,她也不敢用力挣扎,怕两人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鼻青脸肿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到了平地儿,思忖着摔也没事,她就开始不老实了。
手脚乱动。
“青天白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
“郦慧心——”
“北北你不要为难我,这是别人的事。”
“老公,老公别闹。”
“……行了行了,我说行了吧?”
暨和北就是故意吓唬她。
当然她若是咬死不说,他不介意在床上慢慢问。
反正某些时候某人的意志力跟纸一样单薄,问什么说什么。
丛琦也知道自个儿的毛病,可不想大白天在卧室里厮混,怂得飞快。
反正郦慧心没说不许讲,估计她还以为自己早就跟暨和北说过了呢,所以,就算讲了丛琦也没心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