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
“我们到了之后，那个报案人正蹲在马路边吐的天昏地暗。
据他说，他是负责给养老院送菜的，每隔一天，他就会给养老院送一次菜。
以往他过来送菜时，只要朝院里喊一声，门卫就会给他开门。
可是今天他喊了很多声，都没有人应声。
他有些奇怪，以为是门卫睡的太死，便忍不住踩着自己的送菜车，爬上了养老院门口的铁门。
爬上去后，他将攥在手里的石块，朝门卫室的窗台丢过去。
石块落到窗台上发出的响声，依旧没有引出门卫室里的人。”
送菜人想到自己还有其他家的菜要送，思虑再三，决定直接翻进去喊人。
然而，当他来到门卫室，扒着窗户向里仔细瞧时，却发现门卫室里空无一人。
他奇怪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惊奇的意识到，今天的养老院里竟是出奇的安静。
他好像都没有听到那些生病的老人的哭喊声与呻吟声。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他当时就报了警，报完警后，想起自己是偷翻进来的，他又翻了出去。
来到外面后，他脑子里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闪现他刚刚在里面看到的那一幕。
而且画面越来越清晰……
一个没忍住，他便蹲在外面，大吐特吐起来。
他说，如果不是接警员让他等在原地不要走，他恐怕早跑的没影了。
“他看到了什么？死人吗？”
沐摇光抬头看了一眼凝聚在养老院上空的死气。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死气很多啊。
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
“是的。”
齐云菲点了点头，想到她自己看到的现场，喉咙里也是一阵恶心。
她很理解报案人的感受。
“那云菲姐你喊我过来，是你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沐摇光收回视线，看向齐云菲。
如果只是单纯的死人，云菲姐应该不至于喊自己过来才是。
“嗯，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齐云菲说着，将沐摇光带进养老院里的一个独立房间。
房间内，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官正在摆弄着眼前的数台监控。
“小魏，帮我调出养老院大厅里案发时的监控。”
齐云菲对那名年轻警官道。
“齐姐，您还要看？”
年轻警官听到她的吩咐，一愣。
对她准备再看一遍的行为感到非常震惊。
她难道忘了她之前看监控时脸都白了？
他是听人说过齐云菲办起案子来有点拼命三娘，但是那么血腥的画面，她还要看，这就有点儿太拼了吧。
“嗯，主要不是我看，是给摇摇看。”
齐云菲说着指了指沐摇光。
年轻警官朝沐摇光看过去。
沐摇光礼貌的对他点点头。
“齐姐，您这是祸害未成年吧，她可以看吗？”
年轻警官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中却还是听话的将那段视频调了出来。
“当然。她没准比你的胆子还要大。”
齐云菲说着，伸手按下了年轻警官面前电脑上的播放键。
画面中出现了几名穿着统一蓝色服装的人。
上一秒，这些人还在有条不紊的在厅里各忙各的。
下一秒，他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般，齐齐停下手里的动作，瞪着眼睛，呆愣愣的看向彼此。
然后，像失了魂般，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彼此靠拢过去。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的举起。
手上的指甲，开始一点点变黑变长。
直到变得像刀子一般又尖又利，他们就那样平举着双手伸向彼此的胸膛。
长长的指甲慢慢的从彼此的胸膛上向下划过。
他们所站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一滴又一滴的血。
血，越来越多。
可是这些人的脸上却带着笑，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们的动作也没有因为流血停止。
血色反而加重了他们的兴奋。
他们将手伸进了彼此的胸膛，从彼此的身体里掏出一团团血肉模糊的内脏，并开心的将内脏洒落到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大声笑着，笑着……
渐渐的，他们的指甲没了，笑容也消失了。
他们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彼此被打开的胸腔，满眼惊惧。
他们疯了一般想要将自己的胸腔合拢，想将扔到各处的内脏捡回来，重新装回体内。
可是，来不及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成为一具又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有的死者手中，还紧紧抓着拼尽全力捡回的内脏。
只不过这些，或许，并不是他自己的。
看完这个视频，齐云菲又让那名年轻警官调出其他几处案发视频。
走廊、楼道、餐厅……等等
每一处出现养老院员工的地方，都发生了同样离奇的事情。
“摇摇，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来了吧？”
看完视频，齐云菲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沐摇光。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大概只有摇摇来了才能有解。
“嗯。”
沐摇光点点头。
那位年轻警官看着她，心中满是佩服。
他滴个乖乖，这个小女生不简单啊，看到了那么多血腥的画面，神情竟没有一点儿异样。
这胆子，够大。
“那摇摇，你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云菲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沐摇光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先搞清楚。
“云菲姐，这里的老人有事吗？”
“老人吗？”
齐云菲皱了一下眉头。
“我也说不上他们有事没事，你要是问他们是否像这些工作人员一般，那没有。
但是若说他们全然无事，好像也不是。
他们像是陷入了沉睡，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没有一个醒来，直到现在。”
只是陷入沉睡吗？
沐摇光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齐云菲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是高智诚打来的。
齐云菲摁了免提。
“齐云菲，沐大师到了吗？到了就带她来养老院后面的配电室，我在配电室下面的地下室等你们。”
高智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摇摇，高队喊我们，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齐云菲想起之前医院里那个老太太说的话。
她说养老院后面配电室的地下室是摘除器官的地方，不知道高队是不是在那里有了什么新发现。
两人走后，那名年轻警官这才回过神。
我去，她就是沐大师吗？
他刚来警队就听组里不少同事们提起过这个人。
只是没想到，她竟此年轻。
这件诡异的案子，她出马，应该没有问题吧？
沐摇光与齐云菲刚刚走进配电室，就听到下面传来高队冷沉的声音。
“杨兴光，你先冷静，先把把手中的刀子放下。”
嗯？有情况。
沐摇光与齐云菲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飞快朝配电室里的地下室入口奔去。
地下室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狭窄、拥挤、甚至阴暗。
这里很大，很宽敞，甚至很明亮。
在这里，摆放着数台医疗设备。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刚刚从地上下来，单看这里，她们会以为这里是一家大型医院的手术室。
只不过，此刻二人顾不上打量这里。
因为眼前有一个她们认识的人，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挟持了。
第368章 你的驱鬼符哪里买的
“让我放下刀子可以，你去找人，将外面那些鬼全部除掉，只要你能让人将它们除掉，我就放了她。否则……”
杨兴光有些激动，动了动架在法医郭娅颈部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迅速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线。
郭娅没出声喊疼，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不希望让自己影响了高队对事情的判断。
高智诚气的双目喷火，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警员也是气的想杀人。
可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此刻这个杨兴光明显情绪不稳，在不能百分百保证郭法医安全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是他们的疏忽。
刚刚因为外面死了太多人的缘故，他们来到这个地下室后，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也遭遇了不测。
郭法医出于习惯，第一个走上前去，想要检查一下对方的气息，来判断他是否还活着。
结果没想到，她刚蹲下身就被这人一把钳制住。
刚刚挂断电话的高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他们失去了最佳救人的机会。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挟持郭法医的目的，竟是让警方找人帮他除鬼。
杨兴光这句话说出时，沐摇光和齐云菲也刚好冲下来。
听到他这话，齐云菲先是一愣，很快又道。
“除鬼没问题，可是你先把人放了。”
她的出声，让杨兴光将目光对准她。
“没问题？你知道外面的是什么鬼吗？就敢这么大言不惭？”
她这暴脾气。
要不是郭法医在他手里，看她不给他揍得他爹妈都不认不出他来。
齐云菲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外面的是什么鬼？”
高智诚开口。
提到那些鬼，杨兴光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惧，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当然，那些是杀人的鬼。”
“杀人的鬼？”高智诚想要诱哄着他多说一些，“你看到他们杀人了？”
“当然。我不但看到它们杀人，我还看到它们想杀我……”
杨兴光说完，不知是不是害怕，开始挟持着郭法医步步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撞到一张手术台，他才停下。
瞬间，他的气焰又开始嚣张。
“好了，你们不用再跟我废话，也别妄想让我把这女人放了？在那些鬼没有除干净之前，我是不可能把她放了的。”
反正他这养老院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可是他宁愿坐牢，也不想被那些鬼弄死。
“你……”
齐云菲想骂人，第一次见挟持人质是提这种无理要求的。
“你身上的驱鬼符是在哪里买的？”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沐摇光出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驱鬼符？”
杨兴光震惊的望向沐摇光。
他的驱鬼符是放在自己衣服里的，她怎么会知道？
“我刚刚看过你们这里的监控，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鬼上身后，开始的自相残杀。
而你，明明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到目前为止却依旧安然无恙，而且……”
沐摇光说到这里，抬手指了一下他的身后。
“它们明明已经在你身后，却没有动手，我猜，你的身上应该是戴着驱鬼符一类的东西吧？”
“什么？”
杨兴光听她说完，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的头甚至都不敢向后转一下。
他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半晌才又吐出一句。
“你……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根本……根本看不见那些东西。”
“呸，谁骗你。我跟你说杨兴光，她可是咱们帝京大名鼎鼎的玄学大佬——沐大师。”
见他吃瘪害怕，齐云菲高兴了。
沐摇光却因为她的话嘴角微抽。
玄学大佬？
云菲姐也太抬举她了。
不过，此刻倒是可以吹一下，因为——
“不管你信不信，我想提醒你的是，你身上的驱鬼符只能保证让它们上不了你的身，却不能保证上不了她的身。”
沐摇光说着，又指了指被杨兴光挟持的郭法医。
“啥？”
齐云菲反应比杨兴光还快。
“摇摇，你是说那些鬼想上郭法医的身？那郭法医等会儿会不会……”
说到这里，齐云菲没敢往下说，因为郭娅被她说的，脸都白了。
毕竟之前的监控视频她也看到过。
高智诚和另外两名警官也想到了监控视频里的内容，纷纷看向郭娅。
杨兴光那是亲眼看到自家员工是如何被鬼杀害的。
他想到那些被鬼上身的员工一个个像失了神志般，用着那诡异的长指甲划破彼此的胸膛……
眼前，他好像看到被自己挟持的这个女人对着他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她抬起了手，她的指甲变得又黑又长，她想要用她那长长的指甲划破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内脏……
“不要！”
杨雄光高喊一声，伸手将被他挟持的郭娅狠狠的推开。
郭娅一个没站稳，就被他推得向前踉跄两步，摔进一个人的怀中。
是冲出来的高智诚抱住了她。
“高队？”
郭娅在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后，有些懵。
直到此刻，她都不相信，她竟然被杨兴光给放了。
齐云菲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愣之后，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沐摇光。
却见对方唇角勾起。
不是，摇摇刚刚那些话，是为了骗杨兴光，然后让他主动放人吗？
那自己刚刚——
她可以说，她刚刚没有被骗，她只是在卖力的配合演出吗？
将人推出去后的杨兴光也醒过神来，可是他再想将人抓到手，却是不能了。
“你在骗我？你只是为了救那个女人，其实那些鬼根本没有来，对不对？”
他恶狠狠的瞪着沐摇光。
“谁说没有来？”
沐摇光挑了挑眉，反问道。
杨兴光冷哼一声。
“现在是白天，鬼在白天是不出现的。”
如果他不是为了来这里销毁证据，他也早就趁着白天跑了。
他有那么多钱，跑去国外，那些鬼，还能跟过去吗？
“是谁告诉你白天鬼不出现的？就算白天鬼不出现，在这个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区别？”
“哈哈，怎么，你还想骗我？以为我还会上当？”
杨兴光像是想透什么般，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就算那些鬼真来了又怎么样？你刚刚也说了，我身上有驱鬼符，它们来了，又能拿我如何？”
之前他是因为看到那些人死了，一时害怕，才忘记了正确思考。
如今没了人质，人入绝境，反而令他茅塞顿开。
他有驱鬼符，那些鬼根本无法上他的身，而他手里的客户名单，又能让某些大人物不得不想尽办法保他。
所以，如此一想，就算他要坐牢，应该也不会很久。
这样，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止不怕，他还有恃无恐起来。
不就是暂时先跟这些警察走吗？
反正他很快就能出来。
出来后，他就出国，永远不回来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之前的惶恐瞬间消散一空。
“不能拿你如何吗？”
沐摇光并没有因为他的嚣张气焰而生气，她只是挑挑眉，慢慢的看向他的头顶。
齐云菲等人也都讶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头顶，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杨兴光见眼前几人都看着自己头顶，不明所以的也跟着抬起头。
然后——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的头顶上空，看到一只眼熟的红桶。
那……那不是他放在角落里盛放血水的吗？
它……它怎么飞到他头顶上来了？
杨兴光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想要再看一眼，或许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然而，他揉完眼，还不等他看清，“哗……”的一声。
一大桶腥臭的血水兜头浇下来。
浇了他一个满头、满脸、满身。
血水顺着他的头顶，流进他的脖颈，再流进他的衣服里。
一阵令人不舒服的黏腻贴着他的皮肤向下流去。
“噗——呸——呸！”
他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水，一边呸呸的吐着不小心进到嘴里的血水。
齐云菲和高智诚几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张的大。
看着杨兴光这万分狼狈的一幕。
他们总感觉事情好似还没有完。
果然——
正在扑打、擦拭身上血水的杨兴光不知想到了什么。
所有动作一顿，然后又手忙脚乱的将手伸进衣服里。
半晌，他手指颤抖着从衣服里，捏出一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
黄符湿哒哒的，还在滴着水。
看着手中的黄符，杨兴光想起自己买符的时候，卖符人说过的话。
他说:记住，这黄符不能沾水，沾水后就不灵了。
如今，它虽然沾的是血水，但是血水也是水吧？
那……是不是这驱鬼符不管用了？
要是这样的话……
杨兴光想了想，忽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对着沐摇光疯狂的磕起头来。
“大师，大师求您救救我吧，我给您钱，我银行里有好多好多的钱，都给您，您救我一命，好不好？”
他不想死，他才刚刚五十多岁，还有大把的岁月，他还没有享受够人生，怎么能死呢？
“我救不了你。”
沐摇光摇摇头，看着他的身后。
“要你死的人太多了。”
杨兴光停下了磕头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慢慢向后看去，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条黑色鬼影。
鬼影一点点变得清晰，露出生前的容貌。
杨兴光认识，这些都是曾经死在他手上的老人。
齐云菲和高智诚等人没想到这里忽然出现这么多鬼。
脚步不自觉的往沐摇光身边靠了靠。
没办法，抓鬼他们警察不在行。
杨兴光见沐摇光不准备救他，转而对着鬼影中领头的那个高瘦老太太磕起头来。
“我错了，我错了，贾郝仁，我错了。
你看，我给你们烧很多很多纸钱，让你们永远也花不完，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不得不说，他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做的真是如火纯情。
可惜——
“钱？”
高瘦老太太慢慢的将脸贴近杨兴光，咧嘴一笑。
“你的钱，不都是卖我们的器官挣得吗？
如果你能将我们的器官还回来，我们可能会考虑放过你。”
“还……还回去吗？
可……可你们的器官已经都移植给了需要的人，我……我没有办法给你们弄回来。
你们都是善良的人，生前你们也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
所以你们也不希望看到那些人因为将器官还回来而失去生命，对吗？”
杨兴光讪笑着，努力想要用自己曾经对待他们的态度，说服眼前这些鬼。
“善良？器官捐赠协议？”
被称为贾郝仁的高瘦老太太冷笑一声。
“你还有脸跟我们提器官捐赠协议？
那捐赠协议是假的吧？
真的捐赠协议应该是在我们死亡后才开始生效，而不是在我们活着时候，就将我们的器官取走。”
她刚刚说完，她身后就又飘过来一位老人。
齐云菲、高智诚等人认出，这正是那位报案人失踪的父亲。
“没错，我们签署器官捐赠协议，是想在死后为他人带去生机，可是那也是死后，并不是让你随意剥夺我们的生命。
我的孩子送我来这里，是为了更好的养老，结果没想到你们却丧尽天良的用我们这些人的命来为你换来财富，你真是该死啊。”
说着，这位老人的脸变了颜色，变成了一副惨淡的死灰色。
刚刚还正常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白色。
他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杨兴光。
杨兴光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
忽然，他感觉到他的头被什么压住了。
他胆战心惊的抬头去看，却对上了一张诡笑的脸。
“杨院长，还记得我不？”
“狗……狗子？”
“对，我是狗子。”
那个叫狗子的人说完，就转到了杨院长的身前蹲下。
然而他这一蹲，杨院长却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啊——”
齐云菲等人也惊的捂住嘴巴。
因为那狗子的人虽然蹲到了杨兴光的面前，他的头，却还搁在杨兴光的头上。
所以，杨兴光看到的就是一个没有头的人，蹲在他的身前。
这样恐怖的场景，如何能让他不怕？
他抬起手想将头顶的那颗头拿下去，可是那头就像是有意识般，头的切割处，忽地贴到他的额头之上。
就这样，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狗子的头在他的眼皮上面对着他笑。
那笑，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杨院长，你说，我这头长在这里好不好？”
杨兴光想起身将头扔掉，逃跑。
可是那小小的一颗头，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别说站了，就是想将头抛出去，都是办不到的。
此刻的他满脸惶恐，想叫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只能拼命的摇头，眼泪鼻涕一大把，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忽然，鬼头放开对他的压制、束缚，倏地飞回到它的无头身体上，厉声开口。
“既然哪里都不好，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头割下来？
我是来你这里找工作的，不是来让你残害的。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家人，就可以随意处置我了，是吗？”
头与身子合在一起的狗子，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厉。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睛整个都变成了血红色。
“不……不……我……”
没了钳制的杨兴光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他想狡辩，可是却辩无可辩，他杀这狗子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这狗子发现养老院的秘密后，闹着要去报警。
二是有一位客户不想要老人的器官。
于是两害相权，他便将主意打到狗子的身上。
“你将我身上的器官取走还不算完，竟然还将我的头砍掉，让我尸首分离？
如此，你也尝尝我们尝过的痛苦吧……”
狗子说着，缓缓的朝杨兴光伸出了手。
其他鬼魂也摇摇晃晃的朝着杨兴光围拢过来。
杨兴光吓得一边后退，一边疯狂的朝沐摇光等人喊救命。
“救我，救我，我把我合作人的名单告诉你们，你们救我。”
虽然他已经把名单销毁，可是这些人都记在他的脑子里。
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留下一命，出卖那些人又有何妨？
总不能好事他们享，坏事他一个人扛吧？
合作人名单？
高智诚听后，眉头一拧，看向沐摇光。
“沐大师，帮一下忙，他现在还不能死。”
沐摇光知道，这高队肯定是想通过杨兴光扯出后面的大鱼。
原本她是真不准插手的，如今……
她叹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杨兴光这里，将他从众鬼的包围圈中拉出来。
顺手将他身上的几只鬼手扒拉开。
她这举动，令高智诚等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不管多么恐怖的情况，这沐大师一出场，都会变得异常和谐呢？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特别像和事佬劝架的样子。
这个念头刚刚从他们脑海中闪过，就听她对着众鬼道。
“各位，听我说句话好不好？”
得，更像了！
她刚刚将杨兴光拉开，将众鬼扒拉开的举动，已经让众鬼们注意到她，如今她这话一出，众鬼更是的死死盯住她。
“你想救他？”
贾郝仁第一个开口。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声音更是冷森森的。
沐摇光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感激的望着她的杨兴光。
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符。
众鬼见她手里多出来几张符，一个个面色微变，纷纷后退。
沐摇光却没有管那些，而是直接将符朝它们甩了出去。
众鬼推挤着想逃，却没有逃出去。它们很快被罩在一圈黄光之中。
高智诚等人看不到黄光，他们只看到沐摇光突然甩出几张符，那些鬼就不见了。
杨兴光兴奋无比。
她……她这是将那些鬼消灭了吗？
他是不是没事了？
沐摇光没有理睬众人的想法，向前一步，自己也迈进黄光之中。
只不过，她在众人的眼中没有消失，大家只是奇怪的盯着她，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做什么。
或许是在处理善后？
沐摇光的确是在善后。
众鬼见她也走进了包围着他们的黄光中，纷纷露出既愤怒又害怕的表情。
虽然眼前这人很厉害，可是她竟敢阻挡它们报仇，那她就只有死。
“哎，等等，先别生气，你们先听我说。”
沐摇光一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急忙抬手示意他们别冲动。
众鬼互相看一眼，说实话，它们也不想与这人为敌。
如果她愿意说，那它们就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在说之前，我先给你们解释一下我这黄色光阵吧。”
沐摇光觉得她得先消除这群鬼对她的敌意。
“这光阵叫做消音阵。它能消去我们谈话的声音。
而你们，因为没有实体，所以它会连同你们的形也消去。”
消去他们的形？
众鬼听后，有些慌。
立刻朝自己身上看去。
“不是，不是你们理解的消去。”
沐摇光连连摆手，为自己刚刚的话做进一步解释。
“是在其他人眼中消去，也就是现在那杨兴光还有那些警察都看不到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