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故意装作一脸不在意，眸中却飞快的划过一抹亮光。
“说起来，你的孩子比它幸运！”
沐摇光低头摸了摸一直安安静静呆在她这里的血婴。
此刻，血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凶相，它这会儿，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
“虽然你不是它的母亲，但是你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它，也有近九年时间了吧？”
沐摇光也不在意李楠说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
自听到沐摇光说自己的孩子已经转世投胎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楠，忽然出声。
这一刻，她打心里对沐摇光生出莫大的忌惮。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看着年轻，却有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者之气。
这让她想到当初那个找上自己的神秘人。
“九年时间，你除了让它为你报仇，把它当作杀人工具外，你对它一点儿亲情也没有吗？”
虽然血婴不是正常的人类，但是，它安静的时候，也挺可爱。
九年左右的时间，这个李楠，对它不会完全的无动于衷吧？
尤其是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种几近与世隔绝的地方，更容易对身边的事物产生感情。
她现在赌得，就是眼前之人对血婴那一点点情。
“谁说没有，我现在就在努力让它活，只要它活了，我就可以带它走出这里，我还要让他上学……”
到那个时候，她就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让它上学？”
冷锋终于忍不住插嘴。
“你怎么让它上学？李楠你忘记它不是人类了吗？”
“不，可以的，再有七天，七天后，它就能成为人类了……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它就真的成为一件冰冷的杀人工具。”
沐摇光截断李楠还没有说完的话。
“你胡说！”
李楠大声道，“七天后，它就能变成真正的宝宝了……”
“它不会变成真正的宝宝，它只会变成靠吸食幼儿骨血才能活下来的魔童。”
“不可能，神秘人说了，只要七天后，我找到甘愿为它献祭的人……”
说到这里，李楠忽然打住，一双眼睛又惊又怒的瞪向沐摇光，“你套我话？”
“嗯，不过，我说的话也是事实。”
沐摇光没有否认。
心中却好奇她口中的神秘人是谁。
“我不信。”李楠摇了摇头，“神秘人不会骗我的。”
“你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事实就是，你被骗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神秘人不可能会骗我的……”
李楠连连摇头，那神秘人没有理由骗她，他那样厉害的人，骗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处？
她要财无财，要色也是残花败柳。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她现在恐怕早已成为一堆白骨。
他当初说过，是同情她的遭遇，才帮的她。
如果没有他，她根本没有办法替自己报仇。
是了，她不能只听眼前这个丫头两句话，就怀疑自己的恩人。
“李楠，你说，如果血婴变成魔童后，吸食的第一个幼儿，有没有可能刚好是你那投胎转世的孩子？”
沐摇光一直在认真观察李楠的神情变化，她注意到她对神秘人的维护，决定利用她心中最柔弱的那一点，打破她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修炼血色魔童之术，太过阴损。
如果能知道指点她的神秘人是谁，她定是要会会对方的。
“你瞎说，不会的，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沐摇光这个假设，让李楠有些慌。
不可以，她的孩子不可以遇到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会？第一次不会，第二次、第三次呢？要知道魔童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
一件工具，只要不是故意损坏，它就可以生生世世存在。
“怎么办？不行，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发生……”
李楠越想越崩溃，人也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李楠，冷静一下，你刚刚提到的甘愿为血婴献祭的人是谁？只要他不去献祭，不就好了吗？”
冷锋有些不忍，连忙上前劝慰李楠，并回头给沐摇光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可惜——
沐摇光并没有住嘴。
“没用的，他不去献祭，还有别人，魔童即将练成，她背后的那个人，绝不允许事情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她认真想过，李楠口中那个神秘人的目标一定是魔童。
为了让魔童降世，那人很有可能会亲自去寻找甘愿献祭的人。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找人自愿做祭品不容易，可对身怀术法的人，有很多办法让人心甘情愿为此做出牺牲。
可惜师父不在，否则她可以问问师父，这魔童除了杀人是否还有其他功用？
否则，这个人是得有多大病，为了一件杀人工具，能等近十年时间。
“那怎么办？”
听她这样说，冷锋也紧张起来，看来是他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了。
“你知道那个神秘人在哪吗？”
沐摇光看向双手都在颤抖的李楠。
“不……不知道，这些年来，都是他过来找我……不，准确的说是找血婴……”
李楠这时终于信了沐摇光几分，因为她发现，自己对那个神秘人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些年，对方从来没有对她提过任何要求。
每次来，他都只是把血婴带走，一天之后，再送回来。
开始时她也问过，对方告诉她，他这是在帮她祛除血婴对她的杀意。
因为这，她对他感激涕零。
自此，再没问过。
对于她的回答，沐摇光并没有多少意外。
她原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虽然打探不出来，她心中确实是有一些失望。
对于那个人来说，李楠恐怕就是一个甘愿付出自己精血，代他照料血婴的工具人。
至于帮她报仇，估计是顺手而已。
反正由血婴进化成魔童，也是需要有人死亡的。
“你之前说的甘愿献祭之人是你的前夫吧？”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沐摇光忽然问道。
“她前夫？”冷锋诧异的看向李楠，“不是吧？他现在有儿有女，家庭幸福，为什么要来献祭？”
听沐摇光提到自己前夫，李楠收敛情绪，冷笑一声，“呵，是啊，他有儿有女，为什么要来献祭呢？还不就是因为有儿有女。”
“什么意思？”
冷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倒是沐摇光听出了李楠话中的意思，“你是用他的儿女威胁他？”
“不是儿女，是儿子。”
李楠嘲讽的笑笑，“那个男人，最在意的是儿子，可不是什么女儿。”
说着，她转头看向沐摇光手中的血婴，语气稍稍温和，“你们可知它是谁的孩子？”
沐摇光与冷锋对视一眼，由冷锋开口。
“难道是你前夫的？”
“是，当初出了那件事后，那个渣男，嫌弃我脏，他想离婚，又怕立刻离婚会被人说他无情无义，影响他的前途。
他便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李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可惜，那女人怀的是女婴，他不想要。那个女人便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她劝劝渣男。”
“她让你帮着劝？”
冷锋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以为刘家村那个案子，刘美丽遇到那种小三是例外，却没想到李楠遇到的这个小三也不遑多让。
“是啊，让我帮着劝，跟我说，我失去了孩子，应该能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你劝了？”
冷锋问。
“嗯，劝了，只不过，我劝的不是渣男，而是那个女人……”
李楠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咧了咧嘴，干瘦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畅快的笑意。
“最后，我和她都得偿所愿啦。”
都得偿所愿？
冷锋完全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可是，李楠却忽然闭口不说了。
沐摇光则是低着头，静静的盯着血婴在瞧，良久，才道，“这个主意，也是你说的神秘人给你出的？”
李楠一愣，看向她，半晌，点了点头。
“什么主意？”
冷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笨，他明明就在两人身边，为什么她们说的话，他有听没有懂？
沐摇光见他满腹疑惑，好心的给他解释。
“她得到孩子，那个女人转世成为了男人的女儿。”
而她所谓的得偿所愿，就是她可以利用这个孩子报仇，而那个女人可以一生缠着男人。
“啥啥啥？”
冷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她这话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也死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女人多年前已死，且死后投胎成那个男人的女儿。”
之前因为血婴全身红彤彤的，她没有仔细观察过它的面相，刚刚她认真看过后发现，它的母亲与姐妹显示是同一个。
因此，她这才进行了这样一个极为大胆又疯狂的推测。
“这……不是真的吧？”
这种诡异发展，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冷锋看向李楠，李楠却没有否认。
毕竟，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可否认的。
那个女人在死后，便同意了神秘人的提议，三年后，转世成为渣男的女儿。
所以，血婴之所以成为血婴，还有它亲生母亲的一份功劳。
“她猜对了？”冷锋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是疯了吧？”

送沐摇光回刘家村的路上，冷锋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
“你们这些搞玄学的，都这么疯吗？”
沐摇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神秘人花费数年时间，利用李楠修炼魔童，又令小三转世成男人情妇的事，摇摇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觉得我们玄门中人会一些术法，是不是就会做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没错，是有这样的担心。”
冷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就像那个神秘人一样，若是世上再多这么几个目无法纪，不守规则的玄门中人，他们警察就该头大了。
在今天之前，他认为警察只需要抓坏人就好。
谁知道，这坏人中还有会制造鬼物的呢？
“玄门中人，确有修习邪术之辈。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万事皆有因果。
就像这个案子中的神秘人，他做出这些有损功德之事，自会招致恶果。”
只不过，这恶果何时来，不清楚。
“如今李楠认罪，承认她当初听从了神秘人建议，劝说那个女人同意生产手术由她来操刀……这样算起来，这李楠身上共背负了八条人命……”
六名侵犯她的男人加上那个女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恐怕李楠学医之初，从来没想过她的手术刀下，会有一对母女惨死吧？
冷锋说着，心中一阵唏嘘。
不知该同情李楠，还是该可惜这个一出生，就被人生生做成血婴的孩子。
冷锋扫了一眼在沐摇光腿上，像熟睡一般，动也不动的血婴，问。
“这血婴，你准备如何处置？”
因为血婴并不是活人，没有办法接受人间法律的惩罚，他只能让她带走。
“原本我想让它灰飞烟灭的，但是——有些不忍，在这件事中，它是最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就造了一身杀孽。”
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她会封住它的所有灵力，将它带去清月寺，接受佛法的洗礼，待到将它一身杀孽洗去，便送它转世投胎。
不过——
这给寺里的香油钱怕是少不了。
因此——
沐摇光扫了一眼开车的冷锋，无比认真的道。
“这次任务的钱，冷队准备什么时候转给我？”
冷锋那里还在耐心等着她的回答，不想女孩说了一半，话锋一转，问起他报酬之事。
“这个……”冷锋迟疑一下，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不好意思的问，“那个……能赊账吗？”
“不能！”
沐摇光回的斩钉截铁，拒绝的话，几乎是在冷锋话落的瞬间响起。
“那……如果我卖你一个消息，可以打折吗？”
冷锋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还好现在是深夜，只有车头灯照在前方路面上的那一束光源。
“你这么穷吗？”
沐摇光奇怪的扫了一眼他的眉宇间，沉思片刻，“什么消息，说说看。”
之前没注意，如今一看，这位冷队还真是清贫。
“就那个神秘人，你很好奇他是谁吧？”
见有商量的余地，冷锋立刻精神起来。
“怎么？你知道？”
沐摇光非常意外。
“现在不知道，但是，在这件案子中，这个所谓神秘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但李楠能做这么多事，离不开他的教唆、诱导。
在法律术语上，这种人被称为教唆犯，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负法律责任？
沐摇光挑了挑眉，“意思是说，你们警方并不会放过他？”
“是的，我们肯定要追查下去，找出这个人。”
冷锋手指敲着警车的方向盘，低声道。
“李楠见过他，那么，她就一定能说出此人的大致长相。
我会让局里负责模拟画像的老师，按照她的描述把人画出来，然后在全国人口数据库里找。
查出他只是早晚的事。”
没有人在作恶后还妄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不过，这种会术法的人，对付起来恐怕会比较棘手。
沐摇光这会儿想到刚刚将李楠带回警局时，对方跟她说的话，“在我看来，那个神秘人很厉害！”
原本她是想找出神秘人，自己直接对上他。
如今，听了冷锋的话，她有了新的主意。
“冷队，你们查出那个神秘人后，会抓他审问吧？
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抓到他后，你们便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连一张小纸片都不要放过，全都给他搜出来，这样，他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听女孩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冷锋嘴角抽了抽。
她这主意，还真是挺别具一格的。
不过——
“好，我们一定采纳你的意见！”
“那我也给你打折！”
“够意思！”
冷锋伸出右手，想拍一下她肩膀，见她看过来，才想起她可不是男生。
不由又讪讪的把手放在自己头上挠了挠，尴尬的嘿笑两声。
回到刘家村的时候，郑导他们的夜戏已经拍到尾声。
见到沐摇光回来，已经无聊到准备抓摄像机的阿狸一见她，立刻窜了过来。
只不过在距离她一步远处，来了一个急刹车。
阿狸眯着眼睛，绕着沐摇光转了一圈，然后抽抽鼻子，冲她“喵”了一声。
沐摇光知道它想表达什么，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包，说了一句，“回去再说。”
郑导见到她回来，提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踏实的放回肚里。
因为石头房子成了命案现场，这里的警戒线还没有完全撤去，所以沐摇光与其他几人，搬去了其他老乡家里。
这一次，沐摇光是自己一人住到了一位老乡家中。
她过去的时候，老乡一家已经休息。
还好他们为她准备的是一间配房，折腾这么久，她早已困乏不堪，随意洗把脸，和衣躺下，睡了过去。
可怜的阿狸，本来蹲在她身边，准备听她说一说的，不想，最终却等来了一只睡死的“小猪”！
阿狸冲她小声的喵喵两声，见她不动，便也安静的趴在一旁，不闹了。
第二天剧组的拍摄，非常顺利。
大概下午五点，他们这些人就跟着剧组的车，回了帝京。
沐摇光回到帝京后，一刻没停，抱着阿狸打上出租，直奔清月寺。

清月寺位于帝京南郊清月峰上的山岙里。
山脚到清月寺的庙门经过几次翻修，如今铺就的都是方便行走的青石板。
即便沐摇光到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沉，这里的香客依旧不算太少。
沐摇光来到这里不需要僧人指引，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去清慧方丈的禅房。
“呵呵，摇丫头来了？进来，先喝口水。”
蒲团上，一脸慈眉善目的清慧方丈头都没抬，直接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小桌几的另一端。
沐摇光一点儿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端起茶水一口喝尽，然后又将空杯递了过去。
“哼，你呀，跟你师父一个德行，再好的茶，给到你们师徒两个，都是糟蹋。”
口中抱怨着，清慧方丈却还是又帮她倒了一杯茶水。
这才抬头看向她以及她怀中的那只黑猫。
“恐怕，也只有你，敢把它带进我这里。”
毕竟他这里面可都是佛气，别说狐鬼，就是狐妖，都不愿意靠近。
沐摇光拿过茶杯，盯着清慧方丈看了几眼，开口。
“面红、目赤、皮肤带油，大师，您这是肝火旺盛之状啊，该多吃点苦瓜。”
去去火，以免让人看到，一位清心寡欲的方外大师，变成唠唠叨叨的老人家
“你这丫头……”清慧被她气笑，“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把它放在咱们寺里，接受佛法洗礼。”
沐摇光也不绕弯子，直接从背包里把包好的血婴拿出来，放在桌上。
“红色血婴？”
清慧方丈见到她拿出来的东西后，吃了一惊，低头去看，却发现血婴像熟睡般，动也不动。
“它这是……”
“我把它灵力和气息都封了。”
接着，沐摇光就将血婴的事，同清慧方丈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沉默半晌，清慧方丈点点头。
“嗯，你做的对，如果只封灵力，不封气息的话，恐怕那个人会直接找过来。”
到那个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对方把血婴带走，继续修炼魔童。
恐怕就要有不少孩子遭遇大祸了。
“大师，您瞧着，要不要再给它加固一下，以防万一。”
沐摇光见清慧方丈看的认真，不由开口。
万一，那神秘人与这血婴之间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联系方式，被她忽略过去可，就不美了。
“好！”
清慧方丈答应的很痛快。
沐摇光心中却有点犯嘀咕。
“大师，是不是这次香油钱得不少？”
不怪她小心翼翼，实在是清慧方丈每次痛快答应她什么事的时候，通常下一句话都是让她多添香油钱。
“呵呵，这次我不收你的香油钱。”
“不收？”
她眯起眼睛，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清慧方丈却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道，“摇丫头，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去处理。”
*****
清月寺观音殿。
清慧大师将血婴放置好后，转身就走。
他的随身弟子和月在他身后喊住他。
“师父，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沐施主给血婴再加固一下吗？”
这怎么转眼就给人忘了？
“不用，那丫头的本事，远在为师之上。”
说完，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啊——”
和月惊呼一声，愣在原地。
他上次问沐施主玄术学的如何时，沐施主不是说，她刚刚学到皮毛吗？
她这是在骗他吗？
又或者其实是师父为了激励他上进，故意这么说的？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头，和月觉得这个事情很不好判断。
算了，不管两人谁说谎，他还是继续努力吧。
*****
沐摇光把血婴的后续事情交给清慧方丈后，便抱着阿狸走出了清月寺。
刚刚清慧方丈说，最近来清月寺上香的客人中，有几人在回家途中，陆陆续续失了踪。
警方前来查过，却没有查出异样。
大师觉得，这事情，不像是人为，倒像有鬼祟在作怪。
所以，大师希望她可以去帮他查一下，如果可以，能处理了最好。
当然，在她来之前，大师也派和月查过。
据目击者说，这几位香客在离开清月寺后，都在距离清月寺一公里外的公交站等过车。
可是，警方查找监控时，却没有发现这几人在公交站上车的监控，就好像，他们来到公交站后，凭空消失了一般。
几名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警方怀疑，这次事件，恐怕是有厉害的黑客参与。
对方直接把关于这几名失踪者的监控给黑了。
以至于他们找不出一点儿线索。
沐摇光走的很慢，边走边仔细观察周边的气场。
照理说，这清月寺是千年古刹，有着极重的佛气，一般鬼祟，不该选择来这里作怪才是。
她有些想不明白。
“唉，听说那边的仁善教堂快翻修好了，等弄好，你们又可以去那做礼拜了吧？”
“可不是，终于不用老往其他教堂跑了，你不知道，那教堂……”
两位骑自行车的大姐，说着话，在沐摇光身边快速经过。
仁善教堂在翻修吗？
沐摇光抬头朝着仁善教堂的方向看过去，果然——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边架起来的塔吊。
塔吊下，是那已经即将修整好的教堂。
说起这仁善教堂，存在时间也不算短了。
这是当年国家贫弱之时，外来传教士过来后，出资盖起来的。
开始时，人们对这些传教士“无私”的行为，很是感谢一番。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些传教士盖教堂的钱，实际上是自己国家签订不平等条约时，付出的赔款。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国家，弱了就要挨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挺胸抬头。
就像她，也要早一日强大起来。可不能总是让师父提起来，就说她只是学到了皮毛。
沐摇光边走边想，很快便来到清慧方丈说的那处公交站。
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多，就那么四五个人。
毕竟来这么远的地方上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开车过来。
沐摇光扫了这几人一眼，发现其中有两位正在聊天的中年大婶，印堂有些发黑。
她有意无意的在最靠近两人的地方站定。
听两位大婶的谈话内容，应该是家中有病人，专程来这清月寺为家人祈福。
这里的车同等车人一样，都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时间一长，等车的人，还是陆陆续续等到自己的车走了。
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那两位大婶，以及沐摇光。
沐摇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站牌，忍不住走到两人跟前。
“阿姨，你们是准备坐哪辆车？”
她刚刚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有站的几辆公交，刚刚都已经过去一、两趟了。
这两人却一辆也没上。

第155章 诡异的黑色公交车
“我们坐425，不过你说今天的车也是奇怪，怎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来车呢？”
其中一位花外套大婶一边回复沐摇光的话，一边跟她旁边的那位短发大婶发牢骚。
“谁说不是呢？看看，除了这个姑娘，其他人都坐车走了。”
短发大婶也随声附和。
425？
沐摇光眨了眨眼睛，刚刚明明已经过去两辆425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两位大婶一眼。
却见原本只是在印堂上浮现的黑色，此时已经爬满了她们的整张脸。
这是……
沐摇光心中一凛，刚想开口，就见两位大婶忽然喜出望外的指着她的右后方。
“哎呀，这车可算来了！”
“是啊，是啊！”
说着，就双双靠向站台边。
沐摇光转头顺着两人所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的确驶来一辆公交。
但是——
这辆公交车的颜色非常诡异，因为它与我们平时常见的公交车不同，这是一辆黑色公交，包括车窗，都是黑色。
除了这些异常外，车头上显示的数字也不是两位大婶所说的425。
而是——
444。
这是……鬼遮眼？
沐摇光回头看向两位大婶，想提醒她们，却见二人正伸着胳膊，兴奋的朝公交车打招呼。
沐摇光眉头挑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喵——”
阿狸蹲在她脚边叫了一声。
她朝它伸出手，阿狸跳上来，窝进她的怀中。
或许，清慧方丈说的事情，好巧不巧，让她碰上了。
黑色公交车渐渐靠近站台，在两位大婶身边缓缓停下，黑色的车门随之打开。
两位大婶高高兴兴的上了车。
沐摇光跟在两人身后，也走上去。
公交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不知他是否察觉了异样。
一颗像是被人按下减速键的头，慢慢、慢慢的扭转过来。
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犹如蜡像馆中那些没有生命的蜡像。
沐摇光看他一眼，又扫向他前面的车窗。
果然如外面看到的一样，纯然的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将视线收回，她淡定的走向车厢，找了一处位子坐下。
司机的头，随着她的移动而继续向后转着。
身子，甚至肩膀，却没有转动分毫。
沐摇光却再也没有朝他瞧上一眼。
良久，他把头转回去，车子这才缓缓开动起来。
只不过，他的手并没有放在方向盘上，而是垂在身体两侧。
沐摇光坐在那里，仔细打量着车内的人，除了司机外，这里的其他人倒不像蜡人。
他们只是被这车子里浓郁的鬼气摄了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
随着车子的行驶，他们的头就那样松垮的左右晃荡着。
就连上车前，还有说有笑的两位大婶，此刻也同车中其他人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