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不过——”
沐摇光又开口。
白启明的心跟着她这句“不过”又提起来。
“这只能证明白先生没有主观故意。”
也就是说他没有亲自动手或是教唆、买凶杀人的行为。
至于阿莹的死有没有他的因素在，她就不好断定了。
因为她想起当初导致卫垚垚自杀的师诗面相上，也看不出背负人命。
“啊，那如此说来，我爸还是……”
白启明没说完，便住嘴看向蒲婆子。
蒲婆子没说话。
眼睛望着大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摇光也将视线朝大山的方向看过去。
远远的，大山的方向出现一只小小的白色身影。
身影越来越近，小小的一只渐渐变大、再变大。
很快，一只巨大的白狐就落到了沐摇光三人面前。
“哎吆，我去。”
白启明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是……
他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么大一只……狐狸？
这是之前那只小狗……不对，那只小狐狸吗？
现出原形的小兮瞥他一眼。
心中暗嘲：蠢。
比阿狸还蠢。
瞥完他后，小兮将身子一低，一具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尸体从它身上滑落。
随后，它又变回圆滚滚的小可爱。
这个操作，让白启明看的目瞪口呆。
而蒲婆子则是盯着落在地上的尸骨发怔。
半晌，她才颤巍巍的伸出手，想摸，可又不知摸哪里。
“这……这难道是我的阿莹？不，不会，她怎么会这样了呢？”
这样子的阿莹，她要怎么用蛊虫将她复活？
听到蒲婆子的话，想到曾经那个坚强乐观的女孩竟然变成这副样子，白启明的心也一下子沉重起来。
在蒲婆子和白启明都盯着地上那具尸骨时，沐摇光看的却是蹲在蒲婆子身边的女孩。
“婆婆，婆婆。”
女孩喊着蒲婆子，见蒲婆子没有理她。
她又去推蒲婆子，却发现自己的手从蒲婆子身上穿了过去。
“婆婆？”
女孩慌了，伸手再推，又推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一次次伸手，又一次次失败。
看着女孩越来越焦急的模样，沐摇光出声。
“阿莹，你已经死了。所以，你是碰不到你婆婆的。”
阿莹的鬼魂愣愣的看向沐摇光。
“我……我死了？我……我怎么会死呢？我只是想去山上采那几株红鬼笔而已啊。”
“红鬼笔？”
沐摇光眉头皱了一下。
“为什么要采红鬼笔？”
她以前跟师父到处去的时候，见过红鬼笔。
红鬼笔名字听着吓人，其实它就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蘑菇。
它的伞是黑色，棒是红色，形状看着有点像蛇头。
有一些地方的人也会管它叫“蛇头菌”。
这种蘑菇很臭，颜色又鲜艳。
一般都说鲜艳的蘑菇有毒，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去专门采这种蘑菇。
不知道这个阿莹为什么要去采这种东西。
“我听到其他工人说，白老板不找老板娘，是因为有隐疾，还说这种隐疾吃红鬼笔能好。
红鬼笔我认识，我之前上山时，在山上见到过。
于是我就想着去山上采回来，给老板。”
阿莹很乖，沐摇光问，她就答。
“那你为什么要晚上去？”
她还记得，白先生和蒲婆子说，阿莹是晚上失踪的。
“嗯……我怕白天去，被其他人看到抢了先。
我晚上去，他们都在睡觉，那样红鬼笔肯定是我找到，然后我采回来给白老板。我猜他会奖励我两百块钱。
到时，我可以用这笔钱，给婆婆买个生日蛋糕。
婆婆再过不久，就要过生日了。
我想让她尝尝小白老板过生日时，白老板给他买的那种带着甜甜奶油的生日蛋糕。”
阿莹说着，脸上还带上了丝丝笑意。
沐摇光微微沉默了一下。
她莫名其妙的对着虚空说话，早就引起了白启明和蒲婆子的注意。
但两人都没有开口询问。
这一刻，他们心中有一个共识。
那就是阿莹的鬼魂就在这里。
“你是怎么死的，还记得吗？”
沐摇光再次开口询问。
虽然阿莹的鬼魂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可在自己刚刚告知她后，她该想到了。
“嗯……那天晚上，是十六，外面的月亮又圆又亮。
借着月色，沿着记忆里的山路我一直走，走到山腰上时，看到了那几朵红鬼笔。
但是它们生长的地方有些高，我便踩着一块石头去够它。
然后……然后…”
阿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终于——
“对，那石头是松的，我跟着它一起滚了下去。
然后我就掉到了两块大石头中间的缝隙里。
我晕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喊我。
我也想喊他们，让他们救我，可是我发不出声音。
渐渐地，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再后来，我觉得我又站到了那个地方，我又在够那几朵红鬼笔。
然后又掉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
是了，我是死了，我真的死了。
我死了，可是婆婆怎么办？”
阿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不禁“呜呜呜”的哭起来。
白启明和蒲婆子看不到鬼影，也听不到鬼语，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听到了鬼哭的声音。
尽管猜到对方就是阿莹，白启明还是被这哭声吓的向后瑟缩了一下。
蒲婆子则是满脸焦急的问。
“阿莹，是阿莹吗？是你在哭吗？”
她之前曾经装鬼吓唬过这里的员工，如今没想到她自己倒真的听到了鬼哭声。
而对方还是自己的孙女。
“婆婆……”
阿莹哭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眼泪流下，最后她也不哭了。
而是一脸苦恼的看着沐摇光。
“我死了，我婆婆怎么办？”
蒲婆子见连孙女的哭声都听不到了，也不禁看向沐摇光。
“沐大师，我孙女她……”
沐摇光看了看阿莹的鬼魂，又看了看蒲婆子，叹了口气道。
“再等等吧，三日后，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沐摇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蒲婆子。
蒲婆子似有所悟，脸上的伤心、焦虑、担忧全部消失，只剩下解脱似的笑意。
“阿莹，你等等婆婆，婆婆很快就来找你了。”
“蒲奶奶，您不会想不开吧？”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是三日后的白启明担心的看向蒲婆子。
虽然蒲婆子给他下过蛊，但他除了耽误了学校的一些课业外，倒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在这期间，蒲婆子也一直细心的照顾着他。
仔细想想，他真不怪她。
毕竟，她的出发点只是想找回自己孙女的尸身而已。
“不是想不开，只是我的阳寿尽了。”
她体内的蛊虫最近波动很大，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刚刚和沐大师说到解蛊的问题时，她才会妥协。
她不知道，如果错过沐大师，她还有没有机会等来更厉害的玄术师。
所幸，她运气好，这沐大师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只不过——
她看向沐摇光。
“沐大师，我想问一下，您刚刚和我孙女说话，她可有说过她的死因吗？”
这是她最最放心不下的。
如果孙女真是被人所害，临死之前，她也一定要为她报仇。
“嗯。”
沐摇光点点头，将刚刚阿莹跟她说的话，转述给蒲婆子听。
听到自己孙女的死竟然是为了给自己买生日蛋糕，蒲婆子的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就是个傻孩子啊！”
只是一块蛋糕而已，怎么就值得她把命给搭上了呢？
不值，太不值了。
白启明听了，也愣住。
半晌，他忽然跳起来，往房间里冲。
冲进房间，拿着车钥匙又跑了出来。
“蒲奶奶，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蛋糕。”
说完，就朝停在车棚里三四个月的小蓝车奔去。
“哎，小白老板，别——”
正伤心的蒲婆子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个举动，想喊人，人已经跑远。
“白家父子，真的都是好人。”
蒲婆子又抹了抹眼泪。
一旁的阿莹点点头，看着远处正在启动车子的白启明，喃喃的道。
“他知道婆婆喜欢什么口味的吗？”
沐摇光听到她的话，挑了一下眉。
“你可以跟着去告诉他啊。”
“唉，对呀。”
阿莹闻言高兴的飘了出去。
沐摇光唇角微微一勾，抬手甩出一张符，符纸快速贴到阿莹的后背之上。
蒲婆子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震惊的张大嘴巴。
那边，已经把车启动的白启明，摇下车窗，扭着头冲着沐摇光和蒲婆子招手喊。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会买个大蛋糕回来，沐大师你和我，我们俩个一起给蒲奶奶过个生日。”
说完后，他把身子坐正，刚刚准备发动车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白老板，还有我。”
白启明吓得猛地转身，却见已经死去的阿莹正坐在汽车后座上。
“阿……阿……”
阿了半天，那个“莹”字他都没有说出口。
他……他为什么能见到她呢？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阿莹也发现了奇怪之处，不由的把头向前探了探。
发现白启明在她将头探过来的时候，向后躲了躲。
“小白老板，你能看到我，能听到我说话？”
“嗯嗯嗯！”
白启明紧抿着嘴，点头如捣蒜。
“哇，太好了，那我可以告诉你买哪种蛋糕了。”
得知他真的能看到自己，也能听到自己，阿莹超开心。
白启明却很想哭。
他不想看到她啊。
他若是现在说后悔去买蛋糕，可不可以？
看着她脸上那高兴的样子，他知道，大概是不可以的。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哆哆嗦嗦的启动车子，以着他从来没有过的龟速，将车子开了出去。
这边看到自己孙女背影的蒲婆子，并没有出声喊人。
她只是激动又好奇的开口问沐摇光。
“沐大师，您为什么让阿莹跟去？”
而且还让阿莹现了身。
“我也想吃蛋糕了。”
沐摇光答非所问的道。
她也想吃蛋糕了？
什么意思？
她这话是在回答自己的话吗？
如果是，蒲婆子表示，她有听没有懂。
但她又不好再问。
直到白启明买完蛋糕回来，说起路上发生的事，蒲婆子才回过味。
“你们都不知道，若不是我车开的慢，我真的得跟那辆大卡撞上。”
如果当时真撞上的话……
白启明忍不住抖了一下肩，他现在怕是得进火葬场了。
想想这一切，还多亏了阿莹。
如果不是她坐在自己的车上，他怕是打死也不会开那么慢。
正是因为慢，他才能及时刹车。
只不过奇怪的是，在他回来后，把车子停好时，阿莹又不见了。
他四下找了好久，都没有再看到她。
不过，没看到她也没关系。
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他决定，蒲婆子和她的后事，他会让老爸全部承担起来的。
白启明还在絮叨。
沐摇光则是静静的端着一小盘蛋糕，在蒲婆子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
她知道蒲婆子在听完白启明的话后，肯定会想歪。
以为她让阿莹跟着，是为了救白启明一命。
可实际上，就是没有阿莹，白启明也没有性命之忧。
她之所以让阿莹跟着，只是为了让他这一行顺利，别撞碎蛋糕而已。
所以原因真的是她想吃蛋糕。
可惜，真话没人信。
三天后，蒲婆子在睡梦中去世。
白景辉父子全权负责了她们祖孙俩的后事。
沐摇光则是返回帝京，在将小兮放给婆婆后，坐上了飞往F国的飞机。
按照机票上的时间显示，飞到那边，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
就算已经用了晕机符，也打算一路睡过去的沐摇光。
刚要入睡，就被一阵浓烈的香水味熏的睁开眼睛。
她转头看了一眼挨着自己坐下的女人。
女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不错。
头发高高挽起，露出脖颈上那根价值不菲的项链。
察觉到沐摇光朝自己看过来，女人淡淡的回瞟一眼，露出满脸不屑。
切，穷酸！
连个头等舱都坐不起。
自己若不是因为倒机仓促，才不会坐这种普通的商务舱。
这种商务舱空气都不太清新。
心中如是想着，女人又往身上喷了一遍香水。
沐摇光眉头微皱。
一只手，慢慢的伸进衣袋中摩挲着
要不要给她贴张净身符？
否则，她这身香水味，自己用十张晕机符怕都不管用。

只不过，还没等她把符掏出来，一位漂亮的空姐就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沐女士吗？有位王先生希望将他的头等舱让给您，不知您是否愿意。”
沐摇光愣了一下，摇摇头。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王先生。”
“哎，服务员，她不要我要。”
罗雨晴瞥了一眼沐摇光，将香水塞进手中的鳄鱼皮小包中，对空姐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那位王先生只同意和这位沐女士交换座位。”
空姐一脸温柔的拒绝了罗雨晴，然后转向沐摇光准备再劝劝。
结果，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满脸不爽的罗雨晴截断。
“为什么，那王先生是傻吗？
他不就是看上她，想泡个妞吗？
既然这样，我跟他交换座位，他不正好可以近水楼台？”
罗雨晴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低，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个商务舱里的其他乘客也能将她的话听个清楚。
她这话一出，让商务舱中的不少吃瓜群众，纷纷伸头想要看看被头等舱的男人看上的女人长什么样。
沐摇光闻言，眉头微皱。
漂亮空姐脸上的笑容也不由一滞，正待开口解释，就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头等舱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正是空姐口中的那位王先生。
他就是担心事情中间出岔子，才亲自过来瞧瞧，没想到果然让他猜对了。
那个老女人说话，可真是不顺耳。
什么叫他傻，他想泡妞，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心中冷哼一声，他冲着罗雨晴咧嘴一笑。
“这位女士，我呢，要更正你两点。
首先第一点，我不傻。
相反，我不但不傻，我觉得我还很精明，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他这话说完，还故意甩了一下头。
商务舱众人见状，不禁笑出声。
他们已经猜出，这个男人就是罗雨晴口中的那位王先生。
说实话，他们以为坐飞机头等舱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富婆。
这种人，都比较古板无趣吧？
哪里想到还能出一个这么欢脱不羁的人。
背后说人，却被人逮个正着的罗雨晴面上出现一丝尴尬。
她刚刚那话说出来，明面上虽然处处提的都是王先生，实际上只是为了让沐摇光吃瘪难看。
让别人以为沐摇光是个招蜂引蝶的女人。
并不是为了得罪这个坐在头等舱的男人。
她可以不屑坐在商务舱的沐摇光，却不能小瞧坐在头等舱的这位王先生。
更何况，她还想跟对方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对方能不能同意跟自己换座位呢。
如今见对方当面反驳着她之前的话，她只能尴尬的笑笑。
想解释一下自己之前的话并没有诋毁他的意思，结果男人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男人继续道：“第二点，我跟这位沐女士换座位，不是因为我看上了她。可以说，在过来之前，我完全没有见过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换座位呢？如果你想坐商务舱，我也可以跟你换啊！”
罗雨晴很是不明白这位王先生的想法。
“你跟我换？”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罗雨晴，挑眉道。
“你给我多少钱？”
“什么？”
罗雨晴一时没有跟上男人的思路。
“这位沐女士的先生，出五倍的价钱，买我头等舱的座位，你能出多少钱？”
男人好心的解释道。
出五倍的价钱买头等舱？
我去，这是什么新时代的炫富方式？
周围一圈吃瓜群众纷纷瞪大了眼睛。
不得不说，他们觉得自己真的被这位沐女士的先生炫到了。
买机票的时候，他们自然也看过这趟航班头等舱的价格。
那价格，只有一个字——贵！
正因为贵，他们才选择了商务舱。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有人愿意出五倍的价格买头等舱的座位。
早知道，他们当时就该咬咬牙买头等舱的。
那样保不齐发小财的机会，就能落到他们的头上。
沐摇光也没想到这位王先生之所以找自己换座位，竟是因为自己老公。
心中不由一暖，可是想到他竟然花五倍的价钱帮自己弄到一张头等舱的票，又有点心疼。
“五倍？”
罗雨晴震惊的张大嘴巴，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的沐摇光。
她年纪轻轻，竟嫁给这样的有钱人吗？
虽然五倍的价格，她不是出不起，可是花五倍的钱，只为一个头等舱，她觉得不值。
可不管值不值，想到有一个男人愿意为这个女人花五倍的钱换头等舱，她就嫉妒。
嫉妒的原因除了她知道自己老公不会为自己这样做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女人竟然也姓沐。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姓沐的。
尤其是，这个女人越看越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姓沐的女人有相似的地方。
这种相似不是长相。
是她不言不语，冷眼看着自己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不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会输给姓沐的女人。
所以——
她收敛起脸上的震惊之色，转而变为好奇的问道。
“她先生真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直接买头等舱？”
对耶，为什么？
周围的吃瓜群众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王先生刚准备开口，空姐就已经先一步回答道。
“因为这位沐女士是在我们关闭售票窗口的最后一刻才买到票的。”
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就是：那个时候，头等舱都卖光了。
沐摇光听到空姐的话，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原来，害老公多花冤枉钱的诱因，归根结底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其实，苏简开始是准备让方晨给自家老婆订票的。
可她说，她想自己弄。
原因是她想熟悉熟悉购票流程，长点见识。
从没听人说过购买机票是长见识的苏简，听完她的理由，很是哭笑不得。
不过最后还是笑着应了她的要求。
只是有一个条件，他要她买好票后，一定要将票面拍照给他。
她以为他是为了知道自己到达的确切时间。
如今，她却觉得，他或许只是为了让空姐方便找到她，给她换座位。
她没想到，他纵容了她的小小任性之后，在背后又偷偷的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这一刻，她忽然好想快些见到他。

罗雨晴听了空姐的话后，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惜，空姐已经转头低声跟那位王先生说起沐摇光不准备换座位一事来。
那他即将到手的小钱钱不就飞了吗？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打定主意后，王先生漾着一脸笑，看向沐摇光。
就在他准备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时。
却听她慢慢的道。
“我同意换。”
她先前不换，是因为真不认识什么王先生。
她不想跟莫名其妙的男人产生瓜葛。
如今既然知道了换座位之事是自家老公细心安排的，她自然要接受。
沐摇光同意调换座位后，很快，王先生就接替沐摇光坐在了罗雨晴身边。
罗雨晴现在看着这个王先生，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
在她看来，一个为了钱，将自己舒适的座位让出去的人，能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
然而王先生的个性可跟沐摇光不一样。
他从这个罗雨晴在背后说他坏话时，就对她没了任何好感。
如今，两人相邻而坐，罗雨晴想对他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自然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哎，我说大妈，您是不是买到什么假冒伪劣香水了？
这味道也忒难闻了吧？”
说着，他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假冒伪劣？
他这是眼瞎，鼻子也瞎吗？
罗雨晴气的，准备开口怼他，可惜，她的嘴没有这位王先生嘴快。
因为他已经转头寻求周围人的认同了。
“哎，各位，你们闻没闻到恶心的香水味？”
不得不说，今天罗雨晴运气有点差。
坐在她周围，距离她比较近的，都是一群直男。
直男连自己女朋友用香水都有意见，更何况罗雨晴在密闭空间喷呢？
他们之前沉默，只是碍于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公共场所跟女人计较这种事情不合适。
如今有人挑头，自然纷纷跳出来回应。
“哥们，你说的太对了，这真的是太难闻了。”
“没错，的确难闻，我头都疼了。”
“嘿，教你们一招，像我一样，跟空姐要杯咖啡，使劲闻，会好很多。”
“卧槽，哥们你真聪明。空姐……空姐……给我来杯咖啡。”
“空姐，我也要。”
“给我也来一杯。”
没多会儿，罗雨晴周身飘满了咖啡香。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当面打脸的罗雨晴，气的脸都白了。
深吸数口气之后，她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她盯着身边的男人，淡淡的嘲讽道。
“王先生，你可真适合当人狗腿子。
不就是得了点儿钱吗？
这就让你帮那个女人说上话了？
你可别忘了，现在可是在飞机上。
对方会不会真的把钱打给你，还是个未知数。
你呀，小心最后落得一场空。”
“我去！
我说大妈，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就吃药，OK？
你哪只眼睛，哪只耳朵，觉得我哪句话，哪个行为是为那位沐女士说话的，你告诉我。”
王先生被她自以为是的话气笑了。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答，其实他本来也没想着听她的回答，继续道。
“还有，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五倍的钱在你眼里看来挺多，但是在人家苏氏集团看来，那连根毛都不算。
既然连根毛都不算，人家苏氏集团干嘛要为了点儿毛都不算的钱骗我呢？
人家又不像你似的——闲得慌。”
王先生很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其实，这老女人后面那些话，他是想到的。
不过在得知那位沐女士的先生是谁后，他一点儿这方面的顾虑也没有了。
那可是苏氏集团啊！
在他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人心中，苏氏集团就是山一样的存在。
那位苏总，就是站在山尖上的人。
这样的人，还能为了点儿小钱，失了承诺？
“苏氏集团？”
罗雨晴一愣。
“哪个苏氏集团？”
“怎么？我们国家能称苏氏集团的公司很多吗？”
王先生斜睨她一眼，很是不屑。
切，什么都不知道。
是那个苏氏集团吗？
罗雨晴一惊。
“那个姓沐的和苏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明明看起来一副穷酸的模样啊。
而且她身上穿的，也完全是叫不出牌子来的衣服。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沐摇光的衣服，之所以叫不出牌子，是因为她的衣服都是苏简找人给她私人订制的。
这些私人订制的衣服，又哪里是罗雨晴见识过的。
“姓沐的？”
王先生听到她这话，撇了撇嘴。
“你也就在这里喊喊吧，等哪天你有机会在苏氏集团看到她，你得喊人家一声苏太太。”
“苏太太？”
罗雨晴震惊的张大嘴巴。
“对，苏氏集团当家人——苏总的太太。”
王先生将“太太”二字咬的特别重。
他很高兴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在听完这句话后，脸涨成猪肝色。
活该，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吧？
其实这一点儿，王先生倒是想错了。
因为沐摇光根本没有将罗雨晴对她的态度放在心上。
换到头等舱的她，什么都没想，直接放倒座椅，躺着睡了过去。
十多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在她这里成了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
等她被空姐叫醒时，窗外，已经是另一个国家的机场。
沐摇光伸个懒腰，背上背包，随着其他人下飞机、寻行李箱，之后又随着他们，慢悠悠朝出口走去。
出口处，有不少前来接机的人。
只一眼，她就看见自家老公。
男人的独特气质，即便是在一群身高出众的外国人中间，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