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被人关起来了?”严父也震惊的再一次想要坐起来,只是这次,严帆没有劝他,倒是沐摇光伸手帮他坐了起来。
“她是这么说的。”沐摇光看着两父子,又指了指床尾的方向。
“沐大师,可以让她说清楚一些吗?究竟是谁关的她?”严帆低声恳求道。
“嗯,她说是季启幕与舒冉。”
这两个名字一出口,严帆与严父都愣了。
或许沐摇光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可他们父子俩却对这两个人非常熟悉。
季启幕,严家的老管家,与严父同龄,两人既是主仆,又是朋友,他在严家工作了一辈子,在父子俩的心目中,这个世上,最信任的怕就是这位老管家了。
再说舒冉,她虽然是严父当初婚内出轨的对象,但是自她嫁入严家后,就把严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理的极好,而且对严帆这个前妻之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后来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重病的他,这样的她,怎么也不像是那个把他的亲生母亲关起来的人啊。
见两人脸上都带着不信,沐摇光又开口,“季启幕和舒冉是亲兄妹,只是因为父母离婚,季启幕跟了父亲,而舒冉跟了母亲。季启幕自小就疼爱他这个妹妹。”
他们是亲兄妹?
这又是父子两人不知道的事情。
严父倒是知道他这个管家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就是他的妹妹。不过,这样一想,有些事情好像就合理了,他的确有时候感觉季管家对舒冉的的态度不太像对女主人,倒像是对一个任性的孩子。如果,她就是他口中的妹妹,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他们为什么要关她?他们把她关在哪里?”
这是严帆迫切想要知道的。
“关她,为了让舒冉进严家门。关人的地点,是你们严家仓库的地下室。”
说到这里,沐摇光都觉得这真是一出人伦悲剧,一家的女主人,被家中恶仆关在自家的地下室里,整整关了十七年,自己的丈夫却在上面与敌人同塌而眠,自己的儿子也恨了自己那么久。她死后居然没有变作厉鬼,还那么有礼貌,真不知道要说她太善良可欺,还是太有教养。
“什么?”
严帆向前跨出一步,眸底红的像是要吃人。沐摇光觉得,若不是两人隔着床,怕是他能直接窜过来掐住自己。
严父的身子晃了晃,他想到了曾经有几次他听到了仓库里有动静,而季启幕告诉他是因为仓库储藏了东西,有了老鼠,他会处理。
自己家的仓库,自己平时也不知道去看看,就这样跟爱的人错过了二十二年,怪谁呢?
沐摇光在心中暗暗吐槽,实在是对这父子俩很无语,太自信的话,往往就变成自大。
“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她之所以死,是因为她全身的骨髓都被抽走了。”
“骨髓全部被抽走?”严帆喃喃着,似是有一些事情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又不敢轻易接受。
“嗯,就在五年前,你重病之后。”沐摇光非常残忍的揭开了他想要自欺欺人的面纱。
“所以……所以……救小帆的是阿雪,不是舒冉?”严父也震惊了。
“她一个继母,怎么可能就那么巧能跟他这个前妻之子的骨髓配对成功,就算真的要配对,也得是你这当父亲或者他那个弟弟更合适吧?”沐摇光冷冷道。
是啊,当初他和小其都试了不行,结果就在他万分失望的时候,舒冉与大儿子的配对居然成功了,从五年前开始,他对舒冉那是有求必应,毕竟是她救了他和阿雪的儿子,但到了如今来看,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谎言。
枉他们父子俩个自认聪明,却没想到竟被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她这是为了什么?”严父气的浑身哆嗦,“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要做下如此多的恶事!”
“这可能就需要你们自己去问她了”沐摇光表示无能为力,毕竟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女鬼告诉她的,女鬼不知道的东西,她也无从知道。
“所以,我的命……是她用生命换来的是吗?”自听到说母亲的骨髓五年前被全部抽出后,就一句话不说的严帆忽然喃喃道,所以他恨了那么久的人,是在用生命爱着他,而他呢,在母亲受苦的那些年里,一直在怪她怨她,还把仇人当做救命恩人,他的眼睛是有多瞎,心有多盲?
“她说事情已经过去,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她死也知足。”
所以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像她爹那样渣的父亲,就有像严母这样为孩子付出一切的母亲。
严帆脸上的悲伤,没有因为沐摇光转述的这句话而减淡半分。
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不,没有过去,怎么会过去呢?母亲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没有为母亲做过哪怕一件事。
他记得沐大师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说过,他身边有一只女鬼,所以,母亲即便是死了,也在他的身边守护着自己。而他呢?都做了什么?
沉默良久,严帆开口。
“沐大师,您能让我跟她见一面吗?”
问出这句话后,他就有些惶惶的看着沐摇光,这时的他,不再是那个英明果断的严氏总裁,而是一个在无尽悲凉绝望中,怀着那么一丝奢望,等待可以再看母亲最后一眼的孩子。
后悔吗?
是的,他后悔的恨不得杀掉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么偏执,偏执的以为母亲真的如季启幕所说,丢下他走了。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母亲,去亲自调查一下,也许母亲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是他,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如果没有他……
“……”
沐摇光看着这个陷入绝望,自我厌弃的男人。
又看了看那个走到儿子面前,想要宽慰他,却无能为力的母亲,以及那个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的父亲,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可以让你们和她见面。”
“真的?”
严帆的眼里有光在闪烁。
严父也满心期待。
就连严母也瞪眼瞧向她。
“你们可以见面,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跟你们说,见面后以后,她就不可以再流连阳间,否则,等待她的将会是烟消云散。”
人死后,之所以留在阳间,又没有害人的念头,那多半就是她对亲人有着难以割舍的执念。执念支撑着她们那一缕魂魄留在亲人身边。一旦这份执念消除,她就需要去到她该去的地方,重新步入轮回之路。
“……”
严帆的眸子垂了下去,见面后,她就真的离开了,要见吗?
严父也讷讷着不知道如何选择。
半晌,沐摇光出声,“她说,她想与你们相见。”
“……好,我们也同意!”
父子俩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
“再说一次,我最多能把你们的见面时间延长到十天,十天后,我必须送她重入轮回。”
“十天?”
一家三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间竟全都怔在那里。
就连一直蹲在角落充当隐形人的牛大锤,在听到沐摇光的话后,都险些惊掉下巴。
沐大师果然不愧是沐大师,不仅能让死者与亲人再见,还能把这时间延长到十天,他记得他师父,也才能给人半天的时间而已。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沐摇光还以为他们嫌弃时间太短,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玄术低微,只能给你们十天时间在一起。”
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如果他在,或许他可以给他们更长的时间也说不定。
只能给人延长两天的某位师父,窝在山洞中,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表示自己可能感冒了。
牛大锤听了她的话,想说,沐大师,你这样说话,就有点凡尔赛了,小心被同行听到,群殴你。
“十天就可以。”
严帆急切的道,别说十天,就是一天,都是奢求来的,他不能那么贪心。
严父也忙着点头,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临死前见到前妻一面,赎去自己的罪孽,值了。
“沐大师,让我们见面,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严帆又问,如果沐大师需要任何东西,他想尽一切办法都给她弄来。
“准备什么?”沐摇光反问一声,又恍然,“不需要,我包里都有。”
说着,就从身上的小背包里,掏出两道符。
还不待其他人看清符上画的是什么,她就那么随手一甩,两道符就像有自己的灵魂一般,分别朝着父子两人的面门飞去。
刷刷两声,两道符在接触到两人的面门一瞬间,忽然白光大炽,紧接着,两道符就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即便再是见多识广,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让父子俩呆住,两人不禁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再摸摸自己的额头,什么感觉都没有,满腹狐疑的二人同时出声。
“沐大师?”
“可以了!”
沐摇光把背包背好,起身就要向外走。
“沐大师,我母亲呢?”
严帆见她收拾东西准备走,急忙出声。
沐摇光皱皱眉,指了指他身后,“就在那啊!”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回首看过去,严帆和严父都看到了那个人。
“小帆!”
章芊雪站在严帆身后,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一片慈祥。
五年了,五年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希望能跟儿子说上一句话。
“妈——”
严帆看着比记忆中的她苍老了很多的母亲,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再也挂不住,流了下来。
“小帆,不哭,妈妈很高兴,我家小帆这么有本事,妈妈这五年来,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你很棒,妈妈为你骄傲。”
章芊雪把手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似被烫了一般,快速挪开,可语气中还是充满对儿子的骄傲。舒冉用尽心思对付她又如何,自己的儿子比她的儿子强了太多,单这一点儿,她就输了。
严帆在母亲把手收回去的时候,猛地伸手抓住,他知道,母亲怕她冰冷的温度冻到他,他不怕,不在乎,他就要牵着母亲的手,就像十岁之前那样。
“阿雪——”
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动,严父也激动的在一旁喃喃的出声,声音里有懊悔,有愧疚,还有无尽的思念。
“……老……公!”
一句老公,让严父失声痛哭。一切罪孽,皆由他而起,最终却害了妻子,害了儿子。
章芊雪看着他,没有开口去劝,对这个男人,她虽然不恨,却无法不怨。
沐摇光自觉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便和牛大锤悄悄的走出来。
“沐大师,你接下来如何安排?”
牛大锤兴奋的跟在沐摇光身边,叽里呱啦的像只扰人的乌鸦。
至于为什么不是可爱的小鸟,因为他这样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实在与小鸟不搭。
如何安排吗?
原本她想的是把女鬼收了,就能很快回帝京,如今怕是还得等十天,将她送走后,自己才能离开洛城。
如此一来,她好像就有了十天的空闲。
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十天没有收入,是不能忍的,她想到过来疗养院的时候,司机师傅说的那个卖符的,忽然有了主意。
“牛大锤,我们去找张师傅,让他带我们去找那个卖符给他邻居的杨鸣大师。”
杨鸣的阅灵斋,位于洛城一隅的风水街,这条街上,多是算卦、测字、看风水的,在洛城某些信奉这些事情的人心中,这里还是非常的有名。
杨鸣送走最后一名客人,正准备锁门,却不想门外又来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与一脸络腮胡的壮汉。
“今日本店打烊了,明天客人再来!”说着,杨鸣把里面的门锁上,准备继续降下最外一层的卷帘门。
“大师可要我为您看相?”沐摇光一句话,就把正在费劲去够卷帘门的杨鸣气笑了。
“小姑娘,你说为我看相?”杨鸣门也不关了,直接转头看向沐摇光,“小姑娘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吗?可不要以为学了点皮毛,就可以跑我这里来卖弄。”
在这条街上,他遇到的不自量力的人可不少,不过倒是第一次见有女孩上门挑衅,也好,他就当做日行一善,劝她一劝,让她回家乖乖等着嫁人吧,玄学这碗饭,可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然而不等他再次开口,沐摇光又说话了,“我说大师明日会破财,大师可信?”
“我明天会破财?哈哈哈,小姑娘你在开什么玩笑。”
杨鸣哈哈大笑,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也不打听一下,这整条风水街,谁家能有他家生意好,他就是一天不开张,都不会破财好吗?
“大师要不要赌?”
“赌什么?”
赌就赌,他就让这小姑娘知道,什么叫“啪啪”打脸。
“如果我赌赢了,我在你店里兼职几天,你一天给我一百。”沐摇光伸出一根手指头,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是什么赌约?
不止杨鸣,就是牛大锤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沐摇光,而那个被当成疯子的人,却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
“好!”
杨鸣有些诧异,可一想,也就雇她几天,花个几百块钱而已,他一天上万元的进账,这点对于他来说小意思,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那说好,我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您。”
说完,沐摇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牛大锤愣了愣,赶忙去追她。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明天她就等着输吧。
目送两人走远,杨鸣心里嘀咕了一句,回身继续跳着去够他家安得稍高了那么一点的卷帘门。
只是,刚刚跳了两下,他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哎?这赌约不对呀,怎么只说了她赢,那她输了呢,赌约是什么?
“沐大师,您真的要去他店里打工吗?”牛大锤追在沐摇光身后问。
在牛大锤的心目中,他不需要考虑沐摇光输赢的问题,作为沐大师的脑残粉,字典里就没有沐大师会输这回事。
“嗯!”沐摇光点点头。
“为什么?”牛大锤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
“学习一下他的经验。”沐摇光一副虚心好学生的模样。
学他的经验?
牛大锤表示不懂,难道那位杨鸣大师更厉害吗?如果是那样,他又怎么会输呢?
沐摇光不准备多说,她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他是怎么把一张符卖到两千元那么高的价格的。
还有,她琢磨着,她要不要以后也开个店?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她穷,没钱,目前的她还是个为住房奋斗的小蜜蜂呢。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当沐摇光到达时,杨鸣正站在门外等她。
“杨大师这是在等我们?”牛大锤好奇的问。
“嗯。”杨鸣点点头,看向沐摇光,“请问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今日会破财的?”
“杨大师真破财了?”
虽然有着对沐摇光的绝对信任打头阵,牛大锤还是很好奇这位杨大师究竟是怎么破的财。
“唉,别提了。”
杨鸣苦叹一声,也不怕两人笑他,便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他今天本来也是像往常一样开门营业,生意看起来比昨日还好,他甚至还得意洋洋的想,等昨天那小姑娘来了,看他怎么教她谦虚为上。
忙碌中,他忽然收到银行的一条短信与链接,说他银行里的钱被冻结了,要他点开链接,按步骤操作申请一下解冻。
为什么会冻结呢?
他心中虽有疑问,却也没有多想,便点开了那个链接,按照人家的提示一通操作,等操作完,收到了真正的银行短信,才知道,他卡里十几万,一分不剩的都被转走了。
这都行?
牛大锤瞪大眼睛,果然骗子也是与时俱进的。
“所以,我赢了,明天就过来上班。”
沐摇光今天过来,纯粹是走个过场,过场走完,她就准备撤了。
“唉,姑娘,先跟我说说,你怎么就判定我今天破财呢?”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牛大锤也瞪大眼睛等着沐摇光解惑,他其实也满腹疑团。
“大师此店门开朱雀,是为接水气凝聚财气,没错吧?”
沐摇光悠悠开口。
“没错!”
杨鸣点点头,为了抢到这个风水好位置,他当初可是多给了房东一个月的房钱,才把这个店铺租下来。
“那大师可知这水气又分活水与死水?”沐摇光问。
“这我自然知道,像我店铺前面这喷泉,就称为活水,像那种臭水坑,不流动的水则为死水。”杨鸣说的颇为得意。
“我昨天看到有几个小朋友向那喷泉里撒童子尿。”沐摇光云淡风轻的说道。
呃,撒童子尿怎么了?他也看到了,牛大锤不明白。
倒是杨鸣很快反应过来,喷泉虽是活水没错,可是当活水被污染后,便会成为死水,死水不但不聚财,反而有失财之险。
好吧,这个赌他输的心服口服。“姑娘明天就来上班吧,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沐摇光!”
沐摇光上班第一天,牛大锤本来还要跟,被她一个眼神扫过去,就怂了。
这沐大师,别看平时一副安然自若,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是她收敛着气势呢,她真把捉鬼时的气场打开,别说是他了,估计鬼都怕。
独自被留下的牛大锤,躲在角落里,暗暗的为自己徒有其表的怂包人设找借口。
沐摇光到风水街的时候,就见杨鸣正指挥着五六个人在喷泉前忙活,周围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站在一旁打趣他。
“杨大师,这是掉了什么东西进去?”
“杨鸣,你这是跑里面捡钢镚去啦?”
“你们可不要这么说人家杨大师,人杨大师这是为人民服务呢,这不,人自己掏钱请师傅来给喷泉换水呢吗。”
“喷泉水不是一周前刚刚换过?”
“这就不清楚了,或许,杨大师就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听着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沐摇光摇摇头。
也难怪杨鸣大师在这条街上的生意最好。瞧这些人,还给人看相、算命,他们难道不知道口舌之利,争起来虽是痛快,却会损及自身元气,阻碍五行能量流通,最终导致阴阳气场失衡,财气下降吗?
“杨大师!”
沐摇光走上去喊他一声。
“哎,小沐,你来啦?”
杨鸣听到沐摇光的喊声,回头看到她还挺热情。周围这些同行对他的嘲讽他自然是听在耳边,只是他懒得跟他们做口舌之争,他心里门清,这些人就是嫉妒他生意好,没办法,谁让他本事大呢。
沐摇光眨眨眼,这位杨鸣大师三天里可是给了她三个称呼,从小姑娘、姑娘再到小沐,不过也无所谓,他随便喊她什么都好。
其他人见到忽然来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找杨鸣,一个个翻着白眼,撇着嘴,真是气死人了,这么早他这里就来客人了?
杨鸣吩咐了工人几句,就把沐摇光带进了他的阅灵斋。
甫一进入店内,沐摇光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旺气凝聚。
“小沐,来,说说,我这里的风水局如何?”
见沐摇光进来后,就在仔细打量他这店中的一应摆设,杨鸣不禁想要看看这个能够赌赢他的女孩还有什么其他本事。
“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谓之藏风聚气风水局,其中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杨大师明堂有水,而水生木,”沐摇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观杨大师店内装饰以绿、棕为主,想来,大师的八字喜用神为木。”
“嗯,没错。”
杨鸣满意的点点头,他的八字喜用神的确为木,幸运色为绿、棕。所以,他才在自己的店里放了诸多绿植,吉位上挂了一幅山水图。而放置风水摆件的柜子,则选择了棕色水曲柳。
“风水布局配合八字喜用神,杨大师此局颇妙。”沐摇光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杨鸣大师的风水之术非常不错。
“小沐也很厉害。”
能一眼看出他的风水布局,她这个年龄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他这店里上班了。
见暂时没有客人上门,杨鸣便将自己店内出售的物件一一给沐摇光介绍。
“我这店中一应物件,均是真材实料,别看贵,效果却是极佳,好多客人因为别的店里便宜,买了之后,发现根本没用,便又回到我这里,像这五帝钱真正的黄铜制造,我每天最多只出售五串,有缘者得。还有我这风水葫芦,铜葫芦八百,天然葫芦五百……”
听他得意的介绍着这些物件的价格,沐摇光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黑店!
却忘记自己卖给孟浩津的那只貔貅,足足卖了一千万。
就在杨鸣介绍的正高兴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
“杨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女人说着就要下跪。
距离她最近的沐摇光见此,忙转身闪到一旁,露出她身后的杨鸣。女人原以为会被人拉住的,却不想真就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
女人愣了愣,反应还挺快,顺势就把头磕下去,反正跪都跪了,也不差最后一下。
杨鸣看到是她,眉头皱了皱,示意沐摇光把她扶起来。
借着沐摇光的手,女人站了起来,只是在起身的时候,狠狠剜了一眼沐摇光,都是这个臭丫头,害她真跪的。
沐摇光挑挑眉,当做没看到。
“郑女士,我个人建议你还是把孩子送去医院为好。”
杨鸣很是无奈的劝导道。他之前看过那孩子,就是忽然间昏睡不醒,怎么叫也没有反应,家人认为孩子是撞邪,便来找他,他看过后,没有感觉到一丝阴气,所以表示无能为力,希望她们尽快将孩子送入医院做全面检查,当时他们带着孩子走了,不知这隔了两天,怎么又来了。
“杨大师,我们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她身体检查着没有问题。”女人哭了起来,不明白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唉,那找他也没用啊!杨鸣摇摇头,刚好看到一旁的女孩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脸沉思的模样。忽然眼神一亮,“小沐,要不你跟这位郑女士过去她家一趟?”
“她不行。”不等沐摇光说话,那位郑女士倒先把他的这个提议否决了。
“为什么她不行?”杨鸣问,虽然他也不清楚沐摇光行不行,但开店这么多年,还极少有客人敢质疑他的话,这让他很不悦。
“就……就是感觉她太年轻,什么都不懂。”郑女士讷讷着,对于杨大师,她还是比较敬重的。
“我可以过去看看,不过,我这算不算出外勤?有补助吗?”沐摇光睁着一对漂亮的眸子,认真的问着杨鸣。她记得她在网上看到一个网友说上班出外勤有补助来着。
“……有,有,有,不但有外勤补助,如果你真能把孩子看好了,我还会给你奖金呢。”
杨鸣都要被她这财迷的样子给气笑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真能看出郑女士的孩子是什么情况,就算没看好,都不简单。
“好!”沐摇光心中踏实了,转头看向郑女士,“我们走吧!”
第43章 小女孩然然
郑女士见自己反驳无效,也不好拂了杨大师的意,毕竟杨大师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郑女士名叫郑丽,她的家距离风水街大概有三十多分钟的车程,那里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居民们基本都是老街坊,彼此间都是熟识的。
走进小区后,一路上,都有人在问郑丽家里孩子现在的情况,显然是都知道了这个事情。
郑丽的神色,由最开始的哀伤,慢慢的变为愤怒,甚至等到上楼的时候,都开始骂了,骂那些人哪里是关心她家孩子,明明就是想看她家孩子的笑话,一个个的,都没安什么好心。骂着骂着邻居,她又开始骂起了婆婆,说那婆婆什么都不干,看个孩子都看不好等等。
对于她种种行为,跟在她身后的沐摇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郑丽把沐摇光领进她家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人原本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暗自垂泪,看到郑女士回来后,立刻擦擦眼泪站了起来,“我……我刚刚把衣服泡上,等一下就会洗。”
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皇权制度下,见到皇上突然前来视察的文武百官。
郑丽瞥了一眼老人没说话,而是带着沐摇光穿过客厅,来到了一间儿童房。
儿童房看起来还挺温馨,粉粉的,像公主房。
在医院检查完,当医生说孩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郑丽就强烈要求将孩子从医院接回来。都看不出毛病来,她还把孩子放医院做什么,她可不会傻到往里面乱扔钱。
“宝贝,妈妈带了一个阿姨来,你要不要睁开眼睛来看看?”走入房间后,郑丽就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立刻温柔下来,蹲下身,摸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的头,轻声细语的道。
小女孩很漂亮,圆圆的脸蛋,像一颗小苹果。只是这会儿,小苹果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看,她就是这样,一直动也不动,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郑丽的眼睛红了。
“郑女士,如果可以,我能与孩子单独呆一会吗?”沐摇光忽然道。
“为什么?”郑丽忽然起身,眼睛里满是对沐摇光的警惕。
好吧,她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吧。
沐摇光知道,以郑丽这种多疑的性格,能让她同意自己单独和孩子在一起,确实不太现实。
“如果您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不过我希望郑女士在我与您女儿说话的时候,能保持沉默,可以吗?”既然她不出去,那就尽量让她别多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