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笑点啊。
见他一脸不解,苏时秋下巴微抬,神秘莫测地说:“这我大哥。”
林河:“……”
天呐,该不会是秋哥最近工作强度大,今天又看了那个怪物视频。
受到影响和刺激,精神不正常了吧!
苏时深并没有睡太久,模糊间听到交谈声,然后意识慢慢苏醒。
他先是感受到右右就在身边,小姑娘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但还在睡。
心下一松。
交谈声也清晰起来。
是老二和从苏宅回来的吴妈。
小姑娘睡着后不知不觉大半个身体压抱住大白兔。
着实有些沉重的苏时深挣扎着从小家伙的怀抱里拱出来。
吴妈妈今天回了趟苏宅,去拿一些东西。
回来发现苏时若过来,很是高兴,兴匆匆地进入厨房做晚餐。
苏时若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她不知道右右发烧,只以为小姑娘贪睡。
也不知道卧室里躺着苏时深的身体。
“阿若啊,这儿有只兔子,哪来的?干不干净呀?怎么让它上沙发呢?右右还在这儿睡呢……”
苏时若从洗手间出来,还来不及出声阻止。
就看到吴妈妈抓着大白兔的耳朵拎了起来,手势熟稔地掂了掂:
“好肥的一只。”
“干脆今晚给你们做个麻辣兔头。”
“……”
苏时若快若闪电冲过去,从吴妈妈手中夺下嗖嗖散发冷冽寒气的大白兔。
“这是大哥带回来的,您去忙吧。”
吴妈吓了一跳,自动理解成是苏时深给右右买回来的宠物。
心想买宠物该买幼崽呀,怎么买个成年家兔回来。
估计是右右喜欢。
这么想着,吴妈妈有些自责自己刚才说的话,叮嘱几声回了厨房。
大概是为了抚慰大哥。
青年恭恭敬敬地把大白兔放回了沙发。
厨房里忙碌得热火朝天,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吴妈妈动作利落,没用多久做好晚餐,她要叫醒右右,被苏时若制止。
“宝宝今天累着了,等她睡醒再吃。”
吴妈妈便把饭留了一份。
她和苏时若唠了些家常。
苏时若说苏时深去出差了,所以他过来照顾右右。
吴妈妈十分欣慰。
上次阿深出差,阿若把右右带去他那里,没有有经验的在旁边帮衬,零经验的阿若哪里能照顾好右右?
她担心了好久。
没想到阿若照顾得很好,小姑娘胖了两斤呢。
等吃完饭,吴妈妈贴心地准备了些蔬菜叶子。
说是给大白兔吃的,她特意在网上查了兔子能吃什么。
苏时若目光扫过碗里的菜叶子,自然而然伸手接过,放到一边。
以写论文要安静为由,让吴妈妈回屋,没什么事不要出来。
吴妈妈闻生怕自己耽搁他的工作,连忙回了屋。
“大哥,你想吃什么?”
青年望向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动过分毫的大白兔,试探开口。
大白兔似乎陷入沉眠,没有回应。
但苏时若知道老大醒着——刚刚他问话时,大白兔耳朵明显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思索片刻,青年再度开口:
“任何生物都需要通过进食摄入能量,保持一个良好状态,才能维持后续……”
他不急不徐地列举一些医学上的例子。
其表达的中心意思:大哥,你得吃东西,有助于恢复。
现如今苏时深暂时和大白兔绑定在一起,大白兔的各项体征将直接影响他的状态。
而苏时若查了下兔子的一些习性。
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似乎容易应激不安,然后不吃不喝,发生一系列不好的反应。
他不确定老大在兔子体内会不会受到兔子习性的影响——大概率会。
人类致力于从各种生物中提取有效基因物质,分解制成人类可用的药物等。
还有进行不同动物间嫁接基因的实验。
苏时若曾经看过一篇论文。
一位科研人员研究换脑技术,将两种动物大脑替换,其中一只活了,另一只死亡。
活下来的这只展现出了两种动物的习性。
不过它只存活几天时间。
科研人员的这项研究以失败告终。
所以,苏二哥还是比较担心苏大总裁,受兔身影响到他自身状态。
他引经据典,循循善诱,力求让苏时深感受到他的专业与关爱。
……大哥这次着实不容易。
青年克制着情绪,神色如常地与缓慢睁开眼睛、一脸冷峻的大白兔对视。
半晌,大白兔点了点头,旋即起身,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到沙发边。
看了眼沙发和地面的距离。
以大白兔的体型而言,其实并不高,完全可以跳下去。
但是吧,苏时深并不能确定,他跳下去的动作是否平稳优雅。
“就在沙发上吃吧。”
还好老二很有眼力见。
苏大总裁很满意——自动忽略先前的种种。
苏时若端来那碗吴妈妈准备的蔬菜沙拉。
迟疑了下,又用另一个碗装了些炒菜和米饭。
都备上让老大自己选。
事实上苏时深确实有受到兔身的影响。
腹部早就传来强烈的饥饿感,感觉有东西在滚动,大脑本身发出需要进食的信号。
只不过他一直强压着。
老二说得有道理。
他必须摄取能量保证自己的状态,免得后绪给小家伙帮助他恢复时拖后腿。
在两份食物面前,大白兔受本能驱使,选择了那碗蔬菜沙拉。
随着进食,腹部传来的灼烧感得到抚慰,身体带来愉悦的放松。
苏时深眯了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当苏时若询问他要不要喝水时,他摇摇头。
——他从那碗蔬菜里获取到了足够的水源。
吃完,苏时深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抬起爪爪揉搓脸颊——那是在洗脸。
他动作僵了下,然后又本能地继续下去。
“……”
一边保持这个动作,他一边面无表情地凝视苏时若。
后者在他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打破这阵沉默的是沙发另一边糯米团子的苏醒。
一人一兔瞬间奔至右右身边。
小姑娘的烧已经完全退下,并且精神十足。
小脸白里透红,睫毛扑闪扑闪,眼睛亮得仿佛坠入星辰。
“大哥哥二哥哥,我没事啦,已经完全好了哦~”
为了展示自己倍儿棒,她在沙发手舞足蹈地蹦起来。
右右之前每次消耗精力后会呈现出嗜睡的情况。
这一次她还发烧了,兄弟二人做好右右至少睡到明天的准备。
她这么快醒过来,还满血复活,两人欣喜之余也有些疑惑。
“因为右右得到了奖励哦~”
小姑娘搂着兔子大哥哥,窝在二哥哥怀里,眉眼弯弯地向哥哥们分享她睡觉的“奇遇”。
原来右右再次睡着后,魂体受到牵引,不自控地进入了恶鬼道。
那只怪物已经被恶鬼们分食殆尽。
留下童向开的人皮。
怪物早就将童向开吃得干干净净。
右右接触人皮,看完事情经过——
半年前,穷困潦倒的童向开找工作屡屡碰壁,还要养个孩子。
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肩上。
时不时会受到讥讽和各种恶意,他心中滋生出阴暗情绪。
然后,他在路边捡到一个红包。
红包里有一百块钱。
这对连吃饭都快吃不起的童向开来说,是意外之喜。
同时红包里还有一张纸条,纸条里写着让他在午夜三点做一个游戏。
只要按照上面的方式完成,他将获得大量财富。
童向开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万一呢?
试试又没什么,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
于是午夜三点,他按照纸条上罗列的步骤,做完了那个挺诡异的游戏。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他有些悻悻。
第二天醒过来,大脑里忽然滋生出他可以做吃播的想法。
他之前想过做自媒体,可现在自媒体早已成熟,流量虽大,竟然也大。
想要做出成绩太难太难,他也没有那个成本。
童向开用捡来的那一百块买了食材,自己煮了吃,录制视频发到网上。
第一个视频获得了广泛观注。
他没花一分钱,却有百万播放量。
粉丝也在上涨。
他大喜,立刻采购食材再度录制视频上传,他本能地清楚吃多一点才能吸引人观看。
很快童向开开始接广告推广,有了收入。
也越吃越多……
他每天都觉得很饿,必须吃多点才能感觉到舒服。
慢慢地他开始听到身体里有另一个声音。
肚子会鼓起来,他自我的意识被侵蚀,已经不再存在。
右右看到童向开玩的那个游戏,得到启示:
那分明是一个召唤邪灵的仪式。
召唤出来的邪灵寄生在童向开身体,以他的身体为温床,最后发育成熟降临。
那是一缕被污染的、已经堕落的邪灵。
具体来自什么不知道。
反正它的存在,一旦成功孕育而出,势必引起一方灾祸。
右右解决了它,相当于立功,当然要奖励啦。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接受奖励,消耗的精力自然而然补充回来。
顺便还得到了让苏时深完全无虞离开兔身的方法。
这个方法比较复杂,右右需要做些准备才能完成。
但在小姑娘迫不及待要给大哥哥布置时,一人一兔摁住了她。
“先吃饭。”
小姑娘此时的小肚子正在兴奋地唱交响乐。
她摸摸小肚子,乖乖吃饭。
苏时若要喂她,右右拒绝,抱着她的专用小碗:“我可以自己吃~”
小姑娘可没有苏时若想得那么多,她兔不离手——抱着苏时深一并上餐桌。
大哥哥现在比自己还小,需要照顾,右右要像以往大哥哥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
她的照顾就是,自己吃什么,吃一口喂一口给大白兔。
“哥哥也吃。”
苏时若坐在对面,眼见老大就要张嘴接受投喂,只好出声道:
“宝宝,大哥现在不能吃肉,会消化不了生病的。”
苏时深已经咬住小棉袄喂的肉片,这下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作为他自己是挺想吞下去的。
苏时若向右右解释大白兔的食谱。
小姑娘听明白了,忙对大白兔说:
“哥哥快吐出来。”
“等下我把哥哥分离出来,哥哥就能吃肉肉啦。”
然后忙碌地将自己那份食物分出来准备留给大哥哥。
苏时深心脏被无形的手捏了又捏,软得一塌糊涂,亲昵地蹭着小家伙。
等右右吃饱喝足,兄妹三人来到卧室,右右开始布置。
苏时深趴在自己的身体上,那感觉……颇有些难以言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激烈滚动,紧接着传来一股强烈的收缩。
伴随着收缩,还有着痛意。
最先注意到不对劲的是苏时若。
他看到趴在苏时深身体的大白兔一阵不自然的抽搐。
这个时候右右还在给苏时深的右手缠红线,并没有其他举动。
他脸色微变,不确定是不是小孩儿做了什么:“宝宝,你看大哥……”
话音蓦地顿住。
因为——
大白兔身后biu一下出现了一只小兔子。
苏时深被融合的这只大白兔是只雌兔。
还是一只怀孕的雌兔。
还是一只毫无预兆开始分娩的雌兔。
???!!!
青年那张温雅沉静的脸现出一片空白。
再看大白兔,瞳孔瞪大,全身僵滞,兔脸宛如被雷劈。
右右望着多出来的一只小兔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又一只小兔子出现。
“呀……哥哥是在生小兔兔吗?”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带着疑惑。
大白兔颤抖着身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拦住因为好奇欲凑近去看的小孩儿,并且尽量不让右右看过程:
“右右,你现在能让大哥脱离吗?”
“能!”
被转移注意力右右斩钉截铁,把另一端的红线缠在自己手腕。
但是她刚刚从兔身里看到大哥哥的魂体在震荡。
右右得让大哥哥的魂体安稳下来,这样才不会伤到大哥哥。
小姑娘一边行动,一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大哥哥的魂体为什么会震荡呀?
明明先前很平静的呢。
小姑娘想起在那会儿福利院里,看到母鸡生蛋,每次母鸡生完蛋都会咯咯咯开心地叫起来。
然后陈妈妈就知道母鸡生蛋了,去窝里把鸡蛋捡起来。
陈妈妈说那是母鸡在高兴。
所以,大哥哥肯定也是因为生小兔兔太开心啦,激动得导致魂体震荡。
要将苏时深的魂体从兔身里一点不受伤害地剥离出来,右右使用的是她从奖励里学来的办法。
利用红绳作为桥梁,化绳为针,一点一点把苏时深的魂魄与兔身的缝合处细致地挑开。
全部挑完,确保不再是缝合状态,就可以直接将苏时深的魂体拉出来。
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并且还要配合不同手势,短时间内完成不了。
苏时若视线里,小孩儿认认真真地盘腿坐下,小短指以一种奇异又富有某种神性韵味捻在红绳上。
嫩生生的小脸儿笼罩着一缕温暖的光芒。
整个人仿佛在发光,神圣又肃穆,当真像一位普渡众生的天使。
他看了会儿,转过眸光落向依旧不受控制遵循着本能颤抖痉挛的大白兔。
观摩片刻,苏时若确定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结束。
迟疑了下,他很快行动起来。
先是将大白兔移了个位置,从苏时深的身体移到床上。
这个时候无法考虑会不会弄脏床单……
……尽量让大哥舒服一点。
接着他找来一个纸盒,往里塞了块毛巾。
戴上手套,将四只软叽叽的小兔子放进纸盒。
时间一点点流逝。
苏时深原本宛如掀起惊涛骇浪的意识,很快被涌上来、可以抚慰任何情绪的温暖中渐渐融化。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种感觉……
宛如在沙漠里迷失方向,弹尽粮绝,生死之际中遇到生机勃勃的绿洲。
瞬间得到救赎。
他沉浸在这片温暖里。
恍惚间不想醒来,不愿醒来。
似乎醒过来就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一些事实。
“哥哥~”
朦胧中苏时深听到熟悉的呼唤,甜滋滋地沁入心脏。
他看到无数星子般的光点汇聚,化作右右。
她轻飘飘地围绕着他旋转,细致检查他的情况。
“右右挑得很好,一点也没有伤到哥哥呢!”
她的小脸扬起明媚笑容,透着“还以为伤到哥哥了”的意味。
“哥哥快醒醒~”
星点闪烁的小女孩抱着男人大手,撒娇似的轻轻摇晃。
苏时深不自觉扬起唇角,俯身单手抱起小姑娘。
嗓音低沉温柔:“谢谢宝宝。”
紧接着他又说:“哥哥暂时不想醒过来。”
“为什么呀?”小姑娘疑惑地扑闪亮晶晶的大眼睛。
苏时深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却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臂。
右右歪了歪小脑袋。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苏时深说。
右右显然不明白自家哥哥这会儿是在逃避现实。
她皱了皱圆圆的小鼻子:“这样哪里好呀。”
高大英挺的男人又不说话了,以沉默表示这样就是好。
右右鼓起小脸,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想醒过来。
这里不是哥哥能待久的地方呀。
待太久的话,哥哥更不想醒过来,最后就真的不能醒过来了。
小姑娘苦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宝宝?”男人柔声询问。
“哥哥不听话。”
“哦?详细说说。”
他在这里遵循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想什么便是什么。
右右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不醒过来。”
苏时深反驳:“我只是说暂时不醒过来。”
“宝宝,来跟哥哥学,暂时。”
“暂时的意思是短时间之内。”
右右双手捧着小脸,无奈地望着叛逆哥哥。
想了想,脑袋上的小灯泡一亮,换了个方式询问。
“那哥哥什么时候才醒呀!”小奶音清亮。
男人深邃的眉眼微挑,“唔”了一声,模棱两可道:“到时候再说。”
右右:“……”
小姑娘忧愁地又叹了口气。
大哥哥不听话怎么办?
只能哄着呀。
她小脑袋瓜快速思考要怎么哄得哥哥醒过来。
——右右不能强行让苏时深醒过来,会伤到他,只能苏时深自主醒过来才行。
小姑娘回想自己不想喝水,可哥哥每次都让她多喝水。
为此,苏时深购置很多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各种杯子。
以这样的方式诱导右右多喝水。
效果确实不错。
小姑娘隐约学到一点经验,要用一个感兴趣的事情诱导。
她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脆生生道:
“哥哥哥哥,你不想醒过来看小兔兔吗?”
“哥哥生了五只小兔兔,好厉害!”
“它们超级可爱哦~”
说着还伸出小手比划一个大圈,表达“超级”的意思。
话音还没落完,这片空间如同碎裂的境面,大片大片散开。
右右受到驱逐,身上的光点消散。
空间寸寸坍塌。
苏时深醒了。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右右茫然地咬起指头。
意识空间的反应让小姑娘觉得,哥哥好像不太开心生小兔兔。
她拉着苏时若的大手,悄悄把这个发现说给二哥哥。
没有注意到男人敛下的睫毛动了动。
苏时若注意到了,轻声询问以便确认:“大哥醒了吗?”
“嗯嗯。”就是不睁开眼睛。
苏时若嘴角忍不住上扬,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毛绒绒的脑袋:
“大哥可能不太习惯。”
“我们先出去,让大哥一个人待一会儿。”
右右乖乖跟苏时若出了卧室。
苏时若眼底笑意晕开,继续向右右解释,并举以例子。
比如要是宝宝在兔子身体里生小兔兔,肯定也会不舒服。
哪想小姑娘开开心心摇头:“不会呀,右右会很开心哒~”
同时语出惊人:“我也生过!我生过小鸡!”
苏时若愣住。
小姑娘眉眼弯弯地分享。
就是福利院养的母鸡生的蛋,右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蛋能吃,有的蛋却能被母鸡敷成小鸡。
她好奇嘛。
于是在母鸡生蛋、以及母鸡敷小鸡的时候附身。
……体验完还是不懂。
但小孩子的天性让她觉得好玩有趣。
听完的苏二哥:“……”
卧室里同样听到的苏大总裁:“……”
不过他倒真的缓过来了。
真男人就不该在这些小事上矫情。
再者,一切都是兔子的本能催动,跟他没关系。
四舍五入是兔子做的。
他只不过被迫在兔子体内,共感了一回而已。
男人坐起身。
快速检查自身,没有任何异样,精神也很充沛,没有不适。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床单,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睡衣,一身轻爽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中间摆放着两个纸盒。
男人走近,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清两个纸盒里的内容。
小一点的纸盒里是则出生的五只小兔子。
大一点的纸盒里躺着大白兔,它闭着眼睛,身体起伏,似乎在沉睡。
小姑娘在用小手小心翼翼轻戳小兔子,满脸好奇。
没有注意到苏时深的靠近。
“大哥,右右说母兔的妖灵已经散去,你与它脱离后,它只剩下活着的身体,残余一些本能。”
在苏时深出卧室时,苏时若就注意到了。
他没有问什么“有没有事”“感觉还好吧”等废话。
而是神色如常地以平淡语气开口。
苏二哥也是相当地善解人意了。
要是苏三少在这儿……画面不敢想。
苏时深高冷地“嗯”了一声,面色平静无波,事不关己似的。
听到苏时深的声音,右右才发现他出来,小姑娘惊喜抬头。
转身抱住苏时深的大腿。
“哥哥~”小脸蹭了蹭。
想起大哥哥不喜欢小兔兔,她贴心地用身体挡住:“哥哥不喜欢就不看。”
苏大总裁胸腔里充荡的各种情绪迅速被小棉袄治愈。
长腿一弯,同样毫无形象地坐下,把小姑娘捞进怀里。
顿了顿,晦涩复杂的视线终于落入小纸盒:“宝宝很喜欢?”
右右嗯嗯点头,忍不住抱起一只,兀自咕叽说可爱,仿佛跟它们有共同语言似的。
苏时深眉心紧拧。
实在难以理解小姑娘说的可爱在哪里。
他略有些僵硬地挪过视线,对上光明正大打量他的苏时若。
兄弟俩对视。
苏时若眼角微弯,欲盖弥彰似的轻咳一声,把大纸盒往苏时深方向推了推。
“……它成植物兔了?”苏大总裁高冷状。
苏时若:“不算,我刚试过了,能吃东西,但对外界没太大反应。”
说着伸手拎了拎大白兔的耳朵。
大白兔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宛如厌世。
苏时若委婉询问怎么处理兔子们。
还能怎么处理?
苏时深淡淡道:“你拿去养吧。”
苏时若:“……”
不该是你自己养?
苏时深冷漠地瞥他一眼。
“……好。”苏二哥点头。
罢了,给大哥一个面子。
毕竟,大哥受苦了。
旁边的垃圾桶里全是他吃空的零食袋。
小男孩摸了摸撑得胀鼓鼓的肚子,挺着胖肚端起可乐咬着吸管时不时吸溜。
眼睛偶尔不安又忐忑地瞥向门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叔叔说是爸爸有事情帮警察的忙,所以请警察从幼儿园带他到公安局。
他用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没打通。
——警察刚来学校说要接他走,他很警觉地认为万一是骗子呢。
让老师好好核实,这才乖乖和警察走的。
有时候小孩子确实什么都不懂,但在某方面特别会辨认情绪。
从一开始童阳的拘谨,到公安局熟悉环境后慢慢放松,接着变得不安。
他觉得那些警察叔叔看他的目光很奇怪。
不是那种因为他爸爸是大网红的好奇,而是一种……
还不到六岁的小男孩自己也说不上来。
童阳其实算不上脾气好的小孩。
如果在其他地方,他早就因为长时间被放在一个陌生地方而发脾气。
可这里是公安局,刻在不论老少、每个人心里的守法的地方。
他不能发脾气,要表现得懂事。
不然惹恼警察叔叔,可以直接把他关起来。
所以童阳乖乖地没闹任何幺蛾子。
只是吃掉许多零食,用来排解那种于小孩来说无言的不安。
他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心想:爸爸帮警察叔叔什么忙呢,为什么还不来接自己。
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爸爸比较奇怪,本能地不敢靠近爸爸。
但是,他还是很想爸爸。
想回家。
门外走廊的连椅上,吴老和刚从别地返回、得知情况后匆匆赶过来的江老低声交谈。
“那小胖娃子我检查过了,没有异常,除了养得比较壮实外。”
江老拍了拍疲惫的老友:
“他要有问题,和他是同学的小右右肯定能察觉。”
“你就别多想了。”
江老以为吴老担忧的是——童阳身体里是否也有寄生那种怪物。
他没经历现场。
但从吴老口中足以得知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而那样可怕的怪物更是闻所未闻。
“我知道那小家伙没问题。”
吴老摇头,慈祥的面容浮现悲悯,他叹气道: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他说。”
要告诉他,你的爸爸已经不在了,被怪物吃掉了?
从童家的档案看,童阳父子俩没有其他亲戚。
当然要找的话,肯定也能找到一些远房的。
只不过……
江老亦是沉默一瞬。
这时吴老的手机震动。
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时若,精神一震。
接通后,奶声奶气的软糯嗓音让两位老人家略有些沉重的眉目不自觉放松。
“吴爷爷,你现在在哪里呀?有没有不舒服呀?我是右右哦,我已经没事啦~”
吴老自然是捡好听的话说。
然后关切询问苏时深的情况。
“劳吴老记挂,”电话那端换成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赵警官怎么样了?”
赵警官魂体受了损伤,江老已经为他治疗过。
特殊部门针对这种伤,有相应药物供应,大概虚弱个一俩月就能痊愈。
互通完个人情况,苏时深将“童向开”的情况条理清晰地总结完,转述给吴老。
这下清楚是什么怪物了。
竟是类似召唤而来的邪灵。
吴老和江老听得心中一凛,前者忙问:“是谁将仪式方法放进红包,让童向开捡到的?”
“吴爷爷,我也不知道呢。”回话的换回右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