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灵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
“这么多年,你心里都是这么想朕的?色魔?”萧铎眼神要杀人。
郁灵摇头否认,“臣妾怎么会这么想!”
“朕这么多年对你都是一心一意,否则凭你做的事,你如今还能活着?”萧铎眼底怒火横流,“你才是朝三暮四的那个人。”
“我哪里朝三暮四?”郁灵刚开始腰杆还是很直的。
“相、亲、”萧铎冷冷吐出两个字。
这......
郁灵顿时萎靡了,该死,叫人抓住把柄了,“我这不是没嫁给他么?”
“还是给人当小妾。”萧铎补充道,故意激怒她。
“我、”
“一百两银子就能买你?”萧铎不留情面,“去哪里买?那朕也出一百两买一个。你往后少顶嘴。”
“萧铎你、”
“你难道没有朝三暮四么?”郁灵想起一个人,“当年是谁将凌香环藏在御书房。”
“朕与她清清白白,人家早已经回了南疆结婚,孩子都会走路了。只有你还在这吃陈年醋。”
啊?这样嘛......
“那你这三年在宫里,总传妃嫔侍寝吧。就凭这你就不能数落我朝三暮四。”
“没有、”萧铎斩钉截铁道,“一次都没有。”
他的眸光叫她心脏怦怦跳,明明是在争吵,她怎么脸红了。
“朕有没有,你感受不到么?”
反应了一会儿,她才体会到他这话的深意。老色胚装什么情种!!
“你清晨过来,就为了说这些?”郁灵顾左右而言他,“我还困着。”
天还未亮,萧铎靠近她,“自然不止是为了与你说话。”
“分别三年,想夜夜都与你纠缠。”
“别生气了,朕彻夜未眠,光想着你。”他语气温柔,俯首与她额头轻轻相抵,这透着沙哑的情话,叫郁灵耳根都红了,三年未见,他情话倒是说得很顺溜!
“你房里的舞姬......”
“没有碰她,若赶她出去,慕容循一路上会变着法地给朕塞人。所以还是假装将她留下吧。”
“你倒是有个好臣子。”
他的唇温很柔,吻得她渐渐没了脾气,跌入软绵的榻,任由他为所欲为。
......
天亮时,郁灵翻身坐到他怀里,身上衣裳微凌。一头青丝披散肩身,美得惊心动魄。
她发现自己喜欢这般主导,而他也由着她,不过轻轻扶住她。
这样俯视他,郁灵觉得萧铎更好看了。
她喜欢他出众的容貌,他身上有着独特的清冷气质,高傲的眼神,出尘的容颜,这些都叫她心醉不已。
他是她年少时就喜欢的人。
“我想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独占你......”她收拢手心,轻轻掐住他的脖子。
郁灵清楚地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贪心的,对他怎么可能不贪心。
好,求你独占我。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沉醉的眼神好似经年烈酒,将她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拽,最后彻底沉入湖底。
天亮之后该启程了。
郁灵才睡了半个时辰,听见慕容循敲了隔壁房间的门,“陛下,到时辰用早膳了,陛下?”
萧铎正准备下榻。
郁灵将人拽回来。
“做什么?”
“他们说我是妖妃,我自然是做妖妃做的事。”
她亲吻男人的脖侧,故意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用早膳时,慕容循注视着皇帝。
萧铎几次用狐疑的眼神看他,“怎么?”
慕容循摇摇头移开视线,“阿漫挺合陛下心意?”
萧铎瞬间就明白了,她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见萧铎不言语,慕容循就当他默认了!
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还是很明智的,不会被这妖妃蛊惑了去,接下来就任凭妖妃怎么吃醋去吧。
片刻之后萧铎道,“你们先行回皇城,朕想一路南下巡视河道。”
“下江南?!”慕容循眼睛都亮了,“臣陪陛下去吧,江南美人云集!不得不说还是陛下高明!普通美人哪里入得了陛下的眼。让王长明押娴妃回皇城,臣与陛下一道南下。”
“不去了,继续启程吧。”萧铎面无表情。
“又不去江南了?陛下?怎么又不去了?臣很想去啊。”慕容循疑惑。
萧铎登上马车,拉上车窗,不再搭理他。
郁灵已端坐其中,抱着手臂不悦道:“恭喜陛下有一位好臣子,时时刻刻想着为陛下充盈后宫。”
萧铎有些恼火,“还不是当年你做得太过,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对你憎恶至此。如今倒是不好收场了。”
郁灵气焰一下弱了,自己这点事,永远被他当做把柄。
此时马车的门再度打开,一个身形纤瘦的美人颤颤悠悠地上来,“大人,慕容大人命奴来侍候大人。”
正是昨日那个舞姬阿漫,慕容循告知她马车里坐着的人身份尊贵,只要好好跟着他,进了皇城,她便能当他的妾,从此过得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郁灵仔细看阿漫,眼角眉梢,的确与她有几分想象。
“下去。”萧铎命令。
此时慕容循道:“主子昨夜既然宠幸了阿漫,怎么能将她撇下,万一怀上子嗣,流落在外可如何是好?”
说到子嗣二字,慕容循瞥了一眼郁灵。
郁灵:“?”
这是在讽刺她生不出子嗣?郁灵偷偷剜了萧铎一眼。
“下去。”萧铎道。
慕容循笑笑,“那臣带着她,什么时候主子需要人侍寝了,臣在将她送到房间。”
阿漫下车时,眼神恋恋不舍。
虽然不知马车中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生得丰神俊朗啊,哪个女子不爱容貌出众身形修长的男子呢?
“大人何时需要奴,奴必定仔细侍奉。”
慕容循看着车厢里的娴妃碍眼,“主子,后头还有一辆马车,叫娴妃去坐那一辆吧。她一个戴罪之人,有什么资格日日与陛下同乘?”
“慕容大人说的在理,我戴罪之身,怎么配与陛下同乘?还是叫美人侍奉陛下左右吧!”
郁灵直接下了马车,眼不见为净。
“娴妃娘娘终于识时务了!”慕容循道。
娴妃在他眼里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心急深沉,当年他险些死在她手上!
萧铎欲言又止,见郁灵真的下车,他话锋一转,“既然娴妃如此识大体,那就让阿漫留在车上侍奉主子。”
郁灵一听回眸瞪他。
慕容循倒是乐了,立即将阿漫塞回马车,吩咐她小心侍奉。
皇帝终于开窍了!!何必为了一个娴妃伤人伤己!这样的女人,再貌美也该弃了。
萧铎无视郁灵的眼神,命人启程。
金永在边上全程看着,又看到慕容循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
心想着毕竟同僚一场......还是提点一下他吧。
“慕容大人,陛下与娴妃的私事,我劝你还是少插手为妙。”
慕容循不满地睨了金永一眼,“怎么?你收了娴妃什么好处?要处处帮她说话,你忘记她当年是怎么害你我的了?”
金永:“我只是觉得......陛下舍不下娴妃,你也不必强求。”
“陛下若真舍不下她,昨夜怎么可能宠幸舞姬?如今又怎么可能赶娴妃下车,留阿漫在身边伺候。”
金永闭嘴了,有的人要作死,那他可是真拦不住。
马车缓缓前行时,萧铎便有些懊悔了,何必一时逞强,与她置气呢?没有什么意思。
天降大雪,金永怕到时候积雪厚了再难前行,故而路上不做停留,加速前行了一整日。
郁灵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中,睡了整整一日。
待傍晚到了落脚的地点下车,她远远瞧见萧铎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那个舞姬阿漫。
郁灵独自生闷气走远了,其实也不远,就在驿站侧边树下,气得狠狠踢树。
慕容循见雪大,立即取了把伞,预备给皇帝打伞,却不想皇帝朝着驿站侧边去了,走得飞快。
“诶?陛下去何处......”
慕容循跟了过去,却听到了皇帝与娴妃的对话,他立在转角处听着。
“哼,你跟过来做什么?”
“你踢树,脚不疼么?”
“不疼!”
“不要踢树了。”
“我就踢,哎哟!”
“伤到哪里?朕说了不要踢树了。你从来不听朕的话。”
慕容循心头一惊,这还是萧铎么?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娴妃更不像话,明明戴罪之身,竟然冲着皇帝嚷嚷,她不要命啦?
“你过来做什么?不陪那位美人了么?”
“朕命人将她送回去,好不好?”
“送回去做什么??我看你喜欢得很!带回宫里夜夜宠幸才好呢!”郁灵气鼓鼓的。
“你吃醋了。”萧铎这不是质问的语气。
“我吃醋?我有什么资格吃醋?你是皇帝,你要喜欢谁便喜欢谁,与我不相干。”
“是你要将人留下,又是自己下车,如今生气的人也是你,不讲道理。”
“我没要生气。”郁灵重申一遍。
“那你为何要踢树?”
“你管不着,我踢的是树又不是你!!”郁灵抱起手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当我在洛阳与人成亲了,就说是奸夫淫、妇,如今倒是变着法地往你身边塞人。”
“你暂且忍忍,等到了皇城、”
“你就是偏袒他们,他们总欺负我,你也不管管,你也欺负我。”
“朕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
慕容循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柔声细语地去哄娴妃,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的架子,好似一对寻常夫妻。
可是明明皇帝这几日对娴妃态度非常不好,冷冰冰的、
稍等一下。
这一瞬间,他醍醐灌顶,难道皇帝与娴妃早就暗中......
自己真是个蠢货!!!!竟然此时才察觉!!!
皇帝哪里是憎恶娴妃,皇帝来洛阳是千里追妻来了!!!
难怪金永方才劝他,别惹娴妃。难怪这几日皇帝对他的态度也不好,每个眼神都像是要活剐了他。
他还当是那夜自己找来舞姬助兴,导致守卫松懈,让娴妃逃跑所致。
他明白了,真的全明白了!
如今想来,清晨皇帝脖间那深深浅浅的痕迹也是娴妃的杰作......慕容循此刻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他以为自己是为皇帝鸣不平,以为是为皇帝找回男人的尊严,没想到皇帝眼里,他就是个碍事的绊脚石!!!
男女之间,有时候真的说不好,兜兜转转,皇帝好像只倾心那么一个人,真真上辈子欠她了。
萧铎放下身段哄人,他发现这也并非什么难事,虽然是入了俗套,但效果很好。
没一会儿郁灵就不生气了。
两人牵着手从驿站侧边走出来。
“一会儿用过晚膳,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郁灵正说着就看见慕容循独自撑着伞站在转角口,眼神十分复杂。
慕容循还能怎么办,为了自己的仕途,从前的事都算了吧,“娴妃娘娘,雪大了,当心着凉。”
说着他将伞撑到了娴妃头上。
郁灵心想,慕容循他怎么了啊?
此时王长明找过来了,“陛下,可以用晚膳了。”
一眼瞧见慕容循正为娴妃打伞,他没好气地夺过伞,“给陛下打伞就给陛下打伞,怎么歪到淫、妇头上去了?!!”
慕容循张口,欲言又止。
算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牺牲王长明吧,总要留一个人让皇帝与娴妃出出气,不是么?
反正他悟了,这个倒霉鬼就不是他了。
夜里,慕容循鼓起勇气找皇帝谈话。
两人立在驿站二楼廊下。
“陛下就这么原谅娴妃了?从前的事就统统都不计较了???”
“不计较了。”
“娴妃的那个奸夫呢?陛下也就忍气吞声了?”
“那是她兄长。”
“哦,兄长啊......”慕容循懂了。
“娴妃说,朕是她自年少情窦初开时,就一直爱慕的人。”
慕容循:“......”
哦。慕容循欲言又止。
不愧是娴妃啊,这么肉麻的情话她是信手拈来啊!!哄得皇帝团团转!皇帝啊,他那么心急深沉的聪明人,怎么被娴妃玩弄于鼓掌之上呢?
慕容循忍了又忍,没有忍住。
“陛下,这种鬼话你也信?”
“朕信啊。”萧铎语气认真。
“那陛下往后预备怎么安顿娴妃呢?”
萧铎望着廊外,大雪满天,“朕暂时没想好。”
“若陛下实在喜欢娴妃,不如就安顿在行宫,陛下想她了,就出宫去见她。”慕容循,“否则她戴罪之身,再在宫里当皇妃,恐怕惹朝臣非议,王长明头一个不答应。”
皇帝不言语,应该是听进去了。
慕容循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
萧铎也推开了房门,卧房里暖融融的。
榻上的人已经熟睡,占了大半张榻,她这几日没了重逢时的小心翼翼,愈加大胆。
往后将她软禁在行宫?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她身上穿着他宽大的寝衣,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三年不见,心中的欲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浇灭的。
他是很在意她,为她神魂颠倒,恐怕这一生都是如此。
古往今来的君王,若真心喜爱一个女子,必定会赐予她或大或小的权势。
但是此刻在他榻上的女人,背叛过他一次,所以她已经出局了。权势这种东西,容不得她再沾半点。
将她留在皇城郊外的行宫,就很好。
郁灵被弄醒了。
皱着眉头去推他。
“你做什么?”
自然是做快活的事,萧铎去褪她的寝衣。
缠绵半宿, 满榻污浊。
少女长发倾泄满背,依然俯身过去推开了榻尾的窗户,窗外大雪纷纷, 她兴奋道,“楼下的雪堆积起来了。”
她此刻唇红齿白, 清纯惊艳, 回眸看向靠在榻上的男人,是情、事之后惊心动魄的美。
萧铎微微一怔, 心间彻底软和了。
郁灵穿戴好,拉着萧铎下楼。
后半夜,驿站前的雪地上竖起了一个高高大大的雪人。
她真的很欢喜。
隔日清晨该继续上路了, 王长明出门瞧见院子里的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堆的,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堆雪人?!!
哼!!妖妃!!!
王长明抬脚就把将雪人踢散了。
萧铎从驿站出来, 正好看到这一幕, 脸色顿时黑了。
这雪人是昨夜娴妃哄着他堆的, 堆完手心冰凉,她说可惜不能带走, 明日清晨起来还想再看看。
王长明:“陛下也太过纵容那个妖妃了,还任由她堆雪人?依臣看就该将她绑起来!”
“启程吧......”萧铎面无表情地命令。
慕容循在边上看着, 笑而不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这雪人是皇帝亲手昨夜堆的。
王长明这个人真的是......不会看人脸色啊......
郁灵最后一个从驿站出来, 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口的豆沙包, 登上马车,撩开车帘想最后看一眼雪人。
这可是萧铎亲自为她堆的雪人。
一看雪人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扭头气鼓鼓冲萧铎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想与我和好就直说!”
“不是朕踢的,是王长明......”萧铎心里也十分郁闷。一个雪人而已啊,怎么就碍了王长明的眼?
“他有病吧!”
萧铎:“嗯,当他有病。”
长路漫漫,郁灵一路上与萧铎走走停停,十分惬意。除了王长明时不时地跳出来给她添堵。
譬如有一日,郁灵在街市上看到一朵好看的珠花,萧铎买给她了,戴上之后她问他好不好看。
萧铎说好看。
然而回到驿站,王长明看了就数落她:“妖妃这是打扮给谁看?!还想着蛊惑陛下呢?!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怎么会轻而易举受你蒙骗!!!”
郁灵:“......”
恨恨地摘下了珠花。
她心想萧铎还需要她蛊惑么?明明是他夜夜都缠着她啊。
还有一日正用晚膳,郁灵觉得有一道鱼肉做得不错,夹了一块送到萧铎碗上。
萧铎夹起来要吃,边上的王长明却将皇帝的饭碗夺走了。
“陛下,当心妖妃在饭菜里下毒!!!”
郁灵:“......”
萧铎:“......”
慕容循:“......”
他到底什么毛病?
走走停停两个月之久,他们终于抵达皇城郊外的行宫。
今夜的萧铎格外缠人,她应付不来,抱怨再多,他还是不肯松手。
天微微亮时,他埋首她雪白脖间,细闻着她发丝间的馨香,许久之后才坐起身穿戴。
郁灵陷在软绵的褥子里,看着男人宽厚的脊背。
萧铎眼角余光看她,“往后你就待在行宫。你从前犯的事大,若再出现在皇宫,恐怕惹群臣不满。这已经是朕能给你安排的最好前程了。”
郁灵心头一喜,什么什么?她不用进宫了?
这可太好了!!她最喜欢郊外这处行宫!!一年四季都是好景色,守卫不比皇宫森严,自由自在的。
萧铎见她沉默,“难道你不愿意么?”
萧铎:“除了权势以外,珠宝华服,珍馐美味,月俸赏赐一样都不会比从前少,你还是朕的爱妃。”
她可太愿意了!!这不正是她从前梦寐以求的日子么?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轻轻揪住萧铎的衣袖,装出恋恋不舍得神情,“可是臣妾会思念陛下,陛下多久过来一趟?”
“朕有空就会过来。”
萧铎言语之间十分冷情,他想他也会不舍,只是不能叫她看出来,否则她会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郁灵眼眸含泪,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放。
男人站起身,背对着光,将一块玉牌放到她手心,“行宫的数千宫人,往后只听你一人差遣,若有要紧事,持玉牌进宫见朕。否则就在行宫待着,哪里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郁灵点点头,“那陛下要时刻想着臣妾。”
“在外数月,今日有朝会,恐怕往后这段时日朕会很忙碌,不能常来看你,也不能时常想着你。你也别太挂念朕。”
萧铎丢下这句话,就狠心离开了行宫。
等萧铎一走,郁灵快乐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翻看手里的玉牌,这玉牌一定很值钱啊!
这偌大的行宫,成了她一人的天地。
御驾启程,萧铎看着渐远的行宫,“希望她不会恨朕。”
慕容循在边上听着,“???”
皇帝对娴妃有什么误解?请问娴妃怎么会恨皇帝?偌大的行宫,金奴银婢,荣华富贵,娴妃她那样的人,没心没肺的,必定快活得很。
也不知道娴妃这个人到底对皇帝下了什么迷药!!
什么他很忙碌,什么他没工夫想她?
这日夜里,萧铎就有了去行宫见郁灵的冲动。虽然他整整忙碌了这一日。
毕竟分别三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怎么能不放在眼前?
“陛下要去何处?”慕容循与皇帝商议完事情,瞧着皇帝准备离开御书房。
“出宫去、”
“陛下清晨刚从行宫回来,这就又要过去了?一夜都忍不得么??”慕容循道,“陛下这么殷勤,反而叫娴妃拿乔了,叫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陛下这几日就要给她立立规矩,冷她一段时日,叫她知道,你不是没了她不成。叫她知道,往后她只能待在行宫,等着皇帝去宠幸她。只有仰仗着你,她才有富贵日子过!”
萧铎坐回御案前。
“快马来回行宫至少两个时辰,陛下有这工夫,倒不如多看几本奏疏!!”慕容循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疏。
“朕说的是出宫,不是去行宫见娴妃。”萧铎道。
慕容循在心里冷笑一声,呵,这鬼话他会相信?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窗外大雪连绵,萧铎忽得道,“也不知她如何了、”
“陛下,娴妃是在行宫自在快活,她不是露宿街头啊!!行宫宫婢上千,娴妃她怎么会有事?”
萧铎:“......”
慕容循陪着皇帝处理政务。只是没过多久,萧铎忽得打开御案的抽屉,从中找出一支钗盒,打开,里头放着一支精美绝伦的金钗,造型独特,恍若盖了间宫殿。
萧铎命令金永:“将金钗送去行宫给娴妃。”
慕容循:“......”
不得不说娴妃还是有手段的,这些年将皇帝弄得五迷三道的!!
往后陆陆续续十日,郁灵收到不少赏赐,或是珠宝,或是华裳,或者是一道萧铎觉得好吃的膳食,着人送来,到了她面前还是温热的。
她在行宫也甚是快活!
一直到第十一日,她熟睡时,脸上忽得一阵冰凉,张开眼是萧铎那张俊美出尘的脸,他身着黑色狐氅,肩上发丝上沾满了雪,连呼出的气都反复带着寒气,指尖正轻抚过她的脸颊。
他连夜冒雪赶来,身上如冰渣一般寒凉。
来了就要与她亲热。
“冷死了,你先去沐浴。”郁灵嫌弃地推开他。
“朕骑马过来一个时辰,天亮之前还要回去,又一个时辰。”他语气沉沉。
言下之意,他没有太多时间。
郁灵瞧着他满身的冰雪,他一路过来,就是为了她啊,如此想想她有些欢喜。
轻轻地移开了膝。
“怎么十日了还是这么忙碌么?”郁灵道。
“淑妃管不好后宫的事,这些年都是朕亲力亲为。”他埋首于她温暖脖间,弄得她骤然感受一阵寒意。
郁灵伸手解下他的衣袍,“所以......往后你还要立一位皇后替你分担?”
她说这话,存着别的心思,当然不是肖想皇后之位,她也不敢,她自知当年做了那样的事,皇后之位......永远没有资格了。
萧铎眯了眯眼睛,想起前几日听慕容循说过得那句话,要给她立规矩。
宠爱她,但不能叫她恃宠而骄,更不能叫她肖想权势,这点东西她往后再也碰不得。
“你不该问朕这些话。”萧铎道。
她逾越了。
郁灵瞬间就没兴致了,她问问还不成么?她又不是阻止皇帝立皇后,她只是害怕他立的皇后对妃嫔太苛刻。若是干涉她在行宫的生活,她会很不痛快的。
萧铎今夜兴致出奇得高。
垂首与她额头相抵,“朕送你的珠宝衣裳,可喜欢?”
她是温热的、鲜活的,他贪恋她的体温。
“喜欢,只是依旧不及陛下在陪在臣妾身边。”郁灵觉得偶尔说些好听的情话,巩固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那往后就不送珠宝了,朕往后每夜都过来陪你,好不好?”男人在兴头上,自然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不管能不能真实现。
啊?他说什么......
她愣神的瞬间,萧铎已经与她十指紧扣。
瞬间占据、她全部的神思。
待她缓过来些。她心想,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他怎么还当真了!!!
“陛下政务繁忙,臣妾怎么能贪心独占陛下呢,陛下还是用珠宝花裳来慰藉臣妾的相思之苦吧......”
萧铎轻笑,他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怎样的人,他很喜欢她这样。
他缠着她要了整整半宿,任意妄为。
天亮之前,萧铎又要离开行宫。
大雪连绵,恐怕回皇城的路满是冰渣积雪,回去至少一个半时辰,恰好赶上朝会。
郁灵睡眼惺忪,眼看着萧铎穿戴整齐,立在榻边居高临下看她,“朕要走了,你休息吧。”
“陛下亲亲臣妾再走啊。”她朝着他伸出手臂,同他撒娇。
萧铎面色肃然,却还是俯身过来亲她满足他。
他真好看啊,内室未点灯,她隐约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与薄唇。
蜻蜓点水的一下轻吻不足以慰藉十日不见得相思之苦,郁灵用手臂轻轻缠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朕今日还有朝会,你不要胡闹。”他声音沉沉,哪里知道这话然而惹起了她的坏心思。
郁灵骨子里就是这般坏的人。
软绵的手轻轻落在他白玉玉带。
她声音温柔。
......
一个时辰之后,萧铎冲出寝宫,一边行在廊下一边扣衣襟扣子,疾步如风。
天已经大亮,朝会必定要推迟了!!!
娴妃哪里懂得这里的厉害,她只会缠着他,方才攥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还附在他耳边一直说情话!昨夜怎么不说?
必定是故意的!!
看他赶不上朝会,她得意呢。
萧铎又气又恼。
回到皇宫,朝会整整迟了一个时辰,下午就收到御史台不少奏疏。
政务堆积如山。萧铎心想这几日绝对不会再去行宫了。
傍晚时分,郁灵却被接到皇宫御书房。
“陛下不是说,若无性命相关的事情,臣妾就不要进宫么?”郁灵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进宫。
还没说两句,殿外太监通报说是赵淑妃求见皇帝。
赵淑妃是她的死对头......三年未见了......
“你去内室躲一躲。”萧铎道。
嗯?躲一躲?
“臣妾就怎么见不得人啊?”
萧铎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进去、”
郁灵丝毫不喜欢皇宫,她觉得还是行宫自由自在。
郁灵迫于皇帝的眼神威胁,还是躲去了内室。
片刻之后,她听见淑妃的声音,似乎在说太后病重的事情。
“陛下离开这三个月,太后日日盼着能见陛下一面,陛下就去一趟福宁殿吧,御医说太后时日无多了......”
淑妃絮絮叨叨,萧铎一边听着一边批阅奏疏。
郁灵待在内室觉得待烦了,故意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