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着他们,无法接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似淮蓦然回首,一双微微上扬,极为好看的眼眸看向他,一张少年面孔秀美,神色平静,似乎只用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眼神虽然习惯地含着笑意,却同时带有一丝杀意。
小二浑身一颤,匆忙挪开了视线,拿着托盘就离开此处了,不敢再多看一眼。
谢似淮把楚含棠的手握得变紧了,有一股阴郁的执拗。
她不明地看他,但也没出声。
半个时辰后,白渊和孔常各牵着一辆马车回来。
白渊让小二先把马车牵到马厩吃些草,再回到客栈里面,让他们都跟自己上二楼,有重要的事商议。
“什么?”
池尧瑶听完白渊的话,猛地站起来,现在出入这个小县城需要被搜查,据说守在城门的官兵拿着几幅画像在找人。
而画像的主人公正是池尧瑶、白渊、孔常、素心。
他们都是跟池家有关系的人,也都是一起长大的,皇帝要找他们的画像不难。
只需要到他们长大的地方寻就可以了,可光明正大地贴告示捉拿他们乃下下之策。
因为此举会惊动朝中大臣。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不会用,如今他却用了,由此可知他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不知道皇帝面对朝中大臣的质疑,会如何应对。
画像里没有的人是后来加入他们的楚含棠、谢似淮、柳之裴。
柳之裴至今不知他们为何被人追杀,现在还惊动官府了,想多问几句,又怕池尧瑶误会自己贪生怕死,让他跟他们分开。
楚含棠忽然道:“那我们岂不是连这家客栈也不能待了?”
告示是今日一早才下发的,风声可能还没有传到客栈里的人耳边,可始终会有那个时候。
谢似淮倒了杯茶喝,“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白渊不太相信,告示上说了,抓到他们会悬赏黄金百两,“谢公子为何如此笃定?”
他将茶杯放回去,“因为在上楼前……我给他们都下了巫术。”
朝堂之上,刘秀安身穿龙袍,头戴旒冠,端正坐着,默默地听各位大臣所说的话。
他们在问他为何要对池县丞之女下通缉令,池县丞在位期间,恪尽职守,剿匪有功,全家却惨遭灭门,实属可怜。
原本以为池县丞一家都死绝了,没想到他的女儿还在人世。
如果不是皇帝下发了对他们的通缉令,这些大臣们也不会知道池尧瑶还活着。
照理来说,池县丞之女应该受到礼待才是,皇帝却派人去通缉她,叫人难以理解,替她打抱不平。
而且通缉令上又没有写清楚原因,像是匆忙之际颁发下去的。
面对大臣们的质疑,刘秀安冷静自若,气场也能压得住他们。
她缓缓道:“各位爱卿,朕行事自是有朕的道理,待抓住他们,朕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寒了忠臣之心。”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在猜想池县丞以前是不是做了一些对不起朝廷之事。
站在大臣们前面的刘段恒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龙椅上的人。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刘秀安的狠毒,害死了池县丞一家,现在竟然要在大臣心中种下怀疑的苗子,等待时机污了他们一家的名声。
一开始没那么做,是因为风险太大了,容易被其他觊觎着皇位的人抓住把柄。
所以刘秀安只是打算秘密地处置掉池尧瑶他们而已。
一个孤女如何能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可没想到她当真做到了。
不过朝中还是有清醒的大臣,“陛下,臣认为此举还是不妥。”
刘秀安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旒冠上的珠子不停地晃动着,“朕乃一国之君,天命之子,行事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
所有大臣纷纷跪下,以额点手背,“陛下息怒。”
刘秀安眼神很是犀利,直接挥袖离开,“朕意已决,退朝。”
客栈里,得知谢似淮会巫术的众人惊讶不已。
池尧瑶不禁问:“以前怎么不曾听谢公子提起过。”
谢似淮笑得和熙温柔,仿佛很好相处一样,话却让人难以接上去,“你们也没问过,我为何要主动地跟你们说?”
事到如今,白渊反倒庆幸他会巫术,“那巫术真的可以让他们不跟任何人说我们在此处?”
谢似淮“唔”了一声,心不在焉看向别处,并不多言。
白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将巫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似乎比他们之前遇过会巫术的人还要精湛,也不知师承何人。
最后他们决定在明日一早再离开这个小县城。
守在小县城的官兵一下子增加了很多,还有弓箭手,谢似淮身上的香粉数量有限,无法一次性地对他们种下巫术。
他待会儿需要到香料铺买一些原料回来制作。
制作香粉自然是需要时间的,总不能凭空生出,只能把离开的时间定在明日。
当然,若是只有他一人,肯定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可有池尧瑶他们就不行了,必须得使用巫术,把那些人都控制住,否则恐怕又会出现一次楚含棠为救她的性命而不顾一切的事。
确认如此行事后,楚含棠陪谢似淮出去买香料。
他们一回来就进入房间里捣弄那些香料了,其他人也不好打扰。
因为谢似淮似乎只愿意让楚含棠知道如何配制香粉。
从白天配到大半夜,才配好够份量的香粉,楚含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了。
她喝了几口水,坐在床榻上歇一会儿,歇完后准备出去跟池尧瑶说香粉都配够了,让他们不要担心,安心休息,等待明天就好。
可还没从床榻上起来,谢似淮便坐了过来,他垂眸看着她。
楚含棠知道他这样是想做什么。
这样是想亲她了,好像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些什么。
楚含棠跪坐起来,因为只要如此才能跟平坐的谢似淮高度差不多,她张嘴靠过去。
他弯下了眉眼,扶住她的腰。
细腰被大掌握着,被指尖轻轻拂过腰侧,楚含棠有些心猿意马。
越接吻,谢似淮的眼尾仿佛就会越红一样,如同在昭示着他因为跟楚含棠接吻而兴奋了。
这个兴奋不仅仅表现在他嫣红的眼尾和难以遏制的低吟,还表现在其他地方。
谢似淮轻喘着,“你帮帮我,我再帮你,嗯……好么。”
楚含棠虽然有些惊讶,但见他面若桃花,满是脆弱的破碎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房门外响起池尧瑶的声音,“楚公子,谢公子,我是来给你们送吃的,能开开门么?”
楚含棠刚想抽回手,谢似淮充耳不闻,还是坚定地把她的手放入了他的衣摆之下。
然后,他满足地重新吻上了她。
一炷香前。
池尧瑶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走到窗户前看外面的街道,现在的时辰不早了,街上没多少人,一目了然。
素心给自家小姐铺好床被,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先歇下。
既然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小县城,那么也得养好精神。
池尧瑶知道素心在想什么,可她此时确实没有什么睡意,楚含棠和谢似淮在房间一整天了,也没吃过东西,不知香粉制作成功了没。
还有就是白渊。
令池尧瑶无法入睡的原因也有白渊,今日他似乎都在躲避自己。
可她想不明白白渊为何要这样。
如果说早上他吃得少,是因为天气太热而食欲不振,可晚上凉了些,他吃得也不多,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
池尧瑶想了想,朝门口走去。
素心忙几步上前去,不明所以地喊住她,“小姐,都这个时辰了,你这是还要去何处?”
“我去厨房煮点儿粥。”
池尧瑶想给晚饭吃得不多的白渊煮点儿粥,顺便送些吃的给楚含棠和谢似淮。
晚饭的时候,她去叫他们,他们都说暂时不吃。
如今又过去一个时辰了,不知他们是否还在制作香粉。
素心自然不会让自家小姐一个人去厨房里忙活,也跟了上去,池尧瑶见旁边几个房间都亮着灯,更加确定他们还没有入睡了。
她加快步伐下一楼去厨房。
刚下到一楼就看见了还在算账的掌柜和在整理桌椅的小二。
谢似淮给客栈里的人下的巫术很神奇,让他们看着像正常人一样,却又不会向外人透露他们的行踪。
以前便知巫术有很多种,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掌柜跟小二看见她们还会打招呼,“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后厨?”
池尧瑶朝他们点了点头,“我们想借用一下后厨来煮些粥,不知可不可以?”
掌柜合上账本,“自然是可以的,两位姑娘请自便。”
她又想起楚含棠、谢似淮两人一日未食,光吃些粥恐怕不够。
于是池尧瑶又开口问:“请问后厨还有没有其他吃的,我们可以用银子买下来。”
掌柜不清楚这个,转头问小二。
小二把长椅放到桌子上,思索几秒道:“回姑娘,有的,有四碟小菜,就放在蒸笼里头盖着,还有几只大馒头,也一并在里头。”
有四碟小菜、几只大馒头,再煮一点儿粥,应该就可以了。
池尧瑶跟他们道谢后,转身直接进了厨房,素心生怕小姐累着,一进去就去烧柴,把蒸笼里的小菜和大馒头蒸热。
煮粥倒不会太费时间和心思,池尧瑶把米淘好便放进锅里了。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
素心很是心疼池尧瑶,“小姐,这些活儿交给我就行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池尧瑶笑了笑,用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尖,“没事的,我待会儿还想亲自给他们送去呢,我不困,你若是累了就先回房间。”
“那我陪小姐一起等。”
繁星点点,月色如画,站在厨房门口能看到挂在天上的月亮。
池尧瑶今晚穿了条翠绿色留仙裙,腰身纤细,身高这方面在寻常女子中是佼佼者,发上戴着的首饰很少,几支式样简单的钗子。
最醒目的是其中的红色珊瑚簪。
素心在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池尧瑶了,打小便觉得自家小姐生得十分好看,此刻看着她微微出神。
大概是被看得不自在了,池尧瑶轻轻地敲了敲素心的脑袋。
她笑道:“素心,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素心也笑了,“小姐,你长得真好看,也不知以后是哪位公子能够幸运地娶到我家小姐。”
提及此事,池尧瑶脸色一红。
她抿唇,“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可没有闲心去想这些事情。”
素心却对这些事很在意,毕竟是终身大事,“小姐,你如今有没有意中人?”
池尧瑶羞涩,“你莫要再问。”
素心都问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停止,她之前以为池尧瑶是喜欢白渊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楚含棠后,又不确定了。
虽说柳之裴也不错,可池尧瑶跟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唯有楚含棠不太一样,自从池家一家被灭门后,素心就发现池尧瑶不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进入江湖后,楚含棠是池尧瑶第一个完全相信的人。
素心摇着池尧瑶的胳膊,旁敲侧击问:“算了,不问这个就不问这个,那小姐觉得楚公子如何?”
她们相处方式总是如此,虽然名为主仆,但关系胜似姐妹。
池尧瑶纳闷素心为何会问她觉得楚含棠怎么样。
这小丫头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不过池尧瑶还是回答了,“含棠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年纪虽小,但行事却十分有自己的风格。”
素心继续摇着她的胳膊,“还有么,还有么?”
池尧瑶道:“武功不是很好,在危急关头却可以不顾性命去救他人,这种性格在江湖上难得可贵,我也很喜欢。”
转角处,白渊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听完这句话,默默离开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两人浑然不知。
池尧瑶有些感慨道:“你还记得我弟弟吧,他很像含棠,小时候跟娘学武功的时候,他由于身体原因,武功是怎么也学不好。”
素心想到早逝的小少爷,面色也柔和了不少。
她想起往事,眼睛微弯,“明明我弟弟武功不好,身体又病弱,却总说长大后要保护我,这两点跟含棠都好像,他身体也不是好。”
“尽管含棠从来没有说要保护我的话,但他直接行动了。”
素心听着觉得有点儿奇怪。
弟弟?为什么小姐会说楚公子像她的弟弟,毕竟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像自己弟弟的人吧。
难道是她误会了?素心想。
说完自己对楚含棠的看法后,池尧瑶好奇地问:“你为何向我打听含棠的事,难不成你喜欢他?”
素心否认,“没有,我以为小姐你喜欢楚公子呢。”
池尧瑶微愣,随即哑然失笑,“你怎会有如此看法,我待他不过是弟弟之情罢了,以后不要胡说了,叫人听了去不好。”
果然是自己误会了,素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她们聊着聊着,粥也煮好了。
池尧瑶亲自拿勺子舀了三碗粥,分开两个托盘拿着,装着两碗粥和四碟小菜、几只大馒头的托盘被素心先一步拿在手里。
她只好拿那一个只装了青菜小粥的托盘,这一份是送给白渊的。
可是她们刚上二楼便看见白渊的房间熄了灯。
素心讶异,平日里他都是很晚才睡的,更别提他们现在还不清楚楚含棠和谢似淮有没有制作完香粉了。
所以白渊应该会睡不着才是。
怎会就此歇下了?
她看了一眼池尧瑶手中的青菜小粥,又看了一眼同样呆在原地的小姐,“小姐,白公子好像已经歇下了,可这粥……要我敲门么?”
池尧瑶收回视线,“不用了,想必白大哥是太累了。”
素心垂下想敲门的手,“好吧,那你拿着的这碗粥怎么办?”
她们吃完晚饭到现在还饱着,自然是不可能又吃粥的。
池尧瑶跟她交换托盘,“没事,放回厨房便是,你拿着这一碗粥回厨房,放好后便回房间休息吧,我去给含棠和谢公子送吃的。”
素心迟疑,“我去送就行,小姐何必亲自去呢。”
她微笑道:“谁送都一样,我也想问问他们关于香粉的事。”
小姐都这么说了,素心自然是唯命是从了,“那小姐你送完吃的给楚公子和谢公子,记得早点儿回房休息。”
“你的病才好不久,得多加休息的。”她忍不住又补一句。
素心离开后,池尧瑶去谢似淮房间,他们就是在那里制作香粉。
两个男的单独在房间待这么久,他们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更何况二人在里面是制作香粉。
池尧瑶缓缓走到还亮着灯的房间,空出手敲了一下门,“楚公子,谢公子,我是来给你们送吃的,能开开门么?”
一墙之隔内,楚含棠听到池尧瑶的声音,吓得手一抖。
可谢似淮早已将她之手纳入衣摆,手法有些生疏地引着她,温软与炽热,纤细的手指与少年蓬勃的力量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含棠的神经正在一寸寸地绷紧,仿佛要到了极限。
她第一次这样“帮”人。
而池尧瑶的声音还在响着。
掌心满是谢似淮,楚含棠心跳如擂鼓,头皮发麻,直觉身体僵硬异常,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见谢似淮清瘦的脊背微弯,拱起一个很是漂亮的弧度,双肩也因她赐予的掌心而兴奋地轻颤着。
掌心很柔软,轻轻抚过之时,他忍不住轻哼,玉面满是晕粉。
这张脸跟平日里有些不同,貌似在绽放着春色。
楚含棠听见谢似淮听似弱弱的哼声,感觉有一股羞意直击天灵盖,而他遵循着本能地吻着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铺天盖地愉悦。
门外的池尧瑶见迟迟没有人回应,渐渐地有了疑惑。
房间还亮着灯,他们也没出过房门,应该还在里面的,难道是制作香粉时出了什么意外?
池尧瑶神色微变,打算再叫一声,若还是没得到回应便推门入内,“含棠,谢公子,你们没事吧。”
楚含棠吓得手一紧。
谢似淮喘了声,像是十分脆弱地错开了脸,整张脸埋入她颈窝里,她的衣襟松开了些,他带有湿润的薄唇直接擦过她的锁骨。
救命,她刚才是疯了才会答应帮他吧,楚含棠差点儿握不住。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让池尧瑶先离开,楚含棠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我们没事。”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池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们去买香料的时候顺便买了不少糕点回来,已经吃过了,香粉也快弄完了。”
池尧瑶听见他们没事才放心,“好,那你们继续吧,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
楚含棠松了一口气,快要吓死她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
听着她们的交谈,谢似淮那双被垂下的长睫掩住的眼睛闪过一丝莫名情绪,不过很快便埋了下去。
他将自己的脆弱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楚含棠手中。
能致命的脆弱被她拿捏着,谢似淮却甘之如饴,他慢慢地将掌控权放到楚含棠手里,埋在她颈窝里呼吸着,让她来处置他的脆弱。
楚含棠怎么可能会,出了一身汗,只能胡乱地来了。
即使她毫无章法,谢似淮的反应还是很大,他的鼻梁恰好抵在了楚含棠的肩窝里,卡在了锁骨上下,一下一下地蹭动着。
谢似淮脊椎骨绷紧,少年的声音有点儿哑了,“楚公子……”
这一声楚公子跟往日的语气不一样,蛊惑至极。
楚含棠一听,几乎想推开谢似淮了,可都到这一步了,还是先帮他解决完吧。
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让人这样帮过,所以时间并不算太长。
楚含棠的手指不知道碰到那里,然后感受到一片淋漓,十根手指无一幸免,麝香散发开来,还带着谢似淮特有的其他香气。
淋漓顺着指缝滑落。
滴答滴答。
还有些黏在手指上,没有滑落。
谢似淮又抬起头亲上她,用帕子给楚含棠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到我来帮你了。”
楚含棠会让人帮自己才怪了,迅速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尴尬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谢似淮的睫毛有些湿气,那是刚才兴奋、愉悦到极致产生的。
听了楚含棠的话,他微湿的睫毛抬起,看着她。
楚含棠好像真的没有反应,不然衣摆之下不会如此平静,起码会有点儿弧度。
可他们都这样了,楚含棠居然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原因是什么呢,显而易见。
她就是对男人无法产生反应才会如此,不然绝对不会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话本上面都是这么说的。
谢似淮因为楚含棠都忍着恶心去看那些男男的话本了,可她呢。
她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就是……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男人产生反应。
谢似淮专注地看着楚含棠的脸,她眼神有些躲闪,他还是想给她试一下,“你都帮了我,我自然也是要帮你的。”
楚含棠立刻从床上跑了下去,“真的不用,我先回房间了。”
他长睫颤了几下,“你那处当真毫无难受?”
楚含棠根本不知道谢似淮在想什么,只怕自己掉马甲。
她坚定不移地摇头,讪笑道:“我一点儿也不难受,你看我像是需要你帮忙的样子么?”
谢似淮低喃,“确实不像。”
楚含棠身上还是干净的,只有手曾触碰过他,但也被拭擦掉了,虽然还留存着一些淡淡的味道,但这样出去也不会让人怀疑。
她想溜了,不然接下来恐怕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楚含棠走向房门,“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谢似淮垂眼又抬起,唇角弯起,露出一个似真似假的笑容,“好啊,那楚公子以后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顶着这么一张欺骗性十足的皮囊在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在诱惑人。
楚含棠立马脱口而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五指微动了一下,笑容却犹在,“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话音刚落,门开门关,楚含棠像一阵风地逃了出去。
她脚步不停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吓死人了,如果真让他的手碰到,那马甲就掉了。
可刚刚真的不是在做梦么?
楚含棠用脑袋撞门板,池尧瑶当时就站在门外,一旦发出大点儿声响,她恐怕就发现了。
靠着门板站了许久,等待心情平复下来后,楚含棠去洗了个手,接着躺回床上了。
不过前不久才经历过那种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啊啊啊,疯了疯了!
楚含棠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帮谢似淮,当时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就是被驴踢了。
又是一夜无眠到天亮。
楚含棠起床去照镜子时,两根手指压在眼睛的下方揉了揉。
再一次成了国宝,大熊猫眼。
她收拾收拾自己,再收拾收拾行囊就下楼去了,并没有忘记今日一早他们就要离开这个小县城了。
城门会在鸡鸣之时打开。
楚含棠一下楼就看见了谢似淮。
少年今日穿的是宽袖红衣,腰封是黑红色的,束着腰,腰身线条若隐若现,腰封之下是笔直的双腿。
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昨晚绽放出来的春色,看着纯良、不谙世事。
池尧瑶也在楼下,见楚含棠下来,微微一笑。
她由衷道:“昨日辛苦你和谢公子了,你都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楚含棠“嗯”了一声,掂了掂包袱,“我们出发吧。”
因为谢似淮要向守在城门的官兵种巫术,所以这一次坐在了外面,这一辆马车里面暂时只有楚含棠。
出城门的道路是平地,马车只有小幅度的摇晃。
迟来的困意很不合时宜地攻击楚含棠,她又太过于相信谢似淮的实力,在轻晃着的马车内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楚含棠的头枕在谢似淮的腿上。
她刚醒,脑子还没起来工作,反应有点儿迟钝,睁着眼看他。
谢似淮似乎一直在看她,眼睛弯弯的,“你醒了。”
楚含棠坐起来,措不及防想到昨晚的事,又有一分不自在了,“我们出城门了?”
他想了想才回道:“出城门有一个时辰左右了。”
居然在马车里睡了一个时辰了,楚含棠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快到晌午了。
她放下车帘,“香粉够用吧。”
“绰绰有余。”谢似淮抬起手,冰凉指尖轻轻地点了楚含棠眼睛下方,“你昨晚没睡好?为何啊?”
“可能是因为太担心能不能安全出城,所以昨晚睡不着。”
楚含棠眨了眨眼,眼睫毛扫到他手指上,很是痒。
谢似淮听言笑了,指腹似无心地勾过她细长漆黑的睫毛,“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么?”
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很缓,又很轻、平静,常带着一股似乎能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思路走的力量。
怎么会。
就是因为太相信他的实力,相信他们一定能安全出城,所以她才会在马车里放松地睡着,可楚含棠又不能说前后矛盾的话。
她正琢磨着怎么圆回来时,柳之裴在外面叫他们。
他掀开车门帘,手里拿着一块饼,“下来歇一会儿。”
他们每到要吃东西的时候就会下马车,等所有人吃完再上马车,继续向前行。
柳之裴这么一叫,瞬间解救了楚含棠,她干脆利落从马车下来。
谢似淮不急不缓地也下去了。
池尧瑶将饼和水分发下去,楚含棠拿了一份给他。
而谢似淮垂下眸盯着她拿着饼和水袋的手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睫羽透着太阳照射下来的细光。
楚含棠见他没接,愣了几秒,“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这个?”
谢似淮扬起笑,接下来了,一口一口地吃着她递给他的饼。
见他吃了,她才吃。
楚含棠只为昨晚的事别扭一会儿而已,因为她性格就是这样的。
反正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而且还是她点头答应了的。
柳之裴坐在他们旁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些奇怪,说关系好,也可以,但是就不知怎么的,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白渊一边吃着手中的饼,一边环视四周,警惕有没有其他人。
就算在这种时刻,他们也不能彻底松懈下来。
离京城越近,要追杀他们的人就越多,现在就连通缉令都下来了,连普通人也要防着,毕竟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普通人见到他们也可能会动手,为了悬赏的百两黄金。
白渊确认附近没什么人才收回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池尧瑶身上看。
可一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他又努力地把目光移开了,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感情。
在他移开目光不久,池尧瑶抬头看了白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近日似乎对自己有些刻意的冷淡。
把水袋的水都喝完后,需要人到附近的河边装水。
楚含棠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干活,于是这次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拿过他们空了的水袋去找河。
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她撩起衣摆,蹲到河边便用水袋装水。
装到一半,楚含棠感觉身后好像有人,猛地转过头。
楚含棠手里拿着一只水袋,想要砸过去,看清来人,手一顿。
原来是池尧瑶,她刚才吓了一跳,以为是追杀他们的人找到这里来了,有点儿草木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