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微微一愣,也跟着笑起来,“好,苏同志,梁同志,我们先走了。以后去鹏城,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二位。”
林建国带着桃桃上了车。
桃桃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的嗓子之前喊太多,哑了,一出口就火辣辣的疼,上了药,估计得一周才能恢复。
苏念星挥手向他们告别。
人都走了,她还眺望远方,梁督察见有路人瞧过来,担心他们过来要签名,握住她手腕,“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走不了了。”
上了车,苏念星看着越行越远的轮渡,眼里多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梁督察侧头看着她,“是不是想回内地了?”
“是啊。看到他,我觉得很亲切。”苏念星抿抿唇。虽说内地穷苦了些,落后了些,但那里是她的根,是她一辈子也割舍不下的地方。
“正月初八,我们去内地吧?到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梁督察问她,“你过年打算怎么办?”
苏念星笑道,“今年阿香婆带雯雯一起去钟先生家过年。我一个人啊。可能会去看电影。”
梁督察见她的计划里没有他,有些失落,“你就没想过跟我一块过年?”
“你爸妈回来吗?”苏念星有些好奇,还有四天就过年了,但是他就没提过父母。
梁督察摇头,“他们研究的项目正在关键时刻,今年回不来了,而且外国人也不过华国新年。他们没有假期。”
苏念星恍然,“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公让我们一起去苏宅,你跟我一块去吧,还有雅静。”梁督察提议。
苏念星噘嘴,装作思考的样子,“那好吧。那你要陪我看电影。”
“好啊。”
香江这边的年味也很浓,大街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庆图案或春联。
就连苏玉白的浅水湾别墅同样如此。明明是西式建筑,贴上红色春联,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过年当天与中秋节有些类似,所有亲戚一块吃团圆饭。
饭桌上,苏秀蓉在跟阿景怄气。
原来昨天苏秀蓉带阿景去参加宝石大王的宴会,原本想让他跟宝石大王的千金相看。谁成想他偷偷跟朋友议论女方长得丑,打扮土。
刚好被女方听到,自尊心受了打击,当场就反击回来,说他是个浪荡子。
双方在宴会上闹得不可开交。
作为男方先出声讥讽就是不对,苏秀蓉只能给女方家赔礼道歉,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丢足了脸。怎么能不气。
偏偏阿景还振振有词,“你也不看她长那样,还好意思嫌弃我花心?妈,你就算给我相看,起码也得找个靓妹吧。”
“好看的千金小姐能轮得上你?别家的孩子要才华有才华,要能力有能力,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你有什么?你一样都没有,你还好意思挑剔别人!”苏秀蓉气不打一处来。她费尽心思给他挑联姻对象,他不领情就罢了,还处处给她惹事生非。
吴忠耀和苏玉白在中间拉架,最终以阿景给苏秀蓉赔礼道歉结束。
苏秀蓉想让苏念星帮阿景算姻缘,阿景怕她爆出自己干的糊涂事,躲到苏玉白身后,“我不算。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不是让我收心做出成绩吗?我听你的话,我不玩了。”
苏秀蓉见他愿意上进,也没再坚持,“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阿景赌咒发誓。
聚餐之后,就是长辈们发红包。
除了苏玉白,大姨妈,二姨妈,三姨妈都发了红包。梁督察的父母没回来,他代父母准备了红包,送给其他人。
苏念星光红包就收到了一百多万。其中阿公给的最多,有58万8,其他亲戚都是八万八。
收完红包就是打麻将。
打麻将这个环节,由于之前中秋节,苏念星在麻将桌上碾压所有长辈,以致于她跟三姨丈一样被他们强制淘汰出局,只能站在边上围观,跟其他人一样押注。
这桌上的四人水平旗鼓相当,以致于风水轮流转,谁都有可能当赢家。押注的人亏亏盈盈,最后庄家赢得最多。
苏念星押了一圈,输了十来万,就没再押了。
过年比中秋多一个环节,就是去祭祖。
由于苏家发家史比较短,所以祖坟埋的先人并不多,只有苏玉白的爷爷,奶奶,父亲和母亲。
苏玉白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所以并没有叫媒体宣传,而是一家人祭祀完,就回了家。
大年初二苏家宴请出嫁的闺女,这些人苏念星之前就认识,倒也不觉得多么突兀。
郑健浩告诉她,“之前拍的电视剧已经通过审核,很快就可以开播了。”
梁督察还没看过她拍戏,有些意动,“什么时候播出?她是第几集?”
郑健浩笑道,“还有两周就能开播,她的戏份在后面,大概十八集。”
“总共多少集?”
“二十集。”
梁督察仔细算了下时间,“正好,从内地回来后,正好播到你的戏份。没有错过。”
郑健浩听到他们要去内地,有些诧异,“你们去内地干什么?”
他看了眼苏念星,挤挤眼睛,“该不会是拜访亲家吧?”
梁督察微怔,苏念星却道,“不是。我要去内地投资和做慈善。”
郑健浩不擅长投资,只擅于拍片,闻言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苏玉白对此来了兴趣,“我们公司在内地也投资了好几个港口。你们打算投资什么项目?”
梁督察笑道,“阿星打算去那边买地,投资房地产。”
二姨丈吴忠耀提醒他们,“你们别以为内地拿地便宜,其实他们有限制的,两年之内必须建设。他们卖地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工人再就业。你要投资房地产,钱不多的话可以直接买现成的房子。钱不够的话就得贷款。如果过了时间,他们有权收回地的。”
梁督察还真不知道这些,苏念星上辈子买过不少商品房,但是她没买过地,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闻言恍然大悟。
“那边地有多便宜?”苏念星好奇问。
“得看地段,鹏城的地价已经不便宜了。如果你们钱不多,又想做房地产,可以去首都。现在还没怎么开发,未来潜力大,值得投资。”吴忠耀不搞房地产,但他毕竟是个商人,管理经验丰富,眼光也好。
这与苏念星之前的计划不谋而合。她打算到首都买地,到鹏城投资开厂,再到川省建一所慈善学校。
苏玉白得知梁督察要去内地投资,将他叫到自己的书房,“你和阿星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抱重外孙呢。”
梁督察有些不自在,“阿星年纪还小,她现在还不想结婚。”
“我看她对你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一样。是她不想结婚,还是你不想结婚?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计划?你做什么事别慢慢腾腾,好饭都凉了。我在边上看得都着急。”苏玉白有些恨铁不成钢。
梁督察觉得委屈,“真不是。如果阿星不想结婚,我现在求婚,就等于逼婚。感情肯定会受影响。”
“你说你笨得!你求婚了吗?你就说她不想结婚。如果你求了,她说不想结婚,你还可以换个说法‘阿星,我们能不能先订婚啊?’,这样不就行了?”苏玉白学得惟妙惟肖,梁督察忍俊不禁。
苏玉白见他稳如泰山,急得直跺脚,“我都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急。个个都是不孝子孙。”
梁督察心想阿景已经给你生重外孙了,可是想想还是没有说,只道,“阿星最近工作比较忙,再等等吧。”
苏玉白与梁督察对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比起执拗,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臭着一张脸给了他三千万的支票,“过完年,你就年满三十,这钱先给你吧。去内地投资总不能比自己的未来老婆差。”
梁督察微微一怔,有些好笑,“男人应该在外拼搏,怎么能跟自己老婆比这些。”
苏玉白意味深长道,“钱是男人的胆。如果你没钱,别人会说你吃软饭。你现在还年轻,不懂的地方多着呢。听阿公的准没错!”
从浅水湾出来后,梁督察告诉苏念星,阿公给了他三千万支票,“再加上我自己的股票,凑了一千万,总共四千万。”
苏念星啧啧感叹,“你阿公真疼你。”
梁督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刚跟阿公斗气,他确实感受到阿公的生命在缓缓流逝,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有些心疼,可他又毫无办法,他叹了口气,“阿公想我们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
回到家, 两人一起商量怎么投资。
“五十万盖一座学校应该足够了。”苏念星列完计划,“到鹏城投资建厂,我要先买地, 然后建厂买设备, 五百万肯定够了。”
梁督察有些好奇, “你想建什么厂?”
“食品加工厂啊。”苏念星已经想好了, “你看我们冰室的包子卖得多好啊。”
“但是内地不一样。我之前去过鹏城,那边的包子都是纯手工, 你们用机器, 竞争不过他们。你想卖速冻食品, 但是现在许多超市都买不起冷柜。”
现在冰箱价格还没打下来,中高产家庭才能用得起,普通小康之家都未必有冰箱。
苏念星怔住, “开厂太早了?”
也就是说不是她爷爷不如爸爸,而是因为时代的原因?
她很快换个思路,“那我开什么厂才好呢?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了。”
梁督察让她别弄那么多花样, “你不是说房地产未来会有起色吗?不如先把房子建成, 也不必费劲心思卖出去。直接出租。等那边发展起来再把房子卖了。”
他的话突然给苏念星提了个醒, 她爷爷说他最吃亏的就是没有四合院,如果买了, 能挣很多钱。
比起买地,是不是买四合院更划算?不过她也不能都买四合院啊?
她该怎么把这七千多万花掉呢?
苏念星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如果我成立房地产公司,我就得在内地雇人, 我这个老板不在公司,很容易出问题。”
别看她现在不怎么管公司, 都是放手让范明来做,但是她重心在香江,时不时就能去公司,范明不敢卷款逃跑。
房地产工程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刚开始接手之人不心动,但是看到那么多钱,他还能保持初心吗?人心最是易变,她不敢拿这么多钱跟对方赌。
她想找到一个人品值得信赖的人真的很难。
“先去把地拍下吧,等你找到信任之人再帮你开发。”梁督察想了想,“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信任的人也不要紧。你不是说内地将来能发展起来吗?那你现在先囤地,到期你就继续交税。等发展起来你再把地转卖?是不是更好些?”
他的话倒是给苏念星提了个醒,“之前郭云起说他要投资地产。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去内地投资?”
“他还不如你呢。”梁督察面露古怪。
苏念星晃了晃手指,“他确实不如我,但是他老婆很能干。很善于管理公司。找她一起投资,我可以省心。”
“她不是怀孕了吗?”梁督察觉得她有点健忘。
“我先把地拍下来,等她生完孩子,我再跟她谈合作啊。到那时她孩子已经生了,荔枝窝是个成熟旅游景点,能开发的地方已经全部开发了。她肯定会把重心放在内地。我们一起合作多好啊。”苏念星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最关键的是郑菡宁不会丢掉自己在荔枝窝的项目,她用得放心。
梁督察仔细一想,“可以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荔枝窝不是有股份吗?去年没有分红?”
“我去参加会议了,去年开发许多个项目,欠了银行不少钱。所以就没有分红,后面应该能分到钱。菡宁说,如果我急用钱,可以出售部分股份。她叔叔有想买的。她可以为我介绍。”苏念星摊了摊手,“不过我暂时不用钱。”
梁督察也就没再提,“不知道什么时候内地公司才能在香江上市,如果在香江上市,我们就不用发愁了。”
两人都不擅长投资,苏念星却已经想到好办法,她记得许多上市公司的名字,她可以在它们没上市之前就投资,这不比上市之后再投资更赚嘛。“我们先去内地考察吧。如果不错,还可以投资。”
他们这么多钱自然不是到股票市场以散户入场,而是直接以资金入股。
苏念星和梁督察敲定投资项目,将港币转成人民币,可是Kern却迟迟不见踪影。
直到初七晚上,Kern主动打电话给她,说他有事耽搁了,暂时回不了香江,下次再跟她一块去内地投资。
苏念星忍不住跟梁督察抱怨,“他肯定在追Martin夫人,没空过来了。”
梁督察觉得也有可能,“外国人在感情方面比较开放,Martin夫人的一双儿女不够贴心,如果Kern能够在边上支持她,她说不定能重拾信心。”
两人收拾完行李,早早入睡。
他们第一站先坐飞机去首都,然后再去川省,随后再到鹏城,然后坐轮渡回来。
这次五个保镖都办好了通行证,可以一起跟去。
“如果人手不够,我们到了首都,可以再雇佣一些人手。”梁督察让她不必担心。
苏念星有些好笑,“该担心的是你们吧?你们不会普通话,首都人民听不懂粤语和英语,你们连问路都问不了。所以还是乖乖跟着我。”
梁督察见她露出得意的神情,吻了吻她的脸颊,“那你可别把我弄丢了。”
他这样严肃的人突然露出委屈的神色,苏念星哪里受得了,乐得哈哈大笑,“放心吧,姐一定会照着你。”
梁督察满头黑线,姐?小八岁的姐吗?
翌日一早,苏念星一行早上10点飞机,坐四个小时到首都。
刚下飞机,一行人往外走,苏念星无意间扫到立在两旁等候的人手里举着牌子,居然是梁督察和她的名字。她微微有些惊讶,摘下墨镜,示意保镖们走到那边。
“你们这是?”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打着领带,头顶秃了一大片,主动握起梁督察的手,“你好!你好!我是招商局的局长,我叫张安康。请问你是梁安博和苏念星小姐吧?”
梁督察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他听得懂,闻言冲他点了点头。
苏念星替他问,“你们怎么会过来迎接?”
还带了这么多人。
张安康笑道,“入境处说你们想来内地投资,我们招商局怕你们不熟悉这边的情况,所以就派人来迎接。我们已经帮你们安排了酒店,也准备好了酒宴,请跟我来。”
梁督察询问苏念星的意见,她点点头,“行吧。有他们介绍,我们也不用费劲心思自己找了。”
苏念星一行人坐上招商局的桑塔纳,这个车型在国外已经禁产了。
苏念星看着外面的街道,这时候首都发展很落后,到处都是土路,就算到了三环内,建的柏油路也远不如后世宽敞。
街上几乎没有几辆汽车,却是数也数不清的自行车。年轻人的衣着多以棉服和羽绒服为主,因为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所以穿裙子很少。偶尔路过几个穿裙子的女生,也多以长裙为主,差不多到脚踝的位置。上了年纪的人衣着要普通,颜色以暗色为主。
唯一引人注意的是这边的人很多,跟香江一样的多。
现在是饭点,经过工厂门口,可以看到许多工人下班,蜂拥着往外挤。
“这儿的高楼大厦要少些。更多的是民房。”梁督察见她盯着外面瞧,忍不住开口。
苏念星颔首,“所以我们可以买地。”
一行人到了酒店,这儿一看就很有上百年历史,苏念星等人跟着进去,由于这边必须已婚才能住一间,所以苏念星和梁督察分开住,一人一间房。
办完入住手续后,苏念星一行人到了酒店的餐区,张安康已经定了包间,准备了一桌菜。
原本该是招商局提供的经费,但是苏念星一行人坚持自己付钱,并且表示,你们也不容易。
大概是她这句话触动了张安康脆弱的神经,他一时也忘了男女大防,选择坐在她旁边跟她交流,为她介绍。
张安康忍不住赞叹,“苏小姐的普通话说得真好。”
苏念星失笑,“我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我是内地人。”
张安康笑得更加亲切,询问他们这次过来想投资哪些方面。
苏念星表示想投资房地产。
张安康认识的许多香江富豪来内地投资都首选房地产,他倒是半点不奇怪,“还有呢?有没有兴趣投资制造业。”
苏念星表示可以看看。
张安康笑得合不拢嘴,“明天我安排你们到厂里视察。”
接下来,张安康还想介绍,苏念星让他先歇一歇,“我们会在首都逗留十天,不必急于一时。”
她侧头给梁督察介绍这边的菜肴,“你快尝尝京酱肉丝。这道京菜很经典,非常好吃。”
梁督察尝了一口,他之前也学过这道菜,也不知是师傅教的不正宗还是怎么回事,炒的肉丝不够滑嫩,酱汁也不够均匀,它这道菜咸甜适中,酱香浓郁,风味独特。
张安康见他对菜的做法感兴趣,叫来厨师让对方讲讲做法。
梁督察听对方介绍完流程,原来这道菜要用黄酱和甜面酱,他恍然大悟,“我一直用的是甜面酱,所以风味不够好。”
“我们走的时候多买几瓶。”苏念星提议。
“好!”
除了京酱肉丝,还有北京烤鸭。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原本梁督察也想学,但是得知要用挂炉焖烤,他直接放弃了。
小小的薄饼卷上烤鸭肉,外皮酥脆,咬一口满口生香。
“怪不得你到香江总是没胃口,这边美食真的很多。”
张安康听不懂粤语,但看他吃得这么满意,表示回去也可以带些烤鸭。
苏念星摆手,“不要!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等回去后早就坏掉了。”
烤鸭不同于酱,保质期不够长,很容易坏掉。
吃饭时, 张安康聊起两人的职业,“你们是商人吗?”
苏念星摇头,指了指梁督察, “他是香江警队高级督察。我是算命先生。”
张安康以为自己听错了, “算命先生?”
几个招商局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显然不太理解为什么算命先生会来内地投资, 这种职业不该是穷困潦倒, 艰难度日嘛。
大刀见他们互相交换眼神,眼底多了点看神棍的怀疑表情, 梁督察用瘪脚的普通话道, “你们别小看算命先生, 她可是这个!”他翘了个大拇指,“她能算出苏联解体。也能算出你们最想知道的个人信息。一卦要两万。”
他知晓苏念星要来内地投资,自学了普通话, 但是说得磕磕绊绊,语调不怎么标准,有些词甚至还是粤语的口音,但是大家还是听懂了, 可正是因为听懂了, 脸上的表情才更加夸张。
张安康怔愣好半天, 冲苏念星道,“苏小姐, 我不管你在香江怎么样。但是你来了内地,我就要提醒你, 千万不可以搞这些封建迷信,要是被警察抓进去, 会很麻烦。”
他说得严厉,但语气却很温柔, 眼神甚至带了点乞求,苏念星猜到他很为难,既想让她投资又不想惹麻烦,她好奇问,“我不赚钱,只是自己玩,没事吧?”
张安康颔首,“自己玩没事。只要不传播迷信就行。”
苏念星笑了,“放心吧。我这次过来只为投资,不是为了算卦。”
招商局的人长长舒了口气,张安康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吃完饭,苏念星要求先回屋午休,下午他们自己出去看看。
张安康等人不她再打扰他们,先行离开了。
上楼的时候,大刀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歧视算卦先生,可是后来表情更像是怕招惹麻烦。”
苏念星解释,“以前这边有破S旧,许多搞封建迷信被抓进来,阿香婆就是因为这个才逃到香江。国家在这块查得很严的。”
大刀觉得他们太严格了,“不如香江自由。”
梁督察倒不这么认为,“内地许多地方的百姓文化水平低,而算卦先生水平不一,一千个里面有九百个骗子,容易受这些骗子鼓动做出糊涂事。你们想内地这么大的地盘,各地方管理人员良莠不齐,再加上他们不会区分谁算得灵,谁算得不灵,所以就一刀切。真不怪他们,管理成本太高了。”
苏念星颔首,“是啊。以前那个诸葛居士也是个骗子,煽动那么多人闹事。”
大刀恍然大悟。
在房间睡了一个小时,梁督察没有午睡习惯,所以在她房间翻看书籍。
午休过后,一行人沿着街道四处闲逛,大概是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打量他们一眼。
有那机灵的小贩扛着冰糖葫芦跑到他们面前,吆喝着,“大哥,冰糖葫芦要吗?一毛钱一串,大姐,来一串吧?”
苏念星确实好久没吃过冰糖葫芦了,她刚要伸手要,梁督察蹙眉,有些不放心,“路边有这么多灰尘,你想吃的话,我回去给你做吧。”
“没事儿。我经常吃路边摊,百毒不侵。”苏念星问其他人,“你们要不要吃?很便宜,一根才一毛,还这么新鲜。”
其他保镖没有梁督察的洁癖,再加上知道老板素来大方,闻言也没客气,“我们也要一根。”
苏念星当即买了六根,这时候的冰糖葫芦还没有那么多花样,苏念星冲着小贩道,“你想卖得比别人好,就得有新意,多添几种款式。”
小贩惊讶看着她,冲她点头道谢。
大刀咬了一口,“还是内地的好吃。山楂更新鲜。”
香江是亚热带气候,不适合种山楂,都是从内地运过来,不怎么新鲜,味道没有这个正宗好吃。
苏念星一行人沿着街道往前走,他们没有目的地,就随便逛逛。
苏念星上辈子出生在1995年,等她有记忆起,她家里就非常有钱,出入都是豪宅豪车,有司机接送,根本没怎么在外面逛过。等她有记忆,能够独立出来闲逛,首都已经非常现代化,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而现在么?
街道是窄的,两旁有电线杆,上面交错着电线和天线,就像一张网,麻雀停在电线上叽叽喳喳。两旁的招牌多以白底居多,上面是方方正正的红字或蓝字。店铺的种类有理发店、招待所、快餐店、小吃店等等。
苏念星边走边逛,时不时停下来要梁督察给她拍照,偶尔她要跟梁督察合影,就让大刀帮忙拍。
回去的路上,正是下班高峰期,许多自行车骑在主干道,大刀叹为观止,“他们不怕被车撞吗?”
“路上都没几辆车,怎么会被撞?”苏念星觉得这是个极佳拍照机会,这是时代的证明,她示意其他人站到边上,她要给这些下班工人拍照留念。
她松开梁督察的手,站在车道与人行道的栏杆处,将这个场景拍下来,人行道窄小拥挤,不是所有人都有自行车,更多的人是步行回去,他们这么多人,并排站着会把道路堵死,所以只能竖着站。
梁督察见她踩着栏杆,怕她掉进车道,只能扶住她的腰,“拍完了吗?”
她逆着人潮对他们拍照,拍了几张后,她扭头想要抓住梁督察的手下来,突然手上一松,一辆自行车唰得从她侧面走过,下一秒梁督察已经翻过栏杆指着前面那个男人大喊,“小偷!我是警察!你给我站住!”
苏念星怔愣,看了眼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她的照相机被抢了。
梁督察双腿跑不过对方,他随手拦住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朝他亮出证件,“我是警察,征用你的自行车!”
不等男人反应,他夺过对方的自行车唰得一下骑得飞快!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手里的自行车被抢,气急败坏追在后头,“哎!我的自行车!土匪啊!强盗啊!你抢我车子?”
他气得直跺脚,追在梁督察身后,那奔跑的狠劲儿像要使出全身力气,但他可能是个文职,体力不行,只跑了一段就累得气喘吁吁。
正是下班时间,拐几个弯,人影就消失不见。男人追不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老天爷,当街抢我自行车,还有天理嘛!”
周围很快聚拢一堆看热闹的人,纷纷给他出主意,“去报警吧。”
“现在抢东西的飞车党特别多,你要小心!”
“以前听过抢帽子,抢钱包,还是头一次听说抢自行车!”
苏念星抚了抚额,“他当他还在香江当督察呢,可以随意征用百姓自行车。他可真行!”
苏念星挤开人群走了进去,掏出钱包,“那个男人是我男朋友,你那自行车多少钱,我买了。”
男人转了转眼珠子,伸出两根手指,“两百!”
苏念星刚刚经过一家自行车售卖点,知道价格,不过没有说什么,拿了两张钞票正要塞过去,大刀忍不住了,“现在一辆新自行车才一百五,你要两百。你黑心!”
男人涨红着脸,“我……他抢我车子,我还摔了一跤呢!”
苏念星低头看了一眼,脚踝确实擦伤了,她冲大刀摆手,“算了,这事确实是我男朋友做得不对。多余的钱就当你的伤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男人接过钱,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裤子的尘土,喜气洋洋走了。
苏念星勾头往前看,人山人海,梁督察跑哪去了?
苏念星带着保镖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不多时,看到梁督察停在路边,两辆自行车躺在一起,有个警察站在边上帮忙,朝那个小偷脑袋来了一巴掌,“你给我老实点儿。”
苏念星等人走过去,梁督察看到她,朝她挥了挥手里的相机,“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