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 by北夙鸢
北夙鸢  发于:2023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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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仙摇摇头,“没,但是听仙尊说今日晌午就要选好。”
天呐,如此一个可以毫无顾忌接触祁瑾的机会,既不用怕被人盯着,也不用她去翻墙,怎么能错过!
“桃桃,你是不是也想去?”
卫浓看向她,“可是你明天才能下思过峰。”
“我还思过个锤子!”扶桃看着天,太阳马上就要到脑顶中央了,想着时间不多,干脆起身拍拍裙子朝下山路走去。
“桃桃!”汤正怔怔地望着那下山的小身影,“现在反省时间还没过,戈枭师叔生气会很恐怖的!”
扶桃边下山边摆摆手。
“她要是被发现偷偷下思过峰,估计会被罚得更狠。”
“那快把她拦着。”
三个人慌忙起身追过去。
扶桃听闻,吓得直接开跑。
坤扬仙尊看了看眼前这一群踊跃报名的弟子们,再回头看向正温和笑着的祁瑾,想起那天去九重天目睹的一切,还是挺同情这位裕怀君的。
到底是脾气好,被这般压着还不抱怨。
那选去照顾的人定是要品性好的,不能偷偷欺负了人家。
“仙尊,我暂时不需要人照顾,您不必急着定下。”祁瑾本想着扶桃还在被关禁闭,等人出来再和坤扬仙尊提选人照顾一事,却没料到这个坤扬仙尊如此热心肠,早早考虑这点。
坤扬仙尊捋了一把胡子,摇头,这裕怀君怕他犯难还特意为他找台阶下,如此,更不能怠慢了。
“君上放心,现在就选一名知根知底,敦厚纯良的孩子。”
坤扬仙心中有了人选,决定在自己教的弟子里选。他正要开口时,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往这边冲过来。
“好哥哥好姐姐们,你们别动,让我来让我来!照顾人这么辛苦的事情一定很耽误你们修炼的,让我替你们负重前行吧!”扶桃跑到这群人边,叉着腰粗气不带喘一口的,一股脑说完,完了她还差点把自己憋死。
祁瑾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眉眼一弯。
坤扬仙尊一看来人是她,诶呦一声都没眼再去看,选谁都不能选这种品行不过关又劣迹斑斑的小妖精。
所以他直接忽视扶桃,喊了一声自家门下的弟子,“阅月,过来。”
“君上,映竹颠各个弟子的性格我再熟悉不过了,定选最合适的。”坤扬仙尊没回头注意祁瑾的表情变化,他接着朝阅月招手。
扶桃张着嘴看着人群里的一个小姑娘上前去,这坤扬大叔居然无视她刚才的话!
呜……要她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失去。
“等一下。”
坤扬仙尊困惑地看向身后,“君上,有何问题吗?”
祁瑾下意识眺向扶桃声音的来源处,“仙尊,既是请来照顾我的人,那我可否遵从自己的意愿选择更合心意的?”
“自是可以。”坤扬示意阅月不用过来,他满眼笑意地询问祁瑾,“君上可是心中有了决断?”
“方才跑来的小姑娘就挺可爱。”
扶桃听了两眼放光,重燃希望,“选我选我选我!我可会照顾人了!”
坤扬仙尊脸上的笑容一僵,盯着那挥舞着手臂的小姑娘,“君上可是认真的?从她方才的话也能瞧出这小姑娘对您并无半分尊重之意,照顾君上怎么就成了替他人负重前行?”
“我也觉得照顾失明的人是件十分费心力的事。她能处处为同伴考虑,怕同伴疲累还耽误修炼,自告奋勇替他们牺牲修炼时间来照顾我这无用之人。这种姑娘定是极好的。”
祁瑾很认真地解释。
坤扬仙尊一噎,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坤扬仙尊:好嘛,一唱一和,一呼一应。

◎做她的笨蛋,荣幸至极。◎
“那便让扶桃试试看吧,如果她有做任何不得当的事情,君上无需为她遮掩。”
“自是。”
听到坤扬仙尊松口了,扶桃高兴地原地跳了跳,结果发现面前的一众人在鄙夷地看着自己,她默默老实站好。
“伸手都伸到九重天了,不要脸。”
也不知道他们中谁低骂了一句。扶桃扫了一眼,人群就通通散开了,各个装作什么都没说,翻着白眼去做各自的事。
等人走差不多了,坤扬仙尊叹声气,示意她过来。
“桃桃!”
甄仙找到扶桃就要拉着跑,“快走,戈枭师叔朝这边来了。汤正他们在为你拦着。”
“这么巧?”扶桃傻眼了。
坤扬仙尊听到这忽然想起来了,“你不是在思过峰反省吗?怎么偷跑出来了?”
甄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人都散了,仙尊怎么还在啊?她低着脑袋,“敬元峰弟子甄仙,见过仙尊。”
扶桃清了清嗓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也低着脑袋等训话。
“这戈枭究竟是怎么教弟子的,你……”
“坤扬仙尊。”
被祁瑾这么喊一声,坤扬生生将责怪的话吞咽下去。在客人面前不适宜动怒。
他们拉扯几句的功夫,汤正和卫浓已经拦不住戈枭了。
三人的脚步声靠近时,扶桃感觉后脑勺快被一道犀利的目光戳出个洞来。
戈枭轻慢地收回放到扶桃身上的目光,先是拜见了坤扬仙尊,然后开口讲明来这的原因。
“袁师兄情绪已经安稳,师叔放心。关于派弟子前往南海仙府除魔一事,我们宿德峰的人已经选好。只是这样一来,将近的比试要往后拖一拖了。”
“拖一下无妨,首要任务是将魔族尽早驱赶出去。”
戈枭点点头,他斜眼看向扶桃,“你怎么出来的?”
“偷,偷跑出来的。”扶桃真的觉得这师父的眼神太恐怖了,给她一种要生吞活剥她的错觉。明明天帝仙尊官位都比他大,但就莫名只怕他。
“那便再关十日。”
“别……”扶桃偷瞧他的脸色,小小声商量道:“师父,我目前也是有首要任务的,您这个处罚能不能也拖一拖?”
“戈枭,她已被派去照顾裕怀君,暂时不要罚她禁闭。”
听坤扬仙尊这般说了,戈枭蹙眉,想到这小花精不但不悔过,居然还敢去缠裕怀君。他直接掐住扶桃的下巴,“你忘了为师两日前与你说的话?莫要把人当笨蛋耍!”
扶桃被他这个举动吓着了,下意识拍开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下巴。
她见戈枭的眼神里带着讥讽,害怕瞬间化成了恼怒,她也不是那种完全没脾气的人。
“我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再把这话挂在嘴边奚落我。”扶桃深吸一口气。
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若是真笨蛋,那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你算作戏耍。”
戈枭本是惊讶扶桃冲她说话的语气,后又听到祁瑾这么说,便看向他,“裕怀君,此言何意?”
祁瑾温和一笑,“一厢情愿不自知,不是笨蛋是什么?”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戈枭品出意思,扫了眼扶桃的面孔唏嘘道:“是嘛,不过看来裕怀君也想做一回笨蛋。”
“荣幸至极。”
戈枭一时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我这徒儿当真好本事。”
“桃桃。”甄仙小声嘀咕,“什么真笨蛋假笨蛋?”
“大概是帮我说话?”扶桃也似懂非懂,不过祁瑾明显堵了戈枭的话。
坤扬仙尊偷摸观察祁瑾的表情,这扶桃什么时候下的手?莫不是被扣在九重天的那几日?
“仙尊应有要事需处理,我也不好再一直劳烦您。”祁瑾朝一个方向点头表示歉意,然后朝前走了一段停下,试探地唤了一声,“桃桃?”
扶桃反应过来立马跑去搀他,“我,对不起,反应慢了。”
“没事的。”
“思过十日可以免了,但在一个月内必须抄份戒规送来。”戈枭冷眼看向扶桃。
“啊?”扶桃想起卫浓比的厚度。
要她狗命啊!
坤扬仙尊靠过来告诉她新的安置点,以及该准备的一切。
说是要带祁瑾去山后往神泉旁的住所。
这个时候,对映竹颠构造一窍不通的扶桃再次在心里喊起了系统。
不过因为系统屏蔽她,所以带祁瑾走了一会儿它才冒泡。
看着那复杂的映竹颠地图,扶桃正眯着眼睛研究,祁瑾忽然开口。
“我帮你抄。”
“啥?”
“我帮你抄戒规。”
扶桃小鼻子一皱,对上那无神的桃花眼,你确定?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祁瑾笑道:“桃桃你读我写。”
扶桃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有手的,可以自己抄。”
这是照顾他,又不是欺负他做苦力。
祁瑾当是没听到她那句,而是转问:“你师父方才对你动手了吗?”
扶桃挠了挠后脑勺,“掐了一下下巴。”
她话刚落,发现身旁的少年抬手精准地扣住她的下巴,只不过力度很小,温热的拇指在轻拭着下巴处的肌肤。
扶桃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在干嘛?”
祁瑾垂着眼眸,“擦擦。”
“我擦过啦。”扶桃握住他的手腕,“我要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好像还把戈枭气得不轻。”
听着她那话里的意思,祁瑾呆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你没懂我那话里的意思?”
扶桃点头,“懂!帮我说话嘛!”
“我……”
“桃桃。”
袁柏宁听得她从思过峰下来了,便想着在回家前找她谈谈。结果刚找到人,就瞧见她和裕怀君之间举止颇为亲密。
祁瑾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那语气应是有点事情,他察觉扶桃松开了手,便也挪开了放在她下巴的手指。
“祁瑾,你在这等我一下。”
对于袁柏宁这个人,扶桃心里多是愧疚,她真的觉得这师叔挺好的,但就是太惨了,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好。”
得到应允,扶桃小跑到袁柏宁面前,看着那精神气不太好的小伙,很郑重地道歉:“师叔,对不起。”
“桃桃,你别这样。我想过了,你虽与我走得近,但也确实未曾说过喜欢我。”袁柏宁神色落寞,“我徒弟那……说来也挺荒唐,师徒竟同时喜欢一个女孩。”
“其实,我有很大的错。如果没有那方面的意愿,不该和你们走的太近。”
“不不不。”袁柏宁摇头,“汤正他们找我谈过了。他们也是与你走的近,而你待他们与我同般好,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了。”
扶桃抿唇,那只是因为原主觉得汤正他们不需要勾搭。
“我早该问问你心里有没有人的。你会喜欢简允也不奇怪,他毕竟那么优秀。不过,桃桃你不能喜欢简允,他和易绾儿……”
“师叔,我不喜欢简允。”
“啊?”
“我不喜欢他的,这点我可以发誓。”扶桃举起三根手指,她甚至希望那两人能早点成婚,在一起就圆满了。
袁柏宁想到方才瞧见的一幕,匆匆扫了眼不远处的祁瑾,也不敢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位。
他勉强一笑,“听你这么说,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然后又立即补充道:“如此,以后我们便做普通朋友好不好?你也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讨厌我啊。”
完了,扶桃听他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好小伙还没放下这段感情。
真是造孽啊。
扶桃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目光,想拒绝从而保持距离,却又开不了口。
算了,她以后尽量疏远吧。
“好。只不过,师叔,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与你多聊了。”
“没事没事。”袁柏宁安慰她,“我会与你师父说明白的,你别难过。”
扶桃捂住嘴,太罪过了,倘若对方能像其他人一样骂她两句,她心里还好受些。
这小伙这么好,希望以后也不要移情别恋到易绾儿身上,不然又是爱而不得。他适合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扶桃道过谢,满心复杂地回到祁瑾身边。
瞧着袁柏宁离去的身影,她叹气,“以后少来往的好。”
“嗯?”
扶桃咂舌,“对待一个喜欢我而我没感觉的人,正确的方法就是疏远疏远再疏远,不能给对方机会让他陷下去,没结果的!”
祁瑾:“这样啊……”
扶桃点点头,“诶,你方才是不是有话没对我说完?”
“嗯……桃桃,你有乳名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扶桃见他挺好奇的,回想一下,“有,不过好久好久没人喊了。”
“唤什么?”
“夭夭。”
因为喊夭夭不如喊桃桃可爱些,所以长久没人唤,都快忘了这个乳名。
祁瑾重复念了一遍:“夭夭。”
作者有话说:
祁瑾:我才发现“桃桃”不是我专属的亲昵称呼。
蒲花:怪我怪我,我要是喊她“桃桃”,你就能早点发现了。
发现被投了营养液,开心,谢谢那位小可爱~

◎他脆弱的一面◎
幼年时被遗忘的小名再次从别人口中唤出,扶桃脸烧了一下,暂时没适应过来。
她摸了摸脸,感觉还是桃桃顺口一点吧。
“夭夭。”祁瑾弯唇,“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是改口了吗?扶桃怔了一下,上前搀着他的手臂,“走。”
“好。”
她又纠结道:“要不,你还是接着喊我桃桃吧?”
“夭夭好听。”
是吗?扶桃怀疑中下意识挽住祁瑾的右手臂,等意识到的时候立马松开,脑海里是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抱歉地看着他:“你手臂上的伤可还好?”
才没过去几天,应该还疼吧。
“夭夭放心,好多了。”祁瑾与她说话时,会下意识低下头。
扶桃竟从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瞧见了温柔,琢磨着许是性格使然,他与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这般眼神。
她绕到祁瑾的左手边轻轻搭上他的手臂,“待会儿再给我看一下吧。”
祁瑾失笑:“真的好多了。”
“看一下也无妨嘛。”
如果伤口没怎么愈合,换药这个步骤不能拖着。
扶桃继续研究地图,映竹颠有五座峰,三座由各仙尊坐镇,一座思过峰,一座长炼峰。长炼峰的作用多是重大活动办理点。而最出名的往神泉就是在山峰后。
映竹颠四季如春,尤其从山后看,景色最佳,绿草如茵,花团锦簇。而那仙气缭绕的往神泉面积极大,但比九重天的星辰泉湖差了些,前者似湖,后者似海。
山后也有像山前那样鳞次栉比的房屋,外观上可以说是更胜一筹,像是特意为世外修行整出来的。如果不是各门弟子越来越多,扶桃觉得大家会更愿意搬到山后。
她带祁瑾去了坤扬仙尊说的事前准备好的屋子,陪他熟悉一下屋内的构造后,思忖片刻,虽然宿德峰离这里是挺近的,但还是有段距离,为了方便,搬过来会好些。反正屋子有这么多。
“祁瑾,我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过来。”扶桃整理了房间,找个椅子扶他坐下来,“这里你不熟悉,要乖乖坐在这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哦。”
听这话好像在哄小孩,祁瑾眼睛笑得弯起来,“好,不乱跑,就坐在这等你。”
扶桃见他端坐得这么乖,点点头,放心之余,回去时还是用得跑。
她不熟悉路,是照着系统给的地图才回到自己屋子,动作麻利地整理好小包袱,正要离开时,瞧见同门的几个弟子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不认识不想打招呼,扶桃决定等她们过去再走,但发现她们的谈话内容竟然是关于祁瑾的。
“听说不久前天帝被南海水君手底下的将领施压除去先帝祁业的帝名。”
“啊……”
“还是因为南海仙府那事儿,那群神仙怪先帝为了情爱不顾天界安危,将三件杀伤力极大的神器给了魔族人,这才留下大患。现在出了事,死了人,一个个怨恨极了,趁着所有人在泰颐殿商议时,跑去天宴门将帝石像毁了。祁业帝去时没留下仙身,他们连藏海里的衣冠冢都给挖了出来。幸好裕怀君看不见,听闻他当时也在场。”
“就这样看着父亲的墓被挖吗?”
“被逼的吧,听闻那些人连卿柠留下的芸碎剑也不放过,硬是要求将魔物沉封在帝陵海。”
“但今日我瞧见那裕怀君,不是很伤心啊。”
“谁知道,或许因为万年过去,对父母的感情淡化了也不无可能。”
扶桃靠在门后,看她们过去了才扶着门框出来。是啊,万年过去了,也许有人会淡忘对父母的感情。但她知道,祁瑾是思念的,这份思念每过一日便会加深一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没有任何温情的九重天,独得依赖那两件遗物来解相思。
他当时该有多绝望。
扶桃按压太阳穴,这天帝当真比他那几个儿子狠心,为何非要把侄子逼到这般境地。
本是刚刚才切换到愉悦心情,现在又沉重起来。
她回到山后,发现祁瑾仍旧乖乖坐在那里,鱼白色的衣袍微微拖落在地,午后阳光透门洒进来,照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特别恬静,他连坐的姿势都与她离开时的一般,动也没有动。许是听到脚步声,祁瑾抬眸冲自己笑。
不知为何,他这副万分轻松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扶桃看着心里更难受。
她张了张口,想安慰一下,但又觉得不太好,提这件事就像把人家伤疤再揭开。
于是到嘴边的话立马换成了:“你饿吗?”
祁瑾摇头:“不吃也无妨。”
“嗯……那我先理一下东西吧。”
他听得出扶桃声音闷闷不乐,便蹙眉问道:“方才回去的时候,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扶桃急忙矢口否认,没想到他心思那么细腻,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欢快一些,“我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更何况,没人敢欺负我的。”
见祁瑾还想问什么,扶桃又快速补充一句:“要不,先看一下你的伤口,等会儿再去收拾屋子。”
祁瑾没有拦着。她拍了拍额头再搬张椅子坐到他的身旁,翻开那白净的手面,瞧见那手心处还有块没处理的小口子,留意一下,然后慢慢卷起右手臂的袖子,“带药了吗?”
“嗯。”祁瑾左手拂过桌面,桌子上出现俞仲水给的那三瓶药。
扶桃心细给他再上一次药,最后捻了一点药膏抹到他的手心上。
冰凉凉的触感划过,祁瑾笑着收了手心。
“那我去忙了。”
扶桃叹声气,其实这里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她并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是想起之前在翻系统工具框的时候,瞧见一些兵器的零碎物件。
于是回到自己的那间房,她把系统喊了出来。
这次系统任务值多了两万点。
扶桃:我瞧着那些零件应该可以做成兵器吧?
[系统:亲爱的扶桃,是神器。]
扶桃:更高级?
[系统:您若需要,可以暂时用现成的,扣的任务值还少一些,而且不需要您费神组装。]
扶桃回想芸碎剑的模样,很认真地跟系统沟通:我要定制的。
而且那现成的东西,到了时间点就收回,比如最开始用的那瓶喷剂。零件就和它们不一样,所以贵了些。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要定制什么神器?]
扶桃:一把剑,想给祁瑾。虽然我知道这不能和芸碎剑比,也代替不了芸碎,但是好过什么都没有。
系统默了一会儿忽然跳出一行字。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好矫情。]
靠,就知道这狗玩意不可能和她好好聊天,不是损她就是打击她。
系统说归说,空中立马浮现出一些碎的不能再碎的零件,而那边任务值也直接扣完了。
扶桃哽住,她这算不算赚的多,花的也多?
[系统:您将它们拼好,它们就会自动化成一把剑。]
瞧了眼那比拼图块还要小的金属碎片,扶桃心中默默流泪,天呐,凭她的动手能力,估计没五个时辰完成不了。
扶桃吸了吸鼻子,挽起窄袖,将碎片铺到一张桌子上,坐在那开始研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眼前光线被遮住一半,抬眸看去,发现祁瑾站在门口。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夭夭?”
“我在这里。”
扶桃放下手中刚拼出来的巴掌大小的剑身,她懊恼地起身,注意力一旦集中在某件事上,就忘记了祁瑾还是一个人呆在隔壁。
他站在门口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跟个木桩似的,不过木桩没他这么赏心悦目。
扶桃试探一问,“你要进来吗?”
“可以吗?”
“嗯嗯。”扶桃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客气,于是上前扶他进屋坐下,就坐到自己的对面,“怎么拘束起来了?”
祁瑾手指触碰到桌上的一些碎片,他没先问这个,而是回道:“我记得你先前说女孩子不愿意的事情,不可以强求。一般女孩子都是不愿意让男子踏入闺房的。”
“原来如此。”扶桃点点头。
不愿意其实就是怕被异性突然进来看见什么。但是祁瑾不一样啊,你在他面前洗澡换衣跳脱衣舞,他也看不见。
想着想着,扶桃又开始接着拼。
耳边响起金属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不大,甚至还有点悦耳。
祁瑾有些好奇,“夭夭,你在做什么?”
这么一问,扶桃想了想,给别人东西还是做好了再说,于是搪塞道:“这个叫拼图游戏,就是把碎片拼成一张完整的图。打发时间用的。”
“你是在拼铁皮吗?”
铁皮?扶桃瞅了眼那花掉她巨资的上等材料,“昂……”
“我帮你一起。”祁瑾说着,便摸索起靠近他桌边上的碎片。
“别,那边缘可薄了,稍不容易会划破手的。”扶桃连忙伸手去拦他,她这个看得见的人拼起来就不慎划出三小道细细的口子,更别说他了。
祁瑾为了让她安心,先是听话放下手中的碎片,但等到对方渐入佳境的时候,又开始着手帮她。
像这把剑的碎片,每块边缘都是特殊的,摸过记住轮廓,再去找匹配的。
太阳已经斜下,临近黄昏,光线自然就暗了下来,屋内需要燃灯才能看得清。
扶桃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整好的几块,准备去点灯。
听得对方停下动作,祁瑾也立马放下手中拼好的部分,收手乖乖坐好。
小姑娘起身余光一瞟,突然看见桌上多出来的三分之一剑身,瞬间惊了,她下意识跑过去查看祁瑾的手,“有没有划到?”
“夭夭放心,还好好的。”
看着人家依旧白净的指尖,扶桃再瞧瞧她那被划得数不清小细口的爪子。不知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出现,让她忽然挫败起来。
祁瑾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反握住她的手,然后想到她的手指或许有伤,又慌忙松开,“你是不是受伤了?”
扶桃被他这般吓了一跳,“没……没有。”
祁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些,立马放软,“夭夭,可以不再玩这个游戏吗?”
“没事的,快拼好了。”
他哄着:“剩下的我帮你拼,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见他这么执着,扶桃决定等晚上他睡觉了再拼,于是先答应了他。
反正现在已经很晚了,也该整点吃的了。这九重天的神仙可以辟谷,三餐照吃只为了食味,但她这道行的妖精不可以,会饿。
扶桃先前都是独居的,所以厨艺还算可以,饿不死自己。
应了饱暖思那啥的话,扶桃吃完晚饭就开始琢磨着照顾祁瑾是不是应该在人家身旁伺候洗浴啊。
可是……占人家便宜不太好吧。
但是,上次就是因为胆子小,为他更衣时没敢去看他的身材。她后来想起时还有点点遗憾。
扶桃纠结着,如果这次是逼不得已呢?这么想,她耳根忽然一热,然后暗搓搓起来。
结果,人家祁瑾很不会麻烦人,早在来时,已经请人去将衣服按照习惯的摆放方式放好。如今扶桃还坐在祁瑾的房门口暗搓搓,他就已经洗好出来了。
扶桃:我白激动了。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好色。]
扶桃:狗系统,看打!
那块面板损完后又嗖得消失。
真是……太羞耻了,还好她没主动问祁瑾需不需要陪着。
现在夜幕一出来,伏在草丛里的虫子就开始低鸣。
扶桃等祁瑾睡觉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决心挑灯夜战,今晚拼好这把剑。
只不过拼到后半夜时,她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出门吹一会儿凉风,这一吹才发现隔壁的灯,她走时全忘熄了。
揉了揉太阳穴,她放慢脚步走去隔壁,轻轻将门打开。好在这门开的时候没有那嘎吱嘎吱声。
扶桃本想熄灯就走人的,但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了,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就会闯进耳朵里,似是低低抽泣,但又转瞬即逝,她挑灯盏的手指顿住,朝那掩了帘子的床看去。
实在放心不下,就悄悄挪步过去。扶桃将床帘轻轻撩开一半挂好,瞧见床上的人背对着她侧卧,偌大的床,他却离墙极近极近,身体隐隐约约在发颤,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找不到家,没了归属感。
他还在沉睡,应是梦魇了。
扶桃心里涩涩的,想到白日里温润笑着的少年。她膝盖压在软软的床上,去探了下那攥在心口处的手,冰凉冰凉的还在发抖。紧紧扣着掰不开的手指,仿若要将手心戳出血。
扶桃收回手,来回搓了搓,直到发烫了再去捂他那冰冷的手,如此反复,直到他的手摸上去没那么冷了,手指可以松开一点点。
她斜坐在床边,一手捂住他的手,一手像哄婴儿睡觉似的轻拍他的肩头。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絮絮不断的声音,有时是野兽咆哮,有时是同类咒骂,更多的是停留在巨像崩塌与水晶棺材被敲得咣当咣当的声音,阻止不了,甚至连话都出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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