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关于子嗣。老臣以为您应该充盈后宫了。”戴献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玄泠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的,好半天才缓过来,只不过脸上那抹异样的潮红就很让人遐想。“垩查使团的事出自荣王商循之手。”玄泠非常生硬地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垩查上贡的稀世珍宝也随之下落不明。至于梁端……就全权交由丞相你与礼部尚书处理。”
“喏。”
戴献如负千斤重地踏入承明殿,现在倒是一身轻松地从中走了出来。然而行至宫门口,戴相才一拍脑门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个什么事!
那缓缓怎么办?!
是啊,皇后那边怎么办?
玄泠也很苦恼。此时的他在外人看来时一脸凝重的坐在床边,实际上他正在识海中跟9号一起讨论着解决办法。
【坦白吧,你都跟她爸坦白了,也不差她一个。】
9号一边眼都不眨地盯着眼前播放电视剧的屏幕,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
“怎么个坦白法呢?”玄泠又问,“就怕我坦白了她又哭了……”
这个就很令人伤脑经。
【长痛不如短痛,哭这一阵,总比哭着一辈子要好。】
9号头也不抬地说道。
玄泠点了点头。
“都不要跟过来。”玄泠转身对身后一干宫人说道。“也包括你。”他指着冉公公说。
皇帝披着一件明黄色的披风,里面只穿着单衣。他就这么举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椒房殿前。
说来也是天也有灵,适才的瓢泼大雨在皇帝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慢慢小了下来。如今已经是细雨蒙蒙。要不是地上的洼地未干,那场倾盆大雨就好像未曾来过。
“陛下!”戴淑妜的身影出现在内殿门前,疾步向玄泠走来。
她应该是害怕自己会为难她的父亲吧。玄泠看着对方一脸急切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道。
戴淑妜来到玄泠跟前,蹙眉道:“陛下怎穿得如此单薄?冉公公呢?”说着就伸手拉起玄泠的衣袖往内殿快步走去。
玄泠将手中的伞面往戴淑妜那一边递了递,在确定将她完全笼在伞下后才提步任由她牵着他走过前院,走进内殿。
这一切都被在殿内的箜篌看了个全头全尾。
手炉,姜汤,大氅。在这一切都为两人安置好后,箜篌就十分机灵地带着宫人们退了下去。
内殿中就只剩下玄泠与皇后两人。
皇后端起盛有姜汤地白玉碗自己先用汤匙喝了两口。一刻钟过后无事发生,她便将碗递向了玄泠。
玄泠接过来,眉头微皱。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但是还是将姜汤一饮而尽。
“陛下。”皇后拿过玄泠手中的空碗,又递给他了一方锦帕。
锦帕一脚上绣有一个“缓”字。这让玄泠明白,这是皇后的贴身用品。
“我把商善杀了。”
“哐嚓——”
皇后背对着玄泠,手中的玉碗汤匙就这么落在地上碎了个干干净净。
“你离我近一点。”玄泠看着戴淑妜有些颤栗的背影,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父亲也知道,你不要怕我会对你不利。”
“那他知道!知道我……”戴淑妜猛地回头,一双妙目通红。
玄泠摇头,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堵得慌。她就算是生气,就算是怒火中烧,她依旧做不到歇斯底里。只是半哑着嗓子高声质问他,也只有那第一句。用尽了全部力气与勇气的一句质问。
可是玄泠还是得将后面的话说完,她有权力知道一切,她不该背负这些。玄泠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说:“我是商善的孪生弟弟,商恶。五岁那年被丰石帝用烛火烧毁了脸,送进了‘蛊皿’。后来成了商善的暗卫。”
“丰石三十五年,九月初七。是你?”戴淑妜寒着一张脸,问道。眼睛却没再看向玄泠,尽管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攥到发抖。“往后的每个夫妻夜晚,都是你?”她还在问,又或者说,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从始至终,都是我。”玄泠从怀中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金色面具,放在了案几上。这两张面具,一张是原主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张是昨天玄泠亲自帮还在睡梦中的戴淑妜取下的。
当时冉公公只当是陛下与皇后殿下之间的夫妻情趣,却没看见玄泠取下她脸上的面具时的复杂神色。
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带上自欺欺人的面具。
【查到了,每次那啥之后,戴淑妜都会自己去喝绝育药。】
9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这件事商善知道。】
末了9号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商善知道她知道与她行事的人不是商善。” 扒皮抽筋,果然还是太轻了。玄泠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戴淑妜,如此想到。
“将近三年的绝育药,已然伤了根本。”玄泠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摩搓着左手的小拇指,“这件事决计不能外传,调养的事宜更只能我亲自着手。”
是夜,玄泠一身御厨打扮,潜进了御膳房。
“殿下,陛下来了。”箜篌乐颠儿乐颠儿地从殿外快步小跑到皇后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皇后手中的毛笔一顿,尔后转手将笔置于笔搁上,整理了下仪容,等待来人。
箜篌冲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一起很有默契地退了下去。
这次玄泠还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人才刚到殿外,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必多礼,御膳房新出了几样小点心,朕特意送来与梓潼一起尝尝。”
戴淑妜点点头,将石桌上的文房四宝收拾进内殿。等她出来时玄泠已然将食盒中的几盘点心摆好在桌上。
很常见糕点,唯一不常见的是有些失水准的外观。可能是其中内有乾坤?
戴淑妜在玄泠对面坐下,揽袖取来一块小偿。
有些偏苦。
戴淑妜想道。
“如何?”对面的人目光熠熠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不对劲。
“莫不是陛下做的?”这话才出口戴淑妜就觉得有些荒唐。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玄泠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古怪。
戴淑妜见此脸色也跟着古怪起来。她先是对着玄泠莞尔一笑,道:“到底是天意弄人,陛下不必如此。”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现在这样应该是她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说到底她都是应该感谢他。
“你觉得味道如何?真话。”虽然他自己觉得可以下肚,但是她才是食用者。
戴淑妜抿唇,对玄泠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世安】小天使的投雷~
◎《痴情帝王的真爱》皇后篇◎
“父亲与我说了,充盈后宫一事事关国祚,还望陛下……”剩下的话戴淑妜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皱眉打断。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递给她。
戴淑妜认得,那是父亲的字。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戴淑妜并没有伸手去接。倒是玄泠直接将奏折摊开在戴淑妜面前,他说:“从前不行,现在行了。朕说的。”
“这世上有很多比操心皇帝充盈后宫更重要的事。”玄泠将几盘点心往戴淑妜手边推了推,继续说:“良药苦口,身体最重要。”
戴淑妜知道这些糕点是玄泠特意为了调养自己身体而做,故会说出上面那一番话。
而玄泠则是知道了戴淑妜心中所想,也就不再隐瞒将事情摆在了面上。
“这是陛下对臣妾的御命么?”皇后突然笑了。
“不是御命的话你会乖乖听话么?”皇帝挑眉反问。
御书房。
这几日戴相与玄泠一直在就《土地改革法》与《贱籍废除法》每日忙至夜半时分。
今日午膳后,戴相也是亲自抱着一堆文书来到了御书房,准备就昨天未讨论出结果的策论继续跟进。
只是他今天十分意外的被守在御书房外的冉公公给拦了下来。
“冉公公这是?”戴相从半人高的文书中歪出脑袋。
冉公公先是十分矜持的冲戴相笑了笑,然后招手唤身后的宫人们将戴相手中的文书接了过来。
冉公公佯咳着清了清嗓子,模仿里面那位对外面的丞相大人说:“丞相大人说得对,朕是该为了江山社稷延绵子嗣充盈后宫。”
戴相听闻此言,不由得喜上眉梢。可冉公公接下来的话就叫他笑不出来了。
“至于这些……”
身后抱着丞相大人辛辛苦苦找出来的文书的宫人们配合着往前走了两步。冉公公这才继续吊着嗓子往下说:“丞相大人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去吧。毕竟这些,又怎么能有皇帝充盈后宫重要呢?”
戴相的眼睛连续眨巴了好几下,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那老臣去找……”
“陛下的话还没说完,丞相大人。”冉公公恢复正常抬手给了戴相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而后继续起范儿说道:“丞相大人也不必去找其他大臣,现在整个大寰,都该为了皇帝的家事,啊不,毕竟皇帝的家事也是天下事。应该以选秀为重为先,其他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就往边放放。就算是中途而废也不打紧。毕竟嘛,这些小事怎么能和充盈后宫相提并论呢。”
一直到戴相坐着步辇被宫人们抬回自己府上,他都还没缓过来。
还是府上的老管家上前“招回了”自家老爷的“魂儿”。
“老爷这是怎么了?大小姐今日回来省亲,老爷也不高兴吗?”老管家看着脚步虚浮的戴相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内堂里,丞相夫人还在与许久未见的女儿说笑着,这厢就从外边飘过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儿。
到底是戴淑妜反应得快,迈着小碎步追上了差点“飘走”的戴相。
“父亲?”戴淑妜绕到戴相前面,眉眼弯弯的说,“您不欢迎女儿回来吗?”
“啊,缓缓回来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戴相双眼有些呆滞道。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戴相陡然一个激灵,一双眼睛再度恢复光芒。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自家的缓缓,而后一拍脑门大笑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身跑出府外,高声叫住了还未走远的宫人们。说是要见陛下,再进宫。
“朕就在此,丞相大人何必二进宫。”玄泠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戴相身后。
戴相猛地转过身,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正站着一名身着月牙白锦袍头戴玉冠的英俊公子。可不就是陪皇后出来省亲的皇帝嘛!
“好好说话。”在戴相即将对自己跪下时玄泠板着脸说道。
戴相干笑几声,几步走到玄泠跟前一脸后怕:“是老臣愚昧了,多谢陛下提点。老臣定不……”
“该用晚膳了岳丈大人。”玄泠面上复起笑容,抬手做了个请字。
“欸欸.”戴相有些诚惶诚恐地应道。随后在玄泠极力要求下,并肩进了丞相府。
一日,太学迎来了三位贵人,吓得祭酒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迎接。
“贵人呢?”胖乎乎的祭酒大人来到正门前才得空整理衣冠仪表,同时一双差点被埋没在肥肉中的小眼睛左右转动着。
身边通报的小厮大喘气地说:“在……在后……在后门。”
“后门?!”祭酒大人直接破了音!要不是时辰还早,街上没什么行人,就他这一嗓子,怕是能引来一堆人侧目。
祭酒大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贵人怎么能走后门呢?应该正大光明的从前门迎进啊!还是说……”
祭酒大人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是了,贵人们应该是要低调些。
玄泠向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只是眼前这位“长宽高”都一样的国子监祭酒丁世斐……或许是单纯个人体质也说不定。
祭酒大人,也就是丁世斐的小眼睛第一次瞪圆了!
“皇皇……皇上!”别看他胖,他的胆子可瘦了!只见丁世斐“嘭——”地一声冲玄泠拍了个五体投地,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玄泠面无表情地将这位三百多斤的祭酒大人从地上拎起来,同时叮嘱他说:“这里只有你是五品以上,除了你没人认得朕。你莫要坏了朕微服私访的兴致。”
“略略略!”丁世斐点头如捣蒜,却因为紧张舌头打结把“喏”念成了“略”。
引得玄泠身边的美丽女子轻笑出声。
丁世斐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呆了。
“好看吗?”玄泠笑问道。
“好看。”
得,这会儿嘴巴倒是利索了。
一旁的戴相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玄泠一稽首,得到玄泠首肯后便转身离去。
“这位姑娘是来见识见识你学富五车的同僚与学生的。”玄泠冲丁世斐晃了晃手掌,待其一脸羞愧地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玄泠才继续道:“墨义、帖经、策问、诗赋,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这位姑娘都略懂一点。还望不吝赐教。”
这回丁世斐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同时看向女子的眼睛中早已不复混沌满是清明,甚至还夹杂了一丝鄙夷。
戴淑妜看得清清楚楚,是鄙夷。
“咳,那待会儿微臣该如何介绍陛下与这位姑娘呢?”丁世斐不再看戴淑妜,转头与玄泠说道。
“朕你不用管。至于她嘛……”玄泠转头与戴淑妜相视一笑。
“什么?!踢馆的?!就这么一个女流之辈?!”正在授课的几位博士同时冷笑出声!
他们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戴淑妜一番,脸上的鄙夷之色差点没溅到坐在角落里品茶的玄泠。
彼时,戴淑妜神色泰然地坐于一众男读书人之中,他们以戴淑妜为圆心,半径五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从内到外依次是太学生若干,从七品助教六人,正六品博士六人。
甚至,连礼部侍郎都来了!
“这个礼部侍郎……”
“丰石三十三年的状元郎。”丁世斐弯腰接话道。
玄泠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那你呢?你又是哪年的状元郎?”
丁世斐老脸一红,有些羞涩的回答道:“微臣不才,丰石二十年孤篇压全寰。”
玄泠挑眉,莞尔一笑:“阵仗挺大啊。”
丁世斐将嘴里的话反复咀嚼了三遍后才出声:“毕竟这是自太学建立至今,第一位登门踢馆的……女学士,自然是要慎重又慎重。”
“将太学这边解决后,就得赶紧去国子学了。欸对了,国子学晚上也能去吧?”玄泠抬手拿了块桂花糕道,“相比算书律四门和广文,太学的人确实算少。不归贵在精嘛,丁祭酒觉得呢?”
“欸?!”丁世斐眨巴眨巴小眼睛,感觉有一丝不妙。还不等他开口再问,刚才那个通报的小厮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丁世斐跑了过来!要不是玄泠在后边用手扶了丁世斐一把,丁世斐怕是要被这个莽撞的小厮撞个人仰马翻。
小厮这厢还在换气,玄泠就直接帮他把话说了出来:“是广文馆的博士么?”
小厮连连点头。
玄泠乐了,他转头看向丁世斐:“你们这也真有意思。这一个一个的,跟接力跑似的。”
“待会儿再去国子学,你就不用跑得这么狼狈了,跟我们一起慢慢走过去吧。”玄泠看着丁世斐极具份量的体重,有些担心他要是在跑的过程中被绊倒了,可能会把自己摔成重伤。
丁世斐张着嘴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玄泠。
玄泠被他这么看着,着实瘆得慌。索性直接阖眼小憩起来。
“陛陛陛下。”丁世斐又结巴了。
“说。”玄泠也不睁眼,就这么等着丁世斐的下文。
丁世斐先是往左转头看了看,发现前方还算正常。于是他猛地做了个深呼吸,对玄泠说:“陛下是打算给那位女学士谋一个一官半职吗?”
“她?”玄泠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这位胖胖的祭酒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入朝为官的话,不急这一时。现在啊,还是夯实基础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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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荔味】小天使的灌溉~
◎下接《冰山影帝俏村花》花旦篇◎
玄泠与戴淑妜从国子学出来已是再睹天光。两人面朝东方,望着那缓缓升起的太阳。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不是吗?尽管它的步伐并不快,但它一直在向你走来啊。
光耀五年,光耀帝携皇后戴淑妜一起推开了女学府的朱门。自此,以皇后戴淑妜为首,京中掀起一股“女子入学堂”的浪潮。直到光耀帝将各州府妇女上学堂人数列入各地官员述职考核当中,这一浪潮彻底席卷整个大寰朝境内。
光耀九年,五月初七,皇后戴淑妜诞下一女。光耀帝大喜,取名星晨。星晨公主五岁由皇后戴淑妜亲自为其开智启蒙,十岁以一篇《贫富论》将金銮殿中的士族官吏骂了个遍!帝大喜,授以储君之位。
朝中大臣骇然!遂死谏。光耀帝手持天子剑,身穿染血龙袍,站于金銮殿前。殿下是一具又一具“死谏忠臣”的尸体。那几日,庙堂之上的“忠臣”近乎一半丧命于天子剑。再抬首,堂堂国家权力中枢,被曾经的区区女流之辈占了一半。
光耀二十六年,正月三十。光耀帝退位,太女星晨继位,尊其父为天仁光耀太上皇帝,尊其母为天仁光乘皇太后。
【任务位面情感记忆清除成功,是否进入下个任务位面?】
“是。”
【传送开始……】
“小童?醒醒!”
玄泠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位年轻姑娘的脸。
那姑娘见玄泠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面带关心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我跟你去向瑾姐请个假,你回家去看看?”
玄泠这个时候还没接收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眼前的人跟原主是什么关系,只能含糊的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就起身离开。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某栋大厦的一楼大厅,卫生间并不难找。
玄泠将厕所门反锁好后,这才坐在马桶上开始接收原主记忆。
原主叫童意,表面身份是跟在大明星程吾瑾身边的小助理,实际上是亿辉娱乐公司老总童宸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是程吾瑾的铁杆粉丝,所以大学一毕业就托哥哥童宸的关系,屁颠屁颠儿的跑去做了人家的小助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童宸还打算看在自己弟弟的面子上将程吾瑾从别家公司挖过来,岂料今天童宸竟然死了!
死因——马上风。
刚刚那位年轻姑娘是程吾瑾的私人生活助理豆豆,因为无意间听到童意打电话的内容,并看见童意挂掉电话后直接昏倒在了地上,才有的刚刚一幕。
童家的事先按下不表。一直呆在玄泠识海中的9号终于吱声了。
【完蛋!完犊子!全没了!上个任务辛辛苦苦赚的灵魂点是一个子儿都没带剩下的啊!】
9号扒拉着电子工资条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因为9号成了玄泠的专属系统,原先公司发给9号的系统空间也就被收回了,导致玄泠上一秒才从任务位面脱离,下一秒就进入了现在这个任务位面,根本都不带歇脚的。
“剧情资料。”玄泠提醒道。
【喏,就是这个。】
9号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女主甘霖霖是一个平凡的山村女孩,不平凡的是在她7岁那年救了一个被绑架到大山里小男孩。而这个男孩就是这个故事的男主——杜邈。
杜邈家世显赫,是燕京杜家的二公子。当时他父辈一代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各路人马那是歹事做尽、无所不用其极,绑架杜邈就是对方为了威胁其父的手段。
后来杜邈在甘霖霖的帮助下逃出生天,也就叫对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杜邈的父亲也如愿拿下家主之位。
十五年后,当初的落难公子已然成为风靡万千少男少女、手握数座演艺大奖的超一线影帝。他一直都在寻找当初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小恩人,为了能让小恩人看到自己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娱乐圈这口大染缸。
同一时间,一位名叫程吾瑾的后起新秀闯入杜邈视线,因为程吾瑾的老家刚巧是杜邈幼时落难的地方,年龄也与甘霖霖相仿,杜邈就笃定当年救他的是程吾瑾。为了回报恩人,他对程吾瑾展开了猛烈地爱情攻势。
一个超一线且家世显赫的影帝的热烈追求有多恐怖?
全民助攻。
有钱有颜的年轻影帝,和一个家世平凡的普通女人。这不就是现实版白马王子与卖花女吗?现实童话、神仙爱情!更何况两位童话主人公的颜值也是十分相配。几乎全国人民都已经默认杜邈与程吾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哪怕此时程吾瑾并没有答应杜邈的追求。
在大众心中,程吾瑾早在杜邈公开追求她的那天就成为了杜邈的女朋友,盖上了名叫“杜邈”的戳。
可是好景不长,在程吾瑾终于点头做杜邈的女朋友的第二天,杜邈再次遭受到绑架。
绑匪是两个脱粉杜邈的私生饭。
被绑途中他们遇到了在小饭馆打工的甘霖霖。甘霖霖看出这一行人的异常,在他们前脚离开后她就立刻打算打电话报警,不料被绑匪识破,绑匪就连带着甘霖霖一起给绑了。
说来也巧,绑匪竟然将两人绑到了当初杜邈第一次遭绑架的地方。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绑架,两人却是咫尺天涯,对面不相识。
而因为甘霖霖的出现,两个绑匪改变了最初的计划,竟然逼着杜邈和甘霖霖给他们做现场直播……
终于有一天,杜邈找到机会打晕了两个绑匪,带着甘霖霖逃出生天。
都说男人对于自己第一个女人感情会很特别。不知是爱恋还是怨恨,杜邈将甘霖霖锁藏在了自己的某一栋别墅里。
白天在外面对程吾瑾扮演深情影帝,晚上回来别墅将绑架那天遭受到的所有屈辱通通发泄在甘霖霖身上。
直到一次偶然,杜邈发现甘霖霖竟然会哼唱当年小女孩安慰自己的童谣,接着杜邈通过一系列调查取证,试探程吾瑾后,证明当年救自己的小女孩是一直被自己伤害羞辱的甘霖霖而并非程吾瑾。
杜邈悔恨自责过后,认为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程吾瑾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认为她肯定是看上了自己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和傲人的家世背景,欲擒故纵,将计就计套住自己,然后利用自己捞名捞利。
于是杜邈向程吾瑾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设计让程吾瑾身败名裂,从娱乐圈中除名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当中。
接着找到契机,与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结婚,举行盛大婚礼。
【任务目标:更改程吾瑾的悲惨结局。】
现在这个时间点是程吾瑾入行的第六个年头,因为去年剑走偏锋参演了一部反套路的轻喜剧,让她一炮而红,成功进入大众视野,跻身二线。距离杜邈注意到程吾瑾只剩不到两年。
玄泠必须在这期间帮助程吾瑾获得高于杜邈的社会地位,这样才有把握甩掉杜邈这块狗皮膏药。要知道,当初杜邈就是凭借在娱乐圈的地位和杜家的势力纠缠程吾瑾。
只要让程吾瑾摆脱两年后来自杜邈的纠缠,凭借她在演艺上的努力与天赋,应该会在华语影坛中有一番造就,从而改变最后令人唏嘘的结局。
当初被杜邈报复赶出娱乐圈后,程吾瑾经过相亲与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中年男人结了婚。往后的日子更是如同身处炼狱,丈夫的轻视谩骂暴打,继子的侮辱诽谤厌恶,都在一点点腐蚀着她对与生活的最后一丝期盼。
终于有一天,她拿起菜刀结束了这场噩梦。
当时程吾瑾一家三口死亡的事情被新闻报道,公众也只是啐道报应,却不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女生,说起自己的工作神采奕奕,眼睛里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与热爱。
不过原主的身份也远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燕京除了有一个杜家之外,还有一个姓童的世家。
作者有话说:
是我估错了……
上个副本它结束了(ノへ~、)
安啦安啦,这个副本就会长了~
在童宸的追悼会上,玄泠见到了原主的母亲易琇女士。
对方似乎赶来得有些匆忙,手上还拿着一沓三指厚的档案袋。长发盘成高髻,戴着一副椭圆形无框眼镜。一套女士白色西装内搭黑色衬衣,脚蹬八厘米白色高跟鞋走得又快又稳。
她来到礼堂内将手中的档案袋塞给玄泠拿着,自己则将白色外套脱下挎在了臂弯上,然后将西装裤中的白花别在了胸前。做好这一系列事后,她又将扔到玄泠怀中的档案袋重新拿回手中。
“妈。”玄泠依照原主的性格嗫喏地唤了一声。
易琇女士抬碗看了看时间,说话十分简明:“三小时后我要去见委托人,下葬地址发我手机上。”
易琇女士如今四十有五,虽然看上去不到三十。她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律师事务所,专门帮女性朋友打离婚官司。因为工作作风尤为犀利狠辣,在律政界更是得了个“男见愁”的诨号。
原本这个追悼会易琇女士并不打算浪费时间过来,毕竟在任何事情都追求效率的易琇女士看来,办丧礼本身就是浪费时间。
火化,下葬,立碑,放花。这才是最正确的丧事流程。
人都死了,这大张旗鼓流程琐碎的葬礼就只是生者的别样沙龙而已。
还有这些来吊唁的人,吊唁是其次,交流人脉才是主要目的。
易琇女士板着一张脸,给男客女宾还礼。
这次来参加葬礼的客宾不算多,也不算少。除了亿辉的高层以外,也就剩下几个童宸身前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