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这几天被人管着,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做,秦慕歌是真的觉得很闷。这会儿从钱家大伯娘这个生了好几个孩子的经验人士口中听到其实不用这样,连忙讨教经验。
钱家大伯娘也乐得说,就这么一个说,几个听,这孕期小课堂一下子就进行了大半个时辰,直说的钱家大伯娘两碗茶喝完想要去出恭才停下。
然后等钱有福再回来,秦慕歌三人这边气氛就完全变了。
“这么高兴?”钱有福诧异看向秦慕歌。
秦慕歌连连点头,然后巴巴的就把刚刚钱家大伯娘说的那些跟钱有福说了,末了还幽怨的道,“人家大伯娘都说了,就是怀个孕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多要注意的地方,只要稍微在意一下就行,我们太小心翼翼了。”
钱有福闻言尴尬讪笑,“是吗?那个,不是那什么小心没大错嘛,大伯娘那是经验之谈,我们没经验肯定要多注意一些的,你说对吧?这样,下次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说出来,咱们咨询一下大夫看看能不能调整好不好?反正以你高兴为准,如何?”
“这还差不多。”秦慕歌高兴了,又欢快的跟钱有福说起钱家大伯娘说的种种,晚些时候,又高高兴兴用了一大碗新鲜美味的鱼肉馄饨才依偎在钱有福怀里美美的睡去。
“呕……”
翌日钱有福刚睁眼,就听到旁边一声剧烈的呕吐声。
钱有福连忙爬起来去看秦慕歌,就见秦慕歌正趴在床沿上干呕。
那样子,看着极其痛苦,且一次还不算结束,钱有福这边刚下床给她取来白开水湿帕子让她漱了口,擦了嘴,结果东西还没送回旁边桌子上,秦慕歌就又干呕了起来。
钱有福虽然猜到这可能是孕期的晨吐反应,还是赶紧给秦慕歌披了件衣服在身上然后让画眉去请大夫。
果然,大夫过来把了脉之后给出的答案就是秦慕歌这是怀孕了,这就是很多孕妇怀孕初期都会有的晨吐反应。
“那可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可以找一些酸梅子或者做些孕妇爱吃的酸汤给夫人试试。”
酸梅子?这船上能有吗?
钱有福蹙眉,问了一圈果然没有,酸汤倒是能做,但是效果好像并不是很好,中午的时候喜鹊试着做了让秦慕歌试了试,结果秦慕歌闻到那个味,吐的情况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这可怎么办呀?”喜鹊、画眉两个日常照顾秦慕歌的看到秦慕歌这样子急得团团转。
钱有福也很急,可是急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想想只能跑去隔壁找大伯娘求助。
钱家大伯娘赶紧过来看了看,看到秦慕歌吐的那样子很是心疼,不过要说治孕吐,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喝点生姜茶,或者在嘴里含块姜片。
“含姜片?”姜片的味道难道辛辣,直接含嘴里,她们主子能受得了吗?喜鹊、画眉有点犹豫。
钱有福却是已经准备上了。出发前考虑到路上不可避免的会吃鱼,特意准备了不少姜,现在这时候正好能用上。
“来,快试试。”
“这是,生姜茶?”
钱有福点头,以为秦慕歌怕喝姜茶,轻声哄道,“别怕,我特意没放太多,里面还放了蜂蜜调味,味道不是很重。”
秦慕歌点头,在钱有福温柔的劝哄下,乖乖喝下了大半碗。
“如何?还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好像,没有?”秦慕歌也有点不敢置信,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钱有福。
两口子都因为秦慕歌喝了蜂蜜姜茶后没有再孕吐而感到震惊又欢喜。
于是接下来一路上一直到他们进京,秦慕歌每天都会喝上两碗钱有福亲自煮的的蜂蜜姜茶。
“说来也是神奇,奴婢跟喜鹊也都动手给主子煮过,可是都没用,只有姑爷亲手煮的才有效。”
“真的假的?”秦家大嫂满脸好奇,“你们煮的难道还有什么区别?配方不一样?”
“都一样,用的姜多少,加多少水,甚至加多少蜂蜜都是一样的,可好像(这孩子)就是能分出来。”秦慕歌低头看了眼还没显怀的肚子,笑着道。
“这么神奇?!”秦家大嫂震惊。
秦母为女儿高兴的同时又有点担心,“阿福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翰林院庶吉士,你天天让他一个大男人亲自下厨给你煮姜茶,他会不会不高兴?要不趁你回娘家住的这几天,就先暂时停了吧?”
既然这么些天都没孕吐过了,可能孕吐的时间已经过了。
秦慕歌瘪嘴有点不乐意,可她也知道她娘这是为她好,毕竟就像她娘说的,这世上夫妻谁也不敢保证永远都能情浓,情浓的时候,固然千好万好,等那份情淡了,原本的那些好,可能都会成为罪过。所以情浓的时候克制,情淡的那一天坦然才是最好的状态?
“什么状态?”
这两天忙着收拾托大舅哥帮忙新买的宅子,并回翰林院撤销休假的钱有福疑惑的看向喃喃
自语的媳妇。总觉得他媳妇自打回了娘家,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没什么”秦慕歌捂嘴连连摇头,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让钱有福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老话说一孕傻三年,其他人不知道,他家这个,自打怀孕之后这智商好像真的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钱大人, 下值了,还不走啊?”
“我这还有点东西没看完,看完就走。”今天是钱有福回京的第三天, 也是钱有福销假到翰林院正式上班的第二天。
昨天回来之后,楚侍讲别的没跟他多说, 只提了一句说是皇上这几天不定什么时候, 就会找他们几个新进来的庶吉士给他讲经,让他好好准备。
就为了楚侍讲这一句话,钱有福昨天整整想了一天, 如果皇上真的让他给他讲经他该怎么讲?
正儿八经跟个老学究一样讲,那肯定是不可取的, 虽然稳妥,却也平白丢了一次很可贵的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他必须得想个法子, 既能保证不出格,又能够让皇上记住他, 喜欢听他讲经。
只是这个法子,或者说这里面的度并不好把控, 毕竟他对皇上的性子, 喜好这些都并不了解。钱有福想了一天,又先后跑去请教了他师父现在的鸿胪寺卿黄大人跟他岳丈秦大人,才勉强定下一个大概的度, 不过这个度是不是很恰当,现在还不好说,得见了皇上本人试过之后, 看看效果才知道。
他现在在准备的是他到时候给皇上讲经过程中可能会用到的有意思、对朝堂事务可能会有一定启发性的的历史典故及野史故事。
有了这些, 讲经的过程,能稍微有趣一些, 不至于太枯燥让人觉得乏味不想听。
在写的典故写完,钱有福收笔,吹干笔迹后,把本子收到秦慕歌特意给他做的手提布袋子里(其实钱有福自己还是更喜欢斜挎包,奈何现在他的身份挎着个斜挎包实在不体面,只能无奈放弃),收拾好笔墨桌面,提着布袋子往外走。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值时间,翰林院除了轮到今晚值守的人,其他都已经走完了。
钱有福一路出来,静悄悄的。
“钱大人,下值了?您家书童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翰林院门口,看门的老爷笑呵呵跟钱有福打招呼。
钱有福一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伸手过来接的钱有山,一边笑着回,“是啊,回了,李伯再见。”
“再见再见。”
“阿福哥,咱们现在回秦府吗?”这几天新家还没收拾好,钱有福一直跟秦慕歌住在秦家那边。
钱有福摇头,“明天搬家,我们先过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他媳妇现在是双身子,万事都得小心,万一有个不好就不好了。
钱有山点头,扶着钱有福上了马车,赶着马车就往东城桂花胡同这边来。
钱有福托他大舅哥买的宅子就在东城桂花胡同最里面,这边住的大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小官。
周元最近也在看宅子。
钱有福他们到胡同口的时候,正好和跟着中人过来看宅子的周元撞上。
“阿福?你住这?!”
钱有福点头,“就最里面那家,你过来这边是看宅子?这条胡同我记得好像没有空宅子了吧?”他回来第一天就跟大舅哥打听过,如果还有,他肯定会跟周元说的。
“有有,刚腾出来的”中人伸手指了指胡同口往里第二家,笑着道,“这家老爷子刚致仕,准备卖了宅子,阖家回老家去。”
“这家?”钱有福惊讶,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如果周元能买下这家的宅子也不错。两家离得近,走动起来也方便。到时候他媳妇闲的时候也能去跟周元媳妇说说话。
周元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在看完宅子布局,跟中人谈了价格之后就果断定了下来。
翌日休沐,新家那边这几天正好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钱有福便赶在这天带着秦慕歌正式搬进了他们自己的小家。
宅子不算大,只有两进,格局跟府城的宅子差不多,坐北朝南,后院前院房子大小加起来一共有十五间,带了个花园。
“这花园里的花,你先看看,回头要是不喜欢,等明天开春的时候,咱们就都给换了。”
秦慕歌点头,扶着钱有福手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越看越满意,“这屋里的摆设是你让喜鹊她们弄的?”跟之前在府城时差不多,都是按着她之前的习惯来的。
钱有福笑着点头,“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合心意的?不合心意,咱们就换。”
秦慕歌心里高兴,面上却嗔怪的白了钱有福一眼,“说的好听,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还不合心意就换?”
“钱当然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是媳妇开心也很重要啊。再说,这地方咱们要住好些年呢,用的东西总得自己喜欢吧?”至于说钱,“买了这宅子还有些盈余,你不用为银子的事操心。”
怎么可能不操心?这可关系着他们一家日后的生计呢。“剩下的银子也就将将够在京城再买个小铺子,这边换了,回头万一买铺子的时候,万一银子不够了不怎么办?”
夫君现在做这个翰林院庶吉士,说出去很好听,可俸禄每个月只有四两银子,家里这么多人,开支这么大,没个铺子支应怎么成?
就算最后家里开销还是要她用她的陪嫁铺子收益来补贴,钱家这边明面上也得有个自己的铺子,不然京里那些喜欢闲磕牙的会说夫君闲话的。
秦慕歌想的多,心思也细,钱有福没想到这些,听了秦慕歌的话,看看秦慕歌的肚子,想到几个月后孩子出生,家里的开销会更大,只想着是不是工作之余做点啥副业,给家里添点收入?
其实认真说起来,有上辈子的经历在,钱有福他会做的东西还挺多的,各种菜谱、糕点方子、酿酒方子他知道的不少,除此之外他还会做包括手工皂、绒花在内的各种手工,会提纯花露。
只是都算不上特别精通,他也不清楚这辈子这些东西其他人做出来是个什么水平,要不回头下了值有时间的时候先去了解了解市场?然后如果能做,他再把这些再捡起来研究研究?
第171章
想做就做, 钱有福第二天下了值之后就去东城几条繁华的大街上转了转,还特意花了几两银子从东城最好的胭脂铺子买了两块据说卖的最好的香胰子、两瓶卖的最好的香露回来研究。
“能研究的出来吗?”秦慕歌看着钱有福对着两块香胰子、两瓶香露煞有介事的样子好笑。
“当然能啊,这东西我自己就会做, 只是买两个回来,回头跟我自己做出来的来做个对比。”
秦慕歌不信。
“不信?等着, 我记得花园里有花, 我去摘几朵回来做一个给你看看。”
“现在?能行吗?”秦慕歌诧异。
钱有福也不确定,不过反正现在他也没什么其他事,时间也还早, 就试试呗。
“我跟画眉去给姑爷采花。”
画眉、喜鹊对钱有福说的做香露也很感兴趣,主动提出帮忙。
“好, 采回来之后把花洗洗晾干,我去准备点其他东西。”
“还要其他东西?”秦慕歌好奇, 亦步亦趋跟着钱有福看他准备。“做这个还需要罐子啊?这个盖子为什么要倒扣?这个小碗放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秦慕歌仿佛一个好奇宝宝,看到钱有福拿什么都要问两句。
钱有福也不烦, 耐心的给她解释。
等钱有福这边所有东西都找到了差不多的替代物,又拉着秦慕歌去吃了个晚饭, 画眉、喜鹊的花也已经摘好洗好晾好了。
“好, 现在就开始弄。”
钱有福把画眉她们收拾好的一半紫薇花放到罐子里加了一些水,然后把罐子拿到炉子上加热。
随着时间流逝,罐子里的水渐渐滚起来, 热气蒸腾,遇到上方倒扣的盖子凝结成小水滴开始往小碗里滴,一股淡淡的香味也开始在钱有福几个鼻尖飘荡。
秦慕歌几个觉得很神奇,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
等那边小碗里的水滴有一些之后, 钱有福把碗快速取出来
,并换上另一只碗。
“好香, 这是,成了?”
三人目光灼灼看向钱有福手里飘着淡淡香味的碗。
钱有福笑着点头“算是吧?不过只一次加工做出来的这个浓度比较低,自己平时拿来用用无妨,想要拿出去卖,恐怕还得再研究研究。”
“已经很好了,好香呢。感觉这味道比你买的那个还好闻,很淡雅,没有那么刺鼻。”她一个孕妇闻着也觉得很舒服,没有一点不适感。
画眉、喜鹊连连点头。
“喜欢?”
三人同时点头。
钱有福笑着道,“那明天我让有山去买点薄荷、冰片、金银花回来,用这花给你们做点好闻的驱蚊膏。”正好现在夏天蚊虫多。
“阿福,你身上戴的什么香包?”第二天一早,钱有福跟周元两个蹭一辆马车一起上衙,迎面走来,周元就觉得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我身上没戴什么香包。能闻到香味吗?可能是我昨天在家做香露不注意染上的。香味重吗?”钱有福下意识嗅了嗅,好像是能闻到点香味?
周元摇头,“不重,淡淡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那就好。”反正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熏香的习惯,只要味道不重就行。钱有福这会儿也没放心上,谁曾想,早不召见晚不召见的万岁爷就在今天点了他给他讲经。
且在钱有福进去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钱有福用的什么香。
“?”钱有福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心思略一转忙恭敬回道,“臣用的紫薇花香。”
“紫薇花?百日红?百日红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闻着还挺舒服?他往日里倒是没怎么注意过。皇上点头。可能是这香味让他闻着挺舒服,皇上态度还挺温和的,还跟钱有福闲聊了几句,问他住哪儿?这些日子在翰林院感觉怎么样可还习惯等等。
“很习惯,翰林院里众位同僚都很照顾臣这个新人,尤其楚侍讲跟学士大人,在臣进翰林院以来帮了臣很多……臣现在各方面工作都已经能上手了。”
皇上点头,这个翰林院学士也跟他说了,要不然皇上也不会把人叫过来给他讲一次经,试试钱有福的水平。
这么想着,皇上又问了问钱有福近来的读书情况,得知钱有福近来在读论语,皇上就让钱有福给他讲了段论语。
本以为听腻了的东西,皇上一开始并未报太大期望,没想到,钱有福开口之后,给了他另一种体验。
一个是钱有福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另一个钱有福讲论语的方式跟之前那些侍讲的讲经方式完全不同。
之前那些侍讲讲经都是从经书扩展到其他的,钱有福讲课的方式却是正好反过来,他是把一些历史故事,野史故事作为引入,然后讲到论语上的内容。如此一来倒不像是听课像是在听故事。
就连见多识广的皇上都一下子听住了,一听就听了将近一个时辰。回过神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错,讲的不错。明天这个时辰你再过来给朕讲经,还是讲论语。”
“是,臣遵旨。”
一口气一个时辰讲下来,中间连口水都没能喝,钱有福从皇上这边出来,只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不过,精神上,却是开心的,因为他的讲经被皇上肯定认可了。
那可是皇上啊,一想到自己的工作被最高领导认可了,饶是钱有福性子一贯稳重,这时候也难免有些激动。回翰林院的路上,深呼吸了好几回,才让自己在进翰林院门前平静下来。
“小钱大人回来了?给皇上讲完经了?怎么样啊?皇上还满意吗?”跟钱有福一样进了翰林院,明明比钱有福还高一个名次,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到皇上传召的探花郎周目看到钱有福从外面回来,凑过来‘关切’的问道。
第172章
钱有福摩挲着手里的经书, 似笑非笑道,“周大人说笑了,皇上满不满意, 岂是我等能妄自揣测的?”揣测上意,乃是大忌, 这周目一上来就诱导自己犯如此大错, 简直其心可诛。
周目没想到钱有福反应那么快,心下一凛,面上讪讪, 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钱大人误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误会?“也许吧?”钱有福眼里闪过几分讽意,直接抬脚离开了。
“呵, 不自量力……”刚巧路过,在边上几乎听了全程的榜眼王琦, 在钱有福离开后走过来,瞥了周目一眼嗤笑一声, 跟着离开了。
周目原本不觉得有什么, 被王琦这一笑,一张脸气的通红。
“没事吧?”钱有福刚回到自己位置上,状元郎梁孟轩便看过来关切的问道。
钱有福摇头, “没事,你这是?曹侍讲给你安排了新的任务?”
梁孟轩因为是他们这一科状元,进翰林院就是从六品翰林院编纂, 说起来挺风光的, 可是进来翰林院后运气却并不怎么好。
相比带钱有福的楚侍讲虽然看着冷是冷了点,人其实不坏, 该说的都会给你说到,有时候心情好,还会提点你几句。
负责带梁孟轩的曹侍讲简直就是新人噩梦。看着非常热情,什么时候都笑眯眯,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可实际接触下来,这人就是个绵里藏刀的笑面虎。
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科举的时候被前面成绩更好的伤害过,对前三甲,尤其是状元郎梁孟轩恶意十分明显。
梁孟轩这才跟了他几天?钱有福就已经看到几回他把自己的任务推给梁孟轩了。
梁孟轩点头,看了看外面确定外面无人,才压低声音跟钱有福道,“听说过些日子,万岁爷就要出宫避暑去了,你知道吗?”
“出宫避暑?什么时候?”这个钱有福还真不知道。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也就这几天了吧?今年天气热的晚,晚年这个时候圣驾应该已经到行宫了。”
钱有福点头,点完了却并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他刚进翰林院没几天,就算万岁爷出宫避暑,需要人去行宫给他讲经,也不会轮到他一个新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哪怕皇上连着三天让他过去讲经,出宫避暑的随行名单出来也依然没他。
也幸亏没他,圣驾到行宫不到半个月,钱有福这天休沐在家,正吃着西瓜,跟秦慕歌闲聊胎教的事呢,周元就急匆匆跑来,还给他带来个爆炸新闻——三皇子行巫蛊之事咒靥太子。
“咒靥太子?真的假的?”得知这消息,钱有福手里啃一半的西瓜都惊掉了。
“应该是真的,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也就他们没什么消息来源,现在才知道,很多人早就知道了。“说是太子昏迷不醒,三皇子已经被圈禁了。”
“太子昏迷不醒?这么严重?”钱有福震惊,可是所谓的巫蛊咒靥之术真的能把人放倒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钱有福把周元带到书房,两个人相对而坐。钱有福食指一声声无意识点着桌子若有所思。
周元:“外面确实有这样的推测,很多人私下里都在议论猜测是四皇子下的手。”
“太子昏迷不醒,三皇子被圈禁,从既得利益的角度,受益最大的四皇子确实嫌疑最大……”可要说是四皇子下的手,钱有福又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怪的。
如果是四皇子动的手,这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皇上可还健在呢?虽然之前病了一场,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多的不敢说,三五年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四皇子应该不至于这么着急这么蠢吧?
还有太子,堂堂一国储君,难道精明能干的太子,竟然说咒靥就被人咒靥倒下了?
这得多灵的咒啊?!要是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咒术,掌握了这咒术的人做什么不好?
几个皇子也别争来争去了,干脆多弄几个咒术把皇上还有其他竞争者都弄死自己上位得了。还省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被夺嫡之争裹挟,身不由己了。
三皇子那边更不可思议,三皇子平时多聪明一个人啊,在自己府上更安全更隐秘的时候不施咒?偏偏跑行宫里施展咒术?
再说就算他真的咒杀了太子,太子之位就能轮到他吗?四皇子有贵妃跟外祖家的十多万兵马支持,真闹起来,可比他有底气多了,难道他就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皇家这次的事, 纷纷扰扰,闹的动静很大,圣驾从行宫回来, 也没能消停。
朝堂上太子、三皇子、四皇子跟保皇党的人吵成了一锅粥。
钱有福一个刚进翰林院没多久的新人,连上朝资格都没有, 身在局外, 压根看不清这里面到底谁是谁非?
虽然有些犹疑、猜测,然因为掌握的信息不够并不能真正判断这事从头到尾到底是谁在背后主导。
去秦阳侯府、岳家向他师父、岳丈请教,他师父、岳丈却只告诉他这里面水太深, 让他现在少打听,免得把自己折进去, 这事还没结束呢。
这事还有后续?!钱有福暗暗心惊,回去后思量了半宿, 第二天便把这本来也跟他关系不大的事暂且放到了一边,每日只兢兢业业上班做好自己编书撰史的份内事, 其他人提及这事一概不参与。
时间就这么眨眼过去了小十日,朝堂上对于这次三皇子巫蛊咒靥太子一事终于盖棺定论:废三皇子为庶民, 终身圈禁;涉及的三皇子党羽砍头的砍头, 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降四皇子之母刘贵妃为刘妃,四皇子闭门思过半个月。
“所以太子被咒靥这事, 三皇子、四皇子确实都有参与?”
“三皇子确实有”秦父捋着胡子点头,毕竟这事是在三皇子那里发生的,人证物证齐全他脱不掉, 但要说四皇子参与其中, 那就有待商榷了。
“岳丈大人的意思是四皇子在这件事里其实是无辜的?那皇上为何”要降四皇子母妃的位份,还让四皇子闭门思过呢?
“因为北疆, 北疆那边近来刘家的动作有点大。”皇上估计也是想借此一事敲打一下刘家,免得刘家心大了。
钱有福闻言眼里闪过几分诧异,“这么说太子的地位还是挺稳的。”
秦父点头,太子贤能,这些年不仅没犯错,还为这天下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这些,皇上跟朝堂上下都看在眼里。
若非如此,太子也不可能在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努力了这么多年之后,依然屹立不倒。
本来,随着皇上渐渐老迈,皇上跟太子之间其实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苗头。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这种苗头刚刚才露出来,皇上还没有来得及因为忌惮太子年轻力壮而出手打压太子,皇上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不然这两年几个皇子也不会突然急切起来。只能说时也命也吧。“对了,我听老大说,你想买铺子?”
“是”钱有福不妨他岳丈话题突然转换那么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点头解释道,“小婿手里银钱买完桂花胡同那边的宅子还剩了点,想着买个铺子做点小生意贴补一下家用。”
“你想买啥样的?大概多少价位的?三皇子派系这一波不少人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到时候户部那边应该会有不少宅院商铺田地出来,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当官就是有这点好处,他们消息更灵通,人脉也更广,能够先人一步,内部消化一些资源。
?还有这种好事?钱有福惊愕,惊愕完就是大喜,忙不迭的把自己手里能拿出来的银钱并自己想买的铺子样式大小等等跟秦父说了。
秦父点头,只不过三五日就让人给钱有福两口子送来了好消息——铺子买到了,不仅买到了,因为这些都是内部折价出售的,钱有福的那点银子,不仅买到了一个他想要的铺子,多的秦父还给他在京郊买了二十亩地。
可别小看这二十亩地,有了这二十亩地,至少他们一家以后吃个粮食、蔬菜什么的都不需要再出去买了。
“虽然每次出去买好像花的也不多,可京城物价贵,这一日日的加起来,可也不少呢。”秦慕歌看着秦父送过来的房契地契高兴的道。
钱有福附和点头,“以后还能养点鸡鸭鹅,种几颗果树。现在忙,等下次休沐”正好他媳妇的胎也稳了,“咱们去咱家地里看看。”好好规划规划这二十亩地怎么用。
“是不是还要买两口人啊?还是先佃出去?”
“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佃户吧?”如果有合适的佃户,钱有福还是倾向于暂时把这二十亩地佃出去,毕竟他们现在银钱没那么宽裕,再买人的负担太重了。
“好,那我回头就让人去打听一下。”秦慕歌在京城有两个陪嫁的铺子,京郊还有个陪嫁的一百亩小庄子,只是这个庄子离京城稍微有点远,不然家里买的这二十亩地,都不用佃出去,直接就让她庄子上的人一并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