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夭野  发于:2023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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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明显地,她在处理家庭上有了敷衍,对儿女们的事有了懈怠。
本不该如此,不是吗?
易霆想说他有苦衷,难道她没有吗?
她并不会为了孩子们放弃事业,却也贪心地想平衡好这个关系。
她必须得承认,她其实也需要一份分担。
也许矫情了吧。
她自己选的,并非完全不能做好。
包括今天在内,这两天那种与瑶瑶小煦在一块的生疏和她不经意间的遗忘与忽视,刺激了她,让她想要去发泄。
与其说,她发泄的是对易霆的不满,不如说是对自己的。
为什么她没有考虑得再周全一些?
她怎么就提前预设好今天的情况?
许梦雪左手搭右臂、右手搭左臂,环在胸前,微仰着脸,看向远处昏黄的月亮。
晚风拂过,带动她的衣摆,亦拂下她眼角的泪。泪珠晶莹,在清冷的夜泛着光,映出她通红的眼尾。
这种落泪的脆弱,是易霆不曾在许梦雪身上见过的。
她是大方的、自信的,举手投足间永远游刃有余,即使决定和他离婚,略微发沉的情绪中,也不见脆弱与无助。
此刻的她,好像一个在夜色中奋力奔跑的孩子,在不经意间,踩到了路上的石头,迎面摔了一跤,爬起来后,额头红肿起包,四顾不见人影和方向。
她手足无措,愣在原地,无助落泪。
像远远看见就惹人无线心疼的孩子。
易霆感觉,他的心像被人抓住狠狠揉搓,团成了一个废纸团,揪得发疼。
他不该狡辩,他的确没做好。
忍不住往前跨一步,低头,便能闻到那种向阳花般的清香,看到她茸茸的发顶和发红的眼稍。
他们的距离足够近,只要他可以,轻轻展臂,就能把她揽入怀中,给她的无措与无助一个安慰的停靠点。
易霆声音沙哑,低低问:“梦雪,我……可以抱抱你吗?”
随着话音而落的,是他收紧的双臂。
他终于……在这个只有几粒残星的夜晚,在春风与摇曳的草木的见证下,靠近、拥抱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身上有好闻的、令人感觉很舒服的花香,淡淡的,眼前仿佛看得见随风摇曳生姿的花草。
易霆抬手,以极致温柔的小心,用他并不细腻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眼泪被风吹凉,亦如她的失望吧?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上一次拥抱,还是去年吧?
这一次,他才发现,她变得好瘦,比他想象得要瘦许多许多。
她原本该胖一点的,她也喜欢自己更丰腴一些的。
易霆满心愧疚,低声道:“前段时间刚去新单位,我顾不上,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你之前说的话。一直没告诉你,让你着急和担心了,我已经协调好单位的事,之后以家庭为重,其他的顺其自然。”
许梦雪蓦地抬眼,挣脱他:“什么意思?”
易霆无奈一笑:“就是话里这个意思,如你所说的,家庭和工作本来就有侧重,我选现在,本就是希望有更多时间陪陪孩子,现在明显事与愿违。你说得对,我们只有一次当父母的机会,很多错过了就错过了,即使多年后可以弥补,那种心境也会不一样。”
易霆专心注视着许梦雪,用手指在虚空勾勒她的眉眼。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这件事始终没有尘埃落定,我便没有和你说。现在定好了,本来想明天找个机会和你说的,正好今天有更合适的机会,你知道了就好。”
许梦雪眉心蹙拢,并未露出一丝笑意。
“我并不是让你放弃工作,也不希望你做这样大的牺牲。”
在她心里,她的两个孩子顶顶重要,谁要敢伤害他们,她必以命讨之。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她和孩子只想以一种互相平衡的方式共同成长。
她不会要求孩子完全依附于她,她也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孩子身上。
说实在点,她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放弃事业,更不可能要求易霆去放弃什么。
这并非她所愿。
或者说,她很自私。
她不想午夜梦回,在多年后回忆现在的夜晚,听到易霆的抱怨:“如果当初没有怎么样就好了”。
她自认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悔。
这还不如,他一开始没有选择这边,也好过这种追责般的后悔。
易霆轻笑:“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放弃,只是选择不那么忙。忙有忙的路子,不忙有不忙的路子,不忙的话可能会慢一点。”
他轻轻抬起眼,目光温润,问道,“只是慢一点的我,希望你和孩子别嫌弃,可以吗?”
“我也会努力跟上你和孩子的成长步伐的,不会拖后腿的。”
他又一次走近,高大的身影拢住许梦雪,低沉浑厚又恳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想多贪恋一些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好吗?”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三更来了,晚安,啵唧~

白衬衣断断续续卖, 其他时兴的出得很快。
不赶集的时候, 她便去这个固定摊位, 这里有不少小摊贩。介绍人便是这时找上门的。
对方说:“房东不愿意租,着急换钱, 主要是给在国外的儿子送点钱, 她自己也想出去。但是她答应,可以便宜一点。”
出国,这是多遥远的概念, 触不可及。
难怪非要卖。
但封城的房子又不值钱,不像京市或上海的, 一套能买上万或大几千。
许梦雪心里有谱,问:“她最后愿意啥价出?”
介绍人比了个手势:“这个数, 三千块。”
三千块,还是贵了。
许家在大杂院的住房, 有好几间,这房子的产权属于厂里的, 不能买卖。底下员工私底下想交易, 需自己写个交易说明,短时间内过不了户, 但价格也可能就不到一千块。
介绍人也知道如今这个情况。
单位分房难,可不意味着不分房。
单位分的房子再自己补些钱, 要不了几百的, 就能有套房。这套房和单位不一样的是, 产权没在公家名下, 而是在人个人名下。
这也不是开发的商品房,恰好是在这个位置罢了。
许梦雪:“三千还是贵了,劳烦你再谈谈。”
介绍人应下来,而后道:“对了,有个消息我和你同步下,你也了解了解。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波人在看房,也想买。对方似乎比我们压价还厉害,房东更不想卖给他们。”
许梦雪一听,便知道是上回看到的钱婷婷了。
也没多说,反正这种权当不知道。
左右她也不用避着钱家。
谢过对方,她又另外嘱咐了一件事:“你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谁家想卖的小楼,适合住人的,到时候帮我看着点。”
介绍人:“这是要洋楼?咱们封城可就那么几栋,再没有了。你是打算自己住?”
许梦雪颔首:“先看看,不一定买得起。商铺的时候都悬着哪。”
话是这么说,介绍人走的时候心里咂舌不已。
前脚刚看上商铺,后脚便要看洋楼。
这卖衣服得赚多少钱啊?
一个铺子好几千,一套洋楼不得又好几千?
乖乖,这加上得上万了吧?!
介绍人心里的惊诧,许梦雪不知晓。
之前,她觉得有些事情没步入正轨,还不着急。现在她的想法不一样了,既然早晚的事,她何必提前做好呢?
不到半下午,摊子上的东西卖得差不多了,许梦雪预备收摊回去。一个小贩过来,同她套近乎:“俺就羡慕你,回回带的东西回回能卖完。”
许梦雪笑笑,没搭茬儿。
这人在摊子上转了一圈,眼睛像装雷达一样,时不时盯着,想看看许梦雪有没有藏起来什么好东西。
东西收拾差不多了,许小弟骑三轮车远远过来,朝她招手。
这人瞧许梦雪不说话,契而不舍道:“大妹子,我是实心想问的,你能跟俺说说,到底咋能像你生意这么好啊?俺家里可穷了,一家老小全都指望俺做生意能吃口饭……”
说着说着,诉起苦来,抬手抹眼泪。
许梦雪对她原本没啥印象,在她持续不断的话语中,算是唤醒点她不多的记忆。这个人他们见过几回了,只是她忙着卖货,并没关注。
三月春暖花开,天气已经暖和许多,正是万物复苏时间,人也像草木一样,开始打扮起来。前两年街上,还是一水的蓝褂子蓝裤子,今年很明显不一样了。
大家都开始追流行,也开始关注时髦不时髦。
无论咋地吧,在市里面,穿着打扮都不再是原来单调的颜色,变得洋气、花样多。
大姐自己卖衣服的,摊子上也不少新鲜东西。她自己却还是一身老旧的蓝褂子蓝裤子的工装打扮。工装也就不说什么了,上头还有补丁,瞅着年头不少、脏兮兮的。
不是说不能穿工装,只是你自己就是卖衣服的,你自己不捯饬起来,还穿以前那种衣服,还脏兮兮的,别人看着,咋信,咋买?
而且,大姐说的话……
好像没有没这么惨吧。
还有她摊上的衣服,只扫了一眼,许梦雪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姐还在哭诉,希望许梦雪能传授点秘籍给她,好帮帮他们孤儿寡母的……
许梦雪:“你到底是有一家老小,还是孤儿寡母啊?前前后后说的咋不一样啊?”
大姐哭声一顿,想要描补:“一家老小啊,只是孩儿他爹没了,我可不就是孤儿寡母了吗?”
说着又要哭,许梦雪自然不会陪她在这儿场戏,遂道:“其实,咱们都是在外求生的,都不容易。说起来吧,秘籍倒是真有一个,告诉你也成。”
大姐惊喜:“真的?”
“嗯。”许梦雪微点下头,“我说了你可听着哈。”
她正要说,大姐突然打断她:“来来来,我在这儿听,妹子你小点声,别叫旁人听去了。”
大姐凑过来,许梦雪往旁边侧一步,拉开距离,同时说道:“没啥好遮遮掩掩的,这秘籍很简单:得实诚。不实诚不行。”
大姐怔怔,没反应过来。
许小弟却是跟许梦雪说,都收拾好了,他们可以走了。许梦雪没坐三轮车,骑自行车跟在旁边走。
等人都走远了,大姐还在喃喃自语:“这啥意思,是说我不实诚吗?”
边上早有看不过眼的,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不挺明显的嘛,还需要想?”
大姐:“……”
反应过来,对着那人狠啐了一口,怒骂道:“明显你妈,老娘实不实诚用你管?再说实诚能当饭吃?净放你妈的瞎屁!”
她突然爆粗,对方也是没想到。
人家也非好惹的,立马怒骂回去。
一来一回,两人吵吵起来,不多时吵作一团。
路上,许梦雪问了许小弟的情况,道:“还是得发展的,分销会快一些。不过,零卖的话咱们辛苦点,利润高。”
经历了一个月摧残的许小弟,面容不如之前白皙,风吹日晒的,略显沧桑。但人也不像先前那样浮躁,说起生意来,还能有个自己的想法。
“姐,我都注意着呢。还有的说,是想先拿货再给钱,手里不衬手,我都给拒绝了。这种暂时没法儿说,要是他回来说卖不出去,楞要我们退货,我们不就赔了嘛?”
他少年的脸,已有些坚毅的模样,说话也稳当许多。
像他这会笑着,眼睛映着夕阳,明亮明亮的,好像也在嬉皮笑脸,却不觉着他不踏实。
许梦雪颔首:“嗯,没错。这种也不是不行,但现在不行。等新货到了吧,你往下跑,去封城下头的几个区县,找他们的批发市场,和那些人谈。摆摊的话咱们以后看情况。”
她也就把快开店的事,仔细给他讲讲。
事会很多,还得跑工商局之类的办执照、注册商标等。
许小弟:“那到时候要我干啥你跟我说。姐,你快回去吧,姐夫带孩子等着呢。”
许梦雪这才看见,在通往家属院的分岔路口,看见易霆带俩孩子站在路口,翘首以盼。好像是远远看见她的身影比较高兴,瑶瑶手往这边指着,原地蹦了下。
一颗心因守在那里的人变得软乎乎的。
”嗯,你也回去。晚点我再过去盘账。“
要买房子,又得进货,账不清楚不行。
“妈妈妈妈,我和哥哥妈妈等你哟!”
远远的,许梦雪还没走走近,便听到瑶瑶软软糯糯的声音,甜滋滋的。
许梦雪骑快了几步,稳稳停在他们当前,看向易霆:“你下班了?”
易霆嘴角噙着笑意:“嗯,以后都这个点正常下班,不加班了,我也和孩子说了。”
许梦雪眼露不赞同,却没当着孩子的面再驳斥他什么。
总是在孩子面前说他们父亲的不好,这样不利于建立他们对父亲的良好印象,也容易在他们形成一个“爸爸好没用总是做错事被妈妈训”的坏印象。
一家四口相携回家,易霆做饭,许梦雪陪孩子写作业。
小煦不用操心,瑶瑶吧等看着。
只是……小煦不知道在写什么,她一凑近了,他便捂着,不给她看。
许梦雪要是伸一伸脖子,他紧张得不行,捂得更加严实了。
“这是在写什么,不能给妈妈看吗?”
小煦坚决摇头:“不能,我在写日记。不能看。”
许梦雪摊手:“好吧。”
她出去,把空间留给孩子,在客厅看瑶瑶跳舞。
是的,瑶瑶写了一会儿大字,就喊又累又饿又渴,怎么都不愿意写。许梦雪便试探地问问她,要不先去跳舞,她欣然同意。
在客厅快乐地伸胳膊伸腿,也不说饿了累了渴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跟着人家唱歌。
卧室里,小煦听到外面的动静,再看看本子上写的东西,题目是“无敌的妈妈”。
他虽只上一年级下学期,却因为自己爱看书,所以认识的字不少,比方说题目这五个字,他都是自己写出来的。
其实,如果妈妈刚刚再坚持一下,他也不是不能给她看。
小家伙心里怅然若失。
后又想到许梦雪看到时的表情,遂又摇摇头。
还是算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
晚饭是烙饼、酱油土豆丝、醋溜肉片白菜和鸡蛋羹、小米八宝粥,简简单单,却有着日常的美好。
瑶瑶好奇问:“为什么是小米八宝粥,瑶瑶只吃过八宝粥没吃过小米八宝粥,有什么不一样吗?”
易霆便给她科普:“小米八宝粥,其实主要是小米,又放了些绿豆、红豆、黑豆这些杂七杂八的,我看家里还有红枣、葡萄干、花生仁,也都放进去了,所以又是小米八宝粥。”
许梦雪挑挑眉。
这些东西他都能找到,红枣葡萄干啥的,都是过年家里没吃完的,早不知道塞哪儿犄角旮旯的地方了,也难为他了。
俩小的有一段没吃老父亲做的饭了,那可是相当捧场。
不仅把他自创的小米八宝粥吃了个精光,吃到烙饼的时候,恨不得给夸出花来:
“这个饼好软啊,比瑶瑶的脸还软。里面香香的,瑶瑶喜欢。”
“好像是比咱们楼下卖饼的好吃?”
“这个瓤一层一层的,爸爸好厉害啊,狗子家的饼就没这么多层!”
易霆心里像喝了蜜酒一样,都快醉熏熏了。
试问,谁能抵挡得住可可爱爱小朋友的一波又一波彩虹屁?
他不是很能啊。
当即,他放出话来:“你们明天还想吃,爸爸还给你们做。”
瑶瑶拍掌:“好耶!爸爸好厉害!”
小煦并没十分信服,作为一个七岁的大人来说,这位男同志前段时间还说一星期接他们一次,也是接了一次没有然后了。
同样的,他说明天做的饼,能实现吗?
被瑶瑶感染,易霆冷硬的表情柔和不少,想着两个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便问小煦:“瑶瑶说她明天还想吃烙饼,你呢,想不想吃?”
他可不知道小煦刚刚心中腹诽,更不知道此刻的小煦决定给他点难度瞧瞧,好让他知道大人说话得算数,不是随便糊弄糊弄人就行的。
小煦摇头:“我不吃烙饼,我想吃同学说的千层饼,你可以吗?”
瑶瑶好奇:“千层饼和烙饼有什么不一样呀?”
小煦给她解释,千层饼有更多更多层,有的千层饼里是一层层的葱花,有的千层饼里是一层又一层的肉,老香了,比烙饼香一百倍。
在旁听着的易霆:“……”这咋还拉踩上了?
瑶瑶被小煦的描述馋得流口水,当即道:“爸爸我不要吃烙饼了,我也要吃千层饼!有一千层肉的呀!”
老父亲·易霆:“……”
他想给小姑娘解释,千层饼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是说这个饼呢有很多很多层,之所以叫千层饼,是因为它分层很多,并不代表它有一千层。
可是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信,他还做不出来?!
全程围观易霆如何掉坑,许梦雪不由多看了一眼小煦。
这就是看书多的原因?
不然,上哪儿找这么多心眼子。
她也不禁怀疑地看了眼易霆,想着这人在单位挺聪明机灵的,咋就到了家里,面对俩孩子,一会被这样一会被那样,被坑了也不知道,跟个二傻子一样?
注意到许梦雪目光的易霆,摸了摸鼻子,不自觉挺直脊背。
梦雪应该是见他表现不错吧?
嘿嘿,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可以表现更好!
眼见易霆在偷乐,许梦雪:“……”她有点怀疑他的脑子了,真的!
晚点,易霆看孩子写没写完的作业,许梦雪骑车去许家盘账。易霆不放心,想要送她过去,可是放两个孩子单独,她更不放心。
盘完账,挺晚的了。
她想着,这样到底是麻烦了,还是得想个更方便的。
边想,也就骑着车到家了。
刚到楼底下,看到一个人影在那儿。
正要细看,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是易霆。
“我不放心,出来看看,刚好碰上你回来。俩孩子睡了,门我锁上了,离开这么小会儿,应该没事。”
“嗯,你安排得挺好的。”
他都解释那么多,也考虑挺周全,许梦雪自然不会只有责备他不该不该怎么样。
楼里都睡了差不多了,他们上楼也很小心。
路过张丽娜家,屋里吵吵闹闹的,嚷嚷着“这日子怎么过,没法儿过“什么的,显然又吵架了。
许梦雪和易霆对视一眼,飞快往家走。
他们没凑热闹听人吵架的兴趣,赶紧走了,免得万一门开了,他们就是路过,保不齐还得吵两句嘴,犯不上。
许梦雪除去大衣,拿掉围巾,易霆在边上接手。许梦雪顺手递了,等递完才发现,她给得顺手,易霆接得也顺手。
许梦雪莞尔,不禁想到今儿晚上吃饭,抿嘴笑了。
“你晚上不该答应他们的。”
易霆:“怎么了?”
他愣愣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许梦雪也不想直接告诉他,且等着看他在儿女身上栽一个大跟头,便努力止了笑:“没什么,你做挺好。”
易霆:“?”
他还要问,许梦雪却不愿意说。
转而换了个新话题,说起买铺子和房子的事。
顺势说起她想给家里换个地方,这地方太小,他们想再加个人,都住不开。
只是房子不是大白菜,也不是想买就能有合适的,得慢慢看。
“到时候,我打算请个保姆,来照顾孩子们的一日三餐。你虽然没那么忙了,偶尔做顿还行,一天三顿饭的,到底不现实。”
易霆一想也是。
一顿饭都挺耗时的了,何况三顿饭。
“可是请保姆,得不少钱吧?”易霆默默想了想自己的工资和钱包,“我回来去问问吧,我的工资请个保姆应该够了,还能剩不少。”
听他前半句话,以为他会是打算拒绝请保姆,没想到后半句话锋一转,已经盘算起工资够不够的事了。
他这样爽快,许梦雪也省心。
相比请保姆,易霆更忧虑的是买房子。
听梦雪的意思,她已经在看一家铺子,合适了就拿下。同时还在看住的房子,她想先看看洋楼的价格。
他们这儿也是有几栋洋楼的,在市中心,带花园,是这世纪初盖的那种房子,外头不像厂子楼都是红砖,人家是洋气的白墙,配花配草的。
易霆恍恍惚惚,不禁问:“我们都是能买得起洋楼了吗?”
他可以觉得,他被媳妇带飞了吗?
许梦雪打断他的好梦:“只是看看,还不确定。价格太贵了,也买不起。”
价格还行,房子不错的,咬咬牙也许行?
许梦雪并不是很能下定这个决心。
“你觉得,房子可买不可买?”
政策上的事,易霆应该揣摩得比她更清楚才是,向他请教更没啥心理负担。
易霆沉吟片刻,道:“说不好。我研究下,再跟你说。”
现在他也说不好,感觉要是房子都买卖了,那价格岂不是会脱控,国家会愿意吗?
可照目前这个趋势,的确又是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第二天,介绍人送来一个好消息:对方松口了,需要你当面和她谈。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愿意松口,许梦雪自然二话不说过去,这才知道背后的房主是个老太太。
房主一头白发,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神很锐利,问了许梦雪几个问题,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说谎。
许梦雪一一答了,看样子,对方还算满意。
双方开始谈价格,介绍人时不时在中间打圆场,起一个调剂作用,你来我往的,最后一千八成交。
这个价格许梦雪觉得还可以,介绍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她挺羡慕人家一气能拿出这笔钱,毕竟她也打听过,对方只不过是普通人,没啥背景。
正式签合同之前,老太太按住纸笔,抬起眉眼,道:“有个事我刚才没说,在咱们合同没签之前,我说了你再好好想想,别说我老人家坑你就行。”
许梦雪洗耳恭听。
“除了你们,还有人也想买我这房子,出价2200。我没同意。”
介绍人凌乱了。
这是啥意思,觉得低了想抬价,还是想干嘛?
一时间,难以猜透老太太的心思。
“放心,价格谈好了,是这个就是这个,不会变。我就是告诉你们这个情况,之所以说,是对方来势汹汹,还有钱有势。”
说出“有钱有势”这四个字,老太太嘴角掀起一抹嘲弄。
不是什么人都当得起“有钱有势”四个字的。
“我缺钱没错,却也最讨厌被人胁迫。谁要是以为缺钱是我的把柄,以为拿捏住了,那她可是想错了,我宁愿低价卖,也不愿意听她的。我老婆子是不怕,就看你还敢不敢接。接了,也许那波人不死心,会找麻烦。”
老太太说完,许梦雪笑了:“多谢您老人家告知,刚好,我就是个不怕麻烦的。”
双方相视一笑,签好合同。
介绍人也喜笑颜开,因许梦雪承诺给她一笔不菲的介绍费。
两个人往外走,介绍人说起洋房的事:“这个都是有主儿的,就那么几套,不好找。好在是,没人想起来要这个事……”
大家工资都是几十块,多了上百块,洋房一看就是金贵的,哪儿能便宜得了,一般人根本不会想。
“等等。”
身后,老太太突然出声叫住他们。
许梦雪和介绍人站定,回头看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拐柜,走到他们面前,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许梦雪身上:“你想买洋房?”
介绍人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什么药,总不能说她还有洋房吗?有洋房,还会着急卖这个?
唯一且最大的可能,是老太太看她拿了笔不少的佣金,她又缺钱,刚好要能介绍一单生意,是不是也能拿笔钱?
她之前可是打听了,洋房比今儿买的这屋子贵多了。
介绍人警惕看着老太太,提防她抢客户,抢在许梦雪面前道:“也就看看,看看。”
许梦雪:“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钱够不够,也得看看合适。你老人家有?”
介绍人不可置信地转动眼珠。
怎么可能?
大妹子你看着怪聪明,也被这老太太哄了吧?
介绍人笑眯眯的:“大妹子,你想哪儿去了,人老太太就是问问咱,不见得有。”
老太太:“我有一套。”
介绍人哽住,实在无法相信,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您是说……您还有洋房?别……”
逗了吧?
看清老太太严肃认真的神情,剩下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着急缺钱买房子的老太太,还有一套洋房。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1
只是吧,这和她还有关系呢?
她另外一笔介绍费,眼看着都是煮熟的鸭子了,这就飞了呀!
介绍人精神恹恹的,挺沮丧的。
老太太似看出她的想法,道:“如果成了,我给你一笔。你帮我找到这么合心的卖家。”
心情仿佛过山车,起起伏伏,高高低低。
介绍人瞪大眼:“老人家,你说真的,不是骗年轻人的?”
老太太给了她一个“我骗你能吃饱饭”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介绍人瞬间来了精神,干劲十足,嘿嘿笑,在卖家和买家之间来回看,笑问:“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就去看看?”
老太太颔首:“走吧。”
许梦雪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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