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燕的心里，孩子有了好的前程，她才没有了后顾之忧。
杨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加油！但也别钻牛角尖。”
第二天一早，曹科就被送了过来。
曹科并不清楚母亲的打算，他年前本来就住在林家，所以也不突兀。
还告诉他，林老师让他陪林钰一起去京都上学。
他本来就舍不得林老师一家人，何况他爸现在每天都在家里喝酒耍酒疯，虽然有哥哥和妈妈护着他没有再挨打，可他对父亲有很深的恐惧感，有听说哥哥会陪着自己去京都，曹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曹勇本来是不答应走的，他想让母亲带着弟弟走，他留下来守着父亲，却被范燕拒绝了，曹勇留下来只能加剧和父亲的矛盾，父子二人都要被毁了。
为了两个孩子能尽早适应京都的生活，林志宇开始教他们讲普通话。
杨柳第三天到了制衣厂，还带了好几本服装设计的书籍。
而杜纲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新意和设计感。设计和创新，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概念。
刘厂长也来了，虽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表情，但她也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原本信心满满的三人，此时也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的光芒渐渐消失。小古带了三个女孩过来，这三人兴奋不已的脸上现在也露出茫然，显然，这里的事情，并非是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杨柳拍了拍桌子，让六人回过神。
率先拿起展图的看了看，从这份毫无亮点的图纸上硬是找点优点夸奖，随后拿起笔在上面做了些修改，顿时从平平无奇的普通衣服多了亮点。
一整天，她都帮着他们改自己的稿，并引导他们延伸更多的想法，但显然，他们的思想极为僵硬，根本无法体会杨柳口中的想象力和美感。
其后两天，杨柳带着他们走出厂子，让他们去看山和水流，看树和花，看日出时的云遮雾绕；看水中鱼儿游动，在沱江边看夕阳下晚归的船只。
她领着他们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去感受盎然生机；所有的美景都在流逝，却又有新的、壮丽的景致出现，在逝去和新生中交替变化。
又去了文庙、千佛寺、望江塔，站在寺院里，听沉重悠远的钟声，站在寺前的千年古树下，眺望山脚下奔涌的沱江。
一花一叶、云卷云舒、霞飞孤雁都能化作设计灵感。
他们在杨柳的引导下，僵硬的脑子开始转动，固化的思想开始灵动变化。
回去后便开始绘图，此时就显现出来三个男同志的长处，他们毕竟学过，能动手画画，可三个女孩却没有这方面的基础。
杨柳没有时间教这些，就请杜纲负责带人，相当于是师父了。
这让杜纲心里暗暗高兴，对于一个比较自卑的人来说，这种认可实在是太重要了。
杜纲学着杨柳的处事风格，说话严厉，要求严格。于是，不出两天，有两个姑娘就不来了。说是回工位上干活自在，反正都挣差不多的工资，何必那么辛苦？
见杜纲神色恹恹，杨柳只是淡淡地道：“人各有志，性格决定命运，我们不用勉强，你也不要把心思放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收回心思好好完成自己的主要工作。”
杜纲立刻惊醒，自己怎么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啊，完成服装设计才是自己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杨柳带着他们一步一步完成自己新的春装系列，从绘图到制版，出成品。
在杨柳的指导下，三位年轻的设计师和女孩一起合作完成一个系列的服装，从构思、设计、出图、到选料、亲自完成缝制，直到最后成品展示。
最后一天，杨柳和刘厂长、几位管理层，大家一致认可了这系列的服装。
刘厂长笑着拍板：“这个设计，纳入春季系列的主打生产，你们可以继续合作，再设计出夏季服装。”
杜纲四人都异常激动，吩咐感谢刘厂长和杨柳。
杜纲走到杨柳的身边，深深弯腰鞠了一躬：“谢谢杨老师，同时，我也要为当初我们的无礼向您郑重道歉，对不起！”
杨柳心里甚觉安慰：“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事翻篇了。”
见杜纲站直身子，一双眼睛发红，杨柳又多说了两句：“你是有天赋的，好好干。人一辈子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全力以赴做好一件事，肯定能成功。”
杜纲若有所思点点头，他自己的毛病他也知道，总是想要讨好这个讨好那个，结果，真正用在专业上的时间就少了。
对于杨柳真诚的告诫，他悉心接受，并把感激放在心里。
刘厂长也说道：“其实，做什么都该全力以赴，专注自身，不断突破，寻求创新，才能走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因为大家齐心协力完成了这一系列，这也是这个办公室第一次体会到了团结合作的重要性，他们也对未来多了一份信心，彼此更加信任了。
杨柳是单打独斗习惯了，可他们未必有这个能力独立完成，合作才是更好的途径。
第二天是元宵节，杨柳收拾好东西，不打算过来了。
大家都很感激杨柳，虽然他们的成品服装依然粗糙，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毕竟他们能独立完成一套服装的全套流程了。
刘厂长对此十分满意，给了杨柳一个红包，说是奖金，杨柳笑着接了。
离开办公室，她在楼下看见了林月。
第252章 较量
“我专门来找你的。”林月见到她后开门见山，拿出十块钱：“这是照顾爸剩下的钱，我回来上班了，爸那里我平时不去，这剩下的钱就还给你。”
“为什么不去了？”杨柳接过来放进口袋里，又看向林月问。
“林志军说如果我们想要打房子的主意，他就要杀了我们，还要弄死我的女儿，孩子爸说不要了，林家的东西什么都不要，我们也早就搬回去住了，现在我上班，他在家照顾孩子。”
“原来如此！”杨柳耸了耸肩，没有细问，甚至没有对林志军的态度做出任何评价。
见林月还望着自己，她又疑惑地问：“还有事？”
林月看了眼办公室的位置，满眼羡慕：“我能跟你学手艺吗？我听说你们在工人里找了几个人去学技术，我能行吗？”
“不能！”杨柳回答得很干脆，对上林月失望的眼神，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要走了，没有时间教你。”
林月笑笑转身就走，没有问她要去哪里？显然，她觉得杨柳不过是推脱之词。
元宵节，大家回了老家过的，晚饭后又回了县城，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了，杨妈抱着小博擦眼泪，小博也嚷嚷着不走了。
杨柳道：“行，那我们就带着姐姐和曹科哥哥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就让小博在家玩吧！”
小博犹豫半天，还是离开外婆的怀抱去找林志宇抱，众人哄堂大笑，笑他是个识时务的小东西。
在杨柳他们忙碌的期间，京都的红叶制衣厂的春装开始往全国铺货。
这直接影响到了顺裕制衣厂，除了本省和挨着的临省市要了顺裕的服装外，其余地方都不要顺裕的货，原因是顺裕的服装比红叶制衣厂要贵一些，但名气却没有红叶的大。
而刘厂长又坚决不降价，导致很多人都不满意刘厂长，觉得她独断专横，顺裕在她手里未必能做大做强。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央视播放了严凤的人物访谈。
其中，主持人提到她春晚和今天的服装都挺漂亮；严凤转头，对着镜头浅笑：“这两套服装都是顺裕服装厂出的春装，无论面料和剪裁，都非常好。大家有喜欢的可以认准这个牌子，顺裕服装厂出的：春.蝶舞！”
随后，她头轻轻一偏，甜美中带着一丝俏皮：“春风蝶舞，我喜欢！”
主持人又接了一句：“这个服装厂倒是没有听过。”
“他们是新兴的厂子，不过，之前的服装出口了，在国外和港城都很受欢迎，国内是第一次开始销售！”
主持人立刻把话题转到她的歌唱上去，但这已经足够了。
这波广告打得毫不遮掩，可以前从没有这样的事例，根本没有人发现她在做广告。
春风蝶舞，我喜欢！
随着这句广告词出现在人们视野的是顺裕服装厂，而连带出名的是顺裕县。
因为价格更高，质量也更好，穿顺裕的服装似乎更有面子些。
红叶纺织厂的朴厂长遭遇了新年的第一场尴尬，又不好对有些背景的黎娟生气，只叮嘱她另外设计一个系列，紧跟着上线生产，好挽回形象。
但，显然，这对于黎娟来说，很难！
折腾了几天后，拿出来的设计图根本没有新意，要是以前的朴厂长还算满意，可现在和顺裕长的相比，差别太大。
而且，最近，又出了一个系列的服装，依然大受好评。
顺裕服装厂直逼红叶服装厂的风头。幸好，想要靠红叶服装厂出政绩的大佬们，自然要保护红叶服装厂。所以，顺裕的服装打不进京都以及周边城市。但红叶的服装在广市、深市等地也远远不如顺裕。
这一场较量在私底下轰轰烈烈，表面上却并不显。
二月已经到了，杨柳一家已经在京都安顿下来。
林钰和曹科也顺利开了学，不过，林钰和曹科多少有些不适应，班上的同学对于这两个口音奇怪的外地同学也很排斥。
杨柳坚持每天接送两个孩子，幸好学校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也许是两人有伴，加上杨柳接送，倒也没有出现在路上被人欺负的事情出现。
曹勇一时找不到事情做，杨柳让韩乐丰帮忙，把曹勇弄去学开车。
范燕说不用管他，可人跟着他们出来，怎么可能不管呢？
他没有学历，学开车也算是门求生的手段。
有人帮忙，驾照很快拿到手，曹勇就专门负责开车接送家里人，更令杨柳满意的是，屋里有曹勇在，也觉得安全了很多。
朱阿生还是负责陪林博玩，林博现在越来越调皮，杨柳就把他送到附近的托儿所，结果林博只上了一天就不去了。
林志宇心疼儿子，便替他说情；朱阿生还抱着林博抹眼泪，杨柳摊只能无奈答应。
“幸好我是亲妈，不然这可是说不清了。”杨柳哭笑不得地看着又高兴起来的林博。
朱阿姨继续回来做饭，院子里随着杨柳一家的回归，再次焕发了活力。
林志宇回来后开始真正忙碌起来，把之前写的中篇小说交给了出版社后，又去了好几次京报报社。
之前接了梁兰超的电话，说是三月初就要来找他一起出发，林志宇就需要做足准备，欠的稿子都要提前交了，各位老师前辈都去走动了一下。
刘海洋因为严凤的事多留了一段时间，找人帮着拍了海报和广告。知道杨柳回来了，特意带了严凤来杨柳家里做客，顺便让严凤和杨柳认识，让她有事可以找杨柳。
严凤这才知道，她所所穿的衣服都是杨柳设计的，心里很是佩服，参观了杨柳的工作间，但是严凤没有钱，看见了杨柳的服装也只能赞叹。
陈飞絮一直很努力，但他因为孤儿院长大，多少有些自卑，对林钰和林博和曹科都很客气。
而杨柳因为很关注林钰，所以渐渐发现林钰不怎么搭理陈飞絮，甚至有些排斥，而林钰不和陈飞絮说话，曹科也不和陈飞絮说话。陈飞絮能感受到林钰对他的排斥，却又说不出来，每天呆在工作间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私下旁敲侧击地问过林钰，林钰睁着大眼睛并不承认。
杨柳再次觉得养孩子是件费心费力的活！
港城的梁兰超来时，已经春暖花开了。
梁兰超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贵气内敛，一般人很难看出这是港城的梁家少爷。
作为一名记者，他需要四处跑，作为一名有钱人家的公子，他跑得很随意。因为要邀请林志宇和他一起走，他还送了林志宇一架KD照相机，这可是最新出的照相机，胶卷非常珍贵。
当天林志宇就安排所有人在院子里照了张相，梁兰超还帮他们一家四口单独照了相，最后是他们夫妻找了合影，杨柳扭头看向林志宇，林志宇也看向杨柳。
梁兰超很喜欢林志宇家，便住在了家里，还颇为惬意。
林志宇带他去看了京都的名胜古迹，又见了几位熟识的文坛前辈，接触不同人本就是梁兰超的喜好和工作。
每次出去，都是林志宇开车，梁兰超倒是很喜欢这车，于是提议他们以后也开车出发。
杨柳听闻后，有些不放心，便决定让曹勇一起去，既能帮着开车，遇到困难和危险也多个人帮忙。
既然要开车出去，那就要做准备了。
他们游玩京都名胜古迹的时候，杨柳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周后，在杨柳准备周全后，这三人开车出发了。
车上放着足够吃一个多月的干粮，耐磨耐脏的牛仔服、登山服、登山靴、帐篷、雨衣、木炭、小锅等等，就算找不到落脚地在外露营，也能有基本的安全和生活保障。
如今还没有户外旅游，更谈不上户外旅游装备，所以就连梁兰超都对那些户外装备格外喜欢，说是以后也要弄一套。
“说实话，我都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妻子了。她能无条件支持你外出，还能帮你做足准备！”
接触梁兰超的女人，更多的看着梁兰超的家世和金钱，且他是个极度向往自由的人，不想被婚姻捆缚手脚，不过，若是有一个能理解和支持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尝试一下婚姻生活。
林志宇要离开的时候格外舍不得杨柳和孩子，可真的出发后却兴奋异常，听到梁兰超夸杨柳，心里也得意，嘴角便翘起老高：“这是命，你羡慕不来的。”
“哼，我相信我命中注定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梁兰超说得肯定，其实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家里的男主人走了，瞬间觉得这个院子安静了很多。
夜晚没了熟悉的怀抱，白天少了个需要照顾的人，杨柳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便把心思都投放到工作和孩子身上。
第三天中午，林志宇打了电话回家，正巧林博爬树摔了下来，正在哭，杨柳听到林志宇的声音瞬间心情好了很多。
林志宇今天进了城，就立刻找到电话给她过来。
林志宇说着这两天的见闻，又说想杨柳，杨柳笑道：“想我了就回来啊！”
“哈哈，我暂时还忍得住，等实在忍不住了就立刻回来。”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杨柳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走到院子里把还在哭的林博抱过来亲了一口。
此后，她每天用半天的时间认真、系统地开始教陈飞絮；从服装起源、布料的分类、颜色的搭配、线描绘图等基础开始，这也是杨柳第一次认真备了教案有计划地教导徒弟。
陈飞絮年轻，记忆力强，天赋加上他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进步是十分明显的。
而林钰喜欢上了绘画，每天晚上都要画一会儿。
曹科也跟着画，但他有些静不下来，时间长了倒也喜欢上了。
杨柳教不了孩子们绘画，便四下托人找了个美院退休老师，每周周六，两个孩子就过去上一整天的课，后来发现陈飞絮也喜欢，便把他也送去了，希望他能多学一些美学知识，拓展思路！
为此，陈飞絮感动不已。
但林钰依然只和曹科说话，陈飞絮作为大几岁的哥哥，倒也不在意，不过难免会有些黯然。
四月，天气已经开始慢慢热了起来，林志宇尽可能找到电话就打回家，告诉杨柳他的近况，以免杨柳担心。
曹勇有时候会打电话到东湖的家里，问问范燕的情况，听见范燕高兴的声音，曹勇心里也宽慰不少。
就只有梁兰超每次见他们打电话，都觉得无法理解，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黏家人的。曹勇还好，只是偶尔打电话，可林志宇是一到城里就要找电话，看他脸上满足的笑，梁兰超突然有点想成家了，也许，有人等的感觉，也挺好！
范燕接完儿子的电话，心情也好了很多，继续去做饭，虽然是照顾一屋子老人，但都是有自理能力的人，她并不觉得累，反而为能继续在这里干活感到高兴。
晚上回到家，曹祥忠又在和闷酒，见到范燕回家，便冷着脸问：“你今儿没带点吃的回来？不是是说你一起都要从林家带吃的回家吗？”
范燕冷笑：“你是我儿子吗？一起是人家喜欢曹科，可怜他才让我给他带饭，现在儿子都走了，我还有那厚脸皮带饭菜？”
她走过去把曹祥忠的酒壶拿走了，曹祥忠要闹，范燕径直进了厨房：“你呢，要么就好好跟我过日子，等着孩子们出息了给你养老，要么，咱们俩一拍两散，反正儿子们有了出路，我也有工作能挣钱养活自己，我就是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边说边开始调玉米面，准备做玉米糊糊给曹祥忠对付一顿。
拿捏住了曹祥忠的命门后，范燕也缓和了语气：“我等了你十年，我知道你在里面吃了苦，可你也不想想，我又受了多少委屈和苦楚。那些人说话就像用刀子在割我，你大儿子受不了跑了，我天天晚上哭，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我等啊，盼啊，好不容易把你们爷俩等回来了，可你倒好，听了点风言风语就开始打人。你也不想想，到底是他们跟你亲，还是我们更亲？”
“多少年了，你那些兄弟姐妹没有帮衬我一分一毫，如今你一出来倒是和他们打得火热，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你现在就离开家，去他们家里轮流着住上几天，你再看看你们到底有多亲热？”
曹祥忠其实也知道，靠着门框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从没有说过我心里的委屈，可不代表我就不委屈。曹祥忠，我告诉你，我既然要等你，就是真的等你，我不会一边装着等你，一边又耐不住寂寞和别人勾勾搭搭；我范燕干不出那样的事！”
第254章 未来星
见曹祥忠难得的不说话，范燕又说道：“实话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悟，我就和你离婚，然后我也远走高飞去找儿子们，你后半辈子就一个人过吧。这房子也是租，你也租不起，原来的房子是我单位的房子，肯定不能给你住，你到时候就只能去你兄弟家里住了。”
这些事简直是越说越气，范燕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但现在也被说上了火，玉米糊糊也不想给曹祥忠做了，放下碗就推开门口的曹祥忠回了屋。
曹祥忠没有跟着过去，也没有去做玉米糊糊，而是回去坐在饭桌前，手捧着头懊恼不已。
他在牢里想妻子和儿子都要想疯了，他知道很多狱友一进来家里的女人就跑了，只有范燕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来看他一下，给他送点东西。
所有人的羡慕他，也会嫉妒，那些人便会在他耳边唠叨些难听的话，什么不可能有女人能耐得住寂寞，肯定有人了，不过，等他出去后还愿意跟他过日子，那就是好的，让他不要计较了，至少他还有一个家不是？
说得多了，猜忌便慢慢落下了种子生了根，出来后被所有人一说，那种子就发了芽，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知道两个儿子突然离开，他才有些慌了，对于他来说，儿子是将来的依靠，所有，他开始控制自己的酒量。
但直到今晚，范燕哭着说的那些话才真正进了他的耳朵。
第二天，范燕一走，他也起床，见范燕没有如同以往一样给他做早饭，摸着饥肠辘辘的胃，他想了想，直接去了大哥家里，正好赶上了他们家吃早饭，于是，他毫不犹豫上去吃了早饭，也不管大嫂难看的脸色，吃完就走。
中午在二哥家混的伙食，晚上去了姐姐家里，如此三天相同的去混饭，不过三天，他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走在大街上，曹祥忠抬头看着太阳大笑，像个疯子，也像个傻子。
要不是范燕愿意等他，他早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回到了家里，他挽起袖子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把范燕房间里的被褥拆洗了，又把她的枕头抱到自己房间来。
晚上，范燕回家，就被家里的变化惊呆了，还有从厨房出来的曹祥忠，一脸笑容地端着一盘菜：“回家了啊，吃饭了！”
范燕的眼泪涌了出来：“你怎么了？”
曹祥忠把菜放到桌上，走过去拉着范燕的胳膊让她过来坐下，他也坐在身边，看向范燕：“我为我的鲁莽道歉，我知道就算我不道歉，你依然会原谅我，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你说得对，他们并不是真心对我好，表面对我热情，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可我就去他们家里吃了三天的饭，他们就不耐烦把我赶出来了，可你不会，就算我犯了混，你依然会给我做饭，依然会回这个家。”
范燕望着曹祥忠，有种拨得云开见日出的感觉，但还是不放心地再三询问：“你确定以后都不喝酒打人了？”
“我以后滴酒不沾！”
“你不怀疑我跟人不三不四了？”
“不怀疑，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曹祥忠感觉做了一场梦，清醒过来后，只觉得自己太混蛋。
范燕心软了，抓着曹祥忠的手，眼眶发红：“我一直相信你能清醒过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但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要让再我失望了。”
曹祥忠把妻子抱进怀里：“我明天就去找事做，你上次不是说可以介绍我去工地干活吗？我去，儿子能干的活，我还能干不了？”
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几经波折，似乎真的能看到点希望了。
陈飞絮已经很久没有回未来星了，眼看着天气热了，他利用晚上的时间做了一批长袖衬衣，准备周日给未来星的孩子们送回去。
杨柳知道后，让朱阿姨帮着买了两袋五十斤的面粉、一板猪油，还有五斤白砂糖，准备让陈飞絮带回去。
星期天。
一大早，陈飞絮准备吃完早饭就回去未来星。
杨柳突然提议道：“林钰，陈飞絮带了太多东西了，你和曹科帮着送一送吧？”
陈飞絮想要拒绝，在他眼里，林钰和曹科都是孩子，怎么好辛苦他们。
林钰很听话地答应，吃了饭后三人就要出发，结果小博哭嚎着要跟着姐姐去，所以小博和朱阿生也同行了。
东西有点多，杨柳让喊了个拉货的小货车送他们，并说好要把人安全送回来，有陈飞絮和朱阿生在，杨柳还是放心的。
当车停在郊区的一所破旧的房子外时，看着屋里跑出来二三十个大小不一穿着简陋的孩子们时，对于林钰的冲击是很大的。
她主动开口问陈飞絮：“这里是......你家？”
“是啊，我从生下来就被放在这里，后来就在这里长大了，嘿嘿！”
陈飞絮指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大门边的屋檐下那块不大的石板，在那个柳絮飘飘的时节，他就被人遗弃在这里。
林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跳下去笑眯眯招呼小家伙们的陈飞絮，又看了看那块屋檐下的石板。
妈妈没有告诉过她，总是笑眯眯的陈飞絮是个孤儿，只说他是妈妈的徒弟，他们要喊哥哥。
临出门的时候，杨柳让她和曹科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可即便如此，他们在这群孩子面前也是足够干净和耀眼了。
以前在县城读书，对她的成绩，对她的衣服，林钰也收到过艳羡的目光，但她觉得那些人并不了解自己，那些羡慕都是假象，但现在面临这些孩子的羡慕，她却有些羞愧和不知所措。
林钰是聪明的孩子，她能敏锐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善意或者恶意。
她有些后怕，若是妈妈没有收留她，那么她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而她并不会天真地以为，所有孤儿院的院子老师都如同未来星一样善良。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布给飞絮哥练手，其实是为了给这些孩子们衣服，但又不会让陈飞絮心怀愧疚。
陈院长听说林钰是杨柳的女儿，对她格外慈爱，让她赶紧坐下，还去把珍藏的糖拿出来给她吃。
林钰和曹科没有吃，林钰朝陈院长道谢。
陈院长事多去忙了，陈飞絮一件衣服一个名字的喊，孩子们排着队昂着头，满脸兴奋去没有一个人拥挤。
看着孩子们穿上新衣服喜笑颜开的样子，林钰突然觉得心里有块空荡荡的地方似乎被填满了。
“要是......”曹科愣愣看着：“要是我妈当时嫁人走了，我也会成为孤儿。”
林钰撑着下巴没有说话。
第255章 帮助未来星
陈飞絮发完衣服，把粮食交给院长，说是师父送的，陈院长感激不已，又对孩子们说这些粮食和衣服都是陈飞絮的师父捐的，大家要记得感恩。
外面车还等着，送完东西他们就告辞离去了。
院子里阳光明媚，院子里种了菜，瓜果靠着墙爬了藤，开着粉嫩的花。
院墙和房子的墙上新涂了一层泥，掩盖了下面的裂痕和风霜，但看起来依然有些苍凉。
小孩子们大小不一，都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摇摇晃晃，林钰趴在窗边从后视镜里一直望着他们。
直到看不见，林钰才对陈飞絮道：“其实你可以让他们也挣钱。”
陈飞絮愣了两秒才确定林钰是同自己说话，还挺开心。但对于林钰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他解释道：“大的白天要上学，不上学的也太小了，他们能挣什么钱？”
“我倒是有个主意！”林钰道：“我在县里的时候，和曹科一起做过一些发夹、发带之类的小发饰来卖，生意还可以，是不是曹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