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始上菜了，为了这场宴席，红星饭店的经理铆足了劲。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务必要让红星饭店成为顺裕县的金字招牌。
但，今天的哪有人认真吃菜，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前方的人。
第二排和第三排的人开始有序的去主桌敬酒，也不敢单独上，而是一桌一桌的去，领导端起酒杯沾沾唇便是喝了。
林志宇这一桌也有人提议去给领导敬酒，虽然有些文人脾气，但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林志宇不显山不露水跟在众人身后，本打算凑个数就回来。
谁知，他们这桌过去，有人介绍是文化圈的，正中的那位领导突然开口问：“哪位是林志宇林大作家啊？”
此话一出，四周静了两秒。
林志宇心里一咯噔，来不及想更多，急忙上前一步，露出得体笑容：“报告领导，我就是林志宇。”
得益于他在京都和省城参加过许多的宴会和会议，如今这样的场合一点不怵。
“不错，年轻有为，是个好苗子。”不等他再谦虚两句，那领导就打断了他的话，饱含深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第231章 文曲星
这位领导约莫六十岁左右，为人民服务劳累过度，导致发际线风驰电掣般越过了头顶。
面容随和，一双看不透的眼睛里带着笑，虽然是夸人，却让人分不清这话里是否有深意？
领导说话，自然是说一半留一半，其余的意思就要你猜，猜对猜错就要看本事了。
大家跟着打哈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你们这样就是还不知道他吧？”领导又爽朗一笑，对身边的各位笑道：“你们啊，不要只盯着利益，也该多关心关心咱们顺裕的文曲星。哈哈哈！”
文曲星？众人心头一惊。顺裕县是有文庙的，里面有顺裕籍的历史文人，其中也有被称为文曲星下凡。
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清高，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不多，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可这话是老领导说的，所以官场的、文化圈的，都把目光投向了这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年轻人。
可左看右看，除了外表过得去，也看不出有什么独特气质。
或灼热、或打量、或研究、或羡慕的目光让林志宇大冬天背心出了毛毛汗。好在，他在京都和省城见识过不少场合，面子上还撑得住。
他不曾辩解半句，适当地露出茫然、惶恐、不知所措的表情，随后嘴角压制不住地翘起，显然内心是无比狂喜。
老领导见他如此表现，觉得眼前是浪得虚名的小子，也没有兴趣再关注他，转而和其他人说话。
这不过是小插曲，很快就被下面来敬酒的人揭了过去。
这一桌文人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老师低声问林志宇：“这人说话有点阴阳怪气，难道你在省城跟人有过节？”
林志宇双手一摊，摇头否认：“我的性格老师应该最清楚，我一般不会与人起争执。”
“也是，你和杨柳都是稳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人，想来是我多心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方涛现在怎么样了？”
以前的方涛虽然工作没有什么出息，可好歹简单，又有张家人扶持，他们倒也放心，可现在不一样，方涛进入新的领域，且是孤军奋战，让方老师怎么能不担忧？
见老师一脸担忧，林志宇便安慰道：“老师，哥为人处世比我们夫妻可是老练多了，您就放心吧，再说，刘海洋还要在顺裕混，他父母多少也会关照一下哥。”
方老师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依然沉甸甸的。无论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总觉得没有长大。
林志宇也想着心事。
据说，所有邀请都是在一周以前就定好，只有自己是昨天临时收到电话邀约，看似敷衍，却安排了这么高的位置。事出反常必有妖，背后原因不知是好还是坏？
刘厂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轻蹙，在林志宇看过来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显然是告诉他不用担心。
林志宇意会到了，便也不再纠结。
领导给够了面子便起身离场，刘厂长和宋厂长等十来位单位一把手也跟着走了，应该要做工作汇报。
送走领导后，整个大厅仿佛活了过来，大家开始四处敬酒，嘈杂声不断传来。
林志宇这一桌没有实权人物，所以游离在热闹之外。
对面一位瘦削老头仗着年纪和在县里有那么点名气，便毫不客气地问林志宇：“小林啊，恕我老头子眼花耳聋，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号？大家都是顺裕人，你写了好文章可不许藏着掖着，要多和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嘛？”
另有人附和：“是啊，咱们顺裕县可是有着千年古县、才子之乡的美名，但凡能为我们县的美誉添砖加瓦，那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我们要像先辈学习。”
还没等林志宇解释，话题已经偏向顺裕县的美誉上头去了，大家激烈讨论起由古至今顺裕值得称赞的名人。
林志宇苦笑着摇头，看向老师：“老师，我们走吧！”
方老师也没有心情听这些人吹牛，于是起身和林志宇悄悄走了。
四小的卢校长看着林志宇离开，转头敲打冯副校长：“老冯，你看人不太行啊，你那女婿和他哥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唉，我是要走了，说是高升，其实是养老。以后四小交到你手里，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让四小的名声变差了。”
冯副校长的脸色青红交加，却辩驳不得。
当时女儿总是在家抱怨林志宇从不回去看望生父，是个不孝的人，可在外却装得彬彬有礼，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自然是相信女儿的，后来对林志宇便有了偏见，加上钟蔷写了举报信，说林志宇跟踪偷窥她，他便理所当然相信了。
直到钟蔷写澄清道歉信，林志宇辞职后，冯校长才知道这事背后有冯美娟的功劳，他气得扇了她一巴掌，但也仅限于此，还不得不替她善后，让钟蔷接受了所有的指责和白眼。
林志宇让方老师在外等等，他想去找找红星饭店经理问问自己的座位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可发现他忙得很，正被一群人围着喝酒。
于是，他放弃了，出来喊上老师往车站走。
“你没见到人？”方老师问。
“他忙着喝酒呢，我过两天再过来问问。”
车站就在红星饭店外面，刚好来了一辆班车，两人快走两步上了车。
车里只有几个人，都知道今天红星饭店举行年会，见两人从那边过来，目光便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林志宇扶着方老师坐下，自己也坐在身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才十二点四十。
抬手捏了捏鼻梁，林志宇有些醉意，盘算着回去睡一觉。
“林老师？”有一个怯怯的女声在后面想起，林志宇转头，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刚好坐在后座，见林志宇转头，双眼一亮。
林志宇一时想不起她是谁，出于礼貌，便客气地询问：“请问你是？”
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而这时候方老师也转过头看了过来，显然也不认识她。
见到前面两人是真的一脸迷茫，女人只能咬着牙强装笑脸：“我是钟蔷。”
钟蔷？这名字耳熟。
林志宇的记忆力很好，他只是刻意忽视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在对方说出钟蔷二字，他便想起来了：“你是四小的钟老师？”
第232章 东市赶集
照理说，林志宇在四小没做多久的老师，不认得其他老师也正常，可钟蔷不一样啊。不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也不至于不认识了吧？
可林志宇显然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这让钟蔷羞愤难当：“你不会不记得我吧？”
“一时忘记了，不好意思！”林志宇很坦然地道歉。
既然是她，就没有必要继续寒暄，他回头坐直身子，对上方老师询问的眼神，他还大方解释：“她就是当初四小那位误会我的钟蔷老师。说实话，以前的事是个误会，我都不记得她的长相。”
方老师点点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同样不再关注身后之人。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压低声音，钟蔷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火辣辣的疼。
钟蔷心有不甘，又问：“我刚才看你从红星饭店出来，你也是去参加年会的吗？”
“不是！”林志宇头也不回，否定得十分干脆。
钟蔷盯着他的后脑勺咬牙：“林志宇，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我为以前的事向你真诚地道歉，希望你不要恨我。”
林志宇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钟蔷，态度诚恳：“钟老师，那件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你没必要提及。还有，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交谈的必要。”
说完便利落转身。
方老师睁开眼，赞许地点头：“做事情就该这样干脆利落，和不必要的人说东道西，要是再被人误会怎么办？”
“老师教训得对，我一定谨记。”林志宇笑着应了一句。
钟蔷终于闭了嘴。
东湖站到了，班车缓缓停靠，林志宇搀着方老师下车，由始至终，没有看过一眼钟蔷。
两人说说笑笑慢慢走着，随和惬意。
车启动，钟蔷望着远去的背影，心里被堵得慌，自己却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时时刻刻被那件事困扰。反观林志宇，却更加成熟稳重，那件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尤其是冯美娟，更是避她如蛇蝎，冯副校长亲自找她，说是不乱攀扯冯美娟，就能保证她的工作，而且说这事很快就能平息。可现在一学期过去，大家看她的眼神依然奇怪。
满腔恨意汹涌而至，不断发酵冲击大脑，让她双目赤红，今天偶遇林志宇是个导火索，她必须要找一个发泄口，不然，她肯定会自爆。
林志宇在门口遇到范燕提着大篮子准备回家了，范燕告诉林志宇杨柳去了东市。
腊月二十八逛东市，几乎是顺裕县的传统。
东市在城边上，占地颇广，卖的东西十分杂乱：鸡鸭鱼肉、菜和粮食、花草鱼虫、家禽、熟食、牲口、草药等等。
大部分人没有购买需求，且口袋里比脸还干净，只是单纯的从上街挤到下街，在换一条街继续挤，若是正巧遇上同村的人，老远就扯着嗓子喊。
各个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满足、简单的愉悦。
孩子们要是能哄得大人开心，得到一块三角糕、糍粑、或者随便什么糕糕饼饼都是意外之喜，足够在小伙伴面前炫耀许久，那滋味能甜过一个年节。
外地马戏团用脏兮兮的巨大帐篷遮挡住众人的好奇目光。里面爆发阵阵哄笑声、惊呼声，勾得人心痒痒，有些人实在忍不住或者禁不住孩子的哭闹，便忍痛掏两毛钱进去看个稀罕。
当然，更多人并不会受到诱惑，有人往地上啐一口唾沫，下了定义：“都是骗钱的玩意儿。”
杨柳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十分烦躁，她完全感受不到喜悦，弊端充斥着异味，耳膜被各种高音贝不断刺激。
但没办法，有件东西她一定要弄到手。
其实杨柳的记忆并不好，比如前世的什么股票、六合彩她通通不知道。所以，她的重生并没有搅起多大的风云。
就连当初买麒麟也差点出了事，导致她和林志宇不再想发横财这种事。
但有一件事她想忘也忘不掉！
前世，婚后第三年的腊月二十八，林志宇第一次带她逛东市，本打算逛完后回去看看林强。
路过一个摊位，林志宇看中一块黑漆漆带着香味的木头，足有两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大。
摊主是个高大粗矿的外地汉子，张口就要五十。
林志宇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讲价，于是放下东西要走，对方的目光在杨柳身上转了两圈，开玩笑说要杨柳陪他睡一觉就免费送。
可想而知，林志宇和对方打了起来。对方并非一人出来闯，连着好几个摊子都是他们同伙。
当然，林志宇是本地人，也不可能吃亏。
林志宇虽然没受伤，可新衣服弄脏了。于是，两人没有去看林强。后来，林强半年后突然去世，林志宇接到消息回去时，林强已经火化，他只来得及赶上下葬。
此后，到林志宇死都没有去祭拜过林强。
但林志宇每年过年都要提及那块木头，每次都是一脸追悔莫及，絮絮叨叨地说那是一块难得的天然上品奇楠沉香，那群家伙不识货，肯定糟蹋了好东西。
杨柳今天穿了一身普通料子和款式的新衣服，两个辫子垂在肩头，脚上是一双新的绿色胶鞋，临走前还用菜叶子仔细涂抹了一双手，好遮盖白皙的肌肤。
她就像是家境不错的乡下女人，独自一人来逛东市，这样的人很好骗。
找到了摊位，扫到那块奇楠时，杨柳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白辛苦一场。她假装从那人身边走过去，又好像被什么吸引，驻足看了两眼。
摊主走南闯北一般不会去大城市，都是小城小镇摆摊。
摊上的东西来路十分复杂，坑蒙拐骗加上顺手牵羊。所以，他们在每个地方待不上几天。
很久没有碰过女人，娇嫩漂亮的杨柳站在摊子前，就像诱人醇香的酒，让飘飘然的摊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杨柳似乎被他的目光吓到，害羞地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又装着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摊主长得强壮，样貌有点凶。见吓到了眼前娇花一样的姑娘，忙堆起笑容，露出一嘴被烟熏黑的牙齿。
杨柳蹙眉又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是真膈应。
见她要走，摊主用蹩脚的本地话喊道：“妹子，我这可全是都是宝贝，等我走了你们有钱都买不到，而且这些东西越放越值钱，留作传家宝都行。今天我们有缘，看中什么都便宜给你。”
鬼才和你有缘，杨柳心里狂骂，但面上却像是被说动了，咬着唇犹豫不决。
第233章
听着摊主忽悠，周围很多看热闹的停下了脚步，有热心人劝杨柳：“你别听这外乡人瞎吹，什么宝贝？看看，都是些破烂玩意，你快去买点能用的东西，不要被骗了。”
杨柳似乎被说动，移动脚步想走，又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木头。
摊主用听不懂的话骂了几句劝杨柳的人，又堆起笑拼命招呼杨柳。其实，就算杨柳不买东西，多站一站让他一饱眼福也好。
杨柳拿起角落里的木头凑近鼻端闻了闻，确实和她那串奇楠珠串的香味相同，品质应该还略胜一筹。
“这破木头还挺香的，就是没什么用，烧柴都炒不了一锅菜。”杨柳心里满意，嘴上却嫌弃。
摊主嘴角抽了抽，见她对木头感兴趣，忙说道：“这东西可是我从以为老乡家里淘来的宝贝，香味能醒脑、还能驱蚊虫，夏天放在床头，简直是一举两得。”
摊主连比带画，说得十分卖力，那口水都要喷出来了，幸好摊位很宽，但杨柳还是往后退了退。
随后，她迟疑着问：“多少钱？”
男人心里一喜，一双眼睛陡然发亮，伸出五个手指头：“不多，五十！”
四周的人哄堂大笑，都指着汉子说是个骗子，一个破木头五十？
杨柳一听，也冷了脸，站起身就要走：“五十？不如去抢，我们老家漫山遍野的野草野花也清香，也能驱蚊。我要花五十买块烂木头，回去要被我家里人打死。”
四周的人都纷纷指责汉子欺负顺裕本地人：“你外乡人来做生意我们欢迎，可你要是骗人，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赶出顺裕县去。”
男人慌了，忙问：“看你和我是有缘人，我就忍痛割爱，你说多少要？”
说实话，这玩意他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背着走了好多地方，一直无人问津，如今有人问价，他也巴不得赶紧脱手。
加之周围的人起哄，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心虚。
“两块，最多两块，多了我不要！”杨柳开始讲价，先把价格压到最低，然后一点一点往上提。
不知道摊主是真的急于把东西扔出去，还是被杨柳漂亮的脸蛋给晃了眼。
突然伸出一双手，咬牙切齿说道：“十块，十全十美，图个吉利！”
杨柳一听皱眉，很不情愿的样子，看了一眼有一眼木头，犹豫不决。
摊主突然拿起那个脏兮兮的茶壶：“这个送给你，我这可是老乡家里收的古董，拿回去能当个传家宝。”
杨柳瞪了眼摊主，摇头：“这么脏的东西我才不要。两块钱，我就要那块木头！”
“两块绝对不行六块！”摊主也摇头：“木头加茶壶，要就要，不要我也没办法，大不了我再遇有缘人。”
最终，杨柳用了五块钱买下了奇楠，外加那把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茶壶。
“这丫头花五块钱买了这样的东西，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打。”
“可不是嘛，这女人长得好看，但却是个傻子，娶女人过日子，这样的可不能要，败家。”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散去。
杨柳挤出人群离开市场，穿过一条小巷上车，启动车回家。
家里的人都在午睡，十分安静。
杨柳推开卧室门进去，见林志宇刚好起床。
“你怎么穿着这样？”看到杨柳的打扮，林志宇惊讶地问。
杨柳先关上门，把篮子放到桌上，拍拍篮子，有些得意地说：“去淘了个东西，你自己看吧，我先把衣服换了。”
“我的天，东市太多人了，挤得我难受死了，我这衣服看着不好看却也是新衣服，现在沾染一身的味道。”杨柳边换衣服便抱怨。
林志宇没有去看篮子，而是靠在床头看杨柳，笑道：“你要买什么跟我说，让我去就是了，你自己去挤什么？”
“我也是今天上午听范姐说起东市才想起来，再说，你不是忙着赴宴吗？怎么样？”
林志宇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不怎么样？”
然后把事情仔细和杨柳说了，他想让杨柳帮忙分析分析。
杨柳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解开辫子开始梳头。
“晚上打电话给刘厂长打听打听，然后再看我们需要不需要防备着点？”
“嗯！”林志宇又道：“方老师很担心方涛。”
“担心很正常，方涛毕竟才进入那样的工作环境！”
人得到的越多，付出也会越多，同时所担的责任和风险也越大。
“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头梳好，杨柳笑着把木头拿了出来，林志宇双眼一亮，两步跑过来拿着仔细观察，又闻了闻。
“沉香？这么大一块。你就是去买这个？多少钱？”
“五块钱！”
“这么便宜？这简直是白捡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林志宇高兴地亲了杨柳一口。
“哈哈哈！”杨柳笑得不行：“市场上的人都嘲笑我是个不顾家的败家女人，你却夸我厉害。”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得到别人的理解。反正，我十分喜欢，我师父也会喜欢！”
五块钱买这个东西到底值不值，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衡量，喜欢就值。
林志宇骨子里就喜欢这些，空间里的书和沉香都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就差有足够多的沉香收藏把玩了。
他刮了边角碎末到香薰炉里点燃，沉香独特的香味似有若无的飘散开来。
闭着眼静坐了一会儿，林志宇点头道：“好东西，我拿起给师父瞧瞧。”
见他起身就要走，杨柳急忙让他把篮子提走：“这里还有个摊主添的搭头，你拿出去吧。”
林志宇也没细看，提着篮子就兴冲冲去找师父献宝去了。
当然，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脏兮兮的茶壶才是个真正的好东西。
明天过年，虽然范燕准备了很多半成品的菜，但事情还是很多，杨柳穿了围裙准备进厨房做事。
就在这时，方老师和徐老师来了。
徐老师说：“杨柳，你让林志宇送我们去市长途汽车站吧，我和老方想去方涛那里陪他过年。”
“他就算再忙，晚上总是要回家的，不看看他我们心里不踏实。”方老师也说道，显然他们商量好了，而且这个时间只有市里有车去省城了。
第234章
“你们先坐，我去叫林志宇，其实也不用去市里，直接让林志宇送你们去省城，再说拖着东西转车也不方便，这到了省里还要找旅店入住，还要联系方大哥，这可都是麻烦事。”
徐老师想要推辞，方老师却笑呵呵地说：“好好好，就让他送，我们也享受一把！”
杨柳去喊林志宇：“你开车送老师他们去省城，我给他们装点吃的。”
林志宇听见方老师要走，也顾不得其他，把沉香交给师父把玩，站起身就跟杨柳出来。
杨柳走到院子里站定：“你把这二百块钱给方老师，他们去省城花销大。”
自己开车要快得多，林志宇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省城，找了家离方涛很近的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
“小林，开一个房间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开两个房间？”徐老师不解地问，也心疼钱。
把一周的房钱都付了，林志宇这才笑着解释：“这间是给方大哥开的，这段时间就让他陪你们住这里。”
“要不退了吧，浪费钱，他看了我们就回宿舍住也是一样的。”徐老师心里是又高兴又不好意思林志宇破费。
“没事，这点钱我还出得起，你们不用想这么多！”
林志宇提了行礼带他们去房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打扫的挺干净。
“你赶紧回去，这里我们自己能行。”夜路不好走，方老师见时间不早，赶紧赶人。
“行，你们的行礼放在这里了，我就走了，这是杨柳给你们装的吃食，你们记得吃。”
他拍了拍一个食盒，转身走了。
等晚上方涛来，他们打开食盒的时候才看到上面有一个红包，里面竟然是两百块钱。
方涛十分感动，对父母说：“收下吧，他把我们当一家人，我也会把他当亲兄弟，以后我也会尽力帮他们。”
杨柳晚上给刘厂长打了电话，刘厂长让他们不用管那人的废话。
随后杨柳才知道，原来那人本来安排了人想跟着刘海洋父亲做秘书，可被方涛截了胡，一打听是林志宇牵的线，再加上林志宇在省里小小风光了一把，于是，这位领导便有些不满，借这次年会想看看林志宇是个什么货色，结果让他挺失望，他连收拾林志宇的心情都没有了。
此时揭过不提，热热闹闹迎接了这个大年三十，这也是杨柳重新回来的第一个年，所以意义重大。
大年三十晚上，杨柳一家人都守在电视机面前看起春节晚会。
茶几上摆着茶点和各种零食，林志宇和陆老头泡茶聊天，边随意地看晚会。
杨柳仔细看主持人和演员的服装、首饰等，基本能看出现在的审美水平。
而这一届的晚会，还真的有打电话点节目或者提意见、送祝福。
杨柳拿起电话试了试，大概打的人太多，根本打不通。
可两个孩子却找到好玩的，守着拨了一晚上电话，虽然没有通，可本身拨电话这件事就让他们觉得好玩了。
朱阿生盯着节目就没有移动过，只有他是在认真看节目，且十分配合，每个节目都大力拍巴掌。
杨柳对晚会没什么兴趣，但她还是一直守着。
因为今晚严凤能不能上节目？上节目穿了什么衣服对刘厂长和顺裕服装厂十分重要，甚至是对整个顺裕县都将起到很重要的影响。
顺裕县的经济发展起来，杨江的农庄才能经营更好，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昨天林志宇说年会的主要目的，让杨柳的心里才萌生了这样感触。
和守在电视机面前的各位不同，刘海洋如今还在电视台的后台演员休息的房间里。
严凤惴惴不安地坐在角落里，秋水般的眼眸直直盯着门口。
旁边好些装扮整齐的演员或者歌手也是如此。但凡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进来，大家都会屏住呼吸望着他，期待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而另一边是确定了要上节目的人，那边的心态和气氛都与这边截然不同。
严凤今年很火，但她的歌甜是甜，但有人批她唱歌搔首弄姿，不够端庄大气，更有甚者批评她唱的是靡靡之音。
所以，她十分紧张，若是她能上这个晚会，就证明了她的歌是能上大雅之堂的，她的事业便能一步登天。
刘海洋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严凤身边。
“怎么样？有消息吗？”严凤的声音很好听，有种软软糯糯的甜，说话的时候会盯着人的眼睛，这急迫的眼神让刘海洋移开了目光。
他扫了眼四周：“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让我哥们发动了很多人去打电话，应该没有问题。”
严凤笑了笑，小声道谢。
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刘海洋轻声安慰：“今年时间紧张，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充分，就算上不了没关系。你只要和顺裕服装厂合作，我们一定会帮你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嗯！”显然，严凤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安慰，刘海洋也不好多说，只能沉默地等着。
作为顺裕服装厂的设计师，黎娟和杜纲自然也在，他们主要是来现场改衣服和帮着做搭佩饰，尽量让严凤能以最佳状态展现舞台效果，当然，也是为了让服装能被人关注到。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黎娟想回家去了。
接过杜纲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眼睛盯着温声安慰严凤的刘海洋。
原来，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唯独对自己冷淡而已。
“过完年我就不去顺裕了。”黎娟突然开口：“你呢？你要是想回来，我可以帮你调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