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又不是瞎子,皇上的身子骨到底如何,看面色看行为举止,也能看出一个七七八八来——那是大不如前。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如何不关心储君的问题?
这可不单单是从龙之功,也有对未来朝堂局势担心,到底是政权平稳过度,还是兄弟相残,把京城杀个血流成河,全看皇上到底有没有立储。
自然就有人时不时的上奏折,请皇上册立储君。
自从二废太子后,就一直有人时不时的上奏折,请皇上立储君。
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和王掞一样,只是恳请,并没有暗示皇上立谁。
但因为皇上自己现在也十分纠结,于是基本上这样的折子都是留中不发,但这样的态度却更加纵容了这些人上立储奏折的心。
反正上了也不会出事,那干嘛不上,万一撞大运,被皇上采纳了,那可就是从龙之功。
虽然水了一些,可到底也是从龙之功,哪怕新帝不认,可也不可能第一个就清洗自己。
这买卖,稳赚不赔,搁谁,谁都愿意。
不过也就是因为很多人都喜欢上立储的奏折,这次数多了人多了,时不时就有这样的风声传出,倒也就不稀奇了。
比如现在,四阿哥胤禛就没怎么去管这样的流言蜚语,而是忙着处理三格格因为得了惊风去世的事情。
毫无疑问,伺候三格格的奴才肯定失职,这一次肯定全部完蛋。
现在要查的就是,这到底只是单纯的失职,还是有人故意的。
年侧福晋当以侧福晋的身份空降雍亲王府,嫉妒她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三格格出生后,四阿哥胤禛又非常明显的去东大院的时间多了。
如此一来,说不得就有人想要谋害三格格,减少四阿哥胤禛去东大院的天数,甚至于说想要让年侧福晋因此悲伤过度,一命呜呼。
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
可事情真相是不是这样,还得查了才算。
其实能在年侧福晋的东大院下手的人,在雍亲王府后院不多,也就四福晋、蕙兰和李庶福晋,其他人都差了那么一点。
蕙兰没动手,李庶福晋那边一直被红姑姑拉着,她就是有心也没那人手,自然也没对东大院下手。
剩下的四福晋,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庶女。
于是这事怎么查,最后的结果都是牵扯不到其他人身上,就是伺候三格格的人失职了。
对此,四阿哥胤禛是信的,因为调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可年侧福晋就有些不信,她觉得四阿哥胤禛有可能是因为儿子包庇了某人。
这种想法,不能说不对,但也不能说全对。
四阿哥胤禛的确会因为亲疏以及现实包庇人,或者说对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包庇是有底线的,他还没窝囊到有人对自己子嗣动手,他却不敢反击回去。
就算明面上不能,可私底下也不是没有办法报复回去。
可站在年侧福晋的立场上讲,如果谋害三格格的对象是郭侧福晋或者说李庶福晋,那么四阿哥胤禛的确是有包庇对方的可能。
尤其是,年侧福晋本来心里就一直觉得四阿哥胤禛因为几个儿子对郭侧福晋有些偏心,在一直有这种想法的情况下,年侧福晋会这么想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年侧福晋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无子的她,现在不是郭侧福晋和李庶福晋的对手。
至于,硬刚对面,比如拿一把刀捅死对方。
这办法倒是可行,也有几率成功。
可事后了?
事后绝对是皇上震怒,然后年家被满门抄斩!
她又怎么能忍心看见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了自己十几年,最后却因为自己被杀。
所以年侧福晋是不会干这种失了智的事,后院的事情就要用后院的手段解决。
摆在年侧福晋面前的问题就是——她没有儿子,所以四阿哥胤禛不会偏心她。
哪怕她出手算计对方,只要不是那种能彻底咬死对方的事,四阿哥胤禛都可能因为儿子放对方一马,而对方未来未必不能咸鱼翻生。
而那种能将对方咬死的事,牵扯有些大,不好谋算。而且那种事情发生后,四阿哥胤禛肯定是要彻查的,以年侧福晋现在在雍亲王府的势力,还做不到把痕迹全部抹干净,让四阿哥胤禛查不到。
一旦被查到,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这种事情暂时也不能干,最重要的还是生一个儿子出来。
年侧福晋相信,只要有了儿子,凭自己的容貌、才学、智慧,能把四阿哥胤禛拉到自己这边来,到时候再一一和这些人算总账!
所以,自从三格格出生后,就被年侧福晋抛到脑后的生子药,年侧福晋又喝上了!
对这药,年侧福晋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毕竟自己母亲和自己喝了这药,的确都生下了孩子。
四阿哥胤禛原本对三格格病逝的事情还有些悲伤,没想到转头就听闻年侧福晋又喝上了生子药,脸一下子就变黑了。
从理智上讲,四阿哥胤禛对年侧福晋的举动可以理解,但作为当事人,从感性上讲,四阿哥胤禛心情真的非常微妙。
尤其是这个时候,四阿哥胤禛又收到了年羹尧,“效忠”的信,四阿哥胤禛的心情就更微妙了。
合着,全是看利益呀!
有利益就,“效忠”,没利益,谁鸟你。
对此四阿哥胤禛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也太现实了些。
虽说四阿哥胤禛其实心里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这些年下来,人情冷暖他也经历过不少。
可四阿哥胤禛到底是皇子,哪怕孝懿皇后去世,四阿哥胤禛还有德妃娘娘这个四妃之一执掌宫务的亲额捏,人情冷暖是比其他兄弟经历的多,可程度也有限。
但这一次,在年氏兄妹身上,四阿哥胤禛是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什么都不如利益好使。
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胤禛突然想起了蕙兰,想到了自己患上时疫的时候,蕙兰曾经说的那句话——我心悦爷。
为此,不顾性命的前来侍疾。
【真是个傻女人~】四阿哥胤禛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然后心情好了不少,毕竟他做人也没有那么失败嘛,还是有人不为利益,只心悦他这个人。
再想到,这两天,皇上去上书房,夸奖了弘昴,虽说不是只夸奖了弘昴一个人。
但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耀。
四阿哥胤禛心情就更好了,至少在比拼子嗣这事上,他没有落后其他兄弟。
“兰儿的生辰是不是就在这几天?”四阿哥胤禛突然对着苏培盛问道。
苏培盛闻言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郭侧福晋的生辰在本月十二日,还有五天。”
四阿哥胤禛闻言,想了想,盘了盘手上带着的佛珠,才开口道:“额捏留给我的东西,你去挑选一箱子,到时候合着其他东西,一直送去兰儿那里。”
苏培盛闻言一惊,但不敢多想,连忙应了下来,“嗻!”
四阿哥胤禛嘴里说的额捏,指得不是德妃娘娘,而是孝懿皇后。
而孝懿皇后当年就给四阿哥胤禛的私房,除了几份田铺外,绝大多数都是首饰陈设之类的,而这些东西那都是上上等的好东西,随便拿一件出来赏人,都是能让对方惊喜。
这一次四阿哥胤禛竟然要赏一箱给郭侧福晋。
上一次四阿哥胤禛这么大手笔的赏人,苏培盛还记得那还是在四福晋生下了嫡长子的时候。
李庶福晋当年虽然得宠,也得到过孝懿皇后的遗物,但都是一件一件的,从来没有一箱过。
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呀!
难不成是因为大格格和三格格接连病逝,所以四阿哥胤禛受到了刺激,觉得郭侧福晋会养儿子,三个儿子都是健康的,因此给郭侧福晋奖赏?
苏培盛猜对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来源于当年蕙兰去侍疾的时候对四阿哥胤禛说的话。
表面上看,当年去侍疾,蕙兰有些亏。
主要是对比耿格格的收获,蕙兰有些亏。
可实际上四阿哥胤禛一直都记着这事,但蕙兰已经是侧福晋了,升无可升。
四阿哥胤禛又不想被人说宠妾灭妻,在四福晋没有犯下明显错误的情况下,不可能夺了四福晋的管家权交给蕙兰。
平日里蕙兰的待遇,因为两子再加上后面又生了一个儿子的原因,也已经也是到顶了,再给就超过他了。
这还要怎么宠呀!
再宠就过了,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反而是祸。
毕竟皇上是特别反感专宠。
四阿哥胤禛有野心,对那位子还有想法,以现在的局势,又不可能走李二的路子,自然不敢对着皇上干。
只能将这份沉重的爱,放在心里。
蕙兰觉得最近风平浪静,连流言蜚语这种老招数都不好使,传播不开。又何尝不是四阿哥胤禛对她的看重,先出手将那些有关她的流言蜚语给压了下去。
这会儿,突然表现出来,完全是四阿哥胤禛受了年氏兄妹非常现实的动作的刺激。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昏头,没有直接赏赐,而是准备混在生辰的赏赐里一起赐下去。
苏培盛是没办法准确的猜到四阿哥胤禛的想法,可四阿哥胤禛如此明显的举动,苏培盛要还不知道郭侧福晋其实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就是傻子了。
因此,五天后,去给郭侧福晋送四阿哥胤禛赏赐的时候,苏培盛是自己亲自去的,还特别暗示了对方一下。
第218章 记在心上
蕙兰自然是收到了苏培盛的暗示,其实苏培盛不说,她清点贺礼的时候,都会发现。
不过蕙兰当然不会拒绝苏培盛的好意。
这点好意,在大事上是毫无作用,苏培盛不会投靠任何人,他的主子只有四阿哥胤禛一个人。可在一些小事上,苏培盛的好意就非常有用了,在积少成多后,可能就会量变引起质变。
孝懿皇后的东西,果然精致,蕙兰特意挑选后几样首饰放在梳妆台上,准备晚上四阿哥胤禛来的时候就戴上,让四阿哥胤禛高兴高兴。
蕙兰这天生辰,除了四阿哥胤禛的赏赐外,各处都有贺礼送过来。
原本四福晋还准备给蕙兰举办宴筵,宴请各府侧福晋,但被蕙兰拒绝了,理由就是当年钮祜禄榴珠过敏事件留下了心理阴影,她自己在西大院备上一桌酒宴庆祝一下就好。
或许有人会说,蕙兰如此,也太没侧福晋架势了一些。
但蕙兰现在要的就是低调,这种不涉及脸面的面子上的事,蕙兰懒得要。
倒是这事,让蕙兰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脸本分老老实实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的钮祜禄榴珠一眼。
虽说这辈子蕙兰生下了三个儿子,得了四阿哥胤禛的宠爱,和无宠无子的钮祜禄榴珠完全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可蕙兰不会忘记上辈子钮祜禄榴珠对自己做的事。
抚养小顺平的这些日子,蕙兰也不是没有想过针对钮祜禄榴珠。
可找不到一个好的下手的机会!
真不愧是上辈子笑到最后的女人。
虽说上辈子钮祜禄榴珠能笑到最后,弘历自己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可她至少在后宫稳住了妃位,没有怎么给弘历拖后腿。
所以说,钮祜禄榴珠绝对不是单靠幸运就成为最后胜利者的人,她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
如今的钮祜禄榴珠得宠生子无望,她又没有像宋格格那样和四阿哥胤禛有旧情。同院的武格格没了生育的可能后,两人都是失宠者,现在四阿哥胤禛都不怎么去西三院,四阿哥胤禛不去,钮祜禄榴珠怎么生孩子?
钮祜禄榴珠已经算是认命了,当然有机会她肯定会搏一搏,但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钮祜禄榴珠就认命了,变得更加规矩起来,让人抓不到她什么把柄。
不是故意去找茬,根本奈何不了钮祜禄榴珠。
而故意去找茬,显然不符合蕙兰的人设,这种事情她不能干。
至于私底下对钮祜禄榴珠动手。
不是不能,只是蕙兰觉得不划算,她有那个精力谋划对钮祜禄榴珠动手,还不如把这些精力花在年侧福晋和耿格格那边。
虽说从上辈子来看,年侧福晋和耿格格那边对蕙兰的威胁不大,可只要是个阿哥,那么从理论上讲都对自己儿子有威胁。
因此虽说不至于草木皆兵,可也要分一份神关注那边。
在这种情况下,蕙兰也只能看着钮祜禄榴珠好生生的活在雍亲王府。
没有那种顺水推舟的机会,蕙兰不可能为了报复钮祜禄榴珠就因小失大,丢了西瓜拣芝麻。
你可以说蕙兰市桧,说蕙兰功利。
反正蕙兰就是觉得对钮祜禄榴珠的仇恨,远远比不上自己三个儿子的前途,她不能因此被人抓到把柄,捅到四阿哥胤禛那里去,坏了儿子的前途。
大不了,就像上辈子的钮祜禄榴珠那样,等自己儿子成为了皇帝后,再算总账。
有这种想办法的人,不止蕙兰一人,四阿哥胤禛也是这样的想法——等他登基成为新帝后,再慢慢和某些人一一算总账!
四阿哥胤禛怎么会升起这样想法?
一方面是因为年羹尧的那封,“表忠心”的信,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又有人请皇上立储君,这次还联合了好几个人,搞得声势有些浩大。
而这其中呼声最高的人里,没有四阿哥胤禛。
相反,四阿哥胤禛最近还成为了大家都不怎么喜欢的对象。
因为准噶尔部的首领策妄阿拉布坦之前见正面打不赢清军,于是换了战术,让手下大将领着几千人当偏师,狠狠的给了清军侧边几下,打的清军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对于这种事情,皇上自然不会姑息,立马有派人去迎战,结果依然输了。
输了几次后,清军的粮草等各方面的需要就大了去。
偏偏因为皇上以前对臣子的体恤,搞了借国库银子应付急需的仁德政策,导致国库不能说空虚,但也说不上有多富。
而且像中原王朝,因为国土面积太大,每年不是这里闹干旱,就是哪里闹水灾,反正肯定都会有天灾出现,只是地方和程度不一样而已。所以一般情况下,国库还得预留一部分银子放在那里,以防天灾。
在这种情况下,国库的银子就相形见绌了。
但皇上是铁了心要搞死策妄阿拉布坦,这可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涉及到整个清朝的国防国策,可不能任由策妄阿拉布坦坐大,更不可能让对方占据了高原,形成吐蕃对唐朝的局面。
可要打仗,粮草银子必须要有,国库又紧张,这……
也不知道是四阿哥胤禛主动提起,还是皇上突然想起,或者是别的人提议,反正最后就是——因为要预备打仗,所以四阿哥胤禛开始催收国库欠银。
然后嘛,四阿哥胤禛就成为了全朝堂最不受欢迎的人。
向国库借银子这事,因为当年是标榜皇上的仁德,仁政,所以但凡是有资格的都跑去借过。
不过有的人是真急需银子过难关,有的人是想着占皇上的便宜,有的人就是去应个景。
皇上下旨了,怎么着也得给皇上脸面才是,于是都去借了银子,不过这种人借得不多,一般几两到几百两。
四阿哥胤禛这人做事,不能说特别严肃一板一眼,像曹家李家在任上贪污的事情,税收一年不如一年,四阿哥胤禛怎么可能没发现,不过人家两家是因为接驾欠了那么多银子,之后也是奉旨贪污,用来还欠银。
所以四阿哥胤禛也只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这事。不过这种人,不多,至少让四阿哥胤禛如此顾忌的人不多。
对于那些让他不顾忌的人,四阿哥胤禛自然不怕,做事认真,天天派人去四处催收欠银,他不但自己亲自上门催收,还拉上了被皇上厌恶闲置在家的十三阿哥胤祥一起去催收。
四阿哥胤禛的这番姿态,自然是有用的,那些应景的,和当年的确有急事借银子,现在已经度过了难关有了银子可以还的人,都还了。
剩下的里面,除了那些杀了对方,对方也没有银子可以还的。大头都是在那些想要占皇上便宜的人,这些人敢占皇上便宜,自然都各有依仗,不是宗室就是外戚,而且借的银子还非常多,也不怕四阿哥胤禛,就是不还。
由这些人带头,导致一些之前占了便宜,但现在有本钱还的人,也不还了,就在旁边观望。要是四阿哥胤禛赢了,那他们就去还,要是四阿哥胤禛输了,那他们自然不会主动还银子。
毕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谁能不爱。
对于这种人,四阿哥胤禛当然没办法用强,事实上连皇上都没办法对其用强,只能和稀泥。
而这些冥顽不灵的人,都被四阿哥胤禛记在了小本本上,只等着他未来登基成为新帝后,再一一和这些人算总账!
被四阿哥胤禛记恨这事,这些人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
只是没人看好四阿哥胤禛成为新帝而已,现在朝廷上呼声最高的依然是:废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
就没有啥四阿哥胤禛的事,自然大家不怕日后被报复。
为什么废太子胤礽还会有呼声?
一方面是,“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有一些大臣是真的为大清江山社稷着想,废掉胤礽后,这些人发现没有一个皇子能在政务上比得过胤礽。再加上胤礽是嫡子,皇上又复立过,所以一直有呼声。
另外一方面也是不少人都拿废太子胤礽当做试探皇上的诱饵,看看皇上对再立一个皇太子的态度,反正这事成与不成,都有废太子胤礽垫背,自己不会怎么倒霉,大家自然都愿意拿他当诱饵。
三阿哥胤祉的情况不用多说,皇上前一阶段最喜欢的儿子,又是现在最年长,身份最贵的皇子,自然有人拥趸。
至于八阿哥胤禩,其实现在支持他的人,有一半也是像废太子胤礽那样的理由,拿八阿哥胤禩当试探皇上的工具,反正最后倒霉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八阿哥胤禩。
另外一半则是真欣赏八阿哥胤禩这人的行事作风,要是八阿哥胤禩上位,以他温和的性子,大家未来日子都能过得好一些,那为什么不去支持,不去赌一把了。
没人天生喜欢受虐,有机会,而且还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反正皇上也不可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那为什么不去搏一搏?
而四阿哥胤禛,现在既不是皇上最看重最喜爱的儿子,又不得群臣的支持,他凭什么成为新帝?
除了四阿哥胤禛名下的奴才外,就没几个人看好他。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皇上一天天的老去,却迟迟不定下储君人选,大家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当差。
哪怕就是七月策旺阿拉布坦入侵西藏、杀拉藏汗、囚其所立da赖,也没有熄灭大家给皇上上请立储君的折子。
这日子在这样下去,就没办法过了,所有人都为储君之事心烦意乱,连战争来了,也没几个人用心出谋划策。
没办法,这打仗都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拿不出来那么多粮草银子,大家就是想打,也没资本去打,所以在等待四阿哥胤禛筹措粮草银子的时候,不妨上一封请立储君的折子。
万一,自己运气好,就被皇上选中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有枣没枣打三竿。
嗯,皇上的确是选中了些人。
此时此刻,皇上对朝堂局势不能说完全掌控,可勉强还算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皇上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心思,这样继续下去可不行。
在御史陈嘉猷联合不少人上疏请求皇上立储后,又撞上了皇太后病危的事情,这让皇上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于是皇上爆发了。
你们不是要一个朕的回答嘛,朕就给你们一个回答。
皇上因此下了圣旨,在圣旨里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诉说了作为帝王想要做好一个明君的难处,话说自己身体时好时坏,惹得众人担忧,所以特意召见众位皇子和大臣,说清楚立储的事情。
说了一通情真意切的废话,核心就只有两点:
一、是他做一个明君的不易。
二、你们这些人要是再上奏折,那就是吕后、长孙无忌之流的小人,想要等他驾崩后,权倾朝野。
然后将御史陈嘉猷通通罚了,不仅罚了这些人,连之前上书请皇上册立储君的大学士王掞等人也被处罚了。
皇上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群臣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好歹消停了一阵。
当然这些人会消停,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皇太后病危。
皇太后如今也是七十七岁的高龄了,这个年纪薨了,也是喜丧。
可皇上不那么想呀,每次看见那些暗示自己老了让自己早点立储君的奏折,皇上都会去看看皇太后,调节一下心情。
皇太后可比他大,皇太后都没有薨逝,他又怎么会先走一步。
所以这会儿眼瞧着皇太后病危,是真病危的那种,皇上心情复杂,有些悲伤,又有些害怕。
皇上其实不怕死,他是不信长生不老那一套的,可他怕这会儿死!
因为他还没有给大清江山社稷找到一个他心里完美的继承人。
他不想死,不敢死。
怕大清江山社稷因为他没有选好一个继承人而亡!
可现实就是,你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越是要发生。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初六,皇太后薨逝。
皇上悲痛不已。
皇太后薨逝后,皇上就再也没有了长辈,连同辈也没几人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无不告诉他,他也老了。
皇上也的确老了,在皇太后还没薨逝前,他就双腿浮肿,不能走路,为了方便守在皇太后身前进孝,皇上没有回乾清宫,而是直接住在苍震门内。
等皇太后薨逝后,皇上悲痛欲绝,更是病倒在床。
五阿哥胤祺见状,想着自己是被皇太后抚养长大的,因此大着胆子向皇上奏请,说他自幼蒙皇太后抚养,皇上既然现在身边了,那么皇太后丧仪的事情可以让他去料理。
皇上一看这奏请,很是被刺激到,他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老,说他不行了。
因此直接喷了回去:有他在,五阿哥胤祺怕什么代替他,皇太后的丧仪他一定要亲自负责。
五阿哥胤祺没讨到好,反而被皇上喷了一通,其他人自然不敢在触及皇上的眉头。
可皇上现在这副模样,那真的是随时随地有一倒不醒的可能,让众人心里都十分紧张。
以至于,等皇太后的丧仪暂时告一段落后,又有人上奏折请立储君。
这次上奏折的人,是个愣头青,别人上奏折一般都只是请皇上为了大清江山社稷着想立下储君,不会指名道姓的说要皇上立哪一位皇子。
结果这一次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给吃了,竟然直接上疏请复立二阿哥胤礽为皇太子。
皇上很是生气,一是生气二阿哥胤礽如此斑斑劣迹,依然有人拥护,这些人是不是想要选一个昏君上去,让大清亡国?二是因为这大半年来,皇上已经被这些上奏的请立储君的折子给搞烦了。
是不是觉得他现在老了,仁慈了,拿不动刀了?
既然如此,皇上下了狠手,杀鸡给猴看。
下令领头的两人朱天保、戴保斩首,参与其中的朱都讷与常赉、金宝皆免死颈上带着枷坐牢,齐世拘禁,萃泰夺官。
果然杀鸡给猴看的举动,震慑了不少人,要知道朱天保、戴保等人可都是旗人,皇上此举让不少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人,都给吓着了,不敢在上书请立储君的事。
至此,朝堂持续终于勉强恢复了运转,开始商议起征讨策旺阿拉布坦的事。
前面战败失利的原因,朝堂也进行了总结——策旺阿拉布坦证正面是打不赢大清的,战败都是对方玩偏师搞偷袭。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增兵!
让对方的偏师玩不成偷袭不就行了,几路大军都配置正面那么多的人,策旺阿拉布坦拿什么打?
但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兵力,大清是拿得出来的,可交给谁了?
那么多的兵力,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万一对方来个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转身反过来攻打京城怎么办?
再说,爱新觉罗家的传统就是出征的时候,领头的人必须要是宗室胜任,确保兵权不会旁落。前面几次,也有宗室任职,只是不是领头的那一个人而已。
皇上这一次既然想要搞大的,自然就得遵循传统,而且皇上本身也是被害幻想症患者,他不会也不敢将几十万大军交给外人去统领。
于是这段时间,但凡是自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当大将军的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十四阿哥胤祯也是其中一位,而且还是比较活跃的一位,不但频频在八爷党内部活动。
为了这事,十四阿哥胤祯还舔下脸来,邀请四阿哥胤禛去他府上赏花吃酒。
不能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但也十分少见。
十四阿哥胤祯这请帖一送到四阿哥胤禛府上,四阿哥胤禛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不过四阿哥胤禛还是同意去赴宴。
当日,酒过三巡后,十四阿哥胤祯就和四阿哥胤禛说起正事来,对四阿哥胤禛他也不玩虚的,直接说道:“四哥,我想要去征讨策旺阿拉布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四阿哥胤禛闻言看着他,没有说话。
十四阿哥胤祯被四阿哥胤禛盯着有些毛了,再加上两人之前的,“恩恩怨怨”,十四阿哥胤祯以为四阿哥胤禛不愿意,不愿意看他出人头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语气也有些冲,“四哥,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