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十一,四阿哥胤禛没在正院休息,而是去了李庶福晋那里,就在隔壁,因此来得倒是比四福晋都要快。
四阿哥胤禛半夜被人吵醒,有些起床气,走进西三院后,逮住一个人劈头就问:“郭络罗氏现在怎么样?”
被四阿哥胤禛逮住的人正好是在屋外组织底下奴才干活的于安,他连忙回答道:“回贝勒爷的话,产婆说主子现在情况还好,胎位是正的,就等着产道开。”
“好!”闻言四阿哥胤禛松了一口气。
于公于私,四阿哥胤禛都希望蕙兰能平安诞下这个孩子来,至于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蕙兰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是儿子的话自然锦上添花,但如果是女儿的话,也是儿女双全,都是喜事。
“阿玛!”门外突然冒出了一个小人儿,看见四阿哥胤禛奶声奶气的喊道,然后就朝着他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四阿哥胤禛,有些不安的问道:“阿玛,额捏这是怎么了?”
“元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四阿哥胤禛答非所问的说道,目光看向小元康身后跟着进来的奴才。
小元康并未察觉到四阿哥胤禛话里的含义,以为四阿哥胤禛在问他,便回答道:“儿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就醒了。奶娘说,额捏这是在给我生小弟弟?”
“是的,额捏在给你专心致志的生小弟弟,元康乖,你别吵着你额捏了。”四阿哥胤禛说道。
“嗯,我不吵额捏。”小元康乖巧的说道。
四阿哥胤禛对此十分满意,跟在他一起过来的李庶福晋双眸里就闪过了不喜之色。
就这么说话间的功夫,四福晋也从正院赶了过来。
给四阿哥胤禛见礼,同时也接受了别人的问安后,四福晋犹如例行公事一般,询问了一番蕙兰此时此刻的情况。
四福晋在得知蕙兰的情况一切都好后,没有在说什么。
“爷,郭妹妹如今产道还未开,也不知道多久能生下孩子来,如今尚未鸡鸣,这里有妾守着,您还是回前院在休息一会儿吧。”四福晋劝道,毕竟谁也不知道蕙兰这一胎会生产多久,倒霉一点生个一两天都是有可能。
见四阿哥胤禛没有说话,而是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四福晋眼神暗了暗,随后又开口道:“再则,元康还这么小,待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不如爷带着元康一起去前院?”
“阿玛嫡额捏,我要留在这里陪额捏。”小元康听见四福晋这么说,连忙开口道。
小元康这话倒是让四阿哥胤禛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女子生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四阿哥胤禛以前守过产房,所以了解产房在正式生产的时候,会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看着就吓人。
这场面可不能让小孩子瞧,那样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也罢”四阿哥胤禛没在坚持,转头看向小元康,“元康,你留着这里只会让你额捏分心,担心会不会吓着你,来和阿玛一起去前院。”说着对他伸出了大手。
小元康质疑了一下,但见四阿哥胤禛满脸的坚持,这个时候蕙兰平时对小元康的教育显现了出来,听阿玛的话,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四阿哥胤禛的大手上。
牵住了小元康的小手,四阿哥胤禛看向四福晋说道:“那这里就有劳福晋了。”
“瞧爷说得,这都是妾应该做的。”四福晋温婉一笑。
随后四福晋和李庶福晋一起将四阿哥胤禛父子两人送走。
然后重新回到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等着,对于这事四福晋老有经验了。
倒是李庶福晋,这还是第二次经历这事。而她的第一次那都是十几年前宋格格生头一胎四福晋还未嫁给四阿哥胤禛的时候,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好久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守在其他女人产房外面干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然后产房里蕙兰依然还未生产。
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四福晋也稍微有些坐不住了,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珊瑚进去看看情况。
不过两个呼吸,珊瑚就走了出来回禀道:“主子,产婆说郭庶福晋如今才开了四指,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这想要孩子生下来,得开十指才行。
四福晋也是知道这事,闻言点点头。
一旁干坐了两个时辰的李庶福晋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说道:“福晋,您瞧郭妹妹现在离生产还有段时间,如今天已经大亮,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不若先回去歇息一番,过儿再来。”
四福晋看了李庶福晋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李妹妹要是饿了,或者是担心大格格,就先回去吧,这有我在。”
那语气,那姿态。
无不宣誓了主权,她才是这府上的女主人。
李庶福晋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明白了,在这种事情上和四福晋争斗,吃亏受气的永远都是自己,四阿哥胤禛是不会宠妾灭妻的。
四福晋的家世,虽然横向对比其他皇子嫡福晋,算不上最顶尖,但也不差,比她这个包衣出身的人强上不止一万倍。
可她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里守着了,就顺着四福晋的话,说道:“是,妾先告退。”然后便行礼告退,回西二院。
看着李庶福晋离开的背影,四福晋眼神微闪。
其他人是什么感觉,四福晋不知道,但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随着郭络罗氏、武氏两人入府,四阿哥胤禛对李庶福晋的宠爱程度在下降,至于钮祜禄榴珠不说也罢。
原本有人分了李庶福晋的宠爱,四福晋应该高兴才是,但当看见四阿哥胤禛对其他女人宠爱的时候,四福晋还是免不了心酸。
不过对于蕙兰这一胎,四福晋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手脚。
四福晋没有猜想到四阿哥胤禛的大志向,可也知道现在外面形势不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绞进去,四福晋可不愿意自己落得大福晋那样被软禁一辈子的下场。
蕙兰的大哥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有些消息还得靠人家打听。毕竟要是四阿哥胤禛没什么好下场,作为四福晋的她也跑不掉。想要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恶心李庶福晋,四福晋都没有想要在蕙兰生产的时候动手脚的想法。
至于说什么一尸两命、去母留子的事情。
说得轻松,做着难。
这一次给蕙兰接生的产婆,就是之前那几位,都是德妃娘娘那边的人,四福晋根本就不敢去收买对方,小心对方转头就将自己卖给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胤禛。那时候自己直接完蛋,恐怕一些不是她做的事情,也会被扣在她头上。
“主子,时候也不早了,奴才让人给你送些点心来如何?”珊瑚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四福晋瞧了瞧外面,天的确大亮了,虽然肚子还不饿,但也没有拒绝珊瑚的好意,“嗯,你去吩咐吧。”
没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四碟小点心就被人从膳房送了过来,还有一盅甜汤。
不过四福晋没喝上,因为刚刚呈上来,产房里就传来了蕙兰产道完全打开的消息,这让四福晋精神一震,也没精力吃东西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产房。
产房内,蕙兰躺在床上额头上已经渗满了汗水,一阵阵痛从腹部袭来,即便是已经生育过一次,蕙兰依然被痛的痛不欲生意识模糊,产婆在自己耳边大声喊道,“用力”,她就用力。
然一阵剧痛袭来,紧接着就是一松,然后就是产婆喜气洋洋的声音,“生了,生了……”
意识遁入黑暗。
听到产房里传来,“生了,生了”的话,四福晋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
随后便是在心里猜测,是男孩还是女孩。
四福晋心里是希望蕙兰这一胎是一个女儿,这样未来蕙兰才不会在府上一家独大。
虽说四阿哥胤禛之前表现得非常重规矩不会宠妾灭妻,可问题是四福晋也很清楚一个问题,李氏是包衣出身老姓还是汉姓,而郭络罗氏是满军八旗出身是勋贵大姓,这两者之间可有天差地别的区别,而满洲八旗和满洲八旗之间差别其实不太大。
而且,四福晋更清楚一件事情,对于宠妾灭妻这事呀,那只是男人没有遇见一个值得自己宠妾灭妻的女人而已,如果出现了,各方面利益都到位,你看他会不会宠妾灭妻。
四阿哥胤禛若是有更进一步的野心,郭络罗氏那边若是得到了嫡支的支持,那完全是能威胁到自己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想着,等产婆抱着一个大红色襁褓出来道喜的时候,四福晋听到产婆的那句,“恭喜四贝勒,恭喜四福晋,庶福晋诞下了一位小阿哥,母子均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好在这个时候,西三院的奴才都沉浸在欢喜中,加上四福晋掩饰得很好,倒也无人发现。
只是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为什么别人能一胎两胎的生儿子,而自己却无缘再生一个。
心里虽然很是不舒服,可好在四福晋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能做到一心二用,一边因为这事不舒服,另外一边又笑着让白大夫给小阿哥把脉。
等到小阿哥身子骨健康后,四福晋先派人去给四阿哥胤禛、皇上、德妃娘娘报喜,然后有吩咐了西三院的人好生伺候蕙兰,随后才离开。
一回到正院,四福晋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面无表情不说,还给人一种低沉阴森的感觉。
白嬷嬷见状感觉有些不对,连忙让屋子里伺候的奴才退下,只她一个人守在四福晋跟前,看看劝道:“主子,郭庶福晋生下小阿哥来,可是一件喜事,您如今这般可不妥。”要是被人看见传到了四阿哥胤禛耳朵里,那可不好。
“嬷嬷,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难受。”在白嬷嬷面前四福晋还是很放松,脸上的表情也从面无表情,变成了,要哭不哭的模样。
白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四福晋的心结,是永远也解不开,因为她不可能再生一个儿子。
想了想,白嬷嬷说道:“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奴才觉得,这府上最难受的应该不是您,而是李庶福晋才是。”一如红姑姑知道用什么来转移李庶福晋的注意,白嬷嬷也知道用什么事转移四福晋的心绪。
“如今郭庶福晋有了两个儿子,可就彻底和她平起平坐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她未必能成为最后赢家。”白嬷嬷说道。
说到李庶福晋,四福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勾了勾唇角,“她想成为最后赢家,做梦,谁都可以,但就她不行。只要有我在一天,绝对不会让她有个好结果!”
“主子,您既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那郭庶福晋生下小阿哥,就是一件大喜事。”白嬷嬷立马说道。
四福晋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嬷嬷,你说得对!”
蕙兰平安生下一子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隔壁的西二院。
李庶福晋闻言脸色大变,不过她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侧头面无表情的直勾勾的盯着红姑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不负面对四阿哥胤禛时的含情脉脉无限风情,反而是无尽的埋怨。
红姑姑一看李庶福晋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得是什么,让屋子里的奴才退下后,红姑姑才开口道:“主子,贝勒爷喜得一子,是一件大喜事。”
“喜事!?”李庶福晋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好几倍,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红姑姑,面色有些狰狞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是喜事!”郭络罗氏生下一子来,可是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
“主子,这就是一件喜事!”红姑姑也提高了音量,见李庶福晋被自己震住,又缓和了音调说道:“这府是四贝勒府,这府上唯一的主子只有贝勒爷一人,贝勒爷高兴的事,我们就该高兴,贝勒爷不高兴的事,我们也应该不高兴。”
李庶福晋被红姑姑这话弄得愣在当场,她当然知道红姑姑说得对,可有些时候感情是大于理智的,有些时候明明知道应该那样作才是对的,可偏偏就是不会那样去做。
好半天,李庶福晋才消化了红姑姑这话,抬头看向她,“姑姑,我明白你的意思,在外人面前我不会露出半点不高兴之色。可是姑姑,郭络罗氏如今已经有两子傍身,她又是满洲八旗,日后岂不是要跃居我之上!”在这方面李庶福晋还是很有危机意识。
“主子,这怎么会了,您比她陪伴贝勒爷的时间久,又有二阿哥三阿哥在,贝勒爷一向念旧,不会委屈您的。”红姑姑说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李庶福晋说得话很有可能变成现实,但为了安抚李庶福晋,红姑姑也只能挑些好话对李庶福晋说。
“姑姑,你别说这些好话来哄我。贝勒爷再念旧,也是一个男人,是个男人就免不了喜新厌旧。”李庶福晋一脸不耐的看着红姑姑,很是埋怨的说道:“你看看,郭络罗氏现在都大势已成,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红姑姑闻言,直接跪在了李庶福晋的面前,“主子何出此言,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
“对我忠心耿耿,从郭络罗氏进府后,你就一直劝我不要对她出手,结果她接连平安生下两子,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李庶福晋质问道。
红姑姑闻言有些伤心和心累,这些事情她之前都一件件的撕碎了将里面的道理说给李庶福晋听过,可每一次都管不了多久,李庶福晋又要故态萌发。
她实在是心累,面对李庶福晋的质问,红姑姑也不想在重复之前的事情,直接开口道:“主子若是觉得奴才做错了若是觉得奴才对主子不忠,您就将奴才打发回内务府吧。”
前面的事情,红姑姑问心无愧。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看上去自己这边不动手,给了郭络罗氏时间发育,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可但凡不考虑当时局势,就贸然下判断,都是在故意挑刺。
当时李庶福晋是真不能出手,那个时候无子的四福晋正等着李庶福晋动手了,这样她就能抓到李庶福晋的错处,一举将二阿哥三阿哥抱走,将李庶福晋软禁甚至于直接赐死,而且一切的动作都能正大光明的摆在明面上来,谁都说不了四福晋的不是。
“姑姑这是在逼我?打量我,真不敢撵走你!”李庶福晋见红姑姑这副动作,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李庶福晋前面过得实在是太顺,也因此有点陷入了对自己自身能力估计不足的情况,以为她前面得宠平安生子都是她自己的本事,然后嘛,人就有点飘。
这从她之前一心想要针对蕙兰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子上,然后俯视四贝勒府后院其他的小妾,而自己高高在上。
以之前的情况来看,也不算错。
可问题是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将世间固定在某一个时刻,它是时时刻刻都发生着变化的。
四阿哥胤禛有了新的小妾,在所有人眼里都实属正常。
但李庶福晋的心态一直都没有调整好,或者是她拒绝调整,一直沉浸在自己就是福晋下第一人的世界里。哦不对,应该说福晋也比不过自己,四阿哥胤禛不过是碍于福晋是皇上亲自指的,才对其敬重而已。
直至现在,李庶福晋的心态也依然没有完全调整好,只是因为现实被动的接受了一些事实。
“奴才不敢。”红姑姑对着李庶福晋磕了一个头,“主子,奴才的确是没有想到郭庶福晋能有这般运气,两胎皆是儿子,这是奴才的失误,主子要是生气,尽管处罚奴才。但奴才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能轻易对西三院动手。”
别的那里红姑姑不知道,但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时那里,她是确定有四阿哥胤禛的人。既然二阿哥三阿哥身边有,那四阿哥那边肯定也有,对其动手,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
在得知了张嬷嬷母女干的事情后,四阿哥胤禛除非是个傻子,不然肯定会在自己子嗣身边安插他的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危。而对于四阿哥胤禛来说,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子嗣,可没有什么要分生母是谁之别。
红姑姑这副姿态,让李庶福晋的理智回炉,很快就回忆起当时红姑姑对她说的理由。
的确,红姑姑当时只是推测四福晋有可能因为无子盯上了她,可李庶福晋敢去赌吗?
她傻了才会去赌。
当时她两子一女傍身,四贝勒府上还活着的孩子都是她生的,她犯得着为了一个才进府的格格,赌上自己的未来美好日子吗?
真的犯不着。
那个时候四福晋是真的在盯着她,即便是她没有谋害大阿哥弘晖,之后四福晋也想方设法将调查出来的亲近她的人,都想方设法的调走边缘化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改为四阿哥胤禛对后院的事情上了心,他们这边就更不能动手。
想起这些来,李庶福晋心里的小火苗被熄灭,起身亲自扶起红姑姑来,软声道:“姑姑,我刚才是糊涂了,说了气话,你不要在意。”
红姑姑伺候李庶福晋多年,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见李庶福晋这般说,就知道她想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主子,奴才知道您是为二阿哥、三阿哥和大格格着急,可这种事情真的急不得。”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对方郭庶福晋的办法,可那些办法可能会成功,但事后一定会被查到。
在红姑姑这种偏理智的人眼里,就有些划不来,那样只会白白便宜别人。
此时此刻,无论是李庶福晋,还是红姑姑,亦或者是她们背后的李家,都没有猜到四阿哥胤禛的大志,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争斗到底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红姑姑和李家都偏向于不激进。
哪怕最后他们不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可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时都是四阿哥胤禛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是排位较前的儿子,日后四阿哥胤禛肯定会给安排出路,就算不能继承四阿哥胤禛的爵位,可一个辅国将军的爵位肯定是能到手的,这对于包衣李家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靠山。
反而是搞事被抓到了,会全家完蛋。
然而李庶福晋的想法就和他们不愿意,红姑姑和李家偏理性偏利益一些,讲究一个,“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想那么多那么远,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先将现在能抓到手的,抓到手再说,不一样冒太大的风险。
而李庶福晋则是更在意四阿哥胤禛对自己的宠爱,她是真一颗芳心都落到了四阿哥胤禛的身上,哪里受得了其他女人比自己更得宠。
“姑姑,我知道这事不能急。”李庶福晋叹了一口气,“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做梦都想郭络罗氏母子倒霉。”
“主子……”红姑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种,“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事情,红姑姑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李庶福晋此时此刻像是趁机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扶上自己的眼角,看着红姑姑自言自语的说道:“姑姑,我很美,对不对?”
不等红姑姑回答,李庶福晋又说道:“可是我再美,也抵不过新人,也抵不过岁月,我眼角有了细纹,爷是不是发现了,是不是认为我已经是昨日黄花,所以才不在那么宠爱我,而是宠爱别人去了……”
红姑姑被李庶福晋这副有些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的模样吓着了,连忙上前按住李庶福晋的肩膀,大声的喊道:“主子,主子,您漂亮,您年轻,还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真的吗?”李庶福晋看着红姑姑,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双眸饱含着深深的,“担忧”。
“真的!”红姑姑用力点头。
闻言李庶福晋笑了,脸上带着泪水笑了,很美。
第130章 三姓家奴
“生了,生了……”伴随着产婆的这句话,蕙兰意识瞬间遁入黑暗,连自己生下来的是一个儿子还是一个女儿,都没有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蕙兰苏醒了过来,坐在床边守着蕙兰的杏儿,一眼发现了,连忙惊喜的说道:“主子您醒了!”说完立马高声喊道:“主子醒了。”随后问道:“主子,您现在是要先喝水,还是先用膳?”
蕙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非常嘶哑的音调问道:“孩子了?”
“奴才给主子道喜,小阿哥很是健壮,如今安置在东暖阁,有奶娘看着。主子,要不要奴才让奶娘将小阿哥抱过来?”杏儿回答道。
儿子呀!
蕙兰先是一愣,随后就是高兴,她又生了一个儿子。
好好好!
两个儿子,已经能让她和李庶福晋平起平坐了。
如果真按照上辈子的情况发展,四阿哥胤禛已经有了争夺皇位的野心,那么四阿哥胤禛肯定会册封自己为侧福晋。
四阿哥胤禛对后院女人是有旧情,可这份旧情都得排在他利益权势之下。
所以现在对于蕙兰来说,只有两件事情,一是好好养大两个儿子,要是儿子死了一切都成空,一如四福晋。二是争宠,四阿哥胤禛的宠爱可少不得,他实在是太爱憎分明了,一旦失宠,可不是什么好事。
喝了杏儿端来的温开水,润了润喉咙,这会儿功夫,奶娘已经将小阿哥抱了进来。
蕙兰让杏儿把自己扶起来,身子靠在杏儿的身上,就着奶娘的手,看了看襁褓里的小阿哥。
老实说,婴儿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子,小脸蛋红红的皱巴巴的。
和之前一样,蕙兰叮嘱了奶娘几句,就让奶娘将小阿哥抱出去。
用了膳,杏儿又伺候蕙兰躺下,然后坐在床边和蕙兰说之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比如生下孩子后,各处送来的赏赐和贺礼,这事算是惯例,但以杏儿的身份不能自己做主,必须告诉蕙兰,可对于蕙兰来说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蕙兰又开始了坐月子的日子,因为现在外面局势不太好,所以小阿哥的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大办。
这事虽然让蕙兰有些郁闷,但瞧见四阿哥胤禛隔三差五就会来西三院看望自己和两个孩子,心里的郁气少了不少。
四阿哥胤禛不大办洗三和满月,的确是因为外面的局势不明,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四阿哥胤禛总是能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若是小阿哥的洗三和满月大办,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让别人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却没想到,这事倒是误打误撞的让后院女人对蕙兰的羡慕嫉妒恨稍微少了那么一点,毕竟不是谁都有大局观,也不是谁都有人脉关系网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大家只看见貌似郭庶福晋没之前那么得宠了,于是都在心里暗自欢喜,恨不得蕙兰母子立马失宠!
四阿哥胤禛的预感是对的,就在小阿哥满月的第二天,皇上出手了。
把八阿哥胤禩复封贝勒后,皇上观察了两个月,确定哪怕就是有八阿哥胤禩这个领头羊在,所谓的八爷党也都是一群纸老虎,只敢在私底下耍阴招,实际上却不堪一击后,皇上就准备秋后算账。
加之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调理,皇上的龙体也好了不少,也有精力进行秋后算账。
于是皇上将当时参与投票的人,除了众位皇子外都宣进了皇宫,然后就开口质问道:“去年朕让你们推荐何人能为储君,你们一个两个都写是胤禩,这肯定是你们平时就结党营私在一起,说,到底是谁让你们举荐胤禩的。”
在场的众人,都是当朝重臣,自然不会那么没骨气,被皇上一问就把事情真相交代出来。
领侍卫大臣巴浑德算是平时这堆人里面的领头羊,见皇上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只能盯着皇上的目光站了出来,说道:“回皇上的话,选八贝勒为皇太子,并没有人鼓动臣等,只是我们都认为八贝勒贤,不约而同的选了八贝勒而已。”
这话自然是假话。
皇上根本就不信,于是皇上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个领侍卫内大臣坡尔盆的身上,“坡尔盆,你说!”
领侍卫大臣足有六位,相互之间也是有争斗的,所以坡尔盆听见皇上询问自己,立马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记得当时是巴浑德先开口道。”
一个人的话,显然不足为信,皇上又问了另外一个领侍卫大臣尚之隆,“尚之隆,坡尔盆说得可是实话?”
“回皇上的话,坡尔盆说的是实话,最先开口的的确是巴浑德。”尚之隆回答道。
确认后,皇上又将目光放在巴浑德身上,呵斥道:“巴浑德,你给朕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结党营私,保奏胤禩为皇太子,想要争从龙之功。”
“皇上,奴才冤枉呀!”巴浑德立马跪下,指着几个人说道:“奴才都是听他们说的,他们说要选八贝勒,奴才才跟着选的八贝勒。”
皇上顺着巴浑德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站着的是几个汉臣,还不是在旗的身份。
这几个汉臣以文华殿大学士张玉书为首,张玉书见皇上的目光朝着他看过来,连忙跪下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一进宫来,马齐就靠过来问微臣要举荐那位皇子,微臣当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他。马齐便告诉微臣等人,其他人都选择八贝勒,微臣观察了好一会儿,见果然如马齐所言,众人皆选择八贝勒,这才跟着选八贝勒的。”
选皇太子,对于张玉书这种纯汉人看来,就是一个烫山芋。
自己选的人成了,等那人上位后,肯定会担心你是不是在给他儿子来这么一处。要是选的人坏事了,那肯定就更糟糕了。
于是乎,心里稍微有些逼数的汉臣们,都选择跟风选择八贝勒,这样至少最后无论成不成都不会有性命危险,毕竟法不责众嘛。
马齐闻言一惊,他可不是傻子,而且作为皇上最近二十年非常宠爱的臣子,对于皇上某些性子也了解一二,闻言立马跪下辩驳道:“皇上,张玉书他记错了,他当时询问奴才要举荐哪位皇子,奴才说‘尚未定,只是听说众人里有人要选择八贝勒’,张玉书和奴才同朝为官,他既然开口问了,奴才自然不能不回答,但奴才绝对没有让他选择八贝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