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为了猫条  发于:2023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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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这么熟悉了,给你打个折也不是不行的。”
宿窈乖乖地坐在他腿上,因为姿势的原因,忍不住又想起了方才,脸上有些发热。
抬头望着人道:“打了折也要不吃不喝十三年,只怕是还没等到走进法院的那一天,我就先饿死了。”
周时衍瞧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朵和面颊,勾了勾唇,这会儿是真的开心了。
“辞职吧。”他道:“宿窈,跟我回帝都,跟那些魑魅魍魉抗争到底。”
宿窈虽然在看见他那一刻就有预料了,但真正听到,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砰砰加速。
“先说好,律师费太贵我可不行。”
周时衍揽着她腰肢,修长的指落在她脸上,掐了掐她下巴,意有所指:“你都坐在这了,哪舍得让你花钱。”
宿窈刚才没觉得坐他腿有什么,这会儿却是觉得有些烫人了,不好意思地动了动。
“你要是跟我好,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想了想,又说:“你要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就还是付你律师费,我不喜欢跟人抢东西,尤其是男人。”
周时衍这会儿,语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你能付得起多少钱?”
宿窈像是真的思考了许久,才认真道:“一块钱。”
周时衍目光微顿,宿窈坐在他怀中,低头不看人,气鼓鼓的。
“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钱,周时衍,你这样的,就值一块。”

第122章 这就是你跟我好的诚意
她刚从浴室里出来,皮肤还维持着刚被水汽蒸过的透亮,干净又剔透,眉眼间仍浮着被滋养后的柔媚。
哪怕这会儿脸色是冷的,语气是硬的,给人的观感也只是在娇嗔,让人生不起丁点的反感。
周时衍直接用行动取替了接话,把人搂在怀里亲,手也没闲着,四处游走撩火。
宿窈经不起撩拨,没一会儿就服了软,双手软软环住他脖子,心道刚才的澡估计是白洗了。
“你做什么?”
周时衍的动作却在这时停了,双手撑在床单上,任由她纠缠似的抱着,脸色复又恢复了清冷禁欲,眸光带着几分探究,嗓音却是满满的玩味。
“看看你是不是哪儿都和嘴一样硬。”
宿窈意识到他刚才是在故意逗她玩,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坐到了床边,看似负气地背过了身。
“喜欢跟女人吵架的男人也不值钱,你现在就值五毛了。”
男人餍足的时候,一般都很好说话,周时衍这会儿也是一样。
“留着你那五毛钱买糖吃吧。”他站起身,从背后虚揽了一把宿窈腰肢,亲了亲她仍在泛红的耳垂,声音罕见的温柔一回:“比起做这种降低身价的生意,还是跟你好比较划算。”
他把话说得极不甘愿一样,但语气却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讲完这句,他也起身去了浴室。
在他走后,刚才还满身小女儿情态的宿窈立刻就收敛了神色,皱着眉一顿翻箱倒柜,把很久以前买的那板避孕药拿出来吃了两颗。
刚就着温水服下,房间里又响起了手机铃声,是周时衍的手机。
宿窈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看都没看,直接拿着去浴室外敲了敲门。
“周律师,有人找你。”
周时衍隔着门问了句:“有没有备注?”
宿窈这才看了眼,而后老实回答:“没有。”
周时衍道:“可能是外卖,本来也是给你买的东西,你接听试试。”
宿窈听到给她买的东西后,第一想法是避孕药,刚想说她已经吃过了,想了想还是没说。
买都买了,留着囤货也不错。
电话果然是送外卖的人打来的,而且人已经到了她单元门下,因为安全锁上不了楼,宿窈给他解了锁。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她走过去开了,原本以为伸手把药接过就行了,结果却迎面撞上了一大束向日葵。
宿窈对着那束花有些发愣,怔怔接过来转身,就看见了倚在浴室门边,垂眸望着她的周时衍。
男人头发还是湿的,几根碎发垂在前额,面颊因为水汽,减少了几分冷漠的距离感,薄唇勾着点笑,疏冷的眸子黒幽清湛,看起来软化许多。
宿窈这没有男装,他穿的还是来时的衣服,米白色的宽松长袖,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勾勒出优越的腰身线条和腿部线条。
看上去少了西装革履时的距离感,倒是有点像他读大学那时候,气质干净清澈许多。
“喜欢吗?”他问的是她手中那捧花。
宿窈低头默默跟向日葵里的那堆瓜子对视,心情十分复杂:“你对向日葵有什么执念?”
周时衍:“你老家的那些邻居告诉我,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些,为了种向日葵,还单独在菜园开辟了一个小角落。”
宿窈小时候的确种过很久向日葵,可她却不是为了自己种的。
向日葵里面很多瓜子,瓜子炒熟了能给弟弟当零食吃。
弟弟有了零食分散注意力,就能安分许多,不会再无理取闹的哭叫。
她和宿雨,也就能少挨些母亲的打骂。
曾经宿雨在的时候,向日葵所代表的含义,是她跟宿窈一起,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可现在,宿雨已经不在了……
宿窈把花放到客厅的花瓶,安置好就别开了眼,一眼都不再多看。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从一块贬值到五毛的时候。”
周时衍那张嘴,也不只是会怼人,偶尔玩笑一下,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宿窈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仰头看他:“那我再给你涨回去,周律师,你现在又值一块钱了,跟我好的事,要不要再重新考虑考虑?”
她眼里的调笑太过明显,料定了他会怎么回答似的。
周时衍这会儿心情不错,也没跟她抬杠,挑眉回:“收好你的钱,留着买糖吃。”
宿窈在酒局上没怎么吃东西,周时衍也是一下飞机就直接找她去了,胃里还是空的。
两人刚刚又做了消耗体力的运动,这会儿差不多都饿了。
宿窈不想下厨,问周时衍要了手机叫外卖,所有东西点完,想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熟悉的英文情歌,宿窈都快对这首曲子产生应激反应了。
“这就是你跟我好的诚意?”
周时衍也有些惊讶,苏格这时候应该在国外了,怎么又给他打电话?
惊讶之余,他还是接了,接之前算是给了宿窈一句解释。
“我现在跟苏格只是普通朋友,你不用对她那么介怀。”
正常来讲,宿窈这会儿应该对周时衍有期待,期待他拿出态度,别接这通电话。
但此刻,她的心底异常平静,看见周时衍转身去接听了电话,心中也没升腾起太大波澜,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周时衍挂断电话时,眉心拧得很紧,立刻就又拨出了另一通电话,
他本来已经去了阳台,打第二通电话时,更是干脆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宿窈在客厅,距离他也不算远,却生生觉得,两人如同置身于两个世界,空气似乎也变得窒息。
她自己无聊地在客厅坐了会儿,看周时衍没有打完电话的意思,起身回房换了身衣服,拿起那束向日葵下楼,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室外的垃圾桶。
外面依旧飘着冷风,宿窈身上那点热气很快就散了,她畏寒,在冷风里不住地缩着肩膀。
仰头看了看自家阳台,隐隐约约,还是有个人影。
宿窈收回目光,抱着肩膀又钻进了楼栋,在电梯那迟疑片刻,没有走进去。
已经是傍晚了,这会儿有不少回家的人,宿窈这么干站着,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视。
宿窈也觉得有些嘲讽,明明是她自己家,她却像个无处安身的流浪汉。

明明家就在楼上,宿窈却并不想回去,就那么一直在电梯前站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个送外卖的,手里拿着的像她点的东西。
宿窈过去搭了个话,果然是她点的外卖。
她这才像终于找到了回家的理由一样,拿着外卖上楼了。
到门口时宿窈才发现,她出来的急,忘了拿钥匙。
她一手拎着饭菜,一手举起来敲门,敲了两下没人回应,才想起来阳台距离门边挺远的。
有那么一瞬,她看着手里的东西,想着干脆她自己在走廊把这些东西都吃光算了,吃不完的就都扔进垃圾桶,一点都不留给周时衍!
他不是有胃病么,那就饿死他,疼死他,他活该!
可最后也只是想想,在要落实的时候宿窈还是忍住了。
就算她觉得周时衍很差劲,也不能在这时候让他出事。
在宿雨的事上,能帮她的人已经不多了。
宿窈出门时全凭着一口闷气,身上也没带手机,没有任何能跟人联络的工具。
敲门叫不动人,她只能无奈地带着那份外卖,坐在门外静静地等。
心里默数着时间,每隔五分钟,她就去敲门一次。
就在数到四分钟马上快到五的时候,门开了。
周时衍眉头是皱着的,出门看到宿窈后,眉心的褶皱先是下意识加深,而后又慢慢地松开。
他伸出一只手,攥着她手臂,把她从地板上拽了起来。
“地板那么凉,怎么坐在这?”
宿窈反手把外卖袋子放到了他手里,借着这个方式避开他的手。
“忘了带钥匙。”
苏格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横在她跟周时衍之间的刺。
时不时地就会出来扎她一下,提醒她,周时衍是多么护着那个伤害过她的人。
宿窈只要一想到苏格,连带着眼前的周时衍,都开始让她觉得膈应。
偏生这会儿,周时衍完全没注意到她态度的不对劲,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后,说:
“帝都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尽快回去。”
刚接了苏格电话,就冒出这么一句,宿窈实在是没办法不多想。
“跟苏格有关?”
周时衍沉默片刻,认下了:“薛家的人看到了她去医院看我,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把她抓走了。”
宿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都去医院看你了,你还来A市找我做什么?周律师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两个女人都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这话又恢复了以前跟他吵架时的语气,显得有些尖锐。
周时衍其实并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一件事,此时却不得不再次重复。
“我说过了,我现在跟苏格只是普通朋友。”
宿窈拄着手,手掌挡住眼睛,遮住眼中烦闷。
周时衍跟苏格到底什么关系,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她介意的从来都是苏格那个人本身。
几次三番地对她下手、对她挑衅,甚至有时候都是冲着要她的命去的。
周时衍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意识不到苏格的狠毒,可他却每一次都选择忽视,甚至是包庇。
纠缠在这样一对男女之间,真是让宿窈烦不胜烦。
可偏偏,想要解决宿雨的官司,周时衍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不能不管她吗?”
宿窈这话问的,自己都没报什么期望。
周时衍果然是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她是因我受的连累,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宿窈沉默地听完,对他点点头:“好,那你走吧,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她看向一旁始终没被打开过的外卖袋子,伸手过去,把袋子解开了。
“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周时衍皱眉握着手机,目光在她跟手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选择了过去帮她一起把食物摆在了茶几上。
“明天再走,不差这一晚。”
这会儿外面已经彻底黑天了,张可欣没回来,应该又是夜班。
外卖保温措施做得很好,那么久放着不管,这会儿一打开,还是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宿窈在点单时挺期待的,周时衍让她随意点,她就特意挑了全城最贵的一家餐厅,点的也全是昂贵的菜品。
这会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闻着浓郁的肉香,甚至隐隐有些想吐。
“那怎么行,一晚上也足够要人命了,你不走,不怕你的苏小姐受委屈?”
“薛家既然联系我,就说明他们想谈条件,不会急着动她。”
周时衍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心情了,语气十分疲惫,看宿窈一直低着头,表情又恢复了漠然的模样,迟疑片刻,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之前我母亲生病,苏格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她对我们家有恩,我不能不管她。”
宿窈之前听温嘉誉提过,周时衍上学的时候,苏格总给他打钱。
她有心想说,欠她钱的话,直接还钱不就好了。
话到嘴边又自己咽回去了,救命的钱,跟普通的钱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周时衍知恩图报,其实算是优点,只可惜他这个优点恰好让她添堵。
宿窈垂着眼睛,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拿了出来:“别这样,我还要夹菜呢。”
她这会儿也不能把两人关系彻底变冷,想了想,夹了一筷子石斑鱼,放到了周时衍碗里。
“既然不走,那就先吃东西吧,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她态度放软了,周时衍也就没再提起苏格的名字。
一顿饭,宿窈这个点餐的,到最后反而吃的不多,除了几筷子素菜基本没动过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时衍又旧事重提,让她辞职跟他一起回帝都。
宿雨的那件案子远不是跟薛家一个家族对立那么简单。
官司打下去,肯定是持久战。
宿窈也清楚,但还是拒绝了:“工作没必要辞,我还得赚钱,至于官司,你已经很了解案情了,自己就能做好前期所有准备,开庭的时候我可以请假过去。”
周时衍就算知道宿窈这会儿跟他好也未必是真心,但还是被她这番妥妥拿他当工具人的话给气到了。
有心刺她两句,话到嘴边,看到宿窈的脸色,又硬生生改了口。
耐心劝说道:“招商少不了应酬,酒局上又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吃亏,迟早要换工作。”

第124章 我后悔了,我该对你好一些的
宿窈只道:“跟工作有什么关系?世道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少不了应酬,只要是个女孩子就容易吃亏。你觉得我的工作不好,可它让我的付出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我喝下去的每一杯酒最后都变成了钱包里的钞票。”
招商起码来钱快,而钱能给她安全感啊。
李家那么欺负人,张桂芬帮着外人对付她,原因不就是一个钱字吗?
宿窈没办法让自己一夜暴富,却一直没放弃过努力积少成多。
她不是奢靡的人,也没什么虚荣心,除了在打官司这件事上不吝啬钱财,剩下其他的地方都能省则省,剩下的钱都存起来了。
像松鼠囤着过冬的坚果,时不时打开银行账户看一眼,看一眼就多一眼欢喜。
周时衍只是正好撞见了宿窈的客户对她不怀好意,才想让她换个工作环境。
酒桌文化的确比较普遍,但也不是每个行业都存在的。
他是男人,最清楚酒桌上的那些男人看着宿窈时会想些什么,所以才想提醒。
听到她竟然会以偏概全,直接一棍子打死一片,皱了皱眉。
“有没有听过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同理,当人们都对不好的事情习以为常,不再想着去反抗,并默许奉为准则,潜规则就会成为新的秩序。”
周时衍仿佛又回到了打辩论赛那时,一条条,一点点地找着论点和论据,从容不迫地反驳着宿窈的话。
“世道是什么,是横亘在世上,真实存在的吗?是摸得到,看得着的条条框框吗?还不是由一个又一个人组成的,千百年来摸索总结传递下来的规律经验。”
“每年刑事诉讼案件十几万,你知道其中受害者的男女比例是多少?每年意外重伤和死亡的男女比例又是多少?谁告诉你女人天生就容易吃亏?”
“你是招商,你的工作任务是用你们公司的资源去跟外部达成合作,给合作方创造利润,跟喝不喝酒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公司那么多的资源积累,全都是离开了酒水就会失效的?”
“你可以认为招商这个工作需要酒局的加持,但你不能把酒桌文化当成只要是工作就离不开的一个常规事态……”
“周时衍。”
周时衍还有继续说教的意思,宿窈却不想再听了,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出声把人给打断了。
她的床虽然是双人床,但也不是很大,两人长手长腿的躺上去,已经占满了全部空间。
这会儿面对面侧躺着,她眼前就是周时衍的喉结,随着他讲话的动作,发声时细微移动,凸起的曲线十分性感。
宿窈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的喉结看,声音淡淡。
“你心中也许有个乌托邦,但你我都清楚,这个世界不是乌托邦。”
不然,他也不会在她心存最后一缕光亮的时候,用一句没钱免谈,把她的最后一道光碾灭。
冷漠的神采,只在宿窈眼底浮现一瞬,很快又被理智取代,柔声道。
“身处灰色地带,但眼睛看到的世界却是黑白分明的,周时衍,你会不会很累?”
周时衍许久没说话,就在宿窈想抬头看看他表情时,身侧传来异动,周时衍欺身靠近了她。
宿窈下意识地挣了下,头却被他摁住,只能被迫把脸埋在他胸口,呼吸立刻被他的气息充斥。
周时衍的衣服上有一股清浅的味道,让人想起飒爽的秋天,风吹过银杏林,风声簌簌,树叶凛凛,旷野一样干净清爽。
“别动,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低低的嗓音,在宿窈头顶响起,男人的手摁在她后颈,控制着她不让她抬头。
宿窈看不到周时衍此刻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拥抱着她的手臂,前所未有的紧,像要把她融入骨髓似的。
不清楚这个姿势,带给周时衍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但对宿窈而言绝对算不上好,手臂被他锢得很疼,呼吸也不太顺畅,所以她还是小幅度地挣扎了下。
耳边听到男人语气微涩的说:“我后悔了,窈窈,早在你最初来找我那时,我该对你好一些的。”
宿窈挣扎的动作微微顿住,心中因为他这句话,掠过一抹复杂的感觉。
周时衍语气放低了许多,略显伤感的说:
“如果那时我没拒绝,我现在抱你,你应该就不会再挣扎了。”
宿窈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周时衍依旧在继续低声倾诉:
“刚拿到执照时,我就试过一次以小博大,那个人对我哭,说的万分可怜,我信了,所以一文不取的帮他打官司,可是他在最后关头,他拿了对方的钱,放弃了诉讼,背叛了我。”
他这就是对一开始,为什么会拒绝宿窈给出解释了。
周时衍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桩最后被取消立案的官司了,也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会儿他却选择了讲给宿窈听。
从那个被黑心贷迫害的人第一次找他,到他取证提起诉讼的每一个细节,再到那个人是如何收了钱,说起放弃诉讼时又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
他除了自己在那件事中受伤的事没讲,其他的能说的都说了。
宿窈沉默着听完,也大概明白了周时衍想表达的意思。
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一切以利益为先。
他经历过的,对于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律师而言,可以说是从信仰到价值观,方方面面的打击。
宿窈多少是能理解周时衍最开始对她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原本抗拒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沉思了许久,才说:“周时衍,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坏人。”
周时衍听到她这一句,才终于把人放开了些,低头凝视着宿窈的面容。
女人也仰头看着他,一双美目潋滟灵动,黑白分明的承载着他的倒影。
嗓音轻柔,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律师这个职业,其实只要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就够了。周时衍,既然你已经有能力用自己的方式去维护心目中的乌托邦,就不要放弃。”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你想成为的人的,淋过雨的人才能更清楚,该怎样撑伞。”

第125章 你这样对得起他?
周时衍突然靠近的吻,是宿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对方前所未有的温柔,莫名地带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辞职,跟我回帝都。”
漫长的吻结束,周时衍再次旧事重提。
宿窈声音比刚才轻柔许多,但态度却依旧是坚定的。
“你知道我的答案。”
周时衍起身拿出自己手机,操作片刻后,宿窈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周时衍给她转了两百万。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辞就不辞吧,招商虽然应酬多,但也不是每个客户都需要酒局的,你想留下就留下,现在你也有了钱,以后在选客户上就有了考虑的空间,不用为了钱什么都做。”
当律师的人,考虑事情一般都很全面,周时衍的行为和他这番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让宿窈挑不出任何差错,她也就没再坚持把钱给他退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宿窈慢慢地有了点睡意,蜷在被子里眼皮打架。
周时衍却异常的精神,握着她的手,一直在跟她聊天,问了她很多很多的事情。
宿窈小时候的事情,周时衍在去她老家时已经打听了许多,但再问宿窈本人,以她的角度听到某些事,带给他的又是另一番观感。
慢慢地,宿窈不再说话了,周时衍垂眸看过去,女人静静闭着眼睛,在他怀中蜷缩成一团,手臂软软搭在他腰上,已经悄悄地睡着了,睡颜干净又无暇。
他看着看着,心底有个角落,悄悄塌陷下去一块。
靠近,轻轻亲了亲她的面颊。
“晚安。”
当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的经历感到好奇,那就离他彻底栽在这个女人身上那一天不远了。
夜色黑沉,霓虹璀璨,慢慢地,黑暗渐渐变淡,天空又重新被光明取缔。
宿窈昨天喝了酒,睡得又晚,早上就显得有些贪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亲她,又说了几句什么要走了,让她等着他之类的话。
她半梦半醒地嗯啊答应,连眼睛都没睁,没多久又重新陷入深度睡眠。
前一晚参加了酒局应酬的,第二天都能晚上岗两个小时,宿窈被闹钟叫醒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身侧空间很大,她坐起身,揉了揉头发,又打了个呵欠。
这才想起来昨天把周时衍带回了家,而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他已经离开了。
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客厅有早餐。
这个号码的上一条信息,还是祝她圣诞节快乐。
宿窈看完那条短信后,就在微信上把周时衍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他发了一句谢谢。
周时衍应该是在飞机上,没回她这条消息,宿窈也没等,起床洗漱,吃早餐,上班。
黄萍萍昨天跟她一起去的酒局,今天自然也是一个上班点,两人在前台撞见,黄萍萍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自然地递给宿窈一杯。
“宿醉再上班可真要命,快来杯咖啡提提神。”
宿窈伸手接过时,黄萍萍无意间扫到了她颈侧。
宿窈上班的时候为了省事,都是把长发盘起来,这会儿修长的脖子在外面露着,上面分布着几枚红痕,昨天跟人做了什么一目了然。
“怎么就这样出门了,是不是遮瑕膏用完了,拿我的去用用?”
黄萍萍借着电梯反光的地方,指了指宿窈的脖子。
宿窈昨天睡得晚,早上也困,迷迷糊糊地收拾了一下就来了,还真没注意那么多细节。
这会儿看见了,十分不好意思,接过了黄萍萍递过来的遮瑕。
“谢谢,待会儿我用完还你。”
黄萍萍笑着调侃道:“怪不得你不肯跟周先生和好,看情况这么激烈,家里是又养了只小狼狗吧?”
她那股八卦劲儿又上来了,好奇地问着宿窈:“是不是上次开豪车接你,痞帅痞帅,长得跟明星似的那个?”
她说的是祝融,宿窈却没接话,反而问:“你之前那么看好我和周时衍,为什么这会儿不猜他?”
黄萍萍一脸笃定道:“周先生看着就是个冷淡克制的,像他那样的男人,结婚生子找他入股不亏,但日常生活肯定没什么情趣。”
在黄萍萍心里,周时衍那人根本就是一身性冷淡的气质,而宿窈身上的痕迹看着却玩的很开,男人应该很野。
宿窈拿着咖啡,一句都没反驳,只是心中却忍不住感慨,不能以貌取人还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周时衍的外表是沉着冷淡的,但那只是在外人面前。
宿窈私心觉得,衣冠禽兽这个词,字面意思特别适合周时衍。
没了衣冠,他就只剩禽兽。
真正放肆的时候,绝对不是平淡保守那一类。
心中反驳,宿窈表面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抿了抿唇,像默认了一样,黄萍萍会心一笑。
昨天已经去了酒局,今天再上班,宿窈就没那么激进,没再拓展新客户,只做了几个旧单维护。
张可欣生日快到了,宿窈刚来A市时,让她帮了不少忙,这时自然不会怠慢。
下班以后,她没急着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有名的购物商场。
逛了很久才终于选定了一款最近热度比较高的女包,准备付账的时候,店外又进来了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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