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也纷纷站起身,弯腰抬手,“奴才参见皇上。”“微臣参见皇上。”
康熙撩起褂子,大刀阔斧的坐在下,“都坐下吧,不必多礼。”
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是清爽的凉茶,在如今这个天气,也算是一缕抚慰了,散发着凉气的茶水顺着喉咙蜿蜒而下,叫人神清气爽。
抬眼瞧过去,几个儿子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李煦的僵硬和曹寅的孤疑,甚至还有刚才没人跟他说话,面色平静的孙文成,被冷落了有些不快的江苏巡抚王新命。
垂眸掩下思绪,笑着问道:“老四,你们兄弟几个不是出去逛了吗,这是头一回到苏州来,可瞧见什么有趣的了?”
胤禛冷不丁被点名,却没怎么紧张,放下手里的茶杯,“苏州确实别有一番风味,百姓和乐生活,街上的小商贩也是各个衣着干净、精神饱满,可见苏州百姓安定。”
“儿臣等还去逛了些铺子,有几样点心倒是有趣,本想带回船上,却听老板说,刚出炉的才是最美味,过了时间便缺失不少风味,便特意记了下来,等过几日皇阿玛去逛的时候可一定要亲自去尝尝。”
四阿哥胤禛一番话真是滴水不漏,先是说自己观察到的民生,不是单为游玩而出去,让皇上心里满意,又提起逛街的小趣事,表示自己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打消大阿哥胤禔的猜疑,又表达了自己的孝心,这番话真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甚至李煦和江苏巡抚王新命还要多谢他那一句话,说苏州百姓安定可不就是说他们治理有方,给他们在皇上面前表功。
李煦倒是淡淡的,而王新命刚才的不快已经消失了,甚至露出了微笑。
此时太阳西沉,火烧一样的天空洒下的红晕映射进屋子,诸位出去游玩的阿哥身上不乏宝石等物,反射出的光彩来。
胤禩这才注意到,九弟十弟穿的都光彩照人,一看就是贵族子弟,五哥身材壮硕,一看就是满人。
而四哥则是只穿了圆领的褂子,不曾束袖,看着凉快又简单,帽子也不过是圆顶帽,只在额头有块白玉镶嵌,这样一身出去,若不是跟他们几个走在一起,旁人只会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罢了,在苏州这个地界甚至算不上第一等的富贵。
而自己,胤禩微微低头,他虽然不像两个弟弟那样华贵,可是也穿的合乎身份,挂上条黄带子就是标准的皇阿哥装扮。
康熙对老四的回答很是满意,“你素来是个讲究的,那点心能叫你都夸赞,那朕可一定要尝尝。”
随后便看向老五老八等人,“你们呢,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也说出来叫李煦评评,他才是最熟悉这苏州城的人了。”
胤禟身体不懂,脚下却踢了胤俄一下,暗示他开口。
这兄弟俩的默契可是绝了,当即就明白了九哥是什么意思。
扬起笑脸,装成憨厚的样子爽直开口,“说来倒是巧了,我和九哥在如意坊正好碰见李大人的闺女了,还看了不少新鲜东西,参观了一下苏州有名的绣坊。”
康熙:“哦?竟是碰见李煦的闺女了?”
随即扭头看向李煦,“朕还记得,头一回到苏州的时候,朕还见过她,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墩,如今应当长成大姑娘了?”
李煦心里一紧,手上扳指用力压进去,我说九阿哥怎么这么热情,合着是在这等我呢。
“皇上还记得小女,是小女的福气,我那闺女,小时候还算乖巧,长大了活生生一个鬼见愁,都是叫她娘和祖母给惯坏了。”
一般问起自家的儿女,当父母的总是要自谦一番的,可是自谦到李煦这个份上,足以说明,这小丫头是个厉害性子,李煦这才提前打好预防,免得康熙期待太高。
曹寅是李星晚的姑父,虽然不常在苏州待着,但是也是见过几次的,那能不明白那丫头的性子,看着舅兄李煦在那打补丁,也明白过来了。
笑着开口,“皇上也知道我妻子是李大人的堂妹,那小丫头要叫我一声姑父的,大兄这话说的还真不错,那小丫头可是厉害的紧的呢,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几位阿哥,还请几位阿哥勿怪,有气冲着大兄去就是了。”
这话当然就是在找补了,他是李煦的妹夫,两家又是同在江南为官,干的活差不多,只在地域上有差别,可谓是穿一条裤子的两家人。
听见十阿哥说碰见李星晚了,未免李星晚无意间冒犯了阿哥,阿哥们来告状,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免得皇上怪罪。
听了这句玩笑话,李煦也满意的很,还是妹夫懂自己心思,俩人配合默契,他接着委屈道:“我那个孽障,可是不想给她担罪,若是冒犯了几位阿哥,尽管狠下手罚她,叫她长长记性。”
在屋子里的都是聪明人,谁还不明白这点小伎俩啊,看来这李煦可是把慈父做到底了。
只要是口口声声喊着我那孽障的父亲,多半都有个被宠的娇气儿女,这番唱念做打不过是给自己疼爱的儿女开脱。
胤俄还没反应过来懵了一瞬,胤禟可就急了,险些站起来,连忙开口,“李大人过谦了,我跟十弟见了李姑娘才知道从前是我们孤陋寡闻了,竟然从来不知道大家闺秀是这样的才对。”
“李姑娘才德兼备,落落大方,温柔和善,既有咱们旗人家姑奶奶的爽利磨样,又心善慈悲,做了不少好事,有这样的闺女,李大人可不敢再谦虚了。”
李煦:??他说的是我闺女吗?
曹寅:大侄女这么会伪装吗?
康熙被老九这着急摸样给弄的一头雾水,随即便通过寅俄的小表情看出来,难道是老九相中李煦的闺女了?
这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李煦也楞了,随后谦虚几句,又听着皇上关心了一下他娘的身体情况,问问曹寅母亲的生活,官员们便告退了。
等着外人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兄弟,胤禩可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其他兄弟几个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呢。
有些话吧,当事人不好自己说出出口,而且在康熙看来屋子里都是一家人,父子兄弟的。
但是在胤禟看来这可不是一家人,十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五哥是自己的亲哥哥,八哥也算是亲近的哥哥,但是其他人嘛……
此事若是能成那就是老天庇佑,能叫他得偿所愿,若是不成,虽然日后也能慢慢筹谋,但是人一多传扬出去对星星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他觉得星星是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传言影响的人,但是万一呢,女孩家总是面薄的。
见胤禟磨磨蹭蹭不愿意开口,想来也是有顾虑,康熙就干脆叫儿子们都回去休息了。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才叫老九和老十过来,就算老九不说,老十那小子也绝对憋不住。
果不其然,用过膳,太监奉茶上来,老十就憋不住的说起李家姑娘。
“皇阿玛,我看李家姑娘着实是个好姑娘,还是待选的秀女,不知道是那家有幸能娶她回去。”
康熙恶趣味上来了,干脆说道:“朕是打算把李家的姑娘指婚进宗室的,你们俩也帮朕想想宗室里还有谁比较合适。”
胤禟一口茶水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咳咳。。。”
上头康熙笑出声,“哈哈哈哈,老九啊老九。”
胤禟也明白过来皇阿玛这是在逗他,也顾不得还在咳嗽,撩起褂子扑通就跪在了地毯上。
“咳咳咳,儿子想请求皇阿玛指婚,将李煦的女儿李星晚指给儿子做嫡福晋。”
“哦?”康熙挑眉,有些讶异,老九竟然想要李家姑娘做嫡福晋。
其实胤禟在来之前也仔细考虑过,做皇子的嫡福晋,以前面嫂子们的家世来看,李星晚是抬旗上来的,确实出身上低了一点。
但是论起家世,确是比五嫂和八嫂都要强,毕竟那俩一个五品官之女一个是罪臣之女,相比之下李星晚只是比其他嫂子出身差了一点。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皇阿玛说不定会同意。
而李星晚做侧福晋或者给他做格格是绝对没可能的,说到底他再是皇子,也只不过是一个光头阿哥,日后就算封亲王也不过是一个宗室,有什么能耐娶一个家世好到能当嫡福晋的侧福晋。
康熙听了老九的请求,没说话,半晌悠悠道:“朕在出京之前曾经考虑过,打算将董鄂七十的嫡女指胡给你做嫡福晋的。”
董鄂七十的闺女?胤俄都惊讶了一瞬。
那可是家世雄厚的满洲贵女,高祖父是何和礼,高祖母是固伦公主,曾祖母是礼亲王代善的女儿爱新觉罗氏,阿玛董鄂七十可是满洲正红旗都统,从一品 京城武官,额娘又是巴尔霸的女儿爱新觉罗氏。
胤禟心脏狂跳,竟然是家世雄厚的董鄂氏,抬头震惊的看向皇阿玛,没想到会给他当作嫡福晋的人选。
康熙温和的笑笑,抬手示意,“不必这么快回复朕,等到离开苏州的时候,再告诉朕你的选择。”
第10章 香饽饽
这一夜,胤禟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看着帐子,目光沉沉,木架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响声。
何顺蹑手蹑脚走过去,轻声唤道:“主子?”
胤禟:“没什么事,你睡觉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他是皇子,有的选,是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一个,还是皇阿玛给选的家世雄厚的那一个。
皇子有的选,李星晚作为李煦的女儿,不敢如胤禟那般有资格,可她也有的选。
李煦将御船上的一切压在心底,回府之后便立刻吩咐,“去把姑娘叫过来。”
“是,老爷。”
白瑛已经有些预感,她与李煦也是多年的夫妻,哪里还能不了解呢,这人一回来连口水都不曾喝,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可这行动再明显不过了。
“老爷,可是星星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怎的这般严肃。”
李煦一颗心都焦灼的厉害,听了妻子的试探,哪里不明白这是怕他怪罪女儿呢。
当即吹胡子瞪眼的指责,“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太娇惯,叫她性子左了,才到处闯祸。”
听他义正言辞的指责,白瑛当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娇惯,合着星星好的时候,你往自己身上揽功劳,闯祸的时候就都是我的错了。”
李煦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平时小女儿闯了什么祸,那怕是上次将孔多的儿子打了一顿,他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训斥两句就过去了,还在孔多面前替女儿圆过去,说她愧疚的都吃不下饭了。
“你就会胡搅蛮缠,星星就是学了你,才这般难管教,这下好了,惹出祸来了吧。”
白瑛觑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的很,心头一跳,“她不会是冲撞了皇上吧。”
不怪白瑛如此猜测,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李星晚能闯的最大的祸也就是这样了吧。
李煦一屁股坐下,“她是惹了皇子了!”
“惹了皇子?”
“什么惹了皇子?”李星晚推门而入,惊诧的看过去,“谁惹皇子了。”
李煦偏过头去,“还不是你,招惹了皇子。”
平白无故给人安罪责,李星晚可不依,“爹,你讲清楚,谁招惹皇子了。”
李煦冷哼一声,“你不招惹九阿哥,九阿哥怎么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你,还对我那么热情相待,你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害呀!”李星晚才反应过来是九阿哥啊,“原来爹你说的是九阿哥啊,那我可没招惹他,我们可是相谈甚欢呢。”
随即将今天发生发一切细细将来,最后还骄傲的表示,“我可没招惹他,最多说是他倾倒在我才华之下。”
小模样得瑟的不行,回家后随意梳成的辫子垂在肩头,洗去脂粉之后的面颊更显稚嫩。
李煦和白瑛面面相觑,天啊,咱家这个还没开窍呢。
那李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九阿哥这是单相思啊!
李煦又细细看了看自家孤闺女,嗯!看来还真是九阿哥被自家闺女的外表迷惑了,再一想到自家的银子,这不就动了心思了。
“既然没什么,爹就不说了,可你得实话告诉告诉爹。”
“什么实话啊?”
“你想不想嫁给皇子做皇室的福晋。”
“怎么可能,当然不想了!”李星晚坚定拒绝,谁脑子有病才想嫁皇子呢。
嫁给皇子有什么好处啊,人家能当皇帝的四爷早就成婚了,她可不想做妾去,剩下的皇子一个比一个的惨,她是疯了吗,上赶着去受罪。
她有身份有钱,她还有个智障系统,能够提供许多方便,那里想不开才会去嫁给皇子啊。
看她拒绝的干脆,李煦倒是赞赏不已,这不愧是我的闺女,就是有魄力。
李煦拍板,“爹给你相看了两个人选,你瞧一瞧,挑一个你喜欢的成婚。”
李星晚瞪大了眼睛,“啊?”
“啊什么啊,过来,爹给你仔细说说。”
李煦还是十分靠谱,早早就相中了两个人选,等着自家闺女选一选,且他也知道,以他闺女的性格,怕是不适合规矩重的人家,且对象不能太过强势,不然婚后恐怕隔三岔五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李煦摆出两个人选。
一位是简亲王雅布的第三子,阿扎兰,康熙二十二年生,今年刚好十六岁,比李星晚大一岁。
但是人家可是铁帽子王的儿子啊,日后虽然没有亲王的爵位,但是最少也是个贝勒,且他俩成婚之后李煦自然会帮着女婿筹谋,谋划一个郡王的爵位。
阿扎兰性子和善,又敦厚老实,额娘是简亲王的侧福晋郭氏,是常保的女儿,算起来跟李家前两代是有亲在,这才被李煦看在了眼里。
嫁进宗室自然是风光无限,而且曹寅的长女也是嫁入宗室,还是平郡王的王妃,两人是表姐妹,也能照应着李星晚这个表妹。
当然了,这位不是李煦最相中的,而是白瑛喜欢的。
李煦更喜欢的是第二个人选,汉军镶黄旗的高其倬,他父亲是四川布政使,当然了,以如今的官位和家族荣宠来看,李星晚嫁过去肯定是低嫁了。
但是李煦相中的确是高其倬这个人,他可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选进翰林院庶吉士,三年之后本该授官。
但是不巧赶上他祖父逝世,于是回家丁忧,一年后,守孝期满,却因家族朝中无人而难以补任,实在叫人可惜。
他文采斐然,所为诗,言其有物,有一首望雪山写的尤其好,散文写的也不错,但是并不是书呆子,而是颇有才干,为人也不迂腐甚至颇有些大胆。
精通堪舆之术,因为祖父去世之后,他先后又逝世了一位堂兄一位堂弟,而他本人也归朝无望,于是精心研究认为是祖父埋的位置不对,把他祖父挖出来重新埋了一个位置。
也许是换了个位置真的有效果,也许是他家也经不起他折腾了,于是由他四伯联系了李煦,表达了推荐之意,希望侄子能在李煦能帮着运作一番。
然后李煦就相中了高其倬这个人了。
高其倬的四伯是在广州做官,刚巧李煦的父亲致仕前是广州巡抚,曾经有些情谊在的。
“正好阿扎兰是御前侍卫,跟着皇上过来南巡了,高其倬后日也会到达苏州,就安置在咱们府邸后面的巷子里一处院子,两个人你都好好瞧瞧,相中了那个,爹就给你定下来。”
李星晚听的目瞪口呆,他爹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这就要把她嫁人,她还是个小孩呢!
第二日,康熙已经带着大部队从御船上下来住进了装饰奢华厚重的行宫。
胤禟和胤俄坐在太白楼的楼顶露台的栏杆旁边。
凭栏眺望,便是苏州城的美景,抬眼是虎丘山的斜塔,低首便是潺潺的流水,偶有船只行过,行人欢笑。
暖风和煦,江南水乡可比紫禁城的冷硬好看许多,可是胤禟无心欣赏,只有沉闷,端起青瓷酒杯就一饮而尽,锋利的眉毛凝成一片冰霜。
“老十,你说我该如何选呢?”
胤俄也不敢在肆意的犯懒,坐在对面也是小心翼翼,“九哥,无论怎么选,不要后悔就是了。”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九哥竟然还在这里纠结,董鄂家可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他是希望九哥选择董鄂氏的。
“All is not at hand that helps.”胤禟喃喃道。
“世间没有唾手可得之事,说的不错”一道女声翩然而至,胤禟惊讶的抬起头。
掐金丝的靴子,鞋头坠着圆润的珍珠,香荷色的马面裙,绯红的圆领褂子,脖颈露在外面,一小圈皮肤上带着紧贴脖颈的项链,白色的珍珠和粉色海螺珠交相呼应,金子做成星星和月亮的样式挂在上面。
正中间对应咽喉处是一颗红色的火油钻,比海螺珠大了一圈,衬的脖颈白皙又脆弱,可是看她神情却没有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反倒天真充满活力。
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那个让他犹豫不决,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的人。
胤俄低了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悄悄站起身,离开这里,给两人腾出地方。
胤禟抬起头,就这样专注的看着李星晚,“你懂洋文?”
李星晚眨眨眼,“不就是英语嘛。”
她能来这也是凑巧了,正好他爹说今天会让阿扎兰从这路过,叫她瞧上一眼。
她看了,嗯……怎么说呢。
女孩子在相亲的时候都会在想,都到相亲了,我可不挑了,只要人品不错就可以,看着不讨厌就行了。
李星晚看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阿,她高估自己了。
她想到是,阿扎兰性子老实,又是铁帽子亲王的儿子,额娘出身不高,钱财不多,等到两人成婚,自然是花用她的多,最后肯定什么都听她的。
在两个人选里,她和娘都是更喜欢阿扎兰的,首先便是阿扎兰出身确实比高其倬要高,女孩高嫁平嫁都可以,就是千万不可低嫁。
娘可是跟她说了,她爹是男人,自然想不到这些,高其倬既然是个有才干的人,那日后若是得以翻身,保不齐就会觉得自己靠着岳家是屈辱的事情。
这男人啊就是,在他求着你的时候,你怎么样都行,但是一旦他不需要你了,他就会立刻把自己的膝盖捡起来,不仅会觉得叫自己跪下的人是仇人,还会觉得旁观者都是刽子手。
可是阿扎兰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出身高,有爵位,能图李星晚的不过是就是她这个人和那点银子罢了,有宗室诸位长辈看着,怎么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且说了阿扎兰优点是憨厚,而高其倬,再有能力,这给自己祖父移坟一事还是太考验白瑛敏感的神经了。
李星晚也有些怵这个传闻中的人,所以就决定先看阿扎兰。
但是她真的高估自己了,阿扎兰一出来她就明白她终究是个肤浅的女子,她就喜欢好看的皮囊。
那脸真的是亲也亲不下去阿!
她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安慰自己男人的美丑不重要,转头就看见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一瞬间就白建设了,干脆放弃阿扎兰,急需帅哥洗洗眼睛。
而且九阿哥今天还带着帽子,挡住了月亮头,看起来颜值简直升了一个档次。
李星晚坐下看着九阿哥俊俏的脸蛋,心满意足,肤浅的她终于得到了救赎。
“没想到九阿哥你还懂英文?”
胤禟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我还会拉丁文和俄文。”
“那你一共懂多少种语言阿?”李星晚有些好奇。
“满蒙汉藏自不必说,还有英文、拉丁文、俄文、法文、德文等,不过满蒙汉藏拉丁文和英文更好些,俄文不过能说,法文和德文就是懂一点皮毛罢了。”
李星晚惊叹的看着胤禟,这也太厉害了吧,皇室都是这么卷的吗?
“正巧我要去金银铺子,不如边走边聊。”
胤禟一瞬间忘却了选择的困难,只剩下眼前的邀请,“好。”
随即站起身又叫何顺过来,尴尬的对着李星晚说,“稍等片刻,我去整理一番,适才饮酒了,不要熏着你了。”
等胤禟整理结束,身上还重新换了香包,这才跟着李星晚一同换了地方。
“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九阿哥的。”
“我爹说的阿。”
“什么?李大人?”
“对啊,你不是在皇上面前提我来着,我爹回来就问呢。”
“那是因为你非常有才华!我想让阿玛看看那新纺织机的。”
“真的吗?若是你们家老爷能够夸一夸我的纺织机,那我岂不是可以开一个纺织机场子,你人也太好了吧!”
“没有啦,这都是你厉害才对,我才能提出来啊。”
“唉?这个好看。”李星晚拿起一串佛手佩。
“我来,我来,那有姑娘家花钱的道理。”
“不用啦不用啦,这家铺子是我的。”
“李大人在阿玛面前很关照我的,我得谢谢你才是权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咯。”
“那……好吧。”
[A等级人物消费五百两完成,恭喜宿主获得积分200分。]
什么?李星晚愣住,这还能触发任务?那她心心念念好久的枪械课程是不是能够兑换了啊?
她扭头,笑面如花,甜甜道:“谢谢你哦,九哥。”
胤禟红着耳朵应了这声九哥,没注意到……钱袋慢慢空了……
第11章 九弟为何这样
这一天,胤禟只觉得神清气爽,像是水缸装满了水还放上了荷花,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充盈在心中。
他说什么,李星晚都能接的上的来。
他说弹簧管和轴承的使用,李星晚立刻就能想到弩箭和战车。
他讲英文文法的使用,李星晚就心领神会的说出一句一语多译的英文句子。
李星晚虽然没有他懂的语言那么多,但是也是精通满汉和英文,还能说上几句什么葡萄牙语。
胤禟还没怎么了解葡萄牙是哪里,李星晚神秘的说道,她是因为那个国家有个蹴鞠很厉害的人才了解了一点,一会那么一两句,还是骂人的话。
胤禟一脸坏笑用法文说了一句‘笨蛋’。
李星晚竟然通过发音猜出这是句坏话,当即就伸手拍他,他竟然也不躲,还呲牙笑的更开心了。
他没告诉她,这个词的是带着宠溺的含义,对亲近人的称呼。
两人性子还真是相和,同样都是急性子,还都懂的那一点恶趣味。
月光柔和,繁星撒下光辉,融化了那挺直的脊背,附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胤禟随手将腰间的玉佩拎在手里甩来甩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何顺跟在后面简直没眼看,他家主子今天简直判若两人,从没见过这么得瑟的时候,孔雀开了屏一样。
不过何顺心里也是蛮开心的,九阿哥学业上并不算最出色的那个,反倒是数算机械和外文等更厉害,十阿哥功课又不好难以跟主子聊的上来。
这位李姑娘倒是厉害得很,两人不仅聊的来,而且还颇有默契。
胤禟迈步进了屋子,“雪浪翻~呃”,屋里坐着一个人吓了他一跳,“胤俄?”
胤俄抬头幽幽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咳咳,这不是逛的时间长了些嘛,我怎么好叫姑娘家自己回去,就送到了府门口。”
自己回去?胤俄气哼哼的哼了一声。
那李姑娘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不远处还跟着府兵五六个,车夫一人,那叫自己回去?
胤禟脸红了红,窘迫的坐下了,他也明白自己的借口站不住。
这会子见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赶紧就讲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你不知道她是多有才情的一个姑娘。”
胤俄已经震惊的看了胤禟好一会,“才情?”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花了多少银子???”
他才不关心李姑娘有多少才华呢,他就想知道九哥到底花了多少钱!
胤禟抬手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心虚的低下头,“一千二百两…”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一千二百两银子!”胤俄气的要死,站起来指着胤禟鼻子道:“你出京就带了八百两现银,那来的一千二百两银子!”
胤禟盯着鼻尖的手指,兴奋了一整天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低头不敢去看自己的好弟弟。
嘴里嗫嚅道:“就里面有????e??”
“大点声!”胤俄喊道。
胤禟偏过头,“就……里面有你放在我这的四百两…”
胤俄双手捂着脑袋,不敢置信的看着九哥,九哥啊九哥,你!
他气哼哼的坐下,凳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他嘴里也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好啊,你这么见色忘弟,就别怪弟弟我不讲情面。
“哼!九哥,你还不知道李姑娘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哪对吧?”
胤禟还以为十弟这是消气了,试探着抬头听他说话,陪着笑脸,“确实还不知道,十弟你说说?”
胤俄气哼哼的双手抱胸,“我刚从太白楼出去,你猜怎么着,我就碰见简亲王府的阿扎兰了。”
“阿扎兰怎么说也是雅尔江阿的弟弟,既然看见了怎么能不打个招呼。”
胤俄这一打招呼才发现古怪,阿扎兰是御前侍卫,若是在京城在街上碰见很正常,在苏州这就不太正常了。
在京城时,御前侍卫也有休沐的时候,人家休息的日子在街上逛很正常
可这是南巡啊,出门在外,侍卫统领肯定是约束着侍卫留在行宫里。
阿扎兰就算是出身铁帽子亲王简亲王府,也不可能随便出来走动,毕竟侍卫里出身高贵的不在少数。
事出反常必有因。
胤俄看着憨厚,实际上心眼子也不多,直接就问阿扎兰怎么出来逛了。
阿扎兰真不愧是李煦盖章的老实憨厚,立刻就回答是侍卫统领吩咐他出来在这条街走过,从太白楼下走。